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百合耽美 > [红楼]我家太子幼崽为何这样 > 第147章 第一百四十七章
    贾珠半睡半醒间,听到耳边有细微的动静,下意识坐起身来。许是因为下午歇息时,做了梦,晚间睡下后,他总是睡不太着。≈gt;


    他的手已经摸到了床边的匕首。≈gt;


    屋内静悄悄的。≈gt;


    看着,并没有什么动静。≈gt;


    可是贾珠还是没有放松警惕,他总觉得,自己刚才好像听到了一点细碎的声音,就在自己身边。他不由得看向四周,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gt;


    他将匕首握在手中,安静地看了眼床顶,双脚微微一发力,就猛地从床中蹬了出去,一晃神就滚到了屋子中央。≈gt;


    贾珠的动作可不算小,他本来就是冲着桌椅去的,这突然的动静,立刻就将门外守夜的人也惊动了。≈gt;


    “大人!”≈gt;


    沉九和郎秋几乎是同时出现,一开门就看到贾珠举着一把圆凳子狠狠地摔在某个人身上。≈gt;


    沉九见势不对,立刻抢着入内。≈gt;


    郎秋的动作慢了一点,捂着鼻子咳嗽了几声,“这屋内是什么味道?”≈gt;


    贾珠刚刚将凳子甩出去后,身上的力气就消失了大半,他软着脚靠着身后的桌子,“迷/药。”≈gt;


    他本来还没想到这个,可在撞上桌椅后,身体却不知觉酥软了一半,那种奇怪的感觉,让贾珠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是中了迷香。≈gt;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舍弃匕首,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将凳子甩出去。这匕首要是落在了对方的手里,他可根本没有抵抗之力。≈gt;


    从床顶跳下来的人,与床底钻出来的两个人联手,和沉九打了个不相上下。≈gt;


    郎秋一边大喊大叫,一边冲进来的模样,的确是很好笑,可是他用力拖拽着贾珠的力气,却也是不小。≈gt;


    郎秋匆忙进来时,只用碎布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然不过片刻,郎秋的力气却流失了不少。他看着正在和两人缠斗的沉九,不由得露出了担忧的眼神。≈gt;


    贾珠已经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去打开门窗,快——”≈gt;


    他的声音软绵绵,比他一般看起来还要无力。≈gt;


    郎秋咬牙,还是飞快去做了。≈gt;


    他避开了那几个人激烈交手的地方,飞快地将屋内的门窗全部打开,外面有风,一下子就将屋内的味道吹走了不少。≈gt;


    门外的人已经出现在了门口,瞧着就是要冲进来的模样。≈gt;


    那两人一看局面已经和想象的相去甚远,面面相觑,立刻飞身而起,从屋顶逃了出去。沉九没追出去,门外几个侍从看到屋顶上的人影,猛地停下脚步追赶而去。≈gt;


    贾珠捂着嘴闷闷咳嗽了几声,“得亏你没追出去。”≈gt;


    沉九回头,一个踉跄,也差点软倒在地。≈gt;


    这迷/药居然如此强劲,只是进来呼吸到了一点,就已经差点失去全部的力气。沉九能勉强和他们缠斗已经算是不错,他看着无力的贾珠,索性坐倒在地上,抱着佩剑说道,“这样浓的迷香,他们怕是悄无声息地释放了许久,卑职该死,没能及时发现。”≈gt;


    贾珠咳嗽了起来,“……无碍,日防夜防,家贼难防。”≈gt;


    其他人想进来,都被贾珠给拒绝了。≈gt;


    “这里面的迷香还没散去,且等着便是。”他懒洋洋地坐着,也懒得费劲起来,“郎秋,可好些了?”≈gt;


    郎秋趴在门槛附近大口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痛苦地说道:“这感觉可真是古怪,小的觉得这身体就像是酥/麻了半边,可真是不得劲。”≈gt;


    他艰难地转了个头,看着贾珠:“大人,你居然还有力气抡起凳子,可真是厉害。”≈gt;


    贾珠:“照理说,我是你们之中吸入最多的人,就连沉九那样的身手进来吸入了一会,也险些站不住脚,我是怎么能撑到现在的?”他不该早就昏迷了吗?≈gt;


    贾珠百思不得其解。≈gt;


    【宿主之前昏睡了半个月,的确有那位老神仙的缘故。】≈gt;


    “什么意思?”≈gt;


    系统突然跳出来,让贾珠蹙眉。≈gt;


    【您不是怀疑过自己昏迷的缘故?正如宿主猜测,一场顺手为之的仙缘,您身体的沉疴旧疾都得到了彻底的治疗,如今,还对这些迷/药毒/药有了抗体。】≈gt;


    系统说的话有一小半是听不懂的词语,但是综合他之前说的话,却也不是不能理解。≈gt;


    贾珠微微皱眉,活动了下筋骨,发现那种酥/麻的感觉已经快散去。如果他现在想要爬起来,已经是能够了。≈gt;


    可他看着对面的沉九还是一副抱着剑坐着的模样,还是没动。≈gt;


    贾府其他人收到消息,匆匆赶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沉九和郎秋两人攒够了力气,将贾珠给搀扶起来的模样。≈gt;


    这模样瞧着可真是狼狈,大晚上赶来的王夫人可是担心得要命。她里里外外地打量着贾珠,焦虑地说道:“大夫呢?大夫怎么还没过来,方才吸入了这么多的迷香,可别给珠儿的身体熬坏了。”≈gt;


    贾珠忙按住王夫人的手腕,轻声细语地说道:“母亲,我没事,只是有些身体发软。”≈gt;


    贾政已经带人将贾珠的床铺都拆了个遍,上下都检查过,果不其然发现他的床底下有捆绳子,再检查过整个房间,发现屋顶上的瓦片被人动了手脚。≈gt;


    这一时间,贾府好似成为了某本话本里的主人公家里,遍地都显得凶险起来。≈gt;


    这事看着虽大,可是贾珠和贾政都一致决定莫要惊扰到老太太,还是等明日醒来再说。≈gt;


    那些去追人的侍从还没回来,贾珠也没了睡意,等大夫夜半被请来给贾珠诊脉,确定他平安无事后,他们挪到偏屋去,却也没入睡。≈gt;


    方才郎秋和沉九两人也被按着诊脉过,确定这迷/药等时效散去,就没什么大碍后,也就连药都没开。≈gt;


    他们几个都在偏屋里坐着,而屋外守着一圈人。≈gt;


    贾政和王夫人虽然被贾珠给哄着回去休息了,可是还是不放心,将贾府大半的家丁都给调了过来。≈gt;


    虽是半夜,张夫人那头也收到了消息,不用王夫人多说,就也答应了。≈gt;


    贾珠看着外面攒动的人头,无奈摇了摇头。≈gt;


    沉九喃喃说道:“要是这里头再冒出来几个,可就有乐子瞧了。”≈gt;


    郎秋和沉九两人都还没恢复,只能软坐在椅子上,许畅端着热茶进来,听到沉九说了这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呸呸呸,这话可是说不得。”≈gt;


    他专门站在门边,将这话丢在门外,又用脚踩了踩。≈gt;


    郎秋离得近了一些,听到许畅在说什么“童言无忌大风刮去”,忍不住捂着嘴嘎吱乐。≈gt;


    沉九都要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说什么童言无忌呢?≈gt;


    沉九这耳聪目明的,自然也是听到了。≈gt;


    他的脸黑了黑。≈gt;


    贾珠笑道:“其实,沉九说的话,也未必是错的。”≈gt;


    他的待遇稍微好一点,是半躺在软塌上。≈gt;


    其实贾珠自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如果不是需要掩饰一下时间,他都想要将这地方让给郎秋和沉九了,他们两个才是真的还没恢复。≈gt;


    “方才那几个,肯定是府上的。”沉九肯定地说道,“不然不会这么熟门熟路。”≈gt;


    贾珠:“还真是沉不住气。”≈gt;


    “也没法沉住气,”沉九笑了笑,“万岁爷最近可是将整个京城都查得底朝天。”≈gt;


    迫于皇帝的压力,那些还没被抓到的人肯定东躲西藏。≈gt;


    “这都需要东躲西藏了,为何还要冒险来抓大人?”≈gt;


    许畅不由得好奇起来,“如果动了大人,那肯定还是会暴露自己的行踪罢?”≈gt;


    “如果动了大人,就说明,在他们心目中,大人是比保全实力,保全性命还要重要的存在。”沉九缓缓说道,“也就是说,这一次刺杀万岁爷的计谋,和抓大人的,是两拨人。要么,他们就是从一开始,就是有两个目的。”≈gt;


    他看向贾珠。≈gt;


    “这屋内的迷香,卑职知道那是什么。只需要一刻钟的时间,就能够将人弄得迷醉,对外界再无所感。卑职刚刚入内,不过片刻,就已经手脚发软,这说明他们其实悄然释放了许久,就是为了带走大人时万无一失。”≈gt;


    可是他们没料到,这迷/药对贾珠居然是无用的。≈gt;


    不,也不是完全无用。≈gt;


    沉九想起贾珠在那之后软身倒在地上的模样,也看得出来那迷/药对他还是有些影响。然这些影响,却不足以让贾珠陷入沉睡。≈gt;


    来者以为贾珠已经昏迷过去,动作肆无忌惮了些,却没想到贾珠其实没被迷晕,而后又拼着发出了动静,这才引来了外面人的注意。≈gt;


    “这计划也太大胆了,”郎秋摇头,“这不就被发现了?”≈gt;


    “如果不是迷香失效,他们或许会成功。”沉九沉声说道,“不能因为他们最终失败就掉以轻心。”≈gt;


    贾珠揉了把脸,做出一副自己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好的姿态,他叹着气,“我身上这几斤几两肉,就真那么值当?”≈gt;


    “他们要是再不冒险,就没时间了。”沉九皱眉,“不过,这一动手,倒是正中下怀。”≈gt;


    郎秋看着沉九这么说话,忽而好奇地说道:“你难道是知道什么别的事情?为何说的这么笃定?”≈gt;


    沉九理所当然地说道:“太子殿下当然不可能将大人放出来当诱饵,却什么都不做罢?”≈gt;


    他之所以敢坦荡荡不追出去,除了有同僚追上去之外,也是因为他知道此时的贾府门外,肯定守着太子的人马。≈gt;


    贾珠挑眉,原是要说那是康煦帝的人手也说不定,但转念一想,这差别却也是不大。≈gt;


    太子眼下的消息都封锁着,一旦他今日出手,那就是雷霆一击,也即使说明最后的收网要来了。≈gt;


    …≈gt;


    在屋檐上飞窜逃过的两个身影起起伏伏,很快就只剩下一个。≈gt;


    他逃在前头,花枝招展得像是一只蝴蝶,将全部的注意力都带走。≈gt;


    等着他将全部人都引走后,另外一个藏在角落里的人才悄悄地钻出来,跳过了高高的围墙,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跑了。≈gt;


    在他特意绕过了七八圈,将身后有可能存在的耳目都甩开后,他才去一条巷子的角落里,双手交叠在嘴巴上,发出几声尖锐的鸟叫声。≈gt;


    他吹完声音,又立刻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逃走了,根本没有入内,也没有停留。≈gt;


    就这一处都有几十户人家,想要一下子分辨出来这消息传递给了谁,根本不是那么容易的事。≈gt;


    隔墙了不知道几道,有人将耳朵揉了揉,叹气着说道:“失败了。”≈gt;


    “不可能,摄魂香怎么可能会失败?”≈gt;


    那迷香只要点燃一刻钟,就能够将人彻底迷醉,哪怕是个壮汉,也要睡上一天。如果是迎面吸入,那这通身的筋骨也得酥软上一刻钟。≈gt;


    “说明入了陷阱呗,都与你们所说了,贾珠回去,这无疑就是个陷阱,可你们却是不信。”一道玩味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好笑。≈gt;


    “你在这装什么装?”一道暗哑的声音驳斥了回去,“我们制定计划的时候,难道你没有参与?眼下失败了,也是所有人的责任。”≈gt;


    “是谁的责任都无所谓,不该想想要怎么逃出去吗?”≈gt;


    “这狗皇帝还在搜查,出入时查得那么严格,之前的门路全部都走不通了。”≈gt;


    “走不通,那就换一条路。”≈gt;


    “你是说……”≈gt;


    “他可未必会答应。狗皇帝显然是动了震怒,没能一举把人给弄死,只杀了太子,眼下这天下还是握在狗皇帝的手里,他这是怂了。”≈gt;


    “太子,真的死了吗?”≈gt;


    “我亲眼看到那箭矢扎在了太子的身上,这难道还能有假?”≈gt;


    “可出事这么多天了,箭矢上涂抹的毒/药,只要七天,就能够让人溃烂而死。当初之所以不选见血封喉的毒/药,就是为了让狗皇帝尝一尝自己逐渐腐烂的滋味……结果,这都过去半个多月,难道太子死了,皇帝却秘不发丧?”≈gt;


    “这有何用?”≈gt;


    “当然有用,来炸胡我们这群蠢物。”≈gt;


    “不对,太子未必死了!”≈gt;


    忽而,一道声音打断了之前的争吵,一下子将所有人的声音都压了下去。≈gt;


    “贾珠和太子的关系何其好,如果太子出事,他会跟个没事人一样回到贾府吗?”≈gt;


    “你是说……”≈gt;


    “这是陷阱,从头到尾,都是陷阱。”那道声音说得越来越快,“不好,我们停留的时间太久了,立刻通知各个分部,让他们天亮时,立刻按照最终的计划分散行动。”≈gt;


    “是!”≈gt;


    这人看起来,应当是他们这一行人中,能说得上话的人,一旦他一锤定音,其他人也别无二话。≈gt;


    忽而,这处在黑夜里,都不敢亮起灯火的院子,猛地被无数火把给照亮。≈gt;


    “倒是,想去哪呢?”≈gt;


    一道人影踩上墙头,傲慢地说道。≈gt;


    “伤了孤一箭,就想这么灰溜溜逃走吗?”≈gt;


    …≈gt;


    “哈湫——”≈gt;


    大清早,郎秋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尴尬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gt;


    他到后半夜,不小心坐着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条毯子。他抖了抖肩膀,发现门已经开着,贾珠正站在廊下。≈gt;


    郎秋尴尬地爬起来,将毯子卷了卷,抱着走到外面,“小的应该伺候大人才是,怎可以自己睡着……”≈gt;


    “无碍。”贾珠笑了笑,“横竖我睡不着。”≈gt;


    他看了眼郎秋微红的鼻头,摇头说道:“早知道就把你叫醒,去屋内睡了。”≈gt;


    郎秋揉了揉鼻子,笑着说道:“小的身强力壮,不会着凉的。”话罢,他就接连打了几个喷嚏,那响声就连端着早点过来的许畅都听得一清二楚。≈gt;


    许畅笑话他,“你不是说自己不会着凉?那你这是在做什么?”≈gt;


    郎秋揉着自己的鼻子,转过身去不理他。≈gt;


    贾珠让厨房的人再给煮一些姜汤过来,让昨夜守着的人都喝了一碗。≈gt;


    这姜汤煮得浓浓的,将深秋的寒意都驱走了。≈gt;


    贾珠:“沉九,郎秋,你们俩都守了一夜,都快去歇息罢。”≈gt;


    昨日的家丁,也都被贾珠赶回去休息,整个贾府,都显得安安静静。≈gt;


    荣庆堂内,宝玉蹑手蹑脚地过来,和鸳鸯打了个照面。≈gt;


    宝玉轻声问道:“老祖宗还没起?”≈gt;


    鸳鸯颔首:“老太太昨夜想起了一些旧事,睡得晚了些。”≈gt;


    宝玉:“那就好,我还以为,是昨夜的事……”≈gt;


    他是醒来后,才知道大哥哥昨天晚上遇到袭击,原本是想去探望大哥哥,只是想起老祖宗,又先过来看看。≈gt;


    鸳鸯醒来后,也是知道此事,忧愁地说道:“待会老祖宗醒来,定是要知道的。”≈gt;


    可不知道还要怎么劝呢。≈gt;


    宝玉:“我去看看大哥哥,晚些时候回来。”他和鸳鸯说了一声,又朝着贾珠的院子去。≈gt;


    只是走着走着,瞧着院子里的菊花长得漂亮,想起数日前几位姐姐妹妹说起,等大哥哥回来后,要请他来秋日宴的事情,又朝着黛玉的院子里走去。≈gt;


    紫鹃早早就起了,听到外头有声,撩开帘子来看,却是宝玉,便低声说道:“姑娘可还没起呢。”≈gt;


    “可是想家了?”宝玉敏/感,生怕林妹妹又是想起家里的事暗自垂泪,却不敢和其他人说,“若是这般,好姐姐可要和我说说。”≈gt;


    紫鹃笑着说道:“哪里是为这个,昨儿刚收到家里的信,姑娘心里可高兴着呢。再加上大爷回来了,姑娘这是欢喜,没哭着呢。”≈gt;


    宝玉这才放心下来,依依不舍地嘱咐了紫鹃几句,只站在门口看了几眼,却没溜进去,反倒是转身往外走。≈gt;


    紫鹃立在门口,看着宝玉一步三回头的模样,却是有些称奇。≈gt;


    他们这位宝二爷,做起事来,总是有几分蛮性。≈gt;


    说不上坏,对女儿家也是上心的,可有时却也莽撞,失了分寸。≈gt;


    要放在从前,宝玉早就蹑手蹑脚地进了门,去看看林姑娘睡得如何。≈gt;


    他倒也不会做出登徒子的浪荡行为,在他眼底一切姑娘家都是不可胡乱轻薄的,然这般行为,就容易失了分寸。不过他和林姑娘好,两个玉儿亲亲密密的,贾母看着也高兴,就总是随着他们去。≈gt;


    却没想到,宝二爷倒是学会克制了。≈gt;


    急匆匆赶去找贾珠的宝玉,却是没想到紫鹃的心里会有这么多想法。他之所以没进去看黛玉的原因,乃是他怕自己进去后,又要拖拖拉拉,犹豫着不敢离开。≈gt;


    眼下,宝玉赶着去见大哥哥,自知自己见到黛玉后,就会走不动道的宝玉明智地选择了克制自己。≈gt;


    “大哥哥!”≈gt;


    宝玉的声音由远及近,越过了院落,传入了贾珠的耳中。≈gt;


    他站在庭院里,侧耳,笑了笑,“大清早的,宝玉,你跑得这么急做什么?”≈gt;


    宝玉的额头带着少少的汗意,微微气喘地说道:“那不是醒来时,听到大哥哥昨日差点出事,我担心嘛。”≈gt;


    “宝二爷这是刚起来,就赶过来了?”许畅道,“可是吃了没?大人还没吃呢,宝二爷要不要和大人一起吃一口?”≈gt;


    宝玉嘿嘿笑了一声,“我是先去看了眼老祖宗和林妹妹,这才过来的。”他看了眼贾珠,“我怕她们俩知道后,忧心过重,这才先去瞧瞧。”≈gt;


    贾珠微微一笑,宝玉这后半句话,却是有些多余了。如果不是心虚,又何必增添这解释呢?≈gt;


    这家中可不只是黛玉一个姊妹,迎春,探春,还有惜春可都在呢。≈gt;


    宝玉跟着贾珠一起进屋,净了手,这才跟着他一起坐下。≈gt;


    食不言寝不语,待吃得差不多了,宝玉才连忙问道:“大哥哥,你昨日真的没事?”≈gt;


    “进来前,你已经绕着我走了好几圈,难道还觉得不够吗?”贾珠淡笑着说道,“只除了一些迷香,没别的东西了。”≈gt;


    宝玉心有余悸地说道:“也不知道是哪个人这般疯狂,居然到府上来袭击大哥哥。”≈gt;


    贾珠刚要说话,忽而听到窗外一点动静,就看到沉九迎了上去,好像是昨天追人去的那几个侍从回来了。≈gt;


    他无奈叹了口气,分明都叫他们去休息,却是不肯。郎秋悄悄眨了眨眼,用口型说自己昨天其实睡了。≈gt;


    贾珠见宝玉在这,就先压下心中的思虑,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宝玉说话。≈gt;


    宝玉:“大哥哥,听说府上又要来一个姐妹呢。”≈gt;


    “谁?”≈gt;


    贾珠经常不在家,这府中的消息,的确比不上宝玉灵通。≈gt;


    宝玉:“是薛姨妈的女儿,听说她要带着家里人上京来,母亲就邀他们来府上暂住。”≈gt;


    贾珠对薛姨妈一家略有印象,这贾史王薛这四家,早年间一直是同进同出的。但薛家,如今却已经以皇商为生,听说薛家的家底,着实富裕,其重心也不在京城。一听到薛家要入京,贾珠心里一合算,微微蹙眉,“是只有薛姨妈与女儿,还是一双子女都要上京来?”≈gt;


    宝玉:“听母亲说,是一双子女。”≈gt;


    薛姨妈和王夫人乃是姐妹,这些年虽然不在一处,可是每年还是会走动的,对于薛家的情况,贾珠心里也是清楚。≈gt;


    薛家一共有一子一女,长兄叫薛蟠,小女儿叫薛宝钗,听王夫人说,那宝钗是秀外慧中,惹人喜爱。倒是薛蟠,就有些不大中用,总是惹是生非。≈gt;


    贾珠:“若他们上门,你且盯着薛蟠。”≈gt;


    宝玉好奇地说道:“大哥哥,难道这薛蟠,有哪里不对吗?”≈gt;


    薛蟠乃是他们的表兄弟,可从来都没来往过,如果没特殊原因,贾珠是不会莫名叮嘱这一句的。≈gt;


    贾珠不紧不慢地说道:“薛姨夫虽过世,然这家里的生意,总该有人操持吧?薛家就只有薛蟠一个人,如果他这一路是担心母亲和妹妹独自出门不放心,跟着相送,待到京城落脚就回去了,那就没什么值得担忧的;可若是他随着母亲和妹妹一同在府上落脚,那就当说明,薛蟠,或者薛家,应该是出了什么事。”他这番话说完,顺手吃了口茶润润喉咙。≈gt;


    贾珠眼角余光留意到宝玉正吃惊地看着他,“怎么了?”≈gt;


    “我只是没想到,大哥哥会立刻想到那么远去。”宝玉道,“那如果他们是为了躲事出门,会给家里带来什么麻烦吗?”≈gt;


    对于不认识的人,宝玉的第一反应,自然是这个。≈gt;


    贾珠摇头,“那要看是什么麻烦,也要看已经处理过首尾了没。”他看了眼宝玉,淡淡地说道,“有些事,就算是自家人犯了,也是不该的。”≈gt;


    宝玉似乎有点明白贾珠的意思,皱着小眉头自顾自思忖着,忽而看向外头,猛地跳起来,“大哥哥,这个时辰,老祖宗肯定是起了。”≈gt;


    贾珠不紧不慢地跟在他的身后,一起去了荣庆堂。≈gt;


    果不其然,荣庆堂内,刚得知昨夜出事的贾母刚刚起身,正要去看贾珠,就看到她的大孙子和小孙子一起进来了,一大一小正说着话,一起看向她时,颇有相似的面容几乎是一般的动作,让贾母原本担忧的心情稍缓了些,叹息着说道:“可真是将我吓了一跳。”≈gt;


    她埋怨地看着贾珠,“怎昨夜将消息瞒得这般好,是嫌弃我这把老骨头了?”≈gt;


    贾珠和宝玉一左一右在贾母的身旁坐下,笑吟吟地说道:“哪敢嫌弃老祖宗?这不是昨夜平平安安,根本没出事,就这点小事,怎么能惊扰了您呢?”≈gt;


    凤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珠大爷这话可是错了,这么大的事,老祖宗不早早知道,那才叫是惊扰呢。”她笑着走了进来,一身艳丽的色彩衬托得她面容灿若桃李,她笑吟吟地朝着贾母一拜,还没等鸳鸯来扶,又起身,从怀里摸出了一本名册,交给了贾母,“老祖宗,我可是将咱这府上这些年的名册都好好整理了一番,这里头身份有些模糊,有些蹊跷的,全都圈出来了。”≈gt;


    贾母哎呀地看了王熙凤一眼,眯着眼将名册打开看了几眼,复笑开,“你这泼猴,这上头的字迹看着都是崭新的,昨儿熬了一夜罢?”≈gt;


    贾珠闻言,当即站起身来,朝着王熙凤长身一礼。≈gt;


    王熙凤急急走到贾珠的跟前,一把扶住了他,笑吟吟地说道:“何必如此,这不都是一家人吗?昨夜,你琏二弟可也是跟着忙活了一夜,这给自家兄弟帮忙做点小事,要是动辄这般礼数,那可真真是臊死我了。”≈gt;


    宝玉在边上说道:“风姐姐,以后若是有这样的事,也尽管来找我。虽说我未必知道些什么,可好歹我能帮着,笔墨伺候呢!”≈gt;


    王熙凤笑得合不拢嘴,伸手去捏宝玉的小脸,笑吟吟地说道:“别人呢,是讲究一个红袖添香,那宝二爷算是什么?”≈gt;


    宝玉红了脸,正要说上几句,来回应王熙凤,却看到门外,林黛玉和紫鹃的身影,他一下子就忘记了刚心里想的是什么,一个箭步就朝着外头冲了出去。≈gt;


    此情此景,叫王熙凤看了,不由得和贾母对视了一眼。≈gt;


    贾母微微眯着眼,却是什么都不说,只是笑着将手里的名册交给了贾珠。≈gt;


    贾珠将名册收了起来,看着门外黛玉和宝玉两个一起进来。≈gt;


    两个玉儿显然关系甚好,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他们亲亲密密地在贾母的身边坐下,那小声交谈,仿佛其他人都融不进去。≈gt;


    贾珠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他们两人的模样。≈gt;


    虽是似懂非懂,可是这般小儿女姿态,却是让他们这些过来人看得一清二楚。≈gt;


    想必,贾母应当也是看在了眼中。≈gt;


    贾珠陪着贾母吃完了早点,又略坐了坐,这才回到了自己的院中。≈gt;


    他看到院子内一路排开的人,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这般站着作甚?”≈gt;


    沉九笑着说道:“这不是担心大人着急知道消息?”≈gt;


    贾珠:“人没受伤就好。”≈gt;


    他让人跟着进屋。≈gt;


    昨夜追出去的人,一共有三个人。≈gt;


    他们都老实地跟在沉九的后面,为首的是个叫梁良的人。他毕恭毕敬地说道:“大人,昨夜,我们跟着那两个人出去后,将其中一个人抓住了。不过,那个人不仅是个哑巴,还是个聋子。另一个人,却是毫无踪迹,当时我们便心知不对,怕是被人调开了注意,另一个人肯定是朝着别处去了。”≈gt;


    这本该是宵禁,他们是不能在外面闯荡的,抓住了那个人后,他们原是有些垂头丧气,只能压着那个人往回走,却发现,深夜中另一处,却是突然燃起了火光。≈gt;


    他们见势不对,留下一个人守着这个又聋又哑的刺客后,就连忙追了过去。≈gt;


    “卑职,见到了太子殿下。”≈gt;


    梁良他们本来就是东宫侍卫,摸过来的时候,差点惊动了守备,还是验明了正身方才没被抓起来。≈gt;


    贾珠原本还有些半心半意地听着,直到太子出现时,方才叫他吓了一跳。≈gt;


    “殿下出宫了?”≈gt;


    “正是。”≈gt;


    贾珠凝眉,“然后呢?”≈gt;


    梁良继续老实地说道:“太子殿下亲自出马,那些贼人似乎是为了抵抗,这才放火,不过太子殿下早就有所料,吩咐人带够了盾牌,就连那些水车,也不知道是从何而来。”他挠了挠头,毕竟是后来参与的,他们只是稀里糊涂地跟着太子殿下一起擒凶。≈gt;


    还抓了不少人。≈gt;


    虽说狡兔三窟,可是他们的窟都被康煦帝堵得差不多了,今日一事,又是连根带起。≈gt;


    许畅惊喜地说道:“那是不是大人不会再遇到这些事了?”≈gt;


    贾珠幽幽地说道:“那也是未必。”≈gt;


    毕竟若要做到这点,可是要将他们整个势力都一起带起。不然,贾珠怀疑还是会有人前仆后继。不过这一回,他们为了达成目的带了不少人入京,这个举动,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帮助他们才会这么无声无息。≈gt;


    太子既然动手,那就说明,他们心中已经有怀疑的对象了。≈gt;


    贾珠皱了皱眉,如果是这般,倒是能解释为何这些年,京城总是会陆陆续续出现他们的身影,该是这背后本就藏着人。≈gt;


    这幕后者,倒是藏得挺好。≈gt;


    若非这一次动用了军器暴露了其的存在……不过,他们对刺杀皇上的事情,就这么迫在眉睫?≈gt;


    贾珠沉思时,其他人都不敢打扰他。≈gt;


    过了好一会,贾珠缓缓说道:“太子殿下呢?”≈gt;


    “直到清晨,事情方才结束。太子殿下带着那些贼人离开了。”梁良说到这里时,突然从怀里抽/出了一份书信,然后躬身交给了贾珠,“大人,这是太子殿下命卑职交给您的。”≈gt;


    这信封上看着还有炭黑的痕迹,怕是在火场匆匆写下的。≈gt;


    贾珠挑眉,太子在火场中都有心思写信?≈gt;


    他拆开这信,低头看了一眼,半晌,这神色变得古怪了些。≈gt;


    沉九愣是想不明白,太子殿下能在书信中写出什么内容,才能叫贾珠有这样奇怪的表情?≈gt;


    贾珠慢吞吞地将书信给收起来,叹息着摆摆手让他们快些去歇息,然后吩咐郎秋这个月要给他们几个多加赏银。≈gt;


    沉九无奈地说道:“大人,你平日里给的已经足够多了。”≈gt;


    贾珠懒洋洋地说道:“平日给的是平日的月钱,又不是卖命钱,给了就收着,别多嘴。”≈gt;


    他将还要多话的沉九一起轰出去,这才捂住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gt;


    昨日出事后,贾珠近乎一宿没睡,直到现在,才有一点点困意。≈gt;


    不过,他还是不自觉地思考起,太子在信中写的东西。≈gt;


    允礽写来的内容其实不多,毕竟那是火场,又是危险的时候,也没那么多时间。≈gt;


    他表达了没有捉到朔方先生的遗憾,同时让贾珠不许擅自去上值,并且还希望他回信的时候能够在信封上多亲几下,因为太子要开始忙起来了,必定有好些天不能相见。≈gt;


    贾珠:“……”≈gt;


    这是什么胡言乱语?≈gt;


    当贾珠看到太子如此直白的言论时,险些扯散了这书信。≈gt;


    太子殿下难道就真的那么厚脸皮?厚颜无耻这几个字,他知不知道怎么说?≈gt;


    如果不是当着他们几个人的面,青年的手指都要忍不住哆嗦起来。他有些恼怒,却有些无奈,也有一些难以言喻的叹息。≈gt;


    他其实不喜欢太子在书信中写出那么直白袒露的话语,因为这虽然是他们两人来往的书信,可若是落在了其他人的手中,这就是罪证。尽管他们赠与彼此的书信都甚少有落款,可是他们两个人的字迹却不是难以辨认的。≈gt;


    可要说真的那么不喜欢,也是没有,看到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嘴上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gt;


    只是太子做事总是肆无忌惮,想要劝说他谨慎也是难。≈gt;


    不过这些年来,他倒是小心谨慎的将他和贾珠两个人的关系保护得很好。别看太子殿下有时候瞧着有些疯狂,然而细节之处他却是从来都不曾疏漏过的。≈gt;


    他原本是有些困,可是想着事情又开始清醒了,过后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gt;


    青年从软榻上起身,踱步走到了书桌跟前,自己给自己研磨起了墨水,想了想,抬手拿起了毛笔,沾了沾墨,开始写回信。≈gt;


    他自然不会如太子所愿的做出那……事情。≈gt;


    这东西又如何能够作为凭证呢?他如果真的做了,难道太子就能知道他做过这个事儿吗?男子又不会如女子那样涂抹上胭脂,根本不会留下痕迹。≈gt;


    青年一边在心里腹诽,一边脸上却是带着淡淡的笑意。≈gt;


    显然这心情确实有些不错的。≈gt;


    他花了一点时间,将回信写好之后,就放在边上晾着。≈gt;


    盯着那封信看了好一会儿,他不知不觉又提笔在信纸的下面圈了个什么东西,他仔细描绘了片刻又觉得好笑,想要将它涂抹去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些许动静。≈gt;


    许畅匆匆而来,立在门口,歉声说道。≈gt;


    “大人,秦大人眼下就在府外候着。”≈gt;


    “他来了?”≈gt;


    贾珠有些惊讶。≈gt;


    今日该是他还在上值的日子,又怎么能过来呢?≈gt;


    “快请他进来。”贾珠道。≈gt;


    他随手拿起镇纸压在了信纸的上面,不叫人看到上面是什么,就起身离开。≈gt;


    不多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走廊的尽头。秦少尚的身上穿着官袍,大步朝着贾珠走来。他的眼中带着一些焦急,直到清楚看到贾珠安安生生,站在他的眼前时,这才松了一口气。≈gt;


    他的大掌朝着贾珠的后背用力一拍。≈gt;


    “我可真真是要被你吓得死去活来。”秦少尚大声抱怨,“这些年与你做朋友可真是要了命,时不时就听到你遭遇点什么危险,偏偏你要么就在皇宫,要么还是在皇宫,想要见你一眼都难于上青天。”≈gt;


    “我这不是在府上?哪里时常在皇宫了?”贾珠虽然知道,友人说的的确是实话,却还是故意说道,“若我现在还在皇宫,你怕是见不到我。”他这话就是默认了,他在回来之前的确是在皇宫。≈gt;


    秦少尚叹了口气,推着他往屋里那走。≈gt;


    “你是不知道,最近闹得那叫一个天翻地覆。”≈gt;


    贾珠跟着他一起坐下。≈gt;


    “我只知道皇上封锁了几日京城,就又放开了,皇城脚下遇到此事,戒严也是正常,难道又出了什么事?”≈gt;


    “当然不止。”≈gt;


    就在秦少尚要和贾珠解释时,端来热茶糕点的许畅就插嘴说道,“秦大人您这个时候不应当是在上值吗?怎么有时间来找大人?”只是看着秦大人身上的官袍,就知道他乃是中途落跑出来的。≈gt;


    秦少尚狡黠地说道:“我今日身体不适,所以才早退回家,只不过在回来的途中想起朋友,故而来探望一下,又有何不可?”≈gt;


    贾珠:“……”≈gt;


    这可是大大的不可。≈gt;


    没出事,只不过是因为别人懒得找秦少尚的麻烦。他这个人其实人缘还算不错,跟人来往总是客客气气的,又会做人。所以在一些小事上,别人也总是会相帮,这才免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gt;


    不过贾珠知道,秦少尚赶来,乃是担心他的安全,这才匆匆寻了借口,心中自然是感激的。≈gt;


    好不容易摆脱了贾珠的劝诫,秦少尚这才撅着嘴巴,“北静王府出事,这你听说过吧?”≈gt;


    “你说的是王府被搜查一事?”≈gt;


    “对。可你知道吗?他们府上除了被彻彻底底搜查了之外,还出了一件怪事。”秦少尚神神秘秘地说道,“听说他们府上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经常弥漫着一股臭味,就从官兵上门开始,直到今天早上,方才发现原来在他们的园林深处,居然埋着一些腐烂的东西。”≈gt;


    “腐烂的东西?”贾珠和沉九对视了一眼,“你可知道那是什么?”≈gt;


    “我哪里知道。”秦少尚耸肩,他之所以知道这个消息,不过是因为他的门路广,所以才比其他人知道的更快一些。≈gt;


    因为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了。≈gt;


    据说那个怪味实在非常之臭,当时刚一挖开,那个奴婢就直接晕倒在当地,是那个味道逐渐传了出来之后才被其他人发现,最终寻着那味道找了过去。≈gt;


    整个王府都被那个怪味所弥漫,最终王爷带着王妃一起逃离了王府。≈gt;


    他一想到这个事儿就忍不住乐,因为这事儿的确离谱,又非常之古怪好笑。≈gt;


    贾珠:“……”≈gt;


    他看着秦少尚在对面笑得捧腹想要打滚的模样,不由得想起他当初直面了那个气味的痛苦。≈gt;


    虽然说后来那些他都没在现场,可是那些被搜集起来的烂肉都最终会被带到县衙去,全部交给仵作处理。所以县衙里的人也是常常备受那个味道袭击,直到将所有的地点都清理完毕,方才免去了这场折磨。≈gt;


    所以他还真没法笑出来。≈gt;


    但这个事儿也的确是好笑,毕竟一个味道能把王爷逼得逃离了王府,这件事的确是稀奇古怪。≈gt;


    “没想到王府中也发生了这样的事。”郎秋感慨了一声。≈gt;


    “也?”秦少尚的笑声戛然而止,敏锐抓住了这个字眼,“难道你们也遇到这样的事儿了?”≈gt;


    贾珠干巴巴地说道:“当然。”≈gt;


    沉九在边上心酸地说道:“还是几十次。”≈gt;


    秦少尚大为吃惊。≈gt;


    在他的逼问下,贾珠不得不将自己经历的事情告诉了他。≈gt;


    “我有些不明白的是,这些东西可老值钱了,为何要这么做?”秦少尚也不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富家子弟,他做官这几年也是见识过一些百姓的生活,知道这些牲畜并不便宜,尤其是这么大的分量又埋在各处,本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gt;


    这些可都是新鲜的肉,又要宰杀,又要搬运,还要埋下去……这一整个流程可不那么容易。≈gt;


    “我要是知道为什么,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了。”贾珠叹了口气,“外面风风雨雨现在都跟我不相干,找上我也就罢了,就莫要连累我的家人。”≈gt;


    昨天晚上的事,青年其实有些动怒。≈gt;


    虽然他已经猜到家中或许的确还有埋伏着的人,可当真正将他们钓上来的时候,他却心有余悸。若是这些人不是一直潜伏着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机会,而是抓了他的家人来要挟他的话,那说不定贾珠还真的可能为此束手束脚。≈gt;


    对他来说自身的安全是远远比不上家人重要的。≈gt;


    他愿意将自己当做诱饵,却不愿意将自己的家人牵扯到其中。≈gt;


    “你不会在想一些危险的事情吧?”≈gt;


    “你说什么?”≈gt;


    “别装作听不清楚,你脸上那个表情,我可清楚得很,我跟你说你想做些什么,别只想着别人,多考虑一下自己。”秦少尚不客气地踹了贾珠一脚,真的,你这些年经历的大小风波,你家里人虽说习惯,可也总会被你吓出个好歹。”≈gt;


    “……你想说什么?”贾珠又道。≈gt;


    “我想说什么你自个儿心里清楚,多惦记着自己,别总想着牺牲自己去救他人。”秦少尚挑眉,“你刚才肯定是觉得,你现在虽然做着官,但是离京城又太近了,对吧?如果出什么事儿,会连累到你的家人,所以你动了想要外派做官的心思。”≈gt;


    贾珠:“……”≈gt;


    他既然沉默不语,就说明他的想法的确是被猜透了。≈gt;


    “暂且不说,你之前立下的功劳,就只说说你远离京城去外做官的风险,如果有人拿着你的家人威胁你,与你说他们现在在你手上,危在旦夕,而你与家人相聚千里,这个时候你又能如何判断,他们是否安全?”秦少尚道,“我都能猜得出来,你这个傻子会怎么做。”≈gt;


    贾珠叹了口气,“我也没这般舍己为人。”≈gt;


    “错,因为你就是这样的蠢货。”秦少尚毫不客气地讲,“如果你和另外一个人一起栽入捕兽陷阱,你肯定会是那个托着别人上去,然后自己最后在下面傻不隆冬的等别人回来救你的人。”≈gt;


    郎秋护主心切,“秦大人,大人最是聪明不过,怎可以这样说大人呢?”≈gt;


    “那我说的话哪里有错了?”秦少尚摊手,“他难道不是这样的人?”≈gt;


    郎秋哽住,郎秋,郎秋摸了摸鼻子。≈gt;


    贾珠:“……”≈gt;


    他感觉到有点牙酸。≈gt;


    一时之间他竟也是不知道,自己在他们的心目中居然成了这样的大善人。≈gt;


    可他到底不是善人,也是会有私心的。≈gt;


    哪怕他如此关心自己的家人,关心着贾府,可要是与他自己的念想相违背,他也无法为了贾府的期待而去娶妻生子。≈gt;


    这便看得出来,他自己的私心是过重的。≈gt;


    当然若是他这样的想法被秦少尚所知道了,大概又会是一番冷嘲热讽。≈gt;


    他是恨铁不成钢。≈gt;


    贾珠瞧着秦少尚气呼呼的模样,淡定自若转移着话题,“你可知道昨天晚上出事儿了?”≈gt;


    这个转移话题之技巧,之方法十分之生硬。≈gt;


    秦少尚:“……知道,听说那一片都烧了个干净,好在没什么事儿,百姓们都被叫了起来,刚好有巡逻的官兵巡逻到那里了,也听说有善人愿意为他们修筑房屋,重建家园。”虽然他知道贾珠是在转移话题,但他想说的话也说完了,就配合着他说起了别的事儿。≈gt;


    说不说,在他,听不听,就在贾珠自己了。≈gt;


    听秦少尚这么一说,贾珠就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现在还是个秘密,并不为外人所知。≈gt;


    他微微皱眉。≈gt;


    其实就算没有刚才秦少尚那一方劝说,他也是知道自己离不开京城的。别的且先不说,在他和太子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康煦帝肯定会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这是最好的办法,而从另外一个角度讲,太子也必定不希望他远离京城。≈gt;


    除了太子殿下那份掌控欲之外,更多的还是因为贾珠的安全。≈gt;


    那些人就像是狗皮膏药,怎么甩都甩不掉,叫人总会心生厌烦。≈gt;


    秦少尚在这坐到了午后,陪着贾珠吃了饭,这才慢腾腾回去。≈gt;


    郎秋感慨地说道:“小的看着秦大人,这一次也是被大人吓了一跳。”≈gt;


    “怎么看出来的?”贾珠饶有趣味地问道。≈gt;


    “平日里秦大人与您在一起,总是会毫不犹豫的将小的端上来的糕点吃得一干二净,可是今天那糕点还剩下大半盘,这可全不是秦大人的习惯。”≈gt;


    秦少尚和贾珠一样喜欢吃甜的。≈gt;


    自从他知道贾珠为了休养,不得吃太多甜食之后,每一回他们在一起时,秦少尚总是会故意当着贾珠的面胡吃海塞以彰示自己身体倍儿棒。≈gt;


    可是今天秦少尚都忘记了这件事,东西剩下了大半盘。≈gt;


    退回去的时候,厨娘还有些担心自己的厨艺是不是退步了。≈gt;


    贾珠闻言,忍不住笑着摇头,“这可真是见微知著。”≈gt;


    郎秋得了贾珠的赞赏,更加高兴。≈gt;


    “大人说得是,小的有时候,也是有些敏锐的呢。”≈gt;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许畅笑了笑,“大人不过是夸你几句,看着都要上天了。”≈gt;


    郎秋和许畅两个人打打闹闹,贾珠耳边听着他们的动静,不知不觉就坐在软榻上撑着头,睡着了。≈gt;


    许畅一个回头,连忙拍了拍郎秋的胳膊,他们两个人轻手轻脚地,想给大人盖上了毯子,然这细微的动作还是将贾珠惊醒了过来。≈gt;


    郎秋捏着毯子,有些惊慌地看着贾珠。≈gt;


    贾珠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困倦地说道:“不必了,我回床上歇歇去吧。”≈gt;


    郎秋和许畅两人连连点头。≈gt;


    他们都知道,昨天大人几乎就没怎么睡觉,只是瞧着他一直清醒便没敢劝。≈gt;


    贾珠摇摇晃晃地回到了床上。≈gt;


    人没躺下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可这刚刚一躺下,那困顿之感就如同潮水扑面而来。他感觉自己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可是那话还没有说出来,人就已经被黑甜的梦乡给席卷而去。≈gt;


    许畅侧耳听了听,没听明白贾珠说的什么,见大人睡了,便小心翼翼往外退。≈gt;


    等路过书桌时,看到大人的书信压在镇纸下,他一下子明白过来他要说的是什么,就小心翼翼地将它折叠起来,看也不看就放入了信封之中,封口后,出去转交给了侍卫。≈gt;


    贾珠嘟哝了一句,又翻了个身。≈gt;


    “别寄出去……还没划掉……”≈gt;


    他嘟嘟囔囔的别人也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反正不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gt;


    揣着这封信的侍卫,匆匆地离开了贾府。≈gt;


    太子和贾珠之间的书信来往很频繁,这都是他们这些做侍卫的心知肚明的事情,太子殿下也曾经吩咐了他们,两人的书信哪怕毁掉,也绝不能被外人所瞧。≈gt;


    他匆匆忙忙入了皇宫。≈gt;


    毓庆宫内,太子,也刚好在这个时候回来。≈gt;


    太子殿下一身戾气,眉间更见阴郁。≈gt;


    昨天晚上太子殿下强行要离开东宫的时候,就是这个模样,可如今出去了一趟又回来,却只变得比之前还要冷酷几分。≈gt;


    送太子回来的梁九功搓了搓手,觉得这天气变得比之前还要冷了。≈gt;


    “殿下,万岁爷的意思,是想让殿下好好休息,绝不是要将您隔绝在外的意思。”这位太监总管陪着笑,点头哈腰说着。≈gt;


    太子理也不理他,跨入东宫时,那寒气可把其他的东宫太监吓得够呛。≈gt;


    这一次行动,这些东宫太监都没有随行。玉柱儿忍不住挪到门口,小声问道:“梁爷爷,太子殿下,可是怎么了?”≈gt;


    梁九功这些年在皇帝的身边伺候,可是锻炼了一副声音出来嘴巴不动,而且声如蚊蚋的技巧,“太子殿下和万岁爷小吵,不是什么大事。”≈gt;


    他这话刚刚说完,就感觉到太子殿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gt;


    不知什么时候太子就已经转身,那眼神好像恨不得在他们两人身上开个洞。≈gt;


    梁九功抽了自己一巴掌,赔笑说道:“是奴才多嘴了。”≈gt;


    玉柱儿:“……”≈gt;


    这看起来真的只是吵了一小架吗?太子那个眼神都差点把他们给撕了!≈gt;


    就在他们战战兢兢的时候,太子扬了扬嘴角,皮笑肉不笑,那个模样就仿佛是凶兽在朝着他们龇牙,凶残得很。≈gt;


    宫人一个哆嗦,就看到门外有人如同一阵风,一般掠了过来,就在宫门口堪堪停下。≈gt;


    这个侍卫有些进退两难地看着这个局面,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进去禀报的好,还是应该在外面停着的好?≈gt;


    太子森然地看着梁九功,却是朝着那个侍卫伸出了手。≈gt;


    很显然,太子殿下知道这个人是做什么的。≈gt;


    侍卫立马将书信给掏了出来,双手奉上。≈gt;


    太子无视了自己眼前的这几个人,随手将信给拆了。≈gt;


    半晌,他扑哧了一声,闷闷笑了起来。≈gt;


    也不知道那信上到底写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居然能叫他怒而转喜,笑得颇为大声。≈gt;


    太子殿下一边笑得颤抖,一边将那信揉在手中。他没想到,阿珠居然会在信纸的底下,涂了……涂了……涂了……一想到那薄薄的嘴唇,他就忍不住笑。≈gt;


    这可真是个活宝贝,大宝贝。≈gt;


    允礽越想越是可乐,笑得难以克制。≈gt;


    他漫不经心地扫过梁九功,带着古怪的语调说道,“回去告诉阿玛,等孤醒来后,可就没什么理由拦着孤参与了。”≈gt;


    他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转身回去。≈gt;


    梁九功:?≈gt;


    这就好了?≈gt;


    刚才太子殿下还因为康煦帝让他回来休息一事气得七窍生烟,眨眼间就被安抚得这般顺帖?≈gt;


    梁九功看向身边的侍卫,面露狐疑之色。≈gt;


    这个侍卫,却不是东宫内常见之人。他送来的东西,怎么又会惹得太子欢颜呢?≈gt;


    玉柱儿上前一步,笑着说道:“梁爷爷亲自将太子殿下送回,自是感激不尽。不过太子爷瞧着还是憋着火,您还是快些去。”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那个侍卫摆了摆手,那人就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gt;


    梁九功正要再说些什么,却看到一把匕首狠狠的从殿内贯穿而出,就扎在梁九功的脸边上,那锋锐的边缘微微颤抖着,只差分毫就要扎穿人的脖子。≈gt;


    “聒噪。”≈gt;


    梁九功吓得不敢再说,忙不迭地走了。≈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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