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成亲
沈清梧回到沈府,沈父穿得也跟个球一样,坐在主位上抱着茶壶喝茶。
“叫我回来做什么?”沈清梧本还想和柳郎一起玩雪,现在被沈父叫回来心情自然就不爽。
沈父故作柔弱的咳嗽:“为父近日得了风寒,要你回来照看生意。而且你们还有一个月就要成亲了,你一直和柳应渠住在一起也不合适,何必急于一时。”
“风寒请大夫。”沈清梧腰间的小铃铛摇晃了一下:“年底了确实忙,但和柳郎在一起自然是每时每刻都很珍贵。”
沈父:“……”到底是像谁,被爱情迷昏了头脑。
他和他娘年轻时也没有这么腻歪:“总之这一个月你好好待在家里。”
“知道了,以后嫁出去了,爹就管不着了。”沈清梧仰着头,冲着沈父露出一个笑。
沈父冷哼一声,也不看看你们的新房在哪,他自然是可以去串门,要他说最好是住在家里才好。
“我的婚房布置得怎么样?”沈清梧对成亲还是很上心,不过他更上心成亲的那个人。
“按照你的风格,请的你喜欢的师傅。”沈父真是操碎了心:“等一会就把房间的床搬过去。”
沈清梧有些认床。
“不用了,我和柳郎要睡大床。”沈清梧凤眸上挑:“谁还睡旧床。”
“爹,我先去休息了,坐马车很累。”这么冷的天,沈清梧也不想骑马,坐马车把他颠簸得很不舒服。
望着沈清梧的背影,沈父感觉气急攻心,他可是生病了,虽然是装的,但一句请大夫就打发了,对他的爹没有半点关心。
别人家的哥儿就是父亲的贴心的小棉袄,他家这个是父亲的漏风小棉袄。
沈父:“……”无言以对。
沈清梧确实累了,他看沈父身强体壮的,脸上红润,哪有病人的模样,沈清梧轻笑一声盖上被子睡觉。
?
等睡饱后,沈清梧起床简单的用了一些点心,蒋罗罗把玉佩挂在他的腰间,把玉佩的穗子理顺。
“少爷,几个管账的人找你,我让他们在客厅候着。”蒋罗罗把茶递给沈清梧。
“我爹呢?”沈清梧抿了一口茶。
“老爷和友人吃温酒去了,听说新得了一条大鱼,让我们晚饭也不必等他了。”
“我知道了。”沈清梧也知道他爹是装病,他走进去客厅,来的管事大多是熟面孔,还是有些不认识的,他去云水县城后,他爹提拔了不少人,也换下了不少人。
本来还在窃窃私语的管事们,在听见脚步声和铃铛声就镜声了,态度恭敬的低下头。
“少爷,这是沈氏酒楼这个月的账。”一个中年管事首先把账本送上来。
剩下的管事们也纷纷送上了自己的账本。
然后管理的酒楼的管事开始汇报这个月的收支,沈清梧一边看账本一边点头,蒋罗罗的脚步轻轻的,他在沈清梧的茶杯空了后就给他添水。
一个面生,大约才二十几岁的管事站起来汇报,沈清梧仔细辨认了一番:“我记得你,你曾经在沈氏码头做工,你母亲的腿好了吗?”
管事没想到沈清梧还记得他,他的脸上有些涨红:“小人母亲的腿已经好了,谢谢少爷关心。”
年老的管事们满意的点点头。
沈清梧继续听汇报。
等忙活完后时间已经过去许久了,沈清梧揉了揉眉心,他站起来:“今天就先到这里,年末的账本等下个月再给我,年末赚的钱抽出一成给所有的管事和工人相当于给大家今年的新年礼物。”
沈清梧笑了笑:“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管事们脸上也带了笑,从伙计爬上来的管事们脸上也带着笑,他们就知道沈家是最厚道的人。
工钱给得合适,年末还有更多的工钱拿,对工人也不苛待,一年四季还给他们发衣服。
今年又能过一个好年。
在客厅里沈清梧等人走了才吐出一口气,没骨头似的坐在椅子上:“罗罗快给我按按,我脑子发胀。”
“来了,少爷。”
“这些账本太多了,还要细细的看。”沈清梧抽出小镜子看自己的脸,看见自己还是漂漂亮亮的心情这才好了起来。
回到沈家陷入忙碌的沈清梧在闲暇时候还是偷偷摸摸想柳应渠。
柳郎有没有在想我?他怎么这么容易害羞,他一个哥儿就没他那么讲究,沈清梧托着腮,洞房非要柳郎哭!
柳应渠最近也是忙得糊涂,他本想去外面走走,许夫子让他整理归纳书籍,他自然要把活给干完。刚是初雪的时候,柳应渠整理了小半个月,天也越来越冷,他自己带着笔墨来小屋子记录书籍。
“先生,我整理完了。”柳应渠拿着自己的纸墨,身上也难不可免沾染了一些墨水。
云水书院的学生都走完了,只有柳应渠每天还在这里整理归纳书籍。他的成绩也是云水书院的第一名。
成绩刚出来的那一刻,还有很多人不相信,他们在课上几乎只能看见柳应渠不停的罚站,这家伙又在扮猪吃虎。
老人刚喝下的茶快要吐出来:“咳咳咳,你这么快?”
“是的,先生,那我先回去了。”柳应渠行礼打算回去,在半路上遇见了抱着汤婆子的许夫子。
许夫子很疑惑的看向柳应渠:“你怎么还在书院里?”
“许夫子好,夫子让我整理归纳书籍,所以在书院逗留了些日子。”
许夫子脱口而出:“我没让你整理完啊。”仿佛一个渣男。
柳应渠:“……”这说的是人话吗?!
许夫子对上柳应渠谴责的眼神有些理亏:“夫子请你吃饭怎么样?”
“……不用了,夫子我想回家。”
许夫子:“回回回。”
许夫子立马转变了路线去小屋子里看书院的书籍,老人看了一眼许夫子:“你叫来的学生挺有毅力的,把书籍整理完了,我还没看。”
许夫子尴尬一笑:“是吧。”
他走进小屋子,汤婆子掉在了地上。小屋子的书籍摆放得整整齐齐,甚至还做了一些编号,许夫子看不懂的字。
“许夫子,这是那小伙子留下来的纸。”老人把纸递给许夫子也被这一幕惊呆了。
许夫子拿着纸对应上了每一本书籍。
他心中也不得不对柳应渠这个学生佩服。
这可是一个很重的活,许夫子越看越惊愕,难道柳应渠把这些书全部看完了?不会吧?这么多他一个人这么短的时间这么会看完!
许夫子的心情激动起来,这样的天赋,他们云水书院不会要出名了吧!会再出一个探花?
不,人其实还可以大胆一点。
柳应渠没在云水县城停留,他抱着汤婆子坐上了马车,想要赶回清水县城,柳应渠决定在马车上一路睡回去。
柳家村里,谭大娘也在烤火,家里三亩地秋收的粮食买了一些,大部分留在家里自己吃。柳应渠种下的橘子树也给他们挣了不少钱,还有以前出摊子攒下来的钱现在手头宽松了,谭大娘他们的日子也轻松许多。
柳云华和柳云愿已经穿上了崭新的冬衣,家里烧着热水,谭大娘把地窖里的大白菜拿了一颗,打算晚上做糖醋白菜。
柳云愿给母鸡扔吃的,柳应渠以前买回来的鸡苗也长大了,被养得很肥。柳云愿双眼发光:“娘,我们杀只鸡吃吧。”
谭大娘:“等应渠回来再吃。”
“二哥什么时候才回来。”柳云愿幽怨。
突然一声急促的敲门声,柳云愿脸上的笑容立马就下去了,柳云华也是不情不愿的去开门。
“云华啊,好冷,烤烤火。”来人正是谭大娘娘家的兄弟谭老二,他们一家子听见了柳应渠考上案首后还和沈员外结亲了,这就巴巴的赶来了,像快牛皮糖一样,粘着不走。
以前他们家四个人快要饿死了,谭家可没有给他们一点吃的,柳应渠读书的钱也是谭大娘出的,现在柳应渠发达了就要来占便宜,那猴急的样子惹人发笑。
更甚的还有谭老二的媳妇,也就是他们的二舅娘还要给柳应渠床上送人,这不是荒唐吗?
“你们家这跟新的一样,有了沈员外这么一个亲家早就应该搬进城里了,等应渠把沈少爷的嫁妆拿到手,还不是我们老谭家的。”谭老二语气泛着酸,最后又变得快活起来。
柳云愿翻了一个白眼。
柳云华也感觉无话可说。
“小妹啊,你们家环境好,我们打算在柳家村在清平镇找一份活干,先住在你们家里,柳家村距离清平镇近一些。”谭老二看见谭大娘话音刚落,又听见院门的敲门声,谭老二主动去看门,柳云愿一看跟着谭老二进来的人,差点气得一个仰倒。
这不就是他们的二舅娘和他们的儿子谭广生吗?!
“你们这是做什么?”谭大娘也有些不可置信。
“应渠还没有回来,正好我们住应渠的房子,沾沾喜气。”谭老二已经把自己安排好了。
“我儿子的房间谁也不许动!”谭大娘差点炸了,她连忙堵住谭老二一家子:“我可没答应你们住进来。”
“那应渠的不行,云愿的房子怎么样?”谭老二也听了柳云华去县城状告丈夫的事,他觉得柳云华不好惹,甚至觉得和离的哥儿身上晦气。
柳云愿也不是个善茬的:“二舅舅,我的房子也不行,你要这么做,我就给二哥告状,我看二哥是帮你这个素未谋面的二舅舅,还是帮我这个亲弟弟!”
谭老二一听这话可气得不行怒吼道:“你说的什么话,我们难道不是一家人?!舅舅住一住你的房子怎么了?!”
早在谭老二进去的时候,柳家村的人就得到了消息,冬天庄稼人没什么地方干活,今年也冷都锁在家里烤火。
这不听见谭老二的吼声,也走出去去看热闹。这谭家人可闹了不少回。
自从柳应渠去云水书院读书,这是过几日都要来闹上一回,有一回还把谭家的老太太和老太爷请了过来,闹得可难看了。
万婶子缩缩脖子:“这谭家人想要占便宜,这也太心急了。”
“不过家人住进来也没什么吧,只是住一会儿,谭大娘也不用这么大惊小怪。”
“一家人本来就应该互帮互助。”
“哪有嫁出去的女儿不顾娘家的,这不是养了一个白眼狼吗?”
在院子里谭大娘也是不肯让:“云愿的房子不让人住,你们自己去租房子!”
“要么我把柴火房收拾一下,你们住那边。”
谭老二的媳妇可不依了:“小妹,你这也太狠毒了,这么冷的天你让我们住柴火房,这是要冷死我们。”
村民也窃窃私语起来,觉得谭大娘太心狠了,这亲戚上门就住一晚怎么还搞得跟个仇人一样。谭大娘可不信他们只住一晚上,再者谭老二把全家接过来了,谭老二可不是一个会干活的人,这二嫂看样子也是一个泼辣的性子。
“不行就是不行。”
“小妹,我作为你的二哥就住一住房子也不碍事,你们不是还修了新屋吗?”
那新屋子是修给柳云华的。
柳云华见村民们一直看着他们,柳云华动了动嘴唇:“要不把我的屋子……”
“不行!”柳云愿把柳云华拉在身后。
谭老二:“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小妹你就是不忠不义的人,连亲情也不顾了,有你这么一个娘,我真怕我的应渠毁在你的手上!”
在村口,柳应渠拿着自己的包袱,他在云水县城带了一些那边的特产回来,很多包袱。
柳家村里静悄悄的,估计是冷了都待在家里,结果柳应渠走回来,他发现家门口站了很多人,他有点茫然。
万婶子正看戏看得起劲,正巧移开眼神对上了柳应渠的眼神,她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十分滑稽。
“应渠回来了!”万婶子喊道。
柳应渠穿得很好,气质也出众,恍然他们还以为是哪家的官家子弟。
一听万婶子的话,村民们纷纷看向柳应渠。
“我家出什么事了?”柳应渠走进家门。
谭大娘可不想让谭老二他们吸血,从她一个人把三个孩子拉扯到,她没依靠娘家,娘家有忙她也去帮,这要住在她家里,她可受不了。
院门外传来很大的声音,隐约听见了“案首”,“应渠”,“云水书院”,谭大娘心跳加速,她立马去看院门。
果然柳应渠走了进来,笑着说:“娘,大哥,云愿,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疑惑:“你们这是怎么了?”
柳云愿心神一松,立马跑过来激动地抱住柳应渠:“二哥你终于回来了!”
柳应渠被撞得胸膛有点疼。柳云愿放开柳应渠去扯他的袖子,用眼神示意柳应渠看谭老二他们。
柳应渠看过去,嘴角的笑浅了浅,把一些包袱给柳云愿,温声道:“给你和大哥买的,你们先进去。”
柳云愿欢呼了一声,扯着柳云华一起进了屋子里。
他二哥可是敢和陈县令对话的人,把沈员外说服了,清水县城的少年案首,他二哥一定能行!
谭老二被这一系列搞得有点懵,现在去看柳应渠浑身穿的衣服,心里又羡慕又嫉妒,这不是攀上了沈员外的儿子,听说还要去城里成亲。
“哎呦,这不是我的应渠吗?!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谭老二哀嚎一声向柳应渠扑过去。
柳应渠侧身躲过去了,谭老二差点刹不住车摔了一个狗啃泥。
柳应渠轻巧的弹了弹肩膀上的雪,好整以暇:“你哪位?我跟你不熟。”
村民们一听这话就乐了,还有人发出低笑声。
“应渠,我是你二舅娘,这是你二舅舅。”陈桂香连忙上前解释:“我们是家人。”
“知道了。”柳应渠应了一声,把陈桂香搞得有点懵,这反应和她想得不太一样,这也太冷淡了。
“你们来我家做什么?”
“我们想先借住一晚,就云华的房间。”陈桂香的眼珠转了转,谭老二也跟着点点头。
“爹娘,我饿了。”谭广生还是十四岁的少年,他指着柳应渠,眼中闪过贪婪:“他是柳应渠,衣服好暖和,我也想要,娘你不是说让他教我读书吗?”
“好好,乖儿子,我们马上给你找吃的,应渠是你哥哥,自然要教你读书了。”陈桂香心疼儿子就要朝厨房进去,一个人影挡在了她面前。
“二舅娘,表弟饿了,怎么还不回去。”柳应渠温和的笑了笑:“还有我读书也很累,没有时间教表弟,要是我考不上举人,我就怪在二舅舅一家身上。”
谭老二呵斥道:“应渠,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柳应渠笑而不答,他高声道:“我遇见一个算命的,他说我和姓谭的犯冲,要是住在一起,恐怕会有性命之危。
“二舅舅你这不是害了我吗?!你就这么想我死不成,偏偏是今年遇见了算命的,你要住进我家里,我不得不防。”
谭老二:“那你娘不是也姓谭吗?!”
“道士说的是从东边来的姓谭的,沾亲带故的都不行,都不能住在一起。”柳应渠坏心眼的给了一个范围。
“这也不得不防,难怪谭大娘一直不让他们住进来,住柴火房算是好的了。”
“要是我,柴火房也不让住,自家的儿子这么有本事,我可不舍得就这么呸呸呸,一点危险也不行。”
“对啊,偏偏这个时候来,不知道安得什么心!”
“谭大娘一家可没受到他们的帮助,这柳应渠一有发迹,他们就凑上来了,这不就是危险吗?这样亲戚还不如没有,等着捡桃子。”
谭老二挤出一个笑脸:“应渠,我们改日再来拜访。”
陈桂香抱着谭广生也跟着谭老二灰溜溜的离开,村民的目光如芒在背。
等村民们都散了,谭大娘有些担忧的开口:“那道士的话是真的?”
“假的,就是气不过他们。”柳应渠冲着谭大娘说道:“娘,我想你了。”
谭大娘立马把谭老二一家扔到了疙瘩角落里,她笑得合不拢嘴:“又不是第一次离家,马上就要成亲了,要成为一家之主了。”
这个一家之主是不是他还不确定。
“清梧把你的婚服送过来了,我给你放在房间里。”谭大娘说:“这清梧多漂亮一个哥儿,我瞧着也挺孝顺的,没有点少爷脾气,人也温柔是一个好哥儿,你要好好对人家。”
柳应渠不可置信的扭头看谭大娘,他娘对沈清梧是不是滤镜有点重,这和他认识的老婆一点也对不上。
除了漂亮。
“看娘做什么,娘说错了吗?清梧真是一个好孩子,要是你早点把他带过来,你们俩孩子都有了。”谭大娘又夸沈清梧:“还支持你读书,对你的出身也不嫌弃,也是一个善良的哥儿,城里的人为什么要诋毁清梧,多好的人,又善良又乖巧。”
柳应渠:“……”完了,他娘这滤镜比他还重。
“你去看看婚服。”谭大娘推着柳应渠进了房间:“可好看了。”
柳应渠穿上外袍试了试。
谭大娘:“正好合你的尺寸。”
柳应渠脸红,他还记得这尺寸是沈清梧给他量的。
“这半个月可不能见面,专心地等着做新郎官。”谭大娘稀罕的看见儿子脸红。
谭大娘:“娘把喜帖都发出去了,亲家公也发出去了,你有想发的喜帖吗?”
柳应渠把喜帖已经送给了云水书院的学生和夫子了,他笑了笑:“我还有一些友人也要喜帖,他们说过要来喝我的喜酒,还要来闹我的洞房,我一直记得。”
谭大娘让人把喜帖送了出去。
柳云愿和柳云华很喜欢云水县城的布料,柳应渠甚至还买了胭脂,这颜色也很好,柳云愿还是一个小哥儿,他自然很喜欢。
“没想到二哥还挺有水平的,这颜色好看,我还以为二哥是那种不进胭脂铺的人。”
柳云华手中的胭脂比柳云愿的颜色淡一些,柳云华也喜欢,他闻言笑了笑:“二弟他要成亲了,自然要了解一些。”
柳云愿心里腹诽,可别再变成花蝴蝶了。柳云愿平时对柳应渠什么都有信心,就是这一点没信心。
过年了,焦鸣和古战读书也回来了,他们去了另一个书院学习,刘夫子推荐的书院都很适合他们。
焦鸣咧开嘴笑了笑:“应渠要成亲了!他要成亲了!”高兴得仿佛是他要成亲一般。
古战内敛的笑了一下,立马抿直了唇,对着自己的妻子说:“我要去参加一个友人的喜宴。”
“什么友人?”
“曾经给过我温暖的人,他要成亲了我替他高兴。”
夏元收到喜帖快哭了,终于不用关在家里读书了,就连丁班的其他人也收到了喜帖,孙杰拿到喜帖莫名其妙的。
孙老爷问道:“什么喜帖?”
孙杰飞快把喜帖藏起来:“别人给我的。”
柳应渠给他单独发喜帖,可比沈家给孙家发的喜帖好多了,他可是单独的一个人的喜帖,再怎么说柳应渠可是他们班的,他还买了他抄写的佛经。
孙老爷目光冷冷的:“谁给你的。”
“柳应渠。”孙杰骄傲的说。
孙老爷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其他的纨绔子弟也收到了柳应渠的喜帖,他们笑了笑,家里人也问他们,他们说出柳应渠的名字,怎么有点骄傲怎么回事。
晚上,明日就是初八了,沈清梧激动得不行,他躺在床上蹬被子:“我要成亲了!”
“罗罗,我要成亲了!”
蒋罗罗:“……”
沈清梧继续蹬被子,结果把被子蹬出了一个洞!
蒋罗罗:“少爷你快睡吧,明日还要梳妆。”
初八宜婚嫁。
沈清梧很早就起来打扮了,柳应渠也是很早就起来打扮了。
第42章 洞房
沈清梧今天早起也没闹,仍由人在脸上涂涂抹抹。
蒋罗罗把凤披霞冠给他换上,沈清梧本来就喜欢穿红色,这一穿上婚服,唇珠殷红,颜如舜华,凤眸乌黑。红色和雪白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腰身纤细,腰间挂着精致的玉佩和香囊,有些让人移不开眼神。
“少爷,太漂亮了。”蒋罗罗毫不吝啬的夸奖。
沈清梧轻轻吐出一口气,任由人把他的红盖上盖上,手指紧张的抓了抓婚服。
“姑爷从柳家村来接你。”蒋罗罗把一个苹果放在沈清梧的手中,小声说:“少爷别抓婚服。”
从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沈老夫人和沈知水也来了,沈知水看了一眼端坐在椅子上的沈清梧有些想笑,沈清梧可没这么老实。
“清梧,柳家小子还有一会儿才来,你吃点东西。”沈老夫人说道。
“外祖母,我吃不下。”沈清梧从昨晚就开始激动,今天更是激动,他现在这一刻太想见到柳应渠。
沈老夫人还打算说什么,她低头看见沈清梧的手指,她了然的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刚出嫁的哥儿本来就很紧张。
沈父在外面招待客人,家里没个女主人,沈父一手把这些全包了,招待了一谢客人,沈父就把管家叫来了:“你先应付应付,我去看看清梧。”
“是,老爷。”
沈父走进沈清梧的房间,沈氏族人的妇人,小姐和哥儿们也围绕着沈清梧,陪着说话。家里没个女主人,有些话还是要他来说。
沈家的人瞧不见沈清梧的人,心底也好奇沈清梧的相公,听说是一个穷小子,从村里来接亲,虽然是一个案首但以后能不能当官还是不一样,这样的穷小子以后能有什么本事。
从村子里来接亲听着就好笑,他们沈家可没有嫁过这样的哥儿,只是沈老夫人在这,她们也不能说话太难看。
“清梧,你觉得怎么样?”沈父难得带了一点温和,以前经常和沈清梧互怼,看着自己养了很久的儿子就要嫁人了,沈父的心中一时也复杂。
沈清梧:“还好,爹。我们又离得不远。”
这小没良心的。沈父还是好声好气的说:“以后姓柳的小子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沈清梧本想要反驳柳郎才不会欺负他,但是他还是没说出口就当给沈父一个面子:“我知道了。”
沈氏的族人插不上话,听着这话也跟着假笑。
沈父当时从商的事在族中可闹出了不少的动静,他们沈家世代读书,怎么能去做这最低贱的商人。
族老们就想要把沈父除名,没想到沈清梧的母亲坚决要嫁给沈父,沈清梧的母亲就是族老的女儿,更何况还有一个天赋异禀的弟弟。
成为商人本来就让人鄙夷。
族老们就不冷不淡的处着,就差把名字一划就把这一家人给除名了。当时还把沈清梧的母亲抓过来使以鞭刑,幸好沈忧来了。
这个梁子一直是横在沈父心头的一根刺。
一个奴仆低头走了进来:“老爷,清水书院和云水书院的书生们来了,还有两位院长需要老爷去招待。”
空气中变得寂静,其中一位妇人坐不住了:“只是一个学子成亲,两位院长没必要来吧。”
清水书院的院长她们不了解,但能当院长的人一定有实力,而云水书院的院长可是清高得很,本身名气也大,是一位大儒。
曾经的先帝还请他出过山,只是云水书院的院长没答应。
沈父身子轻飘飘的,他矜持的轻咳一声:“应渠是清水的案首,虽然才去云水书院但在考试中得了第一名,我也没想到应渠这么受到两位院长的喜爱。”
坐在这里的人心里泛着酸意,还有的甚至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能在云水书院得第一的,再怎么也能考上乡试成为举人。这沈清梧的命怎么这么好。
沈知水也酸了一下,这才多久就成了云水书院的第一名,云水书院聚集的可是来自各地的秀才。
沈清梧更想见到柳郎了,想他的温暖干燥的大手。
“我先失陪了。”沈父的得意藏在眼睛里,有心人都能看出他的骄傲之情,连脚下走路都带风。
和两位院长交谈时,沈父笑得合不拢嘴。一排排席面上也有很多书生坐在位置上,商人们面面相觑有点懵逼,他们只是来吃个席,和这么多书生坐在一起,还有很多是秀才,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秀才来吃席。
他的儿婿就是长脸!
“沈大人没送礼品吗?”有人试探的问道。
“沈忧啊,他说等应渠去京城了再给他们。”沈父有点尴尬,这不是要柳应渠通过乡试才能去京城考会试才行。
“……”众人沉默不语,随即打了一个圆场:“沈大人深有远谋。”
“老爷,姑爷来了!”
沈父愣了一下,他知道他的儿子要嫁人了,他走进沈清梧的房间,弯下腰:“清梧,上来吧。”
沈清梧靠在了沈父的背上。
沈父开始回忆往昔:“还记得小时候你才出生的时候皱巴巴的,现在没想到出落得这么漂亮,我舍不得……”
沈清梧想忍没忍住暴躁开口:“爹,我是去嫁人了,不是死了。”
沈父:“……”
在柳家村,柳应渠也穿上了婚服,五官清隽俊美,他翻身上马,敲锣打鼓去城里接沈清梧。
谭大娘,柳云华,柳云愿也穿上了新衣服。
柳应渠心里怦怦直跳,他还有些不敢相信他今日就成亲了,虽然早就订下了日子,但这样的场景,柳应渠看见了红绸,看见了沈府面前的石狮子,石狮子上也挂着红绸,他没有办法不紧张,甚至手心里出了汗水。
柳家村的人也跟着热闹起来。
“新郎官下马!”
柳应渠看见了沈清梧,他穿着红衣,沈父背着沈清梧一步一步向他走过来。周围嘈杂的声音似乎都化作了背景,甚至消失不见,柳应渠的眼里只有沈清梧的身影,他的手指攥紧。
沈父背着沈清梧,他心里也复杂,说再多沈清梧也是他的独子,虽然一直催着他成亲,但临到头是真的舍不得。
他的漏风小棉袄也是他的小棉袄,他的儿子不比任何一个哥儿差。
沈父:“交给你了。”
柳应渠眉眼认真:“是,岳父。”
沈清梧上了花桥,他坐在喜轿上呼出一口气,心跳加速,双颊泛红。
街上的人指着柳应渠和他身后的轿子。
“过年成亲吉祥啊,这新郎官真俊!”
“柳案首不一直都是俊俏的,天啊,这一抬抬的嫁妆,不愧是沈家!”
在花轿后面跟着的奴仆抬着箱子,一看就很沉,在宁阳郡城属于沈家的产业今日一律半价,为他们的少东主庆祝。
“这不是抱着一个金子了?”有的男人泛着酸意的说,心里又嫉又妒,他也是一个书生,娶一个商籍哥儿他也愿意。
“撒喜糖了!撒喜糖了!”有人欢呼的喊道。
太阳高悬在天上,雪白的清水县城也添加了一丝暖意。
喧闹之中到了他们的新宅子。
“新人落轿!”
有人拿了红绸子给柳应渠和沈清梧,两人牵着红绸子的一端,沈父和谭大娘坐在主位上,周围热热闹闹的。柳应渠低声的说了一句什么,沈清梧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焦鸣和古战也站在中间看,陶然和王灼清也来了,王灼清手里拿着喜糖塞了一颗在自己嘴里。
刘夫子和云夫子也来了。
“一拜天地!”
柳应渠的心里有点软。
“二拜高堂!”
柳应渠想到了第一次看见沈清梧的样子。
“夫妻对拜!”
那一刻柳应渠什么也没有想,只剩下心脏砰砰的声音,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又或许是两颗砰砰直跳的心脏。
“送入洞房!”
……
沈清梧被送进了喜房,他坐在床边,蒋罗罗给他拿了茶。喜房里放了四个炭盆,屋子里暖呼呼的。
有人来教导沈清梧一些事情,沈清梧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最烦这些说教了,洞房是他和柳郎的事,哪有那么多的讲究。
“沈少爷,这是避火图您记得看。”说完这话,沈清梧就听见脚步声走了。
他立马扯下红盖头:“有这盖头怎么看。”
“少爷,这要让姑爷来掀开。”蒋罗罗给四周的丫鬟使了一个眼神,示意她们不要说出去。
“等柳郎来了,我再盖上。”沈清梧拿着避火图看,凤眸像是含着火一样。
沈清梧看了会儿觉得这画上的人没有柳郎好看,他看得没滋没味的,从床上顺便拿了一个桂圆来吃。
蒋罗罗急促喊道:“少爷!那是祝你们早生贵子的!”
沈清梧才不信这些,他凤眸上扬,唇角勾起:“我床上的就是我的东西,可没有饿着肚子的夫郎。”
他又顺手抓了一把花生吃。
蒋罗罗身心疲惫,要不还是杀了他给他家少爷和姑爷助助兴。
在前厅里接待客人的柳应渠,也是被人劝着喝酒,柳应渠轻轻的抿了一口。焦鸣和古战,陶然,王灼清,还有夏元都来给柳应渠挡酒了。
焦鸣:“新郎官可不能喝醉了。”
柳应渠趁机脱身。
等柳应渠走后,焦鸣他们喝了不少酒,焦鸣还对着古战勾肩搭背的:“我还打算去闹洞房啊,喝成这样。”
古战:“喝你的酒。”
蒋罗罗在门口给沈清梧放风,看见柳应渠立马缩回来关上门:“少爷!姑爷来了。”
沈清梧立马把避火图扔进衣柜里,把红盖头盖上。
柳应渠走进喜房里没发现半点的不妥,天色渐渐黑了,沈清梧捏着婚服,他听见脚步声停在他面前,然后掀开了他的盖头。
沈清梧抬起头来看柳应渠,他的柳郎嘴角含着笑意,五官俊美好好看,沈清梧看着柳应渠,有些脸红。
“少爷,姑爷,该喝交杯酒了。”
柳应渠和沈清梧交换着喝了交杯酒,沈清梧脸上染上一层嫣红,看上去艳若桃李,艳美绝俗。
“我们先下去了,祝少爷和姑爷百年好合。”蒋罗罗带着人下去了,顺便关上了门。
柳应渠骨节分明,他拿了一块糕点给沈清梧,声音温和:“饿了吧,先吃点糕点。”
沈清梧其实一点也不饿,吃多了。但是柳郎给的他还是接过去了。
“重不重?”柳应渠帮沈清梧取下头上的发饰。
“还好,就是肩膀有点酸。”沈清梧的头发乌黑柔顺,柳应渠的手指一顿。
柳应渠觉得身上有酒气就先去沐浴了,沈清梧也拿着帕子把脸上的妆给擦掉,他的心一直在加速的跳,手里还拿一瓶玫瑰味润滑油。
听见柳应渠的沐浴的水声,沈清梧整个人都在发烫,凤眸像是要冒出火来。他把喜被打开,自己躺上去了脸红通通的还压抑着兴奋。
柳应渠沐浴完后,他身上的酒气终于没有了,他走出来没有看见沈清梧,只能看见在床上的一团,柳应渠深吸一口气,耳尖也红了。
他们这是要洞房了?
他第一次可要好好弄,不然老婆就没了。
柳应渠吹灭了两根蜡烛,留下了两根蜡烛,他脱下鞋子,轻轻的掀开喜被的衣角,慢慢的躺上去。
周围没有什么声音,柳应渠躺着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沈清梧身上的清香一直往他的鼻尖的钻,让他整个人像是火山要爆发一样。
“清梧,我,我开始了。”柳应渠嗓子沙哑的说。
沈清梧:“……”这种时候就不用问了吧,柳郎?!
沈清梧其实也很紧张,他挺着胸膛像是要英勇就义一样:“来吧。”
让他尝尝洞房的快乐。
床铺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柳应渠解开了自己的上衣,密密麻麻的吻就落在了沈清梧的脸上,嘴唇上,脖子上。
灼热的气息相互交织。
凉意从沈清梧的胸口传来,沈清梧很白,像是上等的白玉,细腻温润。
“柳,柳郎……”沈清梧凤眸有点雾气,他的思绪漂浮起来再狠狠的沉下去。
他的腰窝凹陷下去了,腰线细得惊人。
柳应渠亲吻他的心窝和papilla,额头渗出了汗水,多巴胺极速上升,鬓发有些湿。
沈清梧:“你……太big了。”
……
柳应渠以前不喜欢画画,因为他觉得雪白的纸可能承受不起笔墨的渲染,纸白得像雪,只要轻轻的蹂躏一下就会浮现浅浅的折痕,过于的金贵和娇气。他把毛笔沾染了墨水,开始在白雪的纸上作画,他今天画了一朵娇艳欲滴的花,风从窗外吹过来,纸在轻轻的颤抖。
他给花朵加上了一滴水,像是在流泪,雪白的纸上还需要上色,上粉红的色,这样会更好看。
柳应渠把纸张对折一下,纸张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只是对折一下,这张纸真的很金贵。
他做画的笔越来越重了,在纸上留下浓墨重彩,突然一下柳应渠的毛笔停顿了一下,渲染出了大片的墨迹。
墨迹越来越深,雪白的纸张染上了墨汁。
他在书房里竟然发现了一块红色像盖子一样的帕子,柳应渠突发奇想把红帕子放在最重的墨汁上,他继续在红帕子上做画。
毕竟是第一次做画,柳应渠又是看着书自学成画,他十分的热情,翻来覆去的做画,做画做画做画,书房里只有这一张纸,他只能让这张纸受苦了,纸张完全染上了墨汁,全部都染上了。
上面是墨汁,下面也是墨汁。
柳应渠很满意只是做一个画,他额头上全是汗水。他把纸张放进了水里,又在水里拿着毛笔做画。
这叫水墨画。
李掌柜的第二页他学得很好,以前听说做画还会肩膀疼,他不仅肩膀疼,他的后背也疼,像是被挠了好几下,不过做画很舒服。
第二天天亮了,柳应渠做了一晚上的画。
……
蒋罗罗和丫鬟们候在外面,昨日叫了三次水,听见里面的动静,蒋罗罗推开门,让丫鬟们把洗脸的工具放上去,蒋罗罗不小心看见了幕帘伸出了一只雪白的手腕,结果一只大手立马把那只手抓进去了。
蒋罗罗低下头不敢去看,脸上火辣辣的。
沈清梧起来用早饭的时候,凤眸的眼尾还是微红,脖子处还有红印子,而他们的姑爷俊美的脸上越来的吸引人了,只是在他俊俏的脸蛋上他的嘴唇破皮了。
“清梧,多喝点粥。”柳应渠笑了笑有些心虚,他的后背也是火辣火辣的疼,被沈清梧都抓出血了,还有耳背也被吻肿了。
沈清梧整个人懒洋洋的,他吃完饭,指了指书房。
柳应渠立马去书房看书。
#新婚第二天被迫读书#
可能是昨晚才成亲,柳应渠现在对看书还有些精神,渐渐的他就有些困了。
昨晚毕竟是体力活,他的腰部有点疼。
睡吧。
柳应渠趴在桌子上睡觉。
沈清梧练过武功,柔韧度和身体都很好,他让蒋罗罗带了果盘:“柳郎读书一定辛苦了,我不该让他一成亲就读书。”
沈清梧推门而入,柳应渠正好醒过来去倒茶喝,柳应渠心中一惊,差点咸鱼本质就要被发现了。
“清梧,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果盘。”沈清梧凤眸懒散:“柳郎,你今日也可以玩玩,考探花也要劳逸结合。”
柳应渠:“……”不提探花还能好好休息。
“我再看看。”柳应渠硬着头皮说。
“对了,舅舅过年回家吗?”
沈清梧:“我给舅舅写信了,他还没回信。”
柳应渠点点头。
在京城中,一条河上有一只精致的船帆,船底有黑黑的阴影,蒙面人从河底一跃而上,他们打开船舱,里面空无一人,桌子上有一壶已经凉了茶,蒙面人心中生出一股寒意,难道他们的计划暴露了。
“走!中计了!”蒙面人喊了一声。
可惜已经晚了,从河岸有羽箭射过来,把他的兄弟钉在了船上。
沈忧在河对岸的马车上,他心中惊疑不定。
看来是相国他们动手了,一旦他们动手就不会给他翻身,他们一定还有后招。沈忧还是有些不甘心,好不容易昭烈帝站稳了脚步,他还不想这么早就死。
京城的波涛汹涌和清水县城的平静没有半点牵动,柳应渠在过年的时候就跟着沈清梧一起去拜年,等到来年开春又要去书院。
他去买了一些书,然后碰见了顾焕崇,顾焕崇愣一下对着他简单的点点头就离开了。柳应渠也不是和他谈得上话的关系,他同样礼貌的点点头就走出了书店。
“这天真冷。”柳应渠缩着脑袋,还是被窝里暖和。
他成亲后宾客们也陆陆续续的走了,柳应渠还去送了云夫子。
他给了云夫子喜帖没想到他真会来,心里其实是高兴的。
云夫子冷淡:“好好读书。”
柳应渠:“……”
第43章 新婚第二天
柳应渠才是第一天出门,他想着给沈清梧买了一盒糕点,昨天把清梧折腾坏了,也难怪要让他去读书,这是生气了。他读得可好了,他读的李掌柜的书都用上了个一招半式。
提着糕点走在街上,北风呼呼的吹,柳应渠的脸都冷白了。
走进府上,家里的院子还有草丛和假山,其他的鲜花还没种上,沈清梧本来不喜欢的,但柳应渠是一个读书人,他还是同意种上一些花。
读书人就喜欢这种格调。
“清梧,我回来了。”柳应渠拎着糕点走进家门就对着客厅里喊。
沈清梧缩在椅子上,他穿得还是红色的衣服,腰间的铃铛响了一下,他听见柳应渠的声音,抬起凤眸看过去,神色高兴起来:“柳郎,快来,外面太冷了。”
他披着白色的大氅,把手上的汤婆子给了柳应渠。
柳应渠把糕点放在桌子上,声音温和:“你爱的桂花糕。”
“你怎么知道?”沈清梧心里有些欢喜,故作矜持的问。柳郎这么关心他,一定是问了罗罗吧。
“昨晚我看见桌子上的糕点就桂花糕少了许多。”柳应渠把汤婆子塞回给沈清梧。沈清梧一听这话臊,脸上红了,凤眸还是亮晶晶的看着柳应渠,不舍得移开眼神,柳应渠没忍住笑了。
他凑过去呼吸交错,沈清梧的呼吸停滞了一下,他没有动,柳应渠去看沈清梧的后颈,雪白的后颈果然有些绯红的牙印,他的指尖还带着微微的凉意,他轻轻的摸了一下。
昨夜把沈清梧抱在怀里,在后背进去的,柳应渠给后颈亲吻时没忍住轻轻的撕咬了一下。
沈清梧感受到柳应渠的气息和温度,他忍不住腰肢酥软了一下,身体哆嗦了一下,凤眸里明晃晃的荡漾着春意,眉梢间都有些缠绵之意。
“我找金大夫开了一些药,等会给你敷上。”柳应渠收回手指,指尖摩挲了一下。
“柳郎,其实也不用。”这不是让金大夫知道了,他第一天新婚就承受不了柳应渠,他不要面子了。
虽然是真相,但这也太,太没面子了。
柳应渠低头小声的说:“我看见……肿了。”
沈清梧又觉得腰疼起来,他说不出话来,指尖的泛着红,手指用力的抓着汤婆子,两个人的气氛变得灼热起来,带着难言的暧昧。
什么叫肿了?!
沈清梧平复呼吸,心脏还跳着,身体也跟着热了起来:“那我自己上药。”
想到昨晚沈清梧又心猿意马起来,柳郎的腹肌好摸,他还能摸一辈子,摸十辈子。沈清梧对上柳应渠漆黑的眼眸就有些脸红心跳。
又菜又爱玩。
柳应渠应了一声,他也觉得有些羞耻,不过老婆很爽就好了,昨晚他问了老婆舒不舒服,老婆刚开始只是蜷缩着脚趾,最后也只能说出柳应渠满意的答案。
李掌柜的书真好用。
他爱有图又有字。
“对了,家里的礼品单子我收好了,你看看么?”沈清梧管着一个沈家,对于自己家里的财务自然也是井井有条,别看为人奢侈,脾气大,但关键时候还是靠谱的。
只是他还是听了一些话,男人不就是想要几个钱用,对这方面的账单也有些在意,有的甚至会乱花钱,还会对夫郎隐瞒着在外面偷偷养人,只留下一个可怜的夫郎。
沈清梧占有欲强又偏执,现在看柳应渠的眼里还带着笑意,眼眸下的黑痣莫名的诱惑。昨夜柳应渠亲着他的眼睛,还有那颗黑痣吻了好久,吻得沈清梧都有些迷醉了。
“清梧,你自己看吧。”柳应渠茫然的抬起头来,这房子的一切都是沈清梧的,财务自然也是沈清梧,他只是一个吃软饭的人,他很有自知之明。
再说他也不喜欢看账本,老婆给他钱花就好了,他很好养活的。
“那好吧。”沈清梧唇角上翘:“柳郎,那我每个月给你五十两银子拿着玩。”
柳应渠:“咳咳咳这……”这也太多了叭,他怕他承受不住,他家一年都赚不了五十两银子,他一个吃软饭一个月就是五十两。
这也太爽了吧。
“不够?”沈清梧不在意的反问,习惯的捻着自己的玉佩穗子,笑着说:“那七十两。”
柳应渠默念人要经过起诱惑才能成大事三遍,他艰难的说:“清梧,你每月给我五两就够了。”五两银子就是五千铜钱,已经很多了,七十两他拿着良心不安,怕晚上会突然笑出声来。
听见五两银子,沈清梧愣了一下,这是什么小可怜。他沈清梧能让自己男人花这么点钱吗?柳郎这也太乖了。
又勤奋又顾家,又长得好看的柳郎他爱死了。
“那每月给柳郎二十两,以后再给柳郎涨。”沈清梧抱住柳应渠的腰:“我以后一定好好养你,不让柳郎受委屈,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柳应渠:“……”那不成猪了,他还是很在意的他的身材。果然老婆又不老实了,在瞅他的腰。
柳应渠不由自主挺直了腰杆子,端着君子如风。
“柳郎,我们什么时候去你家看看。”沈清梧说。
柳应渠询问:“等回门后第二天我们就去怎么样?”
“可以,我去准备给娘的礼品。”沈清梧暗自点头,他可要在柳郎面前展示他贤惠的一面,以后柳郎当官了,他也是一个贤内助。
沈清梧的腰间的小铃铛摇晃着,他吩咐蒋罗罗去把库房里把礼品挑出来送给柳家。
娘,大哥还有弟弟,沈清梧是一个独生子没体验过有兄弟的生活,沈家那边的人和他也不亲近,而他早年就被捧得高高的,也不耐和他们交往,自然是也看沈家的人不爽,这么多年来就只有许宁这么一个闺友。
“要是早点遇见柳郎就好了。”沈清梧托着腮痴痴的想。那他一定刚到了成亲的年纪就迫不及待的嫁给柳应渠,两个人一起过日子。他爹说过过日子的人就要自己喜欢,不然那么多年挨不住。
他就很喜欢柳郎。
蒋罗罗:“……”
“十六岁就嫁出去!”沈清梧唇角勾起:“罗罗,太想他了,才走就开始想了。”
蒋罗罗把礼单放在桌子上:“少爷,你对姑爷太痴迷了。”
“这不好吗?”沈清梧摘下自己的玉佩对着冬日的太阳看,玉佩晶莹剔透反射在沈清梧白皙的脸上,他的下颔线流畅。
“罗罗,你知道柳郎在我们牵红绸的时候,他不是对我说了一句话吗?”
蒋罗罗有印象,本来按照规定是不能说话,可是柳应渠说了一句话,那话太小声,可能只有两个人听得见。
“他让我别怕。”那时候沈清梧正在紧张,毕竟是嫁人,手心里出了汗水,走得也有些惴惴不安,可是当柳应渠的声音传过来时,沈清梧心跳如擂鼓,脑海像是有烟花炸了一样,感觉心脏从未有的温软感,
柳应渠是一个温润如玉会善待他的人,而且昨晚在喜房里他发现柳应渠竟然手心里也有汗水,他也紧张。
都是第一次成亲,沈清梧想,他还是想对柳应渠好点。
“罗罗,礼单给我看看。”
柳应渠又在书房里,云夫子给他的书他还没有看完,主要是太变态了,谁能一天背一本书,还没有重点。
他只能自己勾重点,勾了以后又觉得万一没考到不是亏了吗?他干脆还是全背了。
大昭朝这一次的乡试,他在记忆中没印象,只是说了顾焕崇是解元,得到了很多人的赏识。他就不求解元了,有一个中等的名次,他就满意了。
起初他本想只要能考上举人就行了,倒数第一也行。可是他这边只考一个举人,清梧一定会伤心,一个考探花的人在乡试竟然是个倒数第一。
老婆的柔韧性真的很好,腰腹也有力量。
柳应渠抛开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他翻开了书。
大昭朝以农立国,在对面的青国却是战斗民族,他们以游牧生活,近几年在大昭边境发生很多的摩擦,还出了人命。每当冬日之时就会去抢掠大昭的边境百姓。
这一任的暴君是一个暴脾气,还是一个喜欢战斗和享乐的君主,估计就这几天要露出原型了。
给暴君上班不会一言不合就被砍头吧,柳应渠瑟瑟发抖不过这像昭烈帝也干出来的事。
柳应渠害怕后继续看书,看完后写了一篇策论,精神状态良好。
可是暴君喜欢放假诶。
柳应渠这边在痛苦的看书,顾焕崇也是把书看完了,他拿了家里的肉去了白芷家里。
最近顾焕崇学着柳应渠对书院里的世家子弟转变了态度,果然世家子弟对他也态度比之前好多,不会故意看不顺眼他。
他的成绩也渐渐隐藏起来,从第一名变成了二十名,他还不适合在书院的冒头,但在夫子面前顾焕崇毫不吝啬他的才学。
他和寒门子弟也开始走进,甚至花费自己的时间去帮助寒门子弟解决书本上的疑难,渐渐他和他们的关系也好了起来。
他不再是做一个独行侠,而是变得沉淀下来,尖锐的石头被打磨得光滑,内里的锋芒隐藏了起来。
“白芷,你在做什么?”顾焕崇看见白芷在灶台上忙碌,他连忙去帮着他生火。
“我从家里拿了肉过来。”顾焕崇把肉放在案板上,又从荷包里拿了二两银子出来:“我也去抄书了,抄书得了银子。”
以前顾焕崇不屑于去抄书赚银子,他很清高就像是还住在云端的人,在他和寒门子弟接触中,他发现有很多人都会选择去抄书赚银子,他也起了心思。
他的字迹并不差,也能在书店老板那过关拿到一个合适的价格。
“你给我银子做什么?你自己用。”白芷把银子给顾焕崇,笑着做饭。
白芷其实长得一点也不差,甚至是很好。
“没事,还有的赚。”顾焕崇说道:“我作为秀才还有五十亩地不要税收,家里也宽松了许多,也不用去徭役了。”
“那就好,焕崇把这个菜端过去。”白芷笑了笑。
顾焕崇心里叹口气,他去端菜。
白芷准备碗筷的时候问顾焕崇:“你吃饭没?”
“没。”虽然吃了但还能陪着吃点。
顾焕崇的怀里还躺着一支簪子,他去书店买书后突然就想买了,看见白芷低头吃饭的样子,等吃完饭再给他。
“白芷,你这还有蜡烛吗?”有人大声喊道。
白芷用眼神催促着顾焕崇,顾焕崇很熟练的翻开窗户逃出去了。
“来了。”白芷也熟练地把另一套碗筷也收拾好,这才去开门。
顾焕崇等了半晌冷得发颤,心里有些不岔,这个大婶话怎么这么多,他把簪子放在窗户旁,就踩着雪地回去了。
白芷是在柳家村里住,顾焕崇回去的时候必不可免就遇见了柳云愿和柳云华正好出来。
“顾大哥,你怎么在这?”柳云华不知道顾焕崇和白芷的事,这么晚遇见他还有些惊讶。
这是村子的一条小路鲜为人知。
柳云愿:“这么冷的天出来一定有事,顾大哥快回去吧。”柳云愿跟踪柳应渠,可看见他们三个人的事。
顾焕崇看了一眼柳云愿点点头。
“哥,别说真冷,快回家吧。”柳云愿扯着柳云华往家里走。
顾焕崇回到家里,他的爹娘问他去哪了,他也只是回了一句去散心,看书看得心里闷。
他回到自己的屋子继续看书,过完年再去书院后就要去乡试了。
夜晚里,柳应渠拿着从金大夫那拿的药给沈清梧上药。
“柳郎,凉凉的。”沈清梧打了一个哆嗦,雪白的皮肤泛着粉红色。
柳应渠额头也有些细密的汗水,嗓子沙哑:“那我先把药揉一下。”
金大夫给他的是药膏,带着淡淡的清香,柳应渠挤在手心里把药膏变热后才涂上去。
“……好热。”沈清梧趴在枕头上,脸有些红。
“……”
柳应渠眉心跳了跳把药膏涂满,隐忍道:“清梧,你忍一忍。”他把药膏的温度控制得低了一点。
把药膏涂完,柳应渠松口气,回过神来后背都湿了一块。
“柳郎,你多少岁?”沈清梧趴在红枕头上也没动,他突然对柳应渠的年龄好奇起来,他只知道柳郎很年轻。
柳应渠把喜被给沈清梧盖好,还细心的捻了捻被子,不然怕着凉了。
听见这个问题,柳应渠低笑了一声:“比你大一岁,我十九岁了。”
沈清梧憋着笑:“那你是老男人了。”
柳应渠总觉得这话有些熟悉,一时想不起来,他仔细想了想,回想到了这话在清水书院说过,难怪孙杰最后还给他道歉了。
柳应渠:“我在清水书院说过,原来那时候你在啊。”
沈清梧很得意的告诉柳应渠,他想翻身但又觉得疼:“我就在门口听着呢,比你想得还要近。”
柳应渠反驳:“比你大一岁,也不算老男人吧。”
冬日的寒冷完全没有侵入被窝里。
沈清梧轻轻的笑了一声,语调上扬,带着调侃和缱绻:“那叫你哥哥?”
“应渠哥哥。”
第44章 宁阳郡城
柳应渠手指一顿,漆黑的眼眸看停留在沈清梧雪白的皮肤上,在喜被上显得更加白,让人一掐就会留下浅浅的红印。
柳应渠笑了笑,他凑上来鼻息消散在空气中,他轻轻吻了一下沈清梧,像是春风吹拂一样,手指扣在他的头发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发根。
果然看见沈清梧那双盛气凌人的凤眸化作了绵绵的春意,长长的睫毛浓且密,他的唇瓣张开了乖乖的让柳应渠亲。
一吻完后,沈清梧从脖子红到了脸颊上,快要呼吸不过来了,他细细的喘息,凤眸像是带着钩子一样。
“柳郎……”沈清梧趴在柳应渠的怀里,整个人就往他的怀里钻。
“别闹了,你先躺着,我去吹蜡烛。”柳应渠把沈清梧安置好,这才脱下外袍去吹蜡烛。
柳应渠一爬上床,沈清梧就跟闻着腥的猫一样,自动吧唧一声趴在他的胸膛上,乌黑的头发铺在他身上,双手去摸他的腹肌。
柳应渠全身有点酥麻。
被摸了。
喜被盖在他们身上。
冬日的雪踩在地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沈清梧冬日不爱出门,三日回门却一定是要回去的,马车驾驶到沈府就下来了,沈清梧打了一个哈欠,踩在雪地里。
他看向旁边的柳应渠,柳应渠脑海里也犯着困,他拿着汤婆子暖手。因为良好的习惯,走路还是挺直着背,看上去光风霁月的。
走着走着,柳应渠往旁边一看:?
他的瞌睡一下子就醒了,他老婆去哪儿了???
“柳郎,你走我前面,我在后面跟着你。”从柳应渠身后身后传来沈清梧的声音。
柳应渠扭头去看了一眼,他看见茫茫雪地里沈清梧踩着他踩过的脚印,跟着他走。
沈清梧穿着红色太显眼,像是红孩儿?柳应渠不确定的想,他踩在雪地上给沈清梧留下了一长串的脚印。
“罗罗,柳郎的脚比我大。”沈清梧还在说话,很快就到了客厅。
沈父坐在主位上,看向这对小夫夫,柳应渠装模作样的低眉顺眼,沈清梧大大咧咧的坐下去还扯着柳应渠一起坐:“爹,再加一盆炭火,好冷。”
“没规没矩的,有你这么回门的吗?”沈父心中有气,但转头就对管家说:“再加一盆炭火。”
沈清梧全当沈父的话是耳边风,他吃了一片橘子:“爹,你这几日过得如何?”
沈父感觉怪怪的,这话该是他来问沈清梧才对吧。
“还行。”
沈父转移对象:“应渠,你乡试准备得怎么样?”
柳应渠突然被戳,他说道:“跟着书院的安排走。”
#全家都很关心他的考试#
“柳郎可努力了。”沈清梧也跟着帮腔:“他就是探花,还长得这么好看,不当探花说不过去。”
柳郎,不柳应渠只能尴尬一笑,心里焉巴巴的。
沈父瞪了沈清梧一眼,沉声道:“考试出现变故也是有可能的,你对应渠的要求不能这么高,能通过院试的人已经是百里挑一的人了,你别给应渠太大压力。”
柳应渠心里感动极了,岳父,他命中注定的岳父,这是什么能懂得儿婿心思的十佳好岳父,柳应渠张开口正打算声情并茂喊一声岳父。
沈清梧冷笑一声:“爹,你的要求比我还高,你忘记了吗?你的要求可是三元及第的状元!”
柳应渠宛如晴天霹雳,不可置信的扭头看沈父尴尬的脸。
“……”你们这是要我死。
虽然沈父说过考状元,但那只是玩笑话。这次也应该是玩笑话,柳应渠别自己吓自己,他安慰自己。
不然哇的一声会哭出来。
“清梧,你自己去闺房里,我和应渠说说话。”沈父轻咳一声带着恹恹的柳应渠去书房。
到了书房后,沈父让柳应渠坐下。
“卖纸赚了不少钱,已经到高点了,我把造纸术给沈忧了。”沈父说完这句话停顿了一下:“这功劳会算在沈家头上,你不后悔?”
柳应渠摇头:“我不适合这份功劳,太显眼了。”
“这是给你的银票,虽说造纸术是你给的聘礼,但赚了不少银子,理应给你银子。”沈父笑着拍拍柳应渠的肩膀:“岳父给你的就别推辞了,免得显得小家子气。”
造纸术给沈家带来的可不只是银子,还在皇帝和天下的读书人面前露脸了。
柳应渠只能痛不欲生的接过盒子,心里被沈父伤害的心又稍稍恢复了一些,这样的岳父还是好岳父。
沈父冲着柳应渠说道:“清梧这个人有点强势,家里的财政一定是他在管。”
他小声地传授经验说:“男人怎么能没有私房钱,这是你自己钱,自己收好。”他是过来人,人还是要给自己留点钱。
柳应渠麻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岳父。
“可是岳父,清梧每个月给我银子了。”
“多少?没有一百两怎么够用?”
柳应渠觉得自己还是闭嘴吧。
等柳应渠走后,沈父在书房里暗暗的想,沈家的人想要他的钱,他当然要留给自己的儿子,一分钱都别想从他这拿。
还想族里过继给他一个好儿子,呸,老子理你就不姓沈。
柳应渠拿着小盒子去了沈清梧的闺房,成亲了也能进老婆的秘密小屋了。
然后就被闪瞎了眼。
这太富贵了,简直是千金小少爷。
沈清梧卧在软榻上,在吃坚果,蒋罗罗在敲坚果。
“柳郎,你来了,你拿着什么?”
柳应渠:“岳父说造纸术赚了些钱,给我分了一些钱。”
“那柳郎你自己好好放着。”沈清梧也不在意,他爹对于钱方面的事一向很公平,卖纸赚了那么些钱,该给他柳郎一些钱。
从沈父那得知柳应渠作为聘礼的其中一张纸是造纸术,沈清梧心里也雀跃,他是不在意聘礼,可是柳郎的聘礼感觉好重视他,他心里暖洋洋的。
只是沈父一直不把第二张纸给他看。
“给你。”柳应渠把小盒子给沈清梧。
沈清梧笑着摇摇头,他把腰间的一个铃铛摘下来低头挂在柳应渠的腰间,他拉着他的手来到自己的梳妆台。
从梳妆台把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张五十面值的银票,还有一个五两的银角子,还有一张欠条。
“你以前还给我的东西。”沈清梧的语气带着些埋怨,还有点气。
柳应渠愣了一下,他把看见盒子里,没有去拿银票和银子而去拿了那张欠条。
“那是我见到你的时候。”还是第一次见到沈清梧的时候,柳应渠心中泛着软。
沈清梧也去看欠条:“第一次见你写欠条,好稀奇。”他当时可想就分了算了,柳应渠心思太花了。
“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怎么样?”沈清梧凤眸亮晶晶的,期待的看向柳应渠。
柳应渠艰难的想,除了一片空白就剩下害怕了。
“漂亮到脑海里一片空白。”柳应渠笑了笑:“没想到我们会遇见。”
在他的预想中根本没有沈清梧的位置。
沈清梧脸红,柳郎真的好色。
“我对柳郎的第一印象。”沈清梧想说很好但也不想骗自己:“觉得柳郎有点油腻。”
柳应渠:“……你很诚实。”老婆你是个老实人。
沈清梧扑进柳应渠的怀里,“可是现在眼里都是柳郎,满满的都是柳郎。”
柳应渠搂着沈清梧的腰,他左顾右盼看见蒋罗罗在收拾茶具,他有些不好意思偷偷的啾了一下沈清梧白里透红的脸,低声道:“知道了。”
这个吻跟个蜻蜓点水一样,沈清梧都懵了,他去看柳应渠,柳应渠丰神俊秀的脸上轮廓分明,五官俊美,勾勒出优美的唇形,漆黑眼眸像是上等的宝石,还一本正经的在看他的梳妆台。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太让人受不了了!沈清梧内心不断的尖叫。
两个人的气氛暧昧,空气中都是黏糊糊的。
回门后第二天就要去柳家了,比起回门沈清梧更想去柳家玩一玩,蒋罗罗忙得团团转,他把看着奴仆把礼品装进马车里。
“别装太多。”柳应渠有些无奈,这装太多他怕不安全。
“柳郎,放心了。”沈清梧掀开马车帘子:“装的都是实用的东西。”
水果和肉还有蔬菜之类的,还有漂亮的布料和胭脂水粉。
柳家村里,冬日里庄稼人下了活。今年虽然粮食大部分都减产,他们柳家村用了筒车还是粮食的产量没有减少多少,而筒车节约出来的时间就去镇上做了短工又有一笔钱,这个冬日也能过得好好的。
冬日去后山也能挖竹笋去卖,还能砍柴去卖,庄稼人一年四季都是这样。
偶尔柳云愿和柳云华会去后山做陷阱捕捉猎物。
柳云愿早就从柳应渠的手上学到了设置陷阱的手艺,可能是柳应渠手艺也不精的缘故,柳云愿也是捉了半个月才抓到了一只大野鸡。
柳云愿拎着野鸡的脖子:“野鸡可以煮来吃了。”
柳云华看着野鸡,意义所指:“这是一只母鸡,可以用来……”生蛋。
“吃鸡不分性别。”柳云愿把野鸡抓进自己的背篓里,背着背篓就跑。
“家里鸡蛋那么多了,大哥你可别惦记野鸡蛋!”柳云愿想吃鸡,家里的鸡不敢吃,怕挨打。好不容易抓了一只野鸡,他一定要把它吃了。
柳云华捡着柴火跟在柳云愿的后面,唇角带笑:“过年吃个鸡也可以,你跑慢点,别摔倒了!”
前面的柳云愿突然停住了脚步。是村里的万婶子在门口说话,一大圈的人也不怕冷围绕着她,一起听万婶子说话。
万婶子:“高大死了,听说死得可凄惨了,他在县衙内被打了板子后,这身子一直不好,一直病着。那几兄弟分家后给高大没留多少东西,高大没钱看病,活活给病死了。”
“一家人这也太心狠了,这是任由自己的大哥去死。”
“要是跟高家是亲戚才倒霉,摊上了这一大家子。”
“作为兄弟也不能看着人去死,想当初高大还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好小伙子,没想到落得这么一个下场。”有人唏嘘道。
万婶子越说越起劲:“高家这一家子都不是好人,把高老太太也是放在床上就给饭吃,伺候什么完全没有,还会骂她。听说高家的邻居在晚上还能听见几个媳妇骂骂咧咧的,高老太太也不好过。”
“高家那个小儿子高四还和里正家的哥儿偷情,太不要脸了,里正家的哥儿可还是嫁人的,有夫之夫和有夫之夫,听说还是被人抓奸在床!”万婶子见人们的心思都集中在她身上了,她立马放了一个大家都喜欢的猛料。
是西村里的一个妇人半夜经过一间废弃的屋子,听见有欢爱的声音,她也是一个精明的人,找了几个人一起把门给反锁了,让人守着,再让人去请里正。
那一夜可把整个西村都惊动了,偷情这种事是个人都忍不了,非要看看是哪对野鸳鸯。
这把门一打开,西村的人都惊呆了,才发现是高四和里正家的哥儿,屋子里还有些气味。里正铁青的脸让人不要说出去,西村的人表面附和,转头就把这事传得到处都是。
万婶子消息最灵通,这样的八卦自然要给柳家村的人说道说道。
柳云愿听得很起劲,他简直想在家里放鞭炮,他扭过头来往后走了好几步,笑容灿烂:“大哥,你听见没,高大死了。”
万婶子的声音很大,柳云华隔得远,他也听见了“高大”,“高家”,“高老太太”的名字,但是没听见具体的。
他嫁给高家本来是带着憧憬的,没想到那会是一个地狱。
过了半晌冰雪从树梢下滚动下来,柳云华笑了笑,笑容很清浅,声音轻轻的:“我知道了。”
冬日的太阳暖洋洋的,柳云华把怀里的柴火抱好。
柳云愿挽着柳云华,蹦蹦跳跳的和他说着话,柳云华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就像踩在云间一样,一直这样就很好了。
“快快!柳应渠带着沈家的小少爷回村了!”吴大叔驾着牛车送完货物后,隔着老远的村口就看见一辆马车,在马车上面写着沈字,这一看就是柳应渠带着沈少爷回家了。
这一下把高家的消息冲散了,有人又想起柳应渠来了。
“这才成亲几天就回家了,沈家的酒席真好吃,大鱼大肉一点也不含糊。”有人感叹道,嘴巴自动分泌口水。
沈家的酒席确实比他们庄稼人的酒席好多了,在席面上的都是一些大商人,穿得光鲜亮丽,万婶子还看见一个商人家里竟然有六个小妾,眼睛都瞪大了。
席面上的书生也多,俊俏得很,当然最俊俏的还是新郎官,沈府和柳府的府邸也是让人羡慕,万婶子酸得很,可惜自己怎么就没柳应渠这么一个儿子。
“马车上面带了好多东西。”吴大叔眉飞色舞的说:“真想去瞧瞧。”
这谁不想去凑凑热闹。
没看见和柳家淡了二十几年的谭家也热络起来,只是看柳家的态度可是冷淡着呢。
在这边马车到了柳家村,沈清梧让李叔帮忙拿着礼品,柳应渠也去搭把手了,双手全拿满了,这还没走进家里碰到人了也能礼貌的聊几句,沈清梧和这些人不熟就在柳应渠身边。
“应渠,这么快就回来了?”
“等过年了就去书院,想着娘他们就来看看。”柳应渠笑了笑。
等柳应渠和沈清梧走后,他们凑在一块:“天啊,都是好东西,好多肉,还有好看的布料。”
“娶的好啊,谁能娶这么富的少爷,要是我也有个案首的身份那不美滋滋。”
“有案首的身份,你娶沈家少爷还是陈县令的少爷?”
“这可不好选择。”沈家家中有财,听说京城中的沈大人也是他家的好大一个官,可他们平头老百姓感触最深的就是县太爷。
这边终于到了柳家,柳应渠敲门:“娘,我回来了。”
还在屋子里烧热水的谭大娘一听这话还以为是自己恍神了,但她还是起身去看门,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儿子和漂亮的沈清梧。
“娘,你在家干什么?”柳应渠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沈清梧乖乖的叫了一声娘,也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在烧热水,你们先坐,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谭大娘心里高兴,让沈清梧和柳应渠坐下,给他们倒了一碗热水,给李叔也倒了一碗。
李叔:“谢谢柳夫人。”
“叫我谭大娘就好。”谭大娘觉得怪怪的。
李叔;“好的,谭大娘。”
李叔喝了一碗热水:“少爷,姑爷我傍晚的时候来接你们。”
李叔走后,柳应渠跟谭大娘说话:“娘,大哥他们去哪了?”
谭大娘笑着说:“在屋子里不知道这哥俩做什么?”
“清梧,给你包了一个红包。”谭大娘从屋子拿出一个大红的红包。
沈清梧眉眼弯弯:“娘,谢谢你。”他把红包慎重的放进怀里,这俩夫夫一来,这灰暗的房子也变得光彩夺目起来。
以后她孙子的样貌那是没话说。
“娘,我去找大哥和弟弟。”沈清梧对家里的这两个哥儿很好奇,再加上年纪差不多也能玩一玩。
“去吧,他们在应渠旁边的屋子里。”沈清梧带着果脯和漂亮的布料和胭脂水粉就走了。
谭大娘突然想起来沈清梧没来过柳应渠的屋子,他知道是哪间吗?
谭大娘正要提醒,然后她看见沈清梧准确的去了柳应渠旁边的屋子里,家里修了一见新房,柳应渠的房间在最左边。
“娘,你想什么?”柳应渠关切的问道。
谭大娘心中怀疑这应该是凑巧。
沈清梧可没来过他们家。
“没事,你和清梧相处怎么样?”谭大娘又把心落在了儿子身上。
“还好,就是寻常夫夫的相处,清梧挺好的。”柳应渠笑着说。
“那就好,你们刚成亲在一些方面要节制些,别把身子弄坏了。”谭大娘意义所指:“我听说那大宅子的有人就沉迷于这事把身体弄坏了,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
柳应渠正喝着水差点一口水喷出来了,憋红了脸:“咳咳咳咳,娘你别听这些话。”
谭大娘语重心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柳应渠心想这种事也不是他不想就不做的。
太尴尬了,柳应渠觉得这一定是他最尴尬的时候。
“娘,这是岳父给我的银子,我拿了一百两给你。”柳应渠还贴心的把银票换成了碎银子,沈父给他的银子挺多的。
“是岳父给我的报酬。”柳应渠解释一句:“我自己身上还有银子,娘这些钱你收着。”
“太多了。”谭大娘看着盒子有点回不过神来。
等晚上吃饭的时候,沈清梧和柳云华,柳云愿已经混熟了,柳云愿还叫着:“二嫂。”
柳云华也叫着沈清梧:“清梧。”
柳应渠麻了,你们哥儿之间真的让他搞不懂。
沈清梧临走前甚至还把自己的头发上的新簪子送给了柳云华和柳云愿。
沈清梧的头发上可不止插了一根簪子。
坐上马车,沈清梧靠在柳应渠肩膀上:“柳郎,大哥和弟弟好有趣,今天还好好的参观了一下你的房间。”
柳应渠不可置信:“……我怎么没看见你进去了?!”
“当然是大哥和弟弟跟我一起进去的。”沈清梧把柳应渠的头发在手中绕了绕:“你一直在和娘聊天嘛,我就去看了看,还是和之前一模一样。”
沈清梧心里有些懊悔,其实他的喜床还是应该买小一点,买小了贴得近,但买小的话,柳郎把他的腿架在肩膀上就不好施展了。
小有小的好处,大有大的好处。
柳应渠回到清水县后已经到了睡觉的时候,他喜欢泡脚,连带着沈清梧也跟着一起泡脚。
柳应渠的脚比沈清梧大一些,沈清梧的脚比起他的来说小巧很多,脚裸很漂亮。
沈清梧伸出一只脚踩在柳应渠的脚背上。
柳应渠:“?”有点委屈。
沈清梧继续用雪白的脚还踩了踩,力度很轻,痒痒的。
柳应渠:“……”
柳应渠反脚就把沈清梧的脚踩在水下面,翻也翻不了身,白皙的脚趾挣扎了一下没挣扎动。
沈清梧咬柳应渠的嘴巴:“你踩我。”
冬日的雪开始有些暖了,柳应渠又去拜访了刘夫子,清水书院放假,他也在家歇着。
看见柳应渠来了也不惊讶,往桌子一旁一指。
柳应渠:“……”坐上去开始看书。
刘夫子讲课:“笨,要学会举一反三,这道题这么简单还用我讲吗?”
“不错,云水书院的读书氛围好,没多少纨绔子弟。”刘夫子:“我看云夫子也是一个有本事的。”
他看人一向很准。
“夫子,今年的乡试你会押题吗?”柳应渠期待的看向刘夫子。
在乡试来临之际,有的夫子会选择押题,有的押题押得很准被奉为经典。
“谁会去押题,我从不押题。”
刘夫子话锋一转:“我押军政。”
“边境有点动荡,你们正巧赶上了这一趟乡试,可能会考到,但我觉得还是农政的希望大一点。”
历年来都考农政,只是细微的方向不同,今年不知道会怎么考。
“好好读书。”刘夫子瞪柳应渠。
“是,夫子。”柳应渠摆正了态度,给自己抹了一把眼泪。
过完年在年味十足的时候,各地的书生们已经冒着风雪赶回书院了,古战也抱着自己的儿子恋恋不舍,只能背着书包去读书。焦鸣带了很多土特产回书院,还要考秀才的人不会那么早回去,要考举人也就是乡试的人是连夜赶回书院。
刮风下冰雹也不能阻止他们“学习”的心。
柳应渠同样也是他昨晚才和沈清梧在被窝里两个人弄了一回,第二天就要去书院了。
“……”不是吧,他才和老婆过完年啊,昨晚才说了新年快乐,第二天就到书院了。
幸好在云水县城他老婆也有宅子。
柳应渠苦着脸去上学碰见了很多张苦瓜脸。
“柳兄,新婚新年快乐。”王灼清看见柳应渠走上前来说道。他穿得很厚,整个人显得很利落。
不知道为什么柳应渠从第一眼看见王灼清就觉得他显得很利落。
“可能是我夫郎的原因,我夫郎就很利落。”王灼清笑了笑,他夫郎就很利落在家用剑切菜和劈柴。
“为了乡试。”陶然也是缩着肩膀来上学,沈知水要他考了乡试后才嫁给他,比起柳应渠美滋滋的冬日生活,他显得有点孤单。
乡试比起院试要难,录取的人数也少很多。
柳应渠从早学到晚,每日都是雾蒙蒙的天就去上学,晚上抱着软乎乎的老婆睡觉。
沈清梧趴在柳应渠的胸膛上,雪白的肩膀还有红印子在说梦话:“探花……柳郎考探花……”
柳应渠的耳背也有牙印子,腰腹也被咬出了牙印,他也在说梦话:“探花……狗都不考……”
金秋八月转瞬而来,柳应渠和云书书院的人出发去宁阳郡了。乡试的级别要在郡城举行,不是像院试一样在县城里举行。
距离太远了,云水书院的人都是自己去郡城里考试。
云夫子走之前拍了拍柳应渠的肩膀,冷淡的说:“别丢人。”
“……”柳应渠已经习惯了。
他爬上马车承受马车的颠簸去宁阳郡城,柳应渠想了想,他还是睡觉吧。
一路睡到宁阳郡城,宁阳郡城比云水县城更繁华了,可是柳应渠没有心思去逛,他到了客栈先洗了一个澡,就把书带在床上看书。
重点看农政和军政。
沈清梧其实早就到了宁阳郡城,沈父也来了。他们俩的生意给底下的人做也不会出意外,沈清梧就很紧张:“柳郎要考试了,我不陪在他身边吗?”
“年轻人要沉住气,你要相信应渠,而且……”沈父有些一言难尽:“你太闹腾了。”
“我跟着柳郎在云水书院可没有打扰他读书!”沈清梧心虚,就是会拖着柳郎在晚上胡闹。
“你放心,我们现在作为家人最好的就是不要去给他压力,不要打扰他,让他好好发挥。”
沈清梧:“……”这他怎么忍得住,柳郎一个人来宁阳郡城,万一害怕怎么办。
柳应渠第二天适应还良好,跟着王灼清他们一起出门转了转,还碰见了古战和焦鸣。
甚至在茶楼上还遇见了顾焕崇,顾焕崇身边围绕了一些人。
这是以前没有的场景,柳应渠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顾焕崇似有所感,他抬起眼眸也看见了柳应渠,两个人的眼神对视了一瞬又分别移开了眼神。
“焕崇,你看什么呢?”一个书生问道。
顾焕崇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看见一个熟悉的人。”
第45章 乡试
宁阳郡城出现了来自十个县城的书生,小的只有十四岁,大的已经六十多岁都是穿着长袍。在午间吃饭的时候,书生的人最多,毕竟明日就要乡试了,书生非必要不会踏出自己的房间,把全部的时间拿来复习。
宁阳郡城的一处酒楼,柳应渠和王灼清他们正在等着店小二上菜。
在隔壁桌隐隐传来说话声。
“宁阳郡有十个县,解元却只有一个,这可是虎口夺食。”一个书生嗅嗅鼻尖的茶。
“要是我们宁阳书院能拿下解元,那剩下的十个县只能看着了。”
“没那么容易的事,但最有希望拿解元的人就是宁阳郡城的林暇。”
各个桌子的人也在谈论着乡试各种规则。
“我出入哪次不是奴仆伺候,还要去住那低低矮矮的考棚!”
一个书生也是愤愤不平:“还只能带馒头,几个馒头我根本就吃不饱!”
乡试是由天子钦命的主考官到各个郡城,凡是属于宁阳的秀才都允许参加这次应试。但街头艺人,妓院的人,商籍,父母丧事未满三年的人都不准考试。乡试在八月举行也被称之为秋闱。
这次的考试延续的时间长,要在考场待上三日,对于考生的身体素质也是一个重大的考验,更有倒霉的考生若是分到出恭的地方,每日还要忍受着臭气。
除去上厕所考生只能待在号房里,晚上睡觉只能睡在长凳上。冷热交织都与考官无关,要是主动弃考就会丧失科举的资格,除非有特殊情况才能网开一面。
柳应渠一听也是心中戚戚,这考试环境确实很恶劣。
“柳兄,今日不要吃太多,不然怕明日多去出恭。”王灼清说道。
柳应渠没点菜,任由他们点的菜,突然他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王兄说得对,今日不能多吃也不能大鱼大肉的吃,免得闹坏了肚子。”陶然也深以为然,好不容易三年一次的乡试可不能毁在饭食上。
“这两位兄台,你还未介绍。”王灼清看向古战和焦鸣。
“这是我在清水书院的好友,古战和焦鸣,这是我在云水书院的好友,王灼清和陶然。”
陶然瘪了一下嘴,他们俩可还是亲戚,柳应渠应该叫他一声哥才对吧,沈知水可比沈清梧大。
双方行了一礼就算是正式见过了,书生就是这点毛病最多。
他们订下的是大堂的位置,双方的人也是志趣相投的人,很快就聊了起来。
焦鸣:“让我拿个倒数第一就行了,我也没多大志向。”
“倒数第一还不算志向。”王灼清说道:“我也想拿倒数第一,当个吊车尾就行了。”
从外面进来一拨人穿得富贵,他们左右环视了一下,店小二连忙点头哈腰的过来:“几位客人,这里已经没位置了,几位可以去其他酒楼看看。”
“包厢没了?”其中一个领头的人颇有些趾高气昂。
“这位公子,大堂已经没了,怎么还会有包厢。”店小二哎哟了一声,好声好气的说。
温成可不管这些,这已经是他找的第五家酒楼了,他也不想再跑了,更何况他后面还跟着一些人,再带着他们走,他的面子也落下了,他是一个极为重视脸面的人。
温成把一锭银子放在手中,高声道:“谁今日让位于我,我就把这二十两银子让给他。”
店小二一听这话,他也没法只能任由温成说,这样的情况若是你情我愿也是可以的,还有的桌面甚至还是拼的桌。
酒楼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但就是没人上前去拿二十两银子,在场的都是书生,谁不是要脸面和名声的人。
“什么人这么阔绰,可惜我还就是不让了。”
“再等等也会有位置吧,至于这么吗?”
“还有可以私下说,这么张扬有心动的也不会当众落了自己的面子把位置让给他。”
……
柳应渠他们也没理,他们点的菜上来了,柳应渠一一看过去全都是绿油油的,顿时食欲就凝固了一下。
“柳兄,快吃,这边的素食也有名气。”陶然有些见识,毕竟是陶家唯一的嫡子跟着陶家主也来宁阳郡城居住过一段日子。
“真的好吃,别看它看上去清淡,其实味道很好。”焦鸣也嚷了一句。
柳应渠抱着怀疑的态度然后真香了,他也夹了不少菜吃,他吃饭的样子让人很有食欲感。
温成半晌没看见有人应他的话,还听见一些闲言碎语心中越发恼怒起来,这群该死的土包子!
他看向距离他最近的一桌子的人,大约有五个人,他们这边正好也是五个人,桌子是尽是素菜,大约是一群穷光蛋。
他走上前去碰了一下柳应渠的肩膀。
柳应渠没发现是有人在拍他的肩膀,他抖了抖肩膀。
温成:“???”
柳应渠这才抬起头来,眉头轻皱,声音温和:“这位兄台,你有何事?”
温成把手收回来:“兄台这是二十两银子,请五位兄台让出位置。”
温成说得理直气壮,把他的臭钱放在了桌子上。
王灼清也停下了吃饭的筷子,二十两银子够他穿一件衣裳。
焦鸣和古战也没说话,在清水书院要是谁把柳应渠当软柿子捏,那还是有些天真,他不会吃亏。
酒楼里的目光也移到了这边的桌子上,温家在当地也有一些势力,要是硬要单独找人要一个位置没有人不会屈服。
柳应渠开口道:“一百两,一百两就把位置让给你。”
温成眼睛发冷:“你在耍我?”
周围的人也一片唏嘘。
“没有。”柳应渠端着君子如风:“一个位置二十两,五个位置一百两,二十两银子分给五个人,每个人才四两银子。我看兄台也是有身份的人,这样不免显得小气。”
周围的人哄笑了一声,现在想起来也确实是少了些,那些私心里想换位置的书生也心里暗自呸了一声,真抠!
“我告诉你,你知道我是谁吗?”温成被柳应渠问住了,他凑上前低声威胁道:“我的父亲和郡守大人交好。”这声音桌子上的人都知道了。
柳应渠:“我知道了。”
柳应渠的反应太气愤了,温成心里更加怒火中烧,可现在到底不敢做什么,私下就说不一定了:“你给我等着。”
温成带着一行人走出了酒楼,他心里发誓要给柳应渠一个教训。
“给我打听打听,那个青色衣服的人是谁?!”温成打算说动在郡守府上的姐姐给这个嚣张的臭小子一个教训,他的姐姐可是郡守最宠爱的侍妾。
古战摇摇头,沈清梧的舅舅是大学士,还是天子近臣,比起一个郡守的身份更要尊贵,更何况这件事本身就是温成无理。
一个书生好心提醒:“这个人叫温成,他的姐姐很受郡守的宠爱。”
柳应渠拱手:“谢谢兄台的提醒。”
然后这五个人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吃饭。
书生摇摇头,他觉得柳应渠还是年少气盛了,要是能稍稍弯下腰也不会落入现在的场景,被单独找上后把位置让出去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受点气又算什么。
要是被郡守穿小鞋了,这辈子就不会好过,书生打了一个寒颤。
特别还是寒门子弟就不要出这个头了。
坐在大堂吃食的书生们把饭食吃完后也离开了酒楼,心中默默就把柳应渠这张脸记住了,首先这张脸很好看,再其次这个人很作死,他们对柳应渠怀着一种怜悯。
在包厢里的世家子弟也觉得柳应渠很作死,他们虽然看不惯温成,但对这种敢于挑衅的蚂蚁更加厌恶。
顾焕崇在另一个酒楼吃饭,听见了这件事也只是笑笑,柳应渠有一个大学士舅舅,还会怕一个温成?
柳应渠吃饱了很满足,虽然有点小插曲,但身心都很愉快,他唇角还带着笑。
“……”
书生们服了,这心也太大了。
几个人分道扬镳回客栈里继续看书,柳应渠趴在床上看书,他想到明天考试又要脱衣服他就牙酸。
也不知道清梧在云水县城怎么样?会不会想他。
柳应渠有点想老婆了。
他想了一会儿就继续看书,刘夫子说得对,大昭朝那么多天才,他本来就笨,要是再不上进怕是不能考探花了。
云夫子那么一个倔强的老头子,要是他考差了,云夫子也不会放过他的。
柳应渠把书本翻开认真的看,晚上也不想东想西,泡了个澡就睡了。
在郡守府上,温成把这件事添油加醋的告诉了他姐姐。
“姐姐你可要为我做主。”
“等乡试考完了,姐姐为你做主。大人这几日忙着乡试根本没来后院。”温姐姐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不给弟弟你面子,就是打郡守大人的脸,姐姐一有机会就给大人说。”
“不过是一个平头老百姓,晚上随便找人教训一顿。”
温成眼中充满了兴奋:“把他的腿打断,手也打断,他那张脸好看,我想弄弄他。”柳应渠那张脸有的哥儿也比不上。
温姐姐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她也是纵容着自己的弟弟。在温成的私院里就死了二十几具尸体,世家子弟他们不敢动,一些平民和妓院的人他们就敢动,早就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了。
次日一早天才蒙蒙亮,很多书生就已经起床去贡院里排着队,带着拿号去自己的号棚,心里默默祈求千万不要是挨着茅房的位置,不然会被臭气熏天的。
“保佑我,千万保佑我。”焦鸣也是求爹爹告奶奶的。
柳应渠也在心中默念不要是茅房,要真是茅房他真的会恹恹。
就连顾焕崇也不想分到茅房旁边,要是分到茅房怕发挥不好,在想着在茅房旁边吃馒头和睡觉,顾焕崇心里也不好受。
还没有开场,但是考生们已经自发的排着队了,柳应渠在脑海里回想自己的知识,官府的人已经开始来了,考生们也一个一个接着进去。
衙役说道:“二百九十九号柳应渠。”
柳应渠驾轻就熟的脱下衣物,衙役看了一眼柳应渠的好身材有些羡慕,他的考篮也检查完毕了正准备进去。
“腿上有小字,拖下去永不录用!”衙役接触到另一个人就让人把那个书生按下去了,还是什么都没穿就拖下去了。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书生扑腾跪在地上,冷汗淋淋。
在考场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还有女子们和哥儿的骂声,男人也在骂着。
柳应渠按照位置走到自己的号棚,他一看不是挨着茅房神色就愉快了一点,他把考篮放在地上,自己坐在长凳上等待开考。
等书生陆陆续续的来了,衙役开始敲锣了:“闲人免进,乡试开考!”
在正主位坐着主考官,他挼着胡子没说话把考生的面容打量了一番,副考官也在旁边翻开考生的信息。
他的目光重点放在考案首的十个人身上,试卷放下去了。
他们这些考官也不知道试卷的内容,都是皇帝和朝廷重臣定下的,听说朝中的沈大人有亲戚在考试,他还主动避嫌了,让人抓不出半点错处。
柳应渠把前面背的全做完了,马上就是主观题了,他先打一份草稿。
贡院里传来唰唰写字的声音,寂静得很,有的考生紧张去了几趟茅房,神色沮丧。
三日之后,考生们面如土色的从贡院里出来,特别是挨着茅房住的考生,腿都在打颤,出来后立马就晕过去了,让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声。
沈清梧就在人群中等,他长得精致又艳丽,穿着红衣明艳不可方,周身的气质矜贵,不像是寻常的哥儿。
有人甚至觉得郡守大人家的哥儿都比不上沈清梧。
“柳郎!”沈清梧喊道。
柳应渠揉了揉眉心,眼中满是红血丝,周身的清冷气质有点懒懒的,一听这叫声,立马就把目光投过去了。
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自己的老婆了,神色怔了怔,手指微动。
他笑了笑,快步走过去抱住了沈清梧,语气软软的:“清梧,你来接我了。”
沈清梧心尖泛着暖,一听柳应渠的话,心都要化了。
“我早就来了,怕打扰你就没去看你。看你眼睛的红血丝,在贡院里一定没睡好。”沈清梧去摸柳应渠的脸。
咳咳这大庭广众之下,柳应渠把沈清梧的手捏在手心里,挨着老婆闻着他身上的清香。
宁阳郡城的试卷立马由专门的人送进京城了。
在京城里的考官里也等着来自十五个郡的试卷。
第46章 解元
在京城中这次负责乡试的是王和明王大人,他是正经榜眼出身,属于世家大族,在内阁中拥有很高的地位,是先帝托孤大臣之一,同时也是当今陛下的老师之一。
为人端方如玉,性子温和。
底下的官员还在忙碌把各郡的试卷整理好,这才分批到了各个学士和吏部官员的手中。
房间里传来翻阅试卷的声音,除此之外没有一丝声音,就连进出的官员们也小心翼翼的注意着手脚放轻,生怕打扰了他们阅卷。
试卷采取糊名和易书,由统一的人员进行抄录。王和明面露威严,他把自己认为好的试卷放在左手边。
这次的解元策论题正是出自王和明之手,如何看待以农为根本。
他们阅卷阅得越多就会越疲倦,这次的策论题是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学生们的答案也是千篇一律。
偶尔有几个亮眼的试卷就让阅卷官员面露沉思之色。
“几位大人,这是凤君殿下给大人们送来的人参汤,大人们阅卷辛苦了。”一个侍从让人把人参汤端在桌子上。
“谢凤君殿下。”王和明挼着胡子喝了一口人参汤,面色轻缓。
“凤君殿下可真是贤良淑德。”其中一个大人也笑呵呵的说道。
也幸好是凤君才有些管得住陛下,不然又有得让他们头疼了。陛下和凤君青梅竹马,还是要给凤君一些面子。
想到皇帝,几位大人都很沉默。
王和明也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我这边有一份试卷有些意思,他说农业上是为了保障国家的安全,从农业上阐明了农业和边境的稳定性,论证了农业和军政的关系。”这位大人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至今还未曾有人这么论证过,就是感觉这人似乎是武将那边的人。”
出身正规的文官都是看不起那些在边境的大老粗,感觉他们太粗鲁了,完全没有君子之风,整日只会打打杀杀。
王和明没说话,他继续批阅试卷,一目十行,突然放缓了速度。
三农就是农业,农村,农民……农业为根本能保障最多的人存活,而大昭朝现在农业上较为落后,粮食储备不足。农业为根本下面是农民,是百姓,也是耕地……
这篇策论的立意有些让王和明侧目,他也看过不少策论,可是没有人会把农民和耕地作为阐明的重点。
话语抛去了华丽浮华,引据经典,话语朴实无华,让人神清气爽。
他继续看剩下的试卷,立意太空太大,王和明心心念念的都是前面的那篇策论,而且那篇策论前面的题目也做得很不错。
很快这篇文就流落到了其他几位大人手中。
一个大人捻着胡子连连点头:“这篇让人眼前一亮。”
很快把试卷交给下面的人整理好,王和明他们也商议出了解元的试卷,让人密封试卷去撰写排名去了。
王和明听见底下的大人们也在谈论解元的试卷。
“这样的试卷该是什么人写出来的,我猜是京城谭大人家的儿子。”
“我就不这么想,此人对农业有深刻的理解,我认为是出身在郡城的人。”
王和明和同僚分别后,心里也高兴起来,他想到为大昭选取人才就难得心头滚烫。
大昭朝的管理极为严厉,只有等到揭榜的时候,皇帝和大臣们才能知道排名上到底是谁。
“沈大人,你才从宫中出来?”王和明叫了一声。
沈忧咳嗽:“陛下招我去问一些事。”
沈忧的身子弱,在巡视地方时乘坐的大船沉入海底,要颜与不是命大,沈忧早就死了,捡回来的这条命也是病歪歪的。
皇帝也是看重他,时不时就叫进宫中询问事,圣宠很盛。
“你这身子比老夫的身体还弱,要注意休息,不然拿什么报效大昭,为陛下做事。”王和明宽慰他。
沈忧露出一点笑点点头:“谢谢王大人。”
在皇宫之中,昭烈帝坐在贵妃椅上,他抽了抽眉头:“老头们阅卷完了?”
“陛下,几位大人都回去了。”唐清把手上的书放下。
“这次的解元会是谁?让朕有些好奇。”这是他上位后的第一场乡试,对此这个家伙也抱有一定的期望。
“希望不要是一个老学究。”昭烈帝咕哝了一句。朝廷上的老学究已经够多了,朝廷之上一点也没活力,这次科举能选几个年轻人站在金銮殿上也能改善一些整体的面貌。
顺便看看有没有让他顺眼。
这些殿阁大学士不是太弱,比如沈忧,昭烈帝每次和沈忧谈事时生怕他一个激动就去了,老的就是些硬石头,昭烈帝神色恹恹。
……
在宁阳郡城里,柳应渠抱着枕头在床上睡了一天一夜,睡完之后精神劲头终于好了一些,在号棚里柳应渠真的就是度日如年,他吃馒头吃得心哽。
刚出来的时候,要不是身体素质过硬,柳应渠怕也要晕过去了。
“柳郎,你醒了,去吃好吃的吗?”沈清梧在宁阳郡城大手一挥就租了一间宅子,身边只带了蒋罗罗一个人。
柳应渠一听这话眼睛一亮,他穿上外袍:“好。”
有老婆的日子他的生活就有了保障。
沈清梧也是心疼自己的柳郎,他早就订下了包厢,打算让柳郎好好吃一顿。
刚从贡院里出来的时候那憔悴的样子太惹人怜爱了,虽然还是好看的,但沈清梧就是心疼。
两个人走上街,在一处地方围绕了许多的人。
“我赌林暇是解元!”
“老兄我可不敢赌,京城中也有很多青年才俊,我就赌谭恒公子。”
“我也赌谭恒。”
谭恒可是被首辅看重的人,家世才气和样貌都是数一数二的,他家也出过状元。
“我赌林暇,身为宁阳郡的人怎么能赌京城的人,这是灭自己的威风!”一个男人愤愤不平,把银子压在林暇的牌子下面。
柳应渠听见这话有些蠢蠢欲动,他也想赌,他要赌顾焕崇,等揭榜的时候他就赚翻了。
想想柳应渠的心情就美好起来了。
他低头拿自己的银子,出门身上只带了十两银子,老婆一定有钱先找老婆借点,柳应渠看向自己的老婆,然后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他老婆呢???
蒋罗罗语气有点生无可恋:“少爷进去了。”
柳应渠看向赌局,心里扑腾扑腾直跳,不会吧,老婆不会这么不理智吧。
“一千两银子赌柳应渠是解元!”沈清梧把银票大气的放在桌子上,气势十足,腰间的铃铛一直晃荡发出清脆的声音。
一时之间赌局的人被沈清梧的壕气给镇住了,收钱的人结结巴巴:“你确定?”这个柳应渠他们听都没听过,这要是亏了就全没了,这不是冤大头吗?
“写上!”沈清梧也不废话,扬扬下巴看着收钱的人写上柳应渠的名字这才满意走出了赌局。
赌局的人面面相觑,一个人不确定的问:“这个柳应渠是什么人?”
“我身上还有一两银子,压着玩玩。”
收钱的人做了一个牌子挂在上面,上面写着柳应渠一千零一两,赔率一比十。
柳应渠正要去阻止结果隔着人群就看见了那块牌子。
“……”
“柳郎,我们去吃饭吧。”沈清梧走出来挽着柳应渠的手臂,一对英俊的男子很吸引人的注意,周围人都会把目光投过来,沈清梧穿着红衣,凤眸下的黑痣雅致偏偏又带着十足的诱惑。
柳应渠小声的说:“清梧,你赌太多钱了。”
“不多,给柳郎加油打气的事,我一定要做。”沈清梧碰了一下柳应渠的指尖:“要不是今天没带多少钱,我一定还要再给柳郎添点银子。”
沈清梧的语气带着懊悔。
柳应渠扶着额头。
两个人上酒楼好好的吃了一顿,柳应渠给沈清梧夹菜:“听说岳父也来了?”
“我爹他去谈生意去了。”沈清梧美滋滋的吃柳应渠给他夹的菜:“估计要去南风馆,我就没去。”
“那里面的人有的还长得很好看,不过没我好看。”沈清梧凤眸上挑。
“你去过?”柳应渠抓住了沈清梧的小辫子,语气带着调侃。
沈清梧心下一跳,对上柳应渠漆黑的眼眸,他脸红了一下:“就扮成男子去看过,就是有些好奇。”
沈清梧去勾柳应渠的发丝:“没你好看。”
“南风馆还接待哥儿?”
“有的会私下接待。”沈清梧轻咳一声:“我没去那处,只是听其他人给我讲的。”
柳应渠有些呆。
沈清梧去亲他的眼睛,柳应渠的睫毛眨了眨,沈清梧的唇瓣就落在他颤抖的眼皮上了。
“等等。”柳应渠按住沈清梧试图想爬上来的腰肢,“我们先吃饭。”
这边窗户还开着呢。
沈清梧心中遗憾只能乖乖的吃饭,心里早就把柳应渠按在床上了,为了不打扰柳应渠学习,他可有段日子没那个了。
在宁阳郡城吃吃喝喝,柳应渠中途去和王灼清他们一起聚了聚。
王灼清:“我终于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谁不是,但是分到茅房的才最倒霉。”陶然也有些焉巴巴的。
“我们来对对答案吧。”王灼清提议道。
古战也有些意动,他对这次的乡试有些没把握,要是能对不对答案,心里大致也有谱。
“那就来吧。”柳应渠也点点头。
四个人说出自己的答案,柳应渠有些答案和他们对得上,但有些却不同。
焦鸣:“我和你们都有不同的。”
“都有不同,只要能在前面就心满意足了。”陶然说。
乡试录取的名额有限,可能有同名次的人就会把剩下的人给挤掉,他们也不知道具体的成绩,只能看见自己的排名,自然分数是越高越好。
“你们策论写的什么?”王灼清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有些好奇。
“策论的题目是以农为本,我就按照夫子说的写了写,我觉得一定有很多人也这么写。”焦鸣皱着眉头。
陶然:“我写的朝廷和农业的关系,这个观点也不稀罕。”
王灼清唉声叹气:“我写得差不多,中间就写了一点对粮价的看法。”
“我写了农民的一些看法。”柳应渠对于王灼清对粮价的看法很有兴趣:“王兄,你为何会这么写?”
“我夫郎去买菜的时候,每次都会给我说一说他买的什么,又花了多少钱,耳濡目染下,我对粮价就有了一些看法。”王灼清迟疑了一下说:“我夫郎是一个话痨。”
“王兄你和柳兄的都有些新的想法,这次的出题人是王和明大人,他是一个温和的老大人,对于这些的思想一定很重视。”陶然到底是家中有些关系,对于这些也是如数家珍。
“新换的吏部尚书现在就想做出一些成绩给陛下看看,这次乡试一定是铆足了劲。”
新换的吏部尚书是一个在吏部熬了许久的小透明,好不容易得到了这次机会,那还不老老实实抱住皇帝的大腿,一定把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陶兄,你门路真多。”焦鸣对着他挤眉弄眼的。
“有的人有门路却不用,客气客气了。”陶然酸了一下柳应渠,还是暗自得意的谦虚了一下。
古战和柳应渠笑了笑。
“什么门路,一群土包子!”温成刚去恭维了林暇,林暇正好就在他旁边,他看说话的人正是柳应渠一行人就立马跳出来了。
“知道朝廷的一点事就洋洋得意,只有你们这些县城的土包子才会把这点消息捧在心上。”温成狠狠的说道。
陶然憋红了脸:“我说话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说得那么大声我怎么不能听!”温成趾高气昂:“你们这群土包子也想通过乡试,痴情妄想。”
林暇有些不耐,他是来会友的,不想陷入这场是非之中。在宁阳郡中现在温家势大,林暇虽然不怕温家,但不要得罪就不要得罪,以至于现在还站在温成的身边。
他把目光落在对面的五个人身上,在柳应渠的脸上停顿了一下很快就移开了眼神,跟平常从县城里来的书生差不多。
“原来是兄台,兄台要不要买这个位置,一百两就足够了。”柳应渠上前一步,礼数周到,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偏偏像是点燃了温成的肺部,他气得跳脚:“你个贱民!好大的胆子!”
“兄台我们位于秀才,是士族。”柳应渠笑吟吟的:“我观兄台却还是白身。”连个秀才也不是。
温成气得手抖,还不得他说话,柳应渠又说道:“陶兄坐在大堂说了一些话,也不算很大声,无人来说陶兄,兄台却抓着不放。”
柳应渠微微一笑:“无免显得小气。”
这是第二次了!第二次被人说小气!还他妈是同一个人!
温成瞪大了眼睛,呼哧哧的向前走了几步,举起拳头,众人发出一声惊呼,陶然等人也要上前却被温成的奴仆堵住了。
柳应渠心中慌得一批,面上云淡风轻,他扬起一个笑,低声说道:“兄台乡试还没有完,你要是当街打了应试的学子不被连累郡守大人吗?”
温成冷笑:“我打一个你,我还担当得起。”
柳应渠:“宁阳郡守对乡试不满,当街打了应试学子,这句话怎么样?”
温成脸上的肌肉抖了抖,把拳头放下了,用目光把柳应渠上下看了一遍:“你给我等着!”
他忍着脾气和林暇一起出去了,心里对着自己的奴仆使了一个眼色。
柳应渠心中松口气,要是实在不行就只能把沈忧搬出来了,这个温成脾气真不好,他就反驳了几句而已。
他就是一条咸鱼能有什么口才。
气死人不偿命他也不行啊,还没有到那种境界。
“柳兄,我看这个温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要小心。”古战说道。
“柳应渠,够意思。”陶然对着柳应渠的好感上升了一个台阶,心中暗想不愧是他的好弟弟。
王灼清叹口气,要是小宴在这里就不用受气了,要是受气了晚上小宴就把人教训了一顿了,他想他夫郎了。
“我们送你回去。”焦鸣拍拍胸膛,显得很是书生意气。
柳应渠哭笑不得,在他们的坚持下,只能五个人一起朝着酒楼外面走去,在回去要经过一个小巷。
王灼清拿了一根木棍,四个人全在他身后,他哆哆嗦嗦道:“我耳濡目染,应该能行。”
突然小巷子传来脚步声,五个书生都紧张得不行。
蒋罗罗走进来疑惑的看向柳应渠:“姑爷,少爷让我接你回家。”
“好,我马上就回家。”柳应渠问道:“你没遇见什么吗?”
蒋罗罗摇摇头:“什么也没遇上。”遇见了就解决了。他被小巷子凶巴巴的壮汉吓着了,就扭头跑了然后喊了三十个壮汉。
柳应渠和他们纷纷道别跟着蒋罗罗回家,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一群大汉倒在地上,没有人看见。
“姑爷,明天就放榜了,少爷已经订好位置了。”蒋罗罗说道。
“好。”
柳应渠回到家里就扑进了沈清梧的怀里,吓死他了。
“柳郎,怎么了?受欺负了?”沈清梧捧着柳应渠的脸,今天和沈父谈完生意后去逛了宁阳郡的店,又买了不少衣服和首饰,也给柳应渠买了好几身衣服。
“受了点气。”柳应渠就是要告状。
沈清梧心中压抑着怒气,漂亮的扬扬唇角:“我知道了,一定给柳郎出气。”
次日一早,乡试的成绩就要公布了,赌局也一直在飙升,柳应渠的赔率已经到达了一比二十,还有一个无人问津的顾焕崇的牌子压了十两银子。
各大郡城也是人潮攒动,京城中也有人等在了放榜处。
“谭兄,这次的解元一定是你。”
谭恒:“还是不要说得这么肯定,不一定是我,要交给王大人来评定。”
不过他很有信心拿到这次的解元,他从小就读书,人人都夸他是读书的料,谭恒心里也有傲气。
同样在宁阳郡城林暇也听见了别人恭维的话,他摇摇头也是谦虚了一番。
刘夫子和云夫子也来到了宁阳郡,刘夫子心里带着点激动,云夫子也有点复杂,毕竟是他用心教导的弟子。
更别说宁阳郡其他书院的夫子们了。
“这次我们云水书院能中几个。”许夫子喃喃道。
以前他们云水书院可是倒数第三。
“放榜了!”
众人的目光唰唰唰就集中过去了,顾焕崇深吸一口气,他对自己有信心当然是只看前面的榜。
沈清梧也捏紧了手指,柳应渠立马扭头从最后一个榜找自己的名字。
放榜是先从最后一个榜开始贴的,只见最后一个名字是焦鸣……
焦鸣喜极而泣:“我中了!我中了!”
接着陶然也名列在上,陶然脸上也带着喜意,古战也松口气他也在上面。
王灼清的名字出现在了第二榜上是二十八名。
“我也中了……”王灼清心中激动。
只有柳应渠不死心的从最后一个榜看了又看,愣是没有看见自己的名字。
把剩下的几个榜也看了还是没有他的名字,柳应渠失落,难受。
他不会没考上吧。
第一榜要揭露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紧地盯着榜单。
鲤鱼跃龙门就在今日!
第五名林暇
第三名谭恒
第二名顾焕崇
第一名柳应渠
柳应渠是解元!第二名顾焕崇也是一个不认识的人!
人群之中爆发出惊呼声,这第一和第二名他们都没有什么印象。
顾焕崇捏紧了拳头,目光沉沉,他深吸一口气,怎么可能。
怎么又是他。
“柳应渠是谁?!顾焕崇是谁!!!”
“这两个家伙到底是谁!”
焦鸣一声尖叫:“柳兄是解元!!!”
第47章 震惊宁阳
柳应渠听见这话,他抬起头来去看第一榜,果然看见自己的名字高高的悬挂在上面。
这是做梦吧?
书生们左右环顾:“这个柳应渠是何许人也?这个顾焕崇又是谁!”
“第一名这个柳应渠到底是谁!!!”
沈清梧和柳应渠挤散了,他听见这些嘈杂的声音他立马去看榜首看见了柳应渠的名字。
“柳应渠是解元!!这到底是哪个书院的人!”
“云水书院!”有人大声的回答。
沈清梧激动得手抖,不是同名同姓,云书书院就一个他,他的柳郎真的让人出乎意料,他的情郎是解元!
柳郎呢?沈清梧急切的去找柳应渠。
柳郎去哪了???
王灼清欢呼的向柳应渠奔来,连陶然也激动得脸红,古战和焦鸣的目光也投过来了。
“柳郎!”沈清梧扑上去,柳应渠下意识就接住了他,相貌俊美,嘴上念叨:“大庭广众之下要注意仪态。”
谁知柳应渠的手有点颤抖,估计也是没想到自己会成为解元。
沈清梧也不拆穿柳郎,气息铺洒在他耳边,他的笑容温软:“应渠哥哥,你好棒。”
柳应渠丰神俊秀的脸上瞬间脸红了,说不出话来。
不要一言不合就叫哥哥啊,他受不住的。
“柳兄,恭喜你,你是解元!”王灼清心服口服。
这一声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他们看向柳应渠的目光羡慕嫉妒恨,这么一个从小县城里出来的人竟然成为了宁阳郡的解元。
柳应渠端着君子之风,没有受到一丝干扰,实则心中慌得一批。沈清梧眼中冒着小星星。
在人群之中顾焕崇看向柳应渠,手指刺进了掌心一滴滴鲜血从指缝里流出来,在他旁边的书生虽然没考上也有些伤心,但还没到达顾焕崇这样的情况,有点被吓到了。
“兄台,没考上还有下次。”书生怂怂的安慰。
顾焕崇压抑心中郁气,他嗯了一声:“谢谢。”
然后也没在这里停留就离开了。
“柳应渠的是解元!”人群中欢呼起来。
欢呼声从前面一直往后传,顾焕崇自嘲一笑,只要有第一名在,谁还会在意第二名,而且偏偏又是柳应渠。
“云水书院柳应渠!”声浪一声比一声高。
云水书院事隔多年在今天终于又一次响彻了宁阳郡!
在酒楼上许夫子着急的在包厢里来回踱步,心中紧张得手心发汗。
“放榜了,现在应该知道学生们的成绩了。”许夫子喃喃道。
其中一个夫子看不下去了:“许夫子你别走了,你走得我们的心也慌了起来。”
云夫子坐在轮椅上,手指也是在把手旁轻轻的敲动,然后越敲越快,华发披在肩上给他增加了一些清冷感,整个人看上去不近人情。
以前云夫子的性子虽然冷,但偶尔还要笑笑,自从腿残疾后就渐渐的不爱笑了。
“夫子!云水书院的成绩出来了!”小厮气喘吁吁的赶来,眼中也放着亮,能教出解元的书院可不一般。
许夫子站在窗边隐隐约约听到一点声音,他不确信的撑在窗户旁:“先等一会儿。”
“云水书院柳应渠是解元!!!”
石破惊天,宛如平地一声惊雷!
许夫子听见了。
他深吸一口气,心脏骤然加速,他继续听着。在包厢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他们听着他们的书院和一个人联系在一起,那是荣誉,带给书院的荣誉!他们与荣有焉。
云夫子也停止了轻敲把手的手指,微微蜷缩着手指,他唇角微不可察的笑了一下又迅速抿紧了。
“你可以说了。”许夫子对小厮说道,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
“云水书院柳应渠公子高居榜首,王灼清公子位于二十五名……”
比之前好多了,最重要的是他们云水书院出了一个解元,宁阳郡的解元。
夫子们也有些高兴,但过一会儿就把目光投下了云夫子,柳应渠这小子和云夫子的关系密切,柳应渠算得上是云夫子的弟子了,现在想想他们咬紧了后槽牙。
酸死了。
许夫子也酸,要是知道柳应渠那么厉害,他才不故作大方把人让给了云夫子!
做人不能太大气。
在另外一个酒楼的包厢里,刘夫子和苗夫子也等着成绩,清水书院放假,刘夫子很看重柳应渠就打算来宁阳郡打听情况,谁知道去宁阳郡的路上竟然遇上了苗夫子这个冤家。
两个人一起来到了宁阳郡。
这边的酒楼距离放榜的地方较远,前面的位置都被占完了。
小厮从门外进来,带着笑容:“苗夫子恭喜恭喜!你说的顾焕崇考了乡试第二名!”
苗夫子感觉喜从天降,他立马给小厮赏钱,看向自己的死对头有些得意:“焕崇,这次还是考差了,不然能得解元。宁阳书院名不虚传。”
小厮拿了赏钱也高兴,捧着苗夫子多说了几句,苗夫子笑到合不拢嘴。
刘夫子坐在一边分外的寂静。
刘夫子心中暗自嘀咕,柳应渠这小子至少考个前十吧,算了前二十也行。
从外面又进来了一个小厮,苗夫子和刘夫子是对头自然不会用同一个小厮。
苗夫子也止了话语,拿着一杯茶胜券在握的喝茶。云水书院怎么比得上宁阳书院,前一次的院试顾焕崇被柳应渠压了只是巧合。
苗夫子的笑容玩味。
“夫子,你说的柳应渠柳公子是……解元!”
是什么?!刘夫子听见后面的话暗自把捏紧了拳头松了下来,他也给了赏钱。
苗夫子一口茶喷了三尺远。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小厮笑呵呵的:“柳公子是解元。”
二次伤害,苗夫子捂住胸口,脑子顿顿的疼,脸上像是死了爹娘一样,一片惨白。
刘夫子全身轻飘飘的仿佛已经升仙了,他一拍大腿哎呦一声:“我这个蠢徒弟,没想到瞎猫碰见死耗子了,我这个徒弟运气真不错,这次总算是有点书生的样子了,不然我非要打他一顿。”
“……”苗夫子怄气怄得想吐血,一副快要被气晕过去的表情,眼珠子向上翻了翻。
“解元一般般吧。”刘夫子啧啧嘴无所谓的摊手。
苗夫子脑子一歪,晕过去了。
在金銮殿中,皇帝也拿到了各个郡的解元名单,他扫过后,语气有些奇怪:“朕看了好几眼怎么未看见谭爱卿的儿子?”
谭尚书上前一步有些尴尬:“臣的籍贯是在宁阳郡,所以谭恒的试卷会分到宁阳郡,犬子辜负了陛下的期望。”
昭烈帝低头看宁阳郡的解元:柳应渠。
“那谭恒是第二名了?”
谭尚书再次尴尬:“回陛下的话,犬子是第三名。”
谭恒在京城的名气他也有所耳闻,没想到这次竟然只考了一个第三名,昭烈帝看了一眼谭尚书尴尬的样子,让他退回去了。
他都替谭尚书尴尬。哈哈。
他心里对这个柳应渠升起了一点好奇,皇帝又去看其他郡的解元就挥挥手让朝臣们下去了,神色有点恹恹。
沈忧站在原地却没有走,他弓腰道:“陛下,臣有事禀奏。”
皇帝躺在龙椅上,大臣们眼角跳了跳。
“沈爱卿,你说。”
“镇西大将军三日后班师回朝。”沈忧道:“还望陛下派人去迎接。”
皇帝眼睛一亮:“哪还用爱卿们去迎接,朕亲自去。”
大臣们并不高兴也并不觉得皇帝很贴心,皇帝整日沉迷于军事可不是好现象。
朝臣们又开始传统扯头花,严厉的指责皇帝:“陛下不该亲自去迎接大将军,陛下是龙体,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办,而且陛下亲自去接大将军也不符合传统。”
昭烈帝觉得没劲,看着朝臣的脑袋把他们当作是胡萝卜,人已经走神了。
此时在郡守府上,温如把自己的弟弟叫来,捏着手帕说:“大人让我们不针对柳应渠,你最好上门去向他道歉。”
温成不服气:“为什么,一个贱民而已,我还想玩他呢。”
“柳应渠的夫郎你查了是什么人没?!”温如有些气闷胸短:“你的奴仆莫不是只查了柳应渠一个人,他的夫郎是沈学士的亲侄子,因为你,今早大人还把我骂了一顿!”
“我们只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温成恶毒的话还没有说完。
“如夫人,大人让我告诉夫人,柳应渠是宁阳郡的解元,如夫人好之为之。”说话的人正是宁阳郡守身边的人,说完就离开了,一个眼神也没有留给这对姐弟。
温如想追出去但已经毫无意义了,这边温成还在说风凉话:“大人只是一时生气,他最宠爱姐姐了。”
温如反手给了温成两巴掌,恶狠狠道:“大人身边的美人如云,我好不容易才爬到了这个位置,现在全都被你毁了!”说着温如就大哭起来。
温成也有些不可置信,本来昨晚派去的壮汉没有抓回柳应渠,他就已经气得额头青筋跳了,现在他姐姐还打他,温成捏紧了拳头。
他目光阴鸷,心中又动了坏念头。
此时的柳应渠给好友们一一分别后,沈清梧悄悄的说:“柳郎,我在赌局不是赌了你吗?一千两银子翻了二十倍,变成了两万银子了!”
柳应渠倒吸一口凉气,他很羡慕自己的老婆,甩手就用一千两银子赚了两万银子,而他,想来就痛苦,他把这个月的零花钱给赔进去了。
整整十两银子。
#顾焕崇,我对你很失望#
沈清梧走进了赌局,收钱的老兄还记得沈清梧,毕竟沈清梧人长得漂亮压的人直接成了解元,这可把这老兄震惊坏了。
“这位公子,您压了一千两银子,一比二十的赔率,这是两万银票,请你拿好,注意安全。”老兄说得很诚恳。
沈清梧点点头,拿着两万银票就走了。
跟着沈清梧跟了一两银子的男人,他也得了二十两银子,简直就像踩在棉花上。
“一两变成二十两哈哈哈哈!”男人笑着笑着就哭了,哭得鼻涕都流出来,哭得气泡音都出来了:“我为什么不多压点!我为什么这么蠢!突然就好气啊!我气我自己!!我是个蠢货!!!”
赌局的人面面相觑,心中暗想又疯了一个。
沈清梧拉着柳应渠的手走上了马车,让尾随在沈清梧的身后不怀好意的人也只能望着马车兴叹。
“柳郎,我们把钱分了吧。”沈清梧低着头兴致勃勃的说。
柳应渠看去沈清梧,还能看见他胸口精致的锁骨,他移开了眼神,艰难道:“这不太好,这是你自己挣的钱。”
“要不是柳郎考了解元我也赚不到钱,一人一半。”沈清梧把一万两银票放在柳应渠手上。
银票的滋味太丝滑了,柳应渠眼中金光闪闪,有些爱不释手。
人爱财有什么错。
清梧,我的好老婆!
柳应渠有点心虚小声说:“感觉好像在分赃。”
沈清梧戳柳应渠的腰:“柳郎,你怎么这么可爱。”
“说起来我走的时候,还看见有人压了顾焕崇十两银子,这人眼神不好,我从来就知道顾焕崇比不上柳郎。”沈清梧看自己的情郎,十分骄傲。
“……”
柳应渠的笑容渐渐凝固,宛如晴天霹雳。
老婆,最会扎我心的永远是你。
回到府上,沈父和好友吃酒也关注着放榜的消息,一听说柳应渠是解元,没忍住在酒楼上发出了笑声。
他儿婿可真争气,清梧是捡到大便宜了,想到其他人羡慕嫉妒的眼神,沈父就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胸膛。
他立马酒也不吃了回到宅子里迫切的想要见到柳应渠。
“岳父。”柳应渠恭敬道。
“不错,不错给我们长脸了!”沈父从怀里掏出五千两银票:“拿去花!”
柳应渠现在对读书能挣钱这句话深信不疑。
“岳父破费了。”柳应渠眼睛也不眨一下,嗖的一声就把五千两银票拿了过来。
沈父恋恋不舍:“……”四个月的零花钱啊。
看着柳应渠高兴的样子,沈父默默咽下一口老血。
“爹,你就给柳郎五千两真小气。”沈清梧不满的说。
胳膊肘往外拐。
沈父笑道:“以后会试和殿试还有。”
“岳父给的够多了。”柳应渠温和的说道。
“好吧。”沈清梧扯着情郎去房间。
沈父对柳应渠的好感高了一长截,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有点像一个扮黑脸,一个扮白脸?
他变成解元了?柳应渠到现在还没有真实感,他听见铃铛的声音,侧过头去看沈清梧。
沈清梧稳稳的踩在地上,明眸皓齿,唇角一直带着笑,头上的玉冠和发簪跟着他走路的步伐轻轻摇晃。
柳应渠突然心中生出了一个奇怪的感觉。
既然来都来了,为什么他不可以大胆一点,反正他也会考试。
“清梧……”
沈清梧听见柳应渠在喊他,他侧目抬起头来疑惑的看向柳应渠。
一个轻柔的吻落了下来。
树叶簌簌的像下飞转,就像是沈清梧此时的心。
第48章 南风馆
柳应渠成为解元的消息还在不停地在宁阳郡扩散,而在京城中谭尚书的宅子里一片寂静,奴仆们做事都是轻手轻脚的,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引起雷霆之怒。
谭尚书坐在位置上,桌面上是丰富的饭菜,在他对面摆了一副空碗筷,谭夫人坐在一旁抹眼泪。
“哭哭哭,一天只知道哭,就是你把谭恒惯成这么一副样子!”谭尚书瞪谭夫人。
谭夫人嚎得更大声了,谭尚书的耳朵嗡嗡的疼:“恒儿已经够自责了,你这个爹还这么说他,都怪你是宁阳郡的,现在宁阳郡的解元都是别人的,那个人还不如恒儿!”
“这是他自己本事不到家。”谭尚书冷哼一声:“你不知道陛下问起谭恒的成绩时,我这老脸都不知道往哪搁。”
“你的老脸有恒儿重要吗?!恒儿已经有两天不吃饭了。”谭夫人历来是泼辣的性格,丝毫不怕谭尚书。
谭尚书不想跟她吵:“妇人之仁。”
他心想这只是乡试而已,还有会试,还有殿试,只要谭恒足够出众,谁也不会掩埋他的光芒。
夜晚,谭尚书等谭夫人睡着了,悄悄的披上衣服站在谭恒房间的门口。
“恒儿,睡没?”
过了半晌,谭恒回道:“没睡。”
“只是一个乡试你就要自暴自弃吗?恒儿你太骄傲,这次失败了,反而是一件好事。我就说到这里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谭尚书的脚步渐渐远离了,谭恒拿着书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他这两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还是一直在看书。
谭恒把书关上,吹灭了蜡烛。谭恒心里想到幼年在宁阳郡长大,他爹和百姓们的相守相宜。谭尚书虽然也是世族,但相当于是乡巴佬世族。他们全家都是泥腿子出身,谭恒十岁之前都是在宁阳郡的一个县城里生活。
他记得他爹升官后,有的百姓还送了他一些粮食。
何为农为根本?
谭恒像是坚硬的外壳破了一丝缝隙,他的脑海里懵懵懂懂的抓住了一点印迹。
躺在床上谭恒在心中暗下决定会试他一定会超越这个柳应渠,一雪前耻。
和谭恒抱有同样想法的人还有顾焕崇,宁阳书院的人虽然没拿下解元,但顾焕崇是第二名也算是挽回了宁阳书院的一点颜面。
而顾焕崇在宁阳书院也算得上是一鸣惊人。
“恭喜顾兄考了宁阳郡的第二名。”
“顾兄,请你吃酒。”
“顾兄……”
众多的恭维声扑面迎来,顾焕崇却觉得没滋没味,但表面上他还是冲着众人笑着说话。
顾焕崇心里挫败,他十分不解,柳应渠以前可是一个三次都没考中秀才的人,现在就成为了解元,让顾焕崇有些接受不了。
柳应渠考上解元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云水县城和清水县城,这两个县城的人都沸腾了,其中清水县城的人最沸腾。
柳应渠可是清水县城的人!
“我以前就觉得他是一个能成大事的人!”
“柳公子这是大大的挣了脸面!”书店的李掌柜感叹一句:“以前柳公子还经常在这抄书,我还给他介绍了好书。”
一些哥儿和姑娘红着脸:“在府衙看见柳公子打官司就知道他是最好的!”
陈县令也听见了这件事愣了好几下,柳应渠是解元?
要是他以前再坚持一下,柳应渠不就是他的儿婿了吗?陈县令肠子都悔青了。
谁知道柳应渠还真能步步高升,陈县令安慰自己还有会试和殿试,没准是柳应渠就是运气好。
消息传到柳家村里也沸腾了,万婶子心里已经酸死了,她敲门:“谭大娘,你们家应渠考上解元了,城里都传遍了!”
她的消息是村子最灵通的。
谭大娘回不过神来:“应渠他考了解元?”
柳应渠去乡试时,她也知道一些,解元好像就是第一名的意思。
“宁阳郡的解元,恭喜你们了!”万婶子还是带着笑说道,要是她,她也不信,谭大娘的命可真好。
“二哥是解元!”柳云愿快要跳起来了。
柳云华也露出一个笑容。
万婶子看着柳云愿和柳云华,心想以后柳应渠当官了,这两个哥儿的身份也会突飞猛涨。
想到高家万婶子又幸灾乐祸起来,高家要是好好对待柳云华,这时候不也跟着鸡犬升天了,谭家也是一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万婶子这么一想,心里就平衡了。
“我的天啊,我们村出了一个解元!”柳家村的人围绕在一起说闲话。
“柳应渠是厚积薄发啊,这一飞冲天了!”
“要我看,柳家的风水好。”万婶子插嘴说:“正好和了柳应渠的生辰八字。”
“要是以前把女儿嫁给他就好了,没想到一个无底洞最后竟然成了香饽饽了。”一个妇人气得拍腿。
……
乡试过后,柳应渠也跟王灼清他们聚了聚,王灼清笑着说:“我夫郎事情忙完了,他来找我了。”
焦鸣羡慕:“我现在还没有成家。”
陶然已经在想和沈知水成亲了,不过还有会试,在次年的二月份,殿试就是次年的三月份,这两场考试都是在京城。
在乡试中榜上有名后被称为举人,举人实际上是候补官员,有资格做官了。
既然已经考到了乡试,他们就想要考得更高。距离会试还有半年的时间,他们已经不能在云水书院学习了,他们现在的阶段需要自己去找夫子学习,或者是自己在家中备考。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上京?”古战问道。
“我要看我夫郎的意思。”王灼清是一个夫管严,他夫郎竟然来了,他就想陪着夫郎好好在宁阳郡玩一玩,再去京城玩一玩。
陶然:“我明日就启程。”
柳应渠也不想这么早就去京城,他也还没陪着沈清梧好好逛一次宁阳郡,他笑了笑:“我过段日子再去。”
焦鸣嘿嘿一笑:“我想先去京城见识见识。”
“柳兄是解元,我还真没想到,我兄弟是解元。”焦鸣拍着柳应渠的肩膀,一副老学究的样子。
柳应渠没忍住笑了笑:“没你说得那么夸张。”
“说起来沈家的纸张做得很不错,我们现在用三文钱就能买到一张纸,沈大人还把方法献给了陛下,这是造福天下读书人的事。”王灼清喝了一口茶,心中也为沈家感到惊叹。
能在巨大的利益下还能清醒着脱身的商家可不简单,家中又有沈大人和柳兄这样的人。
“沈家的儿婿对这事应该清楚得很。”陶然还是有点酸。
柳应渠最近的重心不在上面,沈父和他说一些,陛下很高兴还说要赏赐沈家。拿到造纸术的时候,皇帝一刻也闲不住就找工匠把纸做了出来,堆满了一个仓库,朝廷中用纸张又节约了成本,速度也快。
龙心大悦了。
皇帝的小金库也有不少进账了。
“陛下大概会赏赐一些东西。”柳应渠说道。
这话一落下,众人纷纷都很羡慕,那可是皇帝的赏赐啊,想到要是他们能考过会试就能见到皇帝了,心中也不禁激动起来。
他们聚完后就要离开了,陶然落后一步跟在柳应渠旁边,等众人都走完了,他才说道:“温成的事你要注意,小鬼难缠。”
“这事本因我而起……”陶然说话间有些愧疚。
“陶兄这话说错了,早在第一次遇见温成时,我已经得罪了他,陶兄的事无关温成对我的恶意。”柳应渠摇摇头温和的说。
陶然这几日还是有些怕温家和郡守大人有关系,他惹不起。但他也不能坑了柳应渠,柳应渠还为他说话了。
“这件事我给清梧说了。”
陶然松了一口气。
柳应渠走出酒楼后,他在街上看见了温成,手指微动真是冤家路窄。
?
温成从南风馆里找了一个小倌陪着上街,小倌依附在他身上媚笑,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正面就遇见了柳应渠,温成半眯着眼睛,咧嘴笑了笑:“柳解元,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你。”
温成推开小倌推到地上,小倌轻呼一声。
“我还是该叫你沈大人侄子的丈夫。”
柳应渠没把目光停留在温成身上,相反他的目光反而落在了从地上已经站起来的小倌身上。
刚才他似乎看见了小倌手腕上的青痕。
等温成趾高气昂的走后,在街上传来人们的闲话。
“这不是南风馆里的风公子吗?”
“这些南风馆的人是最没用廉耻之心,风公子和春公子关系这么好,风公子怎么也去跟春公子抢恩客。”一个商人挼着胡子。
“一看老兄好久就没去南风馆了,春公子已经不见了。”
“难道是被人赎身后当良家子了?”
“这就不知道了,说起来前段日子不是还有哥儿失踪吗?官府一个人也没查到。”
“宁阳郡的府衙就是用来耀武扬威的。”宁阳百姓抱怨道。
柳应渠的神色若有所思,他心里隐隐有些猜测。温成这个样子不像是受到了沈忧身上的压迫,反而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柳应渠看见这人的眼神就觉得不舒服。
柳应渠买了一些茶点去找刘夫子了,京城中的名师万千,可是他还是想听听刘夫子的意见。
在他看来适合自己的老师才是好老师。
刘夫子住在客栈里,他看见柳应渠来了:“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夫子,我想请教会试。”柳应渠谦逊道,把茶点放在上面。
刘夫子挼胡子:“不错,没有因为考了解元就骄傲自满,会试的录取名额只有大约三百名,在大昭朝最少录取的人只有八十人,竞争很激烈。”
柳应渠沉重的点点头。
“你已经是解元了,算是基础不错的人,在会试会有一定的优势。”刘夫子把自己写的书籍名单给柳应渠:“你把这些书背熟就差不多了。”
“有事就给我写信。”
柳应渠拿着满满的一本书籍的名字,他的脑海有些发晕。
这是要他背到死吧。
“应渠,为师对你充满了信心。”刘夫子鼓励的看向柳应渠。
徒弟还是需要一点鼓励。
这突然一下让柳应渠有点受宠若惊。
刘夫子叹气:“虽然你是十五个解元中的一个,宁阳郡从前几年就是十五个郡的垫底,但你也不要怕。”
柳应渠:“……”就很想哭。
“你记得去找云夫子,他一定有东西要教给你。”刘夫子慢悠悠的说。
“夫子和云夫子很熟悉吗?”柳应渠有些疑惑。
“以前我本来是在云水书院的,因为要搬家就去了清水书院,云夫子以前头发还没有那么白。算是能说得上话的人,云夫子性子软,但有时候这人又格外的倔,倔得跟头牛一样。”
云夫子性子软?柳应渠头皮发麻,这他完全没看出来。
感觉云夫子整个人画风都变了。
柳应渠从刘夫子的房间里出来揉了揉脸,带着一脸笑容去找云夫子,云夫子坐在轮椅上,脸色冷淡,然后给柳应渠一份书单。
柳应渠去看书单,果然又是一大片的书籍。
“你经历了乡试,会试是在京城考试,你先要去京城适应一些京城的天气,有的学子因为水土不服难受了很久。”云夫子叮嘱道。
云夫子示意奴仆把一个包袱给柳应渠。
柳应渠拿着包袱有点愣住了:“夫子,这是什么?”
“试卷和一些题,你留着在船上做。”
柳应渠:“……”
痛苦不堪的回到家里后,沈清梧没在家,沈父坐在主位上也要走了。
“应渠,我去南风馆应酬,你自己在家吃饭。”
南风馆?
“岳父,我能去吗?”柳应渠说道。
沈父:???
第49章 上京
沈父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他的儿婿要跟他一起去南风馆?
当着他的面说的?他不要脸吗?!这才成亲还没有满一年就敢这么嚣张了?
沈父气得手抖:“你……”
“岳父,我是为了调查一些事,我没那个心思。”柳应渠诚恳道:“虽然我跟岳父一样去南风馆,但也是一个洁身自好的男人。”
#虽然去南风馆,但是好男人#
柳应渠痛心疾首:“要是我做出对不起清梧的事,我就挥刀自宫。”
沈父冷笑,他死都不会带着柳应渠去。
过了半晌,翁婿两个人站在南风馆,在门口就能听见里面的娇笑声闻见胭脂味。
在门口招待的两个人,一个是穿着青色薄纱的哥儿,还有一个是穿着桃色的薄纱的妙龄女子,两个人的相貌不算出众,但体态风流,一颦一笑皆带着勾人的意味。
沈父恨不得堵住柳应渠的眼睛,他沉声道:“等会跟着我,不要东张西望。”
然后两个人被两个壮汉拦住了,柳应渠从来没有来过有点不解。
沈父说:“给入场费,给两个人的。”
壮汉说:“两个人,两百两银子。”
柳应渠低头摸银子的手顿住了,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的眼睛,嘴角抽了抽,他发誓他再也不会来了。
这么贵的消费他承受不住。
两张银票给了壮汉。
“门”开了,不,壮汉让开了。
走进南风馆柳应渠鼻尖浓浓的就是胭脂水粉的味道,他不敢乱看,他用余光打量着南风馆,对于这古代的南风馆,他还是有一些好奇。
他走进来对面就是一个舞台子,舞台上奏着靡靡之声,轻歌曼舞,大堂上坐满了客人。
他看了一下下面的客人,很多客人已经把手伸进了小倌的衣领里,还有的是裤腰下面,柳应渠移开了眼神。
老鸨是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哥儿,满身带着香气扭着腰来到沈父和柳应渠面前。
老鸨一见柳应渠眼睛就亮了,柳应渠满身的清冷气质,穿着青色的长袍,五官俊美,瞧着又年轻。老鸨觉得柳应渠长得有些眼熟,似乎是在街上见过。
“两位爷,您们看上了我们哪些哥儿和姑娘,我们这的哥儿和姑娘什么样的都有,保准让两位爷满意。”
沈父:“天字三号包厢,陆老板订下了位置。”
老鸨的态度立马变得更热情了,天字号包厢可是有钱人才能住的:“我喊人带两位爷上去。”
“不用了,我知道路。”沈父对于南风馆驾轻就熟。
柳应渠在旁边当一个小透明。
“好吧,那祝两位爷玩得开心。”老鸨的语气有些遗憾。
沈父带着柳应渠,低头对他说:“你一会就一边看着,就当带你来见识见识,酒也别喝,可以吃点水果和糕点。”
柳应渠被沈父带着又被这么叮嘱有点羞耻,他心中还是有些疑惑:“为何不能喝酒?”
“那酒都有细微助兴的药效。”沈父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柳应渠长见识了。
推开天字三号的包厢,在桌子旁坐着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看是沈父眼睛就笑弯了。
“沈老弟,你终于来,最近你可风光了,我在其他地方都听见了你名字。”
沈父谦虚道:“陆老兄这是折煞我了,我哪有那么厉害。”
两个人拉扯了一番,陆老板才把目光落在柳应渠身上:“这位是……”
沈父嘴角一僵,他总不能说是这是自己的解元儿婿吧?岳父带着解元儿婿在南风馆里找快活?
“一个亲戚的儿子,带着来涨涨见识。”
柳应渠:“……”
柳应渠对着陆老板行礼,自觉的坐在一个角落里,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陆老板:“我们来谈的事?”
“不用避着他,他对生意不感兴趣。”
陆老板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来南风馆对生意不敢兴趣,不就是对美人感兴趣嘛。
看上去人模狗样的,小小年纪竟也是一个好色的。
陆老板跟还在谈琵琶的小倌说了几句,小倌点点头,没过半晌就叫了八个美人来伺候。
小倌们最爱朝着柳应渠扑,柳应渠躲开了。
“你们可知道风公子在哪吗?”
在柳应渠面前的三个小倌一愣,整个气氛寂静下来。
一个小倌犹豫着说:“风哥哥没接客,他生病了。”
柳应渠:“你能带我去吗?我是温公子派来找他的人。”
果然听见温公子这个名称,小倌身子下意识抖了抖眼中布满了恐惧。
柳应渠不动声色的观察,穿着紫衣的小倌忍着恐惧娇笑道:“风哥哥已经不能伺候温公子了,要不让我代替风哥哥去伺候温公子。”
柳应渠下颔线流畅,低垂着眼眸偏生带着几分冷漠,他放下茶盏发出不重不轻的声响:“不行,温公子点名带姓就是风公子。”
小倌们无法只能带着柳应渠去找风公子,柳应渠本想给沈父说一声结果一看沈父和陆老板谈得正好,他也只好作罢。
还是穿着紫色衣服的小倌带的路,他带着柳应渠左拐右拐走进了一间房间,然后推开了门。
“风哥哥,温公子的人找你。”小倌低声说道。
在床上的人影动了动,风公子穿着雪白的里衣,他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脸色苍白。在看见柳应渠的一瞬间,眼眸闪过一丝惊讶。
沈清梧今天去买了一些金首饰,他立马就插在自己的头发上,还去书店给柳应渠买了新的砚台和毛笔,他看见柳应渠写字时,砚台和毛笔似乎有些旧了。
他自然要给柳郎买新的,想到柳郎开心的样子,沈清梧心里也高兴。
回到家后沈清梧的心情还是很好,他走进家门,家中雇佣了几个奴仆,有人弯腰问道:“少爷用晚膳吗?”
沈清梧有些稀罕:“先不吃,怎么没看见我爹和柳郎?我等他们一起回来了吃。”
奴仆们低着头不语,眼神闪躲。
沈清梧渐渐觉得不对劲,他用手指绕着腰间的铃铛,语气冰冷:“我爹和柳郎去哪了?”
“……老爷和姑爷去南风馆了……”一个奴仆哆哆嗦嗦的说。
沈清梧乍一听这话还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谁?!
他爹去南风馆他能理解,可柳郎去南风馆做什么!!!
沈清梧胸腔里的怒火噌噌噌的往上涨,眼角也发红了,他先说服自己柳郎不会这么对他的,柳郎一定有苦衷,心脏却还是有些难受。
沈清梧转头就去拿了一把剑,他觉得他很冷静。
但蒋罗罗并不觉得沈清梧很冷静,他立马拦住沈清梧,苦口婆心:“少爷,你不要冲动啊!”
沈清梧提着剑走出了家门,他倒要去看看宁阳郡的南风馆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蒋罗罗跺了跺脚,连忙也跟上去。
要是姓柳的真做出对不起少爷的事,他也要挡在姓柳的面前,可不能让他家少爷背上一个杀人的罪名。
沈清梧从南风馆进去的时候,他立马就找到了沈父的包厢。
因为今天他出门的时候,沈父给他说了要去天字包厢三号和陆叔叔谈生意。沈清梧冷着脸打开了门,房间里一个小倌在弹琵琶,还有八个美人作陪。
沈父被这突然大力的推门惊住了,他揉了揉眼睛,半眯着眼睛去看,看见了自己的儿子。
怎么可能,清梧怎么到这来了,一定是他喝酒喝多了,眼前出现了幻觉。
陆老板大着舌头也去看沈清梧:“沈老弟,你家清梧怎么来了?”
沈清梧也不管这两个酒鬼,他逼近沈父,语气冰冷:“爹,柳郎呢?”
沈父下意识去房间角落里找柳应渠的身影,结果在角落里根本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沈父的酒一下子就醒了,咬牙切齿道:“柳应渠这小子去哪了?!我刚开始一直看见他在角落里坐着!这小子不老实!”
陆老板心中念了念柳应渠的名字,这名字好熟悉啊,这不是宁阳郡解元的名字吗?
柳应渠是老沈的儿婿,这是岳父带着儿婿来逛南风馆了,这不扯蛋吗?
“老沈,你和你儿婿……”陆老板话还没说话就被沈父用装水果的盘子从后脑勺敲了一下,陆老板哐当躺在了桌子上。
沈父:“……”很好。
沈清梧恨铁不成钢,他的目光一一扫过在房间里的小倌们,在弹琵琶的小倌也停了手,沈清梧长得很漂亮,还是那种矜贵的漂亮,他凤眸冒着火,问道:“谁有看见坐在角落里的男人去哪了?我给他一百两银子。”
有钱能使鬼推磨,一个小倌立马就心动了。他指证了出来:“这位少爷,您说的那位公子说是要去见风公子。”
沈清梧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柳应渠这是还有指定目标。
“带路!”
沈清梧怒气腾腾立马杀了过去。
他站在风公子的门口深吸一口气一把推开风公子的门。
风公子正把衣袖挽了起来露出了青痕交错的手臂,眼中含着泪水,柳应渠点点头。
在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柳应渠扭头看见了老婆冒着火的凤眸,他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到一句话,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清梧,你听我狡辩!”柳应渠一时紧张嘴瓢了,他连忙改正:“不,你听我解释!”
雪白的剑尖指着柳应渠,沈清梧也想听听柳应渠的话:“你说。”
柳应渠求生欲超强,他朝着剑尖的方向偏离了一下,沈清梧的剑尖立马调转方向笔直的指着柳应渠。
柳应渠:“……”
他只能把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然后把目光转向了风公子。
风公子接收到柳应渠的目光,他早就放下了衣袖,脸色苍白的说:“这位公子,柳解元说得对,柳解元对我并未有非分之想,只是想了解一下温公子的事。”
柳应渠在一旁连连点点头:“清梧,我就是为了温成的事。”
沈清梧收回剑,站在柳应渠旁边,凤眸带着疑惑:“温成怎么还抓着你不放?”
他已经去郡守府上找过一回郡守了,借用他舅舅的身份狐假虎威的说了温成的事。
“我怀疑他跟我有仇。”柳应渠也不知道温成为什么一直紧盯着他不放。
“那我不是误会了柳郎。”沈清梧放下剑,扯着柳应渠的袖子有些愧疚:“柳郎,你有没有受到惊吓。”
当然有了,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柳应渠摇摇头,端着君子之风:“没有,清梧你也是被我气着了。”
沈清梧特别不好意思,他心虚的应了一声。
蒋罗罗觉得少爷真好骗,他有些恨铁不成钢。
风公子一看两个人的气氛就是让人插不进去的,而且柳解元丰神俊秀,这位公子也是人中龙凤,两个人看上去很般配,就像是神仙眷侣。
“你的意思是温成给春公子赎身后,带回自己的院子玩死了?”沈清梧愤愤不平。
“是的,还有很多南风馆的小倌都被温公子赎身后玩死了,要不就是在南风馆点了小倌把他们玩得一个半死,只要钱给足也不会受到任何的惩罚。”风公子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柳应渠有些沉默,他想到了自己的大哥,他压下心思继续询问。
“就在城东的一间偏僻的宅子。”
风公子下定决心说:“温公子与我吃酒时说过,他有时候觉得小倌很脏,也会去找一些清白的哥儿来玩。”
这个消息就很关键了,卖身契在温成手中,相当于赎身的小倌们就是温成的奴仆。对于奴仆的随意打杀是由主人掌握的,这样温成就不会有什么事情。但温成要是还把清白的哥儿玩死了,这就背上了人命官司,这是要砍头的。
柳应渠拱手:“谢谢风公子,你的话对我来说很重要。”
沈清梧也觉得温成是一个畜生,这完全是不把人当人看!
“能帮到柳公子就好。”
望着柳应渠和沈清梧离开的背影,风公子拿着一块绣着“春”字的帕子,沉默了好久。
沈父也跟着出来了,他在风公子房间里完全大气都不敢喘。
“应渠,你要跟着我来怎么不和我说清楚事情的缘由。”
这不现在一家三口从南风馆里出来,幸好他机智把陆老板敲晕了,到时候顺便忽悠一下陆老板喝醉酒出现幻觉了。
柳应渠唇角带笑:“我怕岳父不信。”
沈清梧挽着柳应渠的臂弯,不满道:“都是爹的错,你就应该对柳郎多一点信任,让我差点误会柳郎了。”
沈父:“……”
这个倒霉孩子!怎么把锅甩到他身上来了!
沈清梧早把剑给了蒋罗罗,现在对着柳应渠那是一个亲热。
柳应渠一想到老婆拿着剑尖冰冷的指向他,他自然就是老婆就是最好的!
脸面哪有命重要。
回到家中沈父胖胖不乐的坐在椅子上喝了一杯茶解酒。
“爹,陛下的赏赐下来没?”沈清梧想到什么问了一句。
“你出门逛街时,应渠会友时,陛下的赏赐就下来了。”沈父说起这件事有几分洋洋得意。
得到皇帝的赏赐这可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
“岳父是什么?”柳应渠也有些好奇。
不会是赏赐黄金百两吧,柳应渠怦然心动。
“陛下赏赐我们沈家一张牌匾,叫做造纸沈家。”沈父抚掌而笑。
柳应渠期待:“然后呢?”
沈清梧的目光也投向了沈父。
沈父:“圣旨还说我们是良心商家,是商家的标杆,然后就没了。”
柳应渠:“???”
就这?!柳应渠不可置信。
这皇帝是不是有点抠啊?
沈父:“你们要看看御赐之物吗?”
柳应渠和沈清梧连忙摇头,谁大晚上去看一张牌匾啊。
沈父撇撇嘴,觉得沈清梧和柳应渠还年轻,竟然不稀罕御赐之物,这可是天下之主的赏赐!
是夜,在被窝里沈清梧和柳应渠伸出两个小脑袋,柳应渠拿了一张纸记录了一些温成的事,上面画满了线,相当于是一个关系图。
沈清梧也在旁边出谋划策。
“要把官府的人引过去。”
沈清梧想:“其实也不用官府的人,只有看见的百姓多了,迟早会造成恐慌,百姓就会对官府施压。”
柳应渠吧唧亲了沈清梧的额头:“清梧,你真棒。”
沈清梧风眸亮晶晶的,他去扯柳应渠的衣襟。
柳应渠吐出的气息铺洒在沈清梧的耳垂旁。
“柳郎,我们好久……”沈清梧凤眸上挑,眉眼一片情动,精致的锁骨在雪白的皮肤上晃人眼。
柳应渠的吻落在了沈清梧的唇瓣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巧灵活的拉开了里衣的丝带。
带着微凉的指尖轻轻划过精致的锁骨。
柳应渠漆黑的眼眸深深浅浅的,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两个人十指相扣。
……
近日在宁阳郡里流传了一座宅子里有鬼的说法,一个壮汉带着人大胆的破开了宅子,在花园里挖出来二十几具尸体,还在宅子下面发现了一个地窖,里面还有白骨。
这件事在宁阳郡引起了轩然大波,宅子的主人正是温成。这件事官府压不下去,更何况郡守也不想压。
在酒楼上陶然,焦鸣,还有古战已经去了京城,今日在酒楼里聚一聚的是柳应渠和王灼清,就他们两个还在宁阳郡逗留。
“柳兄,这个温成竟然坏成这样了!”王灼清有些不敢相信:“二十几条人命说没就没了。”
“衣冠禽兽。”柳应渠说道。
王灼清念叨了老半天,柳应渠手指微动,不知道娘和大哥,云愿怎么样了。
温家的这事一出郡守立马站出来和温成撇清了关系,把人收押进了死牢。
郡守府上,温如梨花带雨:“大人,你救救成儿吧!他只是一时糊涂!”
郡守甩开袖子:“我看你是把我当成糊涂蛋了,你现在立马给我滚蛋!不要逼我动粗!”
“真是晦气!”
温成还打算逃结果被堵住了,他怒斥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姐姐可是郡守最宠爱的女人!”
衙役们露出一个嘲弄的笑:“这句话去牢狱里说吧。”
温成嘴上骂骂咧咧被衙们打了一顿这才老实下来。
从温府里二十几具尸体挖了出来,有的尸体腐烂的时间太长了,根本就认不出来原本的模样。
风公子戴着面纱站在人群中,他闻见了尸体腐臭的气息,他看着府衙的人抬着一具具尸体。
晃然间他看见一具尸体的青白的左脚有一块烫伤的疤,这具尸体还没有彻底腐烂,骨头上还留了一些皮肉,就掉在骨头上,仿佛风一吹皮肉就会掉下来。
风公子捏紧了帕子。
事关郡守的清白,甚至还有人把温成的事联系到了宁阳郡守,宁阳郡守没过多久就火急火燎的示意手下给温成判了一个死刑。
风公子笑着回到了南风馆,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人站在他门口。
老鸨脸色有些奇怪:“你是去哪找的大款给你赎身了,就是这位爷。”
风公子心中一惊,看见一个臊红了脸的男子:“不,我不是。”
风公子让男人进来了,给他倒了一杯茶:“公子,请喝茶。”
“我不喝了,这是我家少爷和姑爷让我交给风公子。”男人把盒子递给风公子。
风公子的心脏跳了跳,他先是道了一声谢,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盒子。
只见在盒子里面是两张卖身契,一张是他自己,还有一张是……风公子泣不成声。
“我家少爷和姑爷说,春公子也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在温府上找到了春公子的卖身契就让我带来了。”男人挠挠头。
风公子死死的盯着卖身契,就是这张纸毁了春公子。
“送给我,就是随我处置了?”风公子冷静道。
“自然是。”
风公子把卖身契放在蜡烛旁边,火星子一点一点吞没纸张,风公子脸色的表情松动了一下,他又把自己的卖身契也烧了。
风公子:“我想去谢谢柳公子和沈少爷。”
“少爷和姑爷他们现在已经坐上船了,现在去京城了。”
风公子笑着点点头,他会在心里一直默默的为这两位恩人祈祷。
祝他们无痛无病,一生平安喜乐。
做永远的一对神仙眷侣。
风公子第一次笑得毫无阴霾。
在一艘船上,柳应渠苍白着脸:“我……好难受。”
燕长戈看了柳应渠一眼觉得十分嫌弃。
“清梧你为什么把他给叫来了?”柳应渠悄悄的说。
“你给我说了温成的事我就去信去了云水县城,让燕长戈来保护你。”沈清梧说:“而且春公子的卖身契还是他找到的,尸体的位置也是他半夜去摸清的。”
柳应渠生无可恋,他晕船啊。
第50章 船舱
被柳应渠惦记的谭大娘他们窝在柳家村过得很好。谭大娘用手头的银子买下了三十亩地。
现在他们家一共有三十三亩地,而且还都是不用交赋税的田地。他们三个在家里也种不完这么多的地,还是经营自己的三亩地,把三十亩地租借出去,每年赚一些租金。
果树也是每年去松松土,修剪枝叶。有多余的闲暇时间就推着推车去卖吃的,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大哥,你今晚想吃什么?”柳云愿撸起袖子,侧着脸问柳云华。
“吃点凉拌的茄子。”
柳云愿应了一声,在案板上还放着一条已经杀好的鱼,他们家现在吃饭见一点荤腥还是可以的。
“云愿,你买的糕点放哪了?今天中午柳容来家里做客。”这些小吃食都是柳云愿在放,柳云华不怎么爱吃甜食。
“就放在我房间的柜子里面。”柳云愿说。
柳云华闻言去拿了两包糕点,柳容正牵着李冬冬从门外走进来,李冬冬乖巧道:“云华哥哥。”
“我一直让他叫你叔叔,他一直改不过来。”柳容坐在位置上笑着说。
“冬冬,你拿着糕点去看看鸡,要不去跟天天玩,阿父跟你云华哥哥说说话。”
李冬冬拿着糕点就出去了。
柳容的气色好很多,他自己喝了一口热水:“怎么没看见大娘?”
“娘,她出去走路去了。”
自从柳应渠考上解元后,谭大娘就喜欢出门走走,心里也是止不住的高兴。
“以前你还担心你这个二弟,我瞧着现在过得不错。”柳容露出一个笑容,现在柳家村里谁不羡慕柳家出了一个柳应渠,这可是几辈子的福分。
柳云华低头笑了笑:“都是应渠自己争气,他自己有本事。”
柳容在镇上做绣工,每个月有二两银子还包吃包住。
这份活可比一些大男人的活计更好,柳容也就不管不顾的去了,闲暇时就随意给李家寄钱,小日子过得很舒服。
“柳容大哥,看我做的肉菜怎么样?”柳云愿端着一碟鸡肉出来了。
柳容闻着味都香:“云愿,你手艺不错。”
柳家这边的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柳应渠在船上有气无力,直到吃完饭的时候这才缓过神来。
从宁阳郡去京城走陆路的话,要坐半个月的马车,但是走水路的话只需要七天。
柳应渠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晕船,这一天都是昏昏沉沉的。
在船舱里,船家是一对父女,爹负责撑船,女儿就在船舱里简单的做一些饭菜来给他们吃。父女两个人去另一个小桌子上吃。
柳应渠和沈清梧就没有那么讲究,直接让燕长戈和蒋罗罗一起吃。
“这里还有生鱼片?”柳应渠动了一筷子,滋味不错,放着点葱花和辣椒。
沈清梧也夹起一片吃了下去:“这鱼还新鲜,估计是才钓上来的。”
柳应渠吃了几片就没动筷了,他记得生鱼片偶尔吃几下就行了,不能多吃。古代的生鱼片也没有杀菌消毒,这吃多了会对肠胃不好,还可能会致死。
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就有说过吃生鱼片会产生疾病会损害人的身体。
就连华佗也劝说过陈登让他不要吃生鱼片,结果陈登不信继续吃就给病死了。
“清梧,别吃了,这生鱼片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柳应渠给沈清梧夹了另外的青菜:“先吃吃青菜。”
“你们也别吃,吃多了对身体不好,肚子里会长虫。”
蒋罗罗和燕长戈也停了筷子。
柳应渠又起身去跟船家说话,他拱手,气质如松柏,眉眼清隽:“船家,我从古书中看见吃生鱼片肚子里会生虫,对身体也不好,船家以后还是少吃为妙。”
老船家见柳应渠气度非凡,也觉得柳应渠骗他没好处,他心中感激:“多谢公子的提醒,说来惭愧,我们在船上最爱吃最容易吃的就是鱼。”
柳应渠又和老船家说了几句就回到位置上去了。
“柳郎,你懂得真多。”沈清梧放低了声音,凑近柳应渠,柳应渠耳垂红了一下谦虚说道:“看书上有写。”
沈清梧吃了一小碗饭就不吃了,他站在船头把自己的手放进河里感受到冰凉的感觉觉得很有意思。
夜晚的船只上面带着凉气,在船舱里点了一盏微弱的烛光,柳应渠正把床铺间的褶皱抚平,他吐出一口气。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船上过夜。
柳应渠走出船舱拿着一件披风去寻沈清梧。
“清梧,先披上。”柳应渠低头侧脸近乎温柔,他给沈清梧系披风。
沈清梧把手指握成一个拳头,他冲着柳应渠勾唇一笑:“柳郎,你猜我手中是什么?”
柳应渠想了想:“贝壳?”
“不是。”
柳应渠:“水草?”
沈清梧摇摇头,把手指张开是一条小小的红尾巴鱼:“是鱼崽崽。”
他立马蹲下来把手放进河里,红尾巴鱼又游动起来了,沈清梧就松开了手。
沈清梧打了一个哆嗦:“好冷。”
柳应渠立马二话不说牵着沈清梧的手就进船舱,用自己的手给他捂着,对着哈气。
沈清梧觉得很痒。
“柳郎,是红尾巴的鱼。”沈清梧有些高兴。
柳应渠只觉得沈清梧的手很冷,听见这话应了一声。
“会给我们带来好运。”沈清梧手指不安分的动了动。
“会带来好运。”柳应渠手指微动:“要是你受寒了,就是厄运了。”
沈清梧不满的用另一只手戳柳应渠的腰:“白天还是一副惨白惨白的样子,晚上就来教训我了。”
柳应渠老老实实接受了沈清梧的戳。
柳应渠轻咳一声:“我没坐过船,难免会出现点状态,清梧应该会包容我吧。”
柳应渠一说这样的话,沈清梧就有些受不了。
真可爱。
“我当然会包容柳郎。”沈清梧手指暖和了,他在床上打了一个滚,兴奋的蹬了蹬被子。
沈清梧睡在里面,柳应渠睡在外面,不过沈清梧一般把头放在柳应渠的胸膛上睡觉,手指紧紧地抓住他雪白的里衣,呼吸轻轻,脸上白里透红。
次日一早起来柳应渠站在船头,拿了一根钓鱼竿也学着坐在那边钓鱼,沈清梧伸了伸腰,也走了过去。
这边的夫夫两个人在开心的钓鱼,除了陶然他们一早就去了京城,顾焕崇也到达了京城,顾焕崇手中有闲钱租了一间宅子。
他走进京城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和宁阳郡不同的气氛,宁阳郡毕竟只是一个郡而已,怎么能和京城相比。
完全就是让顾焕崇目不暇接。
他聚集在心中的郁气散了一些,宁阳书院给他给了不少银子,够他在京城一直到殿试后。
街上熙熙攘攘的,顾焕崇去找人买了一些自己和白芷必需品。
“来两斤大米,一斤猪肉。”
“好嘞,客人稍等。”
顾焕崇提着大米和肉,又去买了一些菜这才提着东西回去了。
“白芷,我把钱多余的钱还给了叶院长。”顾焕崇走进家门说道:“我去宁阳书院读书,叶院长还借钱给我,我把钱给还回去了。”
白芷手指一顿:“是该还,这事你不用跟我说自己做决定就好了。”白芷虽然这么说心里却还有些高兴。
顾焕崇:“就想跟你说说。”
“那我先去看书了。”
顾焕崇去把自己包袱里的书本拿出来继续看书,他不知道会试会不会也考农政,在农政这一块他似乎一直都输给了柳应渠。
他和柳应渠一样从小就是当做读书料子在培养,他们没有下地去干过活。顾焕崇把前几年的朝廷颁布的法令拿来看了看。
基本上是关于税收的事情,农政的税收对于大昭朝来说是重要的收支来源,他们村小小的一个村落,每次秋收都会由里正组织着收税。
现在大昭朝的赋税是按照田地来收取的。
先帝在世时赋税不重,新帝上位后也维系着原来的政策,但顾焕崇所看见的百姓的生活其实并没有感受百姓的日子是多么好的。
顾焕崇把思绪压下去继续低头看书。
在通过乡试的学子们断断续续来到了京城,京城也变得热闹起来了,到处都能看见几个零散的学子在一旁说话,在酒楼和书店里最为常见。
“颜兄有礼了,听说颜兄是江南的解元,这会元颜兄很有希望。”一个书生恭维道。
“哪里,我只是江南的解元,还有很多的解元。”颜台笑了笑,实则心里很受用。
他们颜家在江南也是世家大族,他也是其中的佼佼者。
“前两次的状元不都是你们江南的人取得的吗?”
一听这话颜台脸上的笑容加深。所谓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皇帝,他们江南世家的底蕴可比皇帝他们家还有流传得更远,藏书颇多,自然比寻常人优秀。
“我还听说谭尚书的儿子谭恒还被首辅大人夸奖过,没想到连一个解元也没有拿下!真是辜负了首辅大人的好意。”
“我说也是,宁阳的解元就是叫做一个柳应渠的小子,谭恒只是学问不到家。”
颜台也觉得遗憾,他还把谭恒当做过对手,没想到对方这么不堪一击,连一个解元头衔也没有。
在京城热闹之时,什么诗宴,酒宴,文人大交流,还有四品以上的官员举办的宴会,让整个京城陷入一片文人的盛宴之中。
书生们的名气有的越来越大,有的引起了大儒的欣赏当场收为关门弟子,有的让官员们满意就把哥儿和女儿许配给他。
他们纷纷展示他们的实力。
焦鸣在一旁有些焦急:“柳兄还不来京城,这名气可没打出去,急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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