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的男人沉静似海,眼眸深邃黑亮,眉眼带着淡淡的一点笑,岁月眷顾着他,对他是如此的好,看上去还是那般的清峻明晰英俊成熟,他的眼睛,鼻子,嘴唇,她都很熟悉,每一条线条她都抚摸过,即使闭上眼,文音也能描画出这个男人。
在她看着他的时候,商庭之将文音转过来,抬起她下巴。
两人对望,不再隔着镜子,那种无法碰触的距离感瞬间消弭了。
商庭之摩挲了一下她脸颊,收回手,往后退开,背靠着门,认真看她穿上的裙,含笑:“桑桑,是否喜欢?”
文音转身回去,看着镜子里的女人,身上穿着洋装,纯白丝绸和蕾丝,加以繁复的刺绣,就像专门为她定制的一款礼裙,很合身。
她提了提裙摆,露出摘掉高跟鞋的双脚,脚趾从裙中微露,又缩回裙里,文音光着的脚往冰冷的瓷砖上踩了踩,又垂下裙摆,望着镜里的男人,淡淡地说:“商少,你挑的。”
商庭之对上她的目光,也听明白了,只要是他挑的,她都喜欢。
文音问:“好看吗?”
“很合身,桑桑。”
文音听进去了,男人挑的衣服都是好的,她从包里翻出口红,补了口红,又用指腹涂抹均匀,偏头看他:“我穿着它出去。”
她这是不打算换下来了,直接穿在身上。
文音将口红塞回包包里,穿上倒在一旁的高跟鞋,打开试衣间的门,抚着门框走了出去,商庭之向来纵容她,气息沉稳,跟在她后面走出试衣间。外面的店员看到两人出来,目光落在文音身上,顿时惊艳了,忍不住夸赞。文音神色平淡,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应声,随即腰身一扭,站在门口,等商庭之结账后,勾着他手臂往外走。
天色已经不早了,太阳西下,一地的晚霞黄昏。
两人吃过晚餐,这才去歌剧院,商庭之订了八点的音乐会,进到剧院里,他订的是单独的观看台,在楼层上的一侧,可以从护栏台上俯瞰下去,他们这里十分幽密隐蔽,位置也是最好的,一眼就能看到表演台,文音看向身旁,商庭之坐在她旁边。
以前她一个人听音乐会,无论坐哪个位置,隔壁的座椅总是无人,只摆放着一束红玫瑰,那是一个神秘客人,此刻她隔壁的座位不再是空的,也不再放着一束红玫瑰。
她在他脸上停顿,商庭之神态沉静,稳重且安静,高挑挺拔的身躯半依靠着扶手台,微低垂眸,专注地望着台上的交响乐团,无法从他脸上看出别的神色,他的心思总是藏得很深,让人难以猜透。
文音也懒得猜,转回目光,后背放松地后靠在椅背上,听着这一场音乐会。
音乐会十点结束,两人走出歌剧院的时候,外面下着湿湿沥沥的雨,黑沉的天空打着闷雷,雨有点儿大,潮湿的空气中起了雨雾,朦朦胧胧的,有点看不真切,不少客人都被迫停留在大门前,打算等雨小了一些再走。
入了七月的天,气温入夜后本是闷热的,不起风时,风里就像裹着一个小火炉。起风时,一下子热汗淋漓,文音只有偶尔来了兴致,到湖边盛凉,平日里很多时候都在屋里。今夜却是下了雨,这雨夹风,那种闷热散去了几分,带着一点清凉爽快,文音身子被风吹得凉丝丝的,一层层水雾扑过来。
她抱着双手,体温冰冷,商庭之把她拢住,背对着外面,高大的身躯挡在她身前,为她遮挡飘进来的雨花。
文音完全依偎在他怀里,环着他腰身的手往后摸,感觉到飘进来的水雾溅湿了他的发梢和后背的衬衣,整个人都有些湿漉,头发也凌乱了,一颗颗水珠从发梢上缓缓滴落下来。
她拨了拨他额前的头发,抖落下来的水珠砸在她脸上,衣服上,感到了一点点寒意,她也不在意,只是说:“你衣服湿了。”
商庭之低头看她:“无妨。”
“你冷到我了。”
他不说话了。
眼见雨越下越大,一时半会不会停,顾不上礼仪和风度,不少人都冒雨跑了出去。
商庭之怕她冷,又会生病,握紧她双手抵在唇边暖了几下,等她暖和,这才松开她的手,声线沉稳地说:“我去车上拿伞,桑桑,你在这里等我,别乱走。”
文音拉住他,淡声:“一起走。”
“听话。”商庭之眉头轻皱,不同意,“你身体弱,别淋雨。”
她见他不会妥协,收回了手:“我在这里等你。”
商庭之笑了笑,转过身,跑下台阶,一头冲进雨夜里。
看着男人的身影朦胧了起来,直到看不见,文音收回目光,站到角落里,抱着双臂,安静地仰起头望向夜空,雨没有停,比刚才还大了。
七月入夏,雨水多,商庭之向来注意天气预报,唯独这一次忘了带伞。
他开车过去,停泊到近处,在车上翻出一把长柄黑伞,撑着伞,折返回去,到了歌剧院大门外,拾级而上。
这时候等在歌剧院门口的人只有伶仃几个,很多人都冒雨而去,音乐会结束后,四周一下子冷冷清清,他看到文音一个人站在边上,安安静静地等他,看到这样的她,商庭之呼吸滞缓,脚步没有片刻迟缓,大步走过去,握住她手腕,把人拉到伞里,自己却让出大半空间给她。
他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与她靠太近,反而会沾湿她,将身上的寒意带过去。
文音也看出来他的避开,不想弄湿自己,她一声不吭,只跟他往外走。
男人大半个身子都露在伞外,白衬衣堆起了水纹皱褶,浑身淌着水,他也不在意,只给文音撑伞,将她彻底笼罩在伞下,不让她淋雨。
她抬头看他,大抵沾着雨水,脸上都是凌乱潮湿的水纹,湿透的衬衣映着他沉静的脸容,有股狂野的性感,他的西装裤和皮鞋都溅开了水迹。
因为下雨,商庭之没有走得很快,怕她摔倒,而砸落在伞面上的雨水在头顶上方滴滴答答作响,脚下是湿沥的积水。
车停在前面的街道,经过街道转角的时候,看到一个卖红玫瑰的女人,只用一只木桶盛着一支支新嫩的红玫瑰,女人蹲在木桶后,躲在店铺的屋檐下避着雨,一边看向雨中经过的路人,问每一个人:“买花吗,先生,小姐?”
文音停下脚步,看过去,对身旁的男人说:“以前每一次听音乐会的时候,我隔壁座位从没有人,但总是摆放着一束红玫瑰,先生,你知道他是谁吗?”
商庭之沉稳地说:“我不知道,桑桑。”
“我知道,那一定是我的暗恋者,一个沉默隐忍的男人。”文音认真地说。
商庭之笑了,没有说话。
她见他这样,冷哼了一声,拉着商庭之走过去,半蹲低身,低头看向木桶里的玫瑰,沾着水珠,是新折的,含苞待放,她出声问:“都可以给我吗,我把木桶也一起带走。”
女人打量面前的两人,连忙站起身,拘谨地说:“可以的。”
“谢谢。”文音给了钱,提起木桶,有些沉,木桶里的红玫瑰跟着晃荡。
商庭之伸手要提:“我来。”
文音抬眼看了一下他握着的雨伞,她把手里的木桶递给他,自己伸手握过伞柄:“给我。”
商庭之接过木桶的时候,偏头看她,不等他说话,手里的伞也被她拿了过去,他也不说,由着她撑伞,不同于自己将大半的伞都让给她,文音紧靠在男人身旁,把伞遮在两人身上,一侧的肩膀顿时被雨水打湿,她没有理会,两人一起往街道前面走去。
这时,文音突然提着伞往前面跑去,徒留商庭之一个人停在原地,彻底淋着雨。
“你淋着雨,我也不要伞啊,商庭之。”文音跑到前面又停了下来,她垂下了手里的雨伞,站在雨中,回眸看他。
商庭之望着她,神色无奈,又带着一丝纵容:“桑桑。”
他应想到的,这个狡猾的女孩儿。
文音可不管,看着他提着盛满一支支红玫瑰的木桶,没有了白天里的得体优雅,淋着雨的男人,也有了几分狼狈,他也只是这世间中的一个寻常男子,却是她一个人的稀世珍宝,无人能与他比肩,他的深情于时光深处被镌刻,深藏,她都记得的。
她笑着踢掉脚上的高跟鞋,在漫天飞舞,朦胧清静的雨夜中,踮起脚尖,张开双臂,迎着风雨,那样的无所畏惧。
头发湿了,衣服湿了,身子湿了,寒意透骨,又觉得心里暖热。
商庭之跑上去,文音伸手握着他湿漉的大手,两人快步往前面停泊的车跑过去。
脚下踩起了一圈圈水花,她一手提着裙摆,冒着细密的雨,跟着男人,两人已经浑身湿漉漉,她却开心地笑了起来。
商庭之听见她的笑声,看着前面的路,也缓缓笑了。
回到车上,他放好木桶里的红玫瑰,翻出毛毯,坐在驾驶座上,侧过身,仔细给她擦拭身上的雨水,一边打开暖气:“冷吗?”
文音脱掉身上湿沥沥的衣服,用毛毯裹住身子,摇头说:“不冷。”
他语气严肃了下来:“下次别再这样。”
文音转头看他:“你先淋雨的。”
商庭之知道她不会听进去,没理她,开车回去,耳边便响起一声冷哼,他淡淡的笑。
两人回到熙园,从车上下来后,商庭之提着木桶,拉着她快步跑进屋檐下,灯盏下的灯光静谧幽黄,两人对望一眼,看着对方的狼狈,又笑了。文音推他肩膀,两人进去屋里,巴嫂他们还没有睡下,都在等他们回来。
商庭之将木桶递给巴嫂,一边吩咐:“木桶里的玫瑰养着,再给桑桑煮一杯驱寒茶,她淋了雨,一会我下来。”
巴嫂也看到两人浑身湿漉漉的回来,笑着点头:“需要佣人先去盛好洗澡的热水吗?”
“不用,我们自己来。”商庭之不再说,带着文音回卧室,一路将她推进浴室里,走到浴缸边盛水,折起衣袖,坐在边上调节着水温,叫她,“过来,桑桑。”
文音没有走过去,而是站在花洒下,拧开了开关,温热的水流从头顶淋了下来,身上的礼裙已经脱下来,丢在竹篓里。
她背对他,低头揉着肩头上的水迹:“这里就可以。”
隔着升腾起来的雾气,她站在水中,回头看他。
商庭之也由着她了,关上水龙头,起身走过去,两人站在花洒下洗了澡,商庭之抄起睡袍拢上,先到楼下,将驱寒茶端上来。
文音已经坐在床边,她端过杯子,低头吹了一下热气,慢慢喝了起来。
商庭之拿起吹风筒给她吹头发,眼眸低垂,吩咐她:“桑桑,今天你淋了雨,喝完就睡。”
“知道了。”她躺在床上,望向床边的男人,见他转身,似是要去书房,文音拉住他的手,“别弄太晚,早点睡。”
商庭之拨开她脸颊上的几缕头发,低声应答:“我一会回来。”
文音看着他走去书房后,沉沉睡了过去,半夜感觉到商庭之躺回到身侧,将她拉到怀里,动作轻极了,她醒了一眼,又昏沉睡过去。
第二天,文音还是有些低烧,商庭之摸了一下她额头,神色有些低沉,昨天他还是太过纵容她了。他没有去盛世,而是留在家中办公,九点的时候,宋见带着几个高管过来,所有人就在书房里商谈事务。
到了中午,他拿起手边的怀表看了眼时间,放下手上的文件,说了一声:“抱歉,我需离开半个小时,宋见,给大家准备午餐。”
宋见点头。
几个高管互相对望一眼,商庭之已走出了书房。
商庭之在厨房里煮了清粥,端去卧室,文音还没有醒来,穿着的衣服都热出了汗,他叫醒她,给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看着她吃了半碗粥,等她又睡下后,这才走回书房。
文音下午三点醒了过来,人已经好了一些,在卧室这里,能听见书房那边压低的交谈声。
她走到连廊上,看向坐在书桌前的男人,商庭之在交谈中微微抬眸,越过连廊,看向这一边,深邃的眼眸落在身上,唇边含着淡淡的笑,他又收回目光,认真而专注地与宋见交谈。
宋见他们离去将至九点,文音走去书房。
商庭之一个人安静地坐在书桌前,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小台灯,他专注地看着文件。
文音拉过椅子坐在他身旁,咳嗽着说:“你忙了一整天。”
他抬头,关心问:“有没有好些?”
文音压着喉咙里的细痒,还是咳嗽了几声,回答:“好点了。”
“昨天我不应让你淋雨。”商庭之握过她的手,体温很凉,眉头轻皱。
“是我要淋的。”文音抬眼看他。
他没有再说,起身拿起沙发椅上的毛毯给她披着,这才继续工作。文音也不出声,只是坐在他身边,到了后来,困倦地趴在书桌上睡了过去,偶尔响起几声咳嗽,商庭之见她这样,放下文件,抱她回房。
这几天文音反复发烧,商庭之知道她身体一向不好,叫来了医生,给她检查完身体后,医生点了点头,两人转身走到卧室外面。
医生说:“商先生,商太太身体有些弱,下次别再这样淋雨。”
商庭之压抑着气息,沉声说:“我会注意的。”他见医生欲言又止,淡淡地问,“是否还有别的事儿?”
“商太太应是怀孕了,不过还要进行详细的检查确认。”
商庭之一时间无话,沉默了下来。
两人在走廊上低声交谈的时候,文音已醒了过来,在商庭之沉默,不应声时,她脑海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又想了很多,脸色有些发白,手指攥住床单,觉得心里堵住,也沉默了。
过了一会,商庭之送走医生后,走回卧室,见她靠着床头坐起。
四目相对的刹那,文音看着他,眼睛出奇的平静:“你如果不想要,我可以不要。”
商庭之知道她听见了,也没想瞒她,脚步很稳重,一步一步走到她身前,每一步都似是砸在心上,文音听着他的脚步声,看着他走到近前,仰起头,人静静的。
他坐在床边,认真看她:“为什么认为我会不要?”
文音淡淡:“我知道,你不想要孩子,以前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哄我。”
“告诉我,为什么这样认为?”
“我身体不好。”文音低声,那一天她喝醉,也是为了这事儿难过,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现在已经好很多,不会再像那天失控,她冷静地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怕我身体受不住,怕我出事,怕我的病复发。”
商庭之听着她说的这些话,缓了缓呼吸,他心中的担忧,她都明白,却从没有说出来,藏在心里怕是很久了。
他看不得她这样,俯低身,捧起她的脸,两人目光对上,商庭之声线沉稳,很温柔,带着一丝安抚,哄小孩儿似的语调:“这大半年我们都没有做措施,如若我不想要孩子,我不会不做措施,也不会与你一起备孕,现在你有了孩子,桑桑,那就生下来,我答应过你,会让你成为一个好妈妈,我得做到。”
“你想要吗?”
“桑桑,我想要的。”他眉眼含笑。
文音没忍住,伏在他怀里,眼泪流了出来:“那一天我很难过,商庭之。”
商庭之抚着她后脑勺,轻声:“我知道。”
他低头,额头抵着她额头,两人相依偎:“怕吗?”
文音摇头,抬起头看他,坚定地说:“商庭之,我不怕,这么多年我都撑了过来,我还怕什么,你也别怕。”
商庭之笑了,从没有人像她这样,让人如此舍不得,也从没有人像她这样,让他别怕,是他太过在乎,反而失了分寸,顾虑了更多。他的姑娘攀山涉水,蹒跚而行走到今天,是一个勇敢的小孩儿,她是那么努力,无论世间多么艰难,都走了下来,比他想象的还要勇敢坚强。
她都能如此,他又有何畏惧。
前路再苦,他们有了彼此。
商庭之将她圈在怀里,低沉嗓子:“是,我们桑桑什么都不怕。”
文音这才笑了。
八月底,商庭之最近都去了木房,之前她雕刻的木板被他拿去继续雕刻了,上面的线条细细密密的,看不出他要雕刻的是什么,但一定是一幅很漂亮的雕画。
她想进去看一看,但怀孕后,他不让她进去。
文音只好趴在窗户上,两人隔着窗户,她在窗外,他在窗里。
她望着窗里的男人,白日里的光线描在他英朗的脸庞上,棱角明晰,脸上有一层淡淡的金粉,浅橘色的暖色调,无论过去多久,岁月待他都极好,依旧英俊。
商庭之见她来了,唇边含笑,一边雕刻,一边问:“桑桑,今年的生日礼物想要什么?”
她双手搭在窗台上,安静地看着他手里雕刻的木雕画,过了一会,见他在等自己回答,声音轻轻的:“就你手上这个,雕好了,我要挂起来。”
商庭之点头:“可以。”
他答应她,转回去,握着雕刻刀,微弯腰,低头雕刻着。
安静的木房响起敲琢的木声,明亮的光线漂浮着细碎的木屑和尘埃,文音看了一会,转身走去收藏室,翻出那两幅画。
她伸手抚摸画中的男人,风雪落满他的发梢,他的肩膀,在漫天飞雪中,他腰脊却挺拔笔直。
为什么朝圣?
因为信仰。
信仰是什么?
你信什么,它就是什么。
她找到了自己的信仰,找到了活下去的信念,不只是以寄托他人为活着的意义,而是以更大的宏愿,认真地走完这一生,无论是好还是坏,都不再畏惧。
第二天周日,她醒来后,商庭之不在身边。
文音起来,拿起日记,上面放着新折的一支红玫瑰,她拿在手上,轻轻嗅闻了一下,便安静地翻开日记,在翻到某一页的时候,忍不住停了下来,她定定地看着上面的一瓣红玫瑰标签,用红丝带系着,文音抬手拿开,看到了标签下遮掩住的几个字。
字遒劲有力,风骨清峻。
她曾问过他一个问题,他从没有回答。
然而他在很早以前已回应了她,如今她才得以看见,借由这一本日记,以沉默,以温柔,以深情,越过老旧的时光,告诉了她。
文音用手摩挲了一下上面的字,眉眼柔软。
他给了她这一生最好的一份礼物。
屋外传来了钢琴声,她放下日记,走去阳台,低头望向庭院里弹钢琴的男人,他抬眸看上来,唇边是淡淡的笑。
文音顿时转身走去楼下,走到庭院,脚步又慢了下来,她踩过潮湿的草地,空气中飘浮着清新的青草和泥土的气息,她走到他身后,从后面轻轻拥抱他。
阳光很好,万里晴空。
风温柔缱绻,如丝娟细,他回头看她,落满了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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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正文写到这里,很感谢大家一路支持,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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