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绪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问这个, 答道：“是爸爸，也就是孤儿院第一任院长。我们孤儿院当初是他私人办的, 后来他去世了，国家接手了孤儿院。爸爸在世的那段时间，院里孩子干脆都随他姓叶了, 名字也是他起的, 有什么问题吗？”
江月璇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继续说道：“和我猜的差不多, 果然如此。”
接下来，她告诉了叶绪一件事。
这段时间江月璇除了休假之外，还在干一见正经事，就是帮大家采购物品，解锁商品列表。叶绪他们的那份在之前两个位面已经完成了, 就剩下萧以歌的还没搞定，剩一些收尾部分。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萧以歌独特气运的影响，之前都顺顺利利的买进卖出行为遇到了一点阻碍。原本合作愉快的某个买家短时间忽然用不上再采购物品了, 江月璇需要找新的合作伙伴接手。
原本, 她是一次性买够所有人的量, 然后一口气销售的。按理来说其他人的都卖出去的，怎么到了萧以歌这份却卖不出去呢？可事情偏偏就是这么巧，她有五份，别人就要四份。
没办法, 江月璇只能重新找接手人。可她认识的人再多, 也没法短时间内找到合适的, 于是去向情报贩子购买了情报，看看最近谁需要这个。
这都是常规操作了，江月璇和情报贩子是老朋友，经常过来照顾生意。很快，她就得到了另一个买家的信息，作为资深客户，信息里包含买家的简单资料，好让她判断对方是否适合交易。
江月璇把资料调出来，给叶绪看——
姓名：叶文；
诚信度：83；
店铺类型：魔法卷轴销售；
原生位面：蓝星；
补充：商业头脑极佳，擅长讲价，很会把控各地政策风向进行经营战略调整，极少翻车。
乍一看，确实是个厉害人物，但是叶绪看到那个名字、原生位面和补充介绍里熟悉的描述，瞬间站了起来。
“叶文？！”他惊讶中带着极大的惊喜，“叶文还活着？！”
江月璇心道果然，语气笃定：“你认识他，他和你是一个孤儿院出来的。”
叶绪压抑住情绪，点头，嘴角不自觉扬起：“嗯！”
接着简单介绍了一下叶文的情况，叶文是孤儿院里和他关系最好的朋友，可惜他有先天疾病，四年前就病逝了。
当时叶绪和他刚参加完高考，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高三学习耗费的精气神太多，病灶趁机发作，一下子来势汹汹，没等暑假过完人就没了。叶绪伤心了很久，大一一整年都浑浑噩噩，找了很多兼职榨干剩余时间麻痹自己，大二才重新振作起来。
“他成了自由店长，为什么不回来找我？”叶绪有点难过，“璇姐你不是说，回去的话可以购买道具，自己调整回归时间的吗？”
江月璇轻轻敲了敲他脑袋：“那也得他有足够的积分买得起道具才行。”
叶文确实尽快成为了自由店长，可他积分不够。
不是所有人都和江月璇一样能做到一口气过几百个世界凑够大量积分的，叶文比较稳扎稳打，目前还处在凑钱的阶段。而且他大概率买不起回到当初生病时期的道具，只能后续换个身份回来。
叶绪这才重新高兴起来：“在原生位面不是能赚到更多钱？他是不是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所以没回去开店？”
“可能是？不过他卖的东西也不适合在你们位面销售，你回头联络上他之后提醒他更换商品吧。”左右是自由店长，可以自己决定售卖什么东西。
讨论完叶文的情况，叶绪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意见：“等一下，不会院里病逝的孩子，都成了店长吧？那爸爸他是什么来头？！”
江月璇慢吞吞调出另外几个资料：“在发现叶文和你来自一个位面且都姓叶之后，我觉得有点巧合，让人去调查了一下他。不过受到位面隐私法限制，我查不到他的具体资料，只知道他也是孤儿。”
所以江月璇后来干脆另辟蹊径，以蓝星的叶姓孤儿作为条件，请情报贩子帮忙搜集有没有其他符合条件的店长。结果不搜不知道，一搜出来五六个。
一个两个可能是巧合，五六个总不会还巧合了吧？别的位面可没这么多的，哪怕所有UR都有当店长的资格，也顶多像萧溯光萧以歌这样，一家出两个。
叶绪把资料一一看过去，确认都是熟人。只是这些人里大多和他没什么交情，就是普通的孤儿院同伴而已，叶绪小时候还是有点孤僻的。
“我们院里这些年因为疾病死亡的孩子不止这些。”叶绪失落地说道，“那些人是不是没有这个机缘？”
江月璇对此表示无奈：“至少要达到顶尖SSR卡级别才能被破格绑定成为店长，但是大部分只是平庸的普通SSR，你们孤儿院能出五六个已经很不容易了。”
顿了顿，她又补充：“不过当不了店长不代表当不了店员，或许有一部分在其他人店里打工。店员太多太杂了，很难收集资料，你要是有关系很好的，我就去找人查一查。”
“那算了，剩下的人跟我关系一般。”叶绪摇头。
这么多年过去，其实早就接受对方死亡这件事，不管他们是活着还是去投胎了，对叶绪来说都差不多。如果院长爸爸真的是位面系统内部人员，哪怕没把这些孩子拉来成为店员，应该也会帮他们投个好胎，根本不用他担心。
所以爸爸他真的来历有问题吧？还是说……
“你说你爸爸去世之后孤儿院被国家接管，他也「死」了，和叶文一样，我猜他有可能是你们院里第一个绑定系统的。”
江月璇和叶绪想到一块去了。
叶绪深以为然地点头：“剩下的人可能是他拉进来的，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他混的时间比我们长，肯定有别的手段。他和统爹关系肯定很好，又或者他付出巨额积分做代价，要不然统爹怎么那么容忍我。”
别的不说，叶绪自信是院长爸爸最爱的崽。当时他是所有孩子里年纪最小的一个，他们都是一波被爸爸收养的，过了好几年，才有新人进来。
因为年纪小和轻微自闭症，院长格外照顾他一些。当时的大家还不怎么了解心理疾病，都觉得他只是性格孤僻内向，要不是院长关怀呵护，他也不会慢慢痊愈。
只不过自闭症治好了之后，依然保留了孤僻的性子，只和一两个小伙伴交好。直到叶文去世，他疯狂打零工和各种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硬生生把最后这点毛病扭了过来。后头再回孤儿院，也愿意主动陪那些小孩子玩了。
江月璇很好奇叶院长怎么做到拉院里孩子进来的，至少以她接触过的店长们来看，没有人拥有增加卡池卡牌的权限，也不能给熟人发送邀请。
寒影沉是自荐进来的没错，可叶绪以前设想的、遇到看上眼的人就主动暗示他们来求职，这其实是行不通的。寒影沉是UR卡，才能自荐成功，顶级SSR做不到，叶院长顶多暗示UR级别的孩子来求职，剩下的他就抓瞎了。
“所以他权限远远超过了我们，应该接近系统了。难道店长当久了，有机会晋升成为剥削阶级的系统？那现在这个统爹，他到底从一开始就是数据智能，还是说他以前也是人？”叶绪举一反三。
系统：“……”越听越离谱。
再这么下去，自己就要被造谣得不成样子了。系统没忍住，跳出来一个大大的「呵」字提醒叶绪收敛点，不要胡说八道。
叶绪眨眨眼，掩下一抹狡黠，果然把系统逼出来了。既然都出来了，那就别放过，叶绪和江月璇飞快交换了一个眼神，开始抓着系统逼问。
主要是江月璇没在店长列表里查询到叶院长的信息，她怀疑院长确实已经升级成系统了。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当系统呢，自由店长确实很自由，可他们手里的面板功能有点单一了，哪有系统过得滋润。
系统一个头两个大，感觉自己这次不说点干货出来肯定不会被放过。它确实可以装死，可等以后叶绪和他家院长相逢，那家伙照样会把真相告知，那它还隐瞒个什么劲，干脆直接说了得了，也免得自己受罪。
解答之前，系统再三声明：“你俩自己知道可以，不许再往外散播了。”
叶绪没犹豫就点了头，反正等找到院长爸爸，可以再问一遍爸爸。爸爸说可以往外散播的话，他再决定要不要履行承诺就是了。
大不了他只告诉叶文和现在店里的几个店员，总不能自己吃独食吧？有成为系统的办法，当然要一起分享啦。
系统：“收回你的白日梦，店长不能晋升成系统。”
被看穿了，叶绪遗憾地放弃这想法。既然不能晋升，那这件事也没必要往外说了，别人又不认识院长。叶绪就想知道院长那边具体是什么情况，顶多把事情跟叶文说一下，免得叶文担心。
和系统讨价还价之后，成功拿到了告知叶文的许可，系统这下才不情不愿地道出了真相。
“叶时本来就是系统之一，权限还比我大呢。”系统说到这里很不高兴，“刚开始系统只有十个，然后不想自己费心思应付店长了，就各自弄了几个二级系统出来，把联络店长的事情交给我们，它们坐收分红。”
叶绪噗嗤笑了：“你们怎么搞得和传、销似的，还一级压榨一级。”
江月璇却是抓住了重点，毕竟她知道的内部消息比叶绪多一些：“十个？和元素属性对应吗？”
“元素属性？”叶绪扭头看向她，“是说时空系、炼狱系这些吗？”
江月璇点头：“按照我收集的信息，一共有十种属性，应该没错。”
说都说了，系统也没想藏一半，干脆承认：“对，就是一一对应的。叶时管的是时空系，你之前说他因为你年纪小还有自闭症才格外偏爱你，其实不是的。这个理由顶多占一成，剩下九成是因为只有你有时空系天赋。”
大约叶时看叶绪就跟武林高手看见一个根骨清奇天赋绝佳的武学继承人一样，见猎心喜，所以悉心培养，想让对方继承自己的衣钵。
因而哪怕叶绪并没有生病死亡，他也被拉进来了。还不是直接就拉，而是压着系统帮忙做了一堆前期准备，这才把自己看好的崽儿弄进来深造。
叶绪懂了：“原来我后台真的这么硬，但爸爸他肯定也给了你不少好处，不然你才不会这么尽心尽力，还拉个璇姐给我当工具人。”
“哼。”是又怎么样？他大大方方收钱，大大方方开后门，可从来没瞒着谁！
被当成工具人的江月璇：“……”她是不是该要点精神损失费？
虽说如果不是因为这段缘由，她可能也不会被系统找上得到如今的机缘，但她顶多因此感谢叶绪，毕竟人家才是源头。至于感谢系统，免了吧，系统利用她，她借机改变命运，两边公平交易，不谈其他。
当然，公平交易不影响她借机敲诈一笔，回去就琢磨一下怎么薅羊毛。
叶绪的疑惑也解答得差不多了，还剩最后一个问题：“所以为什么是你来绑定我？你是我爸爸手底下的二级系统之一吗？”
“我当然不是，我是生命系的，怎么会是时空系下属？”系统觉得叶绪有点傻乎乎的，怪不得叶时操碎了心。
叶绪无辜脸：“那为啥是你来？我爸爸手底下没有人的吗？”
系统听他一口一个爸爸，感觉以后是回不到自己被叫爸爸的日子了，毕竟差个辈分。他喊叶时爸爸，就跟自己同辈了，除非各论各的，但叶时那家伙又很护短，难搞。
“叶时手底下三个系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最近一段时间没收新人，可能是度假去了吧。”系统麻木地说道，“你们时空系的都不爱干活，经常找借口偷懒。”
二级系统想要偷懒也很简单，不契约新店长就可以。手头的店长都自由身了，自己就无事一身轻。不过没有店长的话，系统就没有能量进账，相当于自己花钱度假。
和他们不同，其他系统更爱带薪度假，经常一边玩一边处理契约店长的事情。这么做钱是有了，就是影响度假的心情，毕竟时不时要加个班什么的。
尤其数叶绪和江月璇事情最多，系统带了这么多界店长，没有一个像他俩一样有空没空骚扰一下。而且其他人的骚扰可以用自动客服程序搪塞，这俩不行，收了钱得好好应对，毕竟拿人手软。
早知道叶绪这么麻烦，它就不接这个雇佣了，心累。
好在叶绪下个位面就要出去单干了，它自由了。到时候再遇到问题，可不归它管，有事自己找叶时去。
得知了自己想要的全部信息，叶绪立刻用完就扔，表示统爹您可以去休息了。接着也不管系统走没走，就和江月璇嘀嘀咕咕起来。
“我感觉，这件事其实还是有操作余地的。”他打哑谜。
“确实，你可以先从院长那边下手试试。”江月璇点头附和。
“系统虽然不靠谱，但它这边也有尝试的空间。”
“那我从这个突破口用力好了，回头跟你说说进度。”
系统：“你们在说什么？”
叶绪微笑回头：“其实现在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
系统警惕起来。
“一代系统坐享其成，不用干活就有分成拿，是因为他们发展下线了。”江月璇循循善诱，“那你作为二代系统，为什么不发展个三代出来呢？”
系统：“……”
系统：“！！”
系统惊呆了，对啊，为什么不呢？位面法则里没说不允许这样，一代系统可以这么搞，它也可以。
不过它没有制作三代系统的权限，所以没法弄出真正的系统来。但，他手底下那么多店长，可以让店长充当实际上的「三代系统」。
可是这不和传、销一样了？系统觉得这样做不好。
叶绪也有这方面的顾虑，所以他思考了一下里面的逻辑，后来发现两者是不一样的。
系统这个相当于公司的经营模式，一代系统掌握股份和大权，雇佣了二代系统作为经理分管下面的小职员。系统再收小弟帮忙管事的话，就相当于经理任命主管。
而且系统实际上并没有直接抽走员工的工作成果，他们是用售卖道具的方式赚取差价的。系统完全可以继续独家掌控这个赚钱渠道，然后用积分雇佣别人帮忙应付店长们的问询。
简单点说，就是系统花钱雇几个客服。要是嫌别人光当客服工作量太小，还想多分点活出去的话，那就多给点钱。或者多雇几个人，一部分人当客服，一部分人当道具制作工人，分工合作。
系统觉得有道理，不过他也发现里面的不对劲：“你们不是想当系统？这样操作的话，你们也算不上系统，顶多算我手底下的杂工吧？”
叶绪不以为意：“和我可没关系，我是时空那一派系的，应该可以说服我爸捞个系统当。至于璇姐怎么想的，我倒是有点眉目。”
手底下干杂活的多了，虽然工作确实被分配了下去，可是并不代表系统就真能和叶时他们一样高枕无忧。
一代系统手里就三五个下属，哪怕遇到下属来汇报工作，也只用接待三五个人。系统搞那么多杂工，要是杂工工作上遇到问题来找他，数量可就庞大很多了。
这样一来，为了求清静，系统迟早会再增加几个管理层。那么这几个管理层，不就是另一个意义上的三代系统？
更妙的是，因为之前他们的提议，活已经被派给杂工了，管理层不用干活，只用管人就行了。不像现在的二代系统，又要干活又要管人。
把系统劝说得回去思考可行性了，心脏的叶绪和心脏的江月璇互相换了个眼神，为这次的完美配合点赞。
“合作愉快。”
江月璇心下感慨，小绪成长速度可以的，这么快都能一起做局薅系统羊毛了，非常不错。她还想说点什么，外头忽然传来新的动静。
寒影沉跑的快，被支使着过来敲门：“店长，副店长，又有两个新的员工过来应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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