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离家出走的太久,这让我近来的心情也愈加烦躁。
于是我将每天的生活分成了三部分,上午出去放风(砍人),下午伤患较多的时候于医务室待命,晚上则回办公室处理坂口安吾递给我的,积压了一天的文件。
反正现在大家都是连轴转,我一点也不担心因为我的原因,导致我亲爱的下属下班越来越晚这件事。
工作已经成为坂口安吾的爱人了,这一点我可以确定,所以让他和他的爱人多呆一会儿,我想他一定很高兴。
涩泽龙彦的加入使龙头战争进入了新的阶段,加快了大型组织吞噬其余小型武装势力的速度,同时他也在考验着各大异能组织的心态。
毕竟现在与最初的状况确实不同了,如果说战争开始的前半段,考验的是大部分底层人员的执行状况,那么现在考验的就是领导者的决策力,以及异能者对自身实力的评估。
因为每一天都有新的异能者死亡,死在莫名出现的白雾中,死于自己的异能影响之下。
在这期间,一直以来势头最高的港口战略逐渐保守,因此他们目前的损失也是最小的。
虽然涩泽龙彦的某些行为明显是在挑衅黑手党的权威,但对于背后站着的人是政府的白麒麟,森鸥外并不会选择在明面上与其作对,那无异于与政府叫板。
要知道港口如今也只是个非法异能集团,虽然规模一直在扩张,但终究与持证上岗的某组织不同,所以森鸥外不会主动触及那条来自官方的界限,至少现在不会。
当然啦,背地里暗戳戳的搞点小动作还是可以的,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知道呢全都推到其他组织的头上好了,黑心首领悄悄拨动棋子。
大批量的异能者死亡,尤其是高濑会和gss的异能者,对两个大型异能组织来说,这是足以称得上毁灭性的打击。
特别是高濑会昨晚损失了一名以武斗派著称的干部,那是个很强劲的异能者,因此死状也极为惨烈,据说被找到的时候,他的身体只剩下一半了,是那种被竖着切了一刀的一半。
“真惨。”我嘟囔了一句,将情报重新放回林太郎的桌子上。
“所以绘音酱在外面也要小心,要是绘音酱一不小心有个闪失,作为父亲我可是会很心痛的。”森鸥外捂着心口一副慈父的表情。
“知道啦,不是还有兰波在嘛。”我拨弄着手里的小皮筋满不在乎地说道。
“兰..堂他啊,最近可能要忙起来了,就不能随时陪在你身边了。”森鸥外慢悠悠地说,就好像除了此刻的龙头战争,他还在谋划另外的事件。
瞥了一眼指尖摸索着钢笔的老父亲,我转过头继续与爱丽丝贴贴,看样子兰波终于找到他“老友”的确切踪迹了。
“我会注意的。”这一次我的语气带上严肃。
“啊对了,”突然想到最近传闻的森鸥外坐直了身体:“绘音酱最近跟太宰君是...闹了什么矛盾吗?”
“没有呀。”我一派平静地看着林太郎,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没有闹矛盾。”
“是嘛,看来论坛里的谣言就只是谣言而已。”森鸥外摸了摸略带胡渣的下巴,一点也没有暴露自己同样披马甲每天潜水刷论坛的尴尬。
“可能是他们最近太闲了吧。”我一本正经地说着胡话,明明最近因为抗争大家都忙的要死。
“嗯...”森鸥外继续摸着下巴没再说话。
首领办公室变得十分安静,只有爱丽丝在图画本上写写画画的声音。
“绘音酱你要不要在上面加点什么?”金发少女突然举起手中的画作,看向神情有些萎靡的女孩。
“唔...”
我接过爱丽丝递过来的蓝色油画笔想了想,最后拿起了桌子上另一根黑色的画棒,在手中这副满是满是青草与树丛的画上,画了一只非常不合时宜的猫爪。
一只纯黑的,唯独肉垫粉粉嫩嫩的小猫爪。
画完之后,在爱丽丝的注视下,我将画作对着头顶的吊灯举起:“我们可以把它裱起来吗。”
“当然可以啦。”爱丽丝摇晃着小脑袋微笑:“等裱起来后,就把它挂在那儿好了。”
金发少女伸手指向森鸥外身后的墙壁,先代曾在时,那里挂满了对方的功绩,然而现在却是光秃秃一片。
......
过了一会儿绘音酱走后,爱丽丝一边端详着绘画,一边用确信的语气跟森鸥外说:“他们肯定吵架了。”
森鸥外视线落在手中报纸的评论处,那里写满了不同人群对作家三木新作《夏花》的评述。
“呵呵。”森鸥外突然看起来很是愉悦的笑了一声:“哎呀呀,少年人之间经历些磕磕碰碰在所难免,这说不定是太宰君成长的机会呢。”
太宰君总是那么充满自信,他的才能确实给了他足够骄纵的资本,但猫咪怎么能一直这么恃宠而骄呢,太过傲娇的猫咪是会丢失掉他人的喜爱的。
绷带少年在计谋与策略上的成长在森鸥外的意料之内,这次龙头战争里大部分出自少年手中的决策都十分精准,这让他这个做老师的很欣慰,但欣慰的同时,来自心底的忌惮也在逐日加深。
太宰治是曾亲眼看着他手刃了先代的人,虽然他的绘音酱也是如此,但那可是他亲手一点一点养大的孩子,是愿意将自己的一切归于他身后的阴影之下的女孩,跟后来者的太宰治不同,他们是不一样的。
对于绘音酱,森鸥外有99的信任,至于最后剩下来的那1,缘于他对这个世界的不信任。
人性的复杂让森鸥外对任何结果都抱有一定的质疑,他始终秉持着人类是个矛盾体的概论,因此他或许永远也无法100的去相信任何人,除了他的爱丽丝。
而太宰治,森鸥外对他的信任只有50。
这个孩子跟年轻时候的他实在是太像了,或者说他们就是同一类人,时间的齿轮终有一日会将太宰推到他的境地,届时森鸥外可不希望自己继承先代首领之死的模样啊。
虽然也有一种可能,他们不一样,那只是他的癔症与作祟的疑心病,但森鸥外不允许这般不可掌控之事出现在他身边。
这是最初坐上这个位置之时,森鸥外的想法。
但现在,他的思想有了一点点改变,这番改变倒不是指他对太宰的信任度提高了,而是因为绘音酱的存在,所以他看到了事态的变化,以及发生在那个少年身上的改变。
如果说绘音酱能成为束缚住太宰的一根链子,那么稍稍放任一下他们的亲近也未尝不可,森鸥外明白,只要少女牢牢扎根在他这里,那么少年就不会主动与他为敌。
况且一般情况下,他们也不会成为那种关系,森鸥外垂眸,看着手机上收藏的那些关于给他的绘音酱与太宰两个人暗戳戳拉郎配的帖子。
他哼了一声,匿名也没用,转头全都丢到地下室去。
从夹缝里磕糖的港口众人:!
就像他曾经说过的,绘音酱与太宰君是两座完全无法互相攻陷的城市,因为他们都是封闭的、渴望被这个世界给予爱的孩子,他们都不愿意去主动,特别是在感情方面,两只缩在壳子里的牡蛎罢了。
要知道就算是森鸥外也是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彻底卸下绘音酱的各种心防。
在最初的三年里,他精心呵护了这朵花太久,倾注了太多的关心与爱护,至少看起来是那样的,才让这个孩子对他交予全部。
事实证明,他的投入得到了不止十倍的回报,绘音酱成为了他最好的手牌之一。
而且早就不是单纯的工具或棋子般的存在,而是...他的孩子。
也正因为她是他的孩子,所以森鸥外才明白要在绘音酱的心底占据一席之地有多么不容易,尤其是成为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时,太难了,这对于她来说太难了。
这是一个曾经没有被爱过的孩子,所以当她接触这些爱与期许时,是小心翼翼的,是恐惧的,她是愿意付出的,但也要看那是怎样的付出。
而太宰君同样也是个胆小鬼,一个在情感方面彻头彻尾的胆小鬼,他根本不敢主动去敲开另一扇紧锁的大门,他更不敢迈进去。
所以啊,这样的两个人凑在一起,很难有像是港口论坛里讨论的那类的结果,某种程度上,森鸥外对此还挺放心的。
只可惜理性的他终究是低估了人性的复杂,在各种浓烈情感的围裹之下,人是会变的。
就像是他说过的,人类是无时无刻的矛盾体,就像他始终认为太宰治终究会成为另一个他,而实际上也许并不会一样。
他低估了这两个人,也低估了人类的感情。
后来,森鸥外清楚地意识到,有些东西是克制不住的。
那些从胸腔中喧闹着迸发而出的,那些渗透于肢骸、骨骼、血肉,从上到下如同涡流般交缠,最后又重新汇聚于心口的几近溢出的情感,堪称人类世界最伟大的造物。
那是最原始的欲望,甘愿为其沉沦,主动为之驱使,根本无法抗拒自己想要去拥抱的双手,又该如何制住它们呢?
所以,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满是伤痕的少年俯身,将自己埋在臂弯里的女孩的抬头,他们互相试探着向对方伸出了一只手,然后紧紧地十指相扣,牢固的高墙坍塌,两座城露出了他们原本的模样,在光下对应着彼此。
就像有人曾说过,当一束光照进黑暗的角落,使其中的龌龊显现时,那么这束光便有罪,但如果这束光永远停留在这里,永远照亮这抹不堪的角落,那么它便成为了救赎。
于是那一天,金发萝莉无奈地拿出第n包纸巾递给哭泣的自家主体:“林太郎你就接受现实吧,他们肯定背着我们好很久了,不然——”
爱丽丝想到自己去绘音酱的公寓找她时,看到的衣衫不整,甚至上半身绷带都没缠好的太宰治,唔,小情侣真的好了相当久呢,也就林太郎不知道而已。
当天中原中也接到首领的紧急传令,全港.黑捉拿前叛逃干部太宰治,至死方休!!!
当然那都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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