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单手撑在门框上看着这个占领了他宿舍床铺,并且拿着他的手机打游戏的少女,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自己的领地被侵.犯的感觉。
就好像这般在其余人看来比较亲切的行为,对他们二人来说十分正常一样。
今日任务结束后,太宰治就揣着一张报纸在总部大楼里到处溜达,他在等着少女来找他,但某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少女的行动停止了。
那一刻少见的慌乱感爬上了太宰治心头,她真的生气了?她连找都不打算找他了吗?她..终于开始感到厌烦了吗?
不,不会的,太宰治很快就重新镇定下来,绘音对待他的底线是仅次于森鸥外的,他一直都是最受宠爱的小猫咪,所以上述情况绝对不会发生。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太宰治终究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很多时候,哪怕真相就被明晃晃摆在了眼前,他也不愿意上前看一眼。
或者说惧怕相信,因为可能会受伤,所以胆怯到将自己紧紧地缩在原地,他一直都是一个这样的人,他谁都不信,直到,直到一个笑起来很温暖、很好看的黑发身影的出现,才让太宰治有了那么一点点勇气去试着触碰。
但也仅就是一点点,毕竟说不定这一切的一切终归只是一场看似绮丽的梦境而已,稍稍用力一碰,就会四分五裂,如同泡沫一样消散了。
于是,明知不会是什么坏的结果,却还是抱着这样打算的太宰治随便抓了个人问到了少女的去处。
他脚步略显匆忙的朝宿舍走去,然而所有的慌乱,都在看见那歪着身子,学着他曾经的模样倚在床上的少女时,瞬间烟消云散了。
重新调整了下表情,太宰治单手撑在门上朝房间里的少女喊话:“喂喂,绘音酱怎么不经允许就私自动别人东西?这样可不是大小姐的做派。”
刚准备回复榜二私信的我抬起头,对他扯出一个虚假的笑容:“太宰,也许你并没有说这句话的资格。”
因为最先不经过我允许拿走我稿子的人就是你,打着我的名号去投递发表的人也是你!
看懂了少女眼中控诉的太宰治不置可否地耸肩,他从门口走到了房中,并顺手关上了身后的木门。
咔哒——
随着房门被关上的声音而逐渐弥漫的,是少年身上所散发着的压迫感,他似乎把我当成了他手底下的犯人。
不过好在我对他日常的发病行为早已免疫,这也算是习惯的一种吧,要是哪天太宰治不黑泥精上身了,我反而会怀疑眼前的家伙是不是本人。
“绘音酱就这么坐在人家的床上等人家,所以说,这是邀请的意思吗?”
太宰治缓步走到少女身边坐下,倾身拉进彼此的距离,他声音低低的似笑非笑,语调危险且暗哑,像是情人间的鬓边私语。
然而那逐渐向外蔓延的黑暗却在少年靠近我之后,哗的一下消散了。
因为下一秒黑猫猫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打了许久的游戏积分一路下滑,现在少女的指尖正放在投降的按钮上,只要她轻轻一点,那么某位一直被他压了一头的万年老二就会崛起。
“休想休想,我必不可能认输!”太宰治瞪着眼睛抢过了手机,“我才是第一个通关的人,pk什么的,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我坐在太宰旁边,看着他以相当娴熟的手法比别人先一步拿到胜利。
叮——一条私信的红点点出现在游戏内部的信箱处。
太宰治点开了私信,依旧是刚刚那个榜二大哥:“哟,哥们把号找回来了?”
就在我以为太宰不会回他的时候,我看见一双缠满绷带的手噼里啪啦打出了一这样段话:“刚刚女朋友闹别扭,让她随便玩玩”
因为觉得榜一有很多时间玩游戏,所以认定对方一定和自己一样是单身狗的万年榜二:?
明明每一个字都认识,但组合成一句话就变得看不懂了的我:?
“太宰,你是手在前面打字,脑子在后面追吗?”看看你都回复的什么玩意,这简直就是在败坏我的名声!
“只是随口跟他这么一说罢了,不用在意真假了啦。”太宰治无所谓地说道。
边说着,他甚至又回复了对方一句:“就酱,我要去陪我女朋友啦”
隔着屏幕深受打击的榜二小哥:呜呜,炫耀,他绝对是赤.裸裸的炫耀!
关上手机后,太宰治看向一旁双手环在胸前,看起来似乎很想生气,但最终又只能摆出一副无可奈何表情的少女。
“绘音酱你会生我的气吗?”少年没有了刚进门时的气焰,他曲着双腿歪头,将自己的脑袋搭在了膝盖上,就连说话的声音都降低了许多。
看着太宰这副很明显是装可怜做出来的表情,我竟然觉得他有点可爱,在这个念头划过脑海后,我甚至产生了一个疑问,或许我是整个港.黑唯一会觉得太宰治可爱的人了吧。
不久后新加入港口的织田作之助:不,其实我也这么认为。
“太宰,有些事你明知道做了可能会惹我生气,但你还是会去做。”我用陈述的语气说道。
这是一只八十多斤的大猫,其中反骨四十斤,不知名黑泥混合物四十斤,剩下的几斤则是绷带。
“因为...我想帮绘音酱嘛。”太宰治抬起头直视着近在咫尺之人的眼睛,此刻那双明亮的黑瞳里,仅仅倒映了一个人,他。
这是种很奇怪的感情,不像是喜欢,也不像是亲情之类的,而是一种独占欲,属于少年的独占欲,这种对方目光中只有他一人的感觉,太宰治觉得享用至极,再多一点,再多看我一点,少年心底隐晦的欲望蠢蠢欲动。
可惜太宰治不知道的是,独占欲往往是一段抑制不住的情感的开端。
那是很可怕的东西,竭力自持却又忍不住情难自禁逐渐为之沉沦,当你发现自己身处于漩涡之中时,早就已经迈不开脚步了,咆哮的漩涡终会将人吞噬殆尽。
“我想帮绘音酱去做一直以来你都很想做,但又有所惧怕的事情。”太宰治再次重复了一遍。
“绘音酱你在其他方面总是自信又胆大,却唯独在你最喜欢的事情上,”太宰治顿了顿,“我看到了你的不自信以及怯懦,这可真不像你啊,还是说...这才是你最原本的模样?”
太宰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少女,像是想掀开对方的心扉,仔细观摩一番某人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最真实的自我。
看起来美丽优雅的港口大小姐,若是扒开了她漂亮的外壳,里面会是在怎样的存在呢?一个极度渴望被爱,又深刻地恐惧着被他人弃之如敝履的孩子?
一个明明足够优秀出色,却仍旧对自己没抱有太大自信的人?
所以她才那么努力的活着啊。
在想到这一点后,太宰治似乎是想要笑一笑,但紧绷的嘴角又让他有些笑不出来。
什么嘛,原来大家都一样,凑近了看就会看到裂缝,而缝隙里面都是昏暗无光的。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手十分轻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你的表情好难看啊,太宰。”熟悉又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太宰治闻声抬头,被他趴着门缝觊觎的少女并没有被窥视的愤怒与难堪,虽然她的眼神看起来远不如以往的轻松,但她仍在笑着,在对着他笑。
明明你的表情也不怎么样嘛,太宰治想着。
而且不该是这样的,你应该生气的,你应该将心底压抑的情绪发泄
出来,你应该感到被窥觑的难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如同一滴水被滴进了大海,了无生息,毫无波澜,你不该是这样的。
在这一瞬间,太宰治很难受,说不出的难受,不知道是在为了谁而难受,是...她么?
可是自己为什么要替她难受呢,仅仅是因为那胡乱作祟的占有欲吗?
向来聪慧的少年难得的陷入了沉重的迷宫,或者说明明出口就在前方,但他根本不敢去揭晓那令人心生恐慌的答案,于是他选择自己把自己困在原地徘徊。
“我不怪你,以及,谢谢太宰。”谢谢你替我做了我想做的事,我背靠着墙体,低了低头。
其实我也想过投稿,但好像前世碰的壁太多了,无数次的石沉大海与失落,让我不禁怀疑自己笔下的文字究竟是怎样的无趣。
哪怕如今情况早已不同,但也不知道是不是ptsd了,我真的会感到害怕,害怕得到拒绝,明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就是不敢去尝试。
以及现在,我的心情也很复杂,有种被人剥开外皮的感觉,但当这个人是太宰治的时候,心里竟一丝怒气都升不上来,明明他是我养的一只小黑猫,但怎么感觉被驯化的人反而是我。
我低头思考着,如果对我说出上述话语的人是长谷上杉,那么估计在他说完的那一刻就可以为下辈子投胎做准备了。
所以说,这究竟是谁的问题呢,是你的,还是我的?我转头盯着太宰脑袋顶上隐隐的发旋,必不可能是我的,我才不会承认问题儿童竟是我自己!
不能继续这个话题了,真是越想越糟心,我重新调整了一下坐姿,用一本正经语气开口问道:“话说,你给报社的编辑留的电话是我的还是你的?”
寂静的气氛在这一刻被打破,太宰治也恢复了日常不着调的样子:“当然是我们三木老师的私人号码啦,我只是个代投人,怎么能冒充三木老师呢。”
“诶,那按理说我应该接到编辑的电话呀,怎么没有?”我疑惑地看着他。
“有没有一种可能,”太宰治慢悠悠地说:“绘音酱的手机有情报部设置的专门拦截系统,外界消息、来电根本接收不到。”
每天坚持打一遍电话,但三木老师从来都不接的横滨报社某编:大声哭泣!
我:......
于是离开了太宰宿舍后,我去了趟情报部门,然后当天晚上就接到了坚持不懈打电话的某位编辑。
终于拨通了电话的报社编辑惊喜万分,虽然那边传来的声音明显是通过电脑合成的电子音,但三木老师肯接电话,他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编辑:“老师的作品反响很好,不知道下一篇准备什么时候投递?”
没想到对方是来催稿的我:“也许你听过鸽子叫吗,我给你学一段,咕,咕咕”
编辑:?
除此之外,当天晚上的港口论坛:
【打工人1】:你们都不知道我今天经历了什么!!!大小姐和太宰大人轮流找我问话啊啊啊!!!
【打工人2】:楼上细说。
【打工人3】:这究竟是何等殊荣?
【打工人2】:说的像是这殊荣给你,你敢接一样。
【打工人1】:我跟你们说,先是大小姐过来问我太宰大人在哪里,过了一会儿,太宰大人又过来问我小姐在哪里!!!他们是真的!真的!
【打工人3】:我就说,我磕的cp准没错!
【打工人2】:原来如此,楼上二人都是上次拉去地下室兜风的一圈人之一。
【打工人1、3】:!
【红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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