苏月的小金库是个木匣子,就放在她的一边床头柜里。
床头柜是特别定制的，里面有块悬空的木板，木匣子正好能严丝合缝地塞进去,把木匣子放进去，外面再放其他东西,不仔细看，是不会注意到里面的木匣子的。
另外，匣子上还有一把锁。
苏月管这叫双重保险。
年后回到京城后,苏长河要处理助学基金的事，苏月就说把小金库交给她爸。
父女俩就跑到了苏月的卧室来清点她的小金库。
苏长河看着闺女一层又一层地打开,嘴角抽了抽,他闺女安全意识还挺强，里三层外三层,至于吗？
等苏月把小金库的东西全掏出来，苏长河立马改口，好吧,至于,确实至于。
他闺女的东西有点多啊！
苏月的小金库里面的东西主要分为三大类, 第一是各种首饰配件。
比如温老太太给的羊脂玉扣，马蕙兰八个师兄师姐们给苏月的见面礼，什么金手镯、宝石手串、玛瑙坠子，还有苏长河之前去苏国时,给闺女买的钻石王冠、钻石手表等等等等。
每一样拿出去都不便宜,尤其是几样上了年份的,放一放说不定都成古董了。
第二类是一些特殊物品,比如隋教授给的沪市洋房的房契，江城信息技术中心给她分的房子钥匙。
第三类就是钱了,这一类里面又分两部分，一部分是现金，大团结一沓一沓用皮筋绑起来，摆得整整齐齐。另一部分就是存折了，有好几张。
苏长河伸手扒拉了一下：“可以啊，你的小金库比我和你妈的加一起都多。”
“真的？”苏月嘿嘿笑，把钱和存折都拿出来，推给她爸，“呐，都给你了。”
“不留点？你剩下的可都是固定资产了，缺钱的时候可不好折现啊。”
“不留，我又没地方花，再说，真要买东西，不是还有我亲爱的爹地嘛！”
苏月讨好对她爸笑：“对吧，爹地——”
苏长河：“啧啧啧，搞了半天，还是指着我呢？行吧，谁让这辈子我是你爹呢？”
当男人的，最大的用处不就是养老婆孩子吗？苏长河嘴上嫌弃，心里还是很乐意的，老婆孩子都不花他的钱，他搞钱有什么用？
父女俩盘腿坐在床上仔细清点。
大团结一沓是一千块，一共六沓，也就是六千。
存折共有三张，苏长河翻开一看，吓了一跳：“这么多？！”
苏月其实也不清楚她自己一共有多少钱，因为一直没啥大用途，折子放进去她就没动过。
每年年底，那几个公司厂子给她送汇款单，她把钱取了，转头就放存折里了，后来太忙没时间去，就直接让她爸妈抽空给她存进去。
苏月伸头看道：“多少？”
折子上一串零，苏月数了一下，眼睛微微睁大：“一百七十六万？”
再看看其他两张，三张加起来，一共有五百六十三万。
“我有这么多钱？！”
苏长河无语：“自己的钱都没数，要是少个十几二十万，你都不知道。”
“我没想到嘛，我啥时候有这么多钱了？”
八十年代的百万富翁，苏月心说，我竟然这么有钱？
苏长河给她算了笔账，那些七零八碎的先不算，单单大额分红，他闺女就有这么些个。
首先是能食用的塑料薄膜，用途颇多，最主要的是食品包装领域，比如他们厂里的火腿肠衣、方便面袋、真空包装袋，还有医药、化工、军工、电子产品等等等等包装，都需要用到这种材料。
据说这种材料已经出口到国外了。
他闺女有这个厂子百分之一利润的分红，每年至少也能拿到几十万。
这个薄膜材料进入市场已经有三四年了，也就是说，单这一项，就给他闺女分了一百多万。
其次是M国那个公司，当初他闺女把MP3上交了，国家派人和两个外国人成立了一家电子科技公司。
这些年，这家科技公司的产品除了MP3，还有掌上游戏机、录音笔、翻译笔等等，这些产品里有一半是他闺女搞出来的。
他闺女全交给了国家，但国家也不白拿，给她申请了专利，以第三方的名义把专利使用权卖给了这家科技公司，专利费用全给了他闺女。
所有的专利费加在一起，每年也有五十万左右，单位美金。
最后就是其他的一些稍微小一点的分红，比如电动车，又比如他们厂里家电条线的产品，都是他闺女弄出来的。
还有跟三中合作的辅导书练习题，金牌系列都成了高中生必备辅导书了，高中生人手一本。
说这些数额小，那是和前面相比，实际上，这些每年也能给他闺女带来十几二十万的利益。
这么一算，他闺女小金库有五百多万，还真是一点儿不稀奇。
不稀奇，呵呵不稀奇……苏长河算了一下自己的存款，不稀奇个鬼啊！
他天天搞钱，搞钱，还是搞钱，结果辛辛苦苦攒的竟然还没有他闺女多？
果然啊，知识就是金钱！
苏长河由衷感慨。
苏月把三张存折和那六千的现金全交给了她爸，至于她自己，没关系，她还有另一个抽屉放着零钱，估摸能有一千多块。
再说了，用完了，大不了她再挣嘛，等她把计算机搞出来，肯定还有奖金！
苏长河捧着大几百万，去搞助学基金去了。
这么多钱，只放在银行，也太可惜了，钱只有流动起来，才能生钱。等这几百万变成几千万甚至更多，才能资助更多的人。
钱生钱的事，不能光靠苏长河一个人，得找人专门管理这个基金。
苏长河首选肯定是同学，毕竟是一个学校的，为人处事更加熟悉一些。
他们那一届的学生毕业已经一年多了，大部分参加工作的都进了大的机关单位。
进私营企业的很少，几乎没有，像助学基金这样的公益性组织别人更是听都没听过。
不过没关系，不是所有的人都能适应工作环境，有些人有能力，但就是不适合现在的工作。
对此，苏长河伸出了手，来我们这儿啊，公益项目，慈善组织，工资高待遇好，还能实现人生理想，丰富精神世界。
苏长河在京大是靠谱的代名词，同学们还是很信任他的，有实在不适应工作的就说：“那我去看看吧。”
过去一看，月薪一百，每周双休，节假日加班双倍工资，每年还有年终奖，三至六个月工资不等，逢年过节还有多种福利。
工作满一年，即可获得购房名额，一套房子全款不到一万，还能享受垫付部分房款待遇，最高可达百分之八十。
这跟白捡有什么区别？
物质条件好就罢了，精神需求也能满足。
与教育部合作，助力贫苦学子求学路，可支配资金高达百万，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过来就能开展工作。
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来，立马来。
还是跟班长做事舒坦啊！
雏鹰以及苏月助学基金很快就成立了，苏长河的同学毕竟是京大的，专业能力是有的，而且年轻人还没有被社会打磨，身上还带着一种理想与天真。
在其他地方，这种特质或许格格不入，在基金会正好，做这些公益，正需要有理想的人。
雏鹰·远航计划也在盛世内部通知了，毫不夸张地说，其带来的结果，不亚于一场“地震”，员工们议论纷纷。
上一回这么热闹，还是分房子时候的事。
“那个雏鹰计划啥意思？家里娃学习好，厂里给出钱？”
“那叫奖学金！一年二十个名额，只要学习好，以后上学一分钱不用花！”
“何止不用花，还挣钱呢！没看上面写的吗？一年一千，上学哪儿用得着一千？”
都快赶得上他们一年的工资了！
而且从小学到大学，费用厂里全包了！
孩子要是有本事，还能出国，出国留学的费用，厂里也包了！
就问问，全国有哪个厂子能达到他们这个待遇？工资高，分房子，现在连孩子上学都给管了！
食品厂、加工厂、炸鸡店，盛世旗下所有的员工们都震惊了，上班空隙、中午吃饭、晚上回家，一个个说的都是这件事。
他们内心里面既有一种自豪感，同时又有一种强烈的“厂子对我这么好，我一定要好好报答厂子”的感觉。
家里有孩子的纷纷叮嘱：“好好学习，必须好好学习！”
以前说学习好了有大出息，但是这个出息起码得十几年后才知道，现在不一样了，分分钟就能见到真金白银。
一时之间，盛世旗下兴起一股向学之风。
雏鹰·远航计划的对象其实不光是员工们的孩子，员工本人也能参加。
只不过这一点，现在注意到的人还不多。
即便有人注意到，也会因各种因素而放弃。
苏长河一直没等到给自己报名的员工，这天，他让人把周晓春叫了来。
周晓春是盛世食品厂里一个特殊的员工，他还不满十六周岁，按照法律规定，他都不是一个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
也就是现在没有相关的法律法规，要不然他们雇佣童工的行为那都是违法的。
周晓春家里情况特殊，亲爹在局子里，家里有一个身体不好的妈，一个年幼的妹妹，生活全靠他。
年纪不大的少年想找一个能养家的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去食品厂食堂帮忙以前，周家的日子很不好过。
苏长河也是因为这样，才破例让他进厂里食堂帮忙。
在家里出现变故前，周晓春的学习成绩很不错，他这个人，苏长河也比较喜欢，知恩图报，不服输，小小年纪能为家人撑起一片天，是个爷们！
让这么个孩子一直待在食堂后厨打杂，有些浪费了。
周晓春并不知道厂长叫他过来是为什么，他站在办公室里，认真地等待厂长的吩咐。
在他看来，厂长是他的恩人，只要厂长吩咐，不管是去做什么，他都愿意。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厂长竟然让他回学校继续读书？
周晓春睁大了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
苏长河看了他一眼，道：“没听错，厂里最新的通知看过了吗？”
周晓春点头，看过了，最近厂里都在议论，食堂的婶子大娘们干活的时候，也在说这件事。
但是，和他去上学有关系？
“通知上有一句‘员工及其家属’，远航奖学金对员工本人也是有效的。”
周晓春并不笨，苏长河一说，他就明白了，能重新回去读书，对他的吸引力是巨大的，但是……他不能这么自私。
他要是回去读书，家里就没有收入了，他妈还要吃药，妹妹还要上学。
另一方面，他也不能这么占厂里便宜，他都已经不在厂里干活了，还拿厂里的奖学金，不能因为厂里好就这样。
苏长河就见他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最后摇摇头：“厂长，我不想回去读书了。”
说着，他低下头，不敢看苏长河，也不知道是因为没听苏长河的，还是因为撒谎了。
苏长河早就预料到了他的回答，并不奇怪，他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问道：“知不知道为什么选你？”
周晓春诚实地摇摇头。
“你才十几岁，正是读书的年纪。不用担心家里，远航奖学金是按照成绩来的，成绩越好，拿的越多，最基础的一年也有一千块，比你现在的工资还要高，完全可以维持你家里的生活。”
“另外，厂里发展得越来越快，需要更多年轻的血液，现在的大学生大部分都选择了机关单位，所以咱们厂里只能自己培养。”
“我看过你的资料，以前上学时成绩很好，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厂里让你去读书，不是免费的，而是为厂里培养人才。”
“你想想，你是留在食堂，对厂里的帮助大，还是去学校读书，学成回来，对厂里的帮助更大？”
周晓春陷入了沉思，苏长河也不催他，回去读书和留下来是两条路，他现在就站在两条路的分岔口，怎么选择，还是要他自己想清楚。
过了一会儿，周晓春抬起头，直视苏长河：“厂长，我回学校！”
“好。”苏长河笑了，“去吧，好好学习。”
“是！”周晓春认真道。
苏长河没有看错人，周晓春果然是个读书苗子。他辍学时，小学还没有读完，厂里有学习班，他就抽空在厂里学完了小学内容。
现在回去直接上初中，而后又是高中、大学，再之后出国，一直读到了博士。
九零年代的博士仍然是稀缺人才，更何况，他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有许多单位争取他，还有同学邀请他留在M国创业，但是他却毅然决然地回到了盛世。
在很多年后，别人都说，盛世集团有两个大将，一个向阳，一个周晓春，两人一武一文，为盛世开辟了更大的版图。
无论有多少人，出什么条件去挖两人，他们都没有动摇过，始终留在了盛世。
而现在，这两个人还只是不知名的小人物。
年后，和姚稷他们聚了聚后，苏月又回到了研究所，继续她的计算机项目。
处理器已经搞出来了，二代、三代不着急，先搞搞其他部位。
处理器已经更新换代，但是其他部分还是原来的，就像一台年代久远的车，即使配上最新的发动机，也没法发挥出最大的效果，还是要全面发展。
在夏天来临之前，实验室终于组装出了一台最新的电脑，除了配置上了长城一号处理器，主板、内存、硬盘等等都是升级之后的。
甚至系统都是用的苏月自己编写出来的一款中文系统。
上辈子住在他们家对门的邻居阿姨是她妈的同事，阿姨家有个儿子，她妈让她喊哥。
那个哥就是学计算机的，在外人面前是个高冷酷哥，但是苏月却见过好多回，他代码写着写着，崩溃地抱头大喊：“为什么学计算机还要学外语啊？为什么？为什么啊……”
苏月就听他说过，计算机的很多代码都是外语，想要学好计算机，必须要掌握外语这个工具，无形中，也是增加了学习的难度。
在研究中，苏月就想着既然他们都已经搞出了自己的计算机了，为啥还非得用国外的系统？完全可以搞一个更适合华国人学的系统嘛。
听说计算机搞出来了，在研究所的季教授、何教授、虞教授以及张主任全都来到了实验室。
在一群人的围观下，苏月打开了计算机。
只见黑色的屏幕上闪过一丝光亮，接着是逐渐清晰的一个图案，延续了处理器的名字，这台电脑就叫长城1.0，这个图案正是一段长城的剪影。
而后图案消失，屏幕上出现了四个大字“你好，华国！”。
围观众人本来是屏息凝神，见到这四个字，一下子发出声音来。
“哇！”
“哦！”
“嚯！”
不同的语气，都表达了同样的心情，激动、兴奋、惊喜……
谁能想到，这台由华国研发制造的计算机就这样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让大家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众人看着苏月拿着鼠标，在屏幕上面点来点去，一一演示功能，眼睛眨也不眨。
“……这个是目前的运算速度，比之前快了大概三十倍。”
“这是一些简单的小工具，日历、时钟、记事本，哦，这里面就可以打字……”
苏月在记事本里打了几个字，示范了一下。
“除了这里能打字，还有办公软件，”她新建了一个文档，“可以新建，命名，在里面写论文、写文章，写日记都成……”
“除了文档，还有表格，可以新建表格，需要统计某样东西，就可以在这里面操作，方便快捷，一目了然……”
围观众人瞪目结舌：“这、这些都能在计算机上操作？”
“是啊，配置上专门的软件就行，一般的计算机也能用，不过运行起来速度没有这么流畅……”
季教授想到苏月曾经跟他说过的，问道：“这就是之前你说的那个？”
“对！”苏月点头，又遗憾道，“可惜现在局域网还不行，要不然以邮箱发送文件，直接存储在电脑上就行了，都省了打印出来的步骤。”
“大家有什么事，也不用打电话了，直接用聊天软件发消息。比如咱们一个项目组，直接建一个群，所有人都在群里，有什么事情要通知，在群里说一声，大家就能看到了，多方便啊……”
大家伙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家伙，前面才搞出手机，打电话发短信就已经够方便了，你这会儿又说可以直接通过聊天软件沟通，连电话都省了。
这也太能想了吧？
可大家看着苏月，却偏偏说不出啥来，毕竟在这之前，要是有人说他们能在一年内搞出最新的计算机，他们也不信。
然而现在，成品就摆在他们面前！
苏月很想能加速进入互联网时代，但是她也清楚，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想实现上辈子的互联网，还早着呢。
而围观众人，已经很满意了，试问，国际上有哪台计算机像他们这样？
人家还在学走路，他们貌似已经学会跑了。
这还不满意，还要怎样？
大家看着苏月皱着眉头，还安慰道：“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这样的计算机，已经是奇迹了！”
“是啊是啊，这才是1.0版本，有什么不满意的，咱们2.0、3.0版本再继续改进……”
季教授也摸摸苏月的脑袋道：“已经很好了！”
他的话不是为了安慰说出来的，而是确实如此，得知计算机做出来了，上面何止是震惊啊，差点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上回更快更好的处理器出来，就已经让人欣喜了，这回就好比，说好了造船，我想到的你最多给我造个军舰，结果好家伙，造出来一艘航空母舰。
这让人高兴的，晚上睡觉，牙花子都收不回来。
上面高兴了一番，对苏月的重视程度又升了一级，简单来说，就是以前她做什么研究，上面得判断一下，现在她要是想做什么，大概率就是要钱给钱、要物给物、要人给人。
就四个字——全力配合。
研究所这边，计算机、相关资料很快被打包运走，知晓这台新计算机的人都被要求签了保密协议。
何教授和虞教授也签了，他俩那天纯粹是来看热闹的，不过两人很庆幸跟着季老头过去了，签个保密协议，见识了一番华国最先进的计算机，划算，这个买卖很划算。
两人还寻思着，苏月演示的那个办公软件挺方便，他们能不能申请一台电脑来，让她帮忙按一个？
又琢磨现在申请，能给他们用上最新的处理器吗？这新电脑瞅着就比以前见过的好用啊。
而苏月这边，她也和上面申请了电脑，还是三台，她问道：“我可以私人购买吗？”
上面问她干什么用，苏月说送人的，上面默了默，最新的计算机是相当重要的技术，可不方便流出去。
等苏月把送的人名字说出来，上面这才放下心来。
苏月收到三台电脑后，并没有直接送出去，而是又在实验室埋头忙了一阵子，之后，才带着她的成品出关。
京大，这天，闻教授上完课，被学生气得脑仁疼，黑着脸走进办公室，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老师！”
苏月很久没有来京大了，冷不丁出现，闻教授很是惊喜，脸上登时阴转晴：“苏月，你怎么来了？”
苏月神神秘秘道：“我来给您送礼物啊！”
第242章 礼物
苏月送给闻教授的礼物一定是世界上唯一,不，唯三的。
她敢肯定，绝对没有人送的礼物和她一样。
因为她送给闻教授的是一台笔记本电脑。
苏月打开放在闻教授位置上的纸箱：“当当当当——”
只见里面一个银色外壳,大约两指厚的物件，方方正正,漆面上印着两个字“长城”。
“这是什么？”闻教授摸了摸外壳，合金材料做的？
“这叫笔记本电脑！”苏月将笔记本展开，“您看,像笔记本吗？”
“笔记本？电脑？”
这东西是电脑？闻教授不是没见过电脑，他还用过,但是他所知的电脑可不是这样的。
“那是因为这是我才做出来的啊……”
苏月按了一下开机键,漆黑的屏幕上跳出一个标志，一阵闪烁,整个屏幕亮了起来，桌面上出现几个小小的图标，看着是有点像电脑。
“不是像,它就是,不信您试试？”
苏月将闻教授推到椅子上坐好,又从纸箱里翻出鼠标来交给他。
闻教授握着鼠标，看着陌生的屏幕，难得有些局促，他清了清嗓子,一个一个地试了起来。
苏月在一旁一边指点,一边讲解。
“这个和这个是办公软件,平时可以使用……实验的数据就可以登记在这里面,还可以直接生成图形，结果一目了然,更便于后期分析……”
“这是键盘，可以打字，就像这样……”
随着苏月的动作，屏幕上显示出一行字“京城大学化学学院……”
闻教授的表情堪称惊奇，而更让他惊讶的还在后面。
“这个软件是娱乐的，您没事的时候，也可以放松放松，和跟真人下棋没啥两样……”
电脑上安装了一款下象棋的小游戏，暂时还不能联网，只能单机，不过这已经超出想象了。
闻教授操作着鼠标，学着苏月刚才的样子，在棋盘上点了两下，“马”果然跳了过去。
闻教授仿佛拿到玩具的孩子，脸上露出兴味来。
苏月偷笑，道：“您等会再玩，还有地方您没看呢。”
送给闻教授的电脑上有个专属的文件夹，名字叫“书库”，文件夹点开，里面是几个文档。
闻教授看着几个文档的名字：“这是？”
“您打开看看就知道了。”苏月卖关子道。
闻教授随便挑了一个打开，果然，这几个正是他以前提过的几本书。
很多专业书籍、最新研究资料都是国外的，有时候想搞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尤其是闻教授身上还背着几个重要化工项目，不方便出国，因而也只能遗憾地念叨几句。
闻教授没想到他随口念叨的话，苏月竟然都记下了，还在几年之后，给他把书找到了。
一时之间，闻教授心头又酸又涨。
苏月还有些懊恼：“当初从M国回来就应该给您的，可惜那时候没有计算机，只能手抄，太不方便了……”
这些还是当年去M国参加奥赛弄到的，那时有个M国选手看不惯她、总是找茬，他俩就打了个赌，在规定时间内各自做一样东西，看谁的作品更有价值。
苏月当时做的就是MP3，很显然，最后是她赢了。苏月就去了那个选手家的图书馆，把一些重要的、不外传的书籍资料给记了下来。
其中，就有闻教授提过的书。
这次要给闻教授送笔记本电脑，她就把这几本书从她的脑子里弄了出来。为此，她特地弄了个语音输入软件，要不然光靠手打，几十上百万字呢，打完爪子都得废了。
这几天，她每天都抱着笔记本念念有词，温奶奶都快以为她在念咒了。
“老师，您要是习惯纸质阅读也可以，我给您带了打印机，把这些打出来就行了。”
打印机也是配套产品，为了办公能更好地使用电脑，特地弄出来的。
苏月从闻教授的座位下翻出一个箱子，从里面搬出一样机器，放在墙边，插上插头，打开开关，在电脑上敲了一会儿。
“老师，您这儿有干净的白纸吗？20cm*30cm左右大小的。”
闻教授收起心头鼓涨的情绪，翻出几张白纸递给她，然后他就见苏月把纸放在那个白色的机器里面，按了几下，“咯吱咯吱”一阵响，从上面吐出几张白纸。
闻教授拿起来一看，眼神震惊。
只见白纸上赫然是电脑屏幕上的文字，一个一个字大小相同，间隔一致，就像印刷上去一样，干净整洁，比手写的还要清晰！
“设置好大小，全部打出来，装订好，就是一本书啦！”苏月挺起胸膛，得意道，“老师，是不是超方便？以后您写报告论文，都不用手写了，直接在电脑上面敲，中途想怎么改怎么改，最后成稿再打印出来，一点儿都不影响。”
“这、这是……你搞出来的？”
“对！”苏月竖起三根手指，“全世界只有三台，绝对的限量版哦！”
闻教授看看苏月，看看那薄薄的电脑，又看看纸上清晰干净的文字，很有种想问问现在是哪一年的冲动。
国家的技术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苏月去研究所才几年，怎么都做出来这个了？
苏月的有些成果他还不知道，要不然他更得怀疑现在是95年，而不是85年了！
笔记本电脑比较贵重，此处特指技术层面上。
当初苏月向上面申请三台计算机及相关材料，上面也没有多想，以为她要直接送人，结果谁知道她拿到手并没有送人，而是一个人又进了实验室。
一段时间后，三台计算机改头换面，连亲自经手的同志都不认识了。
又听苏月说，这也是电脑，为了让个人使用携带更方便，进行了一定的“瘦身”，比原有的“大屁股”轻了四分之三，折叠起来，厚度只有一个厚笔记本高，重量不超过三公斤。
最主要的是功能并没有减少。
只除了性能上，要比之前做出来的“大屁股”电脑欠缺一点，但它有个最大的优点——轻薄、便捷！
试问，那些办公的、搞科研的，谁不想有这么一台可以随身携带的电脑？
笔记本电脑一出来，就让人看到了广阔的个人电脑市场。
上面人看着苏月，眼含期待，颇有种“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的感觉。
苏月还以为他们要抢她的电脑，护食道：“不行，这是我送人的！”
上面人：咳咳不抢，不抢，他们怎么会抢呢？
三台从未有过的笔记本电脑……而……已。
最后两个字说的十分艰难。
不过和苏月同志相比起来，也只能说是而已了。
苏月同志不同于其他科研人员，年纪小，智商高，心智却还不成熟，本来这个年纪的孩子就容易叛逆，少年天才更是常有一些怪癖。
苏月同志现在这样已经算好的了，非要人家准备的礼物，万一把人弄逆反了，闹情绪怎么办？
上面对苏月的态度那是相当温和的，哄孩子似的：“要不要我们帮忙送啊？”
其实他们可眼馋了，对那三人也是相当的羡慕嫉妒，苏月同志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吓人一跳，从新型手木仓到笔记本电脑，送人的礼物一如既往地不同凡响啊！
连大领导听说了，都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问二号领导：“你说，我要是和苏月小同志交朋友，有没有可能送我个礼物？”
二号领导给了他一个眼神：“您怎么不说咱们轮着去交朋友？”
大领导：“这不好吧？”
合着您还真想过啊？二号领导无语。
东西苏月带走了，但是资料还是交给了上面，并且她说回头她再弄一台出来。
上面：瞧瞧，苏月小同志多么善解人意！
目前笔记本电脑还只有三台，其贵重之处可想而知，因此，上面叮嘱了，东西送人没关系，反正送给谁苏月已经汇报了，他们都查过了。
但是为了安全着想，暂时只能私下使用，最好不要露面，等第一批生产出来，就可以正常使用了。
此时，苏月就和闻教授说了一声，闻教授面上镇定自若地点头，心里都快掀桌了。
还要等第一批出来？第一批什么时候生产？能不能麻溜点别磨蹭？
学生专门送他的全世界只有三台的礼物，不能出去炫耀，和锦衣夜行有什么区别？
之后的一段时间，闻教授把电脑藏进了保险柜，玩的时候，关门关窗，搞的跟做贼似的。
他带的学生们都嘀咕：“老师最近怎么这么忙？”
“今天又待在办公室，连午饭都没出来吃……”
“肯定是在研究什么重要课题，哎，老师就是老师啊，工作起来废寝忘食！”
实际上，办公室里，闻教授推了推眼镜，神情认真，一脸严肃，眼镜片反射出绿幽幽的光。
电脑屏幕上，楚河汉界，战况激烈。
闻教授：“我就不信我赢不了……”
等到笔记本电脑可以露面时，用不着藏着掖着了，闻教授就把笔记本摆在自己的办公桌正中间，办公室门窗大开。
有其他老师找他：“闻教授@#%……*”
闻教授：“你怎么知道这是学生送我的笔记本电脑？”
非但如此，他还特时髦地带着笔记本去上课，课堂上，他把笔记本放在讲台上，屏幕打开，开机音效务必调到最大。
果然有学生问起：“老师，这就是传说中的笔记本电脑吗？”
闻教授推推眼镜，淡淡道：“嗯，是啊，学生送的。”
又轻飘飘地看了一眼教室里的学生，仿佛在说“看看人家，看看你们”。
全校师生都快知道了，化工学院院长闻教授，他学生给送了一台市面上难买的笔记本电脑。
有人说闻教授的行为影响不好：“收学生这么贵重的礼物，还大摇大摆！”
闻教授只是道：“我也不想啊，这不是学生自己出的成果嘛，为了我工作方便，特地研究出来的，我要是不要，岂不是辜负了学生的一片心意？”
其他老师：我#@%￥……*
第243章 新工作
同样收到礼物的还有季教授,这天，他早上到办公室，就见桌上多了一样东西。
近水楼台先得月,同在研究所，还是苏月的老师,苏月搞出了啥，季教授还是很清楚的。
笔记本电脑除外。
苏月找借口一直没让季教授看到实物，他只听说他的宝贝学生又整出了升级版的计算机,听说还是给别人准备的礼物。
季教授好一顿吃醋，那几天跟醋缸里泡了一遍似的,浑身都泛着酸味。
在苏月面前,还要表现出一副“没关系，咱们是亲师生,不在乎这些虚的”的样子。
何教授和虞教授打趣他时，他也一副淡定的表情：“哦这事啊，我知道啊,送给谁？一天天地尽打听这些有的没的,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孩子的私事？”
说完,季教授端着饭盒，一脸高贵冷艳地走了。
何教授和虞教授：“嗨——”
你倒是尊重，你身上的酸味都飘出十里地了！
看到桌上的东西，季教授就意识到了这是什么,无他,最上面贴着一张小纸条呢。
纸条上写着一行字“送给尊敬的季教授！”,末尾还画着一个眨眼的笑脸表情。
一看就是苏月的手笔。
季教授脸上的笑容都快克制不住了。
焦圆提着水壶来给季教授倒水,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东西：“哎，老师,这是什——笔记本电脑？”
季教授矜持地点点头，和苏月以前说的一样，笔记本厚度，漆面上印着计算机同款长城剪影标志，这还用问吗？
焦圆惊呼：“哎呦喂小师妹瞒得够紧的，原来是给您老人家准备的礼物呀！”
季教授：“怎么说话呢？你小师妹只是想给我一个惊喜，这孩子惯爱干这种事，不尘埃落定，不肯轻易告诉人。”
焦圆：“……”
得，您爱怎么说怎么说，知道您高兴。
要是他的学生能给他送一件这样的东西，他也高兴，不在乎东西贵重与否，关键是这是学生自己的成果啊。
又后继有人，又能把老师放在心上，啧啧啧，这是什么宝贝学生啊？
要不是是他老师的学生，焦圆的牙齿都得咬碎了。
别问，问就是羡慕嫉妒恨。
研究所的保密程度比较高，季教授比闻教授更早地光明正大地用上笔记本电脑，研究所里人也比京大师生更早地受到了精神打击。
食堂里，遇到张主任。
季教授：“张主任，什么时候有时间安排两个人，把我的办公桌挪个位置？”
张主任：“嗯？怎么了？现在的位置有问题？”
不应该啊，季教授的办公室又大又宽敞，他的位置还在最好的位置啊。
季教授：“哦，没什么问题，就是旁边少了个插座，这笔记本电脑哪都好，就是电池使用时间不够长，平均两天就要充一次电，太不方便了，还是连着插座用好……”
张主任：“…………”
你有笔记本电脑，你了不起！
饭后溜达，往日季教授、何教授、虞教授三人组吃完饭都会散散步，消食，换换脑子。
今儿，季教授却径直往办公楼去。
何教授：“季老头，你走那么快干什么？今儿不溜达了？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季教授摆摆手：“不了，我上一盘棋还没下完。”
虞教授：“什么棋？”
季教授：“象棋，在笔记本电脑上下的，虽然只是个电脑，但是技术水平可不低，哦我忘了，你们不懂。”
何教授、虞教授：“…………”
我们就多余问一嘴！
苏月一共做了三台笔记本电脑，一台给闻教授，一台给季教授，还有一台则是通过特殊渠道，寄到了大西北某空军基地。
因为距离比较远，以防万一电脑流落到外人手里，这一台电脑是交给上面来寄送的。
苏月以为和之前她爸妈给她寄物资一样，就是蹭一下部队的物资车，实际上，上面专门派了两个人押送，采用的是人肉运输。
两个身手不凡的同志全程都保证那个放着重要物品的手提箱没有离开视线，直到把东西交到901所计所长手里，两人才放下心来。
上面给他们的命令可是不容有失。
计长空被人从实验室里叫出来，脸色不虞，喻笙在旁边解释：“上面送来的重要物品，说只能由您亲自接收。”
计长空皱眉，当着两个运送人员的面，打开手提箱，里面躺着一个蔚蓝色的方形物件。
“这是什么？”
其中一个运送人员从身上掏出一封信，道：“这是给您的信，您看了就知道。”
计长空打开信——
“计爷爷：有没有吓一跳？我是苏月。”
“这是送给您的笔记本电脑，装载了最新的处理器，运行速度较国际最新的处理器快了近十倍，运算能力较之前提升了大约三十倍……”
“之前提到的推算雷达发射截面积，可以用这台计算机运算啦，还有上次的小数点错误，类似的情况，用这台计算机就可以避免啦……”
“希望能够帮到901所的研究工作，祝JN-10早日服役！”
原来是苏月寄来的，最新的计算机？
是因为上次的事，进行的研究吗？
计长空粗糙的手，摸了摸细腻的漆面，盒子里还有一份小册子，封面四个大字“使用手册”，里面图文结合，写得十分详尽。
喻笙好奇地问：“老师，这是什么？”
“笔记本电脑！”
不待他细问，计长空拍了拍箱子：“走，咱们去试试！”
新来的笔记本电脑果然比所里宝贝的从国外弄回来的计算机的性能还要好，一些以前没法使用计算机运算的数据现在也能使用了，一些复杂的运算速度更加快了，大大提升了实验速度。
笔记本电脑一下子成了901所所有研究人员的新宠。
有人问：“所长，这台计算机哪儿来的啊？也太好用了！”
计长空道：“咱们国家研究出来的。”
“真的？！”
实验室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疑问声。
“真的！”计长空笑了笑，“一位小友研究出来的。”
“可真是太好了！咱们以后再也不用求爷爷告奶奶地从国外弄了！”
还有人问：“所长，咱自己的计算机，能不能找上面多申请几台啊？”
其实也用不着申请了，901所作为重点单位，是第一批升级计算机的。
苏月自己搞出来的笔记本电脑只能说更适合个人使用，真正要用到实验中，还得是他们之前搞的大型计算机。
国家在抓紧生产后，立马到各个重点单位安装。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他们既然有了更先进的计算机，当然要物尽其用，让计算机成为其他项目的好帮手、好工具。
除了901所，离他们几十公里的卫星基地也收到了一批计算机。
国家九五工程重点项目卫星定位项目负责人程老板着一张脸，不耐烦道：“又是从哪儿用来的残次品？”
卫星基地驻军政委笑呵呵道：“不是残次品，是最新的计算机。”
程老哼道：“上回也这么说，有什么用？白白浪费国家的钱，浪费我们研究人员的时间！”
卫星基地也有计算机，可是重要的运算太过复杂，根本没办法用，之前有一次还出现过错误，导致一次重大失误，造成了很大程度的浪费。
从那以后，程老对计算机就有了偏见。
政委道：“怪我没说清楚，这回真不是！这是咱们国家自己人研究出来的，比国外的还先进！”
程老狐疑：“真的？”
“真的！要不您去看看？”
等人安装好，程老板着脸、拧着眉进去，看人现场测试，他身后还跟着项目组的其他研究员。
程老看着看着，神情渐渐认真起来，他一把拿过身旁人手上的资料，回头对组员们命令道：“去准备数据，进行测算！”
组员们一秒进入工作状态：“是！”
苏月并不知道远方发生的事，她在京城里也在忙她的工作。
苏月现在的日常工作分为两项，一个是在研究所进行长城二号的研究，一号无法实现实验模拟操作，只能再升级。
另一项工作则是——上课，给京大学生上课。
也算是履行了她的另一个身份——京大名誉教授的职责。
此时，苏月就在京大，今天是她的第一堂课，实话实说，她也有点紧张。
快走到教室门口了，苏月才发现她紧张得教案都忘带了，苏月是用不着写下来的，她扫一眼就能全部记下来，但是她上的这节课没有教材，她提前准备的教案是打算给学生复印的。
苏月站住了脚，张若男瞬间扫了眼前后左右，没有发现特殊情况，才问道：“苏月同志，怎么了？”
苏月道：“我把教案忘车上了，若男姐，你能去车上帮我拿一下吗？”
张若男犹豫，苏月同志的安全很重要，虽然这是在京大校园，但是也怕有敌人隐藏在群众中间。
苏月看出她的担忧，道：“前面就是教室了，要不这样，我去教室等你，教室里都是学生，就算真有坏人，也是敌寡我众，不等对我怎么样，就被学生制服了。”
张若男勉强答应了，将她送到教室，才匆匆跑出去。
苏月就坐在第一排等她。
这是一堂大课，随着上课时间的临近，阶梯教室里陆陆续续地坐了人。
有人看到苏月在第一排，有些奇怪，不过大部分人还是在讨论这节课。
“《计算机组成与网络》，学校怎么突然开了这么一节课？”
“不知道啊？”
“那你们怎么会选这门课？”
“我们专业老师推荐的，偷偷告诉你个小道消息，据说是个很厉害的人给咱们上……”
“真的假的？谁啊？”
“搞出长城电脑的那位！”
“真的！那就难怪这么多人来听了！听说为了安全考虑，早前国家还隐藏了那位大佬的身份，是长城一代进入市场后，国外非说华国偷窃了他们的技术，号称要联合谴责国家，逼得国家不得已公布了大佬的身份……”
“我也听说了……”
“是吧，是吧……”
苏月听了两耳朵关于自己的八卦，其实事实不止如此，国外说华国偷窃他们的技术这消息是真的，国外联合谴责华国也是真的，不过国家不是被逼无奈，而是将计就计。
电脑更新换代的也快，就算他们藏的再好，总不能放着这么挣钱的东西不对外售卖吧？
一旦售卖，就有可能流落到国外的探子手里，他们拿回去，一年两年破解不了，三年四年总能破解出来。
与其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去防着国外发现，还不如正大光明地卖给国外。
在国外努力破解的时间段内，他们有钱又有时间，完全可以研究出二代、三代产品。
这样一来，既赚了外汇，又确保了领先地位，同时还有一个好处，当华国的电脑永远最先进，且价格还比他们自己研究的花费更低，国外会不会将研发的投入转为引进技术呢？
这点是她爸和她解释的，她爸当时说：“上辈子，很多领域，国外就是这么对待咱们的，这回总算轮到咱们把同样的手段施展到他们身上了！”
高正豪是京大计算机系的一名学生。
他和别人不一样，高正豪是一名坚定的“洋务”派，他认为国内的计算机虽然有所进步，但是真论技术水平与积累，还是要看国外。
高正豪很认可“师夷长技以制夷”这句话，他觉得出国留学，学习国外的新技术，再回来报效祖国，对他们计算机这门新兴学科来说，是很有必要的。
学校里有人说他崇洋媚外，高正豪也不在乎，相反，他还有种“举世皆浊我独清”的感觉。
唉，天才总是容易受到世人的误解。
不怪他们，他们以后就知道了他的想法是对的。
学校里新开了一门课是计算机系的热点新闻，高正豪也知道，别人是期待，他却是“我倒要看看水平怎么样”。
因为抱着这种挑刺的想法，高正豪并没有提前占座，他从图书馆慢悠悠赶来，没想到教室里已经快坐满了。
高正豪嘀咕了一句：“怎么这么多人？”
他仰头左右看看，好不容易找到几个空位，偏偏都是给同学占座的。
真是的，一节连老师都没见过的课，竟然都跑来听，他甚至还看到了其他系的学生，至于吗？
找了半天，最后只有第一排有个位置，那个位置不是空的，坐着个小姑娘。
大概是哪个老师家的孩子吧，高正豪这么想，他走过去，商量道：“小朋友，你是哪个老师家的？我送你过去，你把这个位置让给我好不好？”
“不用送，你坐吧。”
小姑娘起身把位置让给了他，高正豪有些不好意思，特别是看到这个小姑娘没有离开，而是一个人站在了门边，心里更歉疚了，怎么有种抢小孩东西的错觉？
高正豪挠挠头，认命地起身，走过去，下意识放轻声音：“小朋友，你是在这里等人吗？你的家长呢？要不我带你去找你的家长吧？我们马上就要上课了……”
小朋友笑了笑：“不用了，谢谢。”
高正豪还要再说，却见她看向门口，然后一位身姿板正的女同志走过来。
“若男姐，拿到了吗？”
“拿到了。”张若男暗暗打量了一番在苏月同志旁边的男学生，确认了对方没有危险，才收回视线。
高正豪摸摸后脖颈，莫名觉得刚才身上一凉，他看小朋友的姐姐已经来了，就回到了座位。
才坐好，铃声就响了。
嘈杂声渐渐减少，高正豪看向门口，心中暗嗤，什么老师，上课了还不来？
下一秒，他就看见刚才那个小朋友走上了讲台。
“哎——”高正豪不由开口，却见她站在讲台中间，笑眯眯地看着大家，开口道，“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计算机组成与网络》这门课的老师苏月。”
高正豪：“！！！”
其他同学：“！！！！”
啥？幻听？还是他们没睡醒？
第244章 苏老师
人生总是充满意外,就好比此时此刻。
谁能想到他们新课的老师竟然是个小姑娘？
他还管人叫小！朋！友！
他还要送人去找家长？
高正豪整个人都快裂开了，还是送我去找家长吧！
和他一样震惊的还有教室里的其他同学们。
如果脑电波能连上线，现在飘荡在教室上空的弹幕一定分分钟999+。
“同学们,谁懂啊，新老师竟然是个小姑娘？！”
“她真的不是走错了或者开玩笑？”
“谁还记得新老师的来历？”
“江大信息工程博士,京大物理系、化学系博士，京大名誉教授，首都研究所计算机项目负责人……你跟我说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这种上不如老,下不如小的日子真是够了！”
“有没有种可能，她实际年龄并不小,只是看起来小……”
“上面的,没有可能！搞科研的，累都累死了,难道还能返老还童？”
“上上面的，有没有种可能，苏博士是我们前几届的学姐？”
“补充一句,苏博士就是闻教授炫耀的那个送他笔记本电脑的学生！”
“再补充一句,那个笔记本电脑也是苏博士的成果……”
“！！！”
“！！！”
“！！！”
整个教室齐刷刷震惊脸,能考上京大，已经是天之骄子了，现在他们突然发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且这个人还厉害得让他们比都没法比。
受到的打击太大,一个个被震得恍恍惚惚。
但是很快,他们就没功夫恍惚了。
计算机组成原理？
冯·诺依曼机硬件结构中的组成部分？
二进制数的运算法则及运算器的组成？
如何以多种存储器组成多级存储系统？
中央处理器的设计以及控制器的组合逻辑和微程序实现方法？
…………
怎么一个恍神就有点跟不上了？
老师,你第一节 课就讲这么复杂的吗？
还有啥网络互联，互联网时代。
在网络上进行通讯、社交、网络贸易、云端服务、资源共享……
全球化、地球村……
未来在电脑上真的能做这么多事吗？
新老师与想象中大不一样,给学生们的冲击太大，一开始，虽然上课了，但是大家难免嘀嘀咕咕，小声议论。
可是随着新老师的讲课，教室里越来越安静，最后只剩下一道声音在教室里回荡。
学生们一边竖起耳朵，一边奋笔疾书，生怕漏下一句半句，这些可都是干货啊！
拿出去，其中一点，都能写一篇论文！
苏月看他们认真记笔记的样子，不由笑道：“不用一字一句记，如果有需要，下课之后，派个代表，拿我的教案去复印。”
学生们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着她，苏月继续往后讲，第一堂课其实只是讲一个概论，提到的东西多，但只是几句话带过，真要细讲，还得后面的课。
一堂大课一个半小时，中间，苏月打算让他们休息十分钟，没想到学生们一致道：“不用休息，老师继续讲吧！”
“是，不用休息……”
苏月只好继续，最后她道：“……二十一世纪是互联网时代，科技迅速发展，互联网技术将成为社会发展与经济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二十世纪，我们因各种原因落后一步，二十一世纪却是崭新的时代，我们只有抓住机遇，积极迎接挑战，才能实现弯道超车。”
“而在座各位，作为计算机专业的学生，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正是新时代的拓荒者与先行者，未来在大家手中，希望大家砥砺前行，不负韶华！”
“好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
下面静了静，而后传来热烈的掌声。
一教室的学生让苏月说得热血沸腾，心情激动。
此时此刻，他们再也没有刚开始的想法。
什么叫“新课老师竟然是个小姑娘”？分明是“大佬果然是大佬”！
苏月用实力破除了学生们对她年龄的怀疑，学生们只觉得她那小小的身躯都显得格外高大。
连上两节课，嗓子都快冒烟了，苏月端起杯子，一口气喝了半杯水，见还没有学生上来，拿起教案晃了晃，问道：“教案有需要复印的吗？没有人代表呢吗”
下面的学生这时候才想起来教案这事，也突然发现，刚才上课，苏老师好像一眼都没有看教案，全程脱稿，不由再一次感慨，不愧是大佬！
就在大家胡思乱想的瞬间，第一排，有人举起了手。
“老、老师，我来吧。”高正豪脸颊通红，既是臊的，又是激动的。
他觉得他的出国留学计划可以改一改，国外的水平到了什么地步他不知道，但是苏老师的水平他已经见识了。
就算要出国，也得先把苏老师知道的学完！
高正豪这么想着，他却不知道，要想学完有点难度。若干年后，他蓦然回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读到了博士，竟然还在国内。
我当年是想出国？高正豪看看学校里来留学的其他国家学生，默默把这个想法团吧团吧，塞到了犄角旮旯。
国内这么好，出什么国？不出！
他还要跟老师搞大数据呢！
此时，高正豪还只是《计算机组成与网络》这门课上众多学生中的一个，苏月也不知道，他未来会成为她的学生之一。
不过和其他学生相比，他还是给她留下了特别的印象。
苏月弯了弯唇角，把教案递给他，高正豪脸通红，自我介绍道：“老师，我叫高正豪，计算机系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大二学生，之前我……”
苏月眨了眨眼，开玩笑道：“啊正常，谁叫我成名早呢？”
高正豪心里的羞臊退去了一点，他问道：“老师，教案复印好，下次上课带给您吗？”
“嗯，下次给我吧。”
“好的。”高正豪道，又犹豫地问了一句，“老师，您平时在学校吗？要是有问题……可以去向您请教吗？”
“当然可以，我每周五会在学校，就在化院的教研楼，有需要的话，尽管去找我。”
至于苏月一个教计算机的为啥办公室会在化院，这事说来话长。
苏月答应来学校上课后，学校十分欢迎，问了一下她打算上什么课，苏月就说讲讲计算机和网络吧。
当时，京大信息技术、化学、物理，三个学院就争了起来。信息技术学院说讲的是他们领域的课，人应该归他们。
化学和物理学院肯定不乐意，凭啥啊？苏月同志是他们学院的博士，她只是现在先说计算机的课，谁说以后不能讲化学/物理学科的课了？
后来问了一下她，苏月心说真没必要，她一周就去一次，她就说：“不用搞专门的办公室了，我去老师办公室就行。”
那怎么行？
她以前是学生，现在是教授啊！
长城电脑和笔记本电脑出来后，苏月的级别又提升了，京大非常庆幸自己先下手为强，把人扒拉到自己碗里，要不早被隔壁的清大抢走了？
现在人扒拉回来了，给人家这个待遇，这不是让人戳他们脊梁骨吗？
最后考虑到她的偏向，在化院闻教授那一层，给她置了个办公室。
虽然她人不常去，但是该有的都有。
主打的就是一个尊重。
高正豪听到“化院”两个字，略有疑惑，不过没有多问，再次谢过老师，便下去了。
而苏月上完课，一直守在外面的张若男终于进来，她让苏月歇会儿，她来帮忙收拾东西。
苏月问她：“若男姐，你不会一直站在外面吧？”
张若男没有说话，她不太会说谎，苏月一看她表情就知道了，就道：“下次在教室里给你留个位置，你在教室里等吧。”
让她去别的地方休息，她肯定不乐意。
然而，让苏月没想到的是，下回、下下回乃至下下下回，教室里全都坐满了，哪还有位置？
人最多的时候，走廊、过道，全都挤满了人。
苏月都吓了一跳。
都是因为她低估了自己的这门课。
现在只是八十年代，别说国内计算机才起步，就是国外计算机也还没有进入快速发展期。
苏月以为自己讲的只是比较基础的内容，实际上国内的一些研究所里的资料都不一定有她讲的这么系统。
这些计算机系的学生们一接触，说是惊为天人也不为过。选了这门课的学生自然有种中大奖的感觉，忍不住和同学说起，同学又和同学说。
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计算机系就流传出了一则消息：《计算机组成与网络》，不去听，后悔一辈子！
有叛逆的同学心想，我不信，我倒要听听有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好？
然后……就跟来挑刺的高正豪一样，沦陷了。
人越来越多，而消息也越传越广，在学校计算机系的老师们也出现在课堂上时，更加佐证了这门课的优秀。
于是乎，大一的、大二的、大三的、大四的，乃至外校的，不知道谁把消息传了出去，让外校学生知道，也悄悄跑了过来。
学校给这门课安排的是阶梯教室，已经够大了，却还是不够坐，到后来，占座都得提前一节课，要不然，呵呵，站都没地方站。
人太多，对张若男和龙城的保卫工作是个严重的考验，以前只是张若男跟着苏月来教室，后来，两人每次都一起，一左一右，守在讲台两侧，不让学生靠近。
有学生注意到他俩，私下里还嘀咕：“那两人哪个学校的啊？回回都来，一节课不落！”
知情的学生就道：“哎呀没发现那两人每次都是跟着苏老师一起来的吗？你们再想想那两人笔直的姿态，猜出来没？”
“哦——”有些明悟了。
“苏老师的研究那么重要，国外肯定盯上了她，来上课的学生那么多，万一有坏人藏在里面，不就糟了？所以，上面肯定得派人保护！”
之后，学生们就自发地将位置控制在了讲台下三步远的地方，将离讲台最近的位置留给了龙城和张若男。
此外，也有学生向学校反映，觉得学校不应该放任外校学生进来，人过于杂乱，不利于管理，且人数过多，影响上课。
没听见苏老师每次上到第二节 课，嗓子都快哑了吗？
所以，强烈要求学校不能让外校学生混进来。
外校学生：我#@&……*
京大为了安全考虑，确实有这个打算，刚好学生提起了，顺势执行。
外校学生就不干了，跟自己学校抗议：我们也要上苏月博士的课！我们也要上苏月博士的课！
其中与京大一直相爱相杀的清大学生还号召计算机系全体学生写了一封致学校信，信上分几点，一一叙述了这门课对他们的重要性。
清大一脸无奈地找上苏月：您看，我们的学子向学情绪强烈，大家都是华国学生，都是未来新世纪的拓荒者和先行者，您不能偏心呀。
京大：什么叫偏心？苏月同志本来就是我们学校的教授！
清大：这话说的……我们也能授予苏月同志名誉教授的称号！
京大：无耻之尤！当着我们的面儿抢人？苏月同志在当上我们校教授之前，可是我们学校的优秀学生，我们之间的关系哪是你们这些外人能比的？
清大：苏月同志以前还在我们学校上过奥赛集训班呢，说起来也是我们学校的人，对了，我们也有个文教授！
京大：你你你……
清大：我我我怎么了……
京大气得撸袖子，清大也不惧，大不了打一场，要是赢了能得到苏月，他们不介意来一场群架！、
两方人马差点上演全武行了，被人拦了下来，一齐看向了苏月。
苏月：啊这……
要不你们还是打一场吧。
最后，苏月答应每周也去清大上一节课，并且把自己的教案贡献了出来，让京大计算机系编写一份新教材，以供有需要的学校使用。
好了，皆大欢喜……才怪！
京大与清大都觉得对方是自己与苏月同志之间的最大阻碍，暗戳戳地恨不得立即把对方踢开。
苏月还以为问题解决了，又开启了清大授课的日子，从以前的一份工资拿到了三份工资。
私下里，苏月和她爸妈得意：“看，分红捐了，我也有钱着呢！”
然而，三份工资并没有拿多久，苏月就被紧急召走了。
上面来人征求她的意见，说有一项重大项目需要她的帮助，问她愿不愿去。
苏月思考了一下，道：“去！”
既然找到她面前，就已经说明了这个项目对她的需要，她又怎么能拒绝呢？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个任务时间太长，这一去就是四五年。
第245章 卫星
大西北,卫星基地。
通讯室内，苏月靠在办公桌上，一手绕着电话线,一边和她爸妈诉苦。
“风沙可大了，怪不得这边的人习惯带纱巾,要是不带，一出门就是一脸的灰……”
“下雨少，蒸发量大,痛痛快快地洗澡也不能了，我现在可埋汰了,好几天才能洗一次头……”
“蔬菜也少,水果更是只有苹果和梨，好想吃西瓜葡萄哈密瓜,可是都没有……”
电话那头，苏长河和马蕙兰听着都心疼死了，苏长河道：“要不你回来吧？咱搁哪儿不是给国家干活？首都研究所不也需要你……”
苏月立马道：“不行！实验正在关键期,我现在走了,不是白跑一趟吗？”
“其实……其实条件也没那么差,我们研究人员的待遇是最好的了，我就是……就是想家了，马上快中秋了，今年苗婶子做月饼了吗？有没有做咸蛋黄月饼？还有桂花糕、大闸蟹、板栗饼……”
每逢佳节倍思亲,中秋是个大节日,以前家里每回都会做各种好吃的,晚上在院子里吃月饼、赏月……
苏月又想起那一年在老家过中秋,和一帮小伙伴玩火把、偷棉桃，疯跑疯玩,还和其他大队的小孩打了一架，别提多热闹了。
想着想着，便越发惆怅，电话线都让苏月绕成麻花了。
从接到通知，赶赴基地，到现在，她已经在卫星基地待一年了。
大西北的这个卫星基地是国家创建最早、规模最大的综合性基地，在这个基地成功发射过多个导弹，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因此，管理也很严格，西北卫星基地为军事管理区，外人一律不得入内，内部人员外出也要经过层层审批。
是以，打从进来，苏月就没出去过，每天就在那一亩三分地活动，更别提见她爸妈了。
根本没机会。
苏月想家，苏长河和马蕙兰也想她。
他们就这一个孩子，前后两辈子，闺女都在他们跟前，分开最久的一次就是闺女去江城那会儿，可是那时候，闺女中途还回来过啊，他们之间的联系也没有中断过。
那时候，一个月打一次电话，苏长河都嫌少，现在可好了，上回通话还是半年前。
苏长河循循善诱：“要不还是回来吧？国家那么多人呢？又不缺你一个，咱可不能小瞧别人，那些老同志们经验丰富，说不定更能帮忙……”
苏月叹气，还真不成，这事目前还只有她能做。
苏月被召来是搞卫星发射模拟实验的，卫星发射不同于其他东西，不像汽车，也不像飞机，可以多次进行实物演示来发现问题。
尤其是卫星需要入轨，也就是将人造卫星送到太空中预定的运行轨道，这让人怎么实际试验？
试一次送一次，试一次送一次？
那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所以就需要在地面建立模拟系统，进行仿真实验，充分验证后，确认无误，再将卫星送入太空。
因此，卫星发射模拟实验是十分重要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把苏月叫过来，最新的计算机是她带队做出来的，相关的系统也是她做出来的，论编程方面，大概也只有她有可能做出来模拟系统。
实验的事要保密，不能和家里人说，苏月安慰了几句：“没事，应该快了，等我做完，我就回家，一定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而后挂了电话，在通讯室站了好一会儿，呜呜呜还是好想家。
每次和家里通完电话，苏月的情绪都有点不太好，不过她要面子，在外面表现得还是一如既往。
苏月以为这样大家就不会知道了，其实都看出来了，这天中午吃饭，程老从她旁边走过，停了一下，苏月的桌上多了一盘绿油油的蔬菜。
苏月咬着一块腊肉，疑惑地抬头：“？”
程老：“不爱吃，你吃了吧。”
苏月更疑惑了，大西北物资紧缺，肉类还好，腌制之后能保存一段时间，蔬菜就少见了，当地种植出来的少，从外面运送，补给车又不是天天来。
因此，他们最长吃的蔬菜是土豆和萝卜，像青菜这种才少见。
基地里有部队驻守，那些兵哥哥们基本上就是土豆萝卜换着吃，研究人员稍微好一点，隔三岔五份例里面能有一小盘青菜，不多，也就三五筷子的分量。
苏月作为模拟系统的负责人，自然也有，今天是有青菜的日子，一上来，苏月就把自己的那份吃完了。
苏月看着面前多出的那份青菜，不爱吃？程老还挑食吗？
等到吃完饭，她终于知道是为啥了。
吃完饭从食堂到实验室的一路上，苏月碰到了好几个人，有关老、裴教授，还有部队的参谋长和政委。
打了招呼，说了两句话，便各个都往她手里塞东西，有红枣、花生、苹果、橘子罐头……
苏月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推拒道：“不用不用……”
“拿着！”他们却把东西强硬地往她怀里一塞，就找借口走了。
苏月：“？？”
她把东西交给张若男，疑惑地问：“为啥大家都给我塞吃的？”
张若男也不知道，她说道：“之前司务长也找过我，问我您喜欢吃什么喝什么，说下次补给给您买。”
苏月想到什么，突然反应过来，脸一下子就红了，不会是她跟爸妈说的话被大家知道了吧？
她就是说说，撒撒娇啊！
苏月又不好意思又感动，这些东西在基地里少见，都不知道他们存了多久，就全给了她，还有程老，说什么不爱吃，肯定也是故意给她的。
苏月的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情绪，干活，必须好好干活，不把模拟系统做出来，都对不起大家对她的照顾！
另一个实验室里，一个满头白发、总是笑眯眯的老太太闲聊一般地说道：“你之前不是对那孩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吗？怎么还专门把青菜给她吃？”
程老皱眉：“谁说是专门？我不想吃，正好看到了她……”
老太太笑出声来：“得了吧，咱们在一起工作多少年了，你是什么意思，我还看不出来？”
程老这才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他开口道：“……也没有看不惯她，只是她年纪尚小，没必要把她捆在这里，咱们的项目少则五年，多则十年二十年，都是常态……”
是啊，他们来这个基地时，还是正当年，现在一个个都是白发苍苍，垂垂老矣了。
他们期待着有后继之人，可是看到这么个小丫头过来帮忙，却又于心不忍。
老太太也叹了一口气：“她已经来了，那孩子的执着不比你少多少，既然不想耽误她，咱们只能卯足了劲儿，把卫星送上天。”
程老想到那丫头为了更好地组建系统，跟着人跑了半个月的发射台，黑了一圈，也瘦了一圈，还笑眯眯的样子，眉头皱得更紧了：“也只能如此了。”
苏月阶段性地emo一下，又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工作中，这天，她把手头上的活做完，已经八点多了，忙的时候不觉得，忙完才感受到饥饿。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晃了晃脖子，敲了敲后背，带着张若男去食堂吃饭。
张若男看她不舒服，道：“晚上回去我给你按一按吧？”
“若男姐，你还会这个？”
“嗯。”她才和人学的，要不然看着苏月同志天天这么辛苦，自己却啥也帮不到，心里真难受。
“苏月同志，您下回可不能再迟迟不吃饭了，要是过饭点再不出来，我就、我就去找首长他们了。”张若男威胁道。
苏月笑着哄她：“好好好，我保证，最后一次！”
两人说笑着走进食堂，基地里常有研究人员忙忘了，过了饭点才来吃饭，因此食堂基本上二十四小时都有饭菜。
这个点还不算太迟，食堂里的饭菜还热，苏月拿了餐盘，走到窗口，和炊事班的同志打了声招呼。
炊事班的同志笑出一口大白牙：“苏月同志，今天有海带排骨汤，给您打一大碗吧？”
苏月的眼睛亮了亮，有排骨就够难得了，竟然还有海带，交通不发达，在北方海带可不多见。
“好，我要！”
除了海带排骨汤，竟然还有梅干菜扣肉，苏月不由问出声：“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导弹成功了？还是卫星上天了？”
炊事班的同志笑道：“没有，今天有新同志来，带了一车物资。”
“哇！这位新同志也太好了吧！”再来一沓也不嫌多。
苏月美滋滋地吃完一餐，摸着肚子溜达回去，却在实验楼下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背影。
她眨了眨眼，好像不是有些眼熟，而是很眼熟。
“姚……稷？！”
那道身影转过来，快步上前，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月月！”
“姚稷你怎么在这儿？”苏月很是惊讶。
“我被借调过来帮忙了。”
姚稷脸上的笑容有点傻，苏月看不下去，伸出手，姚稷配合地弯腰，进入青春期后，姚稷就跟打了激素似的，一年三蹦，现在估计都一米八了。
真是太能长了，终于捏到了脸，苏月拉着他的脸扯了扯：“笑得好傻。”
姚稷挠挠头：“听说你在这里我高兴。”
“好吧，我也高兴。”苏月的嘴角压都压不住，在这里看到小伙伴，她超高兴！
“哦对了，我走的时候，叔叔和阿姨让我给你带了很多东西，走，我带你去看……那一车物资也是叔叔准备的，说是捐给基地……”
苏长河和马蕙兰没去过卫星基地，不知道里面到底啥样，虽然闺女每次都说这个对她好，那个也对她好，但是作为一个成年人，苏长河还是担心闺女受委屈。
单独给闺女准备物资，东西太多，难免招人眼，干脆就给基地捐了一车，这样一来，省的别人说闲话，给闺女准备的其他的，闺女也不用分给其他人了。
父母爱子，则为之计长远。
苏月刚才吃着那些菜就喜欢，现在想想，梅干菜扣肉里的梅干菜说不定还是他们家厂里出来的，是她爸特地送过来的，心里那个感动啊。
要不是强忍着，眼泪都掉下来了。
姚稷知道她有古古怪怪的老大包袱，假装没看见她红了的眼眶，拉着她往宿舍去：“我中午就到了，等你好久了，还没报到，不好进实验室，结果你一直不出来，要是再不出来，我都得在你宿舍门口等了……”
苏月偷偷吸了吸鼻子：“我也不知道你来啊，要不然我早出来了，你那个借调是怎么回事啊？”
“就是过来帮忙，这边的项目需要大量计算，刚巧选中了我……”
姚稷简单说了一句，又将话题扯开，给她说起叔叔阿姨准备的东西。
其实不是刚巧，他是听说月月在这里，才想办法过来的。
第246章 系统
在苏月来到卫星基地的第三年,项目取得了重大进展，模拟实验系统成功建立，他们拿已知的卫星进行测算,模拟系统中的数据与实际数据误差比预期还要小。
那一天刚好是苏月十六岁的生日，基地里杀了一头猪,晚上吃的杀猪菜，炊事班的同志还特地给苏月做了一碗长寿面。
细细长长的面条，上面卧着一个荷包蛋,还烫了一把绿油油的小青菜。
炊事班的大师傅笑着说：“还给你留了一个大肘子，烀一夜,明天吃肯定够味！”
苏月不好意思地说：“不用给我留,大家一起吃……”
基地里面采取军事化管理，除了研究人员,还驻扎着一支部队，整个基地人可不少，一头猪才多少肉,给她留个大肘子,剩下的一人都不一定能分两块肉。
整个基地里面,苏月的年纪是比较小，但是部队那边有些兵哥哥也不比她大几岁，还有程老他们那些老同志，都七八十岁了,她好意思撇下他们吃独食？
“那可不成,”炊事班的大师傅给她加了一勺汤,撒上佐料,将碗筷递过去，他笑道,“领导特意叮嘱的，说您可是大功臣，必须要给予奖励。”
苏月的脸红了，在这么多隐姓埋名几十年、为了国家牺牲个人的研究人员面前，她算什么大功臣？
程老不知什么时候端着餐盘过来打饭，一副不耐烦的语气：“给你你就吃，看看你瘦那样，得亏有人跟着，要不然一阵大风吹来，部队还得派人去戈壁滩上找你。”
苏月不服气地说：“我这是在长个儿！”
程老看看她，又看看她身后的姚稷，在两人的身高差上很明显地停顿了几秒，敷衍道：“嗯嗯长个儿，长个儿……”
苏月哼道：“我生气了，程老，明天不给您分巧克力了！”
别看程老是个严肃的小老头，其实他很爱吃甜的。自从那次捐物资，她爸和这边的部队联系上，负责部队部分物资供给，便偶尔“夹带私货”，给她寄一些吃的用的。
像巧克力罐头饼干肉脯这种易于保存的零食，没少寄。
苏月每隔几天，就给她那个小组的人分吃的，有一次程老过来说事情，也给他分了一份，本来还以为程老不吃，没想到程老默默接过去了。
而后每次分东西，程老都十分凑巧地过来找她，一次两次三次，苏月就意识到过于巧合了，然后她就发现了程老的小秘密，不苟言笑的程老他超爱吃甜食！
自那以后，她就多了个零食搭子，每回吃甜的零食都默契地给程老留一份。
苏月决定，明天那份不给他留了，她要当着他的面儿，全吃光！
苏月抱着面碗，昂着头，重重地哼一声，气哼哼地走了。
程老身后的关老“噗嗤”一声笑出来，老太太笑得眼角一片细纹，她道：“逗小孩好玩吗？”
“谁逗小孩了？”程老昂着头不承认，和刚才苏月的神情还真是神似，关老笑得更大声了，她就说吧，这两人可真像。
程老让她笑得不自在，佯装没听见，指着窗口的饭菜：“要这个，这个……”
打菜的同志全程听见了程老和关老的对话，憋着嘴角直抽，生怕笑出声，赶紧埋头打菜。
苏月十六岁生日收到的最好的礼物就是模拟系统的成功，她当初被召过来，就是负责这事，按理来说，现在成果出来了，她也可以离开了。
但是苏月认真想了想，还是没有走。
模拟系统的成功只是第一步，国家的这个卫星定位项目才刚刚开始。
当今世界上只有M国和苏国两个超级大国有定位系统，前者就是后世有名的GPS，后者叫格洛纳斯系统。
而上辈子，华国的定位系统项目也是在八十年代开启，但是直到千禧年，才成功发射第一颗人造导航卫星。在之后的十二年里，定位系统的建设一直处于实验系统阶段，定位系统的应用也局限于华国境内。
导航卫星成功组网，定位系统面向全球提供服务已经是2020年的事了。
那时，距离项目方案的提出，已经过去整整三十七年。
苏月不是卫星发射方面的专家，也从来不觉得她比程老、关老他们还厉害，她只是想尽己所能，为这个项目贡献一份力量，争取让华国卫星定位系统的进程快上那么一点点。
哪怕只有一点点，她来到卫星基地的意义就实现了。
当基地的领导来询问苏月的打算时，她说：“我要留下。”
基地领导当然高兴，苏月同志一个人起码顶一个师，三年不到就为基地量身定制了一个实验系统，有了这个系统，卫星发射的很多工作都可以在地面完成，省心省力还省钱。
他巴不得苏月同志一直留在基地！
可惜不行啊，国家的建设急需人才，上面都问过她好几次了。
基地领导忍着肉疼的心思，和颜悦色地问她：“实验项目不是已经搭建好了吗？要不要开展其他项目啊？”
苏月道：“目前的系统只是根据过往数据设计的，我在这里，能够随时根据实际需要调整……”
基地领导立马道：“留下，必须留下。”
这可不是他不放人，是项目需要！
“……新项目，不着急，现在的系统只是针对卫星发射，在这个基础上，也可以设计一系列其他实验模拟系统，比如飞机、船舶，这些工作在这里也能开展……”
“能能能，放心，需要什么东西，尽管打申请，我们保证做好后勤保障工作！”
基地领导心说，配合工作嘛，他们了解，不过苏月同志既然要做飞机、船舶模拟系统，不如先搞一搞导弹发射系统？
近水楼台先得月嘛，咳咳反正空军基地、海军基地也不知道，就让他们先占占便宜吧。
得知苏月不肯走，分享零食时，程老一边嘎嘣嘎嘣地咬着糖果，一边说她：“小傻子，这边有什么好？条件这么艰苦，三年还没待够啊？”
苏月说：“我才待三年，我要是小傻子，你们就是大傻子。”
程老哼一声，没说话，回去之后，对组员们道：“都抓紧点，模拟实验小组的系统都出来了，咱们也不能落后！”
又两年，时间已经迈入了九零年代。
从78年到90年，改革开放十二年了，这十二年华国的变化可以说是日新月异，高楼建起来了，崭新干净的路也修起来了，家家户户兜里的钱多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晚上七八点钟，公园里，小伙子们穿着花衬衫、喇叭裤，脸上戴着□□镜，肩上扛着录音机，音量开得大大的。
“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
音乐声在公园里飘荡，小伙子们旋转跳跃，手上比划着动作，跟着唱：“……一把火！”
也有大胆的姑娘们，烫着一头卷发，穿着宽宽大大的蝙蝠衫、将屁股蛋绷得紧紧的牛仔裤，涂着大红的口红，随着音乐一起扭动。
其场面堪称群魔乱舞。
有年轻人经过，投去羡慕的目光，而上了年纪的人看到这一幕，无不皱眉，有的偏过头，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还有的极其不满，必要骂上一句：“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羞耻！”
无论如何，时代总在变幻。
而在遥远的大西北，远离人烟的卫星基地仿佛世外桃源，在这里，一年两年，五年十年，好像没有多少差别。
时间的流逝带来的最大的变化，大概就是在部队军人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努力下，原本寸草不生的基地周边多了一片小小的稚嫩的绿洲。
佛家说，功不唐捐，世界上所有的功德与努力，都不会白白付出，必然是有回报的。
正如基地周边的绿洲，也正如华国第一颗人造导航卫星的升空。
在这个平平常常的日子里，校园里，年轻的学生你来我往，唇枪舌战，双方辨得天昏地暗，若不是同学拉着，两方只怕要上演一场肢体接触；
家属院里，街坊邻居摇着扇子，围坐在院子里看电视，屏幕上传来片头曲“浪奔，浪流……”
打谷场上，晒得黝黑的汉子抹了一把汗，看着高高的谷堆，咧开嘴，吆喝道：“小子们，晚上都给我看好咯，卖了粮食起新屋！”
“好嘞！”打谷场上响起接二连三的应和声。
也是这个平平常常的日子，卫星基地里灯光彻夜未熄，凌晨三点五十八分十六秒，消息传了回来：成功！
只有简短的几个字，基地里却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华国第一颗人造导航卫星成功升空了！
历时六年零三个月十二天。
这个时间放眼全世界，都是一个奇迹！
而只有苏月知道，和上辈子相比，他们这次提前了多久，从千禧年到九零年，提前了整整十年啊！
十年，一个人一生能有几个十年？
十年，一个国家能有多大的变化？
在自家爸妈面前，苏月经常哼哼唧唧、哭哭啼啼，这点和她爸有点像，在家人面前不要脸，但是在外人面前，必须要保持偶像包袱。
这次，她却忍不住了，眼泪唰唰往下流，苏月怕被别人看见，偷偷地擦了擦，结果流得更凶了，跟水龙头开关被打开似的。
姚稷装作没看见，张开胳膊，仿佛只是太过激动一般，抱住了她。
苏月把脑袋埋进他怀里，偷偷擦眼泪，其他人早就注意到了她，看着两个孩子，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苏月觉得自己没有做什么，但实际上，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她所做的正是为他们提供最锋利的工具。
更别说，中间因为燃料问题，她又跨行去搞出了化学燃料，这次卫星发射，用的就是她搞出的化学燃料。
这次的成功，她的功劳是毋庸置疑的。
而姚稷，数学是各个学科的基础，他就好比人形计算机，无论多复杂的东西，都能计算出来。
在来到基地没多久，他就加入了苏月的模拟实验小组，系统的设计离不开他的测算。之后，他更是成了革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实验中的很多数据都是他测算的。
后来更是为了保证准确性，重要数据都是计算机算一遍，他算一遍，从无错误。
他和苏月在一起，发挥出来的作用绝不止一加一大于二，而是搞研究的一大利器。
况且，这两个孩子年纪不大，却半点不娇气，基地里的生活枯燥又乏味，条件还艰苦，他们却从来不在意，有时候为了实验，一熬熬几天，他们看见了，都忍不住让他们保重身体。
这么好的孩子，基地的研究人员怎么能不喜欢他们呢？
关老轻轻地揉了揉苏月的脑袋，张开双臂，道：“来，关奶奶抱抱。”
苏月红着一双眼，又扑进她的怀里，一旁的程老抿了抿唇，又抿了抿唇，关老看着他，露出了揶揄的笑容。
程老清了清嗓子，关老笑着松开手，苏月还没反应过来，又被抱住了。
抱她的人动作很轻柔，很快便松开了，苏月抬头：“欸？”程老？
程老摸了摸她的脑袋，吐出了三个字：“小傻子。”
而后背着手，走到试验台前，一副严肃正经的样子，如果靠近，就会发现他的眼眶也红了。
程老这一抱好像打开了什么开关，莫名其妙就发展成了拥抱大赛，苏月被抱了无数次，脑袋也被呼噜了无数次，最后晕晕乎乎跟着姚稷回宿舍休息。
为了今天的发射，他们已经熬了三天了，之前事情没有结果，想睡也睡不着，现在成功了，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苏月一路上都在打哈欠，回到宿舍，强撑着洗漱完，往床上一扑就睡着了。
张若男倒个水的功夫，再回来，就见她趴在床上，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张若男也很激动，高涨的情绪还没有消散，看到苏月的样子，下意识地放轻脚步，苏月同志这段时间真是太辛苦了，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了！
张若男轻轻地把灯关了，免得打扰苏月同志睡觉，自己摸黑也躺在了床上。
其实她也跟着熬了几天，不过比研究人员好的是，他们这些警卫员不用动脑子，这是在基地里面，防守比较好，危险性小，苏月同志在实验室的时候，她还能去休息一会儿。
张若男想着想着，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
几个小时之后，天还没完全亮，张若男突然睁开眼睛，就见旁边床上，苏月同志一下子坐了起来。
张若男立马警醒：“怎么了吗？”
苏月仿佛没睡醒一样，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听她问话，反应了一秒钟，摇摇头。
“那您接着睡吧，卫星已经发射成功了，今天不用那么早去实验室里……”
张若男只以为她忘了发射成功的事，还打算早起去工作。
苏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坐了一会儿，又躺下了，然而几分钟之后，她又坐了起来。
张若男不解，猜测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或者饿了？我去食堂打饭？”
苏月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用，不用……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张若男凝神细听，“鸟叫声？训练的口号声？”
为了不影响作息不规律的研究人员们的休息，基地里连军号都没有，除了这两种声音……
“脚步声？外面的说话声？”
“没有其他的了？”苏月问，“好比‘叮’的一声？”
“没有啊……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确定她真的没有听见，苏月忙道：“没有，没有，我大概是睡迷糊了，我继续睡会儿。”
她躺下，拉好被子，眨巴眨巴眼睛，确定了，那道声音是在脑子里响起的。
她数着时间，果然十分钟后，相同的声音再次响起。
“叮！考核任务已完成，恭喜编号92365781晋级666号系统！”
第247章 666号
苏月上辈子没少看小说,高中三年，她爸妈也没禁止过她看杂书。
对于“系统”这个词，她熟悉啊。
不过是不是搞错了？她看的那些小说里,不都是天降系统，帮助主角打脸虐渣走上人生巅峰？
或者大佬带着系统,穿越小世界，完成任务，获得积分,最终与主神进行惊天地泣鬼神的战斗，取代反派主神,成为新一代主神or神灵？
但是,这句在她脑子里重复响起的话的意思是，她,一个碳基生命，成了系统？
这不科学！
“666号系统，你与苏长河先生、马蕙兰女士从编号82821时空穿越至9234875642时空,更不科学。”
一道类似电子音的声音响起,语气毫无起伏,苏月却听出了一丝嘲讽。
苏月眼睛微微睁大，考虑到隔壁床若男姐还在，她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颇为惊奇地问道：“你还会和人沟通？”
电子音沉默了几秒：“……我们是同类。”
“哦明白了,你也是系统？”
“不,我是系统维护员。”
苏月动了动,很想爬起来，跟这个系统维护员好好聊一聊,她的疑问蛮多的。
系统，系统维护员，维护员上面又是啥？听起来一层一层的还有等级？
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编号82821时空穿越至9234875642时空”，是否代表着存在着很多时空？
这些时空都是怎么存在的？相互之间有关系吗？能互相穿越吗？
还有，她怎么成系统了？
他们这个……唔，就当是某个公司吧，这个“公司”里，系统是干嘛的？
所谓的考核任务又是啥？
成为系统的利弊有哪些？
为什么会选中她？是所有人类都可能被选上？还是所有生命都可能被选上？
选择的条件是什么？
…………
苏月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不等她问出来，仿佛对她脑子里的想法清清楚楚的系统维护员便一一解释。
在它口中，时空有很多个，对世界发展有重大影响的节点，走向不一样，就会生成不同的时空。
编号82821时空就是苏月他们上辈子的世界，9234875642时空则是这个世界，两个时空属于平行时空关系。
至于苏月为什么会成为系统？
“公司”偶尔会在各个时空中捕捉一些能量强的点，用通俗易懂的话说，就是一片黑色的夜空中，有许多星星，大部分光芒微弱，偶尔会有一两颗跟LED灯坏了似的闪来闪去，闪来闪去，就被“公司”捕捉到了。
这个系统维护员称之为“达成初始条件”，而后“公司”会发布任务，通过考核者，即能进一步成为系统，获得正式编号，否则将跟着生命的消失而消失。
“不对啊，我没收到什么任务啊？”
“因为能量有限，本来只能保护你一个人的灵魂，但你的想法太过强烈，将苏长河先生、马蕙兰女士一起带入了这个时空，导致能量不足，通道临时关闭。”
“所以，本来是我一个人穿过来，我爸妈不会？”
“是的。”
“那要是我爸妈没跟过来，会怎么样？”
“根据当时情况推测，死亡。”
苏月倒抽一口凉气，还好，还好，就凭这点，她就感谢这个莫名其妙的“公司”，要不是有他们，她一个人别说穿越到这个世界，就是穿越成皇帝，她也不想啊。
苏月在心里郑重地向系统维护员同志道谢：“方便的话，代我向捕捉我的人……呃不对，就那什么你们的上级道一声谢。”
系统维护员默了默，没有说话。
苏月继续问：“那什么考核任务是啥呀？我怎么突然就通过了？”
“考核任务即促使所在世界积极向上地发展，以影响力或者这个时空的一个词，功德判定……”
“考核通过需要多少影响力？”
“及格线十万。”
苏月有点摸不清这个影响力怎么算的？十万是算多，还是算少？她试探地问道：“那我目前的影响力？”
系统维护员报出了一个数字：“十万零一。”
苏月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就多一分？换算成百分试卷，是不是就是六十一分？不，应该是60.0006！
这个分……苏月从来没考过，不过及格就可以了吧？
“影响力越多，系统，也就是你，获得的能量越多。当能量达到一百万时，可以继续穿越，如果每个世界都能获得足够的能量，就可以一直穿越，也即获得……永生。”
语气平平的电子音莫名有了一些蛊惑的味道，可是苏月只是翻了个身，心想，这玩意儿咋没选中始皇帝呢？要是老祖宗被选上，还不分分钟统一世界？
至于她，一百万也太多了？继续穿越什么的还是算了吧，她不想和她爸妈分开。
“一个人所需能量一百万……”
苏月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所以，如果能攒到三百万，就可以和我爸妈一起去其他时空。”
“是的。”
哇，可以可以，一下子就来了兴趣！
苏月摩拳擦掌：“这个影响力具体咋获得呀？有没有啥快速途径？”
“影响力根据对世界的影响程度判定……”
系统维护员说了一串的官方话，苏月理解了一下，大概就是未来华国会成为世界强国之一，将影响世界走向，而她这些年的各种成果，推动了这个进程，因此获得了相应的影响力。
另外就是帮助更多的人，帮助的人越多，获得的影响力越多。比如她当初搞出来的新型防弹衣，救了很多人，别人对她的感激到达一个临界点，她就能获得影响力。
怪不得也能用功德称呼呢，苏月的眼珠子转了转：“我爸妈也有影响吧，他们不算吗？”
“根据维护守则，影响力为系统造成影响……”
“可是其他系统也不像我这样还带着我爸妈呀，你就把我们仨当成一体的不行吗？三个人肯定比我一个人挣的能量多，这不是也能更快地实现上面的要求吗？”
“但是……”
“哎呀系统维护员同志，法理不外乎人情，咱们的规章制度有时候也要根据实际情况适当地调整嘛……”
在苏月的软磨硬泡下，系统维护员答应向上面提出申请。
苏月立马道：“谢谢系统维护员同志！您看，咱都认识了，老这么称呼，多别扭呀？您贵姓？”
“你可以称呼我为9号。”
9号，那就是上面还有1号到8号了？
“是的。”
几乎是她刚一想，系统的回答就在她的脑海中浮现，苏月讪笑：“咱就这么一直共享思想？”
“现在处于通讯频道，断开后，将无法获知系统想法。”
哦，苏月放心了，虽然她也没想什么不法的事，但总这么着，跟有个人在脑子里似的，怪别扭的。
因着有个这么不科学事情，苏月睡不着了，她翻来翻去，一会儿想想这个，一会儿想想那个，在睡意终于再次来临时，脑子里蹦出一个想法——
难怪这辈子我变得这么聪明？原来是因为我成系统了？
“并不，只是因为你的脑域开发程度突破了人类的限制。”
人类的脑域开发程度有限，普通人类约10%，天才可达到12%-15%，天才中的天才能达到20%，这也是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
而666号系统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不属于人类范畴了，所以她的脑域开发程度没有了限制，凭借着锻炼，完全有机会达到100%。
也就是真正实现了一句话“脑子越用越聪明”。
这也是666号系统自己的努力，如果她没有一直学习，随着时间地流逝，她的脑域会逐渐退化，慢慢地和普通人类一样。
“哦，原来是这样。”苏月摸了摸脑瓜子，没有限制了，总感觉不继续学习，有点浪费呀。
“等下，9号同志，说好的不共享，您怎么又听我的想法啊？”
“这是第二次链接，上面已回复，可。”
言简意赅的一个字，苏月差点跳了起来，太好了，不管能不能穿越时空，她和她爸妈还能在一起！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睡什么睡？起来学习！
她要做脑域开发100%的聪明人！
苏月精神抖擞地爬起来，一点儿都没有只睡三个多小时的疲惫，她刷过牙，洗过脸，雄绉绉气昂昂地往实验室去。
张若男以及路上看到她的人发出同样的感叹：苏月同志真是太努力了！
太努力的苏月同志满脑子都是：一百万，两百万，三百万！别拦我，我要挣能量！
第一颗人造导航卫星升空，苏月的任务就真的完成了。
五年没有回家，她也想家了，也很想她爸妈。
这五年来，她和她爸妈只见过两次，还是他们通过运送补给物资进来的，要不然还没办法见面。
苏月知道和基地的其他人相比，她已经算好了，这里的很多同志十几二十年都没回过家，可是，她就是想嘛。
她以前从来没有离家这么久过。
来的时候，苏月是坐飞机，回去的时候，还是坐飞机，不过却是部队的飞机，除了他们，飞机上还有一些穿着军装的人。
飞机起飞的时候，苏月不由向外面看。
想家确实想家，可真要离开了，又有点舍不得。
因为担心自己会哭，今天从基地走的时候，苏月特地没有和大家告别，结果走到楼下，大家都已经等在门口了。
程老，关老，项目组里那些喜欢投喂她的叔叔阿姨，明明年纪比她大很多、却一口一个组长逗她的同事们……
还有拍着胸脯说“放心抢也给你抢来”的部队首长、食堂里经常给她打多多菜的炊事班同志们、在基地里种菜问她喜欢吃什么菜的小战士……
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苏月没忍住，一句“再见”还没说出口，眼泪就下来了。
真是太不争气了。
程老站在前面，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只是难得没有逗她，而是安慰道：“走吧，又不是联系不上？下回说不定还要叫你来帮忙。”
“是啊，”关老摸摸苏月的头发，温柔道，“去吧，车已经到了。”
苏月想到送别时的场景，不由吸了吸鼻子，所以说，她最讨厌离别了。
坐在她对面的一个穿着军装的老爷爷递过来一颗糖，苏月脸红了红。
老爷爷善意地笑了笑。
第248章 回家
首都机场,一架特殊的飞机降落在停机坪上，舱门打开，先出来的是一队身着军装的兵哥哥。
不远处,一些准备登机的乘客看到这么多绿军装，不由驻足多看了几眼,然后就看到几个人在绿军装的保护下，从飞机上走下来，直接上了两辆吉普车。
“那是什么人啊？这么大架势？车子都开进来了？”
首都机场管理严格,他们坐这么多次飞机，也没见过有人能把车子开进来啊。
另一个指指那些排成两列纵队出去的绿军装和停机坪上的飞机,很懂行地说：“这还不明显吗？部队专用机,军人保驾护航，肯定是重要人物！”
这话说的,谁不知道是重要人物啊？这不是好奇是哪个重要人物吗？
乘客们八卦地往后张望，却见那两辆车一前一后，已经开了出去。
两辆吉普车从机场出来没多久,便分道而行,一辆去军区,另一辆则往市区行驶。
去市区的这辆坐的正是苏月他们。
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苏月一点儿都没觉得疲惫，离京城越近，反而越兴奋。
五年了,也不知道京城发生了哪些变化？苏月托着下巴,看向窗外。
从机场往市里走,道路越来越宽敞,路上的车辆也越来越多，有货车、客车、小汽车,还有很多出租车。
亮黄色的外壳在路上很显眼，车顶上一个印着“TAXI”字样的标牌，看那样式，有点像沪市汽车厂的产品。
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一个棕发高个的外国人从车里下来，他从皮夹里掏出钱，递给出租车司机，出租车司机大声道：“三克油！”
声音响亮，语气自信。
苏月记得第一次看见外国人时，旁边的华国人要么战战兢兢，要么避而远之。
现在真的不一样了。
除了路上车多了，京城最大的变化就是一栋栋高楼平地而起，还记得她走的时候，京城的房屋大多还是四合院平房，现在却多了很多新建筑。
苏月趴在车窗上，仰头看路边的一栋高楼：“这都什么时候建的？”
龙城提前一段时间回来的，今天就是他开车来接他们，对京城的情况，他也比他们更了解。
他道：“就这一两年，这栋不算什么……”
车内三人齐刷刷转头看向他，眼里的意思十分一致：你小子飘了啊，这还不算什么？这估摸着得有二十多层，在京城也算是独一份了吧？
还真不是！
龙城想说什么，忍了忍又没说，他只道：“你们看窗外，不要错过。”
神神秘秘地，苏月三人心说，但还是如他所说，聚精会神地看向窗外。
龙城打了一下方向盘，车子右转，进入了另一条道路，走了大概十来分钟，他放慢了速度：“到了。”
苏月三人四处打量，忽然发出惊呼：“哇——”
只见一座巍峨的大厦矗立在眼前，高大约一百多米，气势恢宏，雄伟壮观，表面是一扇扇玻璃窗，干净整洁，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整座建筑流光溢彩，像是一颗宝石一般，矗立在城市中心，俯瞰整个京城。
苏月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这个高楼，这个建筑风格，她真的是出去了五年，不是五十年？
姚稷和张若男的惊讶程度也不遑多让，京城竟然有这么高的楼了？
龙城看着他们三人的反应，心满意足：“这栋楼目前是京城最高的楼，比刚才那栋还高十几层……你们猜，这栋楼是哪个单位的？”
哪个单位？这是人家单位自己建的？哪家单位啊这么有钱？
苏月发出了啧啧啧声，突然发现不对：“哎哎哎，楼上有字……盛……世？！”
龙城终于能说了，他点头道：“是的，这栋楼正是苏长河同志所在的盛世集团总部。”
苏月瞠目结舌，她再抬头去看，脖子都发出了咯吱咯吱声。
这栋楼？三十多层？盛世的？
牛毁了啊爸！！！
姚稷也艰难地吞了吞口水，苏叔叔，真是太厉害了！
“阿嚏！”苏家门口，苏长河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他揉了揉鼻子，朝胡同口张望，一边张望，一边嘀咕，“咋回事？怎么还没回来？”
知道闺女今儿回来，苏家一大早就在准备了，苏长河亲自下厨，要给他闺女整一桌顺口的。
大菜都烧好了，还不见人回来，苏长河就等不及了，没一会儿，往门口跑一趟，没一会儿，又往门口跑一趟。
其实家里的大门开着，温老太太坐在门口择菜，两只眼睛都盯着，根本不会错过苏月回来的消息。
但是不成，苏长河就要第一个看见他闺女。
他从台阶上下去，甩着手，往胡同口走。
在胡同口蹲了半个多小时，一辆熟悉的吉普车开了过来，苏长河“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嘴里喊道：“哎呦我乖女！”
那头，苏月也迫不及待地从车上跳了下来：“爸——”
父女俩跟演戏似的，一左一右，深情相拥，活像八百年没见面。
门口的温老太太听见动静，眯着眼看了看，忙朝院子里喊：“月月回来了！月月回来了！”
马蕙兰、苗婶、韩叔纷纷从院子里出来，苏月在大家的簇拥下走回家，一会儿搂着她妈的胳膊不放，一会儿又挨着她爸说想吃这想吃那。
“都有，都有，知道你回来，早准备了！”
这么长时间没见，正是最亲香的时候，别说想吃水煮肉、茄汁大虾，就是想吃龙肉，当爹的也会扔下两字“等着！”
五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家里没什么变化，只是院子里的花花树树更加枝繁叶茂。
苏月又看向家里人，她从一个小孩长成了大人，温奶奶的头发也全白了，好在她的精神还好。
苏月伸手抱住她，脑袋在她的脖颈处拱了拱：“温奶奶，我好想你们啊。”
温老太太笑得眼睛都眯成两道细缝，她轻轻地拍着苏月的背：“我们也想你！月月都长成大姑娘啦！”
苏月又挨个抱了抱苗婶子和韩叔。
“苗婶子，我们食堂之前做了枣糕，没有你做的好吃……”
“婶子给你做，还想吃什么？婶子都给你做！”
“韩叔，我在基地碰到你的一个战友了，他还让我给你捎信呢。”
“好，好……”
龙城、张若男、姚稷提着行李，跟后面进来，姚稷挨个喊了一声，把行李放在桌子上，便要告辞。
马蕙兰客气道：“麻烦你了，姚稷，不然就留在这儿吃饭？”
苏长河也抽空说了一句：“是啊，饭都好了……”
“不了，叔叔阿姨，我爷爷应该也在家等着……”
那就不好留他了，自家闺女几年没回家，姚稷也一样，他们想自家闺女，他家里人肯定也想他了。
苏长河就给他送到门外，龙城开车送他回去，苏长河挥挥手，道：“路上慢点。”
等车一走，他扭头就进了院子：“闺女啊，饿了吧？洗把脸，咱就开饭！”
这顿饭，苏月吃得特别舒坦，满满当当一桌菜，全是她爱吃的。
家里的气氛轻松，手里的项目也做完了，整个人进入了一种懒洋洋的状态，饭吃完，坐在院子里闲聊的苏月就打起了哈欠。
一个接一个，眼泪都出来了，马蕙兰拍拍她：“回房睡会儿去，有什么话晚上再说。”
“我不困……”
还不困？“乖，去吧。”
苏月抱着她妈的胳膊：“那你陪我一起去。”
马蕙兰点了点她额头：“走吧，我也去睡会儿。”
苏月赖在了她爸妈卧室，见她爸迟迟不来，又趿拉着拖鞋，“哒哒哒”跑到门口，喊道：“爸，爸？”
“哎，哎！”苏长河从厨房出来，“咋了？”
“爸你也来睡会儿呗，快来快来！”苏月连连招手。
苏长河还以为他闺女太想他们了，睡个觉都得跟爹妈一起，嘴上说着“这丫头还没长大”，心里美滋滋“哎呦我闺女就是离不开我们”。
谁知他闺女给他们来了个大的。
苏长河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啥？”
苏月盘腿坐在床上，板着脸，以示她现在可认真了：“你们没有听错，苏长河先生，马蕙兰女士，我正式通知你们，你们的闺女，我，苏月同志已经不是人了！”
马蕙兰伸手摸了摸她额头，苏月拿开她的手：“我没发烧，我说的都是真的！”
“没发烧，那是……傻了？”苏长河皱着眉头，很认真地怀疑，“真不是用脑过度？不是有句话叫什么天才和疯子就差一条线……”
他闺女这真不是太聪明了，导致想多了？
“我也没疯！”苏月强调。
“那怎么说自己不是人……”
“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人类了，我成系统了，系统！懂吗？就是那种……”
苏月想了又想，发现还真不知道怎么给他们形容，他爸妈看电视剧，但不看小说。上辈子，影视行业，电视剧还没发展到出现系统的阶段，再说，那么不科学，也不让过审啊。
“你们就当……唔，我成一台电脑了，反正就可有本事了，全世界最聪明的人脑域开发程度能达到20%，我不一样，我有机会达到100%，我还能带你们穿越到另一个时空……”
苏月说得困意全消，谁能拒绝成为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马蕙兰捧着苏月的脑袋，仔细地摸了摸：“人脑……变成电脑，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以后还能正常吃饭吗？需不需要充电？碰水不会烧坏吧……”
马蕙兰忧心忡忡，闺女说的这事太超出想象了，如果是脑子里长了什么东西，她还能想办法，变成电脑，这怎么办？给闺女换个脑子能行吗？
“不会，没有，我还和正常人一样，只是比正常人更厉害！”
马蕙兰和苏长河对视一眼，天上不会掉馅饼，好端端比常人更厉害，会不会付出什么代价？
“明天去医院做个检查吧？”苏长河道。
“嗯。”马蕙兰赞同地点头，“明天我带她去。”
苏月看看她爸，又看看她妈：“不是，我真没问题！在基地每个月都要体检，我身体可健康了……”
苏长河和马蕙兰却不放心，苏月只好道：“要不，我让系统维护员同志和你们俩说？”
“可以吗？”苏长河和马蕙兰这时候其实还没有相信她的话。
“我问问。”苏月道，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呼唤9号同志，不知道多少遍后。
“666号系统？”
苏月大喜：“9号同志，您能和我爸妈沟通吗？这件事太离奇了，我爸妈不相信，都快以为我脑子坏了。”
“可以。”
几乎是同一时刻，苏长河和马蕙兰脑子里同时出现一道声音。
“苏长河先生/马蕙兰女士，你好，我是系统维护员9号。”
苏长河和马蕙兰猛地看向对方，眼里同样的震惊，不用问出口了，他们真的听到了一道出现在脑子里的古怪声音。
一阵交流之后，两人终于相信了系统、系统维护员的存在，以及他们闺女真的成了一名系统，666号系统。
知道自己成系统后，苏月第一个反应是好奇，第二个反应是能不能和爸妈一起，而苏长河和马蕙兰关心的更多一点。
首要的就是，成为系统，对闺女有没有什么伤害？
9号同志道：“没有。”
在它的口中，苏家三口本来会死在车祸中，因为苏月被选中，“公司”传输了能量，才使他们穿越至另一个时空。
如果苏月获得的能量不够多，这辈子就会像普通人一样生老病死，如果她获得的能量足以开启时空通道，就能再活一世。
这么说还得感谢这个“公司”？苏长河心中的想法一闪而过，又问：“为什么要让系统做那些挣影响力的事？”
“为了维护时空稳定。”
9号只说了这一句话，便没有再细说。
苏长河也没有追问，现在什么局面他还是很清楚的，系统维护员代表的是“公司”，他们一家三口顶多算是才入职的员工。
哦不对，他闺女才是员工，他和蕙兰连劳务派遣工都不一定算得上。
这还是个没有劳动法的地方，员工的权益全看“公司”的良心。
他凭啥和人家追根究底？惹毛了，人家会不会对他闺女怎么样？
苏长河顺势换了个问题：“我闺女，就是系统挣的能量用不用上交？”
“不用。”
哦，大概明白了。
“谢谢维护员同志的解释，谢谢上面，要不然我们一家三口也不能再多活一辈子。”苏长河在心里十分真诚地说。
9号没有说话，苏长河他们等了一会儿，隐隐有种感觉，那种链接消失了。
苏长河和马蕙兰这才讨论起来，不管“公司”具体是个啥情况，也不管其他那些高大上的问题，对他们一家三口而言，这件事对他们的影响只有一个，那就是未来的家庭方针是这辈子为主，下辈子为辅。
不管怎么说，这辈子算赚的，先过好这辈子，在这个基础上，努力做好事，努力挣能量。
将来要是有机会就去其他时空看看，要是没机会，也不强求。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就……完了？”
苏月做好认真讨论认真研究的准备，结果她爸妈三下五除二就决定好了家里未来的方针政策？
“昂，不完了还想怎么样？”苏长河把她的头发揉乱，“睡觉，还困不困了？”
“不是，我成系统了欸！我以后会是全世界最厉害的人欸……”
苏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妈按倒了：“是是是，你最厉害。”
说着，把旁边的薄毛巾拿过来，搭在她的肚子上。
“好了，睡醒再说，你不睡，我跟你爸还要谁呢。”
拯救世界的超人也要听妈妈的话，苏月：“……好吧。”
她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在爸妈身边，嗅着熟悉的味道，没一会儿就会周公去了。
身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闭着眼睛的苏长河和马蕙兰不约而同地睁开眼睛，苏长河撑着身体，凑近瞅了瞅，用气声道：“睡……了……”
马蕙兰拿过旁边的扇子，给闺女慢慢扇了起来，一边扇，一边小声道：“明天还是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苏长河嗯嗯点头，是要检查一下，那个维护员同志说得再好，也不如实际检查结果让人放心。
不过，这种脑电波通话的技术都有了，估计要是真有问题，以他们现在的技术也查不出来。
唉，真是愁人。
马蕙兰看出他的烦躁，小声说：“怎么说咱们也多活了一辈子。”
“这倒是……”
先过好这辈子吧。
第249章 变化（修
苏月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
她伸了个懒腰，在基地里，总惦记着事情还没做完,睡午觉也记着时间，好久没有睡得这么饱了。
真舒服啊。
她爸妈已经不在房间里了,苏月爬下床，趿拉着拖鞋，懒懒散散地往院子里去。
“嗯？姚稷,你怎么来了？”
姚稷正坐在院子里看书，听见声音,回头道：“你醒了？”
他指指旁边的木盆：“我小叔他们回来了,带了一些南边的水果回来，有荔枝,吃吗？”
“吃。”
苏月去洗了个手，坐到他旁边，剥荔枝吃。
京城作为首都,物资算是比较丰富的,但受到交通和保质期双重影响,像荔枝这样的水果还是很少见的。
这么多年，苏月都没吃过几次。
姚稷他小叔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带回来的，荔枝还很新鲜，汁水充盈,清甜可口,泡进水里,冰冰凉凉,就两个字——好吃！
“甜吗？”
“甜！”
姚稷去厨房拿了个碗，剥好了放碗里,他剥一个，苏月吃一个。
马蕙兰在清理闺女带回来的行李，瞅见她那惫懒样，瞪了她一眼：“自个儿剥，别光吃小稷的。”
姚稷道：“没事的阿姨，就是给月月剥的，我在家吃过了……”
苏月对她妈讨好地笑笑，塞了一颗荔枝肉给姚稷吃：“呐呐呐，分着吃了，不许再说我了。”
马蕙兰看着他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摇摇头没说话了。
姚稷带的荔枝有点多，泡在水盆里，满满一盆，苏月吃了一小半，就没有再吃了。
姚稷收拾了碗，去洗了洗手，问她：“我骑车来的，要不要出去看看？”
苏月点点头：“要！”在车上时，她就想下去看看京城的变化了。
苏月跟她妈打了声招呼：“妈，我们出去玩了，我爸呢？”
“你不是想吃火锅吗？你爸跟韩叔买菜去了。”
下午的菜不新鲜，两人骑着电动车，八成去郊外了，为了闺女这一口吃的，老苏可够有劲儿的，马蕙兰心说。
“哦哦，那我们走了！温奶奶、苗婶子，拜拜！”
姚稷骑的是自行车，他推着车出去，苏月往后座上一坐，拍拍他：“快走，快走！”
后边，张若男和龙城推着家里的另一辆电动车赶紧追出来，得亏马蕙兰今儿没上班，要不然家里没电动车，也没自行车，他俩想跟着，还只能跑步前进。
苏月和姚稷漫无目的，骑得很慢，苏月在后面左看右看，打量着四周。
市区里面，大车少了，电动车却多了起来，几乎隔一段就能碰上一辆。
有穿着衬衫西裤的男同志，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公文包放在前面的车篮里，估计是去上班的；
也有穿着大红带圆点裙的女同志，骑着较为小巧的电动车，捡着树荫处走，风吹得她的秀发飘飘；
还有年轻的小伙儿，前面载一个，后面载一个，一辆电动车愣是坐了三个人。
年轻小伙见苏月看着他们，转着车把，靠近他们，他放慢速度，和苏月处于同一位置。
“哎，最新的电动车，最快速度能赶上小汽车，比自行车可快多了，想坐吗？”
说着，他还朝自行车丢了个鄙夷的眼神。
苏月看着想笑，赶紧憋住，问他：“想坐也没地儿啊，你车上都坐满了。”
年轻小伙看看两个哥们，叫前面那位：“你先起开，叫个三轮车拉你过去……”
前面那位不乐意：“重色轻友是吧？我搁这儿缩半晌就够难受了，还让我下去？”
后面那位起哄：“还是不是哥们了？别耽误浩子的正事……”
“说的轻松，有本事你下来，我坐后面去啊……”
“嗐那可不成……”
三人吵吵起来，苏月拍拍姚稷：“快走，快走！”
趁着三人的车被张若男和龙城有意无意阻拦住，苏月和姚稷赶紧溜了。
苏月回头，见人离得远了，再也忍不住，哈哈笑起来：“姚稷听见没？你的自行车被人嫌弃了。”
姚稷无奈，他家里也有电动车，还是定制款的，只是近距离的溜达，他还是习惯骑自行车。
“咱们去哪儿啊？”姚稷问。
苏月晃着脚：“唔……要不咱们去三中看看吧？这会儿，学校里该放暑假了吧？”
“是放了。”大院里有在三中上学的小孩都已经在家了。
姚稷转弯，往三中去，路过书店，看到有学生站在门口嗦冰棍，这几年，私人店铺好像更多了，书店旁边就有一家支着摊子卖冰棍。
天气热，四点多钟，太阳还大着，苏月看着别人嗦冰棍眼馋，叫住姚稷，下去买了四支。
她一支，姚稷一支，还有后面的若男姐和龙叔，刚好一人一支。
苏月把冰棍给若男姐和龙叔，指指书店，示意，她和姚稷进去逛逛。
张若男不远不近地跟上，龙城则站在门边，一个不挡路，但又能将书店内所有地方收入眼帘的位置。
书店里面学生更多，苏月还看到了摆在显眼位置的《金牌习题》，有家长问旁边的学生：“……说是高考生一定要看的那个金牌，是这个吗？”
“是，”学生道，还好心推荐旁边的模拟试题十二套，“考前三个月突击必用试卷，试卷仿高考试题格式，考点经典，题型新颖，提分法宝，要是想考高分，一定要买一套！”
不巧，那个《金牌习题》和《考前突击卷》正是苏月的杰作，她在姚稷偷笑的眼神下，左看右看，最后忍不住瞪他一眼。
书店里另一个让苏月惊讶的就是，她竟然看到有人戴着耳机，和同伴一人一只，再定睛一看，那人手里拿着的可不就是MP3？
“国内也有这个了？”
E.L公司不是在M国吗？她走之前，听说在Y国、D国开了门店，也没说卖到华国啊？
姚稷小声道：“有，听雷鸣他们说，在国内非常受欢迎，供不应求，年轻人有一个MP3就是最时髦的。雷鸣他们还一人买了一个。”
“雷鸣他们也在家？”
“在，我回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他们。”
雷鸣他们几个也是三中的，不过，苏月和姚稷上高中时，他们才上初中。他们还和姚稷一样，都住在部队大院，因为有姚稷这么个邻居家的孩子做对比，在爹妈面前的地位相当低。
当年就是因为找姚稷的茬，他们才不打不相识。
苏月笑着问：“他们现在在干嘛？”
姚稷道：“窦斌和陶康安几个在上大学，雷鸣当兵去了，休假回来。他们还问起你……”
“问我什么？”
“问你去哪儿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你消息，我说你也回来了，他们还问你有没有时间，说新开了一家溜冰场，约你一起去玩，就是……”说到这里，姚稷笑了，“让你行行好，可别去大院，要不然让他们爹妈看见，又得训他们。”
“那可得看他们表现了！”苏月骄傲地仰起下巴，顺手把吃完的冰棍棒子扔垃圾桶里，“Bingo，中啦！走吧，咱们去学校。”
三中离这里不远，没一会儿就到了。
学校在放暑假，里面安安静静，两扇大铁门关闭着，苏月抓着大铁门往里面看，几年过去，三中校园里竟然不旧反新。
“果然，手里有钱就是不一样。”
凭着辅导资料的出版，三中肯定赚得盆满钵满，她之前每年都还能收到不少分红呢。
苏月吸了吸鼻子：“唔……什么味儿？你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
姚稷往门边站了站，仔细闻了闻：“栀子花的香。”
“难怪咱们隔门口都能闻到，栀子花就不奇怪了。”
苏月顺着香味，一路找到围墙处，铁栏杆里面一簇簇栀子花在枝头盛开，香得热烈，香得霸道。
苏月伸手够了够，胳膊太短，只能够到一两枝，她看向姚稷，姚稷默默站上墙根，伸出手臂。
苏月在一旁夸：“胳膊长就是好，一伸手就够到了，可见没有一块肉白长……”
姚稷提醒道：“咱俩好像是在偷花……”
所以你就悠着点吧，夸我的话咳咳回去再说也成，现在，咱还是偷偷摸摸一点吧。
他的话才说完，里面传来一道喝斥：“什么人？”
苏月一哆嗦，手里的花掉在了里面。
说话的人走了过来：“苏月？姚稷？”
苏月一抬头，嘿嘿熟人：“钟师傅！”
钟师傅是三中保卫科的人，苏月他们还在这儿上学时，他就在。当初在学校的时候，苏月和姚稷在学校里做实验，经常搞到很晚，有时候忘了时间，都是钟师傅去找他们，提醒他们该回家了。
钟师傅一下子就笑了起来：“哎呀真是你们，我就说我应该不会认错！”
“没认错，没认错，您眼神可真好！”苏月夸道。
钟师傅哈哈笑，见他们在摘花，道：“哎呀在外面能摘到什么？里面的长得才好，来来来，进来摘。”
“会不会不好啊，我看学校大门都锁上了。”
“没事，大门锁上是防止学生偷偷摸摸跑回来学习，你们以前暑假不是搞补课吗？学校现在每年暑假都有，不过补一个月，休息一个月，一直补，老师们也累得受不了……”
“有些爱学习的学生，嫌一个月时间不够，在家里说没学习气氛，非要到学校里来学。校长担心没老师看着，会出事，就让我们锁了门……”
“哦——原来是这样啊……”
“你们今天怎么过来了？要不要去家属院看看，不过梁校长今天好像不在……”
苏月就说：“那我们下回再来看梁校长，今天是出来逛逛，逛到了这一片，就说好久没回学校了，过来看看……”
“可不是嘛，你们俩是有好久没回来了，都好几年了吧，是不是工作忙啊……”
钟师傅一边说着话，一边带着姚稷从树上摘下了一大捧栀子花，还细心地教他把扎手的枝丫给撅了。
“这还是你们毕业那一年种的，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钟师傅说着，笑了，“你们俩也是，都成大小伙、大姑娘了！”
苏月他们和钟师傅闲聊了一会儿，见天色不早了，才和他告别：“钟师傅，我们走啦，下次再来。”
“好，好……慢点……”
姚稷骑上自行车，苏月坐在后面，捧着一大把栀子花，洁白的花朵点缀在碧绿的枝叶间，阵阵花香留在他们走过的路上。
苏月拍拍姚稷：“快点，快点，回家吃饭啦！”
自行车加快速度，晚风吹起他们的衣襟，吹得薄薄的夏衫鼓起，肋下像长了翅膀一般。
苏月哈哈笑，受她的感染，姚稷也笑了起来。
少年意气强不羁，虎胁插翼白日飞。
张若男和龙城骑着电动车，看着前面笑得畅快的两人，没有忍心打扰他们，只是不远不近地跟着。
张若男忽然皱眉，语气疑惑：“苏月同志和姚稷同志不会是在搞对象吧？”
龙城差点一个踉跄，车头都歪了一下：“……为什么这么说？”
“不觉得有点像吗？约着出来玩，一起逛书店、吃冰棍、骑车，还来摘花……”
越说越像了，张若男挠头，啥时候进展的？她天天跟着苏月同志，咋也没发现？
“咱俩是不是别跟那么近？”张若男道，不跟着肯定是不成的，苏月同志的身份重要，就是他们以后真在一起了，出来玩，他们还是得跟着。
龙城没话说了，他一个单身汉，也没经验啊：“你觉得他俩像在搞对象？”
“我看别人搞对象就是这样的……”
“这……”龙城想起一个重要问题，“苏长河同志和马蕙兰同志知道不？”
“我不知道……”
张若男也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不过她猜应该不知道，不然以苏长河同志那么疼闺女的性子，他估计应该可能大概会……棒打鸳鸯吧？
等下，要是苏长河同志真的棒打鸳鸯，他们要不要帮助苏月同志啊？
搞对象不顺利，会不会影响心情，然后就没心思搞研究了？
张若男胡思乱想，深觉头疼，上面也没说还要管首长搞对象的事啊？要不然还是等回局里问一下吧。
第250章 成家与否
自个儿顶着大太阳去郊外给闺女寻摸新鲜菜色,闺女却跟着小伙伴出去玩，苏长河是没意见的。
他闺女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全年无休工作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回京城,出去玩玩怎么了？
也就是他不在家，要不然高低得问问他闺女,零花钱带够没？要不要多找几个小伙伴？用不用爹安排人陪？
但是，见闺女跟个大小伙子一前一后地进来，苏长河心里就不舒服了。
他眯了眯眼神,目光像X光一样在姚稷身上扫过。
这小子什么时候长这么大个儿了？算起来，今年也有……二十岁了吧？
跟他闺女站在一块儿怎么就看着那么不爽呢？
还说说笑笑,有什么好笑的？都玩一下午了,还没说够啊？
苏长河不动声色地喊他闺女：“买到了牛肉，你过来瞅瞅,晚上想怎么吃啊？”
他闺女果然被吸引过来：“牛肉？在哪儿买的呀？竟然还能买到这个……”
“要不我跟你韩叔去乡下干吗？就是为了这个去的，特地让人留了毛肚和百叶，都收拾好了,等会儿给你涮火锅吃,好不好？”
“哇——好好好！”
牛肉就很不容易买到了,一头牛身上毛肚和百叶就那么一点，就更难得了。
“牛肉也买了不少，你看看想怎么吃？是腌了烫火锅吃，还是做土豆牛肉、西红柿牛腩,或者吃卤的？”
苏月让她爸说得口水都快下来了：“西红柿牛腩吧,火锅吃辣的,正好做个酸的……”
“行！”苏长河一口答应,瞥了一眼她手上拿的花，仿佛不经意一般问道,“哪来的花儿啊？你们去公园了？”
苏月习惯了和爸妈分享生活，她爸一问，她就嘚不嘚不把下午的行程全倒了出来，末了还把花怼她爸面前，问道：“香不？”
苏长河：“香，先放那儿吧，等会儿让你妈给收拾了插瓶里，放餐厅书房跟起居室吧，卧室不适合，太香了，影响睡眠。”
苏月一点儿没多想，说：“那我自己收拾吧，妈，咱家花瓶呢？”
“你屋里的多宝格上，起居室靠墙的柜子里也有！”
“哦好，知道了。”
苏月把花塞给姚稷，去找花瓶，找出来三个大小不一的。
姚稷去端水拿简单，有些枝丫还得修剪修剪，他看了一眼石桌附近，问马蕙兰：“阿姨，蚊香在哪儿？”
马蕙兰给他指了指位置，姚稷去拿了一盘出来，点好了，放在石桌下面，提醒苏月：“你往这边来点，别烫着。”
苏月挪了过去，两人就在院子里石桌上收拾起来，她说：“你别走了，在我家吃晚饭吧，我家晚上吃火锅，我爸给整了好多菜呢，晚上要是太晚，就在我家睡呗，家里又不是没你的屋子……”
厨房里，特地开着窗户、竖起耳朵听两人说话的苏长河一口牙都快咬碎了，睡啥睡？明天就把其他屋子全锁了，钥匙灌水泥，扔河里！
呀！还靠那么近？苏长河从窗户后盯着两人，手里的白菜都让他捏碎了。
马蕙兰真是无语又好笑，她撞了撞苏长河：“干啥呢？要不你过去，坐他俩中间？”
苏长河气哼哼：“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担心？”
马蕙兰故意道：“担心什么？”
“他俩啊！”苏长河指着院子里，“你瞅瞅，你瞅瞅，你闺女都快早恋了！”
“你闺女已经十八了，当年我这么大，谁天天跟我屁股后面跑来着？又是帮我搬书，又是说晚上不安全，非要送我回家？”
苏长河噎了噎，随即又理直气壮，当爹的和当闺女的能一样吗？他能一辈子对媳妇好，那谁谁能吗？
“怎么不一样了？”马蕙兰反问，“小稷要长相有长相，要学历有学历，跟你闺女说得上话，还能一起搞研究，真说起来，你以前还没人家长得俊呢。”
“谁没他俊了？”苏长河怒道，“想当年我也是十里八乡一根草好吧？”
一旁的苗婶子差点没笑出声，这两口子说话怎么这么可乐呢？
她怕自己憋不住笑出来，拎着篮子，贴着墙边，悄悄地溜了出去。
厨房里就剩夫妻俩，苏长河更加不藏着掖着了：“我不管，反正我不同意！”
苏长河凑近马蕙兰，试图说服她：“你看，咱闺女才多大，虚岁十八，周岁还没成年，四舍五入就还是一孩子，当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学……”
不对，他闺女的学已经上完了，苏长河收回剩下的一个字：“……就是报效祖国，祖国还没有强大起来，搞什么对象？”
“再说了，咱闺女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没长大似的，多大的人了，还要跟咱俩一块儿睡。这傻不愣登的样儿，嫁到人家，万一受欺负怎么办？”
马蕙兰嘴角抽搐，你怕是忘了你闺女什么身份，还受欺负，她身边带的俩警卫员是摆设啊？
还有，“谁说咱闺女就要嫁出去了？”
“你是说……入赘？”
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了！
苏长河的眼睛蹭一下亮了：“这不好吧，姚稷他家能答应不？话说小稷要是死心塌地非要入赘，他家里人也没办法对吧？”
马蕙兰：“……”
刚才还那谁谁，一转眼就小稷了？你这也太现实了。
马蕙兰打断他的畅想：“我的意思是，以你闺女现在的身份地位，国家以后肯定会给她养老的，成不成家不是必要的。”
“她要是不想成家，就不成。她要是和别人对上眼了，你也别阻拦……”
苏长河嘴巴张了张，试图说话，马蕙兰瞪了他一眼，苏长河悻悻地闭上嘴，行，不说，不说，听你说。
“……按现在的生理年龄算，你闺女也是大姑娘了，谈个恋爱不是正常吗？”
人生在世几十年，父母是父母，爱人是爱人，像她闺女这样的，有个志同道合的小伙伴一起走，不也挺好？
“谈恋爱是谈恋爱，成不成还是两码事，就算真要结婚，你闺女有国家撑腰，谁敢欺负她？”他俩也不是死的，还能眼睁睁看着闺女被欺负？
“也用不着说谁嫁谁娶，新时代了，咱不讲究那些。你闺女要是结婚，咱就给他们在附近准备个小房子，两人组建个小家庭。”
“当然月月和小稷工作都忙，平时肯定没时间做饭，咱家里都是现成的，他俩过来吃也正常……”
至于吃着吃着就留宿了，留着留着就住下来了，那不是顺其自然的事嘛。
苏长河：“哦——”恍然大悟。
还是他家蕙兰聪明啊，放在眼皮子底下，这不就跟他闺女还在家里一样？
让媳妇说通了，苏长河再看姚稷就客观多了。
以前这小子天天跟他闺女一起玩，在他印象中，还是个小孩，现在一看，还真是个大小伙子了。
还是个盘靓条顺的大小伙！
个高腿长，长得嘛……比他年轻时候就差一点点。
外表方面，合格。
再看其他方面，智商上，和他闺女勉强相配，在这刊那刊上发表过不少论文，还证明一个啥理论，分量好像挺重的，京大那段日子又是横幅又是通知，搞得跟中奖似的。
还因为这事，在京大开了一个学术报告会，不少外国学者都来参会了。
平心而论，这小子算厉害的，好吧，他承认，确实厉害。
家庭方面，姚家老爷子、姚稷他大哥他们都打过交道，为人还不错，不过姚稷的爹妈他还没见过，不知道是啥样的人，这一项暂且待定。
性格方面，跟他闺女一样，为人单纯，不谙世事，这点比较好，用不着和他闺女性格互补，补啥呀？要那么多心眼子干啥？有什么事，这不是有他们大人吗？
跟他闺女相处中，对他闺女一向比较照顾，勉强加一分吧。
人品方面，没得黑，也算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听说苏月助学基金的存在后，还把他的分红也给捐了。
苏长河问他都捐了，他用什么，他说没关系，他表哥和几个朋友做生意缺钱，他投了一份子，还有分红。
有爱心又有度，还聪明，再加一分。
总的来说，姚稷是个挺优秀的小伙子，可以纳入考虑中，不过也不是非他不可。
世上的好小伙并不是没有，厂里就有几个好苗子，而且厂里出来的人，不怕对他闺女不好，苏长河心说，还得寻摸几个备选项。
至于姚稷不喜欢他闺女的事，苏长河一点儿都没想，他闺女这么好，还有人不喜欢？不喜欢的人肯定眼瞎！
当爹的就是这么自信！
从吃饭，苏长河就在明里暗里打量，姚稷让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他抓紧了筷子：“苏叔，我、我脸上是不是有东西？”
“没！”苏长河笑呵呵地给他夹了一筷子菜，一脸慈爱，“我瞧着你今天这身打扮精神！”
姚稷抿着嘴笑了：“是我妈准备的。”
“你妈回来了？你爸呢？这么多年也没回来几次吧？”
“嗯，这次一起回来了……”
苏长河一边说，一边给他夹菜，那叫一个和颜悦色、亲切友好。
桌上的其他人神态不一。
苏月压根就没发现之前他爸对姚稷的敌意，自然不觉得现在有啥不对，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面前红通通的火锅上，吃得嘶哈嘶哈。
马蕙兰知道得最清楚，她嘴角含笑，并没有阻止，嗯，了解清楚情况还是很有必要的。
苗婶子一知半解，感到奇怪，刚才长河对人还横挑鼻子竖挑眼，怎么一会儿工夫，转变这么大？
温老太太人老成精，即便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敏锐地察觉了苏长河对姚稷态度的变化。
至于韩全，他是真啥也不知道，一桌子上，就他和苏月想的最少，见苏月爱吃火锅里的莲藕，还多放了几个。
而龙城和张若男两人就有点坐立不安了，苏长河同志这个态度，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
要是知道的话，也太奇怪了吧？
要是不知道，他们用说吗？
两个单身汉觉得让他们思考这种事情，真不如让他们跟敌人真木仓实弹打一场。
部队大院，姚家也准备吃晚饭了。
过不久就是姚老爷子八十大寿了，姚家几兄弟常年不在家，这次老爷子过寿，必须得回来。
因此，今儿饭桌上，人数颇为齐全，老大两口子、老二两口子、老三两口子都在。
家里孙子辈各有各的工作，暂时还没回来，倒是姚稷赶得巧，出去好几年，正好赶在老爷子过寿前回来。
姚家老大姚镇海朝楼上喊了几声，见没人应答，疑惑道：“咦，小稷呢？”
坐在主位的姚老爷子让儿媳妇们上菜，扫了他一眼，道：“你别管。”
姚镇海坐到他下手：“啊？啥意思？他晚上不吃？还是又看书看入迷了？不是说今天回来了吗？”
问题真多，姚老爷子都懒得搭理他。
姚家老三姚平波从楼上下来，听见大哥的问题，一边走过来，一边回道：“是回来了，下午去找同学玩了，怎么，还没回来啊？”
“没有，”姚家大儿媳妇谢芸端了菜出来，道，“爸说小稷晚上不回来吃了。”
儿媳妇说话，姚老爷子给了点面子，他道：“嗯，小稷打电话回来说过了，他在同学家吃，不用等他。”
“同学？哪个同学啊？”姚镇海好奇，他儿子那性子，一天天抱着本书不撒手，谁也不爱搭理，还有处的这么好的同学？
上午才回来，下午就去找人家玩，还一玩玩一下午，饭都不回来吃了？
咋听着那么稀奇呢？
“问那么多干啥？”姚老爷子不耐烦道，“吃饭，吃饭。”
“我这不是好奇嘛……”
谢芸忍不住笑了笑：“是那个叫‘月月’的同学吧？听如雪说，小稷走的时候，还拎了一篮子荔枝。”
江如雪是姚家老三的媳妇，她笑道：“可不是吗？还问我甜不甜，挑了大的带过去，我看啊，咱家小稷只怕是有情况……”
“真的假的？”
江如雪的一句话，让姚家老大、老二、老三连同谢芸和老二媳妇都看了过来。
姚平波十分惊讶，就他们家小稷那性子，还能有情况？
“不对啊，小稷不是去参加保密项目了吗？在大西北那地界待了好几年，一回来就有情况？人姑娘等了他四年？不对啊，小稷才多大……”
姚老爷子骂道：“你给我闭嘴吧，啥也不知道，就知道瞎猜！”
姚平波打小就没少挨骂，这一句骂不疼不痒，他全当成了耳旁风，腆着脸道：“我不知道，那您老给说说呗？”
姚家其他人也很好奇，都看着老爷子。
姚老爷子想骂他们，然而没憋住，脸上带上了笑，他清了清嗓子：“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
哦，那就是有戏，姚家人分分钟解读出老爷子的言外之意。
“那个叫‘月月’的同学是不是之前咱家小稷和人交朋友的那个？”
“应该是，我好像还听小稷提起过她，是个挺厉害一小姑娘……”
“啧，咱家小稷不会早就喜欢人小姑娘了吧？”
“小稷晚上就是在她家吃饭吗？这就登门了？不太好吧……”
“都闭嘴！”姚老爷子脑瓜子被吵得嗡嗡的，他道，“听我说！”
桌上几人安静下来，示意老爷子：您说，您说。
姚老爷子开口：“盛世集团知道吗？”
姚家众人点点头，有一时没想起来的，旁边人一提醒：“就是那个三十多层楼……”
“哦——”
立马知道了，盛世大厦都成京城新地标了。
“盛世集团的董事长就是我以前和你们提过的长河，苏长河。他本来是下乡知青，后来带领生产队开加工厂、又在京城开食品厂，他下乡的地儿是淮宁县下面一个生产队。”
“淮宁就是姚政任职的那个安省下面的县，姚政这几年看起来看得不错吧？多次受表扬，说他们县发展得好，其实吧，有一半的功劳都在人家身上！”
“人家不光带自己生产队的人开厂，还帮助其他生产队，带动周边地区发展……哦，教育部搞的那个雏鹰计划，也是长河他们厂搞的！”
姚镇海点点头，他和大儿子离得远，但平时也通电话，不止一次听他提起过此人。
姚老爷子又看向二儿子：“部队军需采购的方便面、压缩饼干熟悉吧？就是盛世在京城的那个食品厂出来的。”
姚老二哦一声，他就说“盛世”这个名字听着耳熟，原来是那个厂子！
“月月呢，就是长河的闺女，月月她妈叫马蕙兰，那也不是一般人。医科大学毕业的，隋老的关门弟子，军总医院的医生，还没毕业就上手术台了，医术非常好……”
“是她啊！”谢芸惊讶道，两个妯娌忙问她，“大嫂你认识？”
谢芸摇头：“我哪儿认识，听说过。我们医院之前有个伤患伤势严重，伤口最深处距离心脏不到两公分，院里没办法，紧急送到了总院，听说就是这位马医生做的手术，八个小时，生生拉回一条命。”
谢芸是驻地医院的一名医生，因为是同行，才更能认识到这位马医生的医术有多厉害，当时他们医院也不是没有尝试，但是实在太危急，根本没人能动这个手术。
年轻时候的隋老肯定能做，可是隋老年纪这么大了，几个小时的手术，没办法坚持。
当时大家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思，想着总院的医生多一点，说不定有办法，谁知道最后是这位马医生主刀的！
听说手术做的非常好，堪称教科书级别的，那位伤者都已经回去了，虽然不得不退伍，但是命总算保住了。
谢芸由衷赞道：“马医生有个绰号叫‘马一刀’，大家都说她是外科一把刀，有一双天生拿手术刀的手。”
姚家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这苏家也太离谱了吧？怎么一个比一个厉害？
原以为他们家条件不说最好，起码不给孩子拖后腿，现在倒好，一大家子，愣是让两人比下去了。
姚老爷子哼哼道：“你们以为苏家就长河跟蕙兰两口子厉害？月月才是最厉害的！”
“知道手机跟电脑谁研究出来的吗？月月！”
“知道月月身边跟着警卫员贴身保护吗？还俩儿！”
“知道今天送小稷回来那吉普车谁的吗？上面专门给月月配的！”
“知道小稷为什么要去大西北吗？因为月月在那儿！小稷是自个人申请过去的，月月不一样，人家是国家派过去的！”
“知道月月什么级别吗？”
姚老爷子扫了眼仨儿子，嫌弃道：“比你们仨加起来都重要！”
其实姚老爷子也不知道月月现在啥级别了，不过他这个位置，知道的消息多一点，一个月前，西北基地那儿什么动静，消息灵通的都知道。
捷报都送到大领导案头了！
要说这事和月月没关系，姚老爷子是不信的，她要是没起作用，国家能让她在那边待五年？
手机电脑都是她做出来的，国家还希望她能再出成果呢。
姚老爷子估摸着，月月现在肯定比五年前更重要了。
五年前，她就能做出那么多东西，五年后，不得比他三个儿子还重要？
毕竟，领兵的将领多，但这种重要的科研人才，一个人顶几个师，那可是用一个少一个！
姚家的饭桌上气氛沉重，饭都吃不下去了，被自家亲爹打击的姚家三兄弟心中郁闷。
这操蛋的心情啊！
比不过人家爹妈就算了，还比不过人家孩子？
谢芸先前还有等儿子回来打趣儿子的心思，现在啥心思也没了，她儿子的眼光，真是……太好了，好到自家完全没啥用！
“爸，小稷和月月这事能成吗？”谢芸忧心忡忡。
姚老爷子道：“成不成还要看小稷。”
“那完了……”自家这傻儿子，别叫人家赶出来。
姚老爷子不高兴：“怎么就完了？我看小稷挺聪明的，还知道一起参加项目，这不是和人家待了四年？这叫那啥先上楼的人能得到月亮！”
姚家其他人嘴角直抽抽：“爸，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吧？”
“别管是水还是楼，反正就这意思，别灭自己人威风，我把话放在这儿，这件事就是咱家最大的事，谁都不许给我掉链子！”
姚老爷子都不敢想，他小孙子要是和月月在一起，以后生个孩子那得多聪明！
他老姚家也要出聪明人了，哈哈哈哈哈，姚老爷子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不过还是不能轻敌，他可是知道的，就他们大院里，就有好几个老伙计蠢蠢欲动。
呵，就他们家里孙子、外孙子那熊样，能和他家小稷比吗？
月月那么聪明的脑瓜子，跟他们家孩子在一起，都糟蹋了！
姚老爷子再次强调：“别不当一回事，都给我盯紧点，发现敌情务必第一时间上报！”
姚家其他人：“…………”
您老人家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不是说人小姑娘才十几岁吗？至于吗？
要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姚老爷子还真不是无的放矢。
这一次回京城，苏月的身边还真莫名其妙多了不少同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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