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061 ◇
面对棉花糖的热情, 温从谨的惊喜很快就变成了苦恼,她发现自己压根控制不住这只比她还重的狗,就这么被按在地上糊了满脸的口水。
温从谨实在忍无可忍, 一把将棉花糖毛茸茸的大脑袋强硬的按在怀里,控制着它不许乱动, 语气无奈又带着几分宠溺嗔笑道:“好了好了,不许闹了。”
许风吟静静靠坐在沙发上, 她出神的望着和萨摩耶滚作一团的温从谨, 湿润朦胧的双眸悄然泛起波澜, 仿佛萦绕着一缕淡淡的悲伤。
能看得出来温从谨是发自内心的喜悦,眼中盛满了光,脸上的笑容是明媚而又灿烂,她一边苦恼狗狗太过热情, 一边又亲昵的把它搂在怀里不撒手。
温从谨揪着狗狗粉嫩Q弹的耳朵揉了好几下, 笑着抬起头看向许风吟, 可就在目光交错的瞬间, 许风吟却蹙紧眉头快速的偏开目光,一句话也没说起身就往卧室方向走去。
看着许风吟起身时踉跄了一下的身影, 温从谨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她麻溜的推开棉花糖爬了起来,有些担心的看着许风吟的背影, 抿了抿唇犹豫着开口:“许总监, 你”
“我先去洗澡,你随意。”
许风吟略显疲惫清清冷冷的声音飘进了温从谨的耳朵,她没有回头脚步亦是不停, 径直消失在转角。
温从谨欲言又止的看着许风吟的背影, 直到许风吟完全消失在眼前, 她才无奈叹了口气,有些担心的皱紧眉头。
蹲在她身边的狗子歪着脑袋看了温从谨一眼,然后又看了看许风吟离开的方向,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摇着尾巴丢下温从谨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很快就跑没了影。
偌大的客厅一转眼就只剩下温从谨一个人,她一直站在原地没动静,好像是在发呆,大概过了好几分钟,她才若有所思的转身,看向了不远处的厨房和冰箱。
你随意三个字让温从谨有了借口也没了顾及,趁着许风吟去洗澡的空档,她想抓紧时间先斩后奏,借用厨房替许风吟煮些解酒又暖胃的食物。
许风吟家的冰箱很大,看上去能装许多东西,不过温从谨也不期待里面满满当当的塞满了食物,只需要有一些简单的食材就好。
不过现实让温从谨失望了,虽然这个冰箱很大,可打开后一眼看过去里面却是空荡荡的,除了角落里的牛奶就只有一瓶蜂蜜,以及几包
大白兔奶糖?
温从谨愣住了,冰箱里该有的蔬菜水果通通没有,反而有好几包熟悉包装的奶糖,其中一包已经打开了,里面只剩下零星几颗,可见已经吃了不少。
温从谨对大白兔奶糖有特殊记忆,高中时期学习压力大,何伶素总会在她书包里准备一包大白兔,虽然她也不嗜甜,可每当写作业写的烦躁时,她都会习惯性的往嘴里塞一颗糖。
可许风吟什么时候起有了吃糖的嗜好?
温从谨明明记得许风吟以前就不太爱吃甜食,那时温从谨每次吃糖都会顺手递给她一颗,而她总是浅浅一笑礼貌拒绝。
是个香香软软的小白兔时不爱吃糖,长大后变成职场上雷厉风行不近人情的大总监倒是变得爱吃糖了。
温从谨眼神微妙的盯着冰箱里的那几包糖,眉尖一挑表情从疑惑到好奇,最终眉眼舒展忍不住笑出声。
怕自己笑的太大声让许风吟听见,温从谨立马闭嘴小心翼翼的张望了一眼,然后一边偷笑一边摇头,把牛奶和蜂蜜拿了出来。
温从谨越想越觉得好笑,她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许风吟不为人知的可爱小秘密,大概没人会猜到,冷冰冰的许总监私底下爱吃奶糖。
也不知道许风吟通常什么时候会吃糖,是下班回家之后,还是去公司的路上,又或者她会在口袋里藏几颗。
说不定冷着脸训完人之后,许风吟就在办公室皱着眉头余怒未消的往嘴里塞一颗奶糖。
温从谨一边开火煮牛奶一边忍俊不禁的扬起唇角偷笑,在她脑补出的场景里,许风吟简直过分的可爱。
受限于食材,温从谨只能简单给许风吟煮一杯牛奶蜂蜜水,把牛奶煮开之后放凉,在温热状态下往里面加几勺蜂蜜搅拌均匀,这样口感会更好一些,奶香十足还带着一丝蜂蜜的清甜,不仅能解酒还能暖胃。
煮好牛奶之后,温从谨把牛奶装入杯中放进凉水降温,大概要等十来分钟,她看了眼时间一抬头,正好看到了不远处走来的许风吟。
温从谨眼睛一亮正要开口,可看着缓缓走近的许风吟,她到了嘴边的话却突然顿住了,整个人瞬间呆在了原地。
温从谨时常在书里看到古人描述美人出浴时的香艳场景的诗词,朦胧唯美带着极致的诱惑和美感,让人心驰神往。
现在影视剧中也有不少,在导演凝视的镜头下,身材面容姣好的女演员欲盖弥彰搔首弄姿,可温从谨只从中体会到出卖色相讨好观众的功利心。
直到此刻看到许风吟,那些读过的诗句好像在温从谨里活了过来,每一个词汇都完美的衬托着眼前的这一幕场景。
许风吟穿着一袭真丝质地的睡袍,轻薄修身的布料包裹着纤细单薄却又凹凸有致的身形,随意系在腰间的丝带,刚刚好勾勒出盈盈一握的柔软腰肢,还有那修长的天鹅颈下精致诱人的锁骨,以及微敞衣领中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
她披散着长发,看上去更加脆弱娇柔,等她再走近一些,温从谨意外发现她的肌肤竟然被水汽熏染出一层暧昧的粉色,以及她那苍白纤弱的薄唇上泛着的淡淡水润光泽。
许风吟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温从谨的异样,漫不经心的一抬眸,随口问了句:“你在做什么?”
天知道在短短一天之内,温从谨两次被许风吟迷的神魂颠倒难以自控,她眼神闪烁着,垂在身侧的双手一点点收拢蜷紧,下意识的舔了舔干涩的唇角:“我”
声音好像莫名沙哑了几分,温从谨掩饰般咳嗽了一声,赶紧收回目光低着头:“我刚刚替你煮了一杯牛奶蜂蜜水,解酒。”
许风吟怔了怔,眉头悄然蹙紧了几分,她扫了温从谨一眼,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冰箱上,眼底快速闪过一丝慌乱,她抿着唇淡淡发问:“哪来的牛奶?”
“冰箱里的。”温从谨头也不抬,认真又小心的补充道:“别的东西我都没动,牛奶我也看过没有过期。”
许风吟点了点头没说话,绕过厨台走向冰箱,就在离冰箱没两步的距离,温从谨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转身立马提醒道:“你小心点,地上有水,我还没来得及”
话还没说完,许风吟就刚刚好踩在水渍上,她脚下一滑险些摔倒,温从谨想也不想迅速冲了过去。
好在许风吟只是踉跄了一下并没有摔倒,可反应迅速跑过来想要救场的温从谨还没等刹住脚步,就被匆匆赶来看热闹的狗子绊了一下。
电视剧里的主角总会因为各种意外发生亲密的肢体接触,温从谨大概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也会碰到这种神奇的巧合——
许风吟才站稳一转身,眼前就猝不及防的压来一道黑影,不偏不倚的倒向她。
被狗子绊倒的温从谨压根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重心不稳朝许风吟直直扑了过去。
只听先是一声惊呼,然后是一声闷响,许风吟就这么被温从谨压着后背撞在了冰箱门上。
更要命的是,温从谨的脑袋刚好埋进她脖颈间,好死不死的嗑在她的锁骨上。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许风吟脸色都苍白了几分,她仰起头咬紧薄唇,口中溢出一声痛苦的低吟。
许风吟的双手下意识的撑在温从谨肩头,似乎是想把她推开可力气又不够,疼痛之下她蜷缩着指尖攥紧了温从谨肩头的衬衫。
温从谨懵了,她迅速抬脸看向许风吟,第一反应就是把她拉起护在怀里,慌张又不知所措的轻轻摸了摸她的后背,焦急的连声询问:“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是不是撞疼了?”
许风吟的眸子仿佛泛起一层湿润泪意,她紧抿着唇一声不吭,任由温从谨将她半搂在怀里,一只手贴在她后背轻抚。
电视剧果然都是骗人的,这种意外的肢体碰撞哪有什么暧昧旖旎,摔倒撞到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疼,更何况还加上了另一个人的重量。
许风吟攥着温从谨肩头的衣裳缓了一会儿,然后松开些许,强忍剧痛保持着一贯的镇定,淡淡开口:“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虽然许风吟回答的很平静,可声音却能听出一丝细微的颤抖。
温从谨想起自己刚才好像不小心嗑到了许风吟,于是赶紧顺势低头查看,可这一看她人都傻了。
只见许风吟那雪白诱人的锁骨间,赫然出现了一道醒目的血痕,凝结渗出的血珠,正沿着皮肤纹理晕染开来,像是洁白雪地里一朵缓缓盛放的梅花。
温从谨的脑子轰的一声差点当机,没想到就刚才那一下,她居然把许风吟的锁骨磕破了,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用牙齿磕的。
硬生生嗑出血了,那该有多疼啊。
温从谨自责的要命,鼻子都跟着酸了酸,她小心翼翼的抬眼看着许风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局促:“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许风吟抬眸扫了她一眼,余光瞥见不远处的罪魁祸首正趁人不注意,灰溜溜的躲进了阳台旁的窗帘后,只露出一条蓬松雪白的尾巴。
替罪羔羊温从谨反而满脸愧疚自责,她皱着眉头,清澈明亮的眸子好似都黯淡了不少,整个人就像是熄了火。
许风吟朦胧湿润泛着薄雾的眸子闪过一道柔光,平静的语气中不带半点责备:“我知道,这不怪你。”
她一直都知道,温从谨有着极强的同理心和道德感,只要认定自己有错,哪怕别人不责怪,她都会愧疚许久。
既不生气又不责怪,许风吟的反应让温从谨更加懊恼,她抿了抿唇抬手指着自己的锁骨,轻声询问:“家里有药箱吗?你这里破皮流血了。”
许风吟只觉得锁骨处一阵钻心刺痛,倒是没察觉流血了,她眉头微微一皱,略微思忖过后启唇回道:“茶几下的柜子里有。”
温从谨想也不想立马接过话,提议道:“那我帮你上药。”
许风吟几乎是发自本能,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可面对着自责愧疚的温从谨,那些疏离冰冷的话语,她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口。
虽然许风吟家的冰箱空空如也,可药箱却是满满当当一应俱全,尤其是胃药和止疼药,几乎塞满了半个药箱。
打开药箱的那一刻温从谨有点惊住了,她回头看了眼端坐在沙发上微阖着双眼面容苍白的许风吟,心中突然泛起阵阵酸涩,形容不出具体是什么感觉,总之五味杂陈心情复杂。
许风吟似有所感的抬眸回望,见温从谨抿着唇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她先是疑惑的挑了挑眉尖,而后很快了然,波澜不惊的淡淡启唇:“找到了吗?”
“找到了。”温从谨点了点头,回头快速在药箱里挑了几样需要用到的药品:“生理盐水,抗生素,一次性医用纱布还有棉签和胶带。”
许风吟闻言眉头微皱欲言又止,不过擦破皮出了点血而已,温从谨似乎有些过于小题大做了:“你难道不觉得麻烦?”
温从谨摇了摇头走到许风吟身边,把东西整整齐齐的摆在她身边,声音轻柔又认真:“一点也不麻烦,只要处理好很快就会愈合,不会痛也不会留疤。”
说完,温从谨就弯腰俯下身准备开始替许风吟消毒。
温从谨凑的有些近,呼吸轻轻浅浅的扑在许风吟的脸上,认真又专注的盯着许风吟锁骨上的血痕,动作格外的轻柔,她小声安抚道:“会有一点点疼。”
许风吟好气又好笑的轻蔑冷哼一声,目光落在了温从谨的脸上:“我又不是小孩子。”
近在咫尺的距离,许风吟几乎能看清温从谨瞳孔中流光溢彩的斑驳纹路,满满的尽是温柔,仿佛有一股神奇又致命的吸引力,让人深陷其中。
盐水沾在伤口上,那微微的刺痛感让许风吟呼吸变得急促了些。
温从谨原本格外认真,直到她突然听到耳边传来细微的喘-息声,这让她呼吸一窒,盯着许风吟脖颈锁骨的目光莫名沉了几分。
生理盐水稀释了鲜血,变成了淡淡的粉色,周遭未曾来得及擦拭的细碎水珠,滑过许风吟那雪白细腻的肌肤,顺着敞开的领口缓缓滚落。
客厅里好像越来越热了,明明刚才还觉得温度刚刚好。
只是简单的擦拭动作,却让温从谨额头逐渐冒出一层薄汗,她呼吸颤抖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就嗅到了许风吟身上那股特有的冷冷幽香,耳边许风吟的喘-息声若有似无。
温从谨发现自己好像没办法像一开始那样心无旁骛,她的每一根神经都变得格外敏锐,洞察着许风吟做出的每一个细微反应,然后疯狂叫嚣着把她拖入一种陌生的情感之中。
可能是心虚,温从谨快速的抬眸看了眼许风吟,可当她的眼睛撞入许风吟那潋滟着湿润水光的迷离眼底时,情况更加不对劲了,她又赶紧慌乱的低下头。
她不断的在心底提醒自己认真一些专注一些,然而就在她准备继续下去的时候,耳边却突然传来许风吟的声音。
“温从谨。”
温从谨怔怔一抬头,额角一滴汗水滚落,四目相对间,温从谨的脑子不受控制的停止思考,好像短暂失去了意识。
时光瞬间倒转,温从谨仿佛回到了那个满天星空下静谧的操场,她目光缓缓滑落,最终落在了许风吟的唇上,那苍白纤弱的薄唇微微翕动着,吐露着清甜诱人的香气。
没有得到温从谨的回应,许风吟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她再度幽幽启唇,慵懒带着一丝轻颤的声线,让原本平静的口吻,变得暧昧又惹人遐想。
“你今晚,还打算回家吗?”
脑子好像变得异常迟钝,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温从谨呆呆的看着许风吟,然后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就连心跳都紧张的骤停了几秒。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
修改好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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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062 ◇
温从谨也不知道自己不该多想, 可在这种暧昧又诡异的氛围里,面对着刚刚出浴美艳动人而不自知的许风吟,她实在没办法不多想。
而且许风吟这句话实在是太有误导性了, 仿佛带着诱惑暗示和若有似无的邀请,任谁听到这么一句话恐怕都无法自持。
温从谨的耳根脖颈烧红一片, 她直勾勾的盯着的许风吟,呼吸乱了节拍胸口起伏加剧, 仿佛有一股电流正在她身体里乱窜。
许风吟狭长的眸子一眯, 有意无意的扫了眼温从谨脖颈间, 那若隐若现微微滚动的喉结,眼底闪过一道晦暗不明的光线,她薄唇微勾语气慵懒:“已经很晚了。”
短暂失神后,温从谨好歹恢复了一丝理智, 她清楚的知道, 以她现在和许风吟的关系, 压根不可能会发生些什么。
仔细琢磨琢磨, 可能许风吟说这两句话的意思,是在暗示催促她赶紧离开, 而她却头脑发热会错意,自顾自的开始胡思乱想。
温从谨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不敢和许风吟对视:“那我也差不多该回家了, 明天还要上班呢。”
许风吟看上去似乎对此毫无反应, 只抬眸瞥了温从谨一眼,然后颔首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嗯。”
果然是多想了,温从谨抿着唇表情复杂, 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尴尬, 她悄悄攥紧拳头, 冷静下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快点离开逃走。
刚才脑海中冒出的疯狂念头,已经让她没办法再维持平静面对许风吟了。
干净利落的接着上完药后,温从谨临走还不忘提醒许风吟记得把牛奶蜂蜜水喝掉,然后道了一声晚安转身就走不敢停留。
许风吟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似乎并不打算起身相送,她端起茶几上的牛奶蜂蜜水,白皙修长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杯身,神情有些微妙的抬眸望着温从谨的背影。
知道自己做错事后就一直躲在窗帘后的狗狗,却在此时悄悄探出头来暗中观察,一看到温从谨要走,它立马一溜烟的跑了出来,然后在墙角叼了个玩具,晃着尾巴屁颠屁颠追了上去。
温从谨刚一打开门,就感觉腿被什么东西轻轻顶了一下,她一低头就看到棉花糖乖乖蹲在脚边,嘴里还叼着一个白色的毛绒玩偶。
见温从谨注意到了自己,狗狗立马歪着头哼唧了一声,眨巴眨巴湿漉漉圆滚滚的大眼睛,充满期待的看着温从谨。
温从谨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心一软蹲下身摸了摸它的脑袋,柔声问道:“你是不是想让我陪你玩?”
一听到玩这个字,狗狗的眼睛肉眼可见的亮了起来,它兴奋的转了几圈狂甩尾巴,停下后还聪明的用爪子推了推嘴里快掉的玩具。
“不行今天太晚了。”温从谨无奈一笑,一边说着话一边抬眼看向不远处的许风吟,然后放低声音:“下次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公园玩好不好。”
如果可以的话,温从谨很想像以前一样,和许风吟带着棉花糖去宠物公园,她陪着棉花糖玩闹,而许风吟就坐在公园长椅上看书,偶尔从书本间抬头,眉眼带笑的投来温柔静谧的目光。
只是这么一想,都美好的让温从谨心动,也不知道许风吟此刻,会不会想起同她一样想起
隔着一段距离,温从谨看不清许风吟脸上的表情,她只能感觉到许风吟也正在望着她,目光平静的仿佛不掺杂半点情绪。
温从谨有些失落的收回目光,苦笑着叹了口气拍拍棉花糖的脸,她刚准备起身,谁知道棉花糖却突然哼唧了一声,思考了几秒后,它不舍又小心翼翼的嘴里的玩具放在地上,用爪子轻轻推到了温从谨脚边。
温从谨盯着脚边的毛绒玩偶愣了一下,然后她惊讶看了棉花糖一眼,仿佛从棉花糖委屈巴巴的眼神中,读懂了一句话。
我把我心爱的玩具给你玩,那你也陪我玩一会儿好不好?
这家伙还真是聪明,跟成精了似的,温从谨会心一笑,伸手抓起地上的玩偶打算还给棉花糖,可当把玩偶拿在手上多看一眼后,她居然发现这玩偶莫名有点眼熟。
沾满口水毛茸茸的大白熊,一只耳朵已经不见了,身上还有几处被缝补过的痕迹。
温从谨疑惑皱眉想了想,然后惊喜的瞪圆了眼睛,这个玩偶很像是许风吟第一次介绍她认识棉花糖时,她在公园打气球赢来送给棉花糖的礼物。
看起来很像,但质感要好上很多,应该不是原来的那个了,大概率是原本那个被棉花糖玩坏了,之后许风吟又买了一个相似的给它。
这么说来,棉花糖是真的很喜欢她送的礼物,而且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它却还一直都记得她,真是一只可爱又通人性的小家伙。
温从谨感动的俯身抱住了棉花糖,揉着它的耳朵有些不舍,不小心当着许风吟的面喊出了它的名字:“乖狗狗棉花糖,我真的要走了,以后我再来看你的。”
坐在沙发生有些走神的许风吟隐约间听到棉花糖三个字,神色突然变了变,薄唇一点点抿紧,眼底的光亮悄然黯了几分。
以前棉花糖每次听到乖狗狗三个字,都会异常兴奋的大叫转圈,可这次它窝在温从谨怀里却没动静,甚至听到温从谨叫它棉花糖也没半点反应。
温从谨并没有留意到这细微的变化,她拍了拍狗狗的脑袋,把玩偶放回它脚边,最后又看了眼许风吟,转身走了出去。
伴随着啪嗒一声,蹲在门口的狗狗很失望的看着已经关上的门,委屈的嘤嘤了几声,心情低落又郁闷的趴在大白熊边。
“奶糖。”
许风吟冷冷淡淡的声音飘来,狗狗耳朵抖了抖,听到召唤后回过头看了眼许风吟,赶紧叼起地上的大白熊。
奶糖啪嗒啪嗒的跑了回来,把脑袋枕在许风吟膝上撒娇,还不时用委屈巴巴的小狗眼偷偷观察许风吟的脸色。
许风吟神色柔和了些许,她垂下眉眼有些失神的捏住了奶糖毛茸茸的耳朵,幽幽开口质问,语气却轻柔的像是在自言自语:“你为什么也喜欢她呢?”
作者有话说:
晚安。
第63章 063 ◇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太多, 导致温从谨的心很乱,她发现自己面对着许风吟时,正在一点点的失去控制力, 她完全抵抗不了许风吟对她那致命的诱惑。
尤其是今晚,温从谨就像是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内心深处已经不受控制的对许风吟生出一种渴望,从情感上延伸到
这对温从谨来说有些难以启齿, 她为之苦恼的同时, 脑海中又在不断的浮现出许风吟那醉酒后媚眼如丝娇嗔可人的模样, 以及她那些惹人遐想的字句。
清冷下掩盖的柔媚最是动人,温从谨不是柳下惠,她一遍一遍的脸红心跳,又一遍一遍的回想着。
驱车回到公寓楼下, 温从谨并没有急着上楼休息, 虽然现在已经是凌晨时分, 可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困倦, 像是服用了兴奋剂一样,脑子清醒的不得了。
温从谨在楼下找了个长椅坐着吹风, 打算晚些时候再回去休息。
夜晚的风很凉,四周一片寂静,只能听到角落里传来虫鸣窸窣, 在这样的环境下, 温从谨终于能静下心来好好平复纷乱的思绪。
呆坐很久后,温从谨拿出手机决定给宋清如打一个电话。
自从上次在宋清如的开导下明白自己对许风吟的心意后,每当温从谨对自己和许风吟的关系感到困惑苦恼时, 就会和宋清如倾诉。
她貌似已经把和自己一样没什么感情经历的宋清如, 当做了自己的情感导师。
前段时间宋清如去了国外度假, 几乎每天都会给温从谨发她在各地画展拍的照片,以及分享一些风景照和美食照,让身为社畜的温从谨不知有多羡慕。
接到温从谨电话时,刚起床不久的宋清如正在浴缸泡澡,她颇有仪式感的调暗灯光点了两只香薰蜡烛,一边享受着泡泡浴,一边端着杯香槟小酌。
而反观温从谨,则是心事重重的坐在楼下喂蚊子,两人处境天差地别,心态更是如此。
电话一接通,那头宋清如懒懒散散的声音传来:“你怎么这么晚还给我打电话,明天不用上班吗?”
“我睡不着想找人聊聊天。”温从谨仰起头,怔怔看着天空中那几颗微暗闪烁的星星:“没打扰到你吧。”
温从谨的心有点乱,只要是和许风吟有关的心事,除了宋清如之外,她再也找不到其他任何一个人可以倾诉。
“不打扰,我在泡澡呢。”聪明如宋清如,她都不用细想就猜到了温从谨大半夜不睡觉给她打电话的原因。
还不等温从谨斟酌话语切入正题,宋清如就先一步主动开口问:“阿谨,你和许小姐最近还好吗?”
温从谨也没隐瞒,老老实实作答:“我刚刚才从她家回来。”
“你大半夜去了她家!”
电话那头宋清如的声音骤然提高,吓得温从谨赶紧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一点。
一改刚才的懒散,宋清如难掩兴致的连声追问:“你为什么会去她家?为什么她会让你去她家?你们今天晚上干了什么?”
温从谨知道宋清如肯定是想歪了,赶紧正色解释道:“你可别乱想,她喝醉了我送她回家而已,什么都没发生。”
说什么都没发生这几个字时,温从谨顿了顿声音也轻了些,明显有点心虚。
确实没发生什么,只是她今晚被许风吟迷的神魂颠倒,还不小心差点把许风吟推倒了,磕破了她的锁骨。
宋清如意味深长的噢了一声,似乎是听出了温从谨的心虚,她兴致不减的继续问道:“你跟她一起喝酒了?是公司聚餐还是酒局应酬?”
“都不是。”
温从谨把自己下班后碰到许风吟和张云起,依旧之后被张云起叫去送喝醉酒的许风吟回家的事都告诉给了宋清如,末了还顺便提一嘴张云起的身份。
宋清如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温从谨:“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温从谨一时没明白过来,不知道宋清如觉得哪个地方奇怪:“哪里奇怪?”
“为什么会找你啊。”宋清如一字一句的分析:“明明你们并不是在同一个地方吃饭,为什么许小姐喝醉了,那位张先生还会特意叫已经回家的你过去送许小姐回家?”
温从谨一直都没停下来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被宋清如一提醒她也觉得张云起的举动有点奇怪,不过她尝试着找一个合理的解释:“可能是晚餐期间他们闹了不愉快,所以”
“不对,这不是重点。”宋清如正色着打断了温从谨的话,从浴缸里坐了起来,玩着泡泡沉思道:“重点是,为什么偏偏要找你,就算张先生他自己不方便送许小姐回家,那他可以找其他人,打电话给许小姐的司机或者其他认识的人也可以,没必要非让你来。”
“你刚才不是说,你和张先生很久没见,甚至一开始你都没认出他?”
“那他为什么没跟你相认叙旧就热情的邀请你用餐,还有你的电话号码?”
宋清如几句问话把温从谨给问愣了,她猛然惊醒,对啊,为什么都那么久没见了,张云起却对她表现的格外熟稔,甚至还有她的手机号码。
“只有两种可能。”宋清如颇为肯定的下了结论:“第一种可能,那位张先生对你很感兴趣,但听你描述,我个人觉得可能性不大。”
温从谨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另一种可能呢?”
宋清如笑了笑,意味深长道:“另一种可能就是他在替别人关注你,一个你认识他也认识的人,我想我应该不用指名道姓了吧。”
不等温从谨开口,宋清如又继续补充了一个关键点:“而且你难道不觉得张先生找你的时候,就好像胸有成竹的笃定你不会拒绝送许小姐回家,同样也非常笃定许小姐一定会让你送她回家。”
说完这些,宋清如几乎已经在脑海中整理出一连串完整的虐心剧情。
因为某些不可知的缘故,敏感又傲娇的许小姐因爱生恨,哪怕过去那么多年也一直怨恨着阿谨,于是她装作不认识也不在乎阿谨,想用这种方法来惩罚报复。
可她又控制不住内心压抑的情感,抵抗不住阿谨对她的致命吸引力,想远离又没办法做到彻底远离,两种复杂的情感在她心中拉锯,才导致她对阿谨的态度忽冷忽热琢磨不定。
而她的朋友张先生是知道其中内情的,可碍于许小姐的威胁又不敢介入,于是一直默默关注着两人的相处进展。
至于阿谨嘛,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感情笨蛋
温从谨并不知道宋清如此时正在心中暗暗吐槽她,她只觉得宋清如分析的有理有据,而且经过宋清如这一通分析,她好像抓到了重点:“你的意思是许总监她对我是特别的?”
何止是特别,宋清如点了点头:“张先生之所以能自作主张让你送许小姐回家,一定是基于他对许小姐的了解,他知道许小姐不会拒绝,至于许小姐为什么不会拒绝,你自己好好想想。”
说完这句话之后,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温从谨的声音才轻轻飘来,带着一丝欣喜和满满的困惑无奈:“我明白你的意思,也许她对我的确有些特别,可我总是不确定那是一种怎样的特别。”
因为许风吟对温从谨总是忽冷忽热不远不近,有时候她似乎能感觉到许风吟对她的特别,可更多时候却只能得到许风吟漠视和冷淡。
宋清如想了想,替温从谨找了个思路:“阿谨,我觉得你现在要做的,并不是从蛛丝马迹中找寻许小姐对你的感情,而且应该换位思考,找出许小姐对你态度转变的原因。如果在乎却装作不在乎,那一定是有理由的,任何一种感情都不会来的无缘无故。”
自从和许风吟相遇后,温从谨似乎一直执着于许风吟对她的态度,为止牵动全部心神,可她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去探究许风吟的动机和更深的缘由。
是啊,任何一种感情都不会来的无缘无故,一定会有它的理由,无论是爱还是恨。
之后宋清如还说了些什么,温从谨都无心再听了,宋清如也知道自己说了这么多,也该让温从谨静一静自己好好想想,于是主动终止了话题。
简单道别后挂断电话,温从谨坐在长椅上一动不动,宋清如今晚说的这番话很有效,这样温从谨开始认真思考起自己是不是需要更近一步,主动的去了解许风吟这些年都经历了些什么,从而找出她的心结,也替自己解惑。
又沉思片刻后,温从谨默默翻开起通话记录,她找到了之前张云起给她打过电话的号码,然后存在了手机里。
去许风吟显然是不可能的,不过张云起似乎就是知道其中内情的人,如果温从谨想从一个人身上找到突破口,那张云起就是最好的人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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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064 ◇
第二天一大早, 温从谨就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去公司上班。
奇怪的是今天唐莘并没有像以往一样黏着她,也没有在跟其他同事聊天,反而一大早就乖乖坐在电脑前。
不过咖啡唐莘倒是没忘给温从谨泡上一杯, 早早就放在了她办公桌上,温度刚刚好。
温从谨察觉到了唐莘的异样, 可现在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关心,一落坐她就打开电脑, 把忙了几天才写完的企划书仔细检查了一遍。
一直修改到满意后, 温从谨才把企划书打印出来, 交给了许风吟的小助理,让她帮忙送进总监办公室。
新项目才刚开始,温从谨要做的事情很多,一到公司她就没心思再去想其他事, 很快就全心投入工作中。
昨天忙了一整天, 到晚上又基本没休息, 温从谨很快就觉得头晕脑胀, 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连喝了好几杯咖啡之后才勉强有了点精神。
就这么靠着咖啡续命, 温从谨认真工作了半个上午,眼睛盯电脑盯得都模糊了,她才打算停下来稍微休息一会儿。
可没等她休息几分钟, 许风吟的小助理就找上她, 连带着招呼上设计部其他几位组长,一起喊去会议室开会。
去会议室的路上,走在前面的几位组长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 只有落在最后面的温从谨没人搭理, 因为“抢项目”的事情, 她到现在都被在被人抱团排挤。
不过温从谨也没在意,估计也没精力去在意,一声不吭的低头跟在几个人后面,一起走进了会议室。
一进门,原本还在有说有笑的几位组长立马噤声,跟在后面的温从谨一抬头,一眼就看到坐在会议室等着他们的许风吟。
许风吟面无表情的端坐在会议桌主位,穿着一件简约修身的白衬衫,衣扣一丝不苟的系到最上面那颗,刚刚好遮住了锁骨,看不到那被磕伤的红痕。
温从谨盯着她看了两眼,目光闪烁着下意识的扫向她脖颈间。
许风吟似乎有所感的抬眸望来,她鼻梁上架着一副精致的眼眶眼睛,藏在镜片后的眸子平静而又淡漠,在和温从谨四目相对时,她眼底才似乎泛起了一丝波澜。
对视一眼后,温从谨心虚的收回目光,掩饰般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一声,然后赶紧在她左手边找了个空位置坐下。
可能是许风吟总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漠疏离感,再加上她领导者的身份,每次开会的时候其他人都本能的坐在离她比较远的位置。
只有温从谨不挑不捡老老实实的在她身边坐下。
今天许风吟召集所有组长开会讨论的内容,就是针对温从谨提出的关于新项目的方案。
由于项目负责人临时更换,加之有心人煽风点火,导致公司内部近期出现了很多不满消极言论,其中针对温从谨的最多,也有人不服甚至质疑公司高层的决策。
而在这段时间内,许风吟曾考虑过临时设立一个项目组,专门负责这个项目的开发,让由客户指定的负责人温从谨担任组长,再从其他组各抽调一些人手加入。
这样一来,既不会违背客户的要求,又能平息公司内部不和谐的声音,还会让所有人知道,公司会人性化的考虑员工们基于公平的诉求,且会做出相应合理的退步。
温从谨适时上交的这份企划书,刚好和许风吟的想法不谋而合,不过这个方案是由谁提出来的倒颇为重要。
可能温从谨自己都没认真考虑过,但凡牵扯上利益的事,哪怕她只想要公平,到最后都会得罪一些人。
许风吟在会议上公开了方案,并且雷厉风行以最快的速度敲定了临时项目组的所有人员,其中不变的是由温从谨担任组长,增添李组长为项目督查,项目组的其他成员,则是从各个组挑选出来的。
一块蛋糕算是公平分配了,在场所有人都没了意见,这其中当然包括温从谨,因为这本来就是她提出的方案,也是她想要的公平。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会议中途各个组长收到的企划书,虽然的确是温从谨写的那份,可落款却空空如也没了她的名字。
而且许风吟全程没有提到她,这就导致所有人,除了温从谨自己和许风吟之外,没人知道这个方案其实是温从谨提出来的。
虽然温从谨觉得这有点奇怪,可她并没有多想,散会后昏昏沉沉跟着人群就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身后的许风吟突然开口叫住了她,依旧是那疏离的语气生分的称呼。
“温组长留步。”
温从谨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背对着自己坐在会议桌前的许风吟,抿了抿唇走回她身边,轻声开口:“许总监还有什么事吗?”
许风吟闻言抬眸,目光清清冷冷的在她脸上扫了个来回,而后缓缓启唇:“你看上去脸色似乎不太好。”
温从谨的脸色没了平日里的红润,显得苍白又憔悴,尤其是她那双清澈明亮的双眼,竟爬满了红血丝,看上去没了精气神无精打采的。
“我昨晚没休息好。”温从谨舔了舔干涩的下唇,眼神闪躲着就是不敢直视许风吟的双眼,心虚的要命。
天知道她昨天晚上回家后躺在床上一闭眼,满脑子挥之不去的,都是许风吟醉酒后那妩媚撩人风情万种的模样,死活睡不着。
许风吟思忖片刻,淡淡开口:“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批你半天假。”
“不用了。”温从谨想也不想的拒绝了,不过许风吟的关心倒是让她心底一暖有些开心雀跃,她笑着耸了耸肩,语气轻快了不少:“项目组才敲定我还是组长,现在请假恐怕不太好。”
许风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偏开目光,漫不经心的问道:“关于刚才的会议内容,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温从谨认真想了想,关于工作上的事情她好像也没什么想问的,于是她摇了摇头:“许总监已经说的很清楚明了,我没什么想问的。”
为什么企划书上温从谨的名字没了,为什么许风吟没有说方案是她提的,虽然这件事确实有点奇怪,但温从谨也是真的没有多想。
许风吟眉尖一挑,意味深长的看了温从谨一眼,然后颔首合起桌上的资料,缓缓站起身:“那就好。”
说完,许风吟也不等温从谨再说些什么,转身就往门外走。
温从谨站在原地眼也不眨的看着许风吟的背影,她看着许风吟走到门前,看着她脚步一顿又,冷冷淡淡平平静静的丢下一句话。
“下班早点回去休息,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应该很忙。”
看着许风吟消失在门前的身影,温从谨有些出神,然后唇角一点点上扬,无形中仿佛有一种气量注满了她疲惫的身体,让她再次振奋了起来。
就是这种若有似无的关心,却总能让温从谨一次次的心跳加速,也让她愈发留恋沉迷,舍不下又放不开。
等到温从谨慢悠悠的回到办公室坐下,忍了大半个上午没来找她的唐莘终于忍不住了,她凑到温从谨身边小声打听:“组长,我听说许总监敲定了一个什么临时项目组,把咱们的项目分给别人了,这是不是真的啊?”
看着唐莘那一脸的委屈不甘,温从谨这才反应过来,她一转头发现其他组的同事们都在窃窃私语,有人喜笑颜开有人万分羡慕,只有她手下的组员,全部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
就在温从谨愣神之际,唐莘长叹了口气不满抱怨:“刚刚赵姐他们还在讨论呢,真不知道许总监是怎么想的,明明都把项目给咱们了,还非要搞什么临时项目组,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奖金也飞了。”
显然唐莘说的这番话,并不止她一个人这么想,估计温从谨手底下的所有组员都是这么想的,也正因这样他们才会垂头丧气备受打击。
听着唐莘的抱怨,温从谨脑中灵光一闪,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许风吟为什么没在会议上说明方案是她提出的。
温从谨怔在原地好半天也没反应,唐莘还以为她也在为这件事生气,急忙调转话头安慰道:“没事的组长,至少你还是项目的负责人啊”
“唐莘。”温从谨神色复杂的低下头,她打断了唐莘安慰的话语,坦诚道:“如果我说临时项目组这个方案是我提出来的,你会怎么想?”
唐莘像是被雷劈了一样,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警惕的回头张望了几眼,然后压低声音提醒温从谨:“组长,这件事你可千万别让赵姐他们知道,他们现在都气的要命,要是让他们知道是你提的方案,他们肯定会怨你。”
在写企划书的时候,温从谨想到的只是尽可能的保持公平,可是她却忘了考虑自己提出的方案会触动手下组员的利益,会让他们失望不满。
许风吟显然是考虑到了这些,所以才会那样做。
温从谨心中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好像每种情绪都有,不过她知道至少在面对着自己的组员时,她一定会愧疚。
明明她想要的只是公平,可到最后似乎还是没有公平。
紧闭房门的总监办公室里,许风吟正一动不动的站在窗边,修长白皙的指尖挑开里窗帘一角,她微微皱着眉头透过缝隙望着视线中一脸茫然失落的温从谨。
一切似乎都与她预想的一样,包括温从谨会有的反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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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065 ◇
唐莘不愧是温从谨的头号小迷妹。
哪怕温从谨承认是自己提出的方案, 导致她失去了一个参与重大项目开发的好机会,她也丝毫不怪温从谨。
反而转过头来提醒温从谨,让她千万别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聊了几句后, 温从谨发现唐莘一直有意无意的偷偷打量自己,而且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复杂, 眼神也越来越古怪。
温从谨早上一来就发现她今天不太对劲,现在又被她用奇奇怪怪的眼神打量, 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
“你跟我来。”温从谨拿起杯子低声示意, 然后径直往休息室走去, 唐莘在原地愣了几秒,然后一路小跑跟来。
休息室里刚好没人,温从谨接了半杯水放在桌边,一转头看着站在身后的唐莘, 无奈叹了口气:“说吧, 你今天怎么回事?”
唐莘眼神闪烁, 心虚的低头盯着脚尖, 硬着头皮装傻充愣:“什么怎么回事啊,我都不知道组长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温从谨好气又好笑, 开门见山的问道:“好好说说,今天早上你为什么躲着我?”
“我没”
“老实说。”
唐莘还想狡辩,可温从谨正色打断了她的话, 眉头皱起神情严肃, 看上去格外认真。
“好吧我说。”唐莘认怂泄了气,背在身后的双手不停纠结的互拧,犹犹豫豫半天后, 她鼓起勇气问:“组长, 你昨晚吃完饭后去了哪里?”
温从谨被问愣了, 她没想到唐莘居然是想问她这个,不过这个问题她还真不好回答,总不能说她昨晚去了许风吟家吧。
沉默几秒后,温从谨微垂下头,不动声色的转身端起桌上的水杯:“我送你堂姐回酒店之后就回家休息了,怎么了?”
“骗人。”唐莘唇角一瞥满脸不相信,然后小声嘀咕:“你也不看看你的黑眼圈,你昨天晚上压根就没休息吧。”
温从谨既没承认也没否认,而是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来看着唐莘,先发制人的反问道:“所以你是在怀疑什么呢?”
唐莘表情一僵,眼神闪躲吞吞吐吐:“其实我也没怀疑什么,就是吧”
话说到一半,唐莘偷偷抬眼观察温从谨的表情,四目相对时,温从谨勾唇浅浅一笑,语气无奈却又温柔耐心:“就是什么?”
看着温从谨那一如既往清澈干净的眸子,唐莘一咬牙一跺脚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组长,我觉得你跟我堂姐在一起不合适。”
温从谨闻言一愣,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果然是因为昨天晚餐期间发生的事,让唐莘误会了她和唐桉宁的关系,导致联想到一些不该想的事。
“你误会了。”温从谨正色解释:“昨晚我只把她送到了酒店门口,之后我们并没有在一起。”
听了温从谨的解释,唐莘好像松了口气,不过她还是有点不放心,毕竟昨天晚上,她明显能感觉唐桉宁对温从谨的暧昧和挑逗。
之前几次,温从谨是因为唐莘才和唐桉宁有了接触,那时候唐莘可完全没往这方面想,直到昨晚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
思考再三后,唐莘打算和温从谨说出自己憋在心底的话。
平日里没心没肺嬉皮笑脸的唐莘,今天难得一脸严肃认真,她郑重其事道:“组长你真的很好,所以我不想骗你,也更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唐莘的话让温从谨有些诧异,不过她好像有点明白过来唐莘为什么会这么说,若有所思的低下头静静等待唐莘继续说下去。
“我昨晚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你,其实堂姐她”
唐莘苦恼的甩了甩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酝酿了一会儿她压低声音:“堂姐很久以前就有了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虽然她并没有和那个人在一起过,可她这些年一直都没有真正放下。”
这件事是唐桉宁的秘密,也是她心底揭不开的一道疤,她不曾道与外人听,也就只有唐莘才知道一些内幕。
一说完,唐莘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很快陷入苦恼愧疚:“要是堂姐知道我把这件事说出来,她肯定会生我气不理我了。”
唐莘之所以告诉温从谨,就是想要提醒她,唐桉宁心底一直藏着一个人,一个深爱多年怎么也忘不掉的人,如果温从谨真的跟她在一起了,大概率会受到伤害。
温从谨看着捏着衣角垂头丧气的唐莘,神色异常的平静淡然,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意外,她安慰般摸了摸唐莘的脑袋:“那我就当没听过,你就当没说过,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正巧此时休息室门外也传来了脚步声,很快就有人推门而入,温从谨和唐莘也没再说话,两人一前一后出去了。
唐莘的好意提醒对温从谨来说其实可有可无,毕竟她对唐桉宁从来就没有任何想法,所以无论唐桉宁是否有喜欢的人,对她来说都不重要。
回到办公室后,温从谨很快就全身心投入工作中,项目组今天才整编好,身为组长她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大概忙到下午,一直盯着电脑眼睛都没挪开的温从谨,突然被人从后背猛的拍了一下,她吃痛一回头。
只见唐莘跟见了鬼似的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错愕又慌张的盯着温从谨,而且一开口就是一句让人听的云里雾里的话。
“我见到她了。”
“谁?”
温从谨几乎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唐莘着一惊一乍的样子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她缓过神来也想不明白见到谁能把唐莘吓成这样。
唐莘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快速俯身贴在温从谨耳边低语,从语气中不难听出她有多震惊:“就是我跟你说的,我堂姐她喜欢了很久的那个人,我刚才居然看到她了。”
气息拂过耳畔有些痒,温从谨偏头躲开时,眼角余光穿过唐莘肩头,不经意扫向她身后,正好看到了不远处并肩走进办公室的两道身影。
许风吟和一个高高瘦瘦的女人迎面走来,那女人穿着简约干练的双排扣复古灰西装,半长的短发披散在肩头,面容精致眼神高傲,看上去有点酷有点拽。
温从谨愣了一下,又是这个女人,昨晚她在酒吧接许风吟的时候,就在电梯门口碰见过她。
而且女人怀里还抱着一束花,淡粉色的玫瑰漂亮精致的包装,很像是许风吟上次让温从谨帮忙丢掉的那束。
办公室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位和许风吟一起出现的陌生女人,纷纷不动声色的好奇打量着。
唯独唐莘没意识到,她还俯在温从谨耳边自顾自低语着:“也不知道堂姐知不知道这件事,她居然回国了。”
许风吟和那女人越走越近,她们自然也看到了正俯首帖耳极其亲密的温从谨和唐莘。
女人的目光在温从谨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她缓缓偏头看向身旁的许风吟:“许总监,看来你们部门的氛围很不错。”
许风吟闻言扫了温从谨和唐莘一眼,神色清冷目光淡漠,而后很快又收回了目光,抿了抿唇一言不发的快步向总监办公室走去。
听到身后有人说话,唐莘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迅速站起身扭头一看,刚好看到两人正从她身旁走过,她愣了几秒脸涨的通红,然后埋着头尴尬的往跑回自己的位置。
走的时候,唐莘还不忘伸手指了指许风吟身旁的女人使了个眼神,示意这个女人就是她口中所说的,唐桉宁喜欢了很久的那个人。
温从谨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乱,就像过载的电脑,一时之间处理不清所知的信息量,她怔怔的望着两人的背影,一直看着她们走进办公室关上了门。
温从谨之前就猜测她是不是就是唐桉宁口中那位,许风吟在国外交的女朋友,毕竟只要她出现在许风吟身边,她们两人之间的气氛都会变得很奇怪。
她第一次出现时,明明要跟温从谨一起吃饭的许风吟,在菜刚上桌的时候刻意支开了温从谨。
还有昨晚她在酒吧出现,胃不好不喜欢喝酒的许风吟就喝了很多酒。
是因为她吗?许风吟酒后失态是因为她?
温从谨的心就这么随着思绪飞远,整个人莫名变得有些焦躁不安,就连之前认认真真画的图纸都没心思去看,心里一阵阵的泛着酸。
在自己的座位上安分了没几分钟,唐莘又悄摸凑到温从谨身边,一脸疑惑的小声问道:“组长,你陆时雨她怎么跟许总监也认识啊?”
“我怎么知道。”温从谨头也不抬的闷声回了句。
可很快温从谨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猛得抬头惊讶问道:“她是叫陆时雨吗?”
说完也不等唐莘回答,温从谨迅速点开电脑开始翻找起客户资料,很快她就找到了要找的资料,粗略的扫了几眼,手指按着滚轮下滑到最底部。
只见落款处,客户公司几位高层的签名里,陆时雨三个字赫然在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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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066 ◇
温从谨现在负责的这个项目, 客户是国际上鼎鼎有名的float集团,他们旗下的连锁酒店在全球范围内有上万家门店,由于某些未知的原因, 他们是直到近期才准备进军国内市场。
而陆时雨就是float公司新任命的国区总经理。
之前温从谨关注财经新闻时就曾听说过陆时雨的名字,也听过她的电话采访, 据说她本人的经历非常传奇,能力也极强。
可温从谨从来没见过她的照片, 自然不会把她和见过寥寥几面的陌生人联系在一起, 直到今天她才终于把名字和真人对上了。
确认了陆时雨身份后, 可能是出于好奇,温从谨开始在网上检索她的名字,不查还好这一查她好像又发现了一个秘密。
陆时雨竟然和许风吟毕业同一所名校,只不过她比许风吟要高上一届, 算起来她是许风吟的学姐。
两人的交集应该就起于在国外留学的那段时间。
就在温从谨盯着电脑有些出神时, 唐莘好奇的凑过来看了一眼, 看到屏幕上陆时雨的资料, 她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同情的拍了拍温从谨的肩膀。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又联想到了什么, 突然没头没尾的冒出一句安慰:“组长你别气馁,其实你一点也不比她差,反正在我看来你比她好多了。”
温从谨随手关掉网页, 好气又好笑的回了句:“别多想, 我只是好奇。”
话音才落,温从谨就看到许风吟的小助理抱着文件笔直朝她走来,唐莘也看到人来了, 随意在温从谨桌上拿了几张图纸, 就麻溜闪人。
小助理走到温从谨跟前, 轻声开口:“温组长,许总监请你去办公室一趟。”
“现在吗?”温从谨惊讶反问,陆时雨现在还在办公室呢,也不知道许风吟突然叫她去是有什么事。
和小助理确认过后,温从谨站起身往总监办公室走去,临敲门前她掸了掸衣肩上的皱褶,然后抬手敲响了门。
“请进。”
门内隐约传来许风吟冷冷淡淡的声音,温从谨垂下眼帘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的光线很好,温从谨进门一抬眼就看到了端坐在办公桌后的许风吟,她低垂着眉眼神情淡漠,修长白皙的指尖轻扶在额角,似乎正在审阅桌上的文件。
而陆时雨
她就站在许风吟身后,姿态颇为放松的斜倚在落地窗边,双手抱胸微低着头,幽冷带着几分侵略性的浅琥珀色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许风吟的背影。
依旧是那种古怪的气氛,而且陆时雨似乎在刻意忽视温从谨,从温从谨进门开始,她的目光一直都锁定在许风吟身上,没有移开哪怕一秒。
这种感觉让人非常的不舒服,温从谨眉头悄然皱起,她抿了抿唇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办公桌前,低头看着许风吟轻声开口:“许总监。”
许风吟放下手中的文件,在抬眼看到温从谨那一刻,她那原本紧紧皱起的眉头不自觉的舒展些许,凝结着一层寒霜的冰冷眸子,霎时间也消散了几分寒意。
那种不容思考下意识的直接反应,或许就连许风吟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许风吟薄唇微微翕动正要说话,站在她身后的陆时雨却突然先一步开口。
“温小姐。”
陆时雨站直身子,缓缓绕过办公桌径直走向温从谨,她明目张胆的上下打量了温从谨几眼,然后伸出手递到温从谨跟前,微微一笑:“你好。”
眼见陆时雨主动找上了温从谨,许风吟眉头再度紧锁,她靠向椅背,一言不发不动声色的默默望着面前的两人。
温从谨没想到一直对自己视而不见的陆时雨,会突然变得这么主动,她盯着陆时雨递在半空中的手,没有半点犹豫大大方方的抬手握住:“陆总你好。”
双手礼貌的轻轻一握,然后没有半点停顿就各自松开抽回。
陆时雨深深看了温从谨一眼,幽冷的眸子眯了眯,而后她转身走到许风吟身边,当着温从谨的面,抬手搭在了许风吟身后的椅背上。
“其实叫温小姐来也没别的事,只是因为我想正式认识一下温小姐。”说话间,陆时雨低头看向许风吟,脸上笑容温柔了几分。
陆时雨的举动仿佛是在向温从谨透露一个关键信息,那就是她和许风吟的关系很亲密,以至于她可以轻松跨越许风吟的社交距离。
而且在她的言语中,她甚至把自己和许风吟放在了一起。
看似随意的举动话语,却显得如此亲密,犹如在隐晦的宣誓主权。
许风吟怎么可能听不出陆时雨的目的,她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抬头径直看向了陆时雨,四目相对间,她冰冷眼底闪烁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质问。
刚才陆时雨提议想正式见温从谨一面,只是想了解关于项目合作的事,现在看来她根本就不是想谈工作。
在看到许风吟眼底毫不掩饰倾泻而出的怒火时,陆时雨有那么一刻愣住了,可旋即她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像是做戏般愈发温柔缱绻。
在陆时雨的一贯印象里,许风吟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总是一副风轻云淡波澜不惊的样子,她几乎可以完美的控制自己所有的情绪,哪怕是极致的愤怒或喜悦。
她不会在别人面前展露过多情绪波动,对她来说这仿佛是一种弱点,就像猫咪把自己柔软的肚皮翻过来。
哪怕当初答应在一起以及提出分手,她都是那么的平静冷漠。
可现在,陆时雨只是当着她的面故意宣誓主权刻意挑衅温从谨,她那精致完美的面容上,才终于有了毫不掩饰的愤怒。
明明昨晚在酒吧,陆时雨的挑衅举动更加过分,许风吟也只是冷冷一笑泼了她一脸酒。
两相对比,陆时雨几乎快要嫉妒的抓狂,可理智告诉她必须保持冷静,必须在温从谨面前保持和许风吟的亲近,从而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事实证明她的克制果然有效。
以温从谨的角度压根看不出许风吟眼底的愤怒,也看不出许风吟和陆时雨之间的暗流涌动争锋相对,她只能看到她们在自己面前若无其事肆无忌惮的展现亲密。
眼前,陆时雨站在许风吟身旁,垂下眼帘温柔又深情的望着许风吟,而许风吟仰起头毫不闪躲的回望,面容清冷薄唇微抿,修长的天鹅颈展露无遗。
那么的般配,那么的暧昧。
温从谨站在原地怔怔望着两人,感觉心口猛得抽痛,像是突然被一把带着锋利倒刺的刀子狠狠捅了一刀,抽出时连皮带肉鲜血淋漓。
她不知道许风吟为什么要让她来,又为什么要让她看到这幅场景,是想告诉她自己心有所属,让她知难而退不要再自作多情吗?
温从谨的眼神黯了下去,她快速的低下头不想再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对她来说都是难熬的折磨。
许风吟在陆时雨的眼底看到了赤裸裸的恨意,以及报复过后的满足,她知道这就是陆时雨想要的。
收回目光后,许风吟以最快的速度平复了心情,她抬眸看向面前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温从谨,轻轻一咬薄唇开口道:“没事了,你先出去吧。”
温从谨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然后迅速转身攥紧拳头,一刻不停快步逃了出去,全程没有看许风吟一眼。
伴随着房门关上,办公室里静悄悄一片,许风吟看着紧闭的房门,神色复杂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温从谨一走,陆时雨也没必要再演下去了,她讽刺的看着许风吟:“如果你真这么心疼她,为什么刚才不打断我?为什么一句都不肯解释呢?”
许风吟面无表情的睁开眼,她合上了桌上的文件,没有理睬陆时雨的讽刺,而是冷冷开口:“陆时雨,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
陆时雨笑了笑,转身靠在办公桌边双手撑着桌沿,毫不在意的问道:“警告我什么?所以你是为了她警告我吗?”
许风吟站起身,直视着陆时雨的目光,用最平静的口味说出威胁的话语:“你可以容忍你恨我,也可以容忍你报复我,但你最好不要把她牵扯进来。”
陆时雨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她冷笑了几声轻飘飘道:“她不是早就被牵扯进来了吗?”
“她跟以前的我真像啊,天真到愚蠢。”陆时雨明明姿态强硬咄咄逼人,眼眶却悄无声息的红了,她自顾自的摇头否认:“或许我说错了。”
陆时雨悲凉一笑,声音突然变得很轻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痛苦的自嘲:“应该说以前的我很像她。”
此话一出,许风吟眉头紧皱神色复杂,她缓缓闭上眼淡淡道:“当初是你说的,如果在尝试过后我还是没有办法喜欢上你,我随时可以叫停。”
“没错,这是我说的。”陆时雨点了点头,她深吸一口气调整自己情绪,想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她实在没办法平静,到最后还是红着眼咬紧牙关一字一句恨恨道:“我追求了你整整三年,你却只肯尝试三天。”
“这是我对你唯一的亏欠。”许风吟终究还是愧疚的:“之后发生的事并非我想看到的,也是我不曾预料到的。”
陆时雨的恨和她爱一样热烈,她分不清自己现在对许风吟是爱多于恨,还是恨多于爱,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有多不甘心。
嫉妒和不甘时时刻刻都在啃噬着她的心,才造就了如今千疮百孔执念重重的她,还真是讽刺啊。
陆时雨到最后还是平静了下来,她出神的望着许风吟,轻声问道:“你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吗?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一切,你还在欣喜若狂,顷刻间又失去了一切,从天堂掉进地狱的那种感觉。”
许风吟偏开头没有说话,陆时雨看着她笑了笑,继续问道:“那你又知不知道,当我看到温从谨的那一刻,我在想什么?”
听到温从谨的名字那刻,许风吟的神色微微一动,而这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陆时雨眼中的光芒彻底消失了。
陆时雨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她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很快又恢复到了之前那副高傲又咄咄逼人的状态:“她应该不知道吧,她在你心里如此的特别?”
似乎习惯了许风吟的不为所动,陆时雨缓缓走到沙发边,拿起之前放在茶几上的那束花,意味深长道:“那最好不要让她知道。”
许风吟闻言狭长的眸子微敛,她看着抱着花迎面走来的陆时雨,冷笑着启唇:“所以你是在威胁我吗?”
“不,我只是在提醒你。”陆时雨摇了摇头,她随手取下花束中一朵开的最艳丽的粉玫瑰,然后将花束放在了许风吟办公桌上。
“我该告辞了许总监。”陆时雨拈着那支鲜艳欲滴的玫瑰,苍白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她耸了耸肩略带无奈:“希望这一次,我不会在垃圾桶见到它。”
说罢,陆时雨微微颔首,也不等许风吟开口便转身离去,许风吟望着她的背影眸子一点点冷了下去,然后拿起桌上的花看也不看一眼,径直丢进了垃圾桶里。
作者有话说:
晚安。
第67章 067 ◇
沈怡忙了大半个下午, 好不容易才把明天会议资料全部准备好,等忙完抬头一看,她才发现距离下班时间已经过去了近一个小时, 大办公室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于是她赶紧收拾好桌面,抱着文件敲响了总监办公室的房门。
在门口站了好一会, 门内始终静悄悄的迟迟没有回应。
如果沈怡没记错的话,今天下午许风吟一直待在办公室里没出过门, 她也不记得自己有看到许风吟离开。
而且平常许风吟下班或者临时离开, 都会提前告诉她一声。
今天倒是有点奇怪, 难道许风吟在她忙的时候就已经走了吗?
沈怡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但还是尝试着又敲了敲门,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门内居然传来了许风吟的声音,清清冷冷略带沙哑。
“进来吧。”
沈怡愣了一下, 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抱着文件推开门走了进去。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总监办公室却没有开灯, 沈怡只能透过落地窗外闪烁的霓虹灯, 依稀看清坐在办公桌后许风吟的轮廓。
进门后,沈怡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开灯, 可她的手才摸上门边的开关,许风吟冷不丁的出声阻止了她:“不用开灯。”
沈怡的手立马缩了回去,虽然觉得奇怪但她也没敢问, 她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把文件放下:“许总监, 这是明天的会议资料。”
在朦胧的光线中,许风吟背对着落地窗后的霓虹灯,面上神情异常淡漠:“辛苦你了。”
沈怡低着头莫名感觉有点紧张, 明明已经共事许久, 身为助理的她也是在公司里和许风吟打交道最多的人。
可每次和许风吟面对面说话时, 她还是免不了紧张,全程都不敢抬头看许风吟的眼睛。
沈怡照惯例问了一句:“许总监,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吗?”
“没有了。”许风吟微微颔首,沙哑好听的声音中尚能听出深深的疲惫:“早点回去休息吧。”
“那我先下班了。”沈怡点了点头,临走还不忘礼貌招呼一声:“许总监明天见。”
“明天见。”
沈怡转过身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可没等她走几步,许风吟却又突然开口叫住了她:“沈小姐。”
沈怡心中哀嚎一声,以为自己今晚可能还要加班,可事实证明她多虑了。
还没等沈怡转身,许风吟紧接着就状似随意的问了句:“温组长下班了吗?”
“我没看到温组长,她应该已经下班了。”沈怡老实回答,说完还主动询提议:“您是找她有事吗?需不需要我帮您给她打个电话?”
许风吟闻言沉默了几秒,而后冷冷淡淡的拒绝道:“不用,回去休息吧。”
从办公室出来后,沈怡长舒了口气,她抬头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微妙,在原地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她掏出手机发了个条短信,然后提上包离开了公司。
沈怡走后,许风吟于黑暗中起身,缓步走到落地窗前,窗外五彩斑斓的霓虹灯映照在她周身,却始终无法让她苍白的面容染上半分暖意。
窗外的纸醉金迷灯红酒绿以及所有的喧闹,在许风吟眼中那仿佛是在另一个时空,她的思绪就这么一点点飘远。
陆时雨想要报复的其实并非许风吟一人,准确的来说她更想报复的人应该是许风吟的爷爷,也就是许氏集团的实际掌权者。
或许,还有温从谨。
当一个人被一件事深深伤害时,她会理所当然的恨与那件事相关的所有人,哪怕那个人从始至终从没有真正伤害过她。
没人比许风吟更清楚,现在陆时雨有多危险,她就像是一只刚刚出笼完全失控的野兽,毫无底线的发泄着自己满心的嫉妒和恨意。
很遗憾,曾经的陆时雨并非如此,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从前的她真的很像温从谨。
许风吟是在国外留学期间认识的陆时雨,她已经不记得第一次见到陆时雨是在什么场景之下。
她只依稀记得第一眼看到陆时雨时,竟让她有了一瞬的恍惚,还以为自己看到了温从谨。
其实陆时雨和温从谨长得并不像,两人长相可以说是毫无相似之处。
温从谨的五官更加清秀柔和,不说话的时候眨巴着眼睛,就像是一只天真对世界充满好奇心的小鹿,在她身上几乎感觉不到半点攻击性。
陆时雨则要英气一些,五官也比温从谨更加深邃,尤其那时她还留着短发。
而陆时雨之所以会给许风吟一种很像温从谨的感觉,大概就是因为她开朗活泼的性格,以及总是洋溢着明媚阳光的笑容,那种和温从谨极为相似的笑容。
冰与火原本并不相容,但讽刺的是那时的陆时雨就像是当初的温从谨,难以自控的被许风吟吸引,如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的扑向她。
不过很可惜,陆时雨扑的并不是火而是一块冰,一块曾经被融化又再度凝结,包裹着一层厚厚尖刺的寒冰。
陆时雨的确追求了许风吟整整三年,在那三年里她几乎是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着许风吟,虽然许风吟并不需要她的关怀和照顾。
许风吟对温从谨心动过,可这并不代表她会对陆时雨心动,哪怕陆时雨对她说了曾经温从谨说过的话,做过温从谨同样做过的事,也只会让她一遍遍的想起温从谨。
更多时候,许风吟对陆时雨的追求只感觉厌恶和抗拒,她拒绝过陆时雨很多次,态度一次比一次冰冷一次比一次强硬。
可陆时雨却还天真的以为,只要她一直陪伴在许风吟身边,迟早有一天许风吟会爱上她,而她付出的爱也终归会有回报。
陆时雨并不明白,她所谓的爱只能感动她自己,而她的执拗,也是她和温从谨相似的性格中唯一但却致命的差别,也是导致她变成如今这幅模样的缘由。
而后来许风吟之所以会答应陆时雨的追求,想要尝试着跟她在一起,是因为棉花糖的突然离世。
迄今为止,许风吟经历过三次难以释怀的痛苦。
第一次是母亲的离世,那时许风吟尚且年幼,可她却始终记得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在满是消毒水气味的重症监护室里,母亲一点点松开握着她的手,最后看向她的目光温柔而又愧疚。
那是许风吟第一次体会到灵魂被切割掉一部分的痛苦,那种最重要的人从她生命中生生抽离的恐惧感,在无形中笼罩了她许多年。
第二次是温从谨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离开,在母亲离世之后,温从谨是第一个让她感觉到温暖的人,是第一个让她彻底放下心防的人,也是让她怦然心动情窦初开的人。
在她享受着经历从未有过的美好时,在她准备主动像温从谨走近时,随着温从谨的离开,所有的一切戛然而止。
而之后发生的那件事,更是让温从谨赋予她的痛苦加倍,以至于至今她都无法释怀。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甚至拒绝提起温从谨的名字,刻意忽略有关温从谨的一切,可偏偏越是这样,她就越是难以忘怀。
第三次就是棉花糖的突然离世,这只傻乎乎的狗狗陪伴了许风吟很久,在她最痛苦的时候也始终陪在她身边,它陪着许风吟长大,就像是一个亲密无声的家人。
棉花糖有时候很调皮很闹腾,它就像是普通的狗狗一样也会拆家也会闯祸,可它又是如此的通人性,甚至比人还要敏感。
每当察觉到许风吟情绪低落时,棉花糖就会放下自己最爱的玩具零食,一反常态的乖乖匍匐在许风吟身边,笨拙的用脑袋尝试着去蹭她,故意用滑稽的行为哄她开心。
人的崩溃并不是在一瞬间,而是不断的压抑和累积,就像是越堆越高摇摇欲坠的积木,等着突然有一天无法承受彻底倒塌。
棉花糖的离世大概就是那最后一块积木,在那段时间许风吟陷入了从未有过的至暗时刻,也是在那段时间,陆时雨一直陪在她身边。
某一天,在湖边散心许久的许风吟一回头,看到了一直默默跟在自己身后的陆时雨,于是她思考了许久,主动开口问出了那句话。
“你说过,如果在尝试过后我还是没有办法喜欢你,我可以随时喊停,是真的吗?”
那时温从谨已经离开了很久,身旁的那些追求者却始终无法让许风吟动心,她真的很想知道,她是不是只会对温从谨动心,又或者说她只是贪恋着温从谨给她的温暖和安心。
如果是后者,或许她真的能接受陆时雨。
可事实证明,许风吟真的没办法接受陆时雨,她也的确尝试过,可她本能抗拒着陆时雨的一切肢体触碰,哪怕只是简单的牵手。
这种毫无爱可言的感情,对许风吟来说只有折磨和忍受。
所以在尝试了三天之后,许风吟就依照约定叫停,她知道自己伤害了陆时雨,可她更清楚如果就这么继续下去,这种伤害只会加深。
这也是许风吟为什么面对陆时雨时有些许愧疚的原因。
不过陆时雨倒没像约定的那样,在许风吟叫停后不再纠缠,她反而像是失去理智般,偏执着不肯放弃的纠缠许风吟。
也正是因为陆时雨的纠缠,这件事传到了许老爷子耳朵里,深感有辱门风的老爷子暴跳如雷,他并没有责备许风吟,他甚至没有和许风吟谈论过这件事,而是瞒着许风吟偷偷派人找到了陆时雨的母亲威逼利诱。
而悲剧便是由此开始。
也许温从谨全程没有真正牵扯其中,可当陆时雨看到她和许风吟在一起的那一刻,或许她就已经被牵扯了进来。
温从谨并不知道,许风吟和陆时雨之间的纠葛并非简单的感情纠葛。
许风吟不想在这种时候激怒陆时雨,她清楚的知道失去理智的陆时雨会变得多么偏执可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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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068 ◇
这是温从谨第一次感到这么疲惫, 那种从内到外身心俱疲的无力感,心里空落落的,仿佛就连灵魂都被抽走了。
下班回家后, 温从谨瘫倒在沙发上,连灯都没力气去开, 她就这么下黑暗中睁开眼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
放在旁边的手机从一开始就在不断的响起提示音,有人一直在给她发消息, 可她却丝毫没有兴致去看上一眼。
这难道就是失恋的感觉吗?温从谨不太懂, 毕竟她也没失恋过。
不过现在这种感觉, 比起她当初离开后再也联系不上许风吟时,似乎还要更加难受一些。
温从谨翻了个身把整张脸都埋在抱枕里,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都是办公室里许风吟和陆时雨旁若无人对视的那副画面。
明明昨天她还和许风吟在一起, 她去了许风吟家, 见到了棉花糖, 明明她都要以为自己和许风吟关系更近一步了。
可陆时雨的出现就像是泼了温从谨一盆冷水, 她从没像今天这样难过失落,好像整个世界都灰了下来。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打断了温从谨思绪, 有人打来了电话,可温从谨却把头埋的更深了,甚至有些烦躁的捂上了耳朵。
温从谨打算任性一回, 至少在此时此刻她谁也不想理。
虽然她的确是这么想的, 可稍微冷静下来后,她担心打电话找她的人也许有急事,于是在铃声快要停下的前一秒, 她摸到手机准确无误的按下了接听键。
没等温从谨开口, 电话那头就传来唐桉宁的声音:“温从谨我就在你楼下, 你快下来。”
“楼下?”温从谨有些惊讶的从抱枕里抬起头来,皱着眉头问了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瞧你说的。”唐桉宁笑着嗔了一声,接着慢悠悠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要是没事我干嘛找你啊。”
温从谨提不起精神不想下楼,更不想在这种状态下见人:“你可以在电话里说,或者改天再找我。”
可能是听出温从谨的声音有些低落,电话那头的唐桉宁沉默了几秒,然后用撒娇似的口吻轻声道:“你下来嘛,我找你有急事。”
温从谨不为所动,依旧拒绝:“我现在没空。”
唐桉宁就像是没听到温从谨的话:“你要是不下来我就上去敲你家门。”
温从谨被惊的立马翻身坐了起来,不过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你应该不知道我住几楼吧。”
唐桉宁狡黠一笑,轻飘飘道:“我刚才和保安聊了聊,他好像跟你们这栋楼的住户挺熟的,尤其是你哦。”
话音落下,温从谨就隐约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保安大叔的声音,格外热情殷切:“我跟小温认识的呀,她常常跟我打招呼,有时候看到我在执勤她还会帮我买水”
温从谨闻言头疼扶额,她是真怕唐桉宁一会真的上来敲门,无奈之下她只能撂下一句话挂断了电话:“我马上下来。”
随便披上一件外套,温从谨就急匆匆的下了楼,走出大楼她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保安亭旁边的唐桉宁。
唐桉宁今天的穿着打扮很庄重,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一件红色的露背长裙,雪白的脖颈上还带着一串奢华漂亮的钻石项链,再加上她手臂肩头的纹身,在人来人往的公寓门口尤其的抓人眼球。
原本唐桉宁在和保安闲聊,脸上挂着一抹敷衍的笑容,直到眼角余光扫见走过来的温从谨,她脸上的笑容立马明媚起来,甚至远远的就冲着温从谨抛了个媚眼。
温从谨双手插兜慢吞吞的走到她面前,一脸无奈的问道:“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唐桉宁背着双手走到温从谨跟前,旋即一转身主动挽住了她的手臂,拉着她就要往前走:“我还没吃饭,陪我去吃饭吧。”
“你等等。”温从谨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她抽出被唐桉宁挽着的手,皱着眉头看着唐桉宁,脸上表情瞬间严肃了几分:“这就是你说的急事?”
唐桉宁耸了耸肩,面对温从谨的质问不以为意,甚至想蒙混过关:“先去吃饭嘛,有什么急事一会儿再说。”
温从谨有些不开心了,她盯着唐桉宁看了几秒,然后抿了抿唇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
唐桉宁似乎一点也不急,她看着温从谨的背影,好整以暇的抱着手臂,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陆时雨今天是不是去了你们公司?”
温从谨脚步一顿,突然想起一件事,今天唐莘才告诉她,唐桉宁喜欢了陆时雨很多年。
如果说许风吟真的和陆时雨有些什么,那唐桉宁应该是比温从谨更难过的人吧,她们现在应该算是同病相怜。
想到这,温从谨转过身神色复杂的看着她:“是唐莘告诉你的吗?”
唐桉宁垂眸笑了笑没回答,再次邀请温从谨一起去吃饭:“你应该也没吃饭吧,正好我一个人也没什么胃口,一起去吧。”
这一次温从谨没有拒绝,而是跟着唐桉宁一起去了附近的宵夜街。
路上温从谨几乎没怎么说过话,自顾自的一个人闷头往前走,唐桉宁慢悠悠跟在她后面,目光就没从温从谨身上挪开过,一直若有所思的打量着。
走到热闹的宵夜街,两人随便找了个烧烤摊坐下,唐桉宁点了菜还点了一打啤酒,期间温从谨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好像对周遭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趣。
温从谨今天很反常,唐桉宁从来没见过她这么无精打采的样子,不过她也不用问,就大概猜到了其中的原因。
点完菜后,唐桉宁回到温从谨身边坐下,撑着下巴直勾勾的盯着她,半开玩笑的调侃道:“温从谨,你知不知道有很多人就是想跟我吃饭都没那个机会,可你怎么就这么不情愿呢?”
温从谨深吸一口气,勉强打起几分精神:“那你可以去找他们啊,他们肯定求之不得。”
唐桉宁眨了眨眼狡黠一笑:“我偏不,你越是不情愿我就越是要缠着你。”
温从谨闻言好气又好笑,她扫了唐桉宁一眼毫不留情的吐槽道:“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可能吧。”唐桉宁竟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偏开目光轻飘飘的自嘲:“大概因为我犯贱,就是会喜欢上不喜欢我的人。”
温从谨愣了一下,一改刚才百无聊赖无精打采的模样,突然皱起眉头格外认真的看着唐桉宁:“你别这么说自己。”
唐桉宁满脸无所谓的表示:“可事实证明就是如此。”
温从谨猜测唐桉宁说的应该就是陆时雨,她神色复杂的否定了唐桉宁的想法,语气不知不觉也温柔了些许:“这只能证明你没有遇到对的人,并不代表这是你的问题。”
同样安慰的话语,唐桉宁曾经也在朋友口中听过,可不知道为什么当这些话从温从谨口中说出来时,却多了一种让人信服的肯定感。
或许是因为温从谨的神情太过认真,因为她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装着满满的笃定,看不出半点敷衍。
唐桉宁一言不发的看着温从谨,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低头笑了笑,从身旁的冰桶里拿出两瓶啤酒,漫不经心的反问道:“不是我的问题,难道是别人的问题吗?”
“当然。”温从谨肯定的点了点,略微思考后继续道:“可能她只是忽略了你身上的优点和你的可爱之处,是她不懂得欣赏。”
听到这唐桉宁立马来了兴趣,她递了一瓶开盖的冰啤酒给温从谨,眸子微微一眯,饶有兴趣的问道:“那你说说,你在我身上发现了什么优点,你觉得我可爱吗?”
温从谨感觉自己好像被唐桉宁套路了,可她又不能在这种语境下否定唐桉宁,她只能接过酒硬着头皮说下去:“你很漂亮很聪明很有钱还有健谈,这些都是优点啊。”
这样的夸奖倒是真的敷衍,唐桉宁忍不住笑出声,她戏谑的看着温从谨,调侃道:“没想到在你看来有钱也是一种优点啊。”
温从谨并不在意唐桉宁语气中的戏谑调侃,而是端正态度说出自己的看法:“这当然是一种优点,一种你生来就有的优点,对于普通人来说赚钱本身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有些人奔波一辈子也只是为了赚点钱养家糊口。”
唐桉宁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温从谨的观点,可旋即她画风一转反问道:“那你呢?你也是这样吗?”
温从谨用反问回答唐桉宁的反问:“要不然你以为我很喜欢上班加班吗?”
唐桉宁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意味深长道:“那你也可以不上班。”
温从谨无奈摇了摇头,顺着话她都猜到了唐桉宁会说些什么:“你是不是想说,我不上班你养我?”
“真聪明。”唐桉宁用开玩笑的口吻夸了一声,可如果认真看还能看出她眼底的跃跃欲试,别说,她还真的动了这个心思。
或者说她很早以前就动了这个心思,只要温从谨愿意,她立马就能甩出一张副卡。
温从谨没说话,她只是用很平静的眼神看着唐桉宁,看的唐桉宁有点心虚,她咬着唇轻声问了句:“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是在侮辱你?”
温从谨并没有因为唐桉宁这番话生气,她对人对事都不会轻易产生偏见,哪怕是她无法接受的事情,也始终保持着余地:“那倒没有,可能有些人会很愿意被唐小姐包养,但那些人里一定没有我。”
虽然温从谨看上去并没有因为这个有些过分的玩笑而生气,可唐桉宁到底还是有些后悔了,她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解释:“我刚刚其实是在跟你开玩笑。”
看着身上气场突然弱下来的唐桉宁,温从谨忍不住扬起唇角笑了笑:“你怕什么,我又没生气。”
唐桉宁一抬眼,就看到了温从谨脸上绽露的笑容,这是她今天第一次看到温从谨笑,就像是遮住太阳的云朵突然被风吹散,那一瞬间温暖而又明媚的阳光重新洒满大地。
唐桉宁几乎是下意识的跟着笑了笑,意识过来后她快速偏开头,心跳却不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加快:“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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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069 ◇
温从谨酒量很好但却极其讨厌酒精, 不管是白酒红酒还是啤酒,她通通都不喜欢,除了宋清如自己酿的米酒。
不过宋清如酿的米酒清甜爽口, 只有一股很淡的酒味,与其说是酒倒不如说是酒味饮料更准确些。
偶尔公司聚会时见到新来的女同事被灌酒, 温从谨实在看不过去才会帮忙出挡酒,平常她几乎算是滴酒不沾。
但今天似乎是例外。
唐桉宁点的那一打冰啤酒自己都没喝两瓶, 其他的就都被温从谨给灌进了肚子, 桌上香喷喷的烧烤她反而一口没动。
温从谨差不多连喝了十瓶啤酒, 却依然端端正正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脸不红心不跳,完全看不出半分醉意。
就连喜欢喝酒且常常出入酒局的唐桉宁都看呆了,她没想到温从谨居然还有这么好的酒量。
酒精苦涩的味道在口中挥散不去, 很讨厌但却莫名有种爽快感, 这是温从谨第一次想要真正放纵一回。
看着桌上的空酒瓶, 温从谨一抬手招来老板, 又叫人上了一打。
酒才上桌,温从谨就开了一瓶面无表情的仰头往嘴里灌, 唐桉宁回过神来,赶紧起身拉住了她:“别喝了,你是不是疯了, 哪有你这么喝酒的。”
可能是温从谨平常看上去太正经太过循规蹈矩, 所以她突如其来的失控才更加让人觉得心惊胆战。
以往在酒局上谈生意,大家都是绞尽脑汁想尽法子灌酒,唐桉宁今天算是破天荒头一回劝人别喝酒。
温从谨挣开了唐桉宁的手笑了笑:“你今天叫我出来, 不就是打算让我陪你喝酒吗。”
唐桉宁生怕温从谨还要喝, 干脆抢走了她手上的酒瓶:“你这算是陪我喝酒吗?你明明是在赌气。”
酒瓶上凝结的水露沾湿了掌心, 温从谨在桌上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手,漫不经心的反问:“我为什么要赌气?”
“因为许风吟。”唐桉宁脱口而出,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我知道你喜欢她,今天看到她和陆时雨在你一起,你应该很不开心吧。”
温从谨抿了抿唇没说话,唐桉宁算是很早以前就看出她对许风吟有异样感情的人,因此她压根没必要去否认什么。
沉默良久,温从谨抬眼看着唐桉宁,带着些许好奇些许苦涩轻声问道:“在你看来,陆时雨是个什么样的人?”
温从谨本来不想问这些,可她实在是忍不住,她真的很想知道陆时雨是个怎样的人,以至于让几乎不会在别人面前流露情绪的许风吟,几次三番的为了她失态。
唐桉宁闻言转身回到座位坐下,她神色复杂的想了想:“我只能说她以算的确算是一个很好很温柔的人。”
其实唐桉宁还想说,以前的陆时雨和温从谨的性格真的非常相似,可她又觉得这些话似乎没必要说,免得温从谨会误会多想。
为什么会说是以前。
温从谨愣了一下,然后想也不想的立即反问:“以前?”
唐桉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她皱紧眉头,神情语气都变得异常奇怪,像是不想说又强迫着自己说:“人都是会变的,自从两年前她妈妈出事之后,她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有点”
说到这唐桉宁话音一顿,她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陆时雨,又过了一会儿她才慢慢吐出剩下的半句话:“让人捉摸不透。”
毕竟是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唐桉宁并不想用过分的言语去诋毁陆时雨,虽然她的确非常讨厌现在的陆时雨。
回国之后的陆时雨何止是让人捉摸不透,她简直完完全全变了个人,像是疯了一样变得偏执又可怕。
陆时雨刚回国的那天一开始表现的很正常,虽然肉眼可见的比以前冷淡了不少,可唐桉宁只当她还在为她妈妈的事难过,并没有多想。
直到那天晚上她们在夜市撞见了温从谨和许风吟,在和许风吟短暂独处过后,陆时雨一个人喝了很多酒。
当时唐桉宁正和温从谨在一起,温从谨发现她有些不舒服还替她去药店买了药,之后没多久她就接到醉酒的陆时雨打来的电话,匆匆折返了回去。
唐桉宁把陆时雨送回酒店,悉心照顾到半夜,期间一遍一遍的听着陆时雨呢喃着许风吟的名字,险些心酸难过到落泪。
一直折腾到深夜,唐桉宁看陆时雨似乎睡着了才准备离开,可就在她要走的时候,满身酒气的陆时雨却突然睁开眼拉住她,强硬的将她扑倒在床上。
唐桉宁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一瞬的错愕和惊恐,那天晚上的陆时雨就像是疯了一样,甚至差点粗鲁的撕破了她的裙子,直到她一巴掌重重扇在陆时雨脸上,陆时雨才终于停了下来。
醉酒永远不是施暴的借口,唐桉宁无比清楚的明白这个道理,可哪怕面对着陆时雨如此粗鲁无礼的侵犯,她却还是自欺欺人的想替陆时雨找个借口。
“你喝醉了。”
可惜陆时雨毫不领情,她只用了一句话就轻易的撕破脸唐桉宁对她最后的幻想,亲手毁掉了唐桉宁这些年对她的所有付出和偏爱。
“别装了,你不是一直想跟我上床吗?”
唐桉宁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放在心底这么多年,苦苦痴恋了这么多年的人,会用这么轻蔑的口吻侮辱她,践踏她的感情。
曾经的陆时雨在唐桉宁心里有多美好,那一刻就有多丑陋,哪怕清醒之后的陆时雨跟她道了歉,可就像是一块完好无损的镜子被打碎了,无论事后再怎么拼凑都无法破镜重圆,终究是多了数不清的裂痕。
唐桉宁不记得自己那天是怎么离开的,她只记得她浑浑噩噩的在酒店大堂一直坐到了天亮,她突然变得很迷茫,就像是失去了生命中的一个支点。
然后唐桉宁这才猛然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对陆时雨的爱而不得竟然也成了她放不下的执念。
也许唐桉宁曾经的确爱过陆时雨,可当那份爱转变成了执念和不甘,那它还算是爱吗?
在不认识许风吟时,唐桉宁只间接从陆时雨口中听说过她,那时唐桉宁就对她存了几分嫉妒,她嫉妒许风吟能被陆时雨如此深爱,更嫉妒她求之不得的却被许风吟弃之敝履。
所以明明没有和许风吟打过交道,唐桉宁都会对她带着一丝莫名敌意。
今天唐莘小心翼翼的告诉她,自己在公司看到了陆时雨,唐桉宁知道陆时雨是去找许风吟,可她却发现自己得知这个消息时却没有了半分难过的情绪。
她从未有过的平静,就像是在听唐莘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她对陆时雨的爱起于一瞬,仿佛也消失于一瞬,那一刻她甚至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唐桉宁之所以来找温从谨,并不是因为无聊想找人喝酒,更不是因为受了情伤想被安慰。
知道那件事的第一反应,她反而是担心看到了许风吟和陆时雨在一起的温从谨,该有多难过伤心。
温从谨并不知道唐桉宁是怎么想的,不过她倒是看出唐桉宁其实不是很想提到陆时雨,她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抱歉,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些。”
温从谨那噙着淡淡歉意的眼神,让唐桉宁有些不自在,她偏开头轻声道:“你不用跟我道歉。”
其实唐桉宁也算是知道许风吟和陆时雨之间恩怨的人,她当然也清楚许风吟是不可能和陆时雨旧情复燃,毕竟许风吟压根就没喜欢过陆时雨。
陆时雨和许风吟之间,不过是陆时雨掺杂着爱恨一厢情愿的纠缠。
而温从谨正是误会了她们的关系才会难过,如果唐桉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温从谨,解开误会后,她说不定还会心疼许风吟。
可唐桉宁选择了隐瞒,她知道这样也许不对,可既然许风吟自己都不愿意解释,那就说明她压根不在意温从谨,既然如此,那唐桉宁又为何要多管闲事。
虽然唐桉宁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开脱,可归根结底她不愿意说还是因为她有私心。
“别聊这些不开心的事,我陪你喝酒吧。”唐桉宁主动把酒递给了温从谨,说出口的话像是蛊惑她:“其实酒精有时候也算是好东西,它可以暂时让人忘记烦恼。”
明天是难得的休息日,温从谨也不用担心睡太晚去公司会迟到,最近无论是工作上的压力还是情感上的压力,都压的她有点喘不过气,因此她没犹豫,接过酒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唐桉宁闲聊。
酒一瓶接一瓶的喝,,眼看着满桌都堆满了空瓶子,唐桉宁甚至都感觉自己快要醉了,可一抬眼她却看到温从谨依旧没有半分醉意,只是苍白的脸色红润了一些,目光依旧清明。
唐桉宁已经醉到快趴桌上了,她摇摇晃晃的指着温从谨:“你这么能喝,肯定适合来我们公司做销售。”
温从谨没说话,她其实并不像看起来这么清醒,她貌似对酒精的反应有点迟钝,喝了很多之后,那种晕眩的感觉才会逐渐递增。
趁着还清醒,温从谨站起身把唐桉宁扶了起来:“我送你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我还能再喝。”唐桉宁嘴上不服气的嘟囔着,身体却像只八爪鱼一样巴在温从谨身上。
酒精味混杂着一股浓郁的香水味,不断的冲击温从谨的嗅觉和大脑,她无奈扯开唐桉宁的手:“你别乱动,先好好站着。”
温从谨被唐桉宁纠缠的头疼,眼角余光不经意扫过马路对面恍惚间看到了一个很像许风吟的背影,她怔了一下立马又看了回去,可却并没有看到许风吟。
“还真是醉了。”温从谨苦涩一笑自嘲的摇了摇头。
趴在温从谨身上的唐桉宁却哼了一声,抬手就要捂温从谨的嘴,口齿不清的反驳:“你胡你胡说,我我才没有醉。”
温从谨扭头躲开了唐桉宁的手,叫来老板结了账,半拖半拽的把唐桉宁送回了酒店。
也好在唐桉宁住的地方不远,不然这一路上温从谨还真要被她折腾死,到今天温从谨才算是发现了,以前唐桉宁在她面前还真是装醉。
喝醉酒的她可没那么安静老实,回去的路上一直不停扒拉温从谨也就算了,随便看到点什么都觉得新奇,非要指着让温从谨看,一个像熊猫的垃圾桶,绿化带里的一朵花,停在路灯罩上的大虫子。
她就像一个刚刚学会说话的婴儿,口齿不清嘟嘟囔囔的一直说个不停。
温从谨倒也没觉得烦,她只是觉得头晕头疼,压根就没心思去应付唐桉宁,只能敷衍着赶紧把她送回酒店。
这次唐桉宁可没心思再勾引她了,往床上一躺就跟一滩烂泥似的,还没等温从谨喘口气,她一闭眼就立马睡着了。
温从谨从酒店出来后没急着回去,她慢悠悠的走在人行道上,晚上的风很舒服,但却并没有舒解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大概快走到楼下时,温从谨在外面坐了一会儿,她盯着地上自己的影子越来越晃越来越模糊,头疼的感觉跟着越来越强烈。
再不上楼的话,估计得倒在地上了,温从谨深吸一口气勉强站了起来,她低着头踉踉跄跄的往回走,可没走几步她就差点撞上了一个人。
幸好温从谨及时看到了地上的影子,立马就刹住了脚步,她头也没抬低声道歉:“抱歉。”
说完,温从谨就绕过眼前的人往旁边走,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鼻尖旁仿佛因为刚刚一瞬的近距离接触,萦绕着一股熟悉的浅香。
那气味几乎瞬间就让温从谨昏沉的大脑清醒了几分,她猛然一回头果然看到了站在身后,那一眼就能让她认出的背影。
温从谨感觉有些不真实,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喝醉酒出现了幻觉,毕竟之前她就好像出现过一次幻觉。
温从谨用力眨了眨眼,可眼前的倩影却并未消失,于是她试探着轻声开口:“许总监?”
眼前的人缓缓转过身来,精致到无可挑剔的面容,清冷深邃的眸子,风轻云淡波澜不惊的神情,真的是许风吟。
温从谨有点懵,谁能想到她大半夜居然会在自己楼下碰到许风吟,这个时间这个位置,应该完全不可能是偶遇吧。
许风吟看着眼前盯着自己的温从谨,目光扫过她脸上那泛红的皮肤,以及她那双迷离朦胧的眸子,而后又很快偏开目光,下意识的轻轻一咬薄唇:“我有事找你。”
温从谨还没从惊讶中抽出神来,她眼也不眨的看着许风吟,怔怔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许风吟眉头蹙起,清冽的眸子里泛起了一丝细微波澜:“你是喝醉了吗?”
“没有。”温从谨摇了摇头,然后又眨巴眨巴眼睛点了点头:“可能有一点醉了,我现在头很晕。”
说完温从谨又立马回到了刚才那个问题,她执着的又问了一遍:“许总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许风吟薄唇翕动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无奈轻声叹了口气:“我在等你。”
温从谨没说话,她盯着许风吟的脸端详了半天,然后凑近了一些犹豫着伸出手在许风吟手臂上戳了戳,似乎是要确认眼前的究竟是不是真人。
好像真的是真的,不是幻觉也不是臆想。
开心了没几秒,温从谨立马又缩回手,然后闷闷的垂下头,觉得有点委屈还有点难过。
温从谨这番奇奇怪怪的小举动,并没有让许风吟觉得好笑,她难得见温从谨闹小孩子脾气,只觉得无奈又有几分可爱。
温从谨并不是一个神经大条的人,相反她其实很敏感细腻,只是许多事情她并不在乎,而她会委屈会难过,正是因为真的很在乎。
许风吟垂下眸子,清冷的神色不知不觉柔和了些许,语气中甚至能听出几分温柔关切:“喝醉了怎么不早点回去休息?”
也许是感觉到了许风吟的温柔,温从谨抬起头看着她,乖乖的回答:“我想在楼下吹吹风。”
喝醉酒的温从谨真的很乖,她不会说胡话也不会做什么怪异的举动,要么睡觉要么就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着。
没等许风吟开口,温从谨又耷拉下脑袋,这是这一次并不是委屈或者生气,而是带着小小的欣喜:“而且我如果早点回去,就碰不到你了。”
温从谨没脑子去想许风吟和陆时雨是什么关系,也没心情去生闷气暗自难过,至少在这一刻,她只想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许风吟觉得温从谨好像是真的喝醉了,她甚至把自己刚刚说的话都给忘了,明明她已经说了自己是在楼下等她。
为了不让不激怒陆时雨,避免她做出更多过分的举动,许风吟明明已经打算短时间内和温从谨保持距离,可这一次那种完全无法自控的汹涌情绪,让她的感性完全压倒了理性。
许风吟看着垂着脑袋的温从谨,眼神不自觉的越来越温柔,脱口而出的话更是完全不像她能说出口的。
“不会,我本来就是在等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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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070 ◇
可能是酒精麻痹了温从谨的大脑, 她现在所有的反应都是身体下意识的本能反应。
当听到许风吟承认自己是在等她,温从谨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像是闪烁着无数细碎的星光, 她抬头看着许风吟笑了笑,看起来莫名有些娇憨:“那你为什么要等我?”
许风吟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几秒, 薄唇微微上扬:“因为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温从谨的语速越来越慢,每说一个字都要经过思考, 软软糯糯慢悠悠的像是只自带慢动作特效的树獭:“什么忙啊?”
这样的温从谨还真是完美戳中了许风吟的萌点, 上次温从谨喝醉之后倒头就昏睡了过去, 倒还没今天这么可爱。
许风吟的目光已经完全没办法从温从谨脸上挪开了,她看着可爱而不自知的温从谨,眼底不经意流露一丝温柔,语气也变得更加轻柔:“我想请你帮我照顾它一天。”
说完, 许风吟偏头看向身后, 白皙的下巴轻轻一抬示意。
温从谨歪着头循着许风吟的目光看过去, 然后就看到前面不远处路边正停着一辆车, 后座打开的车窗上正耷拉着一只毛茸茸圆滚滚的狗头。
狗子看上去无精打采的,可怜巴巴的垂着小狗眼, 偶尔还叹上一口气,看上去真让人心疼。
是棉花糖。
温从谨怔了一下,很快就开心的笑了笑, 不过看着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的狗子, 她担心又疑惑的问道:“它怎么了?”
“它生病了。”
许风吟转身缓步走到车旁,温从谨见状也摇摇晃晃的跟了过去。
见许风吟来了,狗子耸动了几下肉眼可见的变得更加委屈, 尤其当许风吟伸手摸了摸它脑袋之后, 它立马眨巴眨巴眼睛嘤嘤嘤了起来。
许风吟轻声解释道:“它生病的时候喜欢让人陪着, 新来的保姆它不太喜欢,今天闹了一天的脾气。”
语气虽无奈却又带着毫不掩饰的宠溺,平日里许风吟清清冷冷的,可对待宠物却比对人要好上太多。
温从谨看着眼前低垂着眉眼,温柔轻抚着棉花糖的许风吟,心底竟然莫名觉得有些羡慕,她可从来没见过许风吟对人这么温柔过。
许风吟抬眸看着温从谨,轻声解释道:“我明天要去外地一趟,所以我想请你帮我照顾它一天。”
说完,许风吟又启唇淡淡补充道:“她很喜欢你。”
不知道狗子是不是听懂了许风吟的话,它立马就开始卖萌表现自己。
它先是委屈又可怜的盯着温从谨看,然后试探着朝着温从谨伸出爪爪,欲拒还迎的在空气中扒拉几下,那小眼神就好像是在暗示温从谨快过来摸摸它。
温从谨哪受了这种诱惑,心都快化了,她立马挪到许风吟身边,揉了揉棉花糖毛茸茸的圆脸蛋,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我可以照顾它。”
许风吟早就把狗子的东西准备好了,零食玩具以及它的药,通通提前放在了后备箱,来之前她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温从谨会拒绝。
温从谨也的确不会拒绝,她很喜欢棉花糖,更何况棉花糖还是她和许风吟那段美好岁月的见证者。
生病的狗子特别乖巧黏人,身边的许风吟和温从谨又是它最喜欢的人,它享受着两个人的温柔抚摸,嘴里还哼哼唧唧的撒娇。
时间已经很晚了,在楼下待了一会儿,温从谨就主动帮许风吟把替狗子准备好的东西搬上楼。
原本许风吟见她走路都摇摇晃晃的还准备阻止,可耐不住温从谨格外热情,她不仅要自己搬箱子,还非要牵着狗。
温从谨抱着箱子牵着狗走在前面,摇摇晃晃的像只企鹅,还低着头嘴里嘟囔着似乎是在跟狗说话,时不时还回头看一眼许风吟有没有跟上。
许风吟不远不近的跟在温从谨身后,她看着眼前贴的极近的一人一狗,一个醉的脚步蹒跚让人担心下一秒就会摔倒,一个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走的慢吞吞的。
温从谨在那自顾自的嘟囔也就算了,偏偏狗子也是个气氛组,温从谨说完它就跟着有气无力的叫一声,像是真的在和温从谨对话。
许风吟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似乎让她回忆起了过往,她记得那时温从谨和棉花糖也是这般相处的。
每次在公园跑累了,精疲力尽的温从谨都会拖着赖皮不肯走的棉花糖,一边恨铁不成钢的小声教训,一边朝着她步步走近。
只可惜棉花糖已经不在了,而她也始终无法解不开自己的心结。
几乎没人去过温从谨的公寓,哪怕是关系跟她不错的唐莘,对于温从谨来说这个小公寓就是她劳累一天之后的庇护所,只适合她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着。
今天唐桉宁威胁要上楼找她,好把她吓得不轻,可现在她却主动邀请许风吟去自己的小天地,没有半点犹豫甚至还有点小紧张。
开门的时候温从谨有点恍惚,再加上她脑袋还晕着,好半天都没把门打开,棉花糖蹲在她脚边歪着头眼巴巴的看着她,许风吟也一言不发的站在她身后。
楼道里很窄,空气中若有似无的弥漫着一股很清淡的冷香,不像唐桉宁身上的香水味那么浓烈,是温从谨最喜欢的味道。
温从谨用了整整一分钟都没把钥匙插进去,她能感觉到身后那道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然后越是在意就越是打不开门。
就在温从谨快要急躁起来的时候,猝不及防一具柔软的身体突然贴近,空气中那好闻的香味更清晰了,耳畔传来许风吟风轻云淡的声音。
“我帮你。”
话音落下,许风吟的手就握住了温从谨的手,微凉的肌肤贴上手背的那一刻,几乎瞬间就抚平了温从谨心底涌起的急躁。
许风吟的手纤细柔软,甚至掌心的温度都是凉凉的,跟浑身滚烫像个小火炉似的温从谨相比尤其的明显。
楼道里的声控灯适时的暗了下去,身旁安静的能听到许风吟细微的呼吸声,温从谨像是被定身了一样一动也不动,如牵线木偶般任由许风吟轻轻握着她的手,在黑暗中摸索着然后准确无误的插入钥匙孔中。
轻轻一旋转,伴随着咔哒一声,眼前的房门被打开了。
许风吟随之抽手后退了两步,温从谨这才如梦初醒,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一向不喜欢与人有肢体接触的许风吟,已经有好几次主动靠近了她。
门一开,温从谨和许风吟还没动作,狗子倒是一点也不客气的自己钻了进去,在客厅里好奇的走来走去闻来闻去,甚至最后直接爬上了沙发,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躺下。
由于喝醉酒的温从谨脸和脖子都已经被酒气熏红了,所以看不出什么异样,要是她没喝酒,现在脸估计也红成了猴屁股。
温从谨没在意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主人的狗子,她摸到门边的开关打开灯:“我房间有点小,可能还有点乱。”
昏黄的光线亮起,公寓内的布局陈设映入许风吟眼帘,小确实挺小的,但要说乱显然是温从谨太谦虚了。
客厅里所有的家具都摆放的整整齐齐没有半点杂物,一眼望去通透明亮,正对着门口的阳台种满了花,还能看到不远处亮着灯的整座公园。
沙发不大但很舒服,就连一向挑剔的奶糖,都舒服的趴在沙发上伸懒腰。
看得出来,温从谨真的很热爱生活,她在阳台种满了花,门口鞋柜上放着两盆薄荷,就连餐桌上的花瓶里也插着几朵向日葵,看上去应该每天都会悉心的浇水换水,所有的植物都被照顾的很好。
明明工作那么忙,有时候还会加班到很晚,可温从谨却并没有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潦草随意,她的公寓充满了勃然生机,一如她自己。
温从谨把手里的箱子放下,抬眼看着站在门口端详着四周的许风吟,她打开鞋柜拿出一双崭新的拖鞋放在许风吟脚边,挠了挠头还不忘解释道。
“这是新的,超市里买一送一,我拿回家洗过了还没穿。”
说完,温从谨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双同款不同色的,这两双明显是情侣拖鞋,可温从谨也没在意直接穿在脚上踩了踩,很认真的看着许风吟:“很舒服的。”
“谢谢。”
许风吟颔首淡淡一笑,换上拖鞋跟着温从谨走进了客厅。
“我冰箱里有百香果蜂蜜茶。”虽然脑子还迷糊着,可温从谨一点没忘待客之道,她招呼着许风吟坐下然后晃晃悠悠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里面用玻璃瓶分装好的自制饮料。
可刚拿了两瓶,温从谨又想起许风吟不能喝冰的,于是她赶紧又塞了回去,自言自语般轻声嘀咕:“没关系,我还有柠檬水,还有刚买的水果。”
许风吟坐在沙发上揉着奶糖毛茸茸的耳朵,目光紧随着温从谨,看着她像个忙碌的小仓鼠一样在厨房和客厅来回穿梭,
温从谨嘴里嘟嘟囔囔的,献宝似的把自己觉得最好的东西通通摆在了许风吟面前,洗好切好的水果,酸甜爽口的自制柠檬水,还有一些小零食,甚至还浪漫又体贴的把餐桌上的花瓶都端到了许风吟面前的茶几上。
许风吟全程似笑非笑的看着温从谨,始终没有开口说话,直到她看到温从谨把花瓶放在自己面前,这才忍不住咬着唇轻声一笑,半是无奈半是调侃的轻嗔道:“你是不是还忘了蜡烛?”
“要蜡烛吗?”温从谨一脸懵逼的看着许风吟,醉醺醺的她压根想不明白许风吟为什么要蜡烛,不过她想了想,然后立马转身就要换鞋出门:“我可以去楼下买。”
“温从谨。”
许风吟没想到温从谨居然把自己的调侃当真了,她站起身拉住了往外走的温从谨。
许风吟拉住温从谨衣角的时候,慢半拍的温从谨听到许风吟在叫自己,毫不犹豫的立马转身,然后猝不及防之下径直撞入了许风吟怀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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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071 ◇
客厅里出奇的安静, 躺在沙发上的狗狗一动不动的歪着头,两只毛茸茸的耳朵竖的笔直,好奇的盯着眼前贴在一起的两个人。
温从谨脸上的表情很懵, 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许风吟,亮晶晶湿漉漉的瞳孔满满倒映着她的面容。
许风吟似乎没想到温从谨会这么突然的转身, 一时间也愣在了原地。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许风吟甚至能感觉到温从谨呼吸时扑在脸上的热气, 带着一股淡淡的酒味。
每次和许风吟近距离接触时, 温从谨都会控制不住的脸红心跳身体僵硬, 这一次有了酒精的催化,她的反应好像更加的强烈了。
酒劲上头的温从谨已经晕到天旋地转,明明周遭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朦胧模糊,可许风吟在她眼底却依旧无比的清晰。
无论看多久, 无论见多少面, 温从谨还是会被许风吟惊艳到。
尤其是她的双眼, 似如碧水秋波又似昼夜寒星, 分明清冷却又仿佛深藏着浅浅柔情,叫人望而生畏又甘心沉溺。
“你真好看。”温从谨咧嘴一笑由衷赞叹, 恍惚间她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许风吟的眼睛,然后指尖在快要触碰到的瞬间又停顿住了。
指腹依稀能感觉到有细软的睫毛扫过,软软的很舒服。
温从谨的目光一点点下移, 最终落在许风吟的唇上, 那嫣红纤弱的薄唇泛着温润光泽,微微张合吐露着香甜的气息,像是在诱惑着人深吻下去。
空气莫名变得燥热了几分, 温从谨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浑身上下烫的要命, 她盯着许风吟的唇,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
温从谨一直偷偷藏着一个无法宣之于口道与外人知晓的秘密,那就是每当她看到许风吟时,心中总会冒出一个龌鹾的想法。
她想吻她,真的很想。
喝醉酒最大的好处,就是会把平日里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付诸行动,在酒精的麻痹下,人所做出的反常行动,实际都是曾真实在心底存在过的想法。
温从谨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只是本能的遵循着内心最深处的渴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诱人的唇瓣,轻轻的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贴近。
许风吟似乎察觉到了温从谨想做什么,她看着越靠越近的温从谨,清冽的眸子微微闪动泛起湿润的雾气,带着若有似无的慌乱和羞涩。
她完全可以躲开或是出言制止,可她并没有这么做。
温从谨呼吸间喷薄而出的热气,将许风吟雪白的肌肤熏红了些许。
明明喝醉酒的是温从谨,可许风吟竟也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她的呼吸乱了心跳也乱了,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温从谨的唇慢慢贴近。
就在两人双唇快要触碰到的瞬间,许风吟轻轻闭上了眼,细密卷翘的睫毛随着乱的呼吸不停颤动,薄唇被温从谨炙热的气息烫的鲜红欲滴。
然后预料中的亲吻并未发生,许风吟反倒觉得肩头一沉,意识到不对劲的她一睁眼,然后就愣在了当场。
谁能想到,温从谨居然在最关键的时候,脑袋一歪眼睛一闭埋在她肩头,就这么昏睡了过去。
许风吟神色逐渐变得微妙复杂,她咬着薄唇眉头紧蹙,眼底闪烁着羞恼的光亮,幽幽看着怀中的温从谨。
可惜始作俑正乖乖缩在她肩头者已经没了意识,身体还在一点点往下滑。
许风吟微阖双眸轻声叹了口气,无奈之下只能伸手把快从她怀中溜走的温从谨捞了回来。
感觉到有支撑的温从谨倒是一点也不客气,迷迷糊糊间抬手就圈住了许风吟的腰肢,无意识的贴在她脖颈轻轻蹭了蹭。
温从谨几乎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许风吟身上,因此拖着她的许风吟压根走不了几步,送她回卧室大概是不可能的。
只能暂时让她在沙发上睡一晚。
好在温从谨全程很配合,一碰到沙发就自动松开圈着许风吟的手,哼唧几声滚进去找好位置蜷成一团。
许风吟原本还想去卧室拿来被子先替她盖上,不过她一转头发现了奶糖身下似乎有一条毯子,于是便伸手拽了出来。
只一眼许风吟就认出,这条毯子正是当初她和温从谨出差回来的那天,温从谨生病去医院吊水时,她在医院附近替温从谨买的。
温从谨应该挺爱护这条毯子,不仅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毯子还散发着一股阳光的味道。
许风吟心一软气也消了大半,她俯身替温从谨盖好的毯子,动作格外的轻柔。
温从谨睡的很沉,不过可能是酒后头疼的缘故,平日里很少会皱起的眉头此刻正拧成一团,嘴巴也微微嘟起,看上去好像有点委屈。
许风吟默默注视着温从谨的睡颜,唇角不自觉的勾起细微弧度,过了一会儿,她伸出手抚平了温从谨眉间的褶皱。
略微失神间,许风吟微凉的指尖轻轻抚过温从谨眉间,情不自禁的滑过她挺翘的鼻梁,最终落在她唇上。
指腹摸索着手下那柔软滚烫的唇瓣,许风吟的目光逐渐变得晦暗不明,犹豫良久她咬着薄唇迟疑着缓缓俯身,带着几分羞涩和难以言说的温柔,在温从谨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晚安,小傻子。”
许风吟替温从谨拨开了额角的几缕发丝,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起身准备离开。
躺在沙发角落的奶糖眼巴巴的看着许风吟刚才的举动,满眼都是期待,可见许风吟似乎忽略了自己径直往门外走,它急忙爬了起来嘤嘤两声引起关注。
许风吟回头看了它一眼,无奈一笑走到它身旁,温柔的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如法炮制俯身在它毛茸茸的额头落下一吻。
奶糖这才满意了,它有些得意的瞥了温从谨一眼,乖乖又躺了回去。
客厅里昏黄的灯光暗下,细微的关门声并未惊醒沙发上安睡的温从谨。
月光透过阳台溜进客厅,在温从谨的脸上洒下大片斑驳的月光,她皱起的眉头早已被许风吟抚平,睡颜恬静又温柔。
也不知明日酒醒的她,是否还记得今晚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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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072 ◇
第二天一大早, 还在睡梦之中的温从谨突然感觉胸口沉甸甸的,像是压上了一块大石头,重的让她差点喘不上气。
温从谨猛然惊醒, 迷迷糊糊一睁眼就对上了一双圆滚滚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只体型巨大的萨摩耶正趴在她胸口, 吐着舌头直勾勾的盯着她。
见温从谨醒了,狗子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对她发动了口水攻击, 把还在发懵的温从谨舔了个措手不及。
温从谨一边躲一边推, 最终还是没逃过狗子的热情, 被糊了满脸的口水,不过这么一来她倒也彻底清醒了。
放弃挣扎的温从谨直挺挺躺在沙发上开始回想,脑海中的记忆停在昨晚许风吟让她去买蜡烛那一幕,任凭她绞尽脑汁也想不起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温从谨记得别人说过她酒品很不错, 喝醉了顶多闷头就睡, 想来也发生不了什么事, 至少她肯定不会对许风吟做什么过分的举动, 或者说什么过分的话。
回过神来的温从谨有些怅然若失,她没想到许风吟第一次来她家, 居然是在她这种情况这种状态下。
温从谨捧起在怀里拱来拱去的奶糖,揉着它毛茸茸肉嘟嘟的脸,幽幽叹道:“你对我还真好呀, 一大早就给我洗了个脸。”
说完温从谨拍了拍奶糖的屁股把它赶下去, 然后回到浴室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在温从谨看来,奶糖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跟记忆里的棉花糖一模一样,所以她想当然的以为奶糖就是棉花糖。
而奶糖也很聪明, 它意识到温从谨口中的棉花糖就是在叫自己, 只要从温从谨嘴里听到棉花糖三个字, 它就屁颠屁颠随叫随到乖的不得了。
洗完澡后,温从谨连喝了两杯咖啡才终于感觉脑子清醒了一点,然后她就开始在厨房忙前忙后的准备早餐。
温从谨给自己准备了火腿煎蛋和一杯牛奶,给奶糖准备的则是一盒酸奶一些蔬菜和一些肉类,再加上小半盆的狗粮。
开餐之前,温从谨特意拍了张照片发给了许风吟,想借着这个机会顺便探探许风吟的口风。
虽然温从谨对自己的酒品很自信,但这种事很难说,如果是其他人倒也没所谓,可她就是怕自己会在许风吟面前酒后失态,做不该做的事说不该说的话——
一大早,许风吟就独自开车抵达了机场,刚走到接机口,她就收到了温从谨给她发来的信息-
许总监早安-
这是我给它准备的早餐,这些它应该能吃吧?
许风吟垂眸扫了眼,点开了最下方的照片,照片里是温从谨给奶糖准备的早餐,荤素搭配营养丰富满满一大盆,无一例外都是奶糖最爱吃的。
不过这张照片温从谨应该拍的很辛苦,许风吟端详片刻,目光落在照片最角落,唇角不动声色的微微上扬。
角落里,奶糖露出半个身子直勾勾的盯着食盆,摆出一副饿狼扑食的姿态,而温从谨半个手臂勒在它脖子下方,纤细但却结实的手臂上肌肉线条隐约可见。
估计温从谨花了不少力气抱住奶糖才能拍出这种照,否则以奶糖的风卷残云的速度,再晚一点可能连残渣都拍不到了。
许风吟才回复温从谨,目光还没从手机上移开温从谨就秒回了她的消息,而且还连着发了好几条-
不麻烦,我也很喜欢它-
谢谢许总监昨晚照顾我-
我应该没给您添麻烦吧?
许风吟眉尖一挑,从温从谨那无比礼貌客套的字眼中,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意图,这家伙明显是在试探套话。
昨晚让人心跳加速的暧昧场景悄然浮现在脑海之中,许风吟阖眸咬了咬唇,眸底闪过一道复杂光亮,她略微思考而后不紧不慢的敲出几个字-
不算麻烦。
消息发送成功后,许风吟的目光停留在界面没有移开,温从谨这次果然没有秒回,最上方显示的输入中一直在,可她的回复却迟迟没发出来。
不出意料的话,温从谨大概今天一整天都要这件事苦恼了,不是不麻烦而是不算麻烦,不过一字之差可却留了不少让人遐想的空间。
许风吟白皙的下巴轻轻一扬,神色间绽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浅浅笑意,然而就在此时,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搭上了她的肩头。
许风吟不动声色的收敛了笑意,缓缓抬眸看向了来人。
站在身旁的是个拖着行李的混血美女,她完美的融合了东方人和西方人两种不同的美,五官深邃立体又不失柔和,有东方特征又带着明显的异域风情,打眼一看尤其惊艳。
女人披散着微卷的黑色长发,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身材非常好,凹凸有致性感惹火,纤细但却并不瘦弱,裸露在外的手臂和腹部肌肉线条流畅结实,充满着力量感,能看的出来她有经常健身。
许风吟一抬眼,女人就两眼放光迫不及待的丢下行李箱死死抱住许风吟,热情的让人招架不住:“我们好久不见,我真的好想你。”
这种过分亲密的举动让许风吟很不习惯,她在女人怀中轻轻挣扎了一下,无奈轻嗔一声:“安娜。”
安娜立马心领神会松开了她,笑了笑道:“抱歉,我实在是太激动了。”
安娜的母亲是中国人,因此她的中文很不错,听写交流都没问题只是咬字稍微有些生硬,声音很好听,是带着一点点事沙哑的小烟嗓。
许风吟有些疑惑:“你怎么突然回国了?”
这次安娜回国没有提前和许风吟打招呼,而是昨晚上飞机前才临时给许风吟打了个电话,因为她的出现,许风吟的行程都被打乱了。
“因为想你呀,所以过来看看你。”安娜耸了耸肩,眼神却避开了许风吟的目光,貌似有点心虚。
许风吟一眼就看穿安娜在说谎,不过她并没有拆穿,而是示意先离开机场。
上车后,许风吟还特意看了眼手机,温从谨还没回她的消息,看来跟她想的一样,温从谨大概真的要抓耳挠腮一整天了。
许风吟的思绪稍微飘远了一些,等她回过神来准备启动车子时,却发现坐在副驾驶的安娜正撑着下巴,盯着她笑的一脸古怪。
还不等许风吟开口,安娜就先迫不及待的兴奋追问:“你刚才在和谁聊天,为什么你会笑的那么开心?”
许风吟怔了一下,而后淡淡启唇反问:“我刚才笑了吗?”
“嗯。”安娜重重的点了点头,还很认真想了一下:“我以前很少见到你笑,更没有见到你笑的这么开心。”
许风吟握着方向盘的手悄然攥紧,神色也变得有些复杂,安娜说她刚才笑了,可她自己似乎一点也没感觉到:“你想多了。”
安娜一挑眉明显不信,八卦的继续追问,甚至直接说出温从谨的名字:“是温从谨吗?”
“你为什么会知道她?”许风吟眉头一点点蹙眉,她转头看着安娜轻叹一声,语气格外笃定:“是张云起告诉你的吧。”
当初张云起在许风吟的介绍下认识了安娜,之后他就一直对安娜念念不忘,一直死皮赖脸的缠着许风吟要安娜的联系方式。
碍于安娜对张云起不太感冒,许风吟迟迟没有答应他,直到这次回国之后,张云起偶然在公司发现了温从谨,他用温从谨的下落跟许风吟做了个交易才如愿以偿得到了安娜的联系方式。
当然,许风吟也提前问过安娜的意愿,不过她并没有告诉安娜其中的内情。
在国外留学的期间许风吟虽然和安娜关系很好,但她从来就没在安娜面前提起过温从谨,现在安娜居然脱口而出温从谨的名字,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张云起泄露的。
张云起为了追求安娜无所不用其极,他知道安娜一直很关心许风吟,为了制造话题他每次找安娜聊天都会提到许风吟。
而最能勾起安娜好奇心的,无疑就是许风吟的感情生活。
许风吟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也就只有那一段和陆时雨短得过分甚至连恋爱都称不上的感情经历,清心寡欲的像一个看破红尘的隐士。
不过安娜很早以前就感觉到了,在许风吟心底一定藏着一个很特殊的人,只是无论她怎么问,许风吟都不会向她提起半个字。
可越是这样安娜就越是好奇,她好奇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融化许风吟的心,让许风吟绝口不提但又念念不忘那么多年。
安娜意识到自己太过兴奋说漏了嘴,不过事已至此,她也就没打算瞒着许风吟了,毫不犹豫就把张云起给卖了:“是他告诉我的,他说我这次回国可以看好戏。”
看着许风吟冷下去的脸色,安娜看热闹不嫌事大不仅出卖了张云起,还把他哄自己回国时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全说出来,全然忘记张云起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千万守口如瓶。
“他还说,你们是很刺激的三角恋有可能还是四角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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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073 ◇
听完安娜的话, 许风吟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她眉头紧皱眼底闪烁着极为不悦的冷光,抿着唇一言不发的开车驶出了停车场。
见许风吟面露愠色一直冷着脸, 安娜委屈巴巴的撇了撇嘴,语气半是幽怨半是撒娇:“我难得回国一次, 你要这么一直生气下去吗?”
许风吟闻言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启唇轻声解释道:“我并不是生你的气。”
“我知道。”安娜点了点头, 望着许风吟的目光突然隐隐透出几分担忧:“张先生还和我说陆时雨又在纠缠你, 我这次回来也是担心她会对你做坏事。”
说完安娜还替张云起辩解了一句:“其实张先生也很担心你, 因为你最近在生他的气,他真的非常后悔难过。”
自从上次见面过后,许风吟很长一段时间没理张云起,张云起也知道许风吟的脾气, 因此一直没来找许风吟, 他打算等许风吟气消之后再来哄人。
至于为什么把安娜哄回来, 倒也不是全部因为私心, 张云起担心陆时雨会找许风吟麻烦,而许风吟现在又不想理他, 所以他才会半哄半骗的让安娜回国陪许风吟。
许风吟抿了抿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你和他应该挺熟了吧,怎么还叫他张先生。”
安娜耸了耸肩, 一语道破她和张云起现在的关系:“虽然我们现在有点熟, 但也没有那么熟,还是称呼他张先生比较好。”
从安娜的话中可以想见,张云起的追求之路还很漫长。
对于两个好友之间的感情拉扯, 许风吟连半点插手的兴趣都没有, 她既不担心也不好奇, 反正无论最后会是怎样的结果,顺其自然就好。
许风吟看了眼时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淡淡启唇:“我已经订好了房间,等会儿送你回酒店休息,你先好好睡一觉。”
一说到休息,安娜还真有些犯困了,她打个哈欠懒懒的靠在在座椅上,偏头看着许风吟:“那你呢,你不陪我吗?”
许风吟略带歉意的解释:“抱歉,我还有事需要去外地处理,晚上应该能赶回来,到时候我请你吃饭。”
安娜闻言幽幽叹了口气,故作可怜的撇了撇嘴:“没关系,我知道你很忙,只要你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应付我一下,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许风吟好气又好笑的瞥了她一眼,轻声笑道:“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可怜,谁叫你临上飞机才告诉我你要回国。”
安娜笑了笑没有反驳,而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来了兴致冲着许风吟一抬下巴,揶揄道:“也不知道这一次我有没有机会见到温小姐呀。”
许风吟眼神微微闪烁,漫不经心的反问:“你要见她做什么?”
“我对那位温小姐很好奇。”安娜坐直了身子,毫不掩饰自己对温从谨的兴趣,撒娇央求道:“有机会的话你带我见见她吧。”
安娜一直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非常好,想当初陆时雨还在追求许风吟的时候,她就不太喜欢陆时雨。
人的直觉真的很神奇,那时几乎所有接触过陆时雨的人都很喜欢她,可偏偏安娜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就一直不太喜欢她,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任何原因,就只是单纯的不喜欢。
哪怕后来,安娜和陆时雨也接触过一段时间,可她对陆时雨的看法依旧没办法改观,她就是对陆时雨喜欢不起来。
许风吟沉默了半晌,并没有答应安娜的请求,面对着安娜投来的热切期盼的眼神,她无奈轻声叹了口气:“既然你对她这么好奇,想必你应该早就问过张云起来吧。”
“我记得有一句话叫”安娜思考了一会儿,终于想起那句话是怎么说的:“叫闻名不如见面,在别人的形容里是没办法真正了解一个人的。”
许风吟不动声色的又开始带偏话题:“那张云起是怎么和你形容她的?”
安娜没有察觉顺着她的话题说下去,眼睛发亮很认真道:“张先生说她很正直很善良很聪明很温柔,是一个非常好相处的人,比陆时雨要好上一百倍。”
把这些形容词通通堆在一个人身上,可见张云起真的很欣赏温从谨,虽然刚认识的时候他还被温从谨当做欺负许风吟的校霸威胁过,温从谨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但他倒是挺喜欢温从谨的性格。
话题说到这,安娜突然难掩兴奋的接着道:“张先生还说,很早以前他差点也对温小姐动心了,但是因为他很讲义气,所以他才忍痛掐断了没有萌芽的爱情小伙咩,把温小姐让给了你。”
车稳稳停在红灯前,许风吟偏头看向安娜,狭长的眸子饶有兴趣的微敛,唇角亦勾起一抹让人琢磨不透的笑意,她悠悠启唇问道:“他是这么跟你说的吗?”
“对啊,他是这么说的。”安娜点了点头,还一脸天真傻乎乎的问许风吟:“所以他说的是真的吗?”
为了在安娜面前立下一个重情重义的人设,张云起可谓是费尽心思,连这种瞎话都能编出来。
许风吟面上神情微妙看不出是喜是怒,不过她唇角那抹笑意深了几分,她并没有回答安娜的问题,而是若有所思的轻声开口:“这次回国,你应该没有告诉他吧。”
安娜对许风吟从来没有半点隐瞒,虽然她表面上看起来是个精明的大美女,可内里实则是个很好骗的傻白甜,她认真的摇了摇头:“我没有告诉他,如果让他知道他肯定会来机场接我,下飞机我第一个想要见到的人是你,才不要让他当第三者。”
“很好。”许风吟颇为满意的一挑眉尖,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撂下一句话:“那最好别让他知道。”
刚刚起床坐在自家餐厅的张云起,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安娜给卖了,他悠哉悠哉的吃着早餐,才咬下一口三明治,突然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刮过一阵冷风。
张云起倒吸了一口凉气,赶忙搓了搓手臂,一脸疑惑的扭头盯着角落的空调嘀咕道:“奇怪,是冷气开的太足吗,怎么感觉凉飕飕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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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074 ◇
温从谨一直以为喂狗吃药应该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奶糖吃药特别的乖,压根不需要跟它耍心机或是用零食引诱。
时间一到温从谨拿出药箱, 奶糖就乖乖蹲在她旁边等着,然后毫不抗拒的把药片通通吞进肚子。
喂奶糖吃完药后, 为了奖励它,温从谨带着它去了楼下公园溜达一圈, 它表现的不算特别活泼但还算兴奋, 一路上哒哒哒的走在前面好奇的四处张望。
反观温从谨则是明显有点提不起精神, 她心不在焉的被奶糖牵着走来走去,从收到许风吟的回复开始,她就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
不算麻烦,这四个字怎么琢磨都有点奇怪。
昨晚的事温从谨本来就想不起来, 再加上许风吟说的这句话好像是在暗示什么, 温从谨几乎把所有心思都放在琢磨这四个字的含义上。
如果她昨晚很乖没做什么过分的事, 许风吟肯定会说不麻烦, 但既然说的是不算麻烦,那就表示有一点麻烦, 又或者说其实非常麻烦
温从谨脑子一团乱,她胡思乱想的跟自己兜圈子,兜来兜去也找不到一个结果, 最终她只能用力甩去困扰, 强迫自己别去想这些乱七八糟。
反正不管昨晚她做了什么,只要许风吟不生气就好。
公园的空气很好,唯一的缺点就是今天周末人比较多, 尤其是带着小朋友来公园玩的老人, 温从谨全程紧紧牵着奶糖, 生怕它不小心吓到人。
白白胖胖可可爱爱的奶糖格外吸睛,一路走来不少人向它投来善意的目光,有人夸它可爱有人惊叹它被养的这么胖,还有人走过来征询温从谨的意见,想要和它玩。
期间温从谨还碰到了一群结伴的年轻女生,她们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活力,一眼就能看出她们应该是在校学生。
女生们也被奶糖吸引了目光,站在不远处不停看向温从谨和奶糖,有些不好意思的你推我搡窃窃私语。
温从谨望着她们笑了笑,牵着奶糖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其中一个圆脸娇小的女生就在伙伴的催促下,鼓起勇气追上温从谨,询问能不能让她们和奶糖玩一会儿。
可能是因为内向,女生跟温从谨说话的时候一直红着脸低着头。
温从谨没有拒绝欣然同意了,一路走来,她算是发现了奶糖的小怪癖,这家伙居然还会性别歧视,对小朋友和男生不算热情,但对老人和年轻女生却是出人意料的热情。
尤其是长得漂亮的年轻女生,它黏人的不得了,一直扒在人身上不肯下来,尾巴摇的跟螺旋桨似的,要不是体重压着估计都能起飞了。
温从谨一点头,那群女生就全部围了过来,一边夸奶糖可爱一边撸它,而奶糖显然也乐在其中,在女生之间来回穿梭如鱼得水。
幸好奶糖也是个女孩子,要不然温从谨真要怀疑它就是只色狗。
温从谨牵着犹如交际花的奶糖,有条不紊态度友善的回答着女生接二连三奇奇怪怪的问题,最后甚至还被问了联系方式。
在公园待了大半个上午,温从谨才带奶糖回了家,她替奶糖打开电视播放猫和老鼠,让它趴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休息。
温从谨自己则是坐在旁边拿着手机,又开始犹豫起要不要给许风吟发消息,她已经好几个小时没有回复许风吟了,也不知道许风吟会不会生气。
昨晚喝醉酒温从谨没脑子想别的,对许风吟的亲昵和热情发自本能,可现在她头脑无比清醒,顾虑也更多。
温从谨不知道许风吟和陆时雨的关系是什么,但如果她们真的在一起了,哪怕心如刀绞哪怕再怎么不情愿,她也应该和许风吟保持距离。
躺在沙发上想了许久,温从谨还是找出在公园时拍的照片发给了许风吟,和许风吟交流有关奶糖的事情,这样应该显得非常合理吧。
发完消息后,温从谨就盯着手机等回复,可等着等着她就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一直到晚上,许风吟才忙完从外地赶回S市,她刚抵达安娜入住的酒店楼下,就接到了老爷子打来的电话。
许风吟垂眸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犹豫几秒后她接通了电话:“爷爷。”
她话音落下,电话那头就传来老爷子的沉声质问:“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许风吟眉头悄然蹙紧,不卑不亢的平静回答:“没忘。”
老爷子冷哼了一声,语气更显不满:“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回家,你父亲一个小时之前已经回来了。”
许风吟愣了一下,车窗外的路灯映照在她脸上,将她的皮肤衬的苍白孱弱,短暂沉默后,她垂下眼睑轻声解释:“他并没有告诉我。”
“现在你知道了,马上回来。”
老爷子毫无温度的撂下一句话,像是不容拒绝的命令,然后不等许风吟回答就挂断了电话,姿态一如既往的强硬。
许风吟握着手机的指尖一点点收紧,短暂失神过后她抿着唇给安娜打了个电话,说明原因道过歉后,驱车直接去了许家老宅——
晚上最适合看恐怖片,温从谨以前一个人不太敢看,可越是害怕就越是好奇,今天正好有奶糖陪着,她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破天荒的准备看一部据说非常吓人的恐怖片。
客厅的灯关了,阳台的窗帘拉上,温从谨搂着奶糖坐在沙发上,满脸惊恐心跳加速的盯着电视上那无比骇人的恐怖场景。
然而很快温从谨就顾不得害怕了,因为她发现奶糖竟然比她还要害怕,那么大一团瑟瑟发抖的往她怀里拱,眼睛死死闭着嘴里还害怕的呜呜呜。
温从谨被吓了一跳赶紧把电视给关了,抱着它哄了好半天好不容易才把它给哄好了,没等她松一口气,她就意外的接到了许风吟打来的电话。
“温从谨,帮我把奶糖送到一个地方,我已经把定位发给你了。”
“奶糖?”
听到奶糖这个名字时温从谨愣了一下,可身旁的狗子却眼睛一亮兴奋的汪了一声回应。
电话那头许风吟沉默了几秒,然后道了一声谢就挂断了电话,留下一脸茫然的温从谨和奶糖四目相对。
温从谨愣了好半天,伸手摸了摸奶糖的脑袋,笑问道:“你怎么改名字了呀,棉花糖。”
奶糖歪头看着她好半天没有回应,就像是温从谨第一次见到它时叫它棉花糖一样。
温从谨脸上的笑僵住了,然后一点点消失,她不死心的又试探着叫了一声:“奶糖。”
奶糖毫不犹豫的汪了一声,和刚才一样听到自己的名字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温从谨彻底呆住了,答应已经在心底呼之欲出,眼前这只和棉花糖长得一模一样的狗子,其实并不是棉花糖。
棉花糖应该已经不在了吧。
温从谨低着头沉默了许久,当初以为见到了棉花糖时有多开心,她现在就有多失落。
过了好一会儿,温从谨才深吸一口气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她摸了摸奶糖的头,喃喃道:“没关系的。”
虽然很难过,但温从谨还是带着奶糖出了门,打了一辆车去了许风吟发给她的地址,一栋位于S市风景最佳位置的山顶别墅。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温从谨坐着出租车一路上了山,大概快半山腰的时候,被一扇高高耸立的铜黄色铁门拦住了去路,司机就在门前把温从谨放下了。
温从谨牵着奶糖下了车还没走两步,一个保安模样的人就推开侧门快步迎来过来,站定在她面前礼貌询问:“请问您是温小姐吗?”
见温从谨点了点头,保安伸手就要牵温从谨手中的狗绳:“我们家小姐让我跟您说一声谢谢。”
温从谨抿了抿唇有些犹豫,抓着狗绳始终没松开,保安见状并没有强迫而是收回手提议道:“如果您不放心,可以打电话和小姐确认一下。”
温从谨还正有这个打算,于是她当着保安的面给许风吟打了个电话,在得到许风吟的允许之后,她这才依依不舍的把奶糖交给了保安。
许风吟让她做的事情都已经完成了,温从谨看了眼奶糖,又看了眼那巍峨耸立的铁门,低着头默默转身就往山下走。
然而温从谨还没走两步,身后又有人叫住了她。
“温小姐请留步。”
温从谨深吸口气一转头,发现保安并没有走身边还多了个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
男人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五官俊秀轮廓分明,虽然看上去年纪并不大,但梳理整齐的头发已经白了大半,给人感觉文质彬彬斯文有礼的样子。
见温从谨转过头来一脸迷茫,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缓步走近,然后主动伸出手自我介绍:“温小姐你好,我是许风吟的父亲,许帆舟。”
许风吟的父亲?
温从谨脑子差点没转过来,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从出现在这里开始,她就已经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她只不过是帮忙把奶糖送到这里来而已,怎么就突然见到了许风吟的家长了呢。
而且不止如此,许帆舟还极力邀请温从谨去别墅做客,用词礼貌又不失热情,态度也非常和善,让人压根就没办法开口拒绝。
等温从谨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坐上了开往别墅的车,没错,许风吟的家从大门到别墅居然还要开车,简直夸张到离谱。
夸张的还不止如此,十来分钟之后,当温从谨从车上下来时,眼前的别墅更是让她大开眼界。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带花园瀑布还有高尔夫球场的别墅,与其说这是别墅倒不如说这是一座城堡比较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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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075 ◇
温从谨之前就猜到许风吟家应该很有钱, 但是却没想到居然这么有钱,望着眼前这栋豪华的别墅,她不免有些震惊。
就在温从谨站在原地有些走神的时候, 一旁的许帆舟并没有出言催促或是面露不耐,反而不紧不慢推了推眼镜, 抬起头跟着一起打量。
然后,他冷不丁的突然开口:“我父亲一直认为, 房子就是财力和地位最直观的象征, 而他建造这栋房子的初衷, 就是为了炫耀自己所占有着的,别人无法想象的财富。”
温从谨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诧异的转头看着许帆舟,她没想到许帆舟才第一次见到她, 居然会对她说这种话。
许帆舟的神情很平静, 言语中也听不出丝毫炫耀, 反而毫不掩饰对自己父亲的批判和讽刺。
“温小姐, 不用在意我说的话也不用拘束,跟我来吧。”
面对温从谨投来的诧异目光, 许帆舟只是淡淡一笑,就像是什么都没有说过一样,牵着奶糖招呼温从谨继续往前走。
温从谨望着他的背影踌躇了几秒, 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就没拒绝, 搞得现在有点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
刚走到门口,还不等许帆舟开门, 房门就先一步应声打开, 紧接着许风吟的面容赫然出现在温从谨眼前。
许风吟眉头紧蹙脸色苍白冰冷, 似乎正要打算出门,可谁知道一拉开房门她居然看到了站在自己父亲身后的温从谨。
两人四目相对,不约而同的愣在了原地。
许风吟的目光落在温从谨身上,眼底快速划过一丝诧异和慌乱,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抿了抿唇疑惑开口:“你怎么”
许帆舟打断了许风吟的话,主动开口解释:“是我邀请了温小姐,人多热闹些。”
闻言许风吟的脸色瞬间变了,哪怕面对着自己的父亲,她神色间也没有半点温情,冰冷的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察觉到了许风吟身上骤然冷下去的气场,许帆舟低头推了推眼镜,转头又笑望着温从谨:“抱歉温小姐,不如你先进去吧,风吟和我还有些话要说。”
温从谨就像是一个莫名其妙被牵扯进漩涡的局外人,从头到尾都搞不清状况,不过她倒是看出许风吟和许帆舟关系似乎并不好。
尤其是许风吟,她对许帆舟的态度异常的冷漠,完全不像是对自己父亲的态度。
温从谨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下意识的抬眼看向许风吟,然后就看到许风吟也正抬眼看向她。
当两人视线交错时,许风吟眼底的寒意不自觉的消散了些许,转而变得极其复杂,她没有说话,只是若有似无的轻轻点了点头。
她没有生气,至少并不是生温从谨的气。
从许风吟细微的神态动作中得到反馈,温从谨立马有了主意,她礼貌的冲着许帆舟点头示意,然后从许风吟身旁走过,走进了房子。
温从谨才一进门,许风吟就顺手把房门关上了,然后冷着脸转头看着许帆舟,质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明明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对自己的态度却如此的冷漠甚至充满敌意。
许帆舟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面对许风吟的质问他并没有生气,而是轻声解释道:“今天是我的生日,而温小姐是你的朋友,我只是想邀请你的朋友来家中做客而已,你不要多想。”
“真难得。”许风吟掀唇冷冷一笑,平静的语气中能听出些许嘲讽意味:“你连我都不曾关心,现在居然会对我的朋友感兴趣。”
许帆舟闻言猛得抬头看着许风吟,有些难以置信:“我是你的父亲,我怎么可能不关心你。”
许风吟不为所动的看着他,说出口的话或许像是赌气控诉,可实则却是毫不在意:“可我不需要,我从来就不奢望你的关心,小时候是现在也是。”
许风吟的话刺痛了许帆舟,他攥紧拳头上前一步,想要解释:“我知道你是怪我当初把你丢给你爷爷对你不管不顾,可我也是有苦衷的,我”
话说到一半,许帆舟突然顿住了,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这让他的解释听起来太过苍白无力。
可许风吟对此毫不意外甚至是习以为常,她其实无比清楚自己父亲口中所谓的苦衷,不过是懦弱罢了。
许帆舟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他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老爷子的高压教育之下,既没有能力也没有勇气反抗,只能像一个机器人一样顺从。
他这一辈子做的唯一一件出格的事,就是不顾老爷子的反对和许风吟的母亲相恋,最后奉子成婚。
可哪怕是这样,他也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老爷子很不喜欢许风吟的母亲,时常冷言冷语用身份和地位压迫,在这种令人窒息的家庭氛围里,许风吟的母亲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最后郁郁而终。
许帆舟明明一直都知道这些,可他却什么也没做,他甚至为了逃避老爷子不断找借口去外地出差,留下妻子日复一日的承受着老爷子的打压。
他就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一边无比的向往着自由,一边又舍不下用牢笼里被人喂养衣食无忧的生活。
老爷子早就看透了他的懦弱无能,才会转而把希望寄托在许风吟身上,而这一次许帆舟依旧在逃避。
他把自己的女儿丢给了自己恨着的父亲,常年来不管不顾毫不关心,然后转头又开始责怪自己的女儿变得像自己的父亲一样冷血。
多么讽刺啊。
早在母亲离世前,许风吟就已经清楚的知道,许帆舟永远也不会是一个负责人的好父亲,她对父亲的感情也早就磨灭殆尽。
只有那无法改变的血缘关系,是她和许帆舟之间唯一的情感纽带。
看着眼前拼命想要解释却又无从开口的许帆舟,许风吟只觉得可笑,她不想和许帆舟纠缠于这些她早就不在意的事。
许风吟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回归到了一开始的话题,冷静质问道:“你之所以邀请她,就是想利用她对吗?”
许帆舟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苦笑反问:“我利用她能做什么?”
从始至终无论许帆舟如何激动,许风吟的神态都平静的可怕:“你比我更清楚,爷爷他最好面子,在外人面前他不会说不该说的话。”
许帆舟似乎疲惫到不愿意再辩解,或者说他根本没办法为自己辩解什么,只能重复说着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许风吟:“那你就更应该明白,我这么做是为了你,你上次和你爷爷闹了不愉快,他今天心情不太好”
许风吟闻言唇角微微勾起,苍白的面容上那一抹笑意凉薄又讽刺,她打断了许帆舟若有所思道:“你知道吗,有一句话爷爷说的很对,他说你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永远学不会面对,遇事就只知道逃避。”
到现在为止,知道老爷子不开心,许帆舟能想到的解决办法,居然是拉来一个外人,让气氛不至于那么难看。
许帆舟被许风吟讽刺的脸面全无,他站在原地失望的看着许风吟,羞愤之下,他赌气般再次说出那句让许风吟无比厌恶的话:“是啊,他还说过,比起我你才更像他。”
许风吟眸光一冷,不甘示弱的回道:“比起像他,我更不愿像你。”
听到这话许帆舟眼睛瞬间红了,他咬紧牙关胸口剧烈起伏,对他来说许风吟这句话实在是太伤人,且毫无尊重可言。
老爷子对许帆舟的形容太过贴切,人到中年的许帆舟的确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般幼稚,伤了自尊的他,在愤怒之下竟然对着许风吟高高举起手。
许风吟双手环臂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冷眼旁观的看着气急败坏的许帆舟,甚至连躲都没懒得躲。
许帆舟的手僵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最终还是颤抖着握紧拳头无力垂落,他闭上眼面如死灰喃喃道:“我管不了你了,你也不需要我管。”
“生日快乐。”
许风吟淡淡启唇吐出这四个字,然后毫不犹豫转身打开了房门,哪知她一抬眼就看到温从谨正抿着唇神色复杂的站在门内。
显然,刚才许风吟和许帆舟的对话她应该都听到了。
温从谨没想到许风吟会突然开门,她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小声解释道:“我不知道要去哪,我我想我不应该自己乱走。”
言外之意就是我不是故意留在这偷听的,但是你们说话声音太大,我不能捂着耳朵当做没听见。
许风吟定定望着温从谨一句话也没说,冰冷的目光却逐渐变得柔和下来,紧接着她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握住了温从谨的手腕,拉着她就往外走。
门外许帆舟还低着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许风吟拉着温从谨从身旁经过,耳边传来温从谨礼貌又略带慌张的道别:“许伯父再见。”
许帆舟缓缓抬眼,面色惨白失神的望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
走出大概一段距离,温从谨突然想起奶糖还在,赶紧回头叫了一声:“奶糖。”
奶糖被许帆舟牵着,从许风吟和他开始吵架起,就一直乖乖蹲在旁边,现在听到温从谨喊了一声,它立马站了起来唰的一下冲了出去,许帆舟被它拽了个趔趄,不得不松手,目送着它飞奔追上不远处的两人。
奶糖跑的很快,没一会儿就追了上来,温从谨赶忙牵起它,亦步亦趋的跟着许风吟往外走。
从别墅通往山腰大门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路边暖黄的路灯洒在温从谨身上,她一言不发的抬头看着许风吟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眼许风吟紧紧扣在她手腕上的指尖,突然觉得很难过。
许风吟和许帆舟对话她通通听到了,从那些短暂的话语中,她好像猜到了许风吟为什么从不愿提起家人的原因。
温从谨还记得,那时和许风吟在一起时,她总会说些自己家里发生的趣事逗许风吟开心,比如她的父亲是如何追求母亲的,比如他们一家人相处时曾干过的蠢事。
许风吟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她大多时候都是一言不发的安静听着,听到搞笑的地方也会低垂下眉眼抿唇轻笑。
可许风吟却从来不愿提起自己的家人,温从谨只知道她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除此之外她听许风吟提起过其他人。
温从谨没问过也不知道其中原因,直到现在她才终于明白。
眼看着离别墅越来越远,许风吟一直没有开口,也一直没有松开温从谨,她就这么牵着温从谨,默不作声头也不回的快步往前走。
从别墅到山腰铁门大概有十分钟的车程,要走的话可能要半个小时。
温从谨看着许风吟脚上踩着的高跟鞋,忍不住轻声开口打破寂静:“许总监,你别走这么快会崴脚的。”
话音才落,许风吟就突然停下了脚步,温从谨一个躲闪不及差点撞上了她。
许风吟松开手转身看着温从谨,狭长的眸子微微一敛,苍白冰冷的面容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柔和了些许,她启唇轻声问道:“你都听到了?”
温从谨有点心虚的摸了摸脖子,眼神闪烁着轻声解释:“其实吧,我也不是故意要偷听的,主要是旁边有个小窗户没关上。”
许风吟倒也没有生气,她若有所思的颔首,又问道:“在里面有没有看到其他人?”
“没有,我一个人也没看到。”温从谨摇了摇头,她刚才一个人很尴尬的站在门内的玄关,没人在她又不敢往里面走,就只能站在原地等。
许风吟垂下眼眸,咬了咬薄唇轻声道:“抱歉,我不应该让你送奶糖来。”
温从谨一脸轻松的摆了摆手:“没关系,我觉得我今天还长了见识呢。”
许风吟面上浮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她轻飘飘的扫了眼温从谨,顺着她的话问道:“怎么说?”
温从谨轻轻一眨眼,清澈的眸子里闪着光:“我还从来没在现实里见过这么漂亮的别墅,说不定以后我还能跟朋友吹牛,说我去过隐形大富豪家的豪华大庄园,带瀑布的那种。”
温从谨没有安慰许风吟,因为她知道许风吟不会想聊这些,所以她连提都没有提,很自然的岔开了话题,并且引起了许风吟的兴趣。
也就只有温从谨能做到,轻而易举的让许风吟从低落的情绪中轻松抽离。
许风吟唇角扬起,好气又好笑的嗔道:“那你要不要回去再拍一张照片,这样别人才不会当你是吹牛。”
温从谨摇了摇头,讪笑道:“我刚才在房子周围看到了好几个保安,我觉得他们肯定不会让我拍。”
许风吟似笑非笑的看着温从谨,不知道为什么温从谨似乎有一种能让她心情变好的魔力,只是随便说了几句话而已,她心底的阴郁就这么一扫而空了。
温从谨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很快她就意识到了不对,她挠了挠脖子侧耳听了听,小声问道:“许总监,你有没有听到好多蚊子在叫啊。”
差点忘了温从谨对蚊子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许风吟看着已经开始不停挠痒的温从谨,薄唇张合欲言又止:“下山还有很长一段路。”
就这么一小会儿,温从谨已经被咬了好几口,她挠着手上的包欲哭无泪的问道:“那我们可不可以坐车啊。”
许风吟无奈轻叹了口气:“我和爷爷闹了些不愉快,所以”
温从谨疑惑的看着她,连忙追问:“所以?”
“没车。”
轻飘飘吐出两个字后,许风吟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微妙,光线有些暗,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她好像看到了一只蚊子正趴在了温从谨的嘴唇上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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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076 ◇
月色很美路灯很暖, 一切似乎都恰到好处,只有蚊子有些恼人。
听到许风吟说没出,温从谨还没等做出反应就先被蚊子狠狠亲了一口, 嘴唇上一股钻心刺痛袭来。
“嘶。”温从谨倒抽了一口凉气五官瞬间拧成一团,等她后知后觉的伸出手时, 嗅到危险气息的蚊子已经先一步飞走了。
该死的蚊子别的地方不咬,偏偏盯着温从谨最娇嫩的嘴唇下毒手, 山里的蚊子最毒, 这一口咬下去又痛又痒无比酸爽。
旁观一切的许风吟神色稍显复杂, 清冽好看的眸子里有同情有无奈,甚至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她轻声问道:“你还好吗?”
温从谨捂着嘴欲哭无泪,不过生性乐观的她很快就释然了, 不过是被蚊子咬, 反正她早就习惯了。
放下手, 温从谨耸了耸肩苦中作乐, 她甚至还有心思拿自己开玩笑:“挺好的,被咬一口就当免费丰唇了。”
许风吟闻言险些被逗笑,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温从谨可能说的是真的,因为她唇上那被蚊子咬过的地方红的异常,好像真的隐隐有肿起来的迹象。
许风吟目光一顿, 眉头不动声色的微微蹙紧, 看向温从谨的目光稍显复杂,她薄唇微动欲言又止:“你”
温从谨也似乎意识到了不太对劲,刺痛减弱后, 嘴唇开始变得又痒又麻像是长了块硬疙瘩, 让她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
手才抬起, 一直注视着她的许风吟就及时出手阻止,伸手轻轻拉住了她:“你别碰。”
这是许风吟今晚第二次主动触碰温从谨,但这次的动作要轻柔许多,不似刚才拉走她时握的那般紧。
温从谨甚至能感觉到许风吟那柔软又滑腻的指腹摩挲过她腕间肌肤时,泛起的微微凉意。
还没等温从谨反应过来,眼前的许风吟突然毫无征兆的轻声靠近,狭长的眸子微敛,思忖着端详着她红肿的唇瓣。
看着近在咫尺的许风吟,温从谨怔了一下,许风吟呼吸间喷薄的浅浅气息扑面而来,吹拂过她的面庞激起一股燥热。
昏黄的路灯洒在许风吟身上,四周一片静谧,她低垂着眉眼神色认真,白皙清冷的面容此刻看上去竟有种别样的温柔。
似乎只过了几秒,又似乎过了很久,许风吟缓缓抽身退离,无奈轻叹一声启唇道:“好像有点过敏了。”
“噢。”温从谨心不在焉的小声应了一句,目光落在许风吟身上久久没有移开,心跳似乎又开始悄然加速。
许风吟眸光一闪,抬手勾起垂落在耳畔的一缕发丝,好似无意般扫了眼温从谨泛红的脸颊,微勾唇角漫不经心的叮嘱:“回去涂点药,手不干净别总是去碰。”
温从谨还真爱脸红,就这么一小会儿,脸连同耳根脖子就红成一片,亮晶晶湿漉漉的眸子忽闪忽闪的,依稀还能看出几分羞涩紧张。
“我知道了。”温从谨乖巧的答应,她低下头不敢看许风吟,可又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去偷瞄。
刚才许风吟真的温柔的要命,举手投足一言一语甚至每个眼神都让温从谨难以自控的心跳加速。
这里是许家的私人领带外面的车根本进不来,要想打车下山就只能步行到半山腰,距离稍微有点远。
温从谨牵着奶糖和许风吟慢悠悠的往山下走,刚才的小插曲过后,两人默契的谁也没先开口。
走了好一会儿,温从谨的脚步不知不觉越放越慢,她望着许风吟的背影,又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月亮,情不自禁的掀唇笑了笑。
温从谨盯着月亮,主动开口打破寂静:“许总监,今天晚上的月亮好圆啊。”
许风吟放慢了脚步,似乎有意让温从谨跟上来,她头也不回的淡淡回道:“再过几天就是中秋了。”
“去年中秋没有月亮。”温从谨加快脚步和许风吟并肩,她偏头望着许风吟,眼睛很亮语气很轻快:“但是今年中秋是个好天气,月亮一定很漂亮。”
许风吟抬眸看了眼悬挂在天边的圆月,清冽深邃的眸子好似暗了些许,她有些出神的随口问了句:“那你要回家吗?”
“嗯。”温从谨点了点头,她一直在观察许风吟,并且敏锐的察觉到许风吟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
今晚许风吟和许帆舟的对话犹在耳边,他们生疏的不像一对父女,如果温从谨事先并不知道许帆舟的身份,估计都要以为他们只是发生了冲突的陌生人。
从他们短暂的对话中,温从谨得知了几个关键的信息,许风吟的父亲并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许风吟的爷爷似乎也不是一个称职的爷爷,再加上许风吟的母亲很早就离世
可想而知许风吟为什么从不提及家人,除了注重隐私之外,或许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不想提及也不愿提及。
中秋是团圆佳节,可对于许风吟来说,这所谓的团圆带给她的似乎只有苦恼和厌烦,她不想和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爷爷相处,更不想看到在爷爷面前唯唯诺诺言听计从的父亲。
就在许风吟心不在焉走神时,一旁的温从谨突然嘀咕了一声:“其实中秋去旅游也是一个挺不错的选择。”
说完,温从谨有意无意的偷偷瞥了许风吟一眼,开始了自己的表演,无缝衔接自吹自擂:“我老家在一个靠海的小渔村,那里附近有一片很漂亮的白沙滩,还有一个种满了椰树的小岛,不仅民风淳朴自然风光还特别美,最重要的是知道的人少足够安静。”
“你是在暗示我吗?”许风吟闻言眉尖一挑,她好气又好笑的扫了温从谨一眼,这家伙好像没有要掩饰的意思,结合前后文,目的简直是昭然若揭。
“啊,我有在暗示吗?”温从谨眨了眨眼装得一脸无辜,不过很快,她脸上就慢慢绽放出笑容,舒展着的好看眉眼,双眸明亮而又炙热,灿烂的就像是正午耀眼的阳光。
当然,前提是要忽略她那已经肿起来的嘴唇。
迎着许风吟微妙复杂的目光,温从谨丝毫没有收敛,她语气轻快的自曝:“我好像是在明示你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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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077 ◇
温从谨脸上的笑容灿烂诚挚, 清澈明亮的眸子里盛着满满的期待,迎着她热烈的目光,许风吟竟完全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拒绝一直都是许风吟的强项, 但每次面对着温从谨,她就没办法像对旁人那样, 毫无顾忌态度冷淡的拒绝。
皎洁的月色和昏黄的灯光交织倾洒在许风吟身上,她若有所思的望着温从谨, 清冽深邃的眸中仿佛闪烁着点点揉碎的星光, 静谧而又温柔。
温从谨的小心思不加掩饰, 直白的让许风吟有些惊讶,其实她的话语并没有躲吸引人,可她期许的神情和目光,却让许风吟有些动了心。
许风吟思忖片刻后, 薄唇不动声色的勾起细微弧度, 她若有所思的望着温从谨, 淡淡启唇道:“或许我可以考虑考虑。”
“真的吗?”温从谨漆黑的眸子瞬间又亮了几分, 满溢着惊喜和不可思议,天知道在听到许风吟回答的那一刻, 她的心跳甚至都停了一拍。
温从谨原本没期望许风吟能答应,毕竟中秋佳节大多人都会选择陪家人一起度过,哪怕许风吟和家人关系并不亲密, 至少也该维持表面的和睦。
可许风吟居然答应了, 虽然她说的是可以考虑,但以温从谨的她的了解,只要她说可以考虑, 那基本就等同于答应了。
如果期望成真, 那中秋三天时间温从谨都能和许风吟共处, 她不仅可以带许风吟去看美景吃美食到处闲逛散心,还能带许风吟去见家人。
何伶素对许风吟的印象非常深刻,也非常喜欢许风吟,之前她不仅一次的询问过温从谨,和那个漂亮又懂礼貌姓许的女孩子还有没有联络。
温从谨兴奋的就像一个愿望满足的小朋友,她牵着奶糖绕到了许风吟面前,一边倒退着走,一边手舞足蹈的开始向许风吟讲述自己将会带她去做些什么。
“我可以带你去赶海抓小螃蟹小海螺,早晨我们还能去渡口挑选刚捕捞上岸的海鲜,我奶奶做的海鲜火锅特别好吃。”
“我们还可以看露天电影,村里有个老爷爷以前是流动放映员,他有一整套老式放映机,每周末他都会在海边免费放电影,虽然他选的都是上世纪的黑白片,但都是值得回味的经典老片。”
“晚上吃完饭我们就去海边吹风散步,天气好的时候可以看到满天的星星,还有漂浮在海里的水母”
温从谨喋喋不休的说着,眼睛里仿佛点缀着无数的耀眼的繁星,熠熠生辉无比动人,让人情不自禁的勾起唇角,不知不觉的深陷于她的讲述中。
温柔的月色之下,许风吟一步一步跟随着温从谨,在她的引领之下,恍惚间好似真的听到了沙沙的海浪声,嗅到了那带着一丝咸味的清凉海风,看到了漫天的星光以及水中若隐若现自由漂浮的水母。
许风吟没有出声打断温从谨,而是一言不发的凝望着温从谨,她静静听着,脚步逐渐放慢,唇角笑容逐渐加深。
温从谨就这么自说自话好半天,激动的心才终于平复了下来,她看着一直没有开口似笑非笑望着自己的许风吟,突然反应了过来,她刚才好像啰哩巴嗦说了一路,丝毫没有给许风吟开口的机会。
话音戛然而止,一路上都没停过嘴的温从谨突然不说话了,她眼神闪烁着脸微微一红,抬起手摸了摸脖子有些尴尬的道歉:“对不起许总监,我好像话有点多。”
她倒是才反应过来,许风吟闻言忍俊不禁轻咬薄唇垂眸浅浅一笑,脸上绽放的笑意直达眼底,带着鲜少会有的莞尔轻快:“没关系。”
话音落下,还不等温从谨松一口气,许风吟便又思忖着轻声开口询问:“我可不可以带一位朋友同行?”
朋友?
温从谨愣了一下,脑海之中冒出来的第一个人就是陆时雨,她见过的人里除了张云起,也就只有陆时雨算的上是许风吟的朋友。
心情突然从天堂掉到了地狱,温从谨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僵住了,一想到许风吟要带上陆时雨跟她同行,她实在是笑不出来。
温从谨很少会讨厌一个人,但她确实很不喜欢陆时雨,并不只是因为陆时雨和许风吟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而是因为每次见面时陆时雨都对她表现出的莫名敌意。
在此之前温从谨压根就不认识陆时雨,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她,见面的次数说过的话都屈指可数,更不谈上哪里得罪过她。
可陆时雨非常奇怪,每次她看着温从谨时,眼神中总是充满着不屑和讥讽,让温从谨感觉非常不舒服,当然就对她没好印象。
虽然温从谨猜测许风吟说的朋友就是陆时雨,可也不一定真的就是陆时雨,怀着一丝侥幸心理,温从谨深吸一口气笑了笑,故作轻松的满口答应“可以啊,当然可以。”
说话间,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半山腰,走出大门后温从谨叫了一辆网约车,和许风吟站在路边等车。
期间许风吟接了一通电话,转身背对着温从谨和电话那头的人轻声交谈,温从谨牵着奶糖走远了两步,蹲下身逗它玩。
温从谨看着乖乖黏在她身边的奶糖略微有些走了神,心底突然涌起一阵酸楚,虽然奶糖和棉花糖几乎一模一样,可它却并没有承载自己和许风吟那段美好的回忆。
在温从谨心底,棉花糖不仅仅只是一只狗狗,它是朋友,也是她和许风吟感情逐渐加深的见证者。
多年前的那次不辞而别,不止让温从谨丢掉了那段感情,也让她失去再次陪着棉花糖在公园玩耍奔跑的机会。
许风吟那么的喜欢棉花糖,也不知道棉花糖离开的时候,她该有多难过。
温从谨抬头看向许风吟的背影,她的身影看起来如此的单薄孤傲,在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表象外,或许承受克制着无数复杂压抑的情感。
温从谨真的很想像以前一样,毫无顾忌的笑着走到她身旁,牵起她的手往前走,走进风里走在阳光下。
可她却不知道,现在的许风吟是否还需要她。
“当然。”
就在温从谨黯然神伤之际,许风吟温柔轻浅的一声回应随风漂入她耳畔,好似无形中回答了她心中的疑问,她心下一惊猛然一抬头,却看到许风吟仍背对着她在打电话。
不远处车灯晃过,温从谨暗暗吐糟自己怎么变得这么多愁善感,然后甩了甩头把纷乱的思绪丢开,站起身看着车慢慢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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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078 ◇
时间过的很快, 一眨眼就到了中秋放假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
最近这几天温从谨都在为假期做准备,她拒绝了一切社交,全身心投入工作中, 唐桉宁私下约了她好几回都被她找借口婉拒了。
不知不觉,温从谨和公司同事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得到了改善, 只要不触及利益,所有人都会心照不宣的选择维持表面和睦。
至于还有没有人在背后说风凉话, 温从谨完全不在意。
前几天温从谨邀请许风吟跟自己一起回老家散心, 许风吟虽然嘴上说可以考虑一下, 但隔天就雷厉风行的订好了三张机票。
虽然温从谨还是不知道那第三个人究竟是谁,但是迫不及待想和许风吟开启新旅程的欢喜雀跃,已经盖过了她的忧虑和好奇。
温从谨工作时一向严肃认真,今天却一反常态的一直挂着笑脸, 敲着键盘时嘴里还在断断续续的哼着歌, 看起来轻松又惬意。
只要完美的结束今天的工作, 明天一大早温从谨就能和许风吟一起坐上回老家的飞机, 一想到这事,温从谨就开心的有些飘飘然。
唐莘观察了温从谨好半天, 越看越觉得奇怪,她可从来没见过温从谨工作的时候笑的那么开心。
实在是忍不住好奇,唐莘悄悄凑到温从谨办公桌旁盯着她, 压低声音询问:“组长, 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啊,你该不会是背着我偷偷谈恋爱了吧?”
“我能跟谁谈恋爱。”温从谨目不斜视的反驳,脸上笑意收敛了几分, 可语气却还是掩不住的轻快:“我开心是因为明天可以回家了。”
“以前回家也没见你这么开心啊。”唐莘一脸狐疑的看着温从谨, 眼神中充满了怀疑:“而且你最近连着好几天都这样, 心情特别好的样子。”
温从谨无奈瞥了唐莘一眼,好气又好笑的反问:“我心情好很奇怪吗?”
唐莘摇了摇头还是觉得奇怪:“没有啦,我就是感觉你最近有点不太一样,而且你开心就算了,怎么今天就连许总监也挺开心的,难道她也是因为放假才开心?”
温从谨心念一动,她立即放下手头上的事认真的看着唐莘,小声询问道:“许总监今天很开心吗?”
唐莘重重点头,而后眼睛一亮语气逐渐兴奋起来:“我以前跟许总监打招呼的时候,她都是很官方的冲我点点头说声早,但是今天她居然冲我笑了一下。”
说完唐莘双手捧心一脸花痴的炫耀:“你是没看到许总监笑起来有多好看,她冲我笑的那一瞬间,我脑子都懵了几秒,如果我是个男的,那几秒我肯定连我们孩子的名字都脑补出来了。”
许风吟笑起来的样子
听着唐莘的花痴描述,温从谨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出许风吟的嫣然笑颜,她那舒展的眼角眉梢,她那扬起的唇角弧度,她的吟吟浅笑就像是冬日下融化的寒冰,逐渐展露出被层层包裹冷艳洁白的雪莲花。
温从谨情不自禁的勾起唇角,笑弯了双眼,语气不经意显露出几分温柔和一丝若有似无的得意:“她笑起来本来就很好看啊。”
话音落下唐莘却一直没有开口,温从谨心里咯噔一下转头看向唐莘,果然这家伙正直勾勾的盯着她,表情古怪欲言又止。
一时间,温从谨和唐莘都呆在了原地大眼瞪小眼,一个怕被看穿心思眼神闪烁,一个神色古怪目露探究,尴尬几秒之后,她们又异口同声的急着开口。
“我”
“你”
温从谨心虚的迟疑了一下,唐莘抓紧机会满脸怀疑小心翼翼的询问:“组长,你该不会是喜欢许总监吧。”
唐莘的感官其实并没有那么敏锐,可和温从谨相处久了,她也算是比较了解温从谨的秉性,温从谨从不吝啬对别人的夸奖之词,虽然真心但绝不会有今天这种情不自禁春心荡漾的神情流露。
用春心荡漾来形容刚才温从谨提到许风吟时的笑容可一点也不过分,反正唐莘从没见过温从谨提到别人时会笑成那样,眉眼舒展双眸发光,笑容是掩都掩不住的欢喜。
“你别胡说。”
唐莘语出惊人把温从谨吓了一跳,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低声呵止,赶忙抬头四处张望,好在大家似乎都在认真工作,并没有人注意到她和唐莘,她这才松了口气。
回过神来的唐莘也意识到办公室还有那么多人,有些话要是被别人听到了不太好。
于是她又凑到温从谨耳边,小小声的问道:“组长,其实我想问你很久了,你是不是之前就认识许总监?”
唐莘突然这么一问倒是把温从谨给问愣了,她想也不想的反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除了宋清如张云起以及她们两个当事人之外,几乎没人知道温从谨和许风吟之前就认识,温从谨也从来没跟唐莘透露过。
而且许风吟从一开始就装作不认识温从谨,刻意和她保持着距离,在公司对她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和对其他同事一样一视同仁,有时甚至还更为严苛。
至少从表面上来看,温从谨和许风吟就是普通并且不太熟稔的上下级同事关系,也不知道唐莘究竟是怎么猜到的。
唐莘歪了歪头认真思考着回答:“其实我早就有这种感觉了,从许总监来公司的第一天开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就是觉得你对许总监不太一样,你好像对她表现的很熟悉的样子。”
温从谨一时有些语塞,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谎不太好如实回答更不好,如果这是许风吟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她当然也要守口如瓶。
犹豫几秒后,温从谨摇了摇头敷衍的打发唐莘:“现在是上班时间,别聊这些有的没的,回去工作吧。”
可唐莘一见温从谨是这种反应,顿时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想,她眼睛一亮兴奋道:“我是不是猜对了!”
温从谨头疼扶额,不过面对缠人的唐莘她却还保持着十足的耐心,像哄孩子似的小声哄着:“别闹了,快回去工作。”
唐莘可没那么容易放弃,她像以前一样轻车熟路的靠在温从谨肩头,抱着温从谨的手臂摇晃着撒娇:“组长你就告诉我嘛,我是不是猜对了,我答应你肯定不告诉别人。”
唐莘黏糊的就像一块牛皮糖,不过温从谨有的是办法治她,然而就在温从谨脸色一肃,打算抽回手摆起组长的架子时,身后却猝不及防的传来无比冷淡的一声呵斥。
“上班时间你们在做什么。”
话音落下,意识到情况不妙的唐莘反应迅速的松开手站了起来,惊慌失措的回头一看。
只见许风吟赫然站在她们身后,她眉头微蹙双手环臂,一双清冽的眸子正冷冷淡淡的望着两人。
许风吟今天挽起长发身穿一套白西装,修长的脖颈旁垂落几缕青丝,简洁修身的西装完美勾勒出她纤细有致的身形曲线,气质干练又不失精致优雅。
气场全开的许风吟带着让人窒息的强烈压迫感,这让自知做错事的唐莘低下头紧张局促的抓着衣角,压根不敢抬头看许风吟一眼。
一时之间,办公室里除了敲击键盘鼠标声之外再没杂音,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埋头更加卖力的工作。
好在许风吟没再当面斥责,她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而后目视前方从温从谨和唐莘之间穿过,径直往总监办公室方向走去。
在温从谨身旁经过时,许风吟脚步稍微一顿,启唇冷冷丢下一句话。
“温组长,来我办公室。”
此话一出唐莘脸都白了,她自责的揪紧衣角,觉得是自己连累了温从谨,等会儿温从谨肯定少不了挨训。
一直到许风吟走进办公室关上门,默不作声的温从谨才终于抬起头来,她深深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眼旁边快吓哭的唐莘,好气又好笑的问道:“下次让你回去工作,你还要赖着不走吗?”
“不会了。”不禁吓的唐莘红了眼眶,她愧疚的低下头抹泪:“对不起组长。”
温从谨站起身打断了唐莘的话,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中没有丝毫的责怪:“没事,你先回去工作吧。”
上班闲聊的确不对可也不算什么大错,许风吟虽然严苛但也仅限于对工作要求,至于其他事基本都不会约束手底下的人。
可能她今天心情不太好,温从谨和唐莘正好撞在枪口上了,刚才唐莘还说许风吟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可这看起来哪里像是不错的样子
安抚好唐莘之后,温从谨理了理衣袖在一群人或怜悯或辛灾乐货的注视下,快步上前叩响了总监办公室的门。
唐莘耷拉着脑袋回到自己的位置,一脸担忧自责的看着温从谨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不过这么一来,她倒是完全打消了之前对温从谨和许风吟之间关系的猜测。
温从谨喜不喜欢许风吟她不确定,但她能确定许风吟肯定不喜欢温从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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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079 ◇
门一关, 温从谨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眼办公桌后的许风吟,然后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到她面前。
阳光透过落地窗在许风吟身后洒下大片光影,她头也不抬地坐在办公椅上, 认真端详着手中的文件,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温从谨做足了心理准备, 不等许风吟兴师问罪就主动低头认错:“对不起许总监,我不应该在上班时间跟人聊与工作无关的事情。”
何止是跟人聊与工作无关的事。
刚才一进门, 许风吟就看到唐莘和温从谨贴在一起耳语, 唐莘靠在温从谨肩头, 还把她的手抱在怀里晃来晃去撒娇,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样子分外醒目。
许风吟薄唇微抿眸光冷了下去,她面无表情的拿起桌上的钢笔,在文件上签完字放在一旁, 然后才不紧不慢的抬眸看向温从谨。
办公室内一片静谧,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 许风吟始终没有开口。
在许风吟一言不发的审视下, 原本还算镇定的温从谨突然感觉有点心慌,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在经历暴风前的片刻宁静, 这种氛围让人莫名忐忑。
虽然有错,但也只是上班时间闲聊而已,也不是什么原则性错误, 温从谨不太明白许风吟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的不开心。
就这么煎熬了大概一分钟左右, 许风吟终于思忖着悠悠启唇,语气冷淡又疏离:“温组长,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
说到这, 许风吟话音一顿, 温从谨赶紧屏住呼吸挺直腰背, 一副温顺乖巧的样子,端正态度准备虚心接受许风吟的批评。
许风吟垂下眼帘,细密卷翘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完美掩盖住了她眼底微妙复杂的情感波动,她一字一句继续道:“最好不要在工作时间,当众和人拉拉扯扯打情骂俏。”
打情骂俏这四个字许风吟咬字格外的轻,可听起来却隐约带着几分不悦。
温从谨愣了一下脑子瞬间懵了,许风吟居然说她和唐莘打情骂俏,这还真是天大的误会,整个公司谁不知道,她一直都把唐莘当做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照顾。
“许总监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了”温从谨神色复杂欲言又止,她轻声为自己辩驳道:“我们就是聊了一会儿,我们没有打情骂俏。”
“是吗?”许风吟闻言冷冷地掀起唇角,莫名冷淡的语气以及那未达眼底的笑意,让温从谨心头一颤愈发的手足无措。
可很快许风吟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她抿了抿唇眸光一闪,不等温从谨琢磨过来,便启唇淡淡道:“我并没有误会什么,希望温组长不要多想。”
温从谨觉得许风吟今天有点奇怪,如果不是她很了解许风吟,她都要误会许风吟这是吃醋了,这个念头才从心里冒出来就被她自我否定了,她正色回答道:“我知道,我没有多想。”
都这么久了,温从谨和唐莘关系一直都很好,公司从来就没人怀疑过她们的关系,也压根没人会往那方面去想。
温从谨这一句没多想着实出乎了许风吟的意料,她抿着唇神色复杂的望着温从谨,一时有些语塞,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夸温从谨天真。
沉默半晌后,许风吟颔首淡淡启唇:“那就好,我只是站在公司的角度提醒你注意一下影响。”
温从谨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但她觉得这种时候顺着许风吟的话往下说准没错,于是她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许总监,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
许风吟深感自己是在对牛弹琴,温从谨明明很聪明,偏偏在感情方面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原本许风吟还有些慌乱,怕温从谨听出弦外之音看破了她的心事。
现在看来,倒是她多虑了。
许风吟深深看了温从谨一眼,垂下眼帘有些心不在焉的抬手伸向桌上的咖啡杯:“好了,你回去工作吧。”
“许总监,那我先出去了。”处在疑惑之中的温从谨似乎还有些犹豫,她慢吞吞的转过身还没走两步,又回过头欲言又止的看着许风吟。
许风吟抿了一小口咖啡,苦涩的味道在舌尖一点点蔓延,她不自觉的皱起眉头看向停下脚步的温从谨:“你还有事吗?”
温从谨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她观察着许风吟的神色,直到见许风吟眉头越皱越紧,她这才小声开口:“许总监,你明天还会跟我回家吗?”
如果有别人在的话,温从谨这句话一定会惹人误会,虽然许风吟知道她这么问没别的意思,可端着咖啡杯的手还是下意识的收紧,她敛眸淡淡启唇:“机票已经订好了,行程不变。”
“那就好。”温从谨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表情肉眼可见的从轻松了不少,她想了想又旁敲侧击的问了句:“你订好酒店了吗?”
“没有。”许风吟慵懒的靠着椅背,指尖有意无意的在杯沿轻轻摩挲着,看向温从谨的目光意味深长,她似乎猜到了温从谨问她有没有订酒店的意图。
果不其然,一听许风吟还没订好酒店,温从谨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迫不及待的表示:“其实你不用订酒店住我家就好了,我家位置还不错出行很方便,而且有两间客房,刚刚好。”
温从谨满眼期待的盯着许风吟,她着重强调有两间客房,说的时候还竖起两根手指晃了晃。
许风吟知道温从谨在打什么主意,她不动声色的勾起唇角,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淡淡启唇道:“不急,明天再决定吧。”
温从谨有点失望,不过她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很认真的提醒许风吟:“那你好好考虑一下。”
直到许风吟点头答应考虑,温从谨这才放心的离开了。
温从谨走后,许风吟若有所思的拿起桌上的手机,她稍稍迟疑了片刻,然后打了一个电话,接通电话之后她一个字也没多说。
麻烦帮我取消预订。
作者有话说:
晚安还是早安。感谢在2022-10-09 00:37:36~2022-10-12 04:13: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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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080 ◇
毫无意外, 今天温从谨又是最后一个下班离开公司的人,等她忙完手头上的事准备下班时,整栋楼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入秋的晚风带着丝丝凉意, 刚走出办公大楼的温从谨迎着风拢紧了外衣,大步流星的往不远处的地铁站走去。
忙了一整天的温从谨似乎并不怎么累, 或许精神上的亢奋让她完全忽略了身体上的疲惫,她甚至就像早上刚来上班时那样精神十足。
搭乘地铁回公寓后, 温从谨洗了个澡就开始收拾东西, 还顺便给母亲何伶素打了个电话, 告诉她自己的朋友可能会在家里留宿几天,好让她能提前准备。
电话打完东西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温从谨刚要坐下休息就接到了唐桉宁打来的电话,她最近几乎每天都锲而不舍的给温从谨打电话, 想要约她出去。
想到最近确实拒绝了唐桉宁太多次, 加上明天就要回家了, 心情不错的温从谨终于答应了唐桉宁一起吃饭的邀约, 两人约定好在楼下碰面。
温从谨远远看到了在楼下等着她的唐桉宁,明明已经入秋了, 可唐桉宁依旧穿着清凉的吊带短裙,裸露在外的肌肤在寒风的吹拂下显得格外苍白。
她还真不怕冷,温从谨双手插兜慢悠悠走到唐桉宁面前, 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几眼, 忍不住问道:“你不冷吗?”
“冷啊。”唐桉宁搓了搓冰冷的手臂,手心的温度在一阵阵冷风中早已流失,手指已经僵硬都无法屈伸, 出门前她还不知道今天晚上居然会这么冷。
“怕冷你还穿这么少。”温从谨无奈摇了摇头, 她真不懂唐桉宁到底是怎么想的, 怕冷还穿那一条薄薄的小吊带出门,就不怕冻感冒吗。
“我着急出门啊。”唐桉宁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然后靠近温从谨嫣然一笑,毫不见外的把手直接揣进她外套口袋中:“让我暖暖手。”
唐桉宁冰冷刺骨的指尖挟着一股凉意揣了进来,触碰到手背的那一刻,如针扎般的细微刺痛感让温从谨一个激灵,她毫不犹豫的迅速将手抽出口袋。
温从谨略显抗拒的动作并没有让唐桉宁觉得尴尬,她一言不发的垂下眉眼,感受着手心的寒意在余温的包裹下一点点减弱消退。
冻得僵硬的手很快就有了知觉,唐桉宁捏着温从谨口袋内衬一角,好似感慨般轻声呢喃:“难怪你姓温。”
唐桉宁要比温从谨矮上几公分,说话时她仰头看着温从谨,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盛满了笑意:“你的手可真暖,就像小太阳。”
“我去楼上给你拿件外套吧。”温从谨觉得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借口替唐桉宁拿外套,没等她答应转身就走了。
想着外面实在是太冷了,温从谨也没磨蹭,上楼拿了上次唐桉宁还给她的那件外套就折返来回来。
唐桉宁还站在原地,温从谨小跑过去将外套随手递给了她:“穿上吧。”
没有犹豫也没有推辞,唐桉宁伸手接过外套留意到这还是上次那件,她一边披上一边嗔道:“看来我又要还你一次了。”
温从谨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大方表示:“不用,就当送你了。”
唐桉宁闻言笑了笑没说话,也不知道有没有把温从谨的话当真,她转身就往前走,温从谨刻意落后了两步才慢慢跟了上去。
路上,唐桉宁一直低着头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温从谨不疾不徐的跟在她身后,目光落在她身上,思绪却慢慢飘远了。
唐桉宁喜欢的不是陆时雨吗?而且还喜欢了那么多年。
可刚才温从谨好像感觉到,唐桉宁面对她时流露出的一丝异样情感,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点后悔答应和唐桉宁出来吃饭了。
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唐桉宁放慢脚步转身看着温从谨,主动开口询问:“最近陆时雨没找你麻烦吧。”
听到唐桉宁提起陆时雨,温从谨的注意力瞬间被拉了回来,她怔了一下然后摇头:“没有啊,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她了。”
唐桉宁似乎松了口气,她若有所思的偏开头小声提醒道:“你还是要小心一点。”
面对唐桉宁善意的提醒,温从谨却眉头一皱满腹困惑,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叹道:“真奇怪啊,我明明跟她没有过节,为什么还要小心她。”
唐桉宁瞥了温从谨一眼,神色极其复杂:“有一句话叫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你虽然没直接得罪她,可谁叫你喜欢许风吟呢。”
温从谨低头沉默着没有反驳,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疑惑问道:“既然她不喜欢我,那她为什么还要指定我当项目负责人,难道她有别的目的?”
“我也不清楚。”唐桉宁摇了摇头,自从上次那件事发生后,她也很少和陆时雨联系,更不知道陆时雨这么做的目的,不过有一件事她很肯定:“但我觉得她一定没安好心。”
哪有人会用没安好心去形容自己爱了那么多年的人。
温从谨奇怪的看了唐桉宁一眼,没忍住吐槽了一句:“你就这么说你喜欢的人啊。”
“我喜欢她是以前的事。”唐桉宁眼神一黯,自嘲的勾起唇角,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淡漠:“我已经不认识现在的她了。”
原本话题都已经说到这了,温从谨还想再问问唐桉宁,陆时雨和许风吟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可见唐桉宁这样子,打算问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见温从谨沉默着不说话了,唐桉宁伸手很自然的挽住她的手臂:“算了不说她了,我们去吃火锅吧。”
“好啊。”温从谨心不在焉的点头答应,然后抽出被唐桉宁挽着的手,假装抬手撩了撩头发,不动声色的躲避她的亲密举动。
唐桉宁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正要说些什么,手机铃声却不合时宜的响起了,她垂眸扫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眉头顿时拧了起来。
“我接个电话。”
温从谨不知道唐桉宁接到了谁的电话,她只看到唐桉宁的脸色瞬间变了,然后停下脚步背对着她快步走到了前方路灯下。
一开始唐桉宁的声音不大,说了些什么温从谨也听不见,可过了没一会儿,唐桉宁的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声音也跟着变大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唐桉宁近乎低吼的声音飘入温从谨耳中,愤怒中夹杂着委屈和不甘,瞬间将温从谨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但温从谨也就只听到了这么一句,情绪短暂失控的唐桉宁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和电话那头的人低声交谈了几句,然后挂断电话神色匆匆的回到温从谨身边。
唐桉宁脸色很难看,不过面对着温从谨时好歹柔和了一些,她抿着唇歉意的看着温从谨,无奈叹了口气:“抱歉,临时有事要处理,我可能要走了。”
温从谨大方的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没关系,你先去忙吧。”
唐桉宁其实很不情愿,她好不容易才软磨硬泡把温从谨约了出来,结果话都还没说几句就要走,可她现在不得不走——
不情不愿的和温从谨道别后,唐桉宁独自驱车去了市郊的一个高尔夫球场,她要去那里见一个人。
匆匆赶到目的地,唐桉宁下车轻车熟路的把车钥匙丢给了迎来的门童,然后一转头,看到了不远处的长廊下站着的那一道身影。
陆时雨穿着一件黑色风衣站在阴影处,瘦长缄默的身影几乎要和黑暗融为一体,隔着一段距离压根看不清脸,可唐桉宁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自从上次陆时雨喝醉酒险些强迫唐桉宁后,两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现在见到陆时雨,唐桉宁已经没了当初的悸动和紧张,平静的让她自己都有些意外。
对视了几秒后,陆时雨不紧不慢的朝唐桉宁走近,最后隔了两步距离停在她面前。
唐桉宁拧着眉头看着眼前的陆时雨,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开门见山的问道:“我爸在哪?”
陆时雨并没有回答,她好整以暇的上下打量着唐桉宁,然后留意到了唐桉宁身上穿着的外套,意味不明的勾唇一笑:“这件衣服不像是你的风格。”
一看到陆时雨,唐桉宁脑海中就控制不住的浮现那晚的场景,她抿着唇双手死死攥紧,尽量有平静的口吻继续追问:“我爸人在哪?”
见唐桉宁不太想和自己说话,陆时雨也就没再用热脸贴冷屁股了,她丢下一句话,转身就往会客厅走去:“跟我来。”
唐桉宁跟在陆时雨身后,两个人默契的谁也没开口,就像是两个一前一后同路的陌生人。
穿过会客厅,经过一个室内花园,再往前走就是贵宾休息室,没等走近,透过休息室正前方巨大的落地窗,唐桉宁清晰的看到了里面的状况。
休息室里大概有五六个人,他们端着红酒或坐或站相谈甚欢一派和谐,里面每个人唐桉宁都认识,他们都是S市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就包括了唐桉宁的父亲。
陆时雨会什么会把这些人聚在一起?
或许是早就有所怀疑,认出这些人后唐桉宁几乎没有多想就洞悉了陆时雨的目的,因为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曾经或多或少都和许氏集团有过节。
唐桉宁抬头看着陆时雨的背影轻蔑一笑,言语中颇具讽刺意味:“看来,你这是打算组建一个复仇者联盟啊。”
陆时雨回头看了她一眼,阴鸷幽深的眸子里噙满凉薄笑意,慢悠悠开口道:“与其说是复仇,倒不如说是合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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