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喝酒
虽然大声反驳了同组女生的话, 但同时和及川彻说出一样的托词,反而显得二人关系莫名的欲盖弥彰起来。
就连确信佐栀子和及川彻并没有交往的同桌高桥千鸟,一时间看向佐栀子的目光也充满了探究意味。
及川彻脸上迅速又挂起了轻浮讨喜的笑脸, 再开口时语气不再像刚才那样急促。他顺着女生们刚刚说的话解释了一下他和佐栀子的青梅竹马关系,又讲了些别的事情, 很快把几个女孩子哄得眉开眼笑。
他擅长察言观色, 说话也好听,加上一张闪闪发光的池面脸, 在女生之间几乎是无往不利;就连男生们, 虽然嫉妒, 却也少有厌恶他的。
不过及川彻没有久留,讲完话便笑眯眯的挥手同她们告别,往六班的营地走去;等他走远, 女孩子们的讨论顿时越发热切起来。
“及川同学真帅啊!近看感觉那张脸更帅气了!”
“说话也很温柔,简直就像是白马王子一样!”
“而且还是排球部的队长,排球也打得很出色, 学习成绩又好,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啊呜呜呜——”
……
佐栀子习惯性听着女生们对及川彻的赞美。从小到大, 她经常从自己的女性朋友口中听见这些词汇, 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也不觉得自己需要反驳。
因为是实话——及川彻确实很帅啊, 对待那些仰慕他的女孩子,也确实态度很好,说话客气礼貌,耐心温和。
她卷起自己的裤腿往脚腕和小腿上喷花露水, 柴火堆燃烧的光芒倒映在她光洁的皮肤上,不规则的跳跃着。
有人问她:“阿佐和及川同学真的没有在交往吗?”
佐栀子抬头, 无奈:“都说了只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为什么每个人都要问好几遍这个问题?再说了,我和小一关系也很好啊,你们为什么不问我和岩泉同学有没有在交往?”
坐在她对面的那几个女生面面相觑,一时间没有说话。佐栀子看着沉默的她们,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不是吧?你们居然连这个可能性都没有想过的吗?!”
“万一我真的在和小一交往呢?!”
高桥千鸟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干笑:“岩泉同学不是你哥哥吗?”
另外一个女生也跟着露出讪笑:“我一直以为你们是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妹之类的——”
佐栀子:“……姓都不一样啊!要怀疑是兄妹或者是姐弟的话,明明是我和及川彻更有嫌疑吧?我们两个连姓都一样耶!”
高桥千鸟小声为自己辩解:“那是因为开学的时候隔壁及川同学就来帮你搬东西,每次和我们聊天都要强调八百遍你们不存在血缘关系,但岩泉同学好像就从来不强调这个。”
“……”
到了睡觉时间,大家熄灭火堆各自回到自己的帐篷里。这次露营搭的是三人帐篷,佐栀子和高桥千鸟,以及班级上的另外一个女生同住。
天气逐渐由春末转入夏初,变得热了起来。佐栀子睡在帐篷里,隔着层帐篷帆布,都能听见外面的虫鸣声。
她迷迷糊糊陷入睡眠,又被虫鸣声吵醒,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听见身边传来同帐女生打呼的声音。
那声音几乎要盖过帐外虫鸣。
她捂住耳朵,翻了个身,打呼声仍旧从指缝钻进耳朵里。佐栀子实在是避无可避,只好搓了搓脸坐起来,被睡得乱糟糟的头发翘起。
自然卷的头发更容易打结,也不太好梳理。她坐在竹席上,困倦又哀怨的侧头看了眼打呼的女生——对方抱着抱枕睡得正香,而同样早早入睡的高桥千鸟看起来也丝毫不受这打呼声的折磨。
一时间佐栀子甚至分不清是她们睡眠质量太好,还是自己的神经过于纤细。
大概也有她平时就喜欢熬夜,睡眠习惯糟糕的缘故在里面。
被她搁在枕头旁边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显示有信息发进来。佐栀子小心打开手机翻盖,调低了亮度,眯着眼睛打开未读信息。
【及川彻:睡了吗?
阿佐:没有。
阿佐:你为什么不睡?
及川彻:花卷偷偷带了酒,他们几个喝完就睡得像猪一样,还打呼。
及川彻:流泪猫猫头.jpg
阿佐:什么酒?
及川彻:梅子酒,他妈妈酿的,在院子里埋了两年,被他偷偷挖出来了。
阿佐:……
阿佐:你们都没有到饮酒年纪吧?
及川彻:偷偷喝一口又有什么关系?小岩也喝了耶!
阿佐:被老师抓到你们就完蛋了。
及川彻:我给你留了。
阿佐:地址,我就来。】
及川彻给她发来地址,居然不在六班的帐篷里。佐栀子在脑子里大概回想了一下两个班营地的地图,合上手机盖,轻手轻脚的拉开帐篷门出去。
外面架着几座临时照明的灯架,还有轮流守夜的老师。佐栀子贴着帐篷的阴影,猫腰轻快灵活的跑动,影子只在帐篷与帐篷的间隙中偶尔闪过去。
很快就到了及川彻发来的地址——在五班和六班营地交界处,两顶教师用帐篷的夹角。佐栀子蹲在另外一个帐篷的阴影里,距离目的地不过十来米。帐篷正面有两个结伴巡夜的老师走过去,手电筒的灯光在那片落着月光的空地上一扫而过,成年人细长的影子一直投到佐栀子脚边。
她看见了及川彻,对方正半蹲在帐篷夹角的地方。他还是穿之前去给佐栀子送花露水时那一身,不过套了件灰绿色冲锋衣外套,黑框眼镜,遥遥对着她招了招手。
等到巡夜的老师走过去,佐栀子三两步跑过帐篷之间的空地,冲进阴影里,跑到及川彻面前。及川彻仰起头,看她略微弯腰,两手撑着膝盖喘气,他笑出声,说了句什么。
及川彻声音太小了,佐栀子没有听清楚。她干脆也蹲下来,凑近及川彻:“你说什么?”
她凑近时,剧烈的呼吸落到及川彻下巴和脖颈处,及川彻垂眼便看见她认真询问的脸——他心脏有些急促的跳了一下,但脸上仍旧是若无其事的表情:“我说,你跑那么急干什么?我人就在这里,又不会飞掉。”
佐栀子扯了扯嘴角,虽然没有说话,但嘲笑之意极其明显。她懒得和及川彻掰扯那些有的没的,直奔正题:“酒呢?”
及川彻拉下自己冲锋衣的拉链,从怀里拿出细长瓶颈的酒瓶。
酒瓶有点类似于礼盒装,瓶颈细长,绑着一截绿色缎带打的蝴蝶结。软木塞已经被开过了,里面还剩下约莫一口量的淡红色酒液。
佐栀子把酒瓶接过来,拿高,外界灯光被透明的玻璃瓶身一折射,光线曲折明亮,照得里面红色酒液也晶莹剔透起来。
“你们喝了这么多?”
及川彻为自己辩解:“又不是我一个人,好几个人一起喝的。”
佐栀子抬头,借着酒瓶子折射的光,去看及川彻的脸。
那光是暖色调的,晕着柔和的金黄色,还有酒液反映的红,反而让佐栀子看不出及川彻脸上有没有红。她狐疑的盯着及川彻看了好一会儿,微微倾身凑近,在及川彻衣服上嗅了嗅。
他的外套上只有干净的洗涤剂的味道,确实没有什么酒味。
及川彻生怕她不信,扯着自己的衣角使劲抖了抖自己外套,从衣物上蓬发出来的薰衣草香味扑了佐栀子一脸。她蹙眉往后退,仰着脸,颊边几缕自然卷的碎发,被及川彻衣服外套掀起的气流吹得晃了晃。
她嫌弃的抱怨:“你抖衣服干什么?”
及川彻:“……不是你在闻吗?”
佐栀子:“我有鼻子,自己闻得到。”
她拔开酒瓶的软木塞,一股浓郁的酒味飘了出来,还混着梅子酸酸甜甜的气味。佐栀子低头,秀气的鼻尖贴着瓶口嗅了嗅,眼睫低垂,神色认真。
及川彻就蹲在她对面,看着她动作,觉得好像在看一只小狗谨慎的嗅闻食物;无端的联想,但他觉得似乎把‘小狗’换成小猫小老鼠小狮子之类的形容也没差。
他问:“闻出什么了?”
佐栀子蹙着眉,道:“酒味。”
及川彻乐了,嘲笑她:“梅子酒不是酒的味道,难道还是果汁的味道吗?”
佐栀子以前也没有喝过酒。虽然父母经常不在,但她还有个很负责任的姐姐,以及相对正派的两位竹马,所以烟酒之类的东西,佐栀子从来没有机会接触。
大约是因为他们快要高中毕业了——处在大人和孩子的交界线上,可以偷偷摸摸探着头去窥探一眼新世界的年纪。
酒味比佐栀子想象中的好闻,也有可能是酒好的缘故。她嗅了嗅不觉得冲人,便放心的抱着瓶子喝了一口。
结果是辣的。
又甜又辣,一碰到舌头,就好像被咬了一口似的。
佐栀子迅速把酒瓶子拿开,吐着舌头咳嗽起来。她的脸拧巴的皱起来,尝到辛辣味道里那一丝淡淡的梅子的酸甜味。
酒味浓郁起来,佐栀子抱着那支细长的酒瓶,被辣味呛得像只掉进水里的猫。她吸了吸鼻子,眼眶泛起红,上翘的眼尾润泽的浸着点水光,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评价:“难喝。”
她被辣得这样可怜,及川彻反而笑出了声,侧着脸正要说些什么时,一道手电筒的光骤然扫过来,伴随着巡逻老师的声音:“谁在那里?!”
佐栀子一惊,下意识要转头。及川彻当机立断,攥住她手腕把她拽起来,低声:“笨蛋,转什么头?你一转头老师就看见你脸了,快跑啊!”
他拉着佐栀子跑得飞快,灰绿色冲锋衣的外套衣摆被风吹起来,扫到佐栀子手臂上,她踉跄几步,险些没跟上及川彻的速度——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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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绑头发
她完全不知道要往哪里跑, 被及川彻拽着,便晕晕乎乎跟着及川彻跑起来,另外一只手还紧紧抱着那个酒瓶子。手电筒的光从他们身后探过来, 两人重叠的影子在地上拉长,随着手电筒光一起追过来的还有老师的训斥声。
……实话实说, 还挺刺激的。
虽然佐栀子和及川彻经常互相阴阳怪气贴脸开讽刺, 吵到上头时还会动手。但她和及川彻在老师们眼中却一直是乖巧的三好生——成绩好,长得好, 性格也好。
剧烈奔跑带来的缺氧使得佐栀子眼前视线都有些模糊, 等到拽着她手腕狂奔的人好不容易停下来时, 佐栀子仍旧带着惯性往前踉跄了几步,然后撞到了及川彻背部。
她跑得有点难受,手里还攥着酒瓶的细长脖颈, 额头靠着及川彻的肩胛骨,艰难又剧烈的喘气。及川彻也在喘气,隔着冲锋衣外套, 他的肩胛骨好似蝴蝶翅膀一样转动起伏。
老师们早就被甩到了很后面,至少已经看不见巡逻的手电筒光和老师们的训斥声了。
佐栀子好不容易喘顺了一口气, 抬起头, 把酒瓶塞回及川彻手心。及川彻偏过头问她:“你还好吧?”
佐栀子单手按着自己起伏的胸口,道:“头有点晕……我们跑到哪了?”
她原本还在担心会不会跑出露营的范围。但及川彻却很自信的弯起眼眸轻笑:“在烧烤空地。原本按照学校的春游计划, 第二天中午就要来这里组织烧烤的。”
佐栀子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确实是一片空地。距离他们搭帐篷露营的地方也不远,她能看见对面簇拥在一起的灯火,还有帐篷黑色的尖顶。
她意识到是在安全的地方, 一口气松下去,人又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疲惫。
毕竟刚才那一阵狂奔很消耗体力, 而且被老师那么一吓,佐栀子连梅子酒的辛辣味道都快要忘记了。她蹲在地上,叹了口气——及川彻跟着也在她对面蹲下来,脸上挂着笑意:“我们又没有被抓到,干嘛还愁眉苦脸的?”
佐栀子:“跑累了而已。”
及川彻用空酒瓶戳了戳佐栀子的脸,不出意外的收到了佐栀子打过来的一拳。他揉了揉挨打的肩膀,悻悻的往一边挪了挪,和佐栀子拉开距离。
忽然,佐栀子盯着他,开口:“我觉得你很像……”
及川彻熟练的接过话题:“像未来的排球明星?偶像剧男主?白马王子?”
佐栀子:“……很像狗。”
及川彻瞪大眼睛:“你骂我!”
佐栀子诚恳道:“我是指你的性格方面。你知道为什么不能跟狗谈恋爱吗?”
她表情很认真,得益于那张可爱的脸,佐栀子只要收敛笑意时总会显得认真努力,让人觉得这是个纯白无瑕天真可爱的好孩子——尤其是对于长辈而言。
及川彻对着她认真的脸迟疑了好几秒,道:“为什么?”
佐栀子:“因为人要和人谈恋爱,和狗谈恋爱有物种隔离。”
及川彻:“……”
他把酒瓶放到地上,揉了揉自己手腕,面无表情的看着佐栀子——佐栀子蹲着,艰难的往后挪了挪。不是她不想站起来,主要是蹲太久了,脚脖子麻了。
但面前的人是及川彻。所以佐栀子就算是死了,嘴也必然是硬的。
她略微仰着脸,镇定自若:“你不能因为我说了实话,就恼羞成怒,重点是我现在脚麻了……”
及川彻逼近到佐栀子面前,脸上笑容越发灿烂起来:“脚麻了?动不了了吗?”
“……”
他弯腰,两手按着佐栀子肩膀,把她从地上拎起来;佐栀子吓得对着他肩膀一通乱拍,大声:“你敢打我的话我就告诉姐姐你偷亲我!”
及川彻肩膀上挨了几下,下巴上也倒霉的挨了几下,愣是被她被气笑了。他松开佐栀子肩膀,往她后背上一拍,咬着后槽牙,恨恨道:“没心没肺,从来不记我半点好。”
“自己走两步,脚麻了一直蹲着只会越蹲越麻。”
佐栀子脚踩到了实地上。她揉了揉自己肩膀,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及川彻手掌心的温度,而及川彻已经松开手站到旁边去了——她狐疑的盯着及川彻,缓慢迈开步子,往旁边走两步。
她只顾着盯及川彻,有些分神,脚踏出去走的第一步就腿软得直接往地上摔。在她摔倒之前,及川彻伸出手,抓着她的衣领,就像拎一只小鸡仔似的,轻轻松松把她揪起来,扶正。
佐栀子勉强站稳,活动了一下脚腕,脚腕还是酸酸麻麻的,但走了一会儿之后,就感觉好受多了。
她觉得很奇怪,跟看什么新奇东西一样盯着及川彻:“你今天怪怪的。”
及川彻挑眉,不语,表情明显带着询问意味。佐栀子道:“你突然真的只是扶我一把,不干坏事,我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及川彻被气笑了,弯着嘴角,额头上青筋乱跳,咬牙切齿:“那你喝我的可乐,吃我的零食,拿我打好的热水,夹走我饭盒里的天妇罗时,怎么不觉得心里毛毛的?”
佐栀子:“那又不一样!从你手里抢走的东西和你主动给的东西能相提并论吗?!”
及川彻:“……”
她反应太快,说出这句话就好像是不需要思考似的。这让及川彻忍不住在心里反问自己:我以前真的对她有这么恶劣吗?
在沉默的,短暂的几十秒里,及川彻迅速回想了一下去年夏天之前他和佐栀子的相处模式。随即及川彻不得不承认:……是挺恶劣的。
但佐栀子对待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啊!
明明和其他人说话就好好的,在同学面前也是温柔可爱的样子,一到自己面前就像换了个人格似的恶劣,在这方面他们两个难道不应该是五五分吗?
也就是因为去年暑假的事情,才让两个人消停下来,连动手都少之又少,只剩下无意义的,阴阳怪气的挑刺斗嘴了。
一阵夜风吹过去,佐栀子自然卷的浅色头发被吹得乱糟糟。她徒劳的用手笼了几下,但没有用,越是梳理那些头发就越乱,最后末梢打了结,缠绕在佐栀子白皙细长的手指上。
她试图把手指抽出来,结果反而扯到了自己头发,痛得蹙眉呲牙。
及川彻看见了,也没有多想,略微俯身握住她手腕,耐心的将打结缠绕的头发丝解开——他观察力好,动手能力也强,要解开缠绕的头发丝并不困难。
那些纤细卷曲的柔软发丝在他手指尖滑动,缠绕在佐栀子细白的手指上。她举着手臂有一会儿了,肯定是手酸,所以及川彻一靠过来帮忙,她便理直气壮的把胳膊搭到了及川彻肩膀上。
……没办法,谁让他们是从小认识的好朋友呢?所以有了别样的心思,也要思索再三,分手了,也绝不能像偶像剧里的情侣一样十几年不往来。
及川彻发誓自己不是有心要比较的。只是当他手指合拢捏着佐栀子掌心时,两人的手重叠,他不自觉的就察觉到了差异。
少女的手要比他小许多,不仅仅是骨架小,就连手指都要比他纤细洁白。他做过很多冒犯的,混乱的绮丽梦境,但梦里除了脸之外什么都很模糊。
他恍然间感到口干舌燥,咽了下口水,喉结轻轻滑动。
又害怕今夜梦里,哭得脸颊泛红的少女,会用同样细白的手指攥着他衣袖。
及川彻迅速解开了那些打结的头发,强迫自己将视线从佐栀子手上挪开:“好了,你要不然把头发绑起来吧?”
佐栀子点头,伸手一摸自己手腕,空荡荡的。她想起自己出来时其实是准备睡觉的,也就是说她的发绳还留在背包里——佐栀子拨了拨窝在脖颈处,蓬松泛热的头发,苦恼:“小皮筋没带。”
她向及川彻看过去,及川彻正想说你看我也没有用,紧接着他就想到了酒瓶细长脖颈上的绿色蝴蝶缎带。
他把酒瓶子上面的缎带拆下来,绕在手指上,自己站到佐栀子身后。佐栀子不配合的仰起头,及川彻便伸手扶着她的后脑勺轻轻一抬,让她把头低下去了。
佐栀子:“你会绑吗?别又给我弄打结了啊。”
及川彻不服气:“这种事情我看一眼就会了!”
佐栀子愁得又要仰起头——及川彻腾出一只手,按着她的脑袋:“别动!”
佐栀子只好不动了,嘟囔:“那你也没看过啊。”
她才不信及川彻会认真去看小姑娘绑头发。他认真看别人打排球倒是可信度比较高。
及川彻的手指陷进少女柔软蓬松的头发里,梳笼,处理细节。他想要讨女孩子喜欢的时候,必然不可能做出让女孩子生气的事情,就连第一次梳头发也是如此;及川彻觉得这不算很难的事情。
就和打排球差不多。
要动脑子,要细心——前面的头发拨出来一点,显得颅顶高,脸颊侧留点碎发,修饰脸型,扎好后要梳理一下马尾,不然会显得乱糟糟的。
最后把缎带绑成蝴蝶结。
只要肯细心观察,肯动脑子,扎个头发能难到哪里去呢?拼高达不比这难?
他松了手,后退两步:“好了。”
佐栀子没有带镜子出来,只能伸手摸一下及川彻扎好的头发。她回过头看向及川彻,诧异而略带雀跃的笑脸:“蝴蝶结绑得不错啊,队长——”
她语气带点揶揄,用了平时不用的称呼,但难得没有阴阳怪气的和及川彻吵架,是真心夸他蝴蝶结绑得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青城二传手不会梦到自然卷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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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报应啊
奇妙的, 在夜色里,及川彻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混合着血液高速流动的声音, 咕咚咕咚的从他的毛细血管狂奔过去,吵得他脑瓜子嗡嗡的。
似乎要比他告白那天更加心动。
恍然间又好像回到了那间器材室, 佐栀子攥着他衣领凑近, 他被拉扯得重心不稳,甚至不得不用手撑着佐栀子身后的置物架。在他们靠近的那个瞬间, 及川彻也是像现在这样, 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在佐栀子的笑容里, 一声高过一声的心跳。
他不自觉的伸出手按了按自己的心脏处。而罪魁祸首佐栀子却对此一无所知,夸完及川彻后,她便回过头搓了搓自己的肩膀, 自言自语:“明明都快要入夏了,但是一到晚上还是好冷……走吧,我们快点回去。”
她出来时只穿了短袖, 暴露在夜色里的胳膊白皙纤细,娇小的肩膀微微瑟缩着。及川彻脱下自己的外套, 搭在佐栀子肩膀上, 为她拢了拢衣领。
佐栀子一愣,诧异的偏过头看向及川彻。及川彻单手轻轻一拍佐栀子的背:“走, 我送你回去。”
佐栀子:“我认识路……”
及川彻两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略微撇了撇嘴:“我当然要把你送到帐篷门口啊,小岩如果知道我半夜把你约出来,结果扔你一个人回去, 肯定又要骂我。”
他说话时完全不看佐栀子,眼睛只是看着前方。以佐栀子的身高, 抬头也只能看见及川彻说话时起伏的下颚线。
她蹙眉,敏锐的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呢?
……真奇怪,想不明白。好像没有什么地方不对,又好像哪里都不对劲。
搭在身上的冲锋衣外套对她来说还是太大了,只是搭在肩膀上的话总是会滑下去。佐栀子干脆把衣服好好的穿上——她知道外套偏大,原本穿好后想要把外套下摆拧起来打个蝴蝶结。
结果穿好后发现外套下摆直逼膝盖了。
佐栀子攥着衣服下摆,犹豫片刻,放弃了蝴蝶结,老老实实的把外套拉链拉上去了。穿上外套后就暖和了许多,两人并肩走在安静昏暗的泥土地上,身后不远处就是树林,隐隐约约传出鸟叫和虫鸣。
她把手揣进外套口袋里,结果摸到一串钥匙,几枚硬币。
佐栀子把其中一枚硬币摸出来,月光正正好从硬币中央的圆孔穿过,落到她白皙的脸颊上,留下一小块圆润明亮的光斑。她偏过头,诧异开口:“五元硬币啊!”
五円的硬币很少见,佐栀子自己的口袋里从来没有这个面值的硬币。
及川彻:“之前打游戏的时候游戏厅老板找的,因为找不到什么机会花出去就一直留在口袋里了……你想要的话就拿去好了。”
佐栀子眼睛都亮了,整个人闪闪发光的望着及川彻:“可以吗?!”
及川彻不自觉的移开视线,目光漂移的看向其他地方:“当,当然可以啊!又不是什么很值钱的东西——”
遭……糟了!以前她有这么可爱吗?没有吧?这种呼吸困难心脏好像要爆炸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佐栀子对他丰富的内心想法一无所知。
毕竟夜色浓郁,而照明灯的光芒太暗。她看不见竹马赤红的耳朵,倒是能清楚看见五円硬币上面印着的稻穗,心情很好的哼着小曲把它放进自己口袋里。
及川彻一直把她送到帐篷门口,佐栀子拉下外套拉链,正要将外套脱下来还给他——及川彻已经后退两步,快速道:“我回去了。”
佐栀子抓着拉链的手停住,有点愣:“唉?可是外套……”
及川彻好像很急着回去,完全没有听她把话说完,转身一猫腰贴着帐篷阴影,跟敏捷的大猫一样快速跑走了。被留在帐篷门口的佐栀子挠了挠头,一脸茫然,心头却隐隐约约又冒起了之前的那种感觉。
——有什么地方变得很不对劲。
虽然自从去年夏天开始,她和及川彻之间的氛围就已经变得奇怪了起来。但是好像自从某个节点之后,他们本就岌岌可危的友情宛如纤细蛛丝上被迫承担了某种他们都看不见的重物,越发变得危险起来。
*
及川彻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
他们班男生人数较少,所以是二人帐篷,及川彻和岩泉一住一起。他开拉链门时已经刻意的放低了声音,但等他钻进帐篷里时,还是听见了岩泉一阴恻恻的声音:“你去哪里了?”
及川彻后背都吓得冒出一层冷汗,扭过头对岩泉一露出讨好的笑脸:“我出去透透气,喝了点酒有点睡不着哈哈哈——”
岩泉一:“然后透了一个多小时的气?那你这个气也太长了。”
及川彻:“……”
岩泉一眯起眼,目光将他上下扫视,随即嘴角扯起一个极具威胁性的冷笑:“透个气还能把外套透丢了?”
及川彻转头看着旁边帐篷帆布上的花纹,生硬的试图转移话题:“小岩,你看这个花纹可真……”
岩泉一半点不吃他那套,面无表情的勒住他脖子往下压,及川彻差点被他直接抱摔出去,惨叫着死死扒住岩泉一胳膊:“冷静!冷静!我们下周还有练习赛!我不能死啊小岩!就算要死也等我在练习赛上把小飞雄打得哭唧唧我才可以瞑目啊!!!”
岩泉一额头上的青筋急促的跳了跳,感觉气血都在往自己脑门上冲。但他最终还是没能对及川彻下狠手,咬着后槽牙恨恨的松开手:“给我好好交代实话——去见阿佐了吗?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
在及川彻开口之前,岩泉一目光阴森的补充了一句:“继续逃避的话我会揍你。”
及川彻捂着自己脖子,悲愤道:“你明明已经在揍我了吧?还有,为什么只揍我一个人啊?阿佐也知情啊!为什么不去揍她!!”
岩泉一愣了愣,随即不可置信的看着及川彻:“你是人渣吗?居然让我去揍阿佐?”
及川彻:“……”
换成平时,及川彻大概已经在理直气壮的反驳【阿佐是阿佐,女孩子是女孩子,物种都不一样】【我们都是‘及川’,为什么我可以挨揍阿佐就不可以】之类的邪门歪理。但今天,及川彻陷入了罕见的沉默中。
他仍旧维持着捂住自己脖颈的动作,迟疑了好几秒后,讪讪道:“那确实。”
他刚说完这句话,岩泉一的表情顿时更惊悚了:“你居然能说人话?你是出去一趟被狸猫附身了吗?”
及川彻嘴角抽搐:“喂喂,不要把我说得好像人渣一样好吗?”
岩泉一不语,只是用那种【你就是人渣啊】的眼神看着及川彻。及川彻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一时半会居然找不到什么特别合适的话来反击岩泉一。
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及川彻觉得自己确实没办法再隐瞒岩泉一了。他原本也没有指望这件事情能瞒过岩泉一;谁让他们三个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呢?
岩泉一在情绪处理上可比及川彻和佐栀子两个人加起来都强。他或许早就察觉到了这两个人之间微妙的相处氛围,只是觉得他们自己也能消化所以才一直不管。
但直到现在,那股微妙的,及川彻和佐栀子之间类似于吵架闹别扭的气氛,不仅没有因为时间而自己消失,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岩泉一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无视,作为这两个人共同的朋友。
及川彻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让我想想怎么说……嗯,那我尽量说得简洁一点。去年夏天的时候,我和阿佐交往了。”
岩泉一:“……哈?”
经过及川彻一番解释——当然,出于私心,及川彻过滤了一些不太健康的内容,完全帮佐栀子保守了MP3和同人本的秘密——等他把事情交代完,坐在他对面的岩泉一已经是满脸【宇宙猫猫升华】的表情了。
空气陷入沉默。十几秒后,及川彻实在是忍不住:“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岩泉一捂住自己的脸,痛苦之情言溢于表:“希望幼稚园生不要谈恋爱。”
及川彻:“……这和幼稚园生有什么关系?!”
岩泉一揉了揉自己的脸,放下,满脸疲惫:“所以你只是觉得阿佐毕业之后要去英国,而你也打算出国,所以就和她分手——但你又不想和阿佐彻底变成普通同学关系,就希望继续和她维持好朋友的交往,阿佐还答应了?”
及川彻疑惑:“对啊,总不能因为我们不谈恋爱所以就绝交吧?我又不是为了谈恋爱才和她做朋友的!阿佐也是这样觉得的啊!”
岩泉一:“……”
他重新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发出痛苦呻/吟:“如果我有罪,那我应该下地狱,而不是和你们两个当好朋友。”
“所以呢?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好朋友也觉得做不下去了吗?”
及川彻挠了挠自己的脸,心虚的压低声音:“倒也不是……主要是——我觉得我好像,没办法再像以前一样把阿佐单纯的当做朋友去看待了。”
“主要是!她对我笑啊!我一看见她笑的时候就觉得她好可爱,哪怕她笑着骂我变态我都觉得好可爱——”
岩泉一:“……你是抖M吗?”
及川彻顿时炸毛:“当然不是!”
岩泉一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叹气。他单手撑着脸,看向及川彻——那位在排球场上玩弄人心的大魔王,此刻皱眉抿唇,苦恼得眉心都挤出一个‘川’字。岩泉一知道,这家伙露出这样的表情,那就说明他真的很苦恼很在乎佐栀子了。
“不管是分手也好,在一起也好,这些可都是需要两个人才能达成的事情,就和打排球一样吧?”岩泉一两手按着自己膝盖,认命的当起了老师,“彻,你不能单纯因为自己的心情,就决定要和阿佐在一起或者分开。”
“在告白之前,你就应该好好问清楚,问问你自己的心——你是否喜欢她?你不愿意看见她和别人谈恋爱,这份独占欲是出于朋友之间的感情,还是出于男女之间的感情?你是否做好了失去她的准备?”
及川彻愣住。他错愕的看向岩泉一,却发现岩泉一的表情很认真,岩泉一按着及川彻的肩膀,道:“谈恋爱可不是说分手继续做朋友就可以继续做朋友的,你们不可能玩一辈子的过家家游戏,总要面对现实啊。”
“阿佐是阿佐,不是别人,她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不管对你还是对我来说,她都是很珍贵的朋友。失恋就意味着在某些地方彻底的和对方剥离,这种剥离是重新做回好朋友也绝对不能触碰的底线。”
“在怀疑自己抱有的感情是恋爱还是友情之前,你应该问一问自己,是否做好了失去她的准备。”
及川彻眨了眨眼,那张俊秀的脸上露出极其茫然的表情。岩泉一松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去年夏天那种过家家似的交往才不算交往,从现在开始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不要去想英国和阿根延的距离,就像打排球一样,如果确定自己真的喜欢,那就抱着【一定要赢】的心情上场。”
*
佐栀子第二天完全是被高桥千鸟叫醒的。
她抱着自己的枕头,努力睁开眼睛,困得人都是傻的。高桥千鸟抓住佐栀子的肩膀用力晃了晃:“别睡啦阿佐!我们要去看日出啊!”
佐栀子被晃得嘴巴都微微张开,满脸不太聪明的表情:“我们的计划里面有这个日程吗?”
高桥千鸟:“当然必须要有啊!山顶露营不看日出看什么?看蚊子求偶吗?”
佐栀子:“……好像也是。”
高桥千鸟松开佐栀子肩膀,道:“我先去换衣服,你快点出来啊——记得多穿一件外套,外面还挺冷的。”
佐栀子呆愣楞的回了好。等高桥千鸟走开,她立刻一头倒进了自己的被窝,发出不情不愿的呜咽。
把脑袋埋在被窝里倒数了五秒钟,佐栀子强迫自己爬出被窝,眯着困得根本睁不开的眼睛,随手抓起一件外套套上——被她放在枕头旁边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显示有未读信息。
佐栀子一边穿外套,一边腾出手来打开手机盖查看信息。
【美少女无所事事:啊啊啊啊啊
美少女无所事事:我发小跟我告白了。
美少女无所事事:啊啊啊救命我该怎么办?!
美少女无所事事:他还挺帅的QWQ】
佐栀子:“……”
呵,成年人——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提示,您欠费了三十多章的助攻终于上线啦【撒花.jpg】
那个,就是那个啊,调查员想要那个,甜甜的那个,营养液浇浇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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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觉悟
【三泉花:(复制聊天记录)别担心啦!只是青春期躁动而已, 毕竟T君真的很优秀,你天天和他待在一起会有感觉很正常啊。反正你春假就要准备出国了,等过几年青春期躁动过去, 就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啦!
三泉花:(复制聊天记录)相信我!虽然我没有恋爱经验,但我也是有青梅竹马的单身女!如果竹马长得帅, 女孩子在青春期动心很正常的!等你长大就不会有那种感觉的啦
三泉花:(复制聊天记录)相信成年人的判断!
美少女无所事事:……
美少女无所事事:对不起, 我错了。
美少女无所事事:啊啊啊重点是我现在该怎么办啊?我和他现在还是同一家公司,我不敢去上班了呜呜呜qwq
三泉花:天降竹马, 无敌了, 你直接投降吧。
美少女无所事事:唉?今天就答应会不会太快了啊?这样会不会显得我很随便啊?
三泉花:……
三泉花:所以果然是原本就想答应啊你。】
简单和朋友聊了几句, 佐栀子因为还要起来洗漱,所以并没有一直盯着手机。为了看日出,大家都起了个大早, 等佐栀子刷完牙时天色都还没有亮起来。
她揉着眼睛看了看手机显示时间:五点二十三。
……上一次起这么早还是国中被及川彻拖出去晨跑。
早知道今天会被叫起来看日出,她才不会半夜和及川彻呆在外面聊天到半夜,现在感觉自己快要困死了。
捂住嘴巴再度打了个哈欠, 佐栀子晃晃悠悠的跟着女生们往观赏日出的观景台走去。
一开始她还以为只有自己班的几个女生会这么早起来,但没想到越靠近观景台路上遇到的学生越多, 等她们走到观景台时, 观景台上已经挤满了人。佐栀子甚至还看见了身高格外明显的几个排球部成员。
高桥千鸟愤愤的握拳一锤自己掌心,道:“早知道就应该再提前一个小时来占位置的!我们都被挤到观景台外面去了!”
佐栀子耳朵里只听见【再提前一个小时】这样的话, 吓得脸都白了,虚弱道:“其,其实站在外面也挺好的,反正太阳升起来就能看见……”
高桥千鸟:“意义都不一样了啊!等等, 前面那个是隔壁班的及川同学吗?”
她一眼看见了前排十分显眼的几个高个子,眼前一亮, 转头看向佐栀子:“排球部的都在前面耶!阿佐,要不然我们……”
佐栀子不假思索的拒绝了:“不行!”
见她拒绝的态度如此决绝,高桥千鸟只好悻悻的放弃。等到五点半的时候,远处山峰尖上开始挂起了太阳,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佐栀子对日出没有兴趣,趁着其他人都在看太阳升起,自己便想偷偷靠着旁边的栏杆眯一会儿。
她真的好困,感觉自己如果现在躺到地板上的话,可以立刻睡死过去。
四周都是同学们吵吵闹闹的声音,在这种情况下反而像是催眠曲似的催促着佐栀子赶快入睡。她迷迷糊糊东倒西歪的靠着栏杆扶手,忽然间耳边听见了照相机的‘咔嚓’声——佐栀子一个激灵,猛然站直,睁开眼睛,茫然扭过头看向声音来源。
就在她侧面。
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到了后排的及川彻,手里正拿着一个照相机。初升太阳温暖的橘红色光芒染在他发梢和脸颊上,他的小半张脸都被照相机遮住。
相机是深红棕的颜色,很古朴,和及川彻修长玉白的手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黑黝黝的镜头正对着佐栀子,而镜头上面便是及川彻修剪整齐的圆润指甲,在晨光下透着健康的粉色。
他从照相机后面探出头,秀美深邃的眉眼注视着佐栀子。从他右侧升起来的太阳,使得他眉骨和鼻梁骨都在左侧脸颊上落下更深色的阴影,但他的唇角又略微向上翘,如同那轮春日里明亮的旭日。
佐栀子因为困倦而浑浑噩噩的脑子,被眼前景色短暂的迷惑,呆愣的看着及川彻,甚至忘记了说话。她的头还因为睡眠不足而有点胀痛,所以找不到话——站在对面的及川彻摆弄了一下自己手上的相机,慢半拍开口:“我刚刚……拍日出。”
佐栀子:“……那我让开一点。”
她往旁边让了让,想要后退,却又被及川彻拽住了肩膀上的外套布料;及川彻力气很大,佐栀子退不开,只好疑惑的抬头看向及川彻。
他松开手,拍了拍灰绿色冲锋衣肩膀上被自己抓出来的褶皱:“没事,我已经拍完了。”
他似乎是急着走,又好像是特意来搭话——又或者二者兼有之,总之,及川彻说自己拍完后,便火急火燎的转身走了,留下一头雾水的佐栀子,百思不得其解。
等到太阳完全升起来,日头越来越热。佐栀子脱了外套搭在胳膊上,感觉自己脑袋被晒得晕乎乎的。
几个女生观赏完日出,大家便一起结伴回去吃早饭。佐栀子走得慢,缀在人群后面,走路时越发觉得头重脚轻,甚至还有点眼前冒金花的莫名感觉。
同桌高桥千鸟绕到佐栀子前面,摸了摸她的额头:“你怎么了?脸色好差,不会又感冒了吧?”
佐栀子:“只是没睡好而已……”
高桥千鸟惊叫一声,撤开手:“你额头好烫!”
佐栀子一愣。她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但是什么都摸不出来,高桥千鸟拉着她往帐篷里走,道:“你自己当然摸不出来啊!你的手也好烫,走,我去找老师要点退烧药。怎么还发烧了呢?”
佐栀子:“我背包里面有带退烧药。”
高桥千鸟:“那我去给你弄点水来,要不要糖?”
佐栀子摇头:“我书包里也有糖。”
高桥千鸟忍不住笑了,偏过头和她开玩笑:“阿佐,你也太贤惠居家了吧?”
“……”
佐栀子大概能猜到自己生病的原因。应该是昨天晚上吹了风,又熬夜的缘故;刚好最近是换季的时候,她的换季性感冒本来就频繁,所以会发烧应该也是因为昨天晚上在外面待太久了。
回到帐篷里,高桥千鸟把她塞回被窝,按着她的肩膀:“你吃了药就好好睡一会儿,集体活动那边我会帮你请假的。”
佐栀子出门习惯性把东西带得很齐,感冒药和发烧药都有。她自己拧开水瓶吃了药后,又给自己贴了退烧贴,一头倒回床上,继续睡觉去了。
她本来以为自己会睡得很舒服,但躺了一会儿后佐栀子很快又难受得睡不着了——虽然睡不着,但也不想起来,没办法准确的说出哪里难受,但确实就是难受,脑子里浑浑噩噩的,整个人也浑浑噩噩的,浑身都使不上力气,又觉得腰酸,又觉得哪里都隐约透出点痛来。
翻来覆去好一会儿,佐栀子虚闭着眼睛,耳朵里听见了帐篷拉链被人拉开的声音。她以为是高桥千鸟去而复返,连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翻过身把头埋进被窝里装睡。
随即听见了轻轻的脚步声,从帐篷门边移到自己身边,然后停了下来。佐栀子装了会儿鸵鸟,没有听见别的声音。
她觉得奇怪,便从被子里探出头,艰难的睁开眼睛看向对方——结果又看见了及川彻。
他就盘腿坐在佐栀子的床铺旁边,单手支着一边脸颊,眉头皱起。察觉到佐栀子睁开眼睛,及川彻慌乱了一瞬,但很快又故作镇定的笑了起来:“呀嚯~及川大人抛弃烤肉来照顾你了哦,感动吗阿佐?”
佐栀子:“……”
她没有力气说话,觉得很难受,卷起被子一翻身就要重新把自己埋回被窝里——及川彻按住她肩膀,又把她掰回来。
佐栀子睁开眼,有气无力的声音:“滚。”
及川彻摸了摸她额头没有被退烧贴贴到的地方,他的手指泛着凉意,触碰到佐栀子发烫的皮肤。
佐栀子抓住他手腕,把他的手拽下来,贴在自己脸上。她的脸也是滚烫的,又热又柔软,和少年骨节分明泛着寒意的手掌相贴,及川彻眼睫抖了抖,垂眼时神色有些僵硬。
她没有察觉,只是觉得及川彻的手贴着很舒服,于是改口:“不用滚了,你坐会儿吧,我背包第三格有吃的,平板在第二格。”
及川彻:“……山顶上有信号吗?”
佐栀子哑着声音,道:“不清楚,我还没有用。”
她说话时,滚烫的呼吸落到及川彻手腕内侧。及川彻心脏跳得很厉害,但他知道佐栀子肯定听不见——他的手很快被佐栀子的脸捂热了,佐栀子迅速嫌弃的推开他那只手,抓过他的另外一只手贴在自己脸上。
她只抓住了及川彻的手腕,故而及川彻的手还是自由的。他屈起手指捧着佐栀子的半张脸,佐栀子侧过脸,无意识的在他掌心蹭了蹭。
及川彻:“……想不想吃点什么?”
佐栀子病恹恹道:“没胃口。”
及川彻:“吃青椒?”
佐栀子用力捏了下他的手腕,气鼓鼓:“敢拿那种东西过来我就掐死你。”
及川彻笑出声:“我上次生病你也给我吃青椒。”
佐栀子闭着眼睛,冷漠:“你又没有夹青椒吃。”
她闭着眼睛时,长而卷曲的眼睫在苍白皮肤下落着阴影。及川彻动了动手,掌根隐晦的蹭过她眼睫,在佐栀子没有看他的时候,他嘴角笑意慢慢沉了下去。
他是在烧烤地那边没有看见佐栀子,特意问了她的同学,才知道她病了——明知道以佐栀子细致的性格,肯定什么药和水还有糖都不缺,但及川彻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往这边走,等他停下脚步时,却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佐栀子旁边。
他再熟悉不过的佐栀子——他的发小——安静的裹着被子躺在他面前,呼吸沉稳,神色恹恹。当她皱起眉,泄露出一两声痛苦的呻/吟时,及川彻竟然也感同身受的觉得难受。
【我们迟早会分开。】
【即使不谈恋爱只做朋友,她以后也会喜欢上其他人。】
【她喜欢我吗?】
【不知道。】
【对阿佐来说,恋爱对象是谁都没有差别吧?只要长得好看,氛围又好,她都可以试一试。】
【……真奇怪,为什么不可以是我?】
各种念头阴暗的从角落里爬出来,攥住他的手腕,抓住他的脚,推着他的背。他垂眼,蜜糖色的眼瞳深邃晦暗。
忽然间,佐栀子推开他已经被捂热的手。空气中的气流随着她的动作,温和的淌过及川彻的掌心。
她侧身靠近及川彻,额头抵着他曲起的膝盖,声音哑而闷,委委屈屈的:“及川彻,我好难受啊,生病好难受。”
一切嫉妒幼稚催生出来的阴影,在她的喃喃低语间破碎。
及川彻眼睫颤了颤,低头,手掌心轻轻按着佐栀子的发顶:“我在呢。”
佐栀子抱着他的膝盖,低声:“我想吃冰淇淋。”
及川彻:“等你好了我请你吃。”
佐栀子:“还想吃火锅。”
及川彻:“等你好了我们和小岩一起去吃。”
佐栀子柔软的脸颊蹭了蹭他的膝盖,软着声音:“那你要说话算话啊,别像上次谈恋爱一样出尔反尔。”
及川彻:“……嗯,及川大人超守信的。”
他终于明白了岩泉一的意思。哪怕只是过家家似的幼稚的恋爱游戏,在及川彻发自内心的觉得佐栀子很可爱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陷入恋爱之中了。
他迟钝的未能察觉这是一场恋爱,还将它当做朋友之间的【来试一试啊】的小游戏——
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是恋爱啊【及川彻恍然大悟.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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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失恋吧及川!
佐栀子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但睡得并不安稳, 隐约感觉自己是做了什么噩梦,但睡醒之后却又没有印象了。
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嘴巴里很干,她爬起来, 在床头看见拧开的矿泉水,里面还插着吸管。矿泉水旁边放着拆开的退烧药, 底下压着一张纸条, 纸条上是及川彻的笔迹,留言内容平平无奇, 就是一些叮嘱佐栀子起来后记得吃药之类的。
她就着那瓶矿泉水吃了退烧药, 抬手摸摸自己额头, 把额头上已经不那么冰的退烧贴撕下来扔进垃圾袋。
帐篷里光线很暗,其他两个同学都不在,估计是出去参加晚上的活动了。佐栀子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现在是六点四十五——太阳差不多快要下山了。
她从床头拿了件外套披在身上,弯腰掀开帐篷门帘往外走。外面远比帐篷里面明亮,天边暗红色晚霞如同烈火一般燃烧着, 把她的头发和脸颊也蒙上一层暗红色的轻纱。
大家都在收拾东西,她们组的女生正在收拾烧烤架。佐栀子把外套拉链拉上, 向同组的女孩子走过去:“我来帮忙。”
高桥千鸟挥了挥手:“你别过来——病号就回去好好躺着, 来凑什么热闹?”
佐栀子:“……你们两个人收得完吗?”
高桥千鸟两手叉腰,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谁说我们是两个人了?喏, 我们的帮手不是在这里吗?”
她向着佐栀子身后的位置抬了抬下巴,佐栀子回头,便看见几个排球部的部员居然也在帮忙收东西。
她一愣:“……你们怎么在这?”
松川一静正在拧螺丝,闻言抬起头无奈道:“来帮忙啊。你们组就三个女生, 你还生病了,肯定收不完。”
佐栀子:“那你们那边不用收拾吗?”
松川一静笑了笑:“队长说他和岩泉收就行了, 让我们来帮忙。唉,这个架子怎么拆开啊?”
他很快便回过头去和其他的男生说话了,只留下佐栀子一个人茫然的站在原地,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觉得莫名其妙。
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以她目前因为生病而昏昏沉沉的脑子,又没办法确切的想明白哪里不对劲。
不过有松川他们帮忙,确实很快就把露营要用的东西都收拾完了。两天一夜的露营活动到此结束,老师点过名后便催促大家按照班级序号上大巴。
夜色渐浓,大巴里的空调发出轻微‘噗哧噗哧’的声音,也不清楚是哪里出了故障。佐栀子缩在座位上,困得打哈欠,垂眼把手机屏幕的亮度调低,看见好几条及川彻发过来的信息。
【及川彻:吃药了吗?
及川彻:我让松川他们过去帮忙收东西了,你别担心时间不够。
及川彻:你上车了吗?多穿两件外套,车子上有开空调,我试过了,关不掉。
及川彻:睡着了?
及川彻:算了,你睡吧。
及川彻:流泪猫猫头.jpg
阿佐:……
阿佐:小一,你上垃圾彻的号给我发信息?
及川彻:???
及川彻:阿佐好过分QWQ
阿佐:你是我老妈吗?
阿佐:不要抢小一的台词啊!男妈妈这个设定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才很香,两个男妈妈就是灾难了阿喂!】
和及川彻斗嘴让她勉强提起了几分精神,又逐个回复了其他人的信息后,才抱着自己的背包打起瞌睡来。
大巴是直接把学生送到家门口的,佐栀子在小区门口下车,和同学们道别。大巴的门还没来得及关上,佐栀子便感觉自己肩膀上一轻,有人拎起了她的背包带子——佐栀子抬头,看见及川彻站在她身后,单手拎着她半边背包的带子。
佐栀子大方的把背包取下来塞给及川彻,顺带低头折了折自己的外套衣袖。她今天下午起床时也没有认真看,都下大巴了才发现自己穿的是及川彻昨天晚上借给她的那件外套。
她一边折袖子,一边和及川彻说话:“衣服我明天洗了还给你。”
及川彻耸了耸肩:“随便什么时候还都可以。”
他背着自己的包,还有佐栀子的包,在佐栀子用右手折着左手衣袖时,他弯腰帮佐栀子折起了右手上过长的衣袖。
佐栀子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及川彻挑眉。等及川彻松开手,佐栀子立刻翻检自己右手的衣袖——袖子里面没有被夹上几片枯叶,也没有扔进去虫子泥巴。
她疑惑了,极其不信任的目光再度扫视及川彻。及川彻却已经若无其事的转过身,道:“你还站着干什么?回家了啊。”
他没有刻意等佐栀子,三两步就和佐栀子拉开了距离。佐栀子百思不得其解,迷惑的小跑追上及川彻,弯腰仰头拦住他。
及川彻:“……你干什么?”
佐栀子踮脚捧住及川彻的脸,使劲掐了一把。及川彻痛得眉头皱起,大叫:“你干什么?!”
佐栀子松开手,连连后退,惊恐的睁大眼睛:“居然是本人?你今天脑子坏掉啦?又帮我拎包又帮我卷袖子的。”
及川彻捂着被她掐红的脸,恼怒:“我以前没有给你拎过包卷过袖子吗?!”
佐栀子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是有。
她心虚的把手背在身后,辩解:“可是你以前每次帮忙都要说废话的,今天你好安静啊,安静得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及川彻沉默,无语。看着佐栀子越来越心虚的表情,他深吸了一口气,上前捏住佐栀子的脸往两边拉,咬牙切齿:“你是抖M吗?我对你态度好点你还不习惯?”
佐栀子忙不迭拍着他的手,声音含糊的大声争辩:“才不是——明明是你——事出反常必有妖!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
她没能拍开及川彻的手,倒是及川彻罕见的沉默了几秒。佐栀子的眼睛顿时瞪得更大了,表情仿佛见鬼:“你还真干了对不起我的事情?!”
及川彻迅速松开手:“才没有!”
佐栀子质疑的反问:“完全没有?”
及川彻:“……完全没有!”
佐栀子勉强信他——个鬼!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句话放在及川彻身上简直不要太合适,毕竟及川彻上上次这样对她有求必应百依百顺还会说人话,是偷听了她的MP3内容被抓包,而上次则是他自己提出结束【尝试恋爱】关系之后,连续两三个月都非常温顺乖巧。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及川彻干了什么坏事,但佐栀子觉得肯定是大坏事。
所以她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立刻给岩泉一发了信息。
*
岩泉一冲完澡出来,看见自己手机翻盖显示一直在闪。他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默不作声的拿起手机。
【彻:小岩!
彻:我想了很久——我想开了!
岩泉一:哦。
彻:?
彻:你好冷漠!
彻:你不对劲!
岩泉一:所以?
彻:我喜欢阿佐,想追她。
岩泉一:哦。
彻:??你就不能给点别的反应吗!我开窍了啊小岩!我!及川大人!第一次决定主动去追女孩子了耶!
岩泉一:明天五点半有部活,敢迟到就杀了你。
彻:QWQ
岩泉一:好好说人话,祝你成功。
彻:猫猫打滚.jpg】
看着及川彻最后发过来的表情,岩泉一恶心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自言自语:“这家伙是女高中生吗?从哪里存了这么多奇怪的表情包。”
“希望这两个家伙能好好说清楚……”
他自言自语的话还没有说完,手机上再度弹出了佐栀子的消息。
【阿佐:猫猫探头.jpg
岩泉一:……
岩泉一:你和及川彻用同一套表情包吗?
阿佐:猫猫气到变成狗狗.jpg
阿佐:是他偷我表情包!
阿佐:呸!渣男!
阿佐:算了,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
阿佐:他最近好反常啊,你有感觉吗?
岩泉一:彻吗?
阿佐:对啊!他今天晚上不是在小区门口等我一起回家吗?结果帮我拎包的时候居然没有说奇怪的话,帮我挽袖子的时候也没有说!
岩泉一:他不和你顶嘴难道不是好事吗?
阿佐:那可是及川彻耶!
阿佐:他肯定是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岩泉一看着佐栀子发来的最后两条信息,陷入沉默。他放下手里的毛巾,坐在床边,两手搭着自己的膝盖,陷入了贤者时间。
佐栀子那边又连续不断的给他发过来好几个表情包,岩泉一深呼吸一口气,打字回复。
【岩泉一:说不定是他开窍了,意识到了不能对女孩子那么粗鲁。
阿佐:?
阿佐:谁?及川彻吗?
阿佐:对不起我刚刚笑得有点大声,楼下邻居问我是不是中彩票了。】
岩泉一拿着手机,陷入沉思。
在他和佐栀子的对话框顶上,还在不停弹出及川彻的信息。
【彻:我觉得阿佐可能也喜欢我。
彻:如果道歉的话阿佐会原谅我吗?
彻:但是阿佐当时也说了很伤我心的话!QWQ】
【阿佐:及川彻是不是把我柜子里的零食吃了?
阿佐:等等,他不会是把我的游戏卡吃了吧?
阿佐:还是他又被外校女混混追着求交往的时候报我名字了?
阿佐:小一你说吧,我保证不迁怒,只揍他一个人。】
岩泉一:“……”
他合上手机盖,深呼吸一口气,然后面无表情的拿起毛巾继续擦头发。
“及川彻怎么可能有女朋友?高三了,是时候让这个被女孩子们吹捧的家伙体验一下失恋的感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王:喜欢喜欢QWQ
小佐:他是不是干亏心事了?
岩酱:累了,毁灭吧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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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你正常点
第二天上学。
照常是三人组一起上学。佐栀子因为生病没有参与晨跑, 等及川彻和岩泉一跑步回来时,她正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吃包子。
被咬开豁口的包子往上冒着热气,佐栀子被烫得倒吸气, 眯着眼睛又咬了一口。及川彻兴冲冲的对她挥手:“阿佐——”
佐栀子抬头看见他,神色蓦然精神起来, 甚至顾不上烫, 三两口把包子全塞进嘴巴里,将脸颊都撑得鼓鼓的。
及川彻跑到她面前, 看着她鼓起来的脸颊, 不由得笑出声:“你是松鼠吗?一口气全都塞进嘴巴里……”
不等及川彻把话说完, 佐栀子已经迅速骑上自行车,踩下脚蹬,飞快的骑着自行车跑了出去。及川彻瞪大眼睛看着她的背影, 又扭过头看向岩泉一:“小岩,你把阿佐吓跑了也!”
岩泉一:“……”
累了。
希望世界上恋爱笨蛋都毁灭。
佐栀子一路骑着自行车狂奔到学校,晨练时也没有和及川彻说话, 好几次及川彻试图来找她说话,佐栀子也用奇怪的眼神一直注视着他。及川彻被佐栀子看得心里发毛, 莫名心虚, 两个人就这样度过了一个完全没有交谈的上午。
午间训练。
及川彻练球,佐栀子蹲在旁边给他捡球。不过她并不是固定给及川彻捡球, 有时候其他人筐子里的排球打完了,佐栀子也要去帮忙换新的排球。她在场上跑来跑去,自然不可避免要和及川彻碰上。
及川彻的排球砸到地板上,弹起来, 滚碌碌,撞到佐栀子脚边。她捡起那颗排球, 运动鞋柔软的底子悄无声息踩着地板跑过去——及川彻抹了把额头上滴滴答答的汗水,走到休息椅上坐下,两手抬起撑着自己的额头。
一滴汗水从他眉心坠落鼻尖,啪嗒一声落地。
他闭着眼,深呼吸,然后缓慢的把眼睛睁开,佐栀子就站在他身边,帮他把矿泉水盖子拧开,拆开两颗薄荷糖,干净的毛巾。
佐栀子:“别练了,你今天已经超标训练了吧?”
及川彻拿起被拧开盖子的矿泉水,一口气喝掉大半。他的嘴巴被水润泽后透出秀气的粉色,如果不是手臂和大腿上明显的肌肉,光看他那张脸,甚至会觉得这人是个小白脸。
及川彻眨了眨眼,那些积在他眼睫上的汗水顿时滚落下去,他抬脸却对佐栀子露出一个轻快的笑脸:“你终于和我说话了啊?我还以为你一整天都不会和我搭话了呢。”
佐栀子:“……”
“这周还有和乌野的练习赛,如果队长受伤的话大家都会很为难,所以我才和你说话的!”
及川彻耷拉下眉眼,露出几分委屈的表情:“我最近也没有惹你啊。”
佐栀子瞪大眼睛,表情犹如见鬼。她蹬蹬蹬往后退开好几步,两手交叉挡在自己胸口:“又来了又来了——呜哇,你干嘛突然对我露出这种表情?很恶心啊!”
及川彻:“……”
佐栀子狐疑的将他上下打量,随即转身,跟只兔子似的跑了。被留在原地的及川彻单手拿着矿泉水瓶,愣得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他扭过头,看向隔壁休息椅上的花卷贵大:“我的表情很恶心吗?但是后援会的女孩子们都说很帅气啊!”
花卷贵大:“说实话,如果我是阿佐的话,你突然对我露出这种表情,确实挺惊悚的。”
“感觉好像你要追我一样。”
及川彻:“……我不能追阿佐吗?”
花卷贵大准备喝水的动作停住。这回轮到他露出惊恐的表情了:“你说什么?你要追谁?”
及川彻重复:“阿佐。”
花卷贵大从椅子上跳起来,转身跑到松川一静面前:“松川!队长脑子坏掉了,你快去通知岩泉!”
松川一静拍了拍他的肩膀:“冷静点,队长他脑子不是一直……”
花卷贵大持续惊恐:“他说他要追阿佐!”
松川一静表情都裂了,扭过头:“岩泉!队长他脑子坏掉了!!!”
及川彻差点捏爆自己手里的水壶,震怒:“你们什么反应啊?!”
松川一静挠了挠自己的脸:“不是——你和阿佐?你想追阿佐?队长,你是和别人打赌打输了吗?对阿佐开这种玩笑的话真的会被她打死的哦?”
及川彻:“……我追阿佐是这么可怕的事情吗?”
“那可是阿佐啊!”松川一静的脸都因为情绪激动而变得有些狰狞,强调道:“你想想你们高一的时候是怎么相处的?再想想你们高二的时候是怎么相处的?你们两要是能产生感情的话,那么必然有一方是无可救药的抖M……”
他的话没有说完,在及川彻阴沉的眼神压迫下,松川一静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有说,把头转开了。
及川彻站起来,整个人气压奇低的走了,只留下花卷贵大和松川一静两个人面面相觑。花卷贵大挠了挠自己脸颊,小声:“所以队长不是在开玩笑吗?”
松川一静:“……看他那个样子,可能是认真的。”
两人对视一眼,花卷贵大率先移开目光,道:“反正队长那么受女孩子的欢迎,偶尔失恋一次也没什么嘛!”
“哈哈哈确实,感觉根本想象不出他和阿佐交往的样子,这两个人如果在谈恋爱的话……”
两个人联想了一下那个场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有种奇怪的在看兄妹□□的感觉。
完全想象不出来啊。
*
下午,第三体育馆。
佐栀子买了两盒雪糕,分给岩泉一一个,两人坐在体育馆后门的台阶上开始吃雪糕。远处太阳欲落不落挂在山尖,把整个天空都染成了赤红色。
佐栀子吮着勺子里的雪糕,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岩泉一:“发生什么事了吗?”
佐栀子把快要被咬烂的勺子吐出来,正色:“我觉得及川彻脑子有问题。”
岩泉一:“……哈?”
佐栀子转过头,十分认真:“小一,是不是你最近用排球砸他后脑勺,给他打傻了?”
岩泉一面无表情:“我下手还是知道轻重的。如果彻脑子被打出问题了,第一个要追责的难道不应该是你吗?”
佐栀子不服气,为自己辩解:“我可是在拳馆做了三年兼职生的!我敢保证整个学校找不出下手比我更知道轻重的人!”
岩泉一不是很想和佐栀子辩解这个话题。但好在佐栀子也没有继续在这个小问题上纠缠,她蹙着眉,纠结的咬着冰淇淋勺子:“我检查了我放在休息室里的零食柜,没有少东西,我的游戏卡也还好好的躺着,问了及川彻后援会的女生,也没有奇怪的人缠着他——真奇怪,那他这两天为什么如此反常?简直就像……”
岩泉一:“就像什么?”
佐栀子没有回答,只是神色古怪的又往自己嘴巴里塞了一勺冰淇淋;及川彻上一次这么好说话,还是在去年夏天,他们短暂【尝试恋爱】那段时间。
岩泉一没有得到回答,也不着急。他对佐栀子提出建议:“既然感到奇怪的话,不如你直接去问彻好了。”
佐栀子眨了眨眼:“他会说实话吗?”
岩泉一:“会的。”
毕竟及川彻那家伙,虽然很容易钻牛角尖,但只要他自己想清楚想明白了,就会迅速对着自己的目标下手,并且绝不给任何人留机会——打排球时如此,谈恋爱更是如此。
佐栀子纠结了一会儿,最后她下定决心,把最后一勺冰淇淋塞进嘴里,站起身将冰淇淋盒子扔进垃圾桶:“那我去问他了!”
看着佐栀子跑远的背影,岩泉一挖了勺冰淇淋,叹气,自言自语:“不过恋爱和排球还是不太一样,总之我只能帮到这里了。”
希望那两位幼稚园生不要给他弄出更大的乱子来。
佐栀子又跑回体育馆,及川彻还在做发球训练。她原本是要来问及川彻事情的,一看及川彻的脸,她不自觉就皱起眉。
等到及川彻将手上的排球打出去,弯腰准备捡第二颗排球时,佐栀子跑过去抓住了他的手腕——他手臂上的肌肉绷得很紧,湿润得让佐栀子几乎抓不稳。
她脸色沉下来,嘴角往下压,低声:“你该休息了。”
及川彻仰头看她,呼吸比平时更重。佐栀子迟疑片刻,半蹲下来拍了拍及川彻的手臂,语气放缓:“你现在状态不好,不适合继续练球,休息一会儿再来,好吗?”
及川彻:“……嗯。”
他出乎意料的乖觉,没有顶嘴也没有说讨人厌的话,松开排球后慢吞吞走向休息椅。他的态度让佐栀子松了口气,她捡起及川彻抛下的排球扔进筐里,跟着走到了休息椅旁边。
及川彻原本还用手捂着脸低头休息。等到佐栀子走近时,他立刻又抬头露出轻快的笑脸:“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呜哇——不会是要打我吧?”
佐栀子:“……”
及川彻往旁边挪了挪,给佐栀子让出位置。不过佐栀子没有坐,她略微弯腰,按住及川彻的肩膀,眼睫下垂望着他:“你在担心什么?”
及川彻嘴角的笑容顿住。
佐栀子立刻明白了,咬牙切齿:“不准想牛岛那张脸——也不准想影山!”
及川彻笑出声,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往后仰,全靠佐栀子拽着他肩膀。
佐栀子气得在他肩膀上掐了一把。及川彻脸上的笑容瞬间又变成哭脸,又哭又笑,显得颇为滑稽——佐栀子害怕他后仰摔下去,不得不费劲抓着他的肩膀,把他肩膀上的衣服都揪成一团。
及川彻:“阿佐,你那个语气好像我女朋友在骂外面的狐狸精啊。”
佐栀子额角青筋跳了跳,咬着后槽牙,眼看就要生气。及川彻却忽然自己坐直了,正色:“我知道了。”
刚给佐栀子承诺自己会好好调整心态,结果第二天早上及川彻就把自己脚腕扭了。
第37章 探病
佐栀子当天有个英语等级考试, 所以没有和岩泉一他们一起去学校。考场不让带手机进去,等佐栀子看见岩泉一给自己发来的消息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她看着岩泉一发来的短信, 眉心急促的跳了几下,深呼吸, 还是没能维持住脸上表情——姐姐及川纱菜以为她还在担心考试的事情, 拍了拍佐栀子的肩膀安慰她:“你已经很努力了,考试结果不管怎么样都别……”
佐栀子蹭的从休息椅上站起来, 拿起自己的包:“姐, 我要去一趟医院, 你能不能开车送我?去市医院。”
及川纱菜:“唉?!”
佐栀子:“及川彻骑自行车骑进排水渠里,摔倒扭到自己脚腕了。”
及川纱菜震惊:“啊?这,这样吗?好——我开车送你过去吧。”
虽然受伤的是及川彻, 但不知道为什么,及川纱菜总觉得佐栀子脸上有一股杀气;她不禁在心里默默的为及川彻祈祷,希望等会见面的时候阿佐不会让小彻伤上加伤。
驱车一路到了市医院, 及川纱菜下午还有工作,没办法陪佐栀子上楼, 叮嘱她几句后便先开车离开了。佐栀子板着脸一路走进医院, 在门口和岩泉一会和。
岩泉一身上还穿着校服,估计从早上到现在就没有离开过医院。看见佐栀子过来, 他松了口气——佐栀子先去前台签了名,然后跟着岩泉一一起上楼去住院部。
岩泉一解释:“路上有个小孩突然跑了出来,彻刹车没有刹好,就歪到了旁边的排水渠里, 连人带车翻下去了。”
佐栀子原本脸上还紧绷着。听完岩泉一解释的来龙去脉,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愣是被气笑了:“就这?”
岩泉一揉着自己的眉心,叹气:“就是这样。他右脚被压在底下扭到了,幸好只是扭伤,韧带骨头都没有事,医生说打个石膏休息两三天就好了。”
佐栀子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暴躁:“这周还有和乌野的练习赛……他还真会挑时间!”
岩泉一苦笑,没有接话。佐栀子也知道此时抱怨亦无济于事,只能郁闷的又用手把自己的头发梳平,道:“算了,刚好我今天也请了一天假,他这边我来照顾,你快回去上课吧,不要耽误训练。”
岩泉一:“本来我也是打算把这边交接给你后,就回去继续上课的。他最近心态有些着急,让他休息几天也是好事。”
佐栀子:“……他最近是怎么回事?IH预赛还有段时间,怎么就急成这样了?”
岩泉一面色微肃,压低声音:“你也知道,青城作为这次保送的种子队伍,不出意外必然要对上白鸟泽。影山考入乌野后也加入了乌野的排球部,今年同样会参加预赛选拔。”
“高三是最后一年了,前几天休息的时候花卷和松川他们还说不确定要不要参加春高预选,如果参加的话,很难在高强度训练下平衡学习和考试。有人的家里人似乎也不同意他们把高三剩下的时间全部压在排球上面。”
“教练最近也在找他谈话。”
佐栀子沉默下来,垂眼盯着自己的鞋尖。她忽然想起自己也找及川彻谈过话的——谈关于招收新经理的事情。
一年级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新经理,她跟及川彻说打算在二年级找一下看看,等到下学期她就不来排球部了……那时候及川彻什么反应呢?
她还记得那天天气很好。
太阳光很明媚,从休息室明亮的窗户外面照进来。刚结束训练的及川彻靠着墙壁,绷紧的肌肉挥发出湿漉漉的汗意,他偏过头,脸上是一如既往,轻快灿烂的笑脸——得益于及川彻那张文雅秀美的脸,他一笑,就让人觉得屋子里都亮堂了许多。
“不着急啦!排球部就算没有经理也没关系的哦,你自己按照原计划申请学校就好了,不用因为排球部的事情把行程往后排。”
他笑起来确实好看,轻松的语气正如那日由春末转入夏初的太阳光,和煦温暖。佐栀子随口应了几声,也完全没有发现这人笑脸底下的巨大压力。
又或者说,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及川彻轻浮的模样,认为不管是什么事情他都可以轻松的解决,轻松的扛下来。
电梯发出一声提示音,岩泉一开口:“到了。”
佐栀子深呼吸一口气,跟在岩泉一后面走出电梯。及川彻的病房在A-2,是单人间——他们到病房门口时,正巧赶上一对年轻夫妻带着孩子,拿着果篮和花束在向及川彻致谢。
“真的太感谢您了,要不是您的话江夏肯定会受伤……小夏!快来向哥哥道谢!”
“……谢谢大哥哥。”
“不客气,顺手而已啦,而且我也没有受重伤——”
……
岩泉一和佐栀子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眼看里面还要聊一会儿,岩泉一看了看自己的手表,道:“我得赶回去上下午的课,这边就交给你了?”
佐栀子颔首:“放心吧,晚上我会发信息跟你汇报情况的。”
岩泉一拍了拍她的脊背,转身离开。医院走廊上不时有家属和推着医用推车的护士来来往往,佐栀子在病房门口的休息椅上坐下,两手撑着自己的膝盖,长呼出一口气。
不一会儿,那对年轻夫妻带着儿子出来了。病房里重新归于安静,佐栀子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脸,走进去——原本还懒洋洋病恹恹躺在床上的及川彻,在看见佐栀子时,精神明显一振。
他穿着病号服,向佐栀子挥了挥手:“英语考核怎么样?”
佐栀子:“……要下周才会出结果。”
及川彻的精神只振奋了两三秒,很快又软塌塌的缩回病床被窝里,哼哼唧唧:“是小岩叫你来的吧?我都说了是小伤,根本没必要惊动其他人嘛!医生也说了,只要修养两三天就好了,连练习赛都不会耽误……”
佐栀子听着他略带抱怨的碎碎念,额角的青筋不自觉跳了跳,心头涌上怒火。但是等她看见及川彻那条被吊起来打了石膏的腿,满嘴阴阳怪气的狠话顿时又卡住,最后只能板着脸面无表情的在病床边坐下,拿起果篮里的一个苹果慢吞吞的削着。
她的手很巧,可以连续不断的削下一整个苹果皮。长长得螺旋状红色苹果皮打着转积累在佐栀子掌心,她垂着眼睫,眼瞳专注的看着手里的苹果——及川彻偏过头,抓了一个枕头垫在下巴底下,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佐栀子的手。
那只手手腕纤细,手指修长,关节曲起握着水果刀的刀柄,每次用巧劲时,手背和大拇指根部便明显鼓出纤细骨骼和血管的形状,在雪白柔软的皮肤底下,微微泛出一点青蓝色。
刀锋旋转压进些许,被削干净皮的苹果外层如同层层叠叠的梯田高度递进层次分明。她手心捧着一摞外红内白的苹果皮,另外一只手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及川彻。
及川彻接过苹果咬了一口,偏着头乐呵呵对佐栀子说:“果篮里还有山竹,等会你走的时候把它装包里带走。”
佐栀子从桌子上抽了一张面巾纸,擦拭水果刀上的水痕,宣布:“练习赛你不用去了。”
及川彻吃苹果的动作顿住,诧异的看向她,正要开口辩解一些什么,佐栀子已经‘啪’的一声把水果刀拍在了桌子上。
及川彻当即理智的把自己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感觉自己后背都快要被吓出一层冷汗了——佐栀子冷笑:“就你现在这样,还要去参加练习赛?别原本没摔出什么大事,然后练习赛的时候再摔出个好歹来——”
越说到后面越生气,佐栀子咬着后槽牙用眼神狠狠剐了及川彻一眼:“你不知道运动员最重要的就是身体吗?我被你甩了气得要死都只敢爬楼梯没敢动手,怕我一生气控制不好力道给你打半身不遂了,然后呢!你是怎么做的?”
“骑自行车栽进水渠里?”
及川彻被训得一缩脖子,不敢说话。等到佐栀子骂完了,自己拍着自己胸口给自己顺气时,及川彻讨好的把苹果递给佐栀子:“别生气,别生气,来吃个苹果?”
佐栀子板着脸把苹果从他手上抢走,气鼓鼓的用力咬了一口。
及川彻坐起来,从桌边果篮里面拿出一颗山竹剥开,等佐栀子嘴巴里那口苹果咽下去了,他又眼巴巴把剥好的山竹也递给她:“来吃山竹?”
佐栀子吃完苹果再吃山竹,吃完东西就不怎么生气了。她抬眼看见及川彻还眼巴巴看着自己,顿时又觉得莫名惊悚,蹙着眉往后挪了挪:“……你态度突然变得好好,我挺不习惯的。”
及川彻一边擦手,一边哀怨的看着她:“态度好不行,态度差也不行,阿佐你好难讨好啊——”
佐栀子:“……”
他刚剥了山竹,手指都被果皮汁水染出一层红,指甲缝里也全都是果皮肉。他擦得敷衍,面巾纸匆匆一擦指腹便扔掉;佐栀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他笨手笨脚的样子,皱着眉从桌子上抽了张面巾纸,抓住他手腕把他拽过来。
被折叠出一个尖角的面巾纸尖尖碾过指甲缝,温吞仔细的把缝隙里面都擦干净。佐栀子略微弯着腰,眼睫低垂,专注的盯着及川彻的手。
他的手和脸不太像——及川彻有一张温文尔雅的文科脸,但那双手却实实在在是运动系的手,骨架大,指腹掌根都留着厚茧。佐栀子单手都没法合握他的手腕,只能托着他的手掌。
他们从小就吵架,但也不是总在吵架。岩泉一在的时候他们就闹得厉害些,因为岩泉一总会恰到好处的给他们调和。
岩泉一不在的时候,他们只是偶尔拌嘴,其实并不经常动手。小时候佐栀子是会动手的,在他们还没有进入发育期时,佐栀子每次都把及川彻摁在地上摩擦;后来及川彻进入初中后身体就跟磕了激素似的疯长,眨眼间个子就窜过了佐栀子,男女体质差异越来越明显后,两人就很少动手了。
顶多掐掐对方的脸或者踹几脚,从他们幼儿园的战绩来看,这确实已经不算是打架的范围了。
学校初中的时候就组织了生理课,他们当然知道男女有别。比如说佐栀子会尽量避免和陌生的男模特私下接触,及川彻会婉拒一些后援会女孩们越线的要求。
只是当男女分界的标准放到对方身上时,两人总会如出一辙的陷入茫然。
……这种事情可以对她/他做吗?
可以对着她/他的脸想这些吗?
他/她是哪个范围之内的存在呢?
分界线模糊不清,暧昧的友谊与少年少女懵懵懂懂的性意识掺和,从来没有任何经验,在性格上来说也绝对不算相性绝佳,却又极其同步的认为自己不想失去对方的两人——
作者有话要说:
赶个榜,不想被关小黑屋,努力挣扎.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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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是在追你
虽然岩泉一说没有什么大问题, 但佐栀子还是去找医生重新问了关于及川彻的伤腿,当然也得到了如出一辙的回答。
伤得不重,今天晚上就可以出院, 在家修养个两三天就好了。
她松了口气,跟着护士去办出院手续——押金是岩泉一交的, 佐栀子交完剩下的钱, 拿了单子上楼去找及川彻,刚走到病房拐角, 就听见及川彻站在走廊阳台和另外一个人说话。
“及川, 你来白鸟泽吧。”
牛岛若利极其认真的发出了邀请, 而被邀请的及川彻却一丝一毫也不感到高兴,反而是单手叉着腰——他原本还想两手叉腰的,但是另外一只手要拄拐杖, 腾不出来,所以只好单手了。
及川彻果断拒绝:“不要!”
虽然被及川彻拒绝了,但是牛岛若利却没有露出半分难堪或者失望的表情, 而是十分认真的解释:“白鸟泽远比青城更适合你,在白鸟泽, 你才可以得到更多的……”
佐栀子把医药费单子卷起来握在手心, 故意踩着重重的脚步声走到阳台上,脸上挂着礼貌性的灿烂微笑:“好巧啊——这不是白鸟泽的牛岛若利同学吗?你怎么也在医院?”
牛岛若利茫然抬头, 看向佐栀子。对方那张过于优越的脸很有辨识度,但即使如此,牛岛若利也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来对方是青城那个很好看的女经理。
他自己对‘好看’一词并没有明确的定义, 知道青城的女经理好看,也是因为经常听见队里后辈们聊天时谈起佐栀子, 会加上‘好看’这个形容词作为前缀,所以才记住了。
他慢半拍的,点头,完全没有听出佐栀子语气里面的阴阳怪气,如实回答:“因为我例行身体检查是在这家医院,然后在厕所遇到了及川彻,看他单腿很不方便的样子,就帮了……”
及川彻大声打断他:“啊我突然好累啊——阿佐!走走走,我们回病房去吧!”
他扔了拐杖强行揽住佐栀子肩膀,大半体重都压在佐栀子身上;佐栀子没好气的扶住他,一边骂着活该一边架着及川彻往病房走。及川彻趁机回头,对牛岛若利扮了个鬼脸,秀丽的脸上跃着得意轻快。
牛岛若利:“……”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遇到了双份的阴阳怪气。错觉吗?
佐栀子架着及川彻回到病房,揉了揉自己肩膀,问:“你怎么会遇到牛岛若利?”
及川彻瘫在病床上,满脸不高兴的表情:“我就想去方便一下,谁知道就在厕所遇到他了——可恶,我就说今天从早上开始就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
佐栀子双手环抱着胸口,挑眉,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碎碎念。及川彻被她盯得头皮发麻,不禁抓了抓自己后脑勺的头发:“阿佐你干嘛那个眼神一直看着我?看得我感觉很奇怪耶!”
佐栀子:“嗯,所以他在厕所里帮你什么了?”
及川彻:“……”
佐栀子幽幽道:“我早就觉得你对牛岛若利不对劲了,从他初中开始的每场比赛你都要特意录屏下来反复研究,还专门给他建了个文件夹日常观摩,啊这么一想,之前突然说想要尝试交往也是因为看见我和牛岛在一起吧?”
她看着及川彻的眼神越发微妙,最后得出结论:“及川彻啊及川彻,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
及川彻整个人都要炸了,如果不是有一条腿还打着石膏,他能当着佐栀子的面从病床上跳起来!
他咬牙切齿的大声强调:“只是帮我捡了拐杖而已!我跟那家伙的关系就只有敌对关系——迟早有一天会让他哭着说后悔和及川大人做敌人的关系!”
佐栀子满脸冷漠:“哦。”
及川彻:“你居然不信!!”
佐栀子眨了眨眼,满脸无辜的表情:“我也没有说不信啊。”
及川彻快要气死了:“你那个表情就是不信!”
佐栀子把卷起的医疗单塞进果篮,生硬的转移了话题:“医生说你的脚没有住院的必要,你要现在出院,还是等会我打电话让姐姐开车来接我们?”
及川彻:“……现在出院的话我单脚跳着回去吗?”
佐栀子笑了笑:“你要是想的话。”
“……”
她又拍了拍及川彻的肩膀,眼眸弯起时显得格外可恶又可爱:“逗你的,你要现在回去的话,我就打个车。”
及川彻躺回床上,拉过被子盖到自己胸口,哼哼唧唧:“那你要给我道歉!”
佐栀子拍在及川彻肩膀上的停顿片刻,随即顺着他宽厚的肩膀摸上他脖颈——少女的手指温热纤细,好像一截柔软绸带缠绕到了脖颈上。完全陌生的触碰让及川彻不自觉打了个寒战,侧过脸便对上佐栀子没什么感情的冷笑。
“队长,不要得寸进尺,不然会遭报应的。”
及川彻迅速:“看在你诚心诚意的份儿上,我决定现在就原谅你,好了我现在就想回家,我们去打车吧。”
佐栀子:“呵。”
及川彻拄着拐杖,果篮和花束都要带走,因为不是医院的东西——花束到还好,但那分量过于实诚的果篮实在是太大了。佐栀子干脆把那束向日葵也塞进果篮里,好空出两只手来抱果篮。
只是她刚把果篮抱起来,便感觉自己手上一轻。
佐栀子仰起头,正好看见及川彻一手拄着拐杖,另外一只手把果篮从她怀里拎走。佐栀子露出迷惑的表情:“你在干什么?”
及川彻理所当然:“我拿果篮啊。”
佐栀子:“……你正常一点,我害怕。”
果篮体积大,被佐栀子塞进去一束向日葵后,几乎完全横档住了佐栀子看向及川彻的视线。及川彻艰难的曲起胳膊,掂着手指尖按下那些过于繁密的金黄色花瓣,两人视线才得以接触。
他秀丽的脸被向日葵花朵簇拥,却丝毫不逊色于花朵的美丽。
佐栀子短暂的被那张脸迷惑,失神片刻。
她从来不否认及川彻是个好看的池面——就像及川彻不管和她吵得再厉害也会承认【阿佐有张可爱的脸】这个事实。两人在美貌的认知程度上如出一辙的诚实,并相当默契的在心里认为如果对方的脸长在另外一个人身上,自己肯定会去主动追求那张脸的主人。
因为确实是从头到脚连眉骨眼窝唇珠都恰到好处长在自己审美点上的容貌。
她深吸了一口气,后退,直到后背贴上病房墙壁。佐栀子看向及川彻的目光完全称得上是惊恐:“及川彻!你居然对我用蜂蜜陷阱?你脑子被排水渠撞傻了吗!”
她确信在刚才及川彻看着她的瞬间,绝对是在有意识的利用他那张无往不利的池面脸;晦气的是,佐栀子发现自己居然还真的吃这一套。
小时候两个人之所以每次都要打架也非要凑在一起玩,长相这个重要因素绝对占据了百分之六十的原因。
及川彻向佐栀子走近——当然,这个过程需要用到拐杖。拐杖的存在给池面脸的行为增添了一丝好笑,佐栀子盯着他一瘸一拐的走过来,脸上表情从惊恐逐渐转变成憋笑。
……对不起,虽然你表情很认真,但你一瘸一拐走路都走不利索的样子真的很搞笑。
虽然气氛有点奇怪,但佐栀子也觉得此时此刻笑出声好像有点不道德。她为数不多的良心迫使她用手捂住了自己拼命想笑的脸,肩膀毫无规律的抖动着。
直到及川彻走到她面前,两人中间就隔着那个硕大的果篮。花束和水果的香气扑面而来,向日葵的花盘似乎也散发着温暖的气息——佐栀子揉了揉憋笑到僵硬的脸,强迫自己露出正经的表情。
及川彻没有笑。要换成平时,佐栀子的反应早就应该让他恼羞成怒了,但今天及川彻出奇的冷静,他不笑时那种冷静又专注的表情,莫名让佐栀子想到了这人在排球场的模样。
她被及川彻盯得无端紧张起来,咽了下口水,略微站直:“怎么了?不是说现在就想回家吗?”
及川彻颠了颠自己手里的果篮,被塞进果篮里的那束向日葵也跟着抖了抖花瓣,他道:“其实小岩今天本来请了一天的假,医生也说这种程度的扭伤不用太紧张,他原本还打算不告诉你,免得你担心。是我说想见你,拜托他给你发短信的。”
“那个小孩的家属来道谢的时候只买了果篮,向日葵是我拜托护士小姐帮我去附近的花店买的。”
佐栀子看着近在咫尺的向日葵,愣了愣:“啊……这,这样子吗?”
她心脏忽然间跳得极快,这段时间及川彻所有反常的行为都在他的这两句话里找到了答案——隐约的念头促使她心脏跳得更快,真是奇怪,似乎连上一次及川彻和她说试一试的时候,她也没有这样心跳加速,呼吸困难过。
那次的【试试】和【分手】,明明是一次结束,但对于佐栀子来说,却如此的像一个开始。
及川彻垂眼,望见她紧张颤抖的眼睫。
他想起去年的夏天——明明已经是一年之前的事情了,但及川彻却总有一种那件事昨天才刚发生的恍惚感。他还清楚记得那天的太阳晒到皮肤上的灼热感,记得佐栀子被热得闭起眼睛慢吞吞走在他身侧,没有被短袖遮住的皮肤热得泛红,洗衣剂和奶油味的香气混合,他们头顶是拖长的蝉鸣。
记得佐栀子说她要去英国时,自己那一瞬间空白到空无一物的大脑。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提出结束那段关系的话了。
那时候……那时候居然觉得自己做得很对。是的,他觉得英国和阿根延的距离不适合谈恋爱,他甚至没有想过不去阿根延或者佐栀子留在日本——及川彻根本不考虑这样的选择。
他一定会去追逐更好的排球世界。
阿佐也一定会走去更好的未来。
两个人都没有必须要为朋友的尝试牺牲的理由。所以分手是正确的,他们应该继续做好朋友。但分手之后,生活并没有像及川彻想象中的那样恢复正常。
就好像让一个人尝过熟肉的滋味后,他就再也吃不下生肉了。他知道把这块肉烤熟然后添加佐料,吞吃入腹后会得到莫大的满足——于是单纯的果蔬无法再满足已经尝过熟肉的胃,蜂蜜水浸泡柠檬的酸气甜蜜无时无刻不缠绕在及川彻的神经系统里。
他以为那只是片刻的,暂时的。
就像是青春期突然冒出来的绮丽梦境,就像某个早晨醒来忽然有了反应的某处生理构造。
但莫名的渴求却好像在他心底扎了根,缠缠绕绕踩着他心脏上纤细的血管生长,让他无法再从佐栀子身上移开目光。他没办法再像以前一样玩笑的把少女横抱起来嘲笑她重了,没办法大大方方的贴着她脸颊问她是不是换了新的洗面奶。
看见别的异性红着脸靠近佐栀子时他心底难以克制的生出烦躁和敌视,及川彻很清楚这样的情绪——他曾经在排球场上体会过的,他很熟悉的,名为——
嫉妒。
在小春山春游那两天一夜,被好友点破自己隐蔽的心思后,及川彻不得不面对自己真正的内心。他意识到如果再不做点什么,就会失去。
他应该做点什么。
就像他在排球场上为了胜利所做的一切。
病房窗外胡桃木树影摇动,在瓷砖地板上投下张牙舞爪的阴影。
及川彻抱着果篮,向日葵花瓣承接着太阳光,那温柔的春光也落在少年低垂眉眼上。他轻声:“花是我买来送你的。”
佐栀子还想往后退,但直到她后背碰到障碍物,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背靠墙壁,没有继续后退的空间了。
她干笑,背在身后的手紧张的拧成一团:“送我……花?恋爱游戏不是结束了吗?我可不打算同一个游戏试第二次哦。”
及川彻:“不是尝试。我喜欢你,现在是我在追你——你可以拒绝,没有关系。”
现在佐栀子是真的完全笑不出来了,就连及川彻拄着拐杖的惨状都无法再引起佐栀子的丝毫笑意了——她试图从少年专注的眼瞳中找出破绽,却惊诧的发现对方看着自己的表情就好像在看着一颗排球。
……这个比喻有点奇怪,但在和及川彻对视的瞬间,佐栀子脑中确实浮现出了这样的联想。
及川彻冷静而专注的看着她,额发垂下的阴影掩盖他眉骨眼窝,他沉默而散发着侵/略/性,一如球场上那个掌控全局的大王者。
不妙啊,怎么这家伙的表情看起来比上次更认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挣扎完了,当条咸鱼躺会儿【躺平】
第39章 验证
佐栀子有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慌张道:“……喜欢我?追我?等等,你脑子——”
及川彻:“我的脑子很清醒,并且不会有比现在更清醒的时候了。我确信我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所以才决定告诉你的。”
他声音一如既往轻快明亮,但说出口的话却格外认真。正是因为及川彻太认真了, 反而让佐栀子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
对于她来说, 这一切都来得有点过于突然了。
但好在及川彻并没有咄咄逼人到现在就要答案的地步。他抱着果篮往后退,有些艰难的拄着拐杖, 低声:“你可以慢慢考虑, 没有关系。我只有一个请求, 在考虑清楚之前,不要选择别人。”
佐栀子:“……”
果然还是觉得很怪。
两人一路无言下楼,及川彻原本就有些行动不便, 还非要抱那么大一个果篮,于是走起路来就更加吃力了。佐栀子看着他左摇右晃的背影,不禁叹了一口气, 走上前去试图拿走及川彻怀里的果篮。
她稍微用了点力,但没能把果篮从及川彻手里拿走。及川彻死死抱着果篮, 反问:“你干什么?”
佐栀子没好气:“帮你拿果篮。”
及川彻:“这么一点点重量, 及川大人自己就可以……”
佐栀子在他胳膊肘上一捏,及川彻顿时感觉自己整条胳膊都发麻。她趁机把果篮从及川彻怀里抱走, 冷酷的宣布:“伤患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快走!”
及川彻抱着自己发麻的那只胳膊,睁大眼睛:“你这是独/裁!”
佐栀子拍了拍他的肩胛骨,微微抬起下巴, 露出甜蜜的笑脸:“反驳无效。”
及川彻反驳失败,垂着脑袋焉巴巴的跟着佐栀子下楼。医院门口还是很好叫车的, 佐栀子很快叫到一辆出租,把及川彻和果篮一并塞进后座。上车之后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平时的话应该斗嘴或者就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吵架——但是及川彻刚刚告白了。
所以佐栀子不想吵架。
他们中间的空隙摆放着巨大的果篮,灿烂盛放的向日葵正好面朝着佐栀子。佐栀子垂眼用手指拨弄娇嫩的花瓣,眼角余光轻轻扫到及川彻身上。
他倒是没有在看佐栀子,而是单手撑着脸颊,偏过头在看窗外。窗户是关着的,车载空调正在运作中,冷气吹得及川彻头顶翘起的几搓短发不断晃动。
他的侧脸很好看,下颚线干净利落,骨像优越,眼睫毛也很长,有点像女孩子。但他偏偏身体也修长高大,撑着半边脸颊的手骨节分明,折起的衣袖露出一截小臂,小臂肌肉微微鼓起,卡着袖口。
虽然是少年,但身体素质几乎不输给成年人,这自然得益于及川彻平时就对自己要求严苛的训练。
……话说这家伙最近是不是又擅自给自己增加训练量了?疲惫得好明显,还是又在熬夜研究白鸟泽的比赛视频?
佐栀子走着神,脸还偏向及川彻那边,忘记了挪开。这时候及川彻忽然回过头,两人目光对上,佐栀子慢半拍的反应过来,眨了眨眼——及川彻开口:“你……”
司机:“到了,按照计费表付款,是刷卡还是现金?”
没有说完的话被打断,佐栀子反应迅速的打开自己包包,道:“付现金。”
付完钱下车,佐栀子抢在及川彻前面拎起果篮,还能空出一只手去扶及川彻。
但及川彻却死活不肯让她扶,在她把手伸过来时,及川彻拄着拐杖,灵活闪避——佐栀子的手伸到右边,他就往左边闪,佐栀子的手伸到左边,他就往右边闪。
佐栀子顿怒:“你吃饱了撑的吗?!”
及川彻眉眼耷拉下来,委屈的辩解:“我可以自己走!”
佐栀子生气:“……随便你啦!累死你算了!”
她抱着果篮,气冲冲走在及川彻前面。身后传来拐杖规律点地的声音,还有及川彻一蹦一跳断断续续的声音:“阿佐!阿佐——别生气啊——我请你吃冰淇淋!”
佐栀子脚步一顿。逮住这片刻的时间,及川彻拄着拐杖飞快的追上佐栀子,脸上扬着灿烂的笑容:“要什么口味的?”
佐栀子:“……蓝莓巧克力。”
最后两个人又绕了一段小路,去便利店买冰淇淋。边吃边走太麻烦,还要考虑到及川彻现在腿脚不方便,所以两人买完冰淇淋后便坐在便利店门口的矮凳上,准备吃完再回去。
果篮就放在佐栀子脚边,花束的香气在傍晚时节,像流水一样温吞的漫上来,柔软的花瓣隔着一层丝袜轻轻摩挲过她的小腿肚。
佐栀子拆开冰淇淋盖,蓝莓巧克力混合奶油的香气冰冰凉凉的冒起来。她挖了一勺冰淇淋塞进嘴里,把两条腿伸直搁在台阶上。
被一整天的太阳晒得发烫的台阶,一格一格咯着她的小腿。
佐栀子:“为什么会突然想要追我?”
她问得很诚恳,并真切的为此感到疑惑。及川彻就坐在她旁边,那张广受欢迎的池面脸上挂着懒洋洋的倦怠神色。
他纠正佐栀子的话:“不是突然想的。”
佐栀子咬着冰淇淋勺子,非常不留情的戳穿:“可是去年你还跟我提分手。”
远处的太阳已经完全被山脉遮盖住,只剩下天空是一片灿烂昏暗的紫蓝色。晦暗阴影的色彩披挂在房屋和树梢,也落到少年俊俏的脸上——他蹙着眉,好像在想什么世纪难题,一时之间没有发声。
趁着及川彻还在想事情,佐栀子又挖了一勺冰淇淋。她含着冰淇淋,口齿不清的劝告及川彻:“青春期荷尔蒙过多的话就去交女朋友啊,把主意打到好朋友身上是很可耻的你知道……”
及川彻侧过身,单手撑着地板,另外一只手拿着冰淇淋,忽然间凑近了。佐栀子没有说完的话都被吓没了,瞪大眼睛看着及川彻骤然靠近的脸。
近到能看见他过长的眼睫,在下眼睑刷下一层扇子似的阴影。
他身上带着股热气,嘴唇却是冷的,冰淇淋的气息很明显。落日残留的余晖照得他身上色彩都晦暗又柔和,他蜜糖色的眼瞳里有层叠递进的光点。
真奇怪,光是被这样注视着,就觉得好像在太阳底下生了场大病,恍惚又温暖的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了。
“我觉得——”及川彻温吞开口,“应该和青春期荷尔蒙没有关系。我喜欢你,想和你交往。”
“不是试一试的那种,而是非常认真的,哪怕之后我们一个去阿根廷,一个去英国,我也想继续和你交往。我会勤工俭学好好攒机票钱,争取每个月去英国见你一次,会每天给你打电话和视频,会认真对待这段关系……”
“等等——”
佐栀子不自觉的,整个人往后仰,和及川彻拉开距离,脑子里还有点混乱:“停一下停一下,你这个,你进度太快了,我现在有点头晕。”
及川彻坐回去,笑了笑:“没关系,你慢慢想,我也说过了——我在追你,你可以拒绝。”
*
【三泉花:T君向我告白了。
美少女无所事事:???
美少女无所事事:救命啊!竹马群体之间是存在告白传染病吗?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突然告白了啊!
三泉花:……
美少女无所事事:他不会又和上次一样找借口分手吧?
三泉花:他这次很认真。
美少女无所事事:咦?这么确信的吗?
三泉花:因为我们两个从小都是一起长大的,我跟你说过他是个排球狂热爱好者吧?
三泉花:他今天告白的时候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排球。
美少女无所事事:唔,那你是怎么想的呢?打算开启异国恋吗?异地恋就已经很辛苦了,异国恋只会更辛苦啊。
三泉花:我不知道。
美少女无所事事:唉?不过你应该是喜欢T君的吧?不然之前也不会答应他试一试什么的。
三泉花:气氛到位,人也长得好看,我为什么不答应?
美少女无所事事:真的只是这个原因吗?
三泉花:……
三泉花:宇宙猫猫思考.jpg
美少女无所事事:直接试一下接吻会不会有感觉嘛!说不定亲完就可以确定自己心意了!】
佐栀子坐在客厅沙发上,眼睛死死盯着朋友发来的最后一条讯息。她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大束的向日葵,经过一天的奔波,花朵已经有些焉了,花瓣无力的耷拉下来。
这个点姐姐还在加班,所以佐栀子其实是一个人在家。
正当她盯着那句话沉默时,对方又接连给她发来好几条信息。
【美少女无所事事:性格会欺骗你的感情,但接吻不会哦!
美少女无所事事:不喜欢的人就算亲几十遍也不会有感觉的,来自靠谱成年人的忠告~【wink.jpg】
美少女无所事事:唉高中生真好啊,我也好想回到高中哦。那时候只需要考虑自己喜不喜欢就可以了,而完全不用考虑现实生活里面的柴米油盐什么的。
美少女无所事事:他都说英国和阿根廷的距离不是问题了,你要是真的喜欢就试一试呗。反正你还年轻嘛,就算试错了也没有关系。】
【美少女无所事事:拜托!年轻人一腔冲动的喜欢可是很纯粹很美好的!现在错过的话等变成大人了会半夜做梦都要掉眼泪哦~】
佐栀子‘啪’的一声合上手机盖,拖鞋都来不及穿,出门左转就是及川彻家门口——公寓是一层两户的设计,这层楼只有她和及川彻两户人家住着。
及川彻的姐姐自从结婚后就不住在家里了,他父母工作也很忙,并不经常在家,所以及川彻以前经常来佐栀子家里蹭饭。
春夏交接的夜晚还有点冷,佐栀子摁了摁隔壁家的门铃,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很快门就开了,穿着睡衣的及川彻一手扶着门,头发半湿不干的垂着,疑惑的看向佐栀子——少女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紧张,四目相接的瞬间,她无意识的把手背到了身后。
及川彻注意到她是赤着脚过来的,诧异:“怎么了?你鞋……”
佐栀子打断了及川彻的话:“叔叔阿姨在吗?”
及川彻不明所以,但仍旧乖乖回答了:“他们今天晚上加班,不回来吃晚饭。你——”
他的话没有说完,佐栀子直接走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衣领往下拽。及川彻茫然失措的被她拽着弯腰,几乎还没来得及说话,佐栀子的手就已经抚到他脸上。
她的手掌心很温暖,就像她凑近的脸颊和呼吸,一样都是柔软温热的——及川彻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扶住墙壁以保证自己不会摔倒,错愕和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吻一同印在他脸上,他的眼睛瞪得滚圆,一副完全状况外的模样。
从走廊窗户外吹进来的夜风带着凉意,卷着睡衣柔软的衣摆。
佐栀子亲完后便推开及川彻,皱眉仰头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美少女知道你们想看甜甜,所以为小情侣送上了助攻,快和我一起说:谢谢美少女
·感谢在2022-08-17 15:28:17~2022-08-17 21:40: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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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交往中?!
……什么感觉呢?
亲得太快了, 结束得也很快,佐栀子根本形容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她的手还搭在及川彻脸上,少年俊俏的脸显露出一种状况外的错愕, 直到佐栀子把他推开了,他都还是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表情。
佐栀子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嘴巴, 转身就要走;及川彻反应过来, 连忙抓住她手腕:“为什么?”
佐栀子:“……我想试试会不会有感觉。”
及川彻没有松开她的手腕,而是就着这个姿势, 略微弯腰:“亲完了, 所以呢?”
佐栀子眉头紧皱, 迟疑了片刻,道:“不知道,亲得太快了, 一下子就结束了。”
“……”
夜色是暗的,但从及川彻背后的客厅里,又透出白炽灯的明亮光来。他一垂眼便看见自己青梅蹙起的眉, 微抿的唇。
他攥着佐栀子的手腕,忽然压低声音:“是不是因为我们亲的方法不对?”
他的手掌心很烫, 说话时, 带着粗茧的大拇指一下一下顺毛似的捋过佐栀子手腕。佐栀子眨了眨眼,莫名间居然对上了及川彻的脑电波——她抬眼看着及川彻的脸, 逆光状态下倒也不会难看,反而有点更好看的感觉了。
佐栀子赤着脚跳过门槛,反手把房门关上:“那就换种方法试试。”
她有点紧张,但是并不觉得害怕;对方可是及川彻, 又有什么可怕的?
正因为是及川彻,所以才会想要试一试。
走过客厅, 及川彻的房间靠里,阳台和佐栀子的房间阳台相对。他们还没有吵架之前,经常一起蹲在阳台上隔着栏杆互换宵夜吃。
及川彻的脚还没有好全,走路都要拄着拐杖——他打开了卧室灯,屋子里的一切顿时被照得一览无余。
很乱,平板和各种乱七八杂的数据线,毛毯,杂志,资料书,卷子,全都扔在了地板上。就连床上也没有整齐到哪里去,被子随便卷一卷推到床头充当垫子,床铺上的Mac屏幕还亮着光,上面是暂停的比赛录屏。
墙壁上挂着青城的队服,衣柜门开着,可以看见衣柜底层一打一打的黑白两色护膝,挂起来的运动服和熨烫整齐的校服,以及挂得挨挨挤挤的私服。
及川彻在私服上是格外讲究的那种人,就连春秋交际的外套和冬季外套都分了好几种,也能熟稔念出衣服牌子。佐栀子就不行了——她为数不多几套可以穿出去约会的衣服,还是及川彻给她挑的。
虽然佐栀子也不经常穿。
房门在身后关闭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蓦然又感到几分紧张,转过头问及川彻:“你有经验吗?”
及川彻:“……你觉得我有机会积累经验吗?”
佐栀子沉默了——她在心里回想了一下,最后得出结论:没有。
佐栀子正色:“我也没有经验,所以我们要慢慢来,磕到嘴巴真的很痛——你要左边还是右边?”
及川彻:“左边吧,我们能不能先坐下?体谅一下伤患。”
他指了指自己的伤腿,佐栀子反应过来,迅速的把他床上东西往旁边一推,腾出空位后拍了拍,非常自来熟:“来坐。”
及川彻:“这明明是我房间,你怎么熟练得跟你房间一样?”
佐栀子嘟囔:“我也不想这么熟啊,谁让我来了好多次。”
这倒是大实话,及川彻去佐栀子房间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他挪着扭伤的腿坐到床上,佐栀子对面。即使坐下了,及川彻也觉得自己视线要比佐栀子高出一截,他略微俯身,手撑着床铺,将柔软的床垫按下去一个明显的凹陷。
佐栀子不自觉放缓了呼吸,两个人都小心翼翼,谨记着刚才说好的方向——你往左,我往右;脸颊错开,嘴唇贴到了一起。
她闭上眼,又小心翼翼的虚睁开一条缝,纤细的光线晕成一团从缝隙里涌进来,紧接着及川彻的手扶到了她脸颊上。
他的手掌宽大,皮肤发热,掌心常年打球磨出来的茧子蹭得佐栀子脸颊有些痒。他手掌心贴着佐栀子的脸颊,而过于修长的手指却越过脸颊的边缘,温柔的按在她耳朵上。
不确定是触碰还是抚摸,但少年粗粝的手指确实撩着头发丝摩擦过佐栀子耳廓,往下,落到她耳垂上。
他并没有强制性扣着佐栀子后脑勺,也没有任何禁锢的动作,却从所有的触碰中微妙的展露出了进攻性。
呼吸交错间,唇齿小心翼翼的触碰彼此,□□,轻吻,短暂的分开,随即又凑近了接吻。温柔到好像是在亲一朵花,又或者是在摆弄一只柔软的幼猫。
佐栀子被亲得晕晕乎乎,已经没办法准确的记起到底是她先搂住了及川彻的脖子,还是及川彻先揽住了她的腰。总之,等亲完结束,她额头靠着及川彻肩膀喘息休息时,她和及川彻是拥抱着的。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到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还有对方身上的体温。明明屋子里有开空调,佐栀子却感觉到了热,她收紧了手臂,紧紧抱住及川彻,在他脖颈和肩膀上一通乱蹭,嗅到他身上衣服柔顺剂和沐浴露的香气。
她觉得及川彻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及川彻安静的抱着她,低声:“亲完了,你有答案了吗?”
佐栀子闭着眼睛,被遮盖的视线是一片无法视物的黑暗。视线被遮盖之后,其他感官就变得更加明显起来,就连及川彻说话时胸膛的起伏,佐栀子都能清晰得感受到。
她环着及川彻的脖颈,手指隔着一层柔软皮肉,捏了捏他的脊椎:“再告白一次,快。”
及川彻:“阿佐,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吧?”
佐栀子不满意的又捏了他一下:“说喜欢就可以了,后面那句去掉!”
她的手指又细又热,每次都能捏得及川彻整个人一哆嗦,头皮发麻得厉害。他没有办法,但还是顺从的垂着头,重复了一遍:“阿佐,我喜欢你。”
佐栀子满意了,仰起脸亲了亲及川彻凑近的脸颊:“看在你这么努力,而且亲起来确实很舒服的份儿上,我们可以试试。”
*
及川彻以自己脚腕受伤为由不去上课,却没有落下排球部的训练。哪怕教练根本不让他上场,他每天也准时去排球部看其他部员们打球。
在身残志坚队长热烈的注视下,一年级和二年级的部员们个个如履薄冰,打球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及川彻正专注的看着球场上的后辈们练习,一言不发的弓着脊背,两手交叠抵在下巴处。他笑起来总让人觉得轻快浮浪,不笑时又总是微妙的流露出一种压迫感,尤其是当他不动声色注视谁的时候。
常年练习出来的超强专注力给这份压迫感增加了重量,也不怪那群学弟们会感觉自己被盯得头皮发麻了。
佐栀子实在是看不下去,走到他旁边挥了挥文件夹,阻挡他的视线。及川彻回神,仰头,满脸无辜的看向她——佐栀子用文件夹敲了敲及川彻的头:“不是让你好好在家里修养吗?连课都不上了却还要每天来排球部巡逻,你是体育馆国王吗?”
岩泉一拿着水经过,闻言嗤笑:“他就算腿断了也会爬过来盯着大家训练的。”
花卷贵大闻言耸了耸肩膀:“但是——说实话,虽然队长你是长得很好看没有错啦,但你毕竟是个大男人耶!一直被你这样盯着我完全不会觉得有动力好吗?只会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松川一静提议:“如果换成阿佐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盯着大家的话,效果肯定会更好吧?”
及川彻往后一仰躺在休息椅上,哼哼:“作为帅哥,被排挤是我的命运,我知道的。”
岩泉一:“……你该庆幸你是个伤患,不能挨打。”
松川一静和花卷贵大在沉默片刻后,两人默契的同步后退,搓了搓自己胳膊:“好恶心。”
及川彻对他们的话全部当做耳旁风,挥了挥手嘚瑟:“嫉妒就嫉妒吧,不用这么拐弯抹角哦。”
“……”
岩泉一感觉自己拳头硬了,另外两个三年级对及川彻的性格言行已经见怪不怪,熟练的一人一边拖着岩泉一,劝他:“别生气,别生气——走啦,去训练,这周末还有练习赛呢。”
佐栀子在及川彻身边坐下,打开文件夹,从里面抽出几张纸:“这是我目前能找到的乌野排球队的资料……自从三年级毕业后他们剩下的队员基本上没有特别出彩的,比较让人印象深刻的大概就是他们的自由人和女经理;一年级部员的信息,除了影山外剩下的全都是陌生名字。”
及川彻接过那几张资料,一目十行的扫过去,微微挑眉。
佐栀子:“他们原本就有自己的二传,而且是经验丰富的三年级生,所以这次练习赛影山可能只是作为替补,不会正式上场。”
及川彻:“是吗?”
她听出及川彻语气里的情绪成分,偏过头看着及川彻:“你觉得乌野会让一年级新生做首发吗?”
及川彻:“哎呀哎呀~只是一个小猜测嘛!”
他曲起食指,弹了弹自己手上的那卷资料,纸面曲起发出清脆的声响。及川彻那一下刚好弹在资料纸影山飞雄的证件照上——资料纸上面无表情的少年脸颊被弹出一个皱巴巴的印记。
及川彻把资料纸举到佐栀子面前,笑得前仰后合:“阿佐你快看!小飞雄的脸变成猴子了哈哈哈——”
佐栀子:“……”
她捂住自己的脸,深呼吸,强行忍住自己给及川彻一拳的欲望:“分手吧幼稚鬼!”
及川彻吓得资料纸都掉了,大声:“为什么?及川大人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吗?明明超完美的——”
“哈?!队长和经理居然在交往吗???”
路过的二年级生发出了尖叫,分贝足以传遍整个体育馆——球场上还在传球的一年级生齐刷刷的把头转过来盯着及川彻和佐栀子。
金田一勇太郎手里的排球吓得掉在地上。
旁边国见英好心提醒:“金田一,你的球掉了。”
金田一勇太郎:“……国见,我耳朵好像出问题了,谁和谁在交往?”
国见英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好像是队长在和佐栀子学姐交往吧,渡亲治前辈的声音那么大,你不会听不见吧?”
金田一勇太郎捂住自己心口,踉踉跄跄后退数步,艰难哽咽道:“国见,我失恋了。”
国见英大为震惊:“哈?你暗恋队长吗?”
金田一勇太郎怒而一掌拍到国见英后脑勺:“是经理啊当然是在暗恋经理啊!谁会暗恋及川前辈啊!”
国见英捂着后脑勺,抱怨:“啧——好痛,头都要被你打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
金田一大受打击,从此封心锁爱成为一代排球传奇【并没有】
别担心没有白学,就是青春期小鬼对漂亮学姐好感度比较高而已,毕竟是大王都承认即使挨打也想和对方在一起的美貌【狗头叼无刺玫瑰.jpg】
今天影山没有出场,却仍旧在和及川互相迫害呢~
·感谢在2022-08-17 21:40:24~2022-08-18 10:40: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斗的牛牛 30瓶;大家一起完蛋吧、用户名已注册 10瓶;chen 7瓶;没事多看书 2瓶;撒时子、蒜香片、温柔的杀死鹤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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