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雨下得很凶,又是刮风,把田地里的庄稼都压弯了腰,乱糟糟的一片,这还不是最糟糕,最糟糕的是柳应渠一觉醒过来,房子里积水了,他抬头就能看见房檐下在滴水,滴在了他的房间里。
柳应渠:“……”
生活是多么艰难。
柳应渠盖上被子,瑟瑟发抖。
吃早饭的时候,外面的人已经在谈闲话了,柳应渠吃着馒头:“娘,大米怎么还剩这么多,我不在的时候你和云愿也要吃。”
“我知道了,家里不景气,你等会吃完了去看书,娘去地里排水。”谭大娘笑着说:“等会云愿记得给我送饭,我中午就不回来了。”
柳应渠问道:“今年的收成怎么样?”
“比起往年差一些,老天爷阴晴不定。”谭大娘谈起庄稼还是有些门道:“有时雨多,有时雨少了,庄稼不好长。”
“谭大娘,走上坡了。”一个女声喊道。
“应渠,云愿,我先去了。”谭大娘拿着一个白面馒头,急冲冲的走了。
“你还吃白面馒头。”万婶子羡慕道。
“应渠回来了,吃点好的。”谭大娘笑呵呵的。
万婶子:“你家应渠变了不少,昨晚不是下好大的雨,他还好心把王婶送回家了,同做一辆牛车的朱小花就没这么幸运了,乌漆嘛黑的把腿给摔伤了。”
谭大娘:“都是一个村的,互帮互助,就是应渠身体才好就淋雨,有点心疼。”
万婶子:“娘哪有不心疼儿子的。”
“你们家应渠还好,哪有村口的李家那口子,真还就一天只知道跟着街上的混混。”万婶子呸了一声:“把他们家拖累死了,还酗酒,喝完就打家里的哥儿。”
谭大娘心想,她家的应渠可没有那坏习惯。
万婶子见谭大娘也没附和她,她也习惯了谭大娘的性子,说完别人家的闲话,万婶子心里已经满足了。
柳应渠在家帮忙收拾碗筷:“云愿,家里还有瓦片没?”
柳云愿正洗碗,闻言抬起头来:“没有,最近没什么大暴雨,屋子里中午就干了,也不用担心。”
柳应渠还是把这个放在心上。
“哥,你还是去看书吧,我自己来做。”柳云愿还是不想耽误柳应渠读书。
“没事,耽误不了什么功夫。”柳应渠把碗放进碗柜里,又和柳云愿一起把鸡圈的鸡喂了鸡食。
柳云愿看着鸡仔跟在母鸡身后,脸上有了笑容:“等小鸡长大了,就可以去镇上卖蛋。”
柳应渠知道这里的鸡仔还要些时间,柳应渠知道清泉村里有一片后山,他想读会书去后山碰碰运气。
柳云愿背着背篓,拿水瓶从厨房里装了水,柳应渠见状:“水是烧开的水吗?”
“不是。”柴火也不能这么浪费。
柳应渠强硬道:“必须喝烧开的水,不然会有生病的可能。”看见柳云愿不信的眼神,柳应渠继续道:“这是夫子说的。”
“那我烧开了再走。”柳云愿有些害怕,现在生病后不好治,要花大价钱,没准还会留下病根。
等柳云愿走后,柳应渠打开书本,看了半个小时就有些乏了,他的眼皮在亲吻。
他铺开一张纸,关上书本,把自己看的内容能记住的默写下来,把一张纸写得密密麻麻的。
半个小时就是他的最佳读书时间,柳应渠找了一个背篓,拿了一把小锄头。
后山上的人不多,柳应渠把湿润的草丛扒开,看见了蘑菇,正好是天晴后,蘑菇冒头的不少,捡了一些放进背篓里。
“这里应该会有草药吧。”柳应渠道,他也不怎么认识草药,但几个熟悉的还是能认识。
柳应渠突然眼睛一亮,弯下腰拿小锄头挖了几株普通的草药。
这几株药草清热解毒,能治疗喉咙痛和感冒,以前他们团队去深山老林里探寻遗迹,队里有一个人生病了,药品也完了就是用的这些草药。
他忙活了半天,挖了不少,但真正值钱的还是没看见多少,不过也差不多了,柳应渠背着背篓往回走。
他才一到家门,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小男孩就惊喜的抬起头来:“云愿哥哥!”一见是柳应渠脸就垮下来了。
“你是哪家的?”柳应渠把门打开,从屋子里拿了绿豆糕给李冬冬吃。
“我是村口李家的。”李冬冬吞咽口水,有些坐卧不安:“我不吃。”
“云愿还没有回来,你先坐着等,吃吧,不吃就浪费了,我也不爱吃这些。”柳应渠也没在这坐着怕小孩约束,他去院子里处理蘑菇和草药。
李冬冬看了一会儿,香气钻进他鼻尖,他还是一个小孩子,怯生生的问道:“应渠哥哥,我能吃吗?”
那声音跟猫儿一样小,要不是柳应渠还留了一分注意在那边不然就听不见了,他道:“吃吧。”
李冬冬松口气,也没有多难小心翼翼的拿了一块糕点。
真好吃。
“你能帮我喂喂鸡吗?”柳应渠站起来见李冬冬一直看着小鸡。
“好,我一定好好的喂鸡。”李冬冬眼中一亮,跑了出来拿着鸡食开始喂小鸡,毛绒绒的好可爱的小鸡。
应渠哥哥也不像之前那么讨厌他了。
“冬冬,你怎么来了?”柳云愿赶回来做饭,看见李冬冬心头有些高兴。
柳应渠避嫌去了自己的屋子,没过多久就听见了小孩的哭泣声,还有柳云愿的骂声:“他去县城里偷东西被打断腿了,回来还要拿你和柳大哥出气,这棍子怎么没把他打死呢!”
柳应渠:“……”
“天杀的,你还这么小,他也下得了手!”柳云愿看见李冬冬手臂上方的青紫,心疼坏了。
等柳应渠出来吃饭的时候,李冬冬已经不见了,柳云愿还是愤愤不平:“这李义太不是人了,不仅是个混混还打夫郎和孩子,以前要是柳大哥,他早被打死了!”
柳应渠没吭声,他也知道这件事,村口的李义跟着混混在一起,经常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有一次被抓住了主人家要把他打残废,还要见官。
他的夫郎听见消息就挺着大肚子去求情,主人家本来在打李义,结果他夫郎去拦着就把人的孩子打没了,主人家心虚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柳容大哥太可怜。”柳云愿也没有办法,柳容大哥又不愿意和李义分开。
“云愿,你们一般是怎么赚钱?”柳应渠问了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
“我们在家帮忙种地,还有绣帕子去镇上去卖。”
“你们会织布吗?”柳应渠问道。
“我没碰过。”柳云愿窘迫的说。
“这日子要自己过,不行了就换一个,我路过清平镇的时候,看见有人家在招绣坊的人,包吃包住,银子有些少。”柳应渠说完,把饭菜端好:“我去给娘送饭。”
柳云愿还来不及说话,柳应渠就已经不见人影了。他琢磨着柳应渠的话,眼睛一亮。
“村口李义又打柳容了,造孽啊,要不是李义偷看了柳容的身子,柳容哪会嫁给一个混混,害得冬冬也挨打。”
“这个李义,我们去劝他,还要把我们也骂一顿,打柳容打得更狠了。”
“李义还把家里的钱都拿走了,我昨天看了一眼,柳容穿得破破烂烂的,只有冬冬身上还有些好布料。”
柳应渠拿着饭一路上就听见这些闲言碎语,他加快了步伐。
谭大娘在田间擦汗,一眼就看见柳应渠了:“应渠,你怎么来了?”
柳应渠笑道:“娘,我来给你送饭了。”
*
李家
“柳容!柳容!死哪去了!我饿了!饭呢!”李义捂住腿躺在床上有些难受,脸上有一道从眼角到下巴的刀疤,看上去凶神恶煞。
柳容站在厨房里端着一碗热汤,颧骨凸出,脸色苍白,脸上青痕交错,像是一张破旧的纸,风一吹他就会消散。
柳容神色冷漠的端着一碗热汤,又从屋子里拿了一把剪刀。
幸好冬冬没有在。
“来了。”柳容的声音低微,听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又是汤,我不喝,我要吃肉!”李义愤怒的拍开了柳容的手,热腾腾的汤落在柳容的手背上,柳容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他淡淡的看着李义,右手上的剪刀抖了抖。
突然眼神发狠,上前一步。
“柳大哥你在家吗?”柳云愿大声喊道。
柳容心里也不知道是遗憾还是什么,他没有去管李义的怒吼,把剪刀放好。
“柳大哥,你没事吧,李义真不是个东西!”柳云愿不满道。
柳容笑了笑,整个人死气沉沉的,柳云愿这话他听多了。
“对了,柳大哥,我听说清平镇有一家绣坊招人,你以前也用过织布机,那边包吃包住,就是银子有点少。”柳云愿还在说什么,但柳容已经听不清其他的了,他提起一点精神,神色恍惚。
他能有这份工,他就能带着冬冬好好的过日子了,他也不需要在意李义了,他能去镇上好好的开始
柳容突然眼眶有些湿润。
田地里绿油油的一片幼苗,谭大娘吃完饭了。
“应渠,快回去吧。”谭大娘说道。
柳应渠也知道在种地上他没什么天赋,他拿着碗往回走,他在柳云愿今天说话时想到了原著中一点小细节。
【“听说没,村口那个柳容把他丈夫杀死了。”】
【“太可怕了,砍了一百三十刀,用剪刀刺破了李义的喉咙,被抓进牢里判了死刑。”】
【“平时看上去温温柔柔的样子,没想到这么狠,没准李义也看出来这哥儿的狠劲,才把人打成那样,只是可怜了李冬冬。”】
柳应渠摘了路边的一根狗尾巴草,咬在口中。
*
沈清梧又开始想他的情郎了,他坐着想,躺着想,看着书也在想。沈父找来的秀才有些听不懂,而且他马上就要嫁人了,还在听课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他把这件事给沈父说了。
沈父笑他:“有谁要娶你?”
沈清梧说道:“总会有人的。”
他又不差。
“少看些话本子。”沈父笑呵呵:“要是真有人娶你,我还想有个状元郎儿婿呢。对了,最好是三元及第那种,那才拿得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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