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成婚(正文完)
冥界灯火渐亮, 氲出如天将明时的深蓝。
躺在床上的陈洗猛然惊醒,额上起了一层薄汗。
他……他好像梦见师尊了?
而且他分明一直守着归来池,何时回房就寝的?
尚犹疑之际, 有人从背后抱住了他, 久违的熟悉气息袭来, 让他一时失神。
“做噩梦了?”
陈洗心头一颤, 耳畔柔和的低语和身后温热的身躯昭示着一切的真实,但入目所及的昏暗又不可避免让人觉得恍若置身梦境。
他回身用力抱住林净染,将头埋进那坚实的胸膛。
“师尊?”
“嗯?”
陈洗仍不敢相信地问:“师尊真的是你吗?这不是梦?”
林净染轻声答:“不是梦。”
“我害怕……”
说着,陈洗抬眼。
他的眼眸中洇着一层水光, 亮晶晶的,如黑夜里孤独闪烁的星,分外惹人怜惜。
林净染忍不住低头吻了吻。
轻柔的触感转瞬即逝,陈洗不禁追上去凑近:“师尊, 要怎么证明这不是梦呢?”
他自问自答:“话本里常说若不是梦,挨打是会疼的。师尊,要不……你使劲打我一下?”
林净染笑了,他揉揉怀中人的头:“这几日你忧思过重,如今天色尚早, 再休息安睡会。”
听言,陈洗反而睁大眼睛:“我不,万一醒来后师尊便不见了……该如何是好, 我才不睡。”
话音未落, 他出手胡乱摸索, 在对方身上不轻不重地掐了掐, 感受到师尊气息霎时不稳, 他刻意用天真的语气问:“师尊怎么样?痛吗?”
“别闹, ”林净染的嗓音有些低沉,他擒住那不安分的手,“你先休息。”
制止的力道不大,陈洗挣脱开,手毫无章法地瞎探。
火随之而起,林净染呼吸愈重,不由得去寻那心心念念的唇瓣,陈洗却偏头避开,睁大眼无辜地说:“师尊你还未回答我呢?痛吗,若是痛便能证明不是梦。”
林净染不答,翻身将“作恶”之人困住,低头衔住那躲避的唇。
吻了许久,感觉到身下人喘不上气,他才将人松开。
“师尊,我不休息……”
陈洗呼着气,双颊上满是诱人的红,眼眸里却泪光闪烁带有一丝不安,像是搁浅的鱼渴求回到水中,他轻声问:“师尊,我们换一种方式来证明,好不好?”
林净染知晓其意,笑着又吻了上去:“好。”
“嗯……”
……
灯火已然通明,天色大亮,一如寻常四界的白昼。
光偷溜进房中,床榻之上散落的银发与黑发纠缠在一起,不相缚自结发。
陈洗睁开眼,瞧见师尊安睡的模样才彻底放心下来。
他细细端详着,就算再看无数次,这张脸还是会让他心动,五界中无人能比师尊俊俏,更无人能比师尊出尘脱俗。
他不由自主去描摹那好看的眉眼,平日里清冷若仙的眸子微阖,倒是少了些疏离淡漠之感,有了几分神仙堕入凡尘的意味。
陈洗正要抚上去,只见那浓密的眼睫微微动了动——师尊要醒了?!
不知为何,他的第一反应是闭眼装睡。
眼前陷入黑暗,其余五识反而愈灵敏,他听闻师尊长出了一口气,随即那带有薄茧的手轻抚上他的脸侧,温柔又留恋。
然后师尊把他搂近,在他额头上亲了亲,手挠了挠他的耳后,温声问:“小洗醒醒,可饿了?”
陈洗装不下去,微睁双目,蹭了蹭师尊的颈侧:“我想喝红豆粥。”
听言,林净染便欲起身。
陈洗忙将人拦下:“师尊再躺一会,到时我们一同去。”
林净染这才又躺好。
陈洗枕着师尊的臂弯,伸手覆上对方的心口,感受那沉稳有力的心跳。
“阿朔还是靠谱的,至少师尊真的回来了,原原本本地回到我身边了,”陈洗问,“师尊,你在轮回里看见了什么?”
林净染过了几秒才答:“我看见……我们白发苍苍,执手在无寻处,共看满池莲花盛开,我们还在池里养了几条红鲤鱼,鱼偶尔会跳出水面,与莲嬉戏……”
语气认真中带了几分希冀,说着,他握住了小洗的手,与之十指紧扣。
陈洗回握,霎时说不出话来。
守轮回十八年,他怎么可能不知借轮回养魂化形的苦楚,日日夜夜重历挫骨扬灰之痛,比心疾的疼痛更甚千万倍。
其实那时师尊留有残魂,完全可以通过轮回转世。
转世为人魂体新生,不必去受苦,只是转世之后,记忆便不复存在了……
陈洗明白,师尊是不想失去记忆,才选择了最难最苦的一条路。
他问起,原是希望师尊能倒倒苦水,没想到师尊假意描述出了他们共白头的情景。
陈洗哽咽,热泪盈眶,好半天才唤了一声:“师尊……”
林净染发觉不对,擦着小洗的泪,紧张问:“怎还哭了?”
“师尊终于回来了,我高兴!”陈洗破涕为笑,将人抱紧,“师尊,我们挑个日子回无寻处看看吧,把那池塘拾掇拾掇,种上些红莲,养上几条红鲤鱼好不好?”
“好。”
陈洗撩过一缕发,银白的发丝在光下熠熠生辉,他感叹道:“只是我已然先白头了。”
林净染接过这缕银发,郑重地吻了吻:“很好看,对不起,若非当初我……”
“师尊不要再道歉了,我知晓你有你的考量,”陈洗打断,“对了,当初你借传音玉给我的留言,‘我’字后面为何没声了?师尊,那时你想说什么?”
听言,林净染抿了抿唇,竟有些不好意思:“我……”
“叮叮叮!”
这时,门外冥府紧急传讯的铃铛响个不停,盖过了林净染的声音。
“不好,嘶——”
陈洗猛地坐起,一绺散乱的银丝与黑发纠缠在一起,扯得他头皮生疼。
林净染施法将两处头发削下。
“师尊,你这法子可不能次次用,”陈洗调笑道,铃铛还在响,事态紧急,他收笑问,“师尊,你是不是在门外下禁制了?我听不清白芍的声音。”
话音未落,结界便解。
白芍着急忙慌的声音传来:“主子!主子不好了!小归哭着闹着要往轮回里跳!!”
“什么?!”
陈洗蹙眉,施法便将师尊一同带到了轮回旁。
他们已穿戴整齐。
轮回前,一狐多人正闹得不可开交。
他们一到,倒是皆停下了,连龟儿子也不撒泼了,直愣愣地看过来。
以前他出现可没这效果,今儿着实稀罕。
陈洗正新奇,发现大家其实注视的是师尊。
他挑了挑眉,装作冷声吓唬道:“再乱看,把你们眼珠子都给挖下来,本王的男人,这般盯着看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白芍,他竟直接跪下,朝林净染磕头:“青玉仙尊!在下恭迎青玉仙尊归来,拜谢仙尊救命之恩,拜谢仙尊救世之恩!!”
其余人也皆跪下,异口同声道:“恭迎青玉仙尊归来,拜谢仙尊救命之恩,拜谢仙尊救世之恩!”
陈洗绕有兴致地看着,师尊的画像早已传遍各界,被认出来也不稀奇。
而且当年师尊身陨救世,用再大的礼迎接都不为过。
林净染施法让所有人起身,朝小洗使了个眼色。
陈洗顺意道:“好了,大礼行过便可,仙尊也不愿各位拘泥于此。”
白芍这才把主子方才的话回过味来,他有些不敢相信地开口问:“主子,您……您刚刚说仙尊是……您的男人?”
“咳咳,”陈洗咳嗽两声,他还未对旁人透露过他与师尊的关系,刚才嘴快,忘了师尊会被认出来这茬,他掩饰道,“啊不是,我只是在同你们开玩笑,哈哈开玩笑……”
“不是玩笑,”林净染搂上小洗的肩,认真道,“是事实。”
这下在场人炸开了锅。
青玉仙尊竟是主子的道侣?!
天呐!
这其它四界还不立刻马上俯首称臣?!
陈洗小声嗔怪:“师尊,你……”
林净染笑而不语。
听这帮人越说越没正形,陈洗佯怒道:“我看谁敢再发出一个音?!今日之事,不许对任何人透露半分!”
“是!”
终于安生了。
陈洗走到小归身旁,拍了拍“龟儿子”的头,“哎,我的个归归,你又怎么了?为何要往轮回里跳,难不成你不要命想转世了?昨日是我过激了些,但你吃莲花是事实啊……算了,你大狐有大量,原谅我,别闹了成不成?”
小归趴下,偏头避开主人的手,朝跟来的林净染那方嗅了嗅,倏地起身直围着人叫唤。
“怎么了这是?”陈洗不解。
林净染解释道:“那朵莲是我化形所用,它没有吃。”
陈洗恍然大悟,笑道:“没想到我真找对了,师尊,可那朵分明是白莲。”
“魂魄补好前,只能暂为失血形态。”
“原来如此,”自知理亏,陈洗揪着小归道歉,“哎呀,我亲爱的小归,是我误会你了,你没吃那朵莲,我知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小归不理,还在林净染身上嗅来嗅去。
见状,林净染蹲下身,对白狐道:“此事根源在我,你原谅小洗吧。”
一听这话,小归真不躲了,向主人“呜呜呜”几声,似在诉说委屈。
陈洗趁热打铁,对狐狸是又搂又抱,好说歹说终于把“龟儿子”劝好了。
林净染问陈洗:“它之名是你取的?”
陈洗点点头。
林净染又问:“‘小归’是哪个‘归’?”
陈洗登时不太好意思,轻声答:“‘归来’的‘归’……”
林净染了然,忍不住将人搂进怀中。
“师尊你怎么也来了?小归闹完,轮到你了?”陈洗调笑道,轻拍师尊的背安抚,“好啦,反正都已过去,不许介怀。”
一旁众人皆颇有默契的背过身去,连小归也趴下用爪子捂住了眼睛。
“主子!主子不好了!主子……”煞风景的声音又起,一个小厮慌忙跑进来,一见这场面差点跪下。
陈洗推了推师尊提醒他松开,施法稳住来人的身形:“快说,何事?”
“主、主子!冥界结界外聚集的四界之人越来越多了!他们听闻青玉仙尊归来的消息,要亲自来迎接!”
“什么?”陈洗皱了眉头,“这消息是谁传出去的?”
林净染道:“阿朔,除了他无人能一夜之间将讯息传告各界。”
本来还想过几日安生日子,这下好了……
陈洗咬牙切齿道:“真是多谢他的烂好心!”
原本陈洗打算让师尊出面把那些人都劝走,但一看结界外那人山人海,只怕师尊真现身反而会闹得更大,于是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带师尊溜去魔域避风头。
守了轮回十八年,正好他也借此休息休息。
作为现任魔尊的白竹,对二人到来可谓是欢迎之至,甚至提出要来照顾,被陈洗劝走了。
魔宫中,一切如旧,陈洗所住的宫殿完好地保存着,但再次踏入时,他仍有一种物是人非之感。
俩人闲暇了几日,不速之客便登门拜访,不知凌立如何猜到他们身在此处,几次三番要见林净染。
陈洗明白掌门并无恶意,更有可能是来道歉的,可师尊不见,他也没理由劝。
今日,不出所料,凌立又准时求见。
陈洗道:“师尊,掌门又又又来了,你真的不去见他?”
“不见。”
“当年掌门给你下束法咒,是受于惩挑拨……”陈洗想劝又放弃了,“不管了,师尊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既然师尊不愿见,我这便命人回禀。”
“我见他,你介意吗?”林净染问。
“我为何要介意?我巴不得你们好好谈谈把话给说开了,”陈洗明白过来,“哦噢,掌门之前同我有隔阂,师尊不去见他,是顾忌我?师尊,我哪有那么小心眼啊,而且都十八年了,我和他的嫌隙早解开了。”
“那……我去见他?”
“快去吧,他这日日上门的架势我真受不了了!”
不一会儿,林净染便回来了。
“这么快?”陈洗惊讶,“我还以为怎么着也要来个促膝长谈……”
毕竟说到底,师尊也算是掌门养大的。
“我与他没有那么多话好说。”
陈洗好奇:“你们说了什么?”
“他说,给我种下束法咒并非出自他的本意,当年是他太过意气用事。无寻处会永远为我留着,欢迎我与你一同前往。”
“师尊你呢?”
“我说,既然小洗不介意,我也不介意。”
“没了?”
“没了。”
“好吧……”陈洗无奈,他是不指望师尊会通晓什么人情往来了。
翌日。
林净染醒来,身旁不见小洗的身影,正想起身下床去寻,忽有一杯温水送到唇边。
一看是小洗,恰好也渴了,林净染便想接过瓷杯享用。
陈洗却不松手,示意要拿着喂师尊喝。
林净染心下奇怪,也由着他来。
陈洗笑得狡黠:“师尊,别着急,慢点喝。”
林净染不解问:“怎么了?”
陈洗解释道:“师尊,你还记得我之前故意折腾你、让你服侍我的事吗?那时说记在账上,记了这么多年,我也该还债了。我记得……接下来是——束发!”
说着,他拉起师尊坐到铜镜前,先用木梳将散落的墨发梳整齐,随手拿玉簪扎好了一个髻。
“师尊,我当时使气故意拆了一次,现在给你机会,拆了冲我撒气。”
林净染摸了摸发髻,通过铜镜与小洗对视,眼眸里盛满笑意。
“不拆。”
“好吧,那你可痛失一次大好时机,”陈洗双手抚上师尊的肩,在人脸侧啄了一下,问,“师尊,你看我们这般,像不像话本里丈夫为妻子挽发?”
林净染随他闹,配合道:“像。”
“然后……是伺候穿衣。”
陈洗领人到换衣处,去取下衣架上的外袍,帮师尊穿上。
二人离得很近,陈洗系暗扣时,不太熟练,手指难免会有意无意地碰到对方。
早上的火气本就旺些,这么一来,林净染无法维持平和,低头便要去吻。
陈洗手疾眼快地避开,一本正经道:“师尊,我那时可没吻你哦,你不能耍赖。”
林净染深吸一口气:“好。”
陈洗取来玉带,手环过师尊的腰正想扣上,蓦然被人一把搂近。
猝不及防,他惊呼一声:“师尊你……”
“可你那时抱我了。”林净染做无辜状。
“对哦……”
二人贴得极近,陈洗应声凑得更近,温热的气息交缠,唇瓣之间只差毫厘,师徒俩便这么无声地对峙着。
终是林净染先败下阵来,刚要吻下,小洗早有准备躲开了。
“师尊,你还记得吗?我那时还说让你当我男宠来着,结果被你识破是装轻浮,”陈洗转移话题,“对了,最后是汤泉池吧。”
俩人泡在温泉中,炙热的水汽烘得人双颊微红。
陈洗依样画葫芦将师尊逼到石壁处,手撑在两侧把人困在其中,可惜身高差了些,不然能算个十成像。
“师尊,你当时可就这样困住我的,还……”
林净染眼眸深沉:“还如何?”
“还、还强.吻……唔……”
话未说完,林净染便捧上他的脸吻了下来,轻咬啃噬,时轻时重。陈洗被磨得抑制不住战栗,身子软得一个劲往下滑。
师尊抱牢他,他得了喘息的空档,刚想控诉对方耍赖,便又被炙热的吻淹没。
“铛铛铛!”
悬挂在门口的传讯法器,如上回那般清脆吵闹地响了三次。
陈洗窝在师尊怀里,已然晕头转向,迷糊解释道:“这……是我特意嘱咐白竹的,因为上次是如此……”
听言,林净染施法,下手重了些,直接让那两碍事的大铃铛化为齑粉。
陈洗察觉不对,但浑身毫无力气,只能不痛不痒地咬了对方一口:“师尊,你……你耍赖吧!”
林净染哄道:“小洗不是要还债吗?作为债主,我来决定如何还。”
陈洗下意识问:“如何还?”
回应他的只有热烈的吻和炽热的身躯。
水下漂浮的衣衫本轻摇摆动,忽猛烈地摇曳起来,久久不息,引得水面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波澜……
在汤泉池里胡天胡地完,林净染把人带回房中,继续“讨债”之旅。
期间,陈洗总觉得有事没做,但脑子里浆糊一片,每次想出点眉目,就又被师尊给弄迷糊了。
直到次日,他趴在床榻上醒来,身子酸软无力,好歹脑子清醒了。
他惊叫一声,锤了锤身旁人:“师尊都怪你!害我昨日忘了要紧事!”
林净染疑惑:“何事?”
“给你过生辰啊!你之前都未过过,我连你生辰是何时也不知晓,幸好掌门还记得是七月十八捡到你的,昨日便是你的生辰!”
“我原本计划好了,还完债后,学人间习俗给你做长寿面,然后看烟花送生辰礼的!结果……”
说到气处,陈洗又出手怼了一下:“啊啊啊!都怪你没完没了!害我醒来都第二日了,我精心准备的惊喜全泡汤了!”
林净染笑开了,揉了揉气鼓鼓人的头,又赔罪似的亲了亲:“没泡汤,你便是我最好的生辰礼,以后我们还有许许多多个生辰可以过。”
“这样说的话,那我今年准备的生辰礼便不给了。”陈洗使坏道。
林净染神情一滞:“不行。”
陈洗指了指自己的脸,装出一副大爷样:“那你再亲我一下。”
林净染照做,还不止亲了一下,是亲到人受不了喊停。
“好了好了好了,”陈洗指向不远处,“生辰礼便在这柜子里。”
林净染施术隔空取物,一个做工精巧的小木盒落到了手中,盒面上刻有游鱼戏莲的场景,栩栩如生。
他打开木盒,里面是用血玉雕琢而成的莲花和鱼,两者独立,比寻常玉佩要小,收纳一处,看着分外和谐,一如千年前无寻处池塘里的红莲和红鲤鱼。
陈洗靠在林净染的肩头,摸了摸两块血玉:“师尊,之前一直是你赠我物件,后来你想要个剑穗,我也没来得及送……这是我亲手刻的,特意寻了块稀世罕见的玉,你不在的这十八年,得了空闲时,我便会编编剑穗,学学作画与雕刻,怎么样?还不赖吧。”
林净染未回应,他右手捧着木盒,左手摸玉,散落脸侧的墨发遮去了他的神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洗自顾自说了下去:“听闻,如结成道侣……会特设信物,师尊若不嫌弃……便收下这血玉游鱼,然后这血玉莲就归我了……”
所以,这是生辰礼,也是求结道侣之礼。
说完,他有些不好意思,将目光移向别处。
等了一会儿,见人还没有反应,陈洗忍不住凑过去一看——师尊哭了?!
陈洗惊讶万分,忙将人抱进怀里安抚,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师尊流泪,简直又心疼又想笑。
“怎么了这是?师尊乖,不哭不哭,”陈洗哄道,看人那可怜样,不免失笑,“我也没说什么特别感动的话呀,而且不应该高兴吗?难不成……师尊不愿与我结成道侣?”
“不是,”林净染把下巴杵在小洗的肩上,抽噎道,“我想成婚。”
“成婚?师尊的意思是……办婚礼?”
“嗯。”
陈洗有些意外:“为何啊?师尊不是一向不喜节日庆典之类的麻烦事,以前连除夕生辰也不过。”
“不麻烦,我想让所有人知晓你是我的道侣,我不希望你只能以徒弟的身份出现在我的传记中。”
“师尊,你……看到了?”
现今各界所传的青玉仙尊传记,皆由陈洗过目准许。
为防无端猜测,他特意隐瞒了与师尊相恋的事实,在书中,他只是一个不算乖巧的徒弟。
师尊说这话,想来猜到了此事由他授意。
可若师徒恋传了出去,他们是问心无愧,万一有胆大包天之人借题发挥该如何是好?
陈洗不在乎别人对他的评价,但他不会给任何人诋毁师尊的机会。
“师尊,我知晓你不图虚名,”陈洗迟疑,“可是……”
“没有可是,”林净染坚决道,“旁人说什么由他们说好了,我不在乎。我更希望以后别人提起我时,除了救世者这无聊的名头,还能想到我是陈洗的道侣。”
说着,他与小洗对视:“我想与你并肩于世,不必遮遮掩掩,更不必躲躲藏藏。”
“好……我们成婚,”这一番话听下来,陈洗已泪流满面,他吸吸鼻子,笑道,“好啦,高兴的日子不要哭哭啼啼的。”
林净染擦去徒弟的泪水,深深地吻了上去,吻完与之额头轻抵。
陈洗调笑道:“我现在可是冥王,既然青玉仙尊如此坚持要成婚,我就勉为其难封你为后吧。”
林净染笑了,也不反驳,把人压在身.下挠痒:“好,那我服侍冥王安寝。”
“哈哈哈师尊你骗人?哪有大白天安寝的?!好痒,别……”
“师尊……”
*
青玉仙尊归来的消息不过十日,便传出了与冥王的婚讯,各界哗然。
冥界和灵丰门的结界前,可谓是被看热闹者堵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好奇两位顶尖强者的相恋过往。
陈洗亲自写了个几百字的恋爱概要,请专人润色后流传出去。
所见者无不动容,即便有些许不平和的声音也很快被淹没,风向一时转变为——不顾两界对立、又受天道阻挠、苦等十八年终修成正果的一对苦命鸳鸳的爱情传奇。
外界是沸沸扬扬,那对苦命鸳鸳正专心筹备婚事。
陈洗明白师尊是想公开道侣身份,现下各界皆知,婚礼着实没必要大操大办。
他们将地点选在了无寻处,时间定在了五日后,只请了熟识的好友故交。
当日,无寻处各处贴满了囍字,分外喜庆热闹。
师徒二人皆束发戴冠,一身大红礼服。
无需证婚人,更不拜天地,他们对拜了三次,便算礼成。
来观礼的凌傲月不禁抹了把眼泪。
司徒曜则是兴奋地直拍手,他这几日出门可都是鼻孔朝天横着走的,弟弟是冥王还与青玉仙尊结成道侣,多有面啊!
见礼成,他刚想起哄喊“亲一个”,但想起仙尊那眼神便不由得胆寒。
可转念一想,今天这大好日子的,不宜见血,他起哄的话应不会伤及性命。
不管了,先爽了再说!
于是司徒曜大喊:“亲一个!亲一个!”
本来在场人皆不敢起哄,一听有人出头,也开始喊:“亲一个!亲一个!!”
陈洗瞪了司徒曜一眼,又瞟了瞟师尊,顿时不好意思——平日再怎么同师尊玩闹,那都是私底下,明面上他可正经得很,更何况在亲朋好友面前。
起哄声越来越响,陈洗正想出言唬弄,却被师尊拉近搂住,耳畔低沉的嗓音响起:“他们让我们亲一个,那么……我可以亲你吗?”
陈洗红了脸:“可以……”
话音刚落,师尊便亲了下来,陈洗闭上眼,听见周围掀起一阵欢呼。
宴席安排在了俗物堂,一楼宴请灵丰门中弟子,二楼他们自己摆了一桌。
许是见青玉仙尊高兴,席间,众人还开起了玩笑,这各界之主喜笑颜开欢聚一堂的场面着实是第一回 。
兴尽而归,终于到了师徒二人独处的时候。
陈洗喝得有些醉了,是被师尊抱着回房的,坐下后,他拽住人,挑起对方的下巴笑嘻嘻道:“嘿嘿,小娘子生得好生俊俏啊,穿婚服更别是一番风味,快让哥哥来香一个!”
林净染本想施术让小洗清醒清醒,不过还是先乖乖接受了香吻,才温声道:“你醉了。”
“不不不,瞎说!老子可是千杯不倒!怎么可能会醉呢,”陈洗晃晃悠悠起身转了个圈,问,“师尊你看,我穿婚服好看吗?”
银发红锦自是美艳逼人,林净染答:“举世无双。”
陈洗站着踉跄了几步,被人扶稳后,他埋怨道:“师尊你那酒量也太差了!你好歹练练啊!滴酒不沾的,还得我来帮你挡酒!你说说你害不害臊?”
林净染顺意道:“害臊。”
“害臊?还知道害臊啊!你做那档子事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臊?还压着我……”
“好了,小洗。”
越说越离谱,这般下去可不成,林净染施法让人清醒过来。
陈洗晃了晃脑袋,眼神已然清明,他揉揉颞颥,嘟囔道:“他们不敢灌你酒,便揪着我,真是太过分了!看我什么时候讨回来!”
“喝酒可以,不许喝醉。”林净染正色道。
一喝醉就说胡话的毛病,可不能让别人瞧见。
陈洗满口答应,看见桌上的喜烛,言笑晏晏地说:“阿染,按人间的说法,今日算是我们的洞房花烛。”
林净染眨眨眼:“你唤我什么?”
见人一副欢喜的模样,分明是还想听。陈洗反而刻意轻捂上嘴,摇摇头:“没什么啊。”
“你故意的,”林净染困住人,免得他跑,“再唤一声。”
陈洗装傻:“你松开我,我真没说什么。”
“再唤一声。”
“我不,我不知晓唤什么。”
“再唤声‘阿染’好不好?”
“我不!”
林净染把人横抱起:“我有法子让你唤。”
识时务者为俊杰,陈洗识相求饶:“好好好,师尊我错了,我唤、我唤还不成吗?”
“晚了。”
“阿染……阿染……”
长夜漫漫,桌上的喜烛静静地燃烧着,不知怎的,两根蜡烛依偎到了一起,热烈的火苗将它们烧化,融为一体……
第二天,陈洗趴着醒来后,深刻明白了一个道理,师尊如今对他可谓是“知根知底”,明白他的界限在哪,更知晓该怎么磨,回想起昨夜被逼出的那一声声“阿染”,他自己都害臊啊!
他羞愤地揍了几拳凑上来抱他的那个不要脸之人,当即决定,此后绝不再逗师尊了!
被逗的分明是林净染,为何最后次次“受苦”的皆是他自己,太划不来了吧!
可惜的是,陈洗纯是个不长记性的主,决定后没几日,便又故意去逗……
后面的生活惬意舒适,他们携手共游五界,花了近百年时间观赏各地奇景,拜访所到之地的故人。
游览结束后,大部分日子待在无寻处,每月挑一日回冥界,偶尔会去魔域。
他们在无寻处的池塘里种了红莲,养了红鲤鱼。
每年夏时总会迎来满池莲花盛开的景象。
林净染笑道:“小洗你看,又是一年莲花开。”
话音刚落,池里的一条红鲤鱼突然跳出水面,衔去了一片花瓣。
陈洗激动道:“师尊你看,那条鱼成功触碰到莲花了!”
林净染不再言语,眼神温柔坚定,他握住了小洗的手。
此后,千秋万世,与君执手,与天同寿。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刚好8888个字哦
啊啊啊啊啊!正文完结啦啦啦啦啦啦!
好开心好开心,看着构思的情节原原本本地写了下来,真的好开心啊!
应该还会写四个番外,凑个一百零八章哈哈哈哈!
感谢一直相伴的小伙伴们(鞠躬)
下一本会写《穿成霸总的生活助理后》想尝试一下沙雕小甜文哈哈哈,文风会偏小白吧。
下回没有五六万存稿我是绝对不发文了(*/ω\*)
(* ̄3 ̄)╭小花花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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