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菜回到顾禹谦的家, 熟悉的装修风格让稚言的心情很复杂,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来他家。
想到什么,“对了, 小黑呢?”
顾禹谦的猫没有名字, 稚言平时会用‘小黑’来称呼它。
“在家文那养着。”
幸好,稚言差点以为顾禹谦把自己的猫放在家里十几天不管, 要是这样,小黑估计活不下来了。
幸好,他这人虽然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 但还是会在受伤的时候惦记他的小猫咪的。
稚言把买回来的菜放进厨房,轻车熟路地准备做饭。
她戴上围裙, 对旁边准备帮忙的顾禹谦道:“你刚出院, 刚刚又走了那么久,去休息一会儿。”
“我没那么娇弱。”
稚言看着他, 重复一遍,“快去休息,饭好了叫你。”
对上稚言的眼睛,顾禹谦妥协,“好,听你的。”
稚言在厨房忙了一个小时,便端上了三菜一汤,两人坐在餐桌的两边一起吃饭, 一个恍惚,他们好像从没分开过。
吃了饭, 洗了碗, 稚言才发现外面下雨了。
她走出阳台看了看雨势, 还不算大, 她可以直接约车到小区门口。
稚言回头,发现顾禹谦也出了阳台,她问:“你一个人在家没问题吗?”
“有问题。”
稚言道:“那要不让赵泽过来?”
顾禹谦道:“不必麻烦他,有你就够了。”
稚言对上他暧昧的视线,她下意识错开视线,“我没带换洗衣服,得回去。”
“你的工作服,今晚洗了烘干明天就能穿,至于睡衣,你在我这有两套。”
那两套睡衣稚言当初没带走,因为是顾禹谦为她准备的,她以为分手后,顾禹谦会处理掉她的物品,以防止下一任女友看到这些物品后引起误会。
没想到,他一直留着。
手腕一暖,稚言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被顾禹谦修长的五指包裹住了,她没挣开,任由他带着自己进了房。
他推开衣柜的推拉门,她的睡衣被整齐地挂在他的衣柜里,就在他睡衣的旁边,他的睡衣是藏青色和亚灰色的,而她的是香槟色和墨绿色的,如果是外人看到这样的衣柜,会默认这是一对夫妻的情侣睡衣。
“除了换洗衣物,你还有顾虑吗?”顾禹谦温声问。
稚言抬头,她笑了笑,“就算有顾虑,那也不重要了,我已经中了你的圈套。”
顾禹谦眉眼微微携笑,不否定自己已经计划好了,“什么都瞒不过稚检察官。”
稚言确实已经没得选了,顾禹谦才刚出院,还不知道身体会不会出状况,家里没人,她只能留下。
谁让她,放心不下呢?
“我睡次卧。”
“好。”
稚言进了次卧,里面的东西也一样没变,当初他给她准备的化妆品,护肤品,个人用品都还在,她当初也就收拾了属于自己的几身衣服走而已。
她洗了个澡出来,发现顾禹谦也已经洗了澡换了睡衣,他坐在沙发上,看着他,温声道:“稚言,过来。”
稚言走了过去,在他侧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你的伤口怎样?沾水后有没有裂开。”
“我没太注意。”
他的伤口比较深,缝了很多针,按照道理,拆线后一段时间还需要局部消毒,看他的样子,一定是没做消毒这一步,“伤口沾水后要擦干消毒,以免发炎。”
“你帮我。”
稚言就知道,不过她留下来本来就是为了照顾他,倒也没必要拒绝。
她熟悉顾禹谦的家,自然也知道药箱在哪里,她取来药箱,顾禹谦已经解开了衣裳。
他白皙的肩胛处,一道狰狞的伤口看着触目惊心,虽说已经愈合,但留下的疤痕怕是很难去掉。
稚言想起那天,她听到了枪声的同时,看到了血溅出来,那一瞬间她整个人都崩溃了。
幸好,幸好他还活着。
稚言用棉签沾了消毒水,给他的伤口消毒。
她的视线专注于他的伤口,等替他涂好消毒水,再抬头时,便毫无预兆地对上顾禹谦的视线。
他抬手稳住了她的后脑勺,凑过来,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稚言也不恼,倒是耳朵悄然爬上一点红,“顾禹谦,我发现你越来越霸道了。”
越来越霸道的顾禹谦道:“我爱的人近在咫尺,我努力克制过了,但难免还是会有情难自禁的时候。”
还挺理直气壮。
稚言收起消毒水,“把衣服穿好。”
“你帮我。”
稚言看了他一眼,被气笑了,“顾先生仗着自己是个病号,使唤人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我可能是‘恃宠而骄’。”说这句话时,还一脸自豪。
稚言抬手帮他系上睡衣的扣子,“我这是看在你为我们检方破案立功的份上。”
提到了案子,顾禹谦随口提了句,“案子进度怎么样?”
“该抓的人差不多都抓了,看守所现在有点挤。”稚言替他扣好了扣子,“不过目前还是没查出来,当初纵火杀害你父亲的人。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他揪出来,还宋律师一个公道。”
顾禹谦抬手,抚了抚稚言的头,“稚小姐是一名很优秀的检察官。”
稚言道:“多谢顾先生夸奖。”
“不叫顾律师了?”顾禹谦微微挑眉。
稚言道:“你自己把自己辞了,后悔了?”
“我说过,稚小姐如果愿意嫁给我,我就不后悔。”
“可你知道我的,我不受要挟。”
“我知道,我还有一段不知时长的等待,可我愿意。”
稚言轻抿着唇,她的心里还是乱的,她有时候很想冲动地答应他,毕竟她很清楚自己爱他。
可理智告诉她,自己应该衡量清楚,她不能把梦做得太美好,而忽略顾禹谦奉行荷尔蒙式恋爱的原则。再说,顾禹谦放弃了做律师,在她眼里,这是个不理智的决定,或许过不久就会反悔,他们都还需要时间去思考。
顾禹谦牵过她的手,握在手心里,“不急,稚言。”
稚言笑了一下,示意被他握住的手,“那顾律师现在,算性骚扰吗?”
“不算。”顾禹谦道:“在协议里有一条条款,分手后有三个月的缓冲期,所谓的缓冲期,我是可以继续和稚小姐有亲密互动的。”
稚言无奈笑了笑,“协议里还说了不谈婚论嫁,顾先生真是我见过最会双标的协议拟定人。”
“这点我不否认。”
隔天,稚言起得很早,顾禹谦刚好也从房里出来。
顾禹谦已经换上了黑西裤,白衬衫,一边系袖口一边问:“怎么不多睡会儿。”
“睡不着了。”稚言早起是想给他做好早餐再去上班,“你等会,我做早餐。”
“好。”
稚言昨天买了鸡蛋,顾禹谦家里还有面条,她简单做了个鸡蛋面。
吃好了早餐,顾禹谦问:“汤嘉航目前的代理律师是谁?”
“还没定。”
汤嘉航没跟他解除委托代理关系,他还是有探视权的。
“我想去一趟看守所。”
稚言看着他,“你想去见他?”
“嗯,也算是行使我作为律师最后的权利。”
稚言明白他的意思,“我跟你一块去,我在外面等你。”
——
汤嘉航被捕这十几天,面对审讯,他什么都不肯说,也不承认自己犯下的罪行,每次审问他都像个佛陀一般,丝毫不为所动。
顾禹谦来到看守所的会见室,隔着一道铁栅栏看着戴着手铐穿着囚服的汤嘉航走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一名穿着制服的民警。
被关了十几天,他依旧保持着个人形象,头很整齐,胡子也定时刮,斯文儒雅。
他的外表像个知书达理的教授,但内里黑暗的根系却将他的四肢百骸都侵占了。
他手上沾了很多人的血,可他依旧能摆出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
“顾律师还能来见我,我很意外。”汤嘉航先开口。
顾禹谦道:“你我之间的委托代理协议,总要解除。”
汤嘉航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你气质非凡,我以为我们会成为很好的合作伙伴,没想到,最终我却毁在了你手里。”
“与其说是毁在我手里,倒不如说是你自己毁了自己,毕竟,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汤嘉航隔着铁栅栏看着顾禹谦,“你应该早就在暗中调查我,跟汤氏合作,不过是为了近水楼台。”
顾禹谦不否认,“没错。”
顾禹谦见惯了风浪,在杀父仇人面前,他依旧保持从容,毕竟他知道,他的杀父仇人即将面临法律的制裁。
两人说话的语气都很平稳,如果不知道他们有血海深仇,还真的以为他们是当事人和代理律师的关系。
“那你到底是谁?”汤嘉航问。
“我想你应该还记得宋靖恒,他是我父亲。”
汤嘉航脸上露出一丝震惊,但很快又消融,“原来如此。”
而后,他又问:“所以,顾律师这次来见我,就是想亲眼看看我的下场。”
“你的下场应该是在刑场被击毙,又或者注射药物死亡,除了法医能在场,我是没资格看的。”
汤嘉航也不恼,他甚至觉得顾禹谦说的没错,他又问:“难道还是过来审讯的?”
“我只是好奇,你从小到大都十分优异,何必要把自己置于这个境地。”
汤嘉航也不避讳,“那是外人看到的光鲜亮丽罢了,你知道,当你懂事开始就知道自己不是父亲亲生的,有多么痛苦,我像一条狗一样摇着尾巴讨好他,成为他最得意的儿子,可谁知道我内心有一千个一百个不愿意。当他怀疑我不是亲生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我至今记得很清楚,他厌恶的眼神。”
“但在他发现你不是亲生的之前,你就已经拉拢了雄海帮的余孽,成为了他们的幕后老板。”
“那只是我的退路。”他害怕终有一天他的身份暴露,那他就会失去一切,所以他早早就给自己选好了后路,汤嘉航道:“要不是他去做那份亲子鉴定,我不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顾禹谦冷笑一声,“汤先生的心里早就有了恶,却怪别人不解风情。”
“你不也一样?”汤嘉航道:“如果当初不是因为你父亲的死,你也不会处心积虑报仇。”
“我跟你不一样。”顾禹谦道:“我所做的一切虽说目的是报仇,但我没有越过法律的底线,所以这件事之后,你成为阶下囚,而我,还是自由的。”
汤嘉航道:“可你不觉得操之过急吗?你已经查到了我那么多的信息,我那么信任你,你完全可以再蛰伏一段时间,何必冒那么大的风险,用自己来做诱饵,来引我上钩。你应该知道,那一发子弹再偏一点,你就没机会坐在这了。”
“汤先生说的没错,如果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完全可以不用自己来做诱饵。”
“所以,为什么用那么聪明的头脑,做了这么蠢的决定?”
顾禹谦道:“还不是因为汤先生不解风情,动了我的逆鳞。”
汤嘉航仔细想了想,在想自己到底做了哪件事动了他的逆鳞,他把顾禹谦爆发前自己所做的一切过了一遍,“不要告诉我,是稚鸿的女儿。”
“没错,她是我的爱人。”
汤嘉航不屑笑了一下,觉得这个理由实在可笑,“原来如此,没想到这么聪明的顾律师,会为了一个女人做蠢事。”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你能为她奋不顾身的人存在,其实也是一种幸福。”
“是么?”汤嘉航阖了阖眼,“感谢顾律师为我解答了这么多疑惑。”
“作为条件,我也希望你解答我一个疑问。”
“关于你父亲的?”
“没错。”
汤嘉航道:“你父亲接了汤嘉豪的案子之后,我就派了人盯着他,得知他秘密做了亲子鉴定,并告诉了稚鸿,于是我利用怀着丧子之痛的黄铁刚杀了稚鸿,但那时候我不想闹太大的动静,把你父亲留下来了。原本想着他只要乖乖的,我就不会杀他,可他偏偏还在暗中搜集证据,我就不能留他了。”
“纵火的人,是谁?”
“其中已经不重要了,他几年前就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
“吸毒过量。”
顾禹谦了然,想知道的他都知道了,也没必要多留,他站了起来,“最后祝你一路走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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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楚庭月的联姻对象,是那座捂不热的冰山季暮深,
她永远记得,七年前,季暮深用嫌恶的眼神看着她说:“离我远点,我不想看到你。”
她心寒,发誓再也不会和他有瓜葛,
没想到七年后的他竟然也会答应联姻。
楚庭月觉得跟一座冰山就算联姻,
以后的日子也是形同陌路,
有名无实的婚姻正和她意。
两人领了证,成为合法夫妻。
外界传季暮深有一个爱了七年的白月光,
楚庭月并不在意,毕竟他们的婚姻只是摆设,
当楚庭月看到季暮深传说中的白月光时,
她动容了,
那女孩竟长得跟她几分相象,
楚庭月提出和平离婚,打算成全他们。
季暮深喝了酒,抓着她的手腕,“楚庭月,我于你而言到底算什么?”
楚庭月道:“战略合作伙伴。”
季暮深双目通红,他自嘲地笑了笑道:“是我自己傻,明知道你心里没我,还三番两次纵容你玩弄我!”
楚庭月赶忙撇清,“三番两次玩弄??什么时候?季暮深,你别乱给我扣渣女的帽子!”
季暮深道:“七年前,你敢说,没有吗?”
楚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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