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第 220 章
组织的事情解决了, 作为灵魂的BOSS确认死亡,组织的核心基地被官方接手,从搜集出来的资料中整合了名下产业, 那些也同样由日本官方进行处理。势力大幅度缩水,剩余的成员对社会稳定再也造不成任何威胁。
官方并没有赶尽杀绝,何况这次行动中作为组织干部的贝尔摩德等人做出了不少贡献, 根据事前协议,行动结束后没有对剩余的成员进行追捕。
至于未来如何, 还是和以前一样。
上野秋实在整个事件中的角色成分十分复杂,但在FBI的担保以及提供的一系列证据下, 公安并不能对他做出什么处理。
这段时间他一直待在病房里,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会抽时间来看他,只不过组织残留的很多问题还需要处理, 两人都十分忙碌。
除了他们以外他老爸也来过一次, 上野秋实也是这才知道,他老爸身上的伤并没之前表现的那么严重, 现在换他在病床上躺着, 他老爸放肆嘲讽了一番后就和FBI的人一起出国了,就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上野秋实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势,只是醒来好几天身体还是异常虚弱, 为此他外祖母特地从国外请了认识的医生朋友过来帮他做了详细的检查。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医生还是宫野志保在美国留学期间的教授。
检查的结果说不上好也说不上特别坏。
他之前服用过APTX4869以及宫野志保研制出来的解药,两种药物在他身体里产生了特殊的化学反应,实验室里他被注射的不知名药物进入身体之后和两种药物产生的特殊物质碰撞,从而导致他的身体变得异常虚弱, 两者之间达成一种微妙的平衡,既不能对他的身体进行进一步损害, 同样也没办法让身体恢复。
虚弱的感觉很不好受,但在找到完全的解决办法之前,他大概需要一直维持现在的样子。
医生最后还列出了一大堆需要注意的事项,包括日常作息和饮食方面,同时还表示希望他可以和自己一起回美国进行进一步的治疗诊断。
不然以他现在的状态,要是哪天体内的平衡打破,他的身体状况会变得很糟糕,免疫力下降和器官受损可能都只是小问题,最严重的或许是器官功能衰竭而引发的并发症等情况。
外祖母了解完完整情况后不容置疑地和医生朋友敲定了出国治疗的方案,并决定在FBI准备交接准备和返程事宜后和FBI一行人一起离开日本。
上野秋实心里有些想法,但在玛丽安娜温和的注视下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只能稍微争取下在离开日本前自己能够离开医院一段时间。
在上次的争吵和疑似绝交发言以后,松田阵平再没出现在医院过一次,与之相对的,萩原研二也没出现过,时间越长,上野秋实的心情越是忐忑不安。
竭力争取到医生的出院许可和外祖母的同意之后,上野秋实在某天下午顺利离开了医院。
和医院里充斥着消毒水味道以及白色灯光的清冷氛围不同,医院大楼外天气十分晴朗,阳光明媚,街道两侧栽种的樱花树盛开得格外茂盛,娇艳粉嫩的花瓣随风落下,为繁华的大都市妆点出一份独属于春天的梦幻景色。
从诸伏景光他们那里打听到的消息,萩原研二在之前被带回去之后就回到了自己家里,没在公寓。上野秋实去过一次,还记得地址,下车后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稍微犹豫了一下,到附近的商店买了上门拜访的水果和伴手礼,怀着一份忐忑的心情来到萩原家的修车店外面。
时间算不上早,但还没到中午,修车店里没有客人,只一位中年女性在整理店里的零件,听到店外的动静,回头看过来,热情地招呼了一声:“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上野秋实拎着袋子微微鞠躬行礼,直起身有些拘谨地招呼:“您好,打扰了,我是研二的朋友,上野,请问研二现在在家吗?”
“是来找研二的啊。”萩原妈妈走过来,稍微打量了一下门口的年轻人,笑着道:“研二在家呢,正好现在店里没客人,我带你上去吧。”
说着,研二妈妈从店里走出来,带着人来到店铺侧边的楼梯上去,拿出钥匙开了门。
“研二,你朋友来找你了。”研二妈妈进门后朝里面喊了一声,带着上野秋实走进客厅,上野秋实反应过来,连忙把手里买的伴手礼递过去,脸上稍微有些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出门比较匆忙,这是我在附近商店买的,希望您不要介意。”
“嘛……”研二妈妈有些诧异,看着双手将东西递过来,似乎不太习惯这种方式的年轻人,又忍不住笑:“这也太客气了。”
“上门打扰,应该的。”
研二妈妈忍俊不禁,笑着摇摇头,没再说什么,将东西接过来。
客厅的走廊传来动静,两人转过头看去。
“老妈,你不是在店里吗,谁找我……?”
萩原研二撑着拐杖睡眼惺忪的走出来,一边揉着头发一边开口,抬眸看到客厅里和自家老妈站在一起的人,眼睛稍稍睁大了一些,整个人停了下来。
“小秋实……”他嘴里呢喃了一声对方的名字,和人对视片刻却犹如触电似的将视线率先移开了。
上野秋实微愣。
“你朋友来看你了,正好店里没人。”研二妈妈没发现异常,笑着回答,拎着东西走向厨房。
“你们先聊,我去拿点心,上野君,茶可以吗?还是更习惯喝饮料?”
她停在厨房门口转头问两人,“研二你呢?”
上野秋实回神,正想回答,萩原研二抓了下头发,提起脚步走向厨房,“老妈你别忙了,剩下的我来,你先回店里吧,万一刚好来客人了怎么办?”
他接过自家老妈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将人往外推。
研二妈妈愣了会儿,转过头看了眼对方的神情,无奈道:“那好吧,好好招待你朋友。”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忙吧。”
看着自家老妈出了门,大门关上,萩原研二背对着上野秋实轻轻吸了口气,转身看向站在客厅中的青年,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嘴巴嗫嚅了几下却没发出什么声音,最后抓了下头发,视线看向别处,低着声音轻问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话说出口似乎感觉不太好,他补上一句:“你现在应该在医院才对。”
萩原研二视线快速瞥了眼,看到对方比往常苍白不少的脸,眉头紧皱,身侧的手指攥紧了些。
“你身体没好,别随便乱跑。”
“我没什么事,也不用特意来看我。”
“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
萩原研二停下,到底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但也足够了。
从认识到现在,上野秋实第一次从这个人身上看到了疏离甚至于近乎冷漠客气的态度。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上野秋实虽然知道他是在生气,却还是不免感到愕然和不知所措,“研二……”
萩原研二没看他,望着客厅的一角有些出神,沉默了半晌才哑着声音开口:“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好像从我们认识开始,你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受伤,而每次我都好像只会拖后腿,不仅什么忙都帮不上,还总是给你添麻烦。”
“从一开始你就不太喜欢,是我一直死缠烂打你才勉强和我成为朋友。”
“明明说好要保护你的,结果每次都没做到。”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像我们这样的关系,就连一般对等的朋友似乎都算不上。”
萩原研二深吸一口气,慢慢转过视线,强撑起一抹笑容哑声道:“我好像已经成为你的负担了,小秋实。”
“不是。”上野秋实一把拽住他的衣袖,语气急切:“不是这样的,研二。”
萩原研二满脸苦涩地看着他。
“可事实就是这样。”
“不是!”上野秋实放大了音量,情绪略显激动,把自己呛到了,低下头连声咳嗽起来。
萩原研二吓了一跳,也顾不得说什么气话连忙把人扶住。两人跪在地上,他抬手轻轻拍打对方的后背,一边叠声安抚:“小秋实你别激动,深呼吸,深呼吸,我去给你倒水。”
他打算起身,衣服被人拽住,不好用力挣开,就这样僵在原地不知所措。咳嗽了好一阵儿上野秋实才逐渐缓过来,攥着萩原研二身前的衣服深吸一口气,“我从来没那么想过。”
他咳得声音都有些哑了,再次抬头,眼尾洇染了一抹醒目的红,水润的眸中透着些许委屈。
“别说那种话,研二。”
“我一直很庆幸。”
他忍不住低下头,将额头抵在萩原研二胸口,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现在的表情。
“……也一直很高兴,能和你们认识,并且成为朋友。”
萩原研二听到了吸气声,对方好像长吸了一口气,胸前的衣服被攥得更紧了,青年的声音在发颤,似乎在因为剖白自己的心情而感到羞耻,却竭力忍耐着,结结巴巴的说着话。
“你们从来不是我的负担。”
“对我来说……对我来说,你们是很重要的朋友,所以我才不想……不想看到你们受伤。”
“我之前只是很生气……零下落不明,阵平才刚受到袭击,结果晚上你就被苏兹带走了。”
上野秋实沉默了一会儿,“……我想杀了他的。”
他的声音低了很多,轻声说着:“我安排了人,我想杀了他们的。”
“只是……你没在那里,所以才没办法。”
“我从来不觉得你是我的负担,如果没有你和零他们,我没办法撑到现在。”
“别说那种话了,研二。”
“也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低着头,声音放得很轻,“我不想和你吵架。”
半晌,他听到一声叹息。
“……真拿你没办法。”
萩原研二伸手将人抱进怀里。“我也不想和你吵,小秋实。”
“我不是在生你的气,而是气自己。”
“我一直很害怕,一直在想,要是你出事了我该怎么办?”
上野秋实慢慢抬起头,萩原研二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容,抬手捧住他的脸颊,低下头轻轻抵住额头。
“还好事情没有变成那样,小秋实。”
“不然我可能会难过到死掉。”
“我很庆幸你真的没事,又忍不住气自己总是在拖后腿,觉得没什么脸面再去找你。”
上野秋实眼睫微颤,下意识收紧手指。
“我……”
“我知道你从来没那么想过,你也不会那么想。”萩原研二轻轻叹气。“但事实就是这样。”
看着对方露出几分焦急,又不知道说什么话,眼眶微微泛着红的表情,萩原研二又一次败下阵来,心软的不行。
“我们和好吧,小秋实。”
“答应我以后不再独自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然后我们和好吧。”
……
下午的温度降了很多,夕阳洒在身上,轻轻吹过的风带着初春的微凉寒意。
松田阵平下班后开着车回到租住的公寓楼下,停好车,关上车门走上公寓楼梯。远处从高楼大厦的缝隙间透出来的夕阳像是一个橙色圆盘,扩散的光线给周围的云彩勾上了一层金黄的边。
他踩上走廊的平台,一眼就瞧见了趴在自家门口栏杆上昏昏欲睡的人,脚步不由自主停顿片刻,过了几秒才重新抬起步子,一边抓着头发一边慢慢走过去。
“你来做什么?”
他说的很不客气,恶声恶气的,听上去很是不耐烦的样子。
“不好好待在医院到处乱跑什么?”
上野秋实从手臂上偏过头,睡眼惺忪地看过去。
“你回来的好慢,我都快饿死了。”他抬手打了个哈欠,直起身又伸了个懒腰。
松田阵平满头黑线,“饿了就回医院,跟我说有什么用?我又不是给你做饭的保姆。”
他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满脸不耐烦地走到门口开了门。上野秋实勾了下唇,弯腰拎起脚边的袋子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我买了菜,晚上想吃咖喱。”
“吃个屁咖喱。”松田阵平没好气地喊了一声,脱下身上的外套挂在玄关的衣架上:“医生说了那么多忌口的东西,你是金鱼吗?一点也没记住?脑容量比豌豆还小?”
“水煮白菜,爱吃不吃。”
他侧身伸出手,看着人一动不动,脸上的不耐烦更加明显。
“还愣着干嘛,把菜给我。”
上野秋实看了眼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又将视线挪到那张凶巴巴的脸上,乖乖的把东西递了过去,也没问对方怎么知道自己现在要忌口很多东西的事情。
“阵平。”
松田阵平接过东西准备往厨房走,听到声音再次停了下来,“干嘛?”
上野秋实走到他身后,伸手戳了戳对方的后背,“我错了。”
“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松田阵平表情一顿,嗓音带着些微冷意:“舍己为人的大英雄能有什么错?”
上野秋实沉默了一会儿,闷声道:“我要去美国了。”
“最少半年才能回来。”
“我们和好吧。”
松田阵平没说话,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上野秋实拽住他的衣摆,轻轻扯了扯。
身后传来的拉扯感让松田阵平有些烦躁,动作十分暴躁地转过身,居高临下,眼神凶狠地看着面前的青年。
上野秋实放下手,缓慢抬头,苍白的脸上看不见太多血色,细碎的黑色刘海下殷红的瞳色扩散,眼眶看上去有些发红,这个样子实在让人没有吵架的欲望,就连多说几句重话都让人觉得不太忍心。
松田阵平深吸一口气,张嘴想骂几句发泄自己心里的不爽,话到嘴边又怎么都骂不出口,他用力磨牙,最后气急败坏地伸手用力掐着对方一边的脸颊,声音还是恶狠狠的。
“最后一次。”
他放下狠话:“看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最后一次,我警告你,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我绝对……”
他的话还没说话,就见上野秋实的眼睛亮了起来,漂亮的眼睛像水晶一样闪闪发亮。那双眼睛里全是自己,导致他连最后的狠话也没办法完整的说出口。
松田阵平表情僵了一瞬,气恼地松开手,直接转身大步走向厨房。
上野秋实亦步亦趋地跟上,到厨房门口的时候却被挡在外面,松田阵平黑着脸挡在门口,下巴朝沙发方向轻抬,眼底尽是嫌弃,随后也不等上野秋实反应就啪一声关上厨房大门。
上野秋实站在门口盯着厨房门看了几秒,有些苦恼地皱下眉。
这应该算是和好的意思吧?
上野秋实走到客厅沙发坐下,拽过一旁的抱枕塞到自己怀里,靠在沙发上偏头看向厨房,稍微有点搞不懂对方现在的意思。
他抬手揉了揉刚才被掐得有点痛的脸颊,又看了眼厨房的方向。
……
出发去美国的机票定在早上,解决完朋友间的小矛盾后,上野秋实也把自己要出国的消息告诉了几人,虽然婉拒了几人想要来送机的打算,但在出发当天,还是在机场入口处看到了不知道等待多久的几人。
班长也来了,五个大高个聚在一起站在机场等人的样子格外引人注目。
拆掉身上所有包扎线的上野爸爸注意到那边的几个青年,一巴掌拍在上野秋实背上。
“我和马尔科他们先去办登机手续,时间别忘了。”
他没去掺和年轻人之间的事,和马尔科带着其他的FBI成员走向登机口的办理台。
上野秋实看了眼众人的背影,收回视线,快步走到那边正在招手的几人面前。
“你们怎么来了,今天不用上班?”
就是考虑到工作日的航班,上野秋实才没同意几人过来的打算,结果还是全来了。
“黑田总监派我们来的。”诸伏景光率先开口,语气温和的笑着:“本来还打算自己过来送行的,只是现在实在抽不开身。”
“顺便还让我向FBI的各位表达一下歉意,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合作。”
上野秋实眨了下眼睛,点头,表示自己等下会转达给FBI的众人,又看向其他人,眼底带着疑问。
松田阵平捏着后勃颈看向别处,脸上有些不爽。
“请假了。”说话的语气也不太好,像是被人逼着来的一样,他身边的萩原研二凑过来,眼泪汪汪地看着上野秋实。
“小秋实,我好舍不得你呀~”
上野秋实推开他的脸,“很快就回来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萩原研二说的认真极了,还想伸手把人抱住,松田阵平在后面翻了对白眼,伸手拎住他的领子拽到后面。
“闹什么,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间了。”
“诶~小阵平你这样好冷酷的说。”
看他们又闹起来,旁边的伊达航抚了下额,将人挤开后从口袋里取出一封邀请函。
“秋实,这个给你。”他把邀请函递过去,上野秋实好奇接过,是一封婚礼的邀请函,他忍不住挑眉,看向面前的班长。
“我和娜塔莉的婚礼日期已经定好了,记得别忘了时间。”
伊达航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时间还早,这是特意给你准备的,伴郎的位置也给你留好了,早点回来。”
上野秋实点了下头,把邀请函收好。
降谷零最后走到他面前,笑着开口:“秋,手给我一下。”
上野秋实疑惑地把手伸过去,降谷零把自己的手也放了上去,掌心里多了什么东西,降谷零收回手,上野秋实看向自己的手心,是一枚蓝色的平安符。
上野秋实抬眸,撞入那双正看着自己的眼睛里。
“前几天抽时间去寺庙求的。”
降谷零眉眼微弯,视线专注地看着对方,像是要将对方的样子刻在自己眼睛里,似乎有很多话想说,最后也只是一句:“早点回来。”
上野秋实面色微顿,抿着唇轻轻点了点头。
不远处做完登机手续的上野爸爸和马尔科看着聚在一起依依不舍的几人,“年轻真好啊。”
上野爸爸发出感叹,视线瞥到旁边,好友还是一脸郁闷的样子,好笑道:“怎么,还是不能接受现在的情况?”
马尔科满脸郁闷朝他看过去。
“这样不是挺好吗?”上野爸爸活动颈脖,一边说:“而且这次合作又不代表和组织和解了,以前是什么样以后还是什么样。”
“现在的情况,总好过真让上面那些人去养一只吃人的乌鸦,剩下那些人你想什么时候逮捕都可以。”
“还是说什么,你对自己没什么信心?”
马尔科翻起白眼。
“组织现在是没剩下什么人了,但你也不看看剩下的都什么人。”
“百变魔女贝尔摩德就不说了,琴酒和他那群手下每次都把现场打扫的干干净净,这次好不容易抓到他的把柄,下次想继续逮捕哪有这么顺利。”
“就算是FBI想抓人也要讲究证据的好不好,又不是什么□□组织。”
马尔科脸上写满了苦恼,上野爸爸一脸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总会有办法的。”他说。
“你不是还安排了人一直盯着琴酒,说不定下次来日本就能把那家伙逮捕归案了。”
“秀一那边最近都没什么消息。”马尔科叹气。
看他越发苦恼的样子,上野爸爸好笑道:“你现在烦恼这些,还不如好好想想回去后怎么收拾美国那边上跳下窜的那些家伙,听说那边现在乱七八糟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让我们回去。”
马尔科表情一僵。
上野爸爸耸耸肩,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注意到大厅里时钟上的时间,也不等马尔科回话,他上前一步,朝那边还在说话的几人喊了一声:“秋,差不多到时间了。”
听到声音的上野秋实表情一顿,看着面前的几人。
“那我先走了。”
他主动伸手,和几人分别拥抱做完最后的告别,赶在登机时间结束之前小跑到登机口,坐上电梯回头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的几人,抬手朝几人所在的方向挥了挥,眸光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目送着对方的身影消失在登机口,诸伏景光几人互相看了眼,松田阵平打着哈欠往外走:“走了,回去上班,有事打电话。”
“那我也先回去上班了,有时间一起喝酒。”伊达航朝几人摆了下手,做完告别跟上率先离开的松田阵平。
剩下的三人互相对视一眼,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的视线落在萩原研二身上。
“研二,你怎么说,我们准备回总部。”
萩原研二挠了下脸,抬起打着石膏的手:“我准备去趟医院把石膏拆了。”
“一起吧,先送你去医院。”
降谷零甩了甩车钥匙,笑着迈开脚步向外走,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跟上。
机场里还是人来人往,有准备登机起飞的乘客,有来送行的亲朋好友,喇叭里正提示着某次航班马上就要起飞的提示。
从机场出来,天气晴朗至极,蔚蓝的天空上万里无云,一架客机在蓝天上方飞过,留下了一道白色的航行线。
走出机场的几人不约而同停下,抬头看向那条蓝色天空上的白色线。
……
时间并不会为谁留下,半年的时间说起来很短,但也发生了很多事情。
比如萩原研二回到公安总部后提交了转职申请,将自己的档案从公安内部转到了警视厅的搜查科,像很久以前一样,和松田阵平形影不离,也很快融入到搜查科的环境里,成为目暮警部手下又一名得意干将。
又比如失去了组织的威胁之后,完成了自己一大心愿的黑田总监产生了退休的想法,并把如今回到总部,暂时待在后勤组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当做自己的接班人来培养,时不时把一些麻烦的事情交给两人来处理。
还有和之前相比更加活跃在各种案发现场的平成时代福尔摩斯工藤新一,名声比以前更加响亮了,与之相对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最近的工作好像不太顺利,产生了一些负面影响。
街边的商店电视上播放完最近的新闻,又切换到下一条。
街上的行人并没太关注商店电视上的新闻,只是在路过时朝站在商店橱窗外面拖着行李箱身形有些高挑的身影瞥去不经意的一眼,又很快收回来,继续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那人在橱窗前驻足片刻便迈开脚步离开,帽子下银色碎发随着走动轻轻晃动。
出租车在警察学校外面停下,上野秋实从车上下来,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停在学校门口,目光注视着不远处的学校招牌。
正巧是警察学校快要开学的日子,校门口有不少准备入学的学生和过来参观的家长和其他人。
只是和四月的开学季相比,街道上栽种的樱花树微微泛黄,没有漫天飞舞的樱花花瓣和春天的气息,多出一种独属于秋日的沉静,给人的体验也完全不一样。
上野秋实迈开脚步朝学校大门走过去,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上野秋实下意识侧身,身后的人扑了空,满嘴抱怨的直起身:“诶~反应还是这么敏锐啊,小秋实,我本来还想吓吓你的。”
上野秋实单手揣在口袋里默默无语地瞧着对方。
“都说了肯定会被发现的,笨蛋研二,谁让你动作那么大。”
上野秋实闻声看过去,松田阵平抓着自己的头发,一边打着哈欠走过来,停在上野秋实旁边,语气里满是嫌弃。
“什么啊,小阵平你刚才明明也同意的说。”萩原研二不满。
“我明明是说慢慢走到白痴树懒背后再吓他一跳,谁让你还没走过来就开始跑的?”
两人呛起声,声音越来越大,旁边的学生和家长都看了过来,上野秋实沉默了片刻,脚步往后退了几步。
“我说你们俩啊。”
慢了几步走过来的伊达航,一边一个拎住两人的领子,脸上皮笑肉不笑地挤出声音:“平时在工作的时候吵也就够了,也不看看现在在什么地方。”
“等等,班长,太用力了,我快不能呼吸了!”
上野秋实看着几人在面前闹腾,抬手打了个哈欠,随后想用手揉眼睛,旁边多出来一条叠好的手帕,上野秋实侧眸看过去,诸伏景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的,一脸笑吟吟地看着他。
“用这个吧,刚下飞机?”
上野秋实接过手帕点了点头,取下墨镜擦了擦眼睛的泪水,声音有些含糊的问:“让我来学校干嘛,困死了。”
诸伏景光把他拿下来的墨镜接过去,顺手放到口袋里,笑着回答:“谁知道呢,这个你要问零,是他打电话让我们都过来的。”
“这不是想着很久没回来了。”脑袋上多出来一只手,上野秋实被揉了两下头,面无表情地看过去。
是降谷零。
“刚好秋回国,大家也有时间,就顺便一起看看鬼冢教官。”
“这样。”上野秋实点头,把放在自己脑袋上的爪子扒拉下去,又往旁边挪了两步。
诸伏景光挑眉,好笑地看向自家幼驯染。
降谷零耸了耸肩,看向那边脸色越来越黑的班长和被教训了一顿老实下来的二人组,摩挲下巴,掏出手机对着那边拍了几张。
一行人进到学校里,四处走走逛逛,发现和他们就读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包括鬼冢教官也是,那张脸看上去还是那么充满压迫感,即使看到自己毕业了好几年的学生回来,也依旧严肃至极,甚至有些凶恶。
诸伏景光送上几人一起准备的拜访礼,鬼冢教官接过放在桌上,视线在众人身上一一打量,最后没好气地拍开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两人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手,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盒子和一本证书。
“上野。”
他叫了上野秋实的名字,从桌子后面走过来,把手里的两样东西递过去。
“保管了这么久,也该物归原主了。”
“樱花徽章和你的结业证书。”
那双深邃的眼睛注视着面前经历过许多磨难的学生,鬼冢教官把手放在上野秋实肩上。
“任务辛苦了。”
上野秋实有些懵的接过属于自己的樱花徽章和结业书。
“教官……”
肩膀上的手多了几分力道,鬼冢教官在他肩上拍了几下。
“时间虽然迟了不少,有句话还是想亲口和你说。”
“不管未来如何,你都是我的学生,恭喜结业,上野同学。”
“行了,没什么事你们可以走了,我还要忙开学的事情。”
说完话,也不等上野秋实和其他人反应,鬼冢教官摆摆手,满脸嫌弃地将办公室堵得拥挤的几人一起赶出去。
“鬼冢教官也太无情了吧,居然就这么把我们赶出来了。”
萩原研二一边抱怨,一边自然的伸手扒在上野秋实身上,找他附和:“是吧,小秋实,鬼冢教官是不是很过分?”
上野秋实回过神,瞥了眼肩膀上多出来的脑袋,又垂眸看向自己手里的徽章盒子和结业证书。
感觉,有点奇妙。
他也确实没想到,鬼冢教官还一直替他保留着这些东西。
到门口的校牌,走在上野秋实身旁的两人忽然伸出手拽着他走到校牌前面停下,上野秋实回过神来,一脸疑惑地看着众人。
其他人眉眼带笑,却没人说话,上野秋实刚要开口询问就看到萩原研二小跑到不远处的一名路人前面,不知道和人说了什么,又变魔术似的不知道从哪弄来一个相机出来交给对方,挂着笑脸小跑回来,直接扑到人堆里,把刚才还站在上野秋实身边的降谷零直接挤开。
“快快快,都过来站好。”
踉跄了两下的降谷零差点没维持住脸上的笑,咬牙切齿的叫了一声:“研二!”
“嘛~”诸伏景光拍拍他的肩膀,笑吟吟的拉着人站到后面。
几人各自找好了位置,上野秋实满脸问号的被挤到中间。
“小秋实,快看前面!”
上野秋实下意识看过去,咔嚓一声,相机把当前的画面定格。
连拍了几张照片,萩原研二走过去谢过路人的帮忙,拿回相机翻开起刚才拍的那张相片,回到众人面前。
松田阵平凑过去看了眼,摸着下巴一脸思索:“怎么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是吧?”萩原研二也一副认同的表情,“我就说应该把以前的制服带过来,感觉差好多。”
“我以前的制服都找不到了,再说也没地方换,将就吧,现在这个样子换上以前的衣服还不知道多好笑。”
“什么啊,我可是一点都没变。”
几人一起凑了过去,各自发表自己的意见。
状况外的上野秋实顶着满头问号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在干嘛,萩原研二忽然喊了他一声。
“小秋实,你过来看看。”
诸伏景光给他让出位置,上野秋实凑过去看了眼。
大合照,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挺好的。”他点头,看着几人问:“怎么想起来拍照了,还带了相机过来?”
“毕业照还是要拿相机来拍吧,手机拍出来的效果不是很好。”
上野秋实偏头看向说话的诸伏景光,“毕业照?”
“嗯。”诸伏景光笑着点头,“之前因为少人,大家也没什么心情,后面又很难凑出时间一起过来,来之前商量了一下,干脆趁这个机会补上。”
上野秋实有些微愣,诸伏景光在他身边轻声开口:“毕业快乐,秋。”
“这是我们特意为你准备的欢迎仪式。”
“欢迎回来。”
上野秋实眼睫轻颤,抬头看去,那些过往似乎在这一瞬间被秋日的枫叶染上炫目的红,褪色的回忆重新染上了鲜活生动的颜色,定格在那一张张轻松愉悦的笑脸上。
东京警察学校一三级鬼冢班至此,全员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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