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折竹是谁
只听闻一声闷响, 他已经摔在了地上。
剧痛传来,疼得他浑身发颤。
“疼。”他忍不住念了一句,而后才伸手去揉摔疼了的后腰, 同时还看向了前头。
明明一路过来都好好的,怎么到这儿就摔了。
这让他很是不解, 揉了揉腰后才挣扎着爬了起来,顺着围墙又爬了上去。
很快他就爬到了围墙顶上,再一抬脚最后整个人都坐了上去。
这回他到没有直接跳, 而是试探着用手去触碰, 总觉得方才撞到的好似有些熟悉。
双手在眼前轻挥了挥, 一开始还没碰到什么,但随着他的倾身却是触碰到了一缕水幕, 就如同清水流淌般随着他的触碰有水纹出现。
猛然间,他想到了先前在寝室里边儿瞧见的,也是这个模样。
这是结界?
他想应该是,若不是结界自己应该能出去。
对此他有些失落,原以为老道士们这是愿意放自己出来了, 谁曾想仍然是立了结界。
满是失落地看向了四周, 眼前的所有都是那么的新奇, 都是他不曾见过的。
不远处就是清风殿,有许多弟子入内, 大多都是一些年纪尚小的弟子,手里边儿还拿着书册。
攀谈之间,面上也都带着笑。
瞧着他们, 他便更失落了, 眼眸中的落寞如何都藏不住。
他也好想同冲虚门的弟子一样可以去任何地方, 不想被关在锁妖塔, 也不想被关在桃园。
下意识他曲腿抱住膝盖,蜷缩着坐在围墙上,双目却是盯着清风殿,许久未有动作。
药阁内有些静,碧蝉仙子端着才煎好的药到了一处隔间,推门时就见本该躺在床上的人,此时却站在边上穿衣。
青丝由一缕发带随意束着,白衫穿戴,掩去了缠绕在身上的纱布。
瞧着屋中的人,她皱起了眉,随后才端着药走了进去。
将药摆在桌上,她才道:“你的伤还未好,怎么起了?”
“只是小伤而已,无事。”折竹听到她的询问回过了头,同时将外衫穿上,这才走了过去。
瞧着摆在桌上的药,知晓这是给自己的,端起就给喝了。
苦涩的气息瞬间便蔓延在口中,使得他不由得皱起了眉。
待到片刻后,他才坐在了桌边,道:“仙子手上可有仙息丹?”
“你要这个做什么?”碧蝉仙子听着他要‘仙息丹’有些疑惑,但下一刻她就想到了缘由,应该是那只狐妖。
只是这才给了仙灵丹,怎得才几日就要仙息丹了。
如此,她才又道:“可是仙灵丹不起效用?”
“不是。”折竹摇了摇头,又道:“昨日晨起我探过太阴殊,仙灵丹的效用太慢,白苏如今已成年,身体开始接受太阴殊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若是不把腐蚀消掉,怕是要不了几日,封印会再次被破开。”
想到昨日探到的一幕,他看着药碗的目光都染上了暗色。
碧蝉仙子听闻也不由得沉下了眸,她思虑了片刻,随后才道:“那你在这儿等上片刻,我命人去取。”
“多谢仙子。”折竹说着又起了身,行了一礼便要走。
这也惹得碧蝉仙子很是无奈,伤都未好,如此匆忙这又是何必呢。
不过她也没有出声,知道就是说了也无用,只交代了一番用药之事就由着他了。
离开药阁后他又去了趟崇明殿,而后才一路回了桃园。
才园子,他就瞥见一道身影,这会儿就蹲坐在围墙上,直愣愣地瞧着不远处,也不知是在做什么。
瞧着那儿,他走了过去。
白苏已经在此处坐了许久,时不时就会去试探眼前的结界。
虽然没有锁妖塔上一旦触发就会伤人的结界厉害,但眼前的也并没有让他多开心,小弟子不在也出不去,不过就是换了个地方关着。
唉——
他轻轻地叹了一声气,双手捧着下颌,也是许久未有动作。
先前还有些饿,现在也不饿了,只看着外头的景色出神。
“在瞧什么?”
也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轻笑,好似落水花瓣在池面激起一片涟漪,惹人心动。
白苏听到了,下一刻猛地抬起了头,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若是没有听错,不然怎么就听到小弟子的声音了。
昨日那个仙子不是说小弟子要过几日才会回来,是自己听错了吧,听错了。
如此想着,他还摇了摇头,直到身后再次传来声音,他才回过头去。
就见围墙下站着一人,白衣上落了几片花瓣,一头青丝只由银绸发带半束,略微苍白的面庞上还带着笑,少了往日里的淡漠到是多了几分忧色。
看着那儿的人,他下意识眨了眨眼,竟是一度分不清是自己看岔了,还是真的。
折竹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也不动,笑着又道:“怎么了?”
也正是这一声,白苏当即便知自己没有看岔,真的是折竹。
意识到这,他眼中的落寞在瞬间散去,笑意随即涌了上来。
他快速起身,纵身一跃就跳了下去,“小弟子!”
一声惊呼下,他猛地就扑到了折竹的怀中,攥着他的衣裳就往他的颈窝处蹭,双足紧勾着他的腰,欢喜地一个劲唤着他。
真的是小弟子,真的是小弟子。
好想小弟子啊,好想。
明明只有一夜未见,可他发现自己真的好想他,比在锁妖塔时还要想。
如此之下,他紧紧地抱着折竹,那是完全不想下来了。
折竹的伤本就未好,被他这么紧抱着只觉得伤口又溢出血来,面色也愈发的苍白。
更甚至,身子有些站不稳,下一刻竟是失了力道径自摔了下去
只闻一声闷响,两人直接摔在了地上,白衣拂过地面激起一片花海,随风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后背也随之传来一抹剧痛,使得他本还有些血色的唇此时也都是惨白一片。
不过他并未出声,闭眸将那股子剧痛都压了下去,这才搂着人坐了起来。
白苏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被他这么抱着坐起来时仍是极其高兴,满眼的笑意如何都藏不下。
他看着眼前的人,笑着又在他的唇上落了一吻,然后道:“小弟子,你不是下山了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想到昨日碧蝉仙子的话,他又有些好奇了。
不是说要过几天才回来,怎么这么快。
如此说着,他又搂上了折竹的腰,半个身子都挨在了他的怀中,听着耳边传来的心跳声只觉得很是喜欢。
“只是跟着去买了东西,没什么事就回来了。“折竹笑着回了他的话,同时还将落在他发丝上的花瓣给拂去,动作显得格外轻柔。
白苏一听是去买东西的,有些好奇了。
他又从折竹的怀中起了身,双手撑着他的胸膛,满是好奇地看着他,道:“你去买了什么,兔子吗?”
一说到兔子,他发现自己饿了。
于是他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肚子,后头还摸了摸,然后才又抬头去看折竹,笑着道:“小弟子我饿了。”
“还未用膳?”折竹说着见他点了头,也知晓这是真的没有用膳。
同时也知晓白苏这是在这儿坐了多久,想必是一醒来就坐着了,不然不至于还没有用膳。
于是他抱着人起了身,朝着玲珑阁行去。
白苏也在他起身时搂上了他的颈项,深怕自己会摔下去,那是紧紧地搂着他。
这会儿他也没有心思去想那什么清风殿,只觉得小弟子回来了,什么都没有小弟子重要。
他笑嘻嘻地轻蹭了蹭折竹的下颌,感受着面庞边的暖意,而后又道:“小弟子你还没告诉我你买了什么?”边说边又抬起了头,双眸中都是好奇。
折竹本也只是随意哄他,见他一个劲问也知晓若是不告诉,怕是得问到夜里。
于是他从储物袋中翻出了只布老虎,这还是以前下山时顺手给带回来的,此时到是派上用场了。
小小的布老虎做的即为精巧,模样更是奇特,瞧着便令人欢喜。
白苏从未见过这些,虎妖到是见过,以至于把这当作了虎妖的崽。
这虎妖最是护崽,同蟾蜍完全不一样,他可是亲眼见过虎妖为了护崽咬死了许多前去抓虎崽的小妖们。
那副模样可不比蟾蜍吃小妖们来的厉害,血淋淋的,多看一眼都是惊悚。
此时折竹拿着虎妖的崽,深怕虎妖会追来,他当即就咬上了布老虎,死死咬着同时还传出‘呜呜’的警告声。
折竹一见就知道他这是把布老虎当作锁妖塔里的虎妖了,有些失笑。
眼见这布老虎快要被他咬坏,下意识攥着布老虎就提了起来,试图从他的口中挣脱出去。
只是他这提起来,白苏也跟着起来,那是怎么都不肯松开。
不得已他也只能收了动作,解释着道:“这不是锁妖塔里的虎妖,只是个布娃娃。”
布娃娃?
那是什么?
白苏没听过,迷糊地看着折竹,但口中咬着的力道却也是没有松。
他要咬死这只虎妖崽,不然等虎妖寻来,死的就是自己了。
抱着布老虎撕咬着,那是恨不得把它都给咬碎了。
直到到了玲珑阁外,他都没有松开。
推门入内,便见数不清的兔肉映入眼帘,一只只都被风干了挂在屋中,竟是比方才瞧见的还要多。
正是如此,白苏这咬着布老虎的动作都停滞了,咽了咽唾沫后才凑到距离自己不过几指间的兔子前。
风干后的兔肉没有什么太大的气味,他轻轻嗅了嗅后才伸手戳了戳,有些硬。
本就饿,这会儿更饿了。
眼见折竹又要往里头行去,他松开了布老虎转而咬住了眼前的兔肉,使得半个身子都随之探了出去。
折竹察觉到了,回眸见他咬着兔子不肯松,身子都跟着往后头倾斜。
他有些无奈,道:“这些是才晾不久,还没有风干。”
风干的肉大多都在里头,而外头的都是刚处理后不久的。
不过白苏才不管这些,咬上了便是自己的,不肯松口反而还又咬紧了些。
折竹一见也是没办法,最后把那半只给提了过来,这才算数。
白苏高兴地将兔子抱在怀中,咀嚼着将上头的肉一块块撕下来,目光却是盯着四周。
后头又抱了几只兔子,才离开玲珑阁。
回寝室时已是片刻后,门口摆了饭菜,想是外门弟子送来的早膳。
折竹将食盒提着放在了桌面,然后就抱着人去了床榻上。
也是这时,他瞧见白苏的衣袖上染了血迹,眉宇微皱抬头看向了还在吃兔子的人,道:“受伤了?”边说还边去查看。
“恩?”白苏听着他的询问低下了头,也瞧见了衣袖上的血。
不过他却是一点儿也不在意,反正不是自己的。
他乖乖地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吃自己手上的兔子。
折竹见他摇头似是想到了什么,收了查看的动作,道:“有人来过?”话落才开始脱他的衣裳。
好在除了衣袖上有血迹外,其他地方倒是没有,想来应该是别的什么人留下的。
门内的弟子吗?
他如此想着,又去取了身干净的衣裳。
白苏听着这话摇了摇头,但很快就又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那个爱哭鬼景子耀。
不过他不认识这人是谁,就是这两日被他吵得很是不高兴。
又见折竹取了衣裳过来,爬着就挨到了他的怀中,搂着他的颈项往床榻上倚。
双足勾着挂在他的腰间,使得整个人的重量全倚在他的身上,这才撇着嘴不悦地道:“是个爱哭鬼,只是撞到脑袋而已,哭了好久,我都吵死了。”
这话说着他还很是嫌弃,尤其是想到景子耀边哭还边喊着要告诉老道士,真没用。
自己撞破脑袋都没哭,他哭成这幅模样。
如此,他是愈发不高兴,随后还说起了自己,“我上回同树妖一块儿脑袋撞在墙上,那么大一个洞,我都没哭。”边说还边比划着,深怕折竹不知道自己撞出来的洞有多大。
“恩,是没哭。”折竹也是记得这人的惨状,一脸的血,衣裳上都染红了。
结果这人非但没哭,甚至顶着一脸的血继续和树妖玩。
若不是那一日他正巧入塔瞧见,怕是这人得失血过多死了。
想着当时的模样,他便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白苏这正说着自己的丰功伟绩,眼中布满了傲气,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当时有多傻。
只是在听到他的笑声时却是止下了,迷糊地抬头看去,见他眼含笑意,漂亮的薄唇微仰还染着醉人的红晕。
不知道这人在笑什么,他伸手抚上了他的唇,指尖轻轻一点,这才道:“小弟子你笑什么?”
“没什么,后来呢?”折竹说着又取了外衫给他穿。
白苏也是极其配合,穿了外衫后就爬到了床榻里头,同时还应着他去想景子耀后头的事。
不过后头好似也没发生什么,他摇了摇头,道:“没了,他哭着就跑了。”
这话说着他又想到了昨日夜里来的碧蝉仙子,还问自己要不要同折竹双修,折竹是谁?
自己只喜欢小弟子。
如此想着,他抬头又去看折竹,瞧着他为自己系衣带,道:“小弟子,昨日还有个女子来,她把你的兔子吃了,还问我要不要同折竹双修,折竹是谁?”说着也是一脸的迷糊。
“恩?”折竹这冷不防听到他这么一番话,手上的动作都止住了。
抬眸又见他满是疑惑地瞧着自己,也知晓这番话是碧蝉仙子说的。
昨日不过就是想让她来瞧瞧白苏,谁曾想竟是还说了这些话。
他皱了皱眉,随后才道:“不必理会她的话。”
“哦。”白苏乖乖地应了一声,但仍是不知道这个折竹是谁。
于是在折竹抱着他起身时,他也顺从的搂上了他的肩头,又道:“所以,小弟子知道谁是折竹吗?”
“她说的是我。”折竹见他一个劲问,也没多想什么便出了声。
也正是如此,白苏知晓原来那位仙子说的人是自己的小弟子啊,那和小弟子双修自己是喜欢的。
想到这儿,他笑着倚在了他的颈项边,轻蹭了蹭才道:“那我想和你双修的,只想和你。”话落还低低地笑了起来。
“以后少听他们的话。”折竹以为出了锁妖塔白苏就不用听桃花妖的那些浑话,谁曾想,到了仙门里头又有碧蝉仙子说这些。
她也是知道白苏如今才成年,若同凡人的年岁比较,也就只有二十岁。
结果现在同一个不过二十岁的小孩说这些,仙子也说得出口。
他有些无奈,轻叹了一声气才去了桌边。
白苏是不知他想着什么,只想着和折竹双修,满眼都是笑意。
以至于坐到桌边后,他也仍是一个劲傻笑。
用过早膳后,折竹去了书阁。
白苏自然也跟着去了,就是他根本看不懂那些字,就连听都听不懂。
这会儿他就趴在桌上,看着折竹罚抄心经,瞧着一个个犹如蝌蚪般的字出现在白纸上,只觉得很是惊奇。
于是每次见折竹落笔,他都要伸手去阻拦,但每次都没能成功。
不过他却是乐此不疲,就像是寻到了新事物般,玩的极其高兴。
终于是在不知第几回时,折竹无奈地出了声,“想写字?”
“恩。”白苏乖乖地点了点头,同时又去扯折竹手中的笔。
不过是一会儿,他就把笔给扯了过来,一会儿瞧瞧笔尖一会儿又瞧瞧笔末,那是玩的不亦乐乎。
老道士的东西真奇怪,这黑乎乎的还能写出东西来。
就是这些字瞧着就头疼,除了折竹额间那个字外,他觉得其他的字都不好看,就像是自己会动一样,歪七扭八的。
这也使得他在下笔时,愣是将折竹那才写了半面的纸全毁了,上头涂改乱画了一堆。
折竹瞧着已经不成型的纸面头疼不已,眼见这人又要去蘸墨,出了声,“过来。”
“哦。”白苏这还没蘸上墨就被唤了过去,虽然有些不舍但也没再去碰,顺着桌子底下爬了过去。
挨着折竹的身子,他又给坐到了他的怀中,这才笑着将笔递到他的面前,献宝般的只等着他夸自己。
而衣袖上此时也已经染上了墨汁,雪色的衣裳惨不忍睹。
“想学什么?”折竹瞧着递到跟前的笔,笑着接了过来。
白苏听闻摇了摇头,自己又不认识字,哪里知道要写什么,不过就是想玩罢了。
于是他又摇了摇头,只想着折竹写什么便学什么,反正这些字在他眼里都一样。
但也是这时,他的余光瞥见了折竹额间的字,伸手就指了指,“这个。”
“恩?”折竹瞧着他指着自己的额头疑惑地应了一声,随后还抬眸去瞧。
不过他是瞧不见什么,但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了。
还以为这人会想学自己的名字,没想到想要学这个字。
他轻笑了一声,随后才将笔又给放回了他的手中,握着他的手落笔。
纸张已经重换了一张,金帛般的纸面随着他的笔划间,很快就出现了一个‘镜’字。
字迹清秀漂亮,同那额间的一模一样。
白苏边写边又忍不住回头去看,只觉得越看越好看,果然这么多字只有这个字最好看了。
他忍不住将纸拿了起来,然后又自己拿过笔写。
就是他这写起来是歪七扭八的,明明是极其简单的一个字,可让他写下来却是糊成了一团,远远瞧去就像是被墨糊掉了一般。
这让他有些不高兴,左右比较着,那是越看越觉得丑。
明明折竹握着他手时写的极好,怎么到自己手上就这么丑了,真奇怪。
满是不解之下,他又趴着去写,那是恨不得把脑袋贴在上头才好。
折竹见状将人往怀中抱了些,使得他不至于整个人趴在桌上,而后才又重新取了笔抄写道门心经。
白苏被这么抱着有些不适,但此时满心思都在这个‘镜’字上,也就没有去理会。
书阁内很快就静了下来,偶尔传来翻书声,余下的便没有了。
但不过一会儿,白苏就没了性子,丢了笔又趴在了桌上。
果然,比起自己写字他还是更喜欢看折竹写字,尤其是还能阻碍他。
这会儿他就趴在距离折竹落笔处不过一指的地方,一双手则盖在心经上,将上头遮的严严实实。
可尽管如此,折竹却是半刻未停笔,明明都看不到了怎么还能写。
他疑惑地去看他,道:“为什么你还能写?”说着干脆将心经给合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种花生第十五天。
第42章 喜欢吃毒蘑菇
“你觉得是什么?”折竹听着他的询问随意应了一声。
白苏听闻摇了摇头, 又不是自己写,自己怎么知道。
于是他也就没有再问,只看着他写字, 同时还打了个哈欠。
他有些无趣,目光落在折竹的手腕上, 那儿白皙纤柔,没有一丝瑕疵很是漂亮。
瞧着那儿他又去看自己的手,上头缠了一缕红绳, 猛然想到了桃花妖的话。
于是他将缠在自己手腕上的红绳咬下一段, 接着往折竹的手腕上缠, 后头还打了结。
待做完后,他才满意地笑了起来。
缠了红绳就是自己的了, 谁也抢不走。
如此想着,他还时不时去摸摸,后头又扯了扯,确定不会掉才笑着收了手。
折竹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低眸看去, 就见自己手腕上缠了一缕红绳。
想到这人之前在锁妖塔时说的话, 也是知晓这红绳是做什么用的。
没说什么, 由着他闹。
白苏这瞧了一会儿后又没事做了,干脆趴着去翻书, 直把几本书翻得传来哗哗响。
也是在这时,外头传来了说话声,隐约间提到了后山蘑菇。
他下意识侧过了头, 看向了不远处的窗户, 见外头大片桃林, 至于说话声正是从外头传来的。
因着书阁在二楼, 他是不知道说话的人是谁,但却能够听清他们的话。
这让他有些好奇,好奇那后山是不是真的有蘑菇,双眸间染满了光亮。
折竹见他突然安静下来且一直瞧着窗户,顺着一块儿看了过去,自然也是听到了几个弟子的对话。
联想到早晨这人坐在围墙上的模样,他也是知道这人在想什么了。
唇角微仰收回目光,低眸间再次落笔,同时也出了声,“想出去吗?”
“恩?”白苏这正仔细的听着几人说话,心里边儿还在幻想那后山的模样,以至于此时听到折竹的询问有些回不过神。
但很快他就醒转了过来,猛地起身看向了他,道:“要出去玩吗?”说着眼中染满了欢喜,而后猛地点了点头。
想,好想。
他念着,后头还怕折竹没有瞧见,赶忙又点了点头,然后才道:“现在吗?他们说后山有蘑菇,蘑菇是什么,我想去,好不好,我想去。”
许是为了讨好,他还乖乖地去吻他的颈项,时不时还念着。
浅浅的嗓音,听着就像是在撒娇一般。
折竹也是被他闹得半个字写不得,知道他想去,却不知道他如此激动。
索性这人在也写不了多少,他也就不写了,收了笔道:“走吧。”话落才起了身。
白苏一见也赶忙起身,一块儿跟了上去。
出桃园时他还有些回不过神,早晨还被结界挡下,这会儿却是没了结界。
他忍不住在门边挥了挥手,试探了好几回。
直到折竹出声唤他,他才知道真的可以出去了。
对此他很是高兴,一蹦一跳的就下了台阶,跑到折竹身边后攥住了他的衣裳,四下瞧着。
今日天色极好,暖阳高照,落在桃林间更添暖意。
白苏一开始以为只有折竹住着的园子才种了桃花,毕竟桃园前院的位置只有荷花以及其他的,桃树极少。
就连清风殿那儿也同样如此,大多都是一些他没见过的花木。
此时瞧着桃园外的桃林,他下意识往前头站了些,同时还将地上的花瓣一股脑都给扫了起来,兜在衣裳间。
然后他又跑到了折竹的跟前,一副献宝的模样,笑嘻嘻地道:“你看,好多。”
“一会儿把这些送去外门,让他们给你做桃花糕,可好?”折竹说着将挂在他头上的桃花给取了下来,随后又取了发带,轻抚着帮他束发。
银丝犹如流水般在他的指尖拂过,就好似拂过他的心尖,酥酥麻麻的,惹人心动。
就是眼前的人却是一点儿也不配合,不是摇头就是抬头的,闹个没完。
于是他伸手将人给按了回去,然后道:“别闹。”
“哦。”白苏听着乖乖地应了一声,当真是不敢动了。
他也不是第一回让折竹帮着束发,静下来后便乖的出奇,那是一动不动的就怕又得被骂。
只是花瓣掉在他面庞边的发丝上时,他只觉得有些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同时还想伸手去碰。
这也使得他兜在衣裳上的花瓣,在他抬手的刹那,一股脑全洒在了地上。
他察觉到了,快速低头看去,只看到花瓣落地,惊呼着道:“花!”后头还想去捡。
才说要给自己做桃花糕,转眼花就没了,他是心疼的难受。
可还没低身就又被按回去了,折竹的声音也一块儿传来,不准他动。
他自然是不敢了,只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盯着掉在脚边的花,就等着折竹出声他好给捡起来。
而他的一些小心思折竹又哪里瞧不出,将发带系上后,又顺了顺发丝这才道:“好了。”
“好了?”白苏一听这话回过了头,见他点头晃了晃脑袋,察觉到真的好了,他才欢喜蹲下身,将掉在地上的桃花都给兜到了衣裳间。
随后还想去捡边上的,只是他这衣裳里头已经兜了许多,哪里还装的去。
于是他赶忙起身,将衣裳往他跟前递了些,道:“放不去了,你帮我藏着。”边说还边要往他身上倒。
折竹见状也没说什么,不过却也没有拿衣裳去兜,而是取了个银色的锦囊。
模样瞧着同他的储物袋相似,不过却要小上一些。
他打开了这小小储物袋,道:“都放里边儿吧,等回去后再送去外门。”
“哦。”白苏听着轻点了点头,将衣裳间的桃花一股脑全给倒入了里头,之后才又去捡桃花。
一会儿蹲到此处,一会儿又蹲到另一处,装满后又去找折竹,那是恨不得将这些花都装起来才好。
终于是不知多少回后,折竹看着眼前兴致高昂的人,出了声,“不用太多,多了也用不了。”边说还边将那银色储物袋挂在了他的腰上。
“不用了吗?”白苏听着这话,方才还极高的兴致这会儿都散了。
他看着怀里捧着的桃花,有那么些失落。
不过他这失落来的快,去的自然也快,瞧着腰上同折竹相似的储物袋,他伸手摸了摸,抬头笑道:“这是什么,同你的一样。”
“储物袋,以后这个就是你的了。”折竹说着才牵起了他的手,去了后山。
白苏也随着他的牵手,兜在衣裳里的桃花顺着一角就落了下去,撒了一地。
他也只瞥了一眼并没有在意,只瞧着自己腰间的储物袋,上头绣着朵朵桃花,很是漂亮。
本就因为同折竹的相似很是喜欢,这会儿看着便愈发的喜欢了,因为不能捡桃花的心思也就全散了。
后头,他乖乖地跟在折竹的身边,时不时又会去摸摸储物袋上的银色穗子。
真好看。
他说着,忍不住又偷笑了起来。
而这份好心情,一直到了后山都没有散。
桃园同后山有些距离,期间也遇上了许多仙门弟子。
白苏每每瞧见有人过来,他都会躲到折竹的身后,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妖,在一堆仙人跟前,指不定一会儿就得被灭了。
好在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他,这才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后山有一片竹林,比起外头的炎热来,林内到是凉爽许多。
他跟着折竹入了竹林,凉爽的气息涌来,使得他很是舒适。
同时他还四下张望着,瞧着眼前大片的竹林,时不时还伸手去触碰。
越过竹林便是木林,许是晨起不久,林内又即为阴寒,小道两侧的花木落满了晨珠。
随着两人的路过,衣摆处很快就染上了水渍。
地面也都是泥污,双脚更是湿漉漉的还有些黏糊。
他皱着眉停下了步子,而后才撩起衣裳去看自己的脚,才发现自己未着鞋子的脚上已经布满了泥土。
这让他很是不舒服,以往在锁妖塔哪里有这种泥污,就是千年树妖底下的泥土也不是这般。
“怎么了?”折竹注意到他止了步子,疑惑地回头看去。
就见他正攥着衣裳看自己脚,白净的脚上此时染了泥土,当即便知这是怎么了。
于是他低下身,同时还将人往自己怀中靠了些,使得他不会摔倒,这才攥着他的脚丫子帮他擦拭。
抬眸时,他又道:“可要穿鞋?”
“不要。”白苏一听要穿鞋当即就瞪大了眼,腮帮子也鼓了起来,就怕他会给自己穿鞋。
一想到前两日由着折竹给他穿鞋,结果他是连走路都不会了,真是不懂老道士们为什么要穿鞋子。
此时他是完全不想穿,一点儿也不舒服,他到是宁愿踩这些黏糊糊的泥土。
于是他从折竹的手心中挣脱了出来,直接踩在了泥土上。
虽说是有那么一些不适,但绝对比穿鞋好。
“好。”折竹见他如此也是知道真的适应不了,就连当初给他穿衣裳,这人也都受不了。
好在那时小狐狸年岁还小,懵懵懂懂什么都不知道,逼着穿了几回也就习惯了。
如今大了,这些习惯也都已经形成,怕是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
他也就没说什么,顺着应了一声。
白苏这又在泥潭中来回踩了几脚,不知怎得,竟是没有方才那么不适了。
甚至隐隐还有些好玩,软绵绵的。
他忍不住又去踩,到是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一路上净往泥坑中踩。
不过是一会儿,衣摆处就染满了泥渍。
可偏偏他是一点儿也没在意,反而是玩的不亦乐乎。
边上瞧着的折竹见此也是极其无奈,同时也攥紧了他的手,就怕这人一挣脱开始胡闹了。
他这念想也才出,方才还在他手心中的人突然变回了原型,小小的狐狸挣脱他的手就往那泥潭中扑,更有浅浅的嘤叫声传来。
瞧着这,他当即便知这人是要做什么,在这人即将扑到泥坑中时伸手给抱了回来。
但尽管如此,四只爪子上却仍是已经染上了泥渍。
他看着皱起了眉,道:“变回来。”
白苏被这么抱回去很是不高兴,只想钻到泥潭里去。
现在让他变回去,他才不想变回去,甚至还用自己的爪子去抓他的衣裳。
正是如此,爪子上的泥渍全抹在了他的衣裳上,白衣瞬间被染脏。
他瞧着觉得还不够,又去咬,非得闹着他放自己下来。
折竹被他闹得冷下了眸,也知道他这是非得去玩,平时玩水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想玩这些。
伸手就在他的额头一点,便见暖光拂过,小小狐狸瞬间化形又变回了他那少年模样,此时就坐在他的怀中,至于唇上还咬着他的衣裳。
“闹够了?”他冷然说着。
白苏瞧着近在咫尺的人,同时又低头去看自己,发现自己竟是变回了人形。
又听着他一句话,没了方才的轻柔到是带上了些许凉意,尤其是那双眼中的暗色,也知晓这是恼了。
只是,他不懂为何不让自己玩。
他想这么问,可越是瞧他的眼,他便越是不敢问,乖乖地缩了缩脖子而后才讨好般的去舔他的下颌。
在上头轻轻咬出了个牙印后,他才乖顺地道:“我错了。”
这话说着,他又伸手去搂他的颈项。
可才伸手,他就瞧见了掌心处的泥渍,也知晓是自己方才碰到泥坑留下的。
若说方才他还不懂折竹为何不让自己玩,那这回儿他算是明白了,脏。
他忍不住又瞥了一眼地上大大小小的泥坑,有些不舍。
但比起惹折竹生气,他自然觉得还是折竹重要,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小弟子。
如此想着,他又去吻他的喉间,讨好的意味更重了。
“折竹,你别生气,我错了,别生气。”他边说边去吻他的耳垂,顺着又吻上了他的耳背,细碎下在上头留了个极浅的红痕。
就像是在给自己留下印记般,雪地间落下了朵朵桃花,惹人心动。
后头他就这么坐在折竹的怀中,往林间行去,至于手上脚上的污渍也都被擦干净了。
不过这么干净对他是毫无用处,入了林后,他就又疯了般到处跑。
此时他就蹲在一棵松树下,瞧见树根边上长了许多蘑菇,一朵朵就像是伞一样盛开。
因着泥土浸染,些许蘑菇瞧着格外丑陋,唯有其中一颗红色的很干净,且极其好看。
他看着那颗蘑菇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同时还咽了咽唾沫。
这么好看,应该很好吃吧。
如此想着,他忍不住伸出手,直接将其连根拔起,同时还张口咬了上去。
“不能吃!”
也是在刹那,前头传来一声惊呼,下一刻便见一道身影快速冲来。
白苏没有看到来人,但听到了那人的喊叫,只以为这是要同自己抢蘑菇吃,当即就给塞到了口中。
然后他快速起身,一溜烟钻到了折竹的身后,待完全藏起来后他才攥着折竹的衣裳探出了脑袋,口中咀嚼着,连同泥土和蘑菇一块儿咽了。
果然好吃。
而他这旋风的动作,折竹瞧见了,尤其是他咽蘑菇的急促模样,一副好似有人会同他抢一般。
他瞧了一眼,随后才抬起头,就见一名身着高阶弟子服的弟子跑了过来,面色煞白,眼中也都是惊恐。
宋郁也瞧见了他,不过他这会儿满脑子都是白苏吃下蘑菇的样子,见他真是咽下了赶忙取了颗解毒丹。
将这丹药递过去后,他才急促的道:“这是解毒丹,快吃了。”说着就要去喂。
白苏瞧着他的动作皱起了眉,以至于那颗满是药气的丹药递过来时,他直接就躲了起来。
这两日折竹都会哄着他吃药,虽然闻着没什么药味,但吃下去后就苦的不行。
他是一点儿也不想吃,可折竹哄着,也只能吃。
现在还有人给自己送药,他才不会吃,又不是折竹哄自己。
不吃,不吃。
这般想着,他趴在折竹的后背,连看都不想去看他。
宋郁见他躲起来只当是自己说的不够明白,解释着又道:“那蘑菇名唤落枫菇,毒性极强,若是不及时服用解毒丹要不了一会儿就会七窍流血,从而毙命。”
他这说着也是急的不行,偏偏吃了蘑菇的人是一点儿也不配合。
也不知是哪个峰的弟子,竟是如此莽撞,后山的蘑菇也敢胡乱吃。
想着这,他伸手就要将人给攥出来,打算强行给他喂下去。
只是才动作便见一双手拦在他的跟前,白衣沾染,衬得那双手纤细白皙,温润如玉。
“落枫菇?”折竹疑惑地出声。
宋郁听着耳边的声音只觉得有些熟悉,下意识抬起了头。
正是如此,他一下就认出了此人,正是昨日还在药阁修养的折竹。
这昨日还伤的差点殒命,此时竟是出现在后山,多少也有些诧异。
同时也知道这躲起来的人与他认识,且是一块儿来的后山。
不过他这会儿也是没去多想这些,只赶忙行礼,然后才去指躲在他身后的白苏,道:“若镜师兄,你身后的小弟子吃了落枫菇,若是再不吃解毒丹,怕是真得出事了。”
折竹听着此番并未应声,他低下头看向了藏在自己腋下的人,见他懵懂的看着自己,道:“要吃?”
“不要。”白苏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可不就是那什么破解毒丹。
他才不要吃,好不容易摆脱了仙灵丹和仙息丹,才不要吃那解毒丹。
于是他撇着嘴又给缩了回去,同时还把衣裳给遮了起来。
“若镜师兄!”宋郁没想到折竹竟是如此不在意,还要去问吃不吃解毒丹。
这事还要问吗?
他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想自己去喂。
折竹见状止下了他的动作,摇了摇头,道:“无事,他可以吃。”
“何意?”宋郁显然是没听明白此话,什么叫可以吃。
如此毒性的落枫菇,就是碧蝉仙子吃了,都要解毒丹,现在一个小小弟子却可以吃。
他疑惑地看着两人,尤其是折竹,愈发不解了。
当初也只知道折竹难琢磨,此时一见,当真如此。
而他的疑惑,折竹瞧出来了,他没有去在意而是又去看白苏,道:“要不要去前头瞧瞧?”
“恩。”白苏对于方才吃下的蘑菇有些意犹未尽,只觉得真是好吃。
只是他在四周瞧了一圈,没有再看到那红艳艳的蘑菇,到是瞧见许多丑不拉几的蘑菇,一点胃口都没有。
此时听着可以去前头,欣喜的点了点头,同时从他的身后蹿了出去。
不过他可不敢往宋郁身上撞,这人方才还在逼着要他吃药,若是这么撞上去说不定又得吃。
往边上挪了一步,然后他才去了另一边,寻着一棵棵松树想要瞧瞧还有没有落枫菇。
折竹瞧着独自跑开的人,自然是不会任其疯闹,侧眸看了一眼宋郁,见他仍是担心不已。
不由得他笑了笑,然后才道:“宋师弟务虚担心,这些毒对于他来说无伤大雅。”
这落枫菇毒性强,但却也比不上百足蜈蚣的毒,而那些蜈蚣都让白苏当零嘴吃更别提这小小蘑菇了。
而这一切也都归功于太阴殊,这珠子是仙家之物,无论是多厉害的毒,到了它面前都如同虚设。
不过这些他自然是不会告知,点了点头后他便寻着白苏的身影离开。
到是宋郁被他的一番话说得愣神,尤其是那句宋师弟,这是认出自己了?
他的炼丹术在门内也算是上乘,但要让整个仙门都熟知却是不可能,作为掌门亲传弟子的折竹更是不可能会认识。
可现在却是唤了他,多少有些诧异。
恍惚间,他回头看去,见两人去了前头,下意识他也跟了上去。
不仅仅因为折竹那句宋师弟,更多的还是白苏,吃了落枫菇,他不相信折竹所言的无伤大雅。
白苏到处寻着那些奇奇怪怪的蘑菇,颜色越是艳丽,模样越是好看的,他便越是喜欢。
这不,他瞧见松针下藏着一株颜色柚黄的蘑菇,模样像早晨吃的馒头,就连底下、茎、秆都是柚黄、色。
如此漂亮的颜色,他是喜欢的不得了。
于是他伸手就给拔了出来,同时还回头将手中蘑菇递了过去,笑着道:“折竹你看,这个像不像早晨吃的馒头。”
这话也才落,他却是猛地将这蘑菇藏到了身后,眉宇紧皱,满是不高兴地盯着折竹身后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种花生第十六天。
第43章 炼丹弟子宋郁
他紧紧地看着跟在折竹身后的人, 眼中也都是不悦。
想到这人逼着自己吃药,他是一点儿也不喜欢,现在还跟着过来, 莫不是还想逼自己吃药。
如此想着,他忙起身就扑到了折竹的怀中, 仰着头瞧着他,委屈地道:“我不想吃药。”说着还撇了撇嘴。
“好。”折竹见他如此的委屈,也知道是这两日吃仙息丹惹得, 知道他如今是极不喜欢吃药。
总归来说这些毒对他也没什么厉害, 吃不吃解毒丹也无所谓, 也就顺着他了。
白苏一听不用吃,笑着就蹭了蹭他的下颌, 同时还往他的身上爬。
直到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怀中,这才看向了跟在后头的宋郁。
不过他并不想理这人,将自己刚摘来的蘑菇给拿了出来。
他笑着递到折竹的跟前,道:“这个好看。”说着就咬了上去。
这蘑菇刚入口时有些涩,咀嚼了一番后更涩了, 不怎么好吃。
于是他连连呸了几声, 将口中的蘑菇给吐了出去, 同时还将手上那一半给丢了。
眉头紧皱着,他道:“不好吃, 我想吃方才那个,红红的。”
方才一路吃了许多,他发现只有最开始的落枫菇最好吃。
但寻了这么久, 除了一开始发现了一朵, 后头就再没见过了。
他失落的靠在折竹的肩头, 好半天没出声。
“红色的?”折竹顺着他的话应了一声, 又道:“落枫菇?”
白苏是不知道那蘑菇叫什么,只记得模样红艳艳的,像朵小伞。
此时听着他说,想来应该就是那什么落枫菇了。
他点了点头,道:“我想吃那个。”
“路上没有寻到的?”折竹知道他这一路上偷偷摸摸吃了许多,一些还会拿出来让他瞧,而另一些则直接就吃了。
所以他是不知道这人有没有再寻到一株落枫菇,不过看现在的模样,应该是没有寻到。
于是他安抚般顺了顺白苏的后背,回眸又去看跟在身后的人,发现他一直盯着白苏,那目光着实令人不喜。
将人往怀中抱了些,同时遮去了他的目光,这才道:“哪里还能寻到落枫菇?”
“恩?”宋郁这正好奇地盯着白苏,想着这人一路上吃了这么多毒蘑菇,怎么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谁知道,缘由还没想出来,到是冷不防听到折竹的询问,以至于呆愣着半天没回神。
直到瞧见折竹皱眉,他才慌忙回神,道:“我知道,在里面,我方才出来的时候瞧见了,师兄我带你去。”说着越过他往前头行去。
只是在过去时,他又忍不住去看白苏,见他像只树袋熊一般挂在折竹的怀中,至于那双眼却是紧紧地盯着自己,俨然是不高兴了。
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他,下意识摸了摸鼻子。
他很识趣的没有出声,笑着往密林深处行去。
白苏瞧着前头的身影皱了皱眉,而后才回头去看折竹,见他也瞧着自己,笑着又去蹭了蹭他的颈项。
直扰的发丝有了些许凌乱,他才满意地不再动,乖乖挨在他的怀中,时不时还晃悠自己的一双脚。
衣裳挂在折竹的腰间,玉足就这么落在空气中,上头还染了泥渍,但却仍是极其漂亮。
他靠在折竹的肩头,瞧着自己的脚,还动动脚指头,玩的不亦乐乎。
就是在听到宋郁同折竹说话时,他却是又不高兴了,咬着折竹的下颌好似发泄一般。
折竹从他的举动中瞧出了不悦,抬眸瞥了一眼走在前头的宋郁,然后才低头去看怀中的人,笑着道:“不喜欢他?”
“恩。”白苏一看到宋郁就想到那颗闻着就苦的解毒丹,那可真是一点儿也不喜欢。
他又点了点头,然后才撇着嘴,道:“他老是让我吃药,不是好东西。”说着还轻哼了一声。
“又说胡话。”折竹一听他那句不是好东西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以前可是经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在锁妖塔里时说也就算了,到了冲虚门还说,也不怕惹事。
白苏不知这些,就是觉得老道士的弟子不是好东西,不是莫名把自己关在锁妖塔就是要剥自己的狐狸毛,现在还要逼着自己吃那么苦的药。
除了折竹以外,都不是好东西。
反正他都不喜欢,只喜欢折竹。
这话想着,他还忍不住点了点头,愈发觉得自己想的没有错。
不过他却也是不敢将这些话说出来,深怕惹恼了折竹,只乖乖地亲了亲他的唇,后头才趴在他的肩头,四下瞧着。
相较于外头的热气,林内到是凉爽许多。
许是昨日夜里下过雨,地面潮湿,菌子疯长了许多。
白苏趴在折竹的怀中就这么盯着地上瞧,看着那些菌子,大多模样都极丑,瞧着便是不好吃。
所以他也就瞧了一会儿,就不去瞧了,而是去看折竹。
真好看。
他此时有些奇怪,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老道士还有个弟子生的这么好看,按说折竹也是常来锁妖塔,怎么那会儿就没发现呢。
真真是奇怪。
眉头轻轻一皱,他也是想不明白了。
下意识他伸手抚上了折竹的唇,也不知是不是没歇息好,唇上不如先前那般红润,到是有些苍白。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折竹是让老道士派遣下山的,一来一回的,而且还被罚抄心经,兴许是累了吧。
想到真的是累了,他便又忍不住在心中骂老道士。
但他不敢当着折竹的面骂,也就只敢在心里头嘟囔,直骂了一通才顺气。
后头他们到了林内深处,阴冷的气息也随之而来。
走在前头的宋郁四下瞧着,终于是在一棵树墩边找到了落枫菇,不仅仅如此就连树墩上也长满了许多。
红艳艳的一片,远远瞧去倒像是一朵巨大的红蘑菇。
他回头去看折竹,道:“师兄那儿就是。”说着才跑了过去,同时还摘了一朵。
这儿并不是他先前瞧见的位置,但也有落枫菇也就不在意具体是哪里,再者这些落枫菇生的极好,到是可以炼丹。
如此想着,他打算摘几朵回去。
白苏听到了他的话,从折竹的衣裳间探出了脑袋,一眼就看到了那一片的落枫菇。
血色的蘑菇紧挨着长在树墩上,一股子独特的甜腻气息随同而来。
他看着那些落枫菇,漂亮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下一刻还咽了咽唾沫。
但在看到宋郁摘了落枫菇藏入背篓时,他那股子亮光全散了,焦急的就要从折竹的怀中下去。
“给我留点!”他说着直接就跳了下去,下一刻扑到了树墩前。
此时落枫菇已经让宋郁摘了一半,眼见他又要去摘另一半,深怕一点也不给自己留。
他伸手就去扒落枫菇,扒了就往嘴里塞,那是一点儿也不含糊。
就算是嘴里塞了一堆,他都没有停下,就怕全让宋郁摘完了。
而他的心思,宋郁也是知晓,尤其是还被他这么盯着看,着实是不敢下手了。
再者,他那位师兄还在边上瞧着,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何关系。
他是有些好奇,但要他问自然是不敢问的,讪讪地收了手。
白苏见他不摘了,漂亮的眼眸微眯了起来,笑意涟涟的很是高兴。
都是我的了。
他满是欢喜地念着,摘了蘑菇就往嘴里塞,甜丝丝的气息一同涌来,只觉得真是好吃。
比起方才那一路吃来的,果然还是这个好吃。
不过是一会儿,地上就掉了许多蘑菇的碎屑,大多都是尾部。
宋郁在边上看的是心惊不已,前面一株落枫菇已经够毒了,现在吃这么多真的没事吗?
他不知道,于是他回眸看向了站在边上的折竹。
见他瞧着白苏,那是一点儿要开口的迹象都没有。
这让他不知道该不该询问,真的没事吗?
他的目光,折竹瞧见了,撇过去后道:“宋师弟有事?”
“额。”宋郁见他突然询问有些愣着,但瞧着白苏那一副当真要都吃了的模样,终于是抵不住担心起了身。
走到折竹边上后,他才道:“若镜师兄,这落枫菇毒性极强,这位师弟如此吃,真的好吗?”
“没事,他喜欢。”折竹说着往白苏跟前行去,而后才低身,将他染在唇上的碎屑抹去,又道:“好吃吗?”话音中染满了柔情,那双凤眸更是如此。
白苏又塞了一颗落枫菇到嘴里,然后才回头去看折竹,乖乖地点了点头。
他想要出声,不过嘴里实在是塞的太多了,他这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呜呜呜好半天。
这幅模样真是像极了饿了多日的模样,折竹一见伸手就往他的口中探,迫使他将嘴里那已经塞不去的蘑菇都吐了出来。
他瞧着那五六颗吐到手上的蘑菇皱起了眉,咬开的位置已经出现了极其浓郁的青晕,毒性真不是一般的强。
不过他并未在意这些,还是被手上蘑菇的数量给扰着,一次吃这么是想噎死自己呀。
抬眸瞥了白苏一眼,他才道:“做什么吃的这么急,又没人同你抢。”
“谁说没人同我抢。”白苏这么说着就往站在折竹身后的人瞥了一眼,眼中也都是警惕,就怕这人又上来。
他可是瞧见宋郁方才摘了一大半,那副模样显然是想全摘了,就留了这一点儿,若是自己不吃快点恐怕一会儿连一株都没了。
这让他顿时开始心疼吐到折竹手上的蘑菇,但好在塞得鼓囊囊的嘴巴不那么难受了。
又捏了捏自己的脸颊,不那么酸了,他才又去摘蘑菇。
不过这回他到是没有在狼吞虎咽,折竹就在边上瞧着,若是再吃的急,一会儿吐的比吃的还多,那可就不太好了。
他乖乖地蹲在树墩边上,时不时还摘上一朵往折竹的怀中藏。
一直站在两人身后的宋郁瞧见了他方才警惕的目光,也知道这人在想什么,不就是怕自己会同他抢嘛。
也不知道哪个峰的弟子,真有意思。
他又瞧了一眼,然后才跟着一块儿蹲到了边上,瞧着树墩上的红菇,下意识就要去摘。
这些落枫菇虽然毒性强,但也是可以用来炼丹,就是味道不怎么样。
也不知道白苏是怎么吃的下口,竟然还如此喜欢。
这般想着,他抬头去看白苏,想要问问。
可却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手,顺着一块儿看去,才发现自己摘了一株落枫菇,当即便知怎么了。
他讪讪地笑了笑,然后将蘑菇放了回去,这才道:“这落枫菇吃起来苦涩,师弟怎么就喜欢吃?”说着愈发好奇了。
白苏听着他的询问并不想理他,又摘了几株蘑菇后他就钻到了折竹的怀中,窝在里边儿偷偷吃,可不想理他。
老道士的弟子真奇怪,自己吃个蘑菇还要问自己为什么喜欢吃。
当然是因为好吃啊,不好吃自己干嘛去吃它,自己又不是有病。
他凉凉的瞥了他的一眼,显然是把他当作是有病了。
宋郁瞧见了,同样是瞧出了其中意思,竟是有些尴尬。
他又讪笑了一声,没出声了。
折竹瞧着怀中的人也是无奈,但也知道他不喜欢宋郁,也就由着他。
抚了抚他的发丝后,他才抬头去看宋郁,瞥见他背篓里的一堆药材,再算上他是碧蝉仙子弟子的身份,也知晓他此行前来作何。
背篓里的落枫菇也不在少数,想来在遇到他们之前,他就采了,但都比不上现在瞧见的这一批。
知晓他要做什么,他道:“你要用落枫菇炼丹,这些都摘去吧。”
白苏已经吃了许多,又摘了许多,剩余的也没什么用,宋郁有用就拿去吧。
“多谢师兄。”宋郁是真的想要这些落枫菇,实在是这批的品相太好了。
还以为即使白苏吃不完,折竹也会都给他带走,没想到要给自己。
于是他欢欢喜喜的把这些蘑菇都摘了,也不在意白苏看过来的目光,反正师兄都发话了。
白苏又哪里瞧不出他的心思,薄唇一瞥有些不高兴。
不过他这吃的确实有些撑了,也就没去理会,乖乖地搂着折竹的颈项,又往他的怀中钻。
嗖嗖嗖——
也在这时,枯叶堆中突然传来一阵细碎声。
下一刻便见一条背部为绿色的蛇出现在眼前,细长的身子团在一起,绿色鳞边外为白色,瞧着便令人骇然。
殷红的蛇信子轻轻吐了吐,它看向了前头的三人。
白苏听到声音看了过去,一眼便看到了那条蛇,不由得轻眨了眨眼。
正是如此,一人一蛇就这么四目瞧着,谁也没有动作。
但在下一刻,一片枯叶自树上落下,正巧便落在蛇身上。
也是在刹那,想是惊到了这条蛇,猛地竟是朝着他扑了过去。
尖锐的獠牙泛着骇然的冷光,若是让它咬到,恐怕不死都得被褪掉一层皮。
可还未等它咬上什么,猛地就被一双手掐住蛇头,蛇身也随之缠了上去。
“是青丝蛇!”
宋郁也注意到了动静,抬头看去就瞧见那条缠绕在折竹手上的蛇,当即便认了出来,眼中染满了亮光。
下一刻,他赶忙迎了上去,连落枫菇都不要了,一脸惊喜地看着那条青丝蛇。
眼见青丝蛇快要被捏死了,他急忙去看折竹,道:“师兄,师兄别杀它,它的蛇丹可不可以给我?”
这青丝蛇的蛇丹同其他蛇并不一样,一旦死了蛇丹也就碎裂了,所以要想取蛇丹只能活剖。
白苏是不知那蛇丹是什么,只盯着折竹手上的青丝蛇直咽口水,凤眸里边儿也同样是亮光。
是蛇,蛇!
他伸手扯了扯折竹的衣裳,抬眸间道:“我想吃,想吃。”
已经有多久没有吃过蛇了,好似有数十年了吧。
到现在他都记得蛇的滋味,这蛇看着如此漂亮,一定比之前那条好吃。
想吃,想吃。
他满是期待的扯着折竹的衣裳,一脸的想吃。
“别吃,师兄蛇丹可以炼丹,师兄别吃,求师兄了。”宋郁一听白苏要吃了这蛇,也是吓得不行,岂不是连蛇丹也要吃了。
青丝蛇是毒蛇且很少见,那蛇丹也就有些稀有。
今日出来不过就是想寻点炼丹的药材,没想到还能瞧见青丝蛇,那蛇丹可馋死他了。
他也跟着满是期待的看着折竹,就想他能把这条青丝蛇给自己。
至于被两人期待的折竹却是不由得挑了挑眉,一条蛇,竟然能让这两人都想要。
他瞧了瞧两人,见他们是愈发的期望,也知道今日这条蛇是非得分出个左右来了。
轻叹了一声,他将青丝蛇丢给了宋郁,道:“蛇肉送去桃园。”
“多谢师兄。”宋郁瞧着丢过来的青丝蛇欢喜的出声,同时还用了术法将这蛇给禁锢了起来,这才丢到了背篓中。
白苏看着被丢到背篓中的青丝蛇有些委屈了,漂亮的眼眸中哪里还有方才的光亮,失落的不行。
他又去扯折竹的衣裳,委屈地道:“我也想吃。”
“你方才已经吃了太多落枫菇,再吃一条蛇怕是会肚子不适,我让他取了蛇丹把肉送去桃园,到时让外门给你做蛇羹。”
折竹知道他喜欢这些,但这人方才吃了许多落枫菇,再下肚一条青丝蛇,怕是真受不住。
正好让宋郁处理了青丝蛇,蛇肉送去外门,做了蛇羹便好。
白苏听闻不由得摸了摸肚子,想到方才怕宋郁同自己抢那些蘑菇,还有一路上吃过来的蘑菇,他这肚子是有些胀。
虽然他还是想吃,不过做成蛇羹也不错,就是不知道蛇羹好不好吃。
他没再说什么,乖乖地点了点头才又窝回到了折竹的颈窝处,就是目光却是一直盯着宋郁的背篓。
宋郁见状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这蛇是折竹抓的,结果还让自己给抢了。
但他也有些知道,自家这位师兄带着的小弟子,好似对毒物特别有兴趣,这一路吃过来也都明白了。
他想到自己种在药田里的毒草,讨好般的道:“师兄,我在药田里种了幻冥花,毒性比这落枫菇更甚,不知师兄可要?”
“已经开花了?”折竹知道这幻冥花是什么,又道:“一并送去桃园。”话落才抱着人起了身,离开了此处。
宋郁一听赶忙点了点头,然后才跟了上去。
后头又在林间走了许久,摘了些野果子,他们才回门内。
白苏这会儿是真的吃撑了,今日吃的果子比他前头百年吃的还多。
以往就只吃白碧果,而这白碧果更是几年才结一次。
他现在一次就吃了十几二十颗,撑得他难受的趴在折竹的怀中,哼哼唧唧缓不过来。
“难受。”他忍不住出了声,眉头都不由得紧皱了起来。
折竹见他真是难受的不行,收了一手抚上了他的肚子,隔着衣裳帮着轻揉了揉,随后才入了药阁。
边上的宋郁也是瞧着白苏吃那些果子,折竹不让他吃,他就自己偷吃。
先前还在诧异这人能吃,如此多都能下肚,还以为是有什么天赋异禀,毕竟还吃了如此多的毒物。
现在一看,好似没什么天赋异禀,这不还是吃撑了。
不过他也没敢多言,入了药阁后就赶忙去寻消食的药,小小一颗药丸就递了过去。
白苏本就因为积食难受的不行,此时又见药丸送来,当即就白了脸。
老道士的弟子真不是东西,抢了自己的蛇肉,现在又要给自己吃药。
不是好东西,不是好东西。
他连连在心中怒骂,然后才扑到折竹的怀中,那是怎么都不肯探出脑袋,也不肯吃这劳什子药。
“给我吧。”折竹说着接过了药丸,低眸见人藏在怀中,知道他不肯吃也就没有逼着立马让他吃。
而是轻轻揉着他的肚子,使得他能够好受些。
正是如此,白苏紧皱的眉宇不由得松开了,但仍然是难受。
他忍不住又往他的怀中坐了些,同时还攥着他的手往自己的衣裳里边儿探,待到摸上了自己的肚子,他才舒适的轻叹了一声气。
同时,轻轻揉捏下更是让他有些昏昏欲睡,眉眼间也染上了倦意。
但这抹倦意才生出,下一刻就被突然塞到口中的东西给惊着了,尤其是一股药味快速涌来。
苦涩的气息当即扰的他险些就要哭了,瞪着一双漂亮的眼就去看折竹,同时还想把药给吐出来。
不过折竹却是快了他一步动作,直接捂住了他的唇,同时另一只手探上了他的喉间,轻轻一抬就让他给咽了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白苏是半点没回过神,甚至那股苦涩的气息也只持续了一会儿就消失了。
以至于,他以为方才自己只是在做梦,自己没有吃药。
可折竹的手还捂在他的唇上,告诉他不是做梦,自己真的把药给吃了。
他愣愣的看着,好半天没醒转。
折竹瞧着他一脸的痴楞,知道这是被惊着了,到也没出声只伸手去整理他凌乱的发丝。
待到做完后,他便抱着人准备回去。
但也在这时,碧蝉仙子从后殿走了出来。
她一眼就瞧见了坐在软榻上的两人,此时白苏背对着她坐在折竹怀中。
不知是想着什么,她脱口便道:“是来取药吗?那药我还没配好。”
作者有话要说:
种花生第十七天。
第44章 落枫菇怎么吃
药?
折竹听着碧蝉仙子突然传来的话止下了手上动作, 疑惑地抬头看去,显然是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但碧蝉仙子都说了,那定然是有什么事, 而且同白苏有关。
毕竟,若是同他有关的事, 他不可能不知道,是前两日碧蝉仙子去桃园时与白苏说了什么吗?
如此想着,他低头看向了坐在怀中的人, 道:“什么药?”说着才又去看碧蝉仙子。
“额。”碧蝉仙子见他看来, 当即便回过神自己说了什么。
那药, 还是前两天从白苏口中套出来的话,哪里是能放到明面上来说的。
她笑着摇了摇头, 道:“没什么,我是说你身上的伤,我在配新的药,过两日得了再给你送去。”
这话说着她又去看两人,瞧着他们如此的亲昵, 可身上的气息却是极为纯粹, 那是半分未被沾染。
她竟是有些同情折竹了, 难怪这人几百年来对谁都一副冷淡的模样,合着是没法呀。
如此, 她看着折竹的目光都带上了一丝怜悯。
折竹一见她眼中的怜悯,眉宇轻挑,竟也是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不过他也没有去细想, 只当是自己身上的伤吧, 打神鞭留下的伤确实极难好, 兴许真是在想着这些。
他轻应着点了点头, “麻烦仙子了。”
后头又说了一番话,几人才散。
至于白苏是一点儿没听明白他们的话,此时正软绵绵的趴在折竹的怀中,那是一点儿也不想动。
吃了丹药后,他倒也没那么难受了。
但只要折竹收了手,他就又会哼唧着动个没完,直扰的折竹继续帮他揉捏。
也正是如此,他是舒适的身子骨都有些酥了,尤其是折竹身上的香越来越重。
不知道为何,前不久还只是浅浅的淡香,可自从他出了锁妖塔后,发现折竹身上的香变浓了,里边儿还夹杂着一丝仙气。
他对这些很是眷恋,喜欢的不得了。
忍不住轻蹭了蹭他的颈项,然后才抬起了头,瞧着他白皙的下颌,那儿留了一个小小的红痕。
瞧着那儿,他是愈发的喜欢了,痴笑了一声才道:“真好看。”
“恩?”折竹听到他的呢喃低下了头,见他傻愣愣地瞧着自己,也知道这人是在想什么,定然是那些乱七八糟的。
好在也没有同之前一样,一想到就往自己身上扑,看来这发、情、期真的过了。
他也就没出声应他,回了桃园。
只是在回寝室前,又去了一趟外门。
冲虚门在招收弟子时,除了会招收资质不错的人为记名弟子,更会招收一些资质平平的为外门弟子。
而这些弟子会被分至门内各个峰头,以此来照顾各自峰头的事。
白苏这几日都待在寝室,去过最远的也就后山,还是跟着折竹一块儿去的,至于其他的地方便是没去过。
这外门所在之处在桃园不远,不过走上几步便到了。
相较于弟子居内的宁静,外门到是热闹非凡,一个个弟子很是忙碌。
“真倒霉,今日又是我们挑水,明明就是梁师兄的活,怎么让我们挑。”
“谁让人家比我们先来,十缸水,真要命。”
“什么狗屁师兄,说来说去大家都一样,都是外门,他有本事入门内去,也就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了。”
“大哥,你找死别带上我啊,我可不想明日再挑水了。”
两名弟子挑着水匆匆行来,嘀咕声也随之一同而来,里头还带着怨气。
他们说着快步越过走在前头的折竹,许是满心思都在抱怨,以至于都没有发现走在前头的人。
白苏在他们走过时低下了头,就见满满一桶水出现在他眼前,水面随着他们的步子涌来一阵波澜,倒影出他的面庞。
瞧着水中的人,他轻歪了歪脑袋,然后才好奇的跟着水桶一块儿看了过去。
只可惜,他只瞧了一眼,这人便已经穿过他们,径自入了前头院门。
瞧着那儿,他又去看折竹,同时还伸手攥了攥他的发丝,“折竹。”轻声唤着。
“恩?”折竹听着他的唤低下了头,又见他扯着自己的头发,道:“可是想下来?”边说边松了手,将人放在了地上。
白苏这才落地,脚上就黏上了几片花瓣,同那泥渍搅和在一起。
方才这么一路走来,脚上的泥渍有些干了,没下地时他倒是没感觉,这会儿站在地上了他只觉得很是不适。
伸手撩起了自己的衣裳,使得自己的脚露了出来,脚趾上染满泥污。
他这么瞧着皱起了眉,同时还动了动脚趾,试图将上头的泥渍给抹去。
折竹瞧见了,牵着他的手入了前头院子。
院内弟子更是忙碌,一个个来来回回,手上还拿着许多食材,往后头厨房行去。
至于院中一侧摆了十口水缸,方才那两名弟子正将自己挑来的水往里头倒,时不时还在抱怨。
不过比起方才的话来,此时抱怨的到是收敛了些。
白苏跟着折竹到了水缸边,同时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无一不是说着那位梁师兄。
他这么瞧着,到是有些好奇这个梁师兄是谁。
于是他低下头,瞧着正在帮自己的洗脚的人,道:“梁师兄是谁呀,他很厉害吗?”
那两人一直念叨什么梁师兄的,让他们做这做那,听着好似很厉害的样子,莫不是比老道士那些高阶弟子还厉害。
他不知道,不过倒也有些好奇。
“梁师兄?”折竹听着他的询问抬起了头,随后又瞥了一眼后头说话的两人。
对于外门的事,他多少也有些了解。
一些外门弟子自持先入门为师兄,经常将自己的事推给新来的弟子,甚至还会以身份欺压弟子。
不敢在内门弟子面前多言,在外门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至于这个梁师兄,他虽未曾见过,但也听得出进门应该已有些年头,不然不至于让这两人如此忌惮。
他也只瞧了一眼便不再看,又取了一瓢水往白苏的脚上倒。
冰冰凉凉,顺着那双玉足又落在地面,倒影着两人的身影。
“诶,你们!”
也在这时,厉喝声传来。
正在倒水的两人瞧见了他们,又见他们竟是在舀水,当即便气得迎了上去。
这水,他们还没用呢,现在竟是让别人用了去。
又见白苏面容清秀,稚气未散,模样更是即为陌生,只当是哪个没见过的外门弟子,一时也未觉察其他的。
毕竟,在他们印象中,内门弟子可是极少会来外门,除了个别弟子有事才会前来,而那些他们也都认识。
此时瞧见白苏,他们根本就没见过也就理所当然把人当作是外门的弟子了,且应该还是新来的。
本就被粱姓师兄欺压气恼不已,这会儿也是愈发的气郁。
三步一上前,他们便摆出了师兄的谱子,道:“谁让你们在这儿舀水的,新来的懂不懂规矩!”
这话落下,另一人也上了前,他道:“一点规矩都不懂,师兄还在这儿站着,你们倒好竟是还用我们的水,去把后头六个水缸的水挑满。”
他说着瞥了一眼边上的弟子,挑了挑眉一副这不找到可欺负的弟子了。
正好他们也挑累了,谁爱挑谁去。
那人见此自然也是明白,嘴角一扬笑了起来。
只是在看向白苏时,这抹笑又散了,见他们也没个动静,厉喝着又道:“还不快去,磨磨蹭蹭的什么都不干,是不是连午饭都不想吃了!”边说边又上前。
白苏见他们过来,嘴里还一个劲说着咒骂的话,只觉得真是讨厌。
他本就不喜欢冲虚门的这些道士,现在又见他们如此,下意识启口露出了他的尖牙,眼中更是染上一抹凶狠,喉间还传来阵阵警告声。
这两人的道行加起来还没他高,他怕老道士那些高阶弟子,可不代表会怕老道士这些才入门修炼不久的弟子。
臭道士!
两名弟子显然是没想到他会露出如此神色,尤其是那一头银丝,竟是不由得止住了步子。
门内头发为银丝的人少之又少,有的也都是德高望重的长老。
不仅仅如此,他们从白苏的身上觉察到一丝令人不适的气息,就像是掐住了他们的脖子般,让人无法呼吸。
如此,他们竟是有些不敢上前了,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同时又觉得后背有些凉。
明明此处是仙门,仙气缭绕,但他们就是觉得有些凉。
不过怎么说他们都是修道的,怕是真的有些怕,可这么跑了那不是连脸都不要了。
下意识瞧了瞧四周路过的弟子,大多都在忙并未注意到他们,但也知道一旦跑了他们定是会察觉。
如此,他们壮着胆子咽了咽唾沫,然后道:“你这什么眼神,是师兄我们使唤不动你们是不是,还有你,师兄说话你都不起来,是不是想受罚!”
这话磕磕碰碰说着,可后背的凉意是更深了,尤其是白苏的眼神。
白苏并未瞧见他们的害怕,但却听到他们念叨折竹,本就不高兴现在愈发的不高兴了。
小弟子是自己的,谁都不能同自己抢,就是老道士都不可以。
这般想着,他动身就要扑上去。
可才有动作,他就被折竹给攥了回去,脚踝上再次传来清水浸染的凉意。
“别动。”
一声警告下,他低下了头,见折竹还在帮自己洗脚,清水浸染下带着丝丝凉意,很是舒适。
只是他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外门的这两个弟子,对于这股子舒适也是半分未去在意,不过也没去动他们了,只怒瞪着。
很快,方才还染了泥渍的双脚已经被洗干净,这会儿就被折竹握在手中,还用锦帕擦拭。
待到片刻后,他才起身,同时还将手中水瓢给放在了水缸中,回眸看向了身后的两人。
正是如此,这两人当即便认了出来,诧异的往后退了一步。
整个仙门,谁不认识折竹,即使折竹极少出门但大家也都认得,且他们两人有时还给折竹送饭。
不仅仅如此,他们这时才发现两人身上穿着的衣裳相同,白衣上玉竹栩栩如生,这哪里是外门的衣裳,这分明就是折竹的衣裳嘛。
方才因为粱姓师兄而气在心头,一时都没有发现。
猛然醒转,他们赶忙上前行礼,“弟子见过师兄,方才弟子一时胡言,还请师兄责罚。”说着也是懊悔不已,早知就乖乖挑水了。
折竹瞧着两人,并未出声,而是牵着白苏的手绕过了他们。
两人原以为会得来责罚,毕竟方才他们出言不逊,竟然还想让折竹挑水,真是疯了。
只是这等了一会儿也没等来,到是瞧见两人越过他们离开。
这让他们一时也拿不准何意,下意识也跟着回头看去。
可却瞧见白苏瞪着他们,显然是恼了。
不知道他是谁,但同折竹在一块儿,他们哪里还敢说什么,赶忙转过头,同时还松了一口气。
白苏瞧着回过头的两人只觉得牙齿有些痒,果然是不喜欢老道士的弟子们,好想咬他们。
他下意识磨了磨牙,若不是折竹牵着他的手,他这会儿早扑上去了。
臭道士,不是好东西。
待到瞧不见他们了,他才回头去看折竹,同样的也是极其不高兴。
不懂,为何不让自己去咬他们。
他就这么瞧着,眼里边儿的不高兴也愈发深了,然后道:“我不喜欢他们。”说着又磨了磨牙。
折竹自然知道他不喜欢门内弟子,笑着低下头,见他愤恨的磨牙,道:“听话,不可以动他们,知道吗?”
“为什么?”白苏有些不明白,为何不可以动他们。
明明当初在锁妖塔时,他们就总是欺负自己,还想剥自己的狐狸毛,自己为何不可以动他们。
他不高兴的张口咬上了他的手臂,发泄般的还咬的极重。
本来就是臭道士,不是好东西,臭道士们都不是好东西。
折竹被他这咬的皱起了眉,但也知道他是不高兴,也就没说什么只由着他咬。
小狐狸如今不在锁妖塔,体内又有太阴殊,一旦动了杀孽便彻底入了妖道,到时便会是万劫不复。
伤人可以,但绝对不可以杀人。
而他如今根本无法控制妖性,怕是伤了人后便会动杀心,到时也就动了杀孽。
白苏不知他心中所想,咬着他的手时以为折竹会训斥他,只是等了半天都没有。
抬眸见他低头瞧着自己,眼中染满柔情,并未有他印象中的恼意。
不生气?
如此想着,他心中那股子郁气竟是随着这抹柔情全散了,漂亮的凤眸轻眨了眨。
算了,看在小弟子的面上,那就不咬他们。
反正他们瞧着也不好吃,还是小弟子瞧着好吃,香香的。
于是他也没再咬,乖乖地点了点头,然后才又往他的身上爬。
待到又挂在他的身上后,他才笑着蹭了蹭他的颈项,嗅着上头的淡香,道:“我才不咬他们,他们一点也不香,还是你香,我只喜欢咬你。”边说边又蹭着,心里边儿也都是笑意。
果然还是自己的小弟子香,真香。
折竹瞧着他又赖在自己怀中,知晓这是不闹了,笑着将其往怀中搂了些。
后头还伸手抚上了他的心口,将上头溢出来的一丝妖气压制回去后,这才抱着人去了厨房。
这会儿已经快入正午了,后厨是极其忙碌,弟子进进出出忙得不可开交。
也是在同时,有一名弟子提着食盒快步走了出来,下了台阶便要离去。
但下一刻,屋中又追出来一人,“等等等,韩师姐这几日闭关,你这份送去叶师兄那儿。”
“弟子知道。”那人点了点头,然后才匆匆下了台阶离去。
白苏窝在折竹的怀中四下撇着,还有阵阵香味飘散,竟也是勾得他忍不住看向了里头。
明明先前才因为去后山吃撑了,但他发现这会儿竟是又饿了。
又见有弟子拿着碟猪蹄髈出来,油润光泽,香气扑鼻。
他忍不住凑了上去,只可惜人都已经越过了他,哪里还闻得到。
还想去闻闻,可却被里边儿的菜色给迷了眼,哪里还记得那猪蹄膀,尤其是还有兔子。
方才嘱咐的弟子才要回去就瞧见了他们,当然他也认出了折竹,有些诧异。
折竹可从未来过外门,今日竟是来了。
他迎了上去,道:“师兄怎得来了,弟子正要命人给师兄送饭去。”
“采了些蘑菇,可有空?”折竹说着看了一眼边上的人,然后又将白苏的储物袋给扯下,递了过去。
此人一见递过来的储物袋忙接了,虽说这会儿忙的不行,但做个蘑菇还是可以的。
于是他点了点头,“那弟子让他们给师兄炖个蘑菇汤吧。”边说边走到边上,将里头的东西倒了出来。
除了一堆蘑菇外,还有许多的桃花。
好在分了层,也就不怕这两种搅和在一块儿。
就是这蘑菇瞧着怎得有些像落枫菇,不对不对,这是师兄送来的,师兄不可能认不得落枫菇。
但他这越瞧便越觉得像,就连跟在他边上的人也是如此想。
终于他还是没忍住看向折竹,小声地问道:“师兄,这蘑菇”
若这蘑菇是自己看岔也就罢了,可若真是落枫菇,师兄吃了还得了,还是得问问。
折竹知道他要说什么,点了点头,“是落枫菇。”
“这这师兄这真是落枫菇,那怎么吃,师兄想吃菌子,早晨才采了来,这落枫菇弟子送去药阁吧。”他有些被惊到了,没想到他家师兄拿过来的竟是毒蘑菇,这如何吃。
“不用,就这么炖吧,到时同午膳一块儿送来。”折竹并不打算多解释,只简单交代着。
几人听着仍是有些愣神,以至于听着交代时也没回过神来,这落枫菇怎么吃。
而几人的愣神,白苏也瞧见了,不过他没去理会而是看向了边上。
见那儿摆了一叠松花糕,甜糯的糕点上裹了松花,蠕蠕软软,瞧着就是极好吃。
这是什么?
他瞧着摆在那儿的糕点又去看折竹,见他正在同前头的弟子说话,这才又探出脑袋去张望。
正是如此,独属于松花的气息涌来,是他从未闻过的,但却极好闻。
又瞧了一眼折竹,他才伸手捞了一块,软乎乎的摸起来还有些热。
咬一口,里边儿的甜香瞬间溢了出来,竟是比先前吃的糖还要可口。
这也使得他又去偷捞了两块,趁着其他人没瞧见藏在了折竹的怀中。
待到出了屋子,他才将自己吃了一半的松花糕递到了他的唇边,道:“好甜。”
“恩?”折竹疑惑地低眸看去,瞧见了递到唇边的松花糕,这方才还没有,怎得这会儿就有了。
他顺着唇边的松花糕咬了一口,甜味儿随同而来,确实不错。
轻点了点头,他道:“哪儿来的?”
白苏见他吃了不由得笑了起来,然后才将那剩余的半块松花糕都塞到了口中,嘟囔着道:“里头拿的。”边说边又将怀中藏起来的也给拿了出来。
两手各拿一块,喜滋滋的吃着。
折竹听着也知道是哪里了,应该是方才在厨房拿的,到也没说什么,抱着人离开。
至于还在厨房忙碌的弟子,将几盘菜摆入食盒内,之后又取了糕点一同摆入其中。
只是才放下,他就发现这松花糕怎么少了三块。
他疑惑地四下瞧着,见众人都在忙碌,随后又去看那碟松花糕。
想来是哪个弟子吃了吧,他也就没有多想,换了一碟放入食盒中,提着出门离开。
外门离桃园并不远,不过几步路就回了寝室。
白苏这吃了松花糕后,肚子又有些撑了,不过却仍是念着那糕点。
他这会儿就窝在折竹的怀中,懒洋洋的靠在他的臂弯间,瞧着他写字。
密密麻麻的字就同蚂蚁一样,瞧着就令人心烦。
但他也没有去闹腾,除了吃饱了有些疲乏外,也知道这些是老道士让折竹抄的。
老道士真懒,自己不愿抄就让自己的小弟子抄,害的小弟子都没时间陪自己玩。
等下回,他定是要把老道士的屋子都搅和了,看他还让不让自己的小弟子抄书。
想着这,他还点了点头,同时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一副想了坏事情的模样。
折竹瞧见了,知道他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收了笔就在他的额头上写了个‘静’字。
“恩?”白苏这正想着呢,只觉得额间一凉,下一刻便见折竹收了笔。
不知道做了什么,他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摸。
可还未摸到什么,就瞧见折竹低眸看了过来,当即便不敢了。
只是额头上的凉意却是越来越厉害,扰的他是浑身都僵硬了,好半天后才道:“那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种花生第十八天。
第45章 师兄养了只妖
身子的僵硬使得他连动都不敢动, 就连出声的嗓音都有些儒软,听着犹如撒娇一般。
浅浅的嗓音下,他还想去碰, 但又怕额头上的是什么厉害东西。
他不敢,也只能乖乖地去看折竹, 漂亮的凤眸里边儿也都是小心翼翼。
“这么闹,让你静静。”折竹没有再去理他,而是继续抄写心经。
白苏见状那是半分未听明白, 脑袋轻歪了歪而后才又想去摸额头。
但不知怎得, 方才额头还有些凉, 可现在却是没了感觉。
真是奇怪,莫不是自己迷糊了?
他又伸手摸了摸, 见仍是没有也就不再去想,翻了个身趴在折竹的手肘间,看向了外头的窗户。
心尖的躁动渐渐散了,很是乖顺。
外头天色有些沉闷,不久后就下起了雨。
室内的热气也随着清雨, 很快就被拂散, 有些凉爽。
他这会儿就坐在廊下, 无所事事的半靠在围栏边,瞧着底下被雨幕所浸染的桃林, 瑟瑟声随风而来。
原是想午后去外院抓小鱼,谁曾想竟是下起来雨来。
唉——
他不由得叹了一声气,愈发的无趣了。
折竹听到了他的叹气, 侧眸看去, 见他耸拉着肩头趴在围栏上。
知道他是个闲不住的, 现在一个人待着, 难免会无聊。
收了笔后,他道:“白苏。”
浅浅的一声唤,同那淅沥的雨声融为了一体。
白苏听着耳朵轻轻动了动,然后回过了头,见折竹同自己招手。
不知道要做什么,他从地上起身,小跑着钻到了他的怀中。
瞧着近在咫尺的颈项,上头的红痕极深,是他前两日留的。
于是,他毫不客气的上头留了个吻,这才道:“下雨了,不能出去玩。”说着有些哀怨。
“下不了多久。”折竹说着抚了抚他的背脊,任由那银丝落在他的指尖,同时还将人往怀中抱了些。
也正是如此,白苏眼中的失落全散化为了欣喜,“真的吗?”
外头的雨一看就是要下上许久,现在却被告知下不了多久,他高兴的就往他的身上坐,一双玉足也顺势挂在了他的腰间,很是亲昵。
他整个人都挂在折竹身上,时不时还攥着他的发丝把玩,目光却是瞧着外头,只等着雨停。
想去抓鱼,对,还想去抓鸟,方才就看到一只云凤雀。
只可惜让它给跑了,不然现在就已经吃上了。
这般想着,他下意识就去咬折竹的颈项,不过也没用力只轻轻地厮磨着。
也是在这时,他的余光瞥见一侧架子上摆着一把剑鞘,至于剑不在此处。
这不是让他注意的地方,而是那架子边上还摆着一支玉色短笛,流苏就落在边缘,竟是有些眼熟。
他又往折竹的身上爬,想要去瞧瞧那摆在上头的笛子。
只是两人所在的位置实在是有些距离,最后他干脆从折竹的怀中挣脱了出去,接着就到了架子边。
将那笛子取过来后,他才发现为何觉得眼熟了,这不就是自己那支圣音短笛嘛。
前两日还寻不得,怎么在这儿?
满是疑惑下,他攥着笛子又坐到了折竹的怀中,将笛子递到他的跟前,道:“我的笛子,之前找不到,怎么在这儿?”边说还边左右瞧着,想瞧瞧这笛子有没有坏。
好在并没有,上头连一丝裂痕都没有。
虽然他不知道这笛子从何而来,但怎么说都在他身边待了有百年,丢了着实有些不舍。
这会儿寻到了,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这又开始好奇笛子怎么到这儿了,抬眸再次去看折竹。
折竹也被他闹得不行,低眸瞥了一眼那支圣音短笛,又想起了这人翻脸不认人的一幕。
原是想告知真相,但也知道这人根本想不起来,也就没有多言,只道:“捡的。”
“捡的?”白苏念叨着低下了头,也是这时他突然想到第一回同折竹睡在一块儿时,笛子就是那时不见的。
莫不是,自己那一日笛子真的掉在石室里,然后让折竹给捡回来了。
如此想着,他倒也觉得是这般了。
没再去问,他将笛子又给挂在了腰间,同时还伸手拍了拍,以后可不能再丢了。
他的小心翼翼,折竹瞧见了,不过就是支笛子也值得他这么惦记,现在还一副深怕又丢了的小心样。
如此,他也跟着去看圣音短笛,瞧着上头的花纹,道:“很喜欢这支笛子?”
白苏听闻抬起了头,见他瞧着自己的笛子也跟着去看,同时还伸手摸了摸。
玉色的笛子,在他的触碰下越显柔情,轻抚之下还带着一抹微光。
其实他说不上喜欢,不过就是觉得这笛子伴他百年,兴许是他的娘亲或者父亲丢下的。
也许真是吧,他没见过自己的父母亲,这圣音笛自他有记忆开始便一直带着了。
这般想着,他到也真是有些喜欢这笛子了,于是他乖乖地点了点头,抬眸间也都是笑意,“喜欢。”
折竹瞧着他眼中突然闪烁的笑意有些愣着,显然是没想到他会如此说,毕竟这人之前还将笛子拿去同蜘蛛精换吃的,无聊的时候还将其当作磨牙棒。
还以为只是将其当作个物件,随随便便就能送人的物件,却没想到会喜欢。
小狐狸到是知道怎么哄人。
他没有出声,只这么瞧着怀中的人,同时还伸手抚上了他的耳畔。
散落在一侧的银丝也随着他的动作落了下来,丝滑柔顺间落在了指尖上,同那如玉般的指骨融为了一体。
待到片刻,他才出了声,“喜欢便留着吧。”
白苏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被他的举动给闹得很是疑惑。
他歪了歪脑袋,直到感觉到耳畔的轻抚落在面庞上,他才不再去想而是顺着他的掌心轻轻蹭着。
独属于折竹的气息也随之而来,只觉得很是舒适,忍不住还低喃了一声。
只是这抹舒适很快就散了,他疑惑地睁开了眼,见折竹眼含笑意地瞧着自己。
微仰的薄唇染着淡淡的红晕,就像是飘落在他掌心的桃花一般,让他想要去一亲芳泽。
自己的小弟子怎么能生的如此好看。
这儿好看,那儿好看,都好看。
他忍不住伸手到处指着,只觉得无论是哪儿都好看,他都喜欢。
这般想着,他又搂上了他的颈项,痴痴地笑着。
宋郁来时,瞧见的便是这一幕,两人这亲昵相拥下怎么瞧怎么觉得不对劲。
这也使得他站在外头好一会儿,只傻愣愣地瞧着,也没个动作。
直到折竹看来,他才回过神,讪笑了笑然后走了进去。
手里还提着两个食盒,他很快就走到了案桌前,将食盒摆在边上后道:“方才来时正巧遇上外门弟子送饭菜,弟子见是送来师兄这儿的,便一同送来了。”
他说着将其中一个食盒打开,从里边儿取出了蛇羹,又道:“师兄你要的蛇羹,这是我自己做的,这蛇毒性强,怕外门弟子处理不好出了问题,弟子便自己处理了。”说着就要去摆放。
只是这桌上放满了纸卷,哪里还有地方放蛇羹。
好在,折竹也瞧见了,将纸卷都给收了起来。
很快,案桌上就摆了几道菜,其中还有落枫菇所炖的汤,香味极浓。
若不是知晓这是落枫菇,宋郁倒也有些想尝尝了。
白苏也闻到了落枫菇的香味,他从折竹的怀中钻了出来,坐着面向了案桌。
见桌上摆了许多菜,兔肉也有但没有前头几天那样全是,这会儿也只有两三碟是,其他则是别的。
不仅仅如此,一侧还摆了先前才吃过的松花糕。
他这会儿还记得松花糕的味道,伸手就捞了一块,然后才瞧着折竹给自己盛蛇羹。
后山时他就想吃那条蛇了,这会儿可终于是吃上了。
就是这味道好似不怎么样,还不如吃生的。
他将那碗蛇羹给推到了折竹的面前,漂亮的凤眸轻眨了眨,想要折竹帮自己吃了。
实在是不怎么好吃,早知先前在后山就直接生吃了。
折竹见状又哪里不知,蛇羹应该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做蛇羹的人,于是他抬头看向了坐在对面的宋郁。
正是如此,宋郁瞧见了,也知道怎么了。
毕竟白苏尝了一口就把蛇羹推出去的一幕他也是看到了,依照早晨白苏吃东西的模样,应该是蛇羹不好吃。
没办法,他也是担心外门弟子处理时被毒素碰到,若是没发现恐会出问题。
这般想着,他轻轻咳了一声,然后才道:“不然我再去抓一条吧,青丝蛇难找,抓些别的,明日我给师兄送来。”说着还讪讪笑了笑。
折竹没有出声只应了一声,算是回了话。
宋郁一见松了一口气,怎么说人家都是掌门的亲传弟子,再者他可是要了本该给白苏的青丝蛇。
现在自己给搞砸了,该赔的还是得赔。
也是在这时,他的肚子传来一阵‘咕咕’声,极浅。
他下意识捂住了肚子,瞧着折竹看来,无奈的笑了笑。
按说他都已经辟谷了,吃不吃也是无所谓。
但不知怎得,瞧着眼前的菜色,竟也是有些饿了。
折竹见状将白苏那碗饭递了过去,然后道:“他不吃这些,你坐下一块儿吃吧。”
宋郁听着这话愣了一下,同时瞧见白苏叼着块兔肉抬头看来,赶忙道:“不用了师兄,我一会儿回去吃就好。”
“无事。”折竹瞧着他推脱瞥了一眼前头,示意了一番。
正是如此,宋郁哪里还不明白,虽仍是有些不大好意思,但也坐下了,正好同白苏面对面。
午膳极丰盛,蛇羹蘑菇汤样样俱全。
不过这些他是不敢去碰,吃了可就穿肠破肚了,也就只夹着其他菜吃。
又见白苏看来,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好似嗅到一股极浅的妖气。
妖气?
他下意识看向了四周,见周围除了一排排的书柜外并没有其他东西,回眸想要再嗅嗅。
可这回妖气不见了,有的也只是仙气。
奇怪,是错觉吗?
他有些疑惑,又探了几分,见再没有出现妖气,也就以为自己真的是错觉了。
白苏对于他的举动是一点没明白,只觉得这人奇奇怪怪的,还抢自己的兔肉吃。
早上抢自己的蛇肉,现在又抢自己的兔肉,老道士的弟子真讨厌。
于是他赶在宋郁下筷子前又给偷了一块兔肉来,抱着折竹给自己的蘑菇汤,这才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饭后,宋郁便走了,顺带着连同食盒也一块儿带走了。
书阁内也再次静了下来,只余下了外头的雨声。
白苏这吃饱喝足后就又躺在了折竹的怀中,至于手上还攥着半块松花糕,边咬边晃悠着腿,好不惬意。
外头的雨还在下,他这吃完松花糕后就有些犯困,缩着往折竹的怀中钻。
“困了?”折竹察觉到他的动静低下头,见他面上染满倦意,知道这是困了。
顺着他的动作给抱入了怀中,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
也正是如此,白苏是更困了,他打了个哈欠钻到了折竹的衣裳间,抬眸时点了点头,然后道:“我想去那个有好多小孩子的地方,等雨停了,你带我去好不好?”
他还记得先前看到清风殿的模样,瞧着那些小孩儿入里头,有些羡慕。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去做什么的,但瞧着他们能够畅通无阻的来去,也想去看看。
只是外头下这么大的雨,知道折竹不会带他去,那就等雨停了再去。
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他才倚在他的颈窝处,睡下了。
很快他便没了动静,到是折竹被他的话给说的有些愣神,这小孩子的地方是哪里。
门内年岁小的弟子有许多,就连他们出没的地方也是众多,一时间也不知道这人说的是哪儿。
但总归这人自己知道,到时候由着他走便是。
这般想着,他也就没再出声,用衣裳将人裹紧了些,这才看向案桌,取了笔抄心经。
至于离开桃园的宋郁,并未去别处而是径直回了药阁。
后殿不远处有一块药田,里头种了许多奇珍异草。
他放下食盒就入了药田,今日得了蛇丹,那蛇丹品相不错,再取些蛇骨草,正好可以用来炼太黄丹。
药田里还有几个弟子,这会儿正在除草。
见他过来,道:“听闻你早晨得了青丝蛇的蛇丹,什么样,瞧瞧。”说着丢了手上用具迎了上去。
只是这才靠近,他便皱起了眉,看向他的目光也都变了。
宋郁这才要去取蛇丹的动作也随着他的目光止下,疑惑地道:“怎么了?”
“你的身上。”范易说着又往他跟前凑近了些,也正是如此,他方才闻到的气息更浓了。
并不是仙门内所有的仙气,而是妖气。
虽然不浓,但有些道行的人都能闻到,这是去了锁妖塔吗?
他瞧了一眼,道:“你是去锁妖塔了吗?怎么身上有妖气。”
“妖气?”宋郁听闻抬手也嗅了嗅,果然如他所言,衣裳上竟是真的沾染了妖气。
但他方才竟是没闻出来,是因为被掩盖了吗?
猛然间他又想到自己在桃园闻到的,莫不是在那时沾上的,毕竟他许久没有去过锁妖塔了,唯一闻到的妖气也就只有方才。
难不成师兄的书阁内,有妖!
突然想到这,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下一刻便要回桃园去。
只是还没跨出去一步,他就被范易给拉住了衣裳,同时还有询问传来,“怎么了,你这么匆忙要去哪儿?”
“等等,我要去趟桃园。”宋郁现在可真是怕书阁里闻到的那一阵妖气,怎么会在那儿,那儿怎么会有。
桃园是折竹的住所,若是有妖气,折竹不可能没有察觉才是,且当时就在书阁。
那只妖如果藏在书阁,连他都察觉到了妖气,怎么折竹会没有察觉到。
想着这,他竟也是有些疑惑了,除非那只妖是折竹的。
但不可能,这可是触犯门规的事。
正当他一头雾水之际,边上的范易却是再次出了声,道:“你去桃园做什么,若镜师兄受了罚这会儿应该在药阁修养,你若是寻若镜师兄,直接去寻仙子不就行了。”
这话说着,他却又突然拉着宋郁蹲在了药田边上,然后四下瞧了瞧,一副做贼的模样。
宋郁被他这么一闹,想要去桃园的心思也歇了些,到是疑惑起这人想要做什么。
于是在这人四下瞧着时,他也瞧了瞧,见只有不远处有几个弟子,其他便是什么都没有。
他才收回目光,然后道:“做什么?”
“小声些。”范易听着他的话赶忙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接着又四下看了看,见真是没什么人他才去看宋郁,道:“我也是昨日才知道的,听闻此次若镜师兄受罚是因为触犯门规,让执法堂用打神鞭抽了五十鞭,差点没要了师兄的命。”
这话说着,他也是心有余悸,那可是打神鞭,一鞭子就疼的人死去活来的,结果师兄被抽了五十鞭。
真是难以想象当时是个什么模样,定然极其惨烈。
宋郁自然也是知晓打神鞭,昨日折竹被送来时他是瞧见了的,但却不知道为何受罚。
这两日他忙着炼丹采药,根本没有心思去关心门内的事,若不是昨日回来时正巧瞧见了,恐怕都不知道折竹受伤了。
难怪昨日瞧见时,折竹那副模样如此惨烈,竟是生生五十鞭。
是什么错,如此厉害。
想着这,他又去看范易,道:“师兄为何受罚,你可知?”
“听说好似是师兄强行从锁妖塔内带出了一只妖。”范易说着想到了这两日听到的,又道:“当时还去了药阁,一路上许多弟子都瞧见了,所以才受了罚,但是什么妖却是不知了。”
宋郁听着此话,不知怎得竟是想到了白苏,那一头银发之前没有去细想倒也未觉得,此时细想只觉得真是如此。
尤其是,他还在书阁内闻到了妖气。
依着方才所想,连他都能察觉到的妖气,折竹不可能没有察觉,除非他根本就是知道。
而后头闻不到了,恐怕也只是被折竹身上的仙息之气给遮掩,所以他才闻不到。
现在一脱离折竹,即使只是衣裳上沾染了妖气,他却也可以闻到。
莫不是,白苏就是那只被折竹护着的妖,是师兄养着的妖?
猛然想到这儿,他只觉得当真如自己所想,那一头银发实在是太招摇了。
他入门这百年,可未曾见过有谁的头发是银色,也就只有几个长老是如此。
但很显然,白苏不可能是长老,只可能是妖。
师兄当真是养了只妖!
他被自己的想法给惊着了,尤其是折竹养了只妖,为他受了罚,如今却没有将其送回锁妖塔。
一时间,他竟是有些混沌,桃园藏了一只妖,还是他们那位师兄藏的。
边上的范易还在说着受罚的事,只是这说了半天也没见宋郁回话,疑惑地看向了他。
见他一脸震惊,虽然自己也挺震惊的,若换作他自然是不可能为一只妖受罚,打神鞭下每一鞭都是在耗损修为。
他们的修炼本就难,是绝对不可能拿自己的修为去换妖。
拍了拍宋郁的肩头,他道:“师兄为了那只妖受罚,我真是怀疑是不是那只妖用了什么魅术,不然师兄怎么会舍弃自己的修为去护着,真真是奇怪。”
这话说着,他见宋郁仍然是一脸的震惊,也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
此时他也有些疑惑了,有这么震惊吗?
于是他又用手肘去撞他,然后道:“宋郁,宋郁,同你说话呢,你听没听到。”
“啊。”
随着他的动作,宋郁被猛地惊醒,下意识便是一声惊呼。
好半天后他才看向身侧的人,见他皱着眉看着自己,当即便知自己这是出神了。
他启了口,道:“什么?”
“我说也不知什么妖,师兄如此护着。”范易对于他的出神也没有在意,只自顾自又说起了方才的事。
越是说,他便越是好奇,究竟是什么妖。
他又去看宋郁,道:“你说是什么妖,锁妖塔这么多妖,你觉得呢?”
“我”宋郁此时还有些恍惚,出声时也都是浑浑噩噩的,脑子里都是方才想的那些。
以至于,他这顺着便接了口,道:“那只妖,我刚刚在师兄院”
作者有话要说:
种花生第十九天。
第46章 奇怪的道人
这话说着还未落, 他却是猛地醒转了过来,见范易看着自己慌忙摇了摇头。
不管那些猜测是不是真的,他想折竹自然会处理而不是自己去横插一脚。
门规之事, 恐怕没人比折竹更了解,毕竟他可是掌门的亲传弟子。
意识到这, 他也不打算再提,转了话语,道:“没什么, 我要去炼丹了。”说着拔了几株蛇骨草, 去了炼丹房。
这会儿他的心里边儿是乱的很, 知道此事折竹自会处理,但那毕竟是妖。
仙妖有殊, 怕是会极难处理。
又想了片刻,他才轻摇着头离开。
至于被留下的范易却是一头的雾水,只觉得这人说了什么,但又好像没说什么。
桃园,桃园怎么了?
他先前还在好奇他们那位师兄护着的是什么妖, 可现在却是好奇宋郁那欲言又止的话。
结果这么一来一去是什么都不知道, 反而是自己给搅和的稀里糊涂。
“算了, 不想了。”
来回都想不通,索性他也就不再去想, 而是继续忙活着去拔草了。
这可是仙子交代的,今日得将药田内的草都拔干净了,不然到时又得受罚。
如此, 此地也很快没了声响。
而被他们谈论的白苏, 那是什么都不知道, 此时就窝在折竹的怀中睡得正熟。
先前还闹着想要出去玩, 结果这一睡就给睡到了夜里都没醒。
外头的雨果然同折竹所言,只下了约莫一个时辰便停了。
但因着他睡过去,雨停后也就没出去,入夜后不久又开始下起了雨。
这回,一下就是四五日。
院子里的桃花落了一地,雨水顺着屋檐落在地面,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清脆动人。
这几日白苏也都待在桃园并未出门,即使是出去了,也只在院子周围晃悠。
实在是这雨下的太大了,且隐隐有越来越厉害的趋势。
但这么待着,他着实有些无趣。
此时他就撑着下颌坐在二楼围栏边,目光有些呆滞,只想着做什么事才好。
这会儿他倒是有些想锁妖塔了,怎么说都有七层由着他玩,想做什么都可以。
现在被关在这小小的屋子里,真是无趣的很。
将手中布老虎抱紧了些,他才靠在了围栏上,下颌抵在上头,轻叹了一声气。
同时他又看向了底下,瞧着内院的一片桃林,时不时又去看外院,那一条蜿蜒的溪流也随之映入眼帘。
瞧着那,他又想到自己抓的几条小鱼,全让那个爱哭鬼给搅和了。
好在还是留了一条,这会儿已经被挂在玲珑阁做成了小鱼干。
念到这小鱼干,他竟是有些想吃了。
不过这么大的雨去抓鱼,怕是鱼没抓到,自己到是成了落汤鸡,狐狸毛湿漉漉的他可不喜欢。
这般想着,他又有些失落了。
但也不过片刻,这抹失落就散了,不能抓鱼,那钓鱼就好了。
想着这,他顿时就来了精神,猛地从地上窜起来然后钻到了折竹的怀中,同时还将那摆在跟前的案桌给推的往后退了些。
正是如此,书卷一下就从上头滑了下去,轱辘着落了一地,密密麻麻的字映入眼帘。
他没有在意,这会儿正扒着折竹的腰,从他的储物袋中翻东西。
一顿翻找下,他从里边儿翻出了一颗云梦果,小小一颗犹如杏子一般,色泽却是通红如血,果香味也随之而来。
瞧着手中的云梦果,他毫不客气的咬了一口,然后又在储物袋中翻出了根竹竿子,一条银色丝线垂落于竹竿上,丝线下有个小小的钩子。
他将那被咬了一口的云梦果挂在上头,这才又从折竹的怀中爬了出去,一通小跑下了楼,转而去了外院。
动作是风风火火,连半分话语都没有。
折竹早已习惯这人的举动,所以在他翻自己的储物袋时也没出声,由着他闹。
此时又见他匆忙离开,也只觉得无奈,而后才去看手头上的杂记。
白苏这会儿已经站定在小桥上,四下撇着寻合适的位置。
这四周立了结界,他去不了太远的地方,想钓鱼也就只能在这外院的小溪流上。
不过他也不在意,欢欢喜喜地就去了一侧岸边,顺着桃树找到了一块模样有些大的石头。
石头湿漉一片,他象征性的用手抚了抚,然后直接坐了上去,有些凉。
攥紧手中伞,他才将那竹竿子往前探,同时还将那银丝给甩到了小溪流上。
只听一声噗通,云梦果掉在了水中,红艳艳的果子在清水的洗刷下更显妖艳。
云梦果是他前两日从折竹的储物袋中翻出来的,灵气极盛。
虽然比不上白碧果但引一些小鱼还是可以的,至少他是很喜欢云梦果的灵气。
不过是一会儿,就有小鱼聚拢了过来。
但它们兴许是在探查,也就没有冒冒失失的去咬。
他这么紧盯着,手中竹竿子也是攥的愈发紧,就等着小鱼咬上云梦果,他就可以收网了。
雨幕之下,四周静的出奇,只有桃树上落下的雨水打在伞上,传来清脆的声响。
“咬了!”
也是在同时,他看到有小鱼咬住了云梦果,惊呼之下他就给攥了起来。
将丝线拉了过来,看着小鱼一个劲挣扎着,但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嘴巴是死死的咬着云梦果。
这鱼竿上被下了禁锢符,只要碰到就无法挣脱。
他瞧着那条小鱼,眼中染满了欢喜,只想着都晒成小鱼干,然后让折竹拿去炒了。
想着这,他将鱼丢在边上一个小小鱼篓内,接着又把云梦果丢入水中,只等着小鱼再次上钩。
如此,他也是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哪里还有先前的失落。
正在这时,不远处行来一道身影,油纸伞下一袭绛紫色道袍,手持莲花拂尘,脚步轻风,仙风道骨。
白苏正满心欢喜的钓鱼,并没有瞧见来人。
直到一缕威严之息涌来,他才注意到,从伞下探出脑袋看向了气息之所。
就见小桥上不知何时站着个人,此时正瞧着水面,也不知是在看什么。
他没去在意,一看衣裳就知道是冲虚门的那些道士,就是这衣裳瞧着与他们的不大一样。
兴许是什么实力高强的高阶弟子吧,就同折竹那样,衣裳与其他弟子的不同。
看这模样,应该是来找折竹的。
没再去看,他又缩回了伞下继续瞧着自己的云梦果,同时还将鱼篓抱着放在了另一边。
只是他没想去理,站在桥上的人却是有意同他说话。
他瞧着白苏将那鱼篓摆到另一边,一副深怕自己会偷他鱼的模样。
如此又瞧了一眼,他才看向了内院。
也仅是一眼他又看向了白苏,见他熟练的收了竹竿,将云梦果上的鱼丢到鱼篓中,接着又下了饵。
看着这,他出了声,“雨中垂钓,你到是有这闲心。”
白苏听着他这文绉绉的话皱了皱眉,但仍是不想理他,老道士的弟子总是这么奇奇怪怪的。
不仅仅吃的奇怪,吃饭的东西奇怪,现在连说话也是这么奇怪。
“哪儿奇怪?”无时真人应着出声。
正是这一声白苏有些愣着,同时还张了张口,好似自己也没有出声。
老道士的弟子果然奇怪,自己都没有出声怎么知道自己说了这些。
莫不是,老道士的弟子还会读心声!
“读心之术乃秘术,道者自然是不会。”无时真人再次出了声。
白苏原还在好奇这人是不是会读心,谁曾想猛然就听到这话,这分明就是会读心嘛。
老道士的弟子这么厉害?
连他的小弟子都无法读心,这奇奇怪怪的道士竟然会读心。
还说不会,简直就是放屁。
他这般想着,偷偷从伞下探出脑袋看向了桥上的人,入眼便见一袭道袍。
方才也只匆匆一瞥,他也没瞧清这人生的什么模样,现在一看是个约莫有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身上更有一股威严之息。
也不知为何,瞧着这人他心里边儿竟是生出了一丝怯意,比看到入锁妖塔那些高阶弟子时还要怕。
下意识,他连手中竹竿子都有些攥不住,险些就给丢了。
这人
他坐在那儿,好似有什么无形力道压着他,让他无法动弹。
无时真人显然也察觉到了,收起了自身的威严之息。
也正是如此,白苏才得以解脱,但同样的也仍是不敢动。
眼前人他捉摸不透,就怕自己一动,这人会动手。
无时真人瞧着他的警惕也不在意,只笑着下了桥缓步朝着他走了过去。
很快他就到了白苏的边上,瞧着水中已经有许多鱼咬云梦果,但持着竹竿子的人却是没有动静,他提醒道:“不收杆?”
“恩?”白苏这正担心这人要做什么,但直到这人到了边上,都没有动作。
以至于听到他说收杆时有些愣着,但很快就回过神他说的什么,看向了水中。
见云梦果边围着几条小鱼,他赶忙收了起来,接着将那些小鱼丢入了鱼篓中。
瞧着鱼篓中越来越多的小鱼,他才高兴的笑了起来,显然也是忘了身边上还站着个人。
兴许就是哪个弟子吧。
他见无时真人并没有要动手,且还一直瞧着那些鱼。
正是如此,他心中的害怕散了些,同时也以为这人不是要动自己而是要动自己的鱼。
当即他就给抱在了怀中,同时还低身用伞给遮了起来,自己还想拿这些鱼做小鱼干,可不能让奇怪的人给抢了去。
他的动作惹得无时真人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瞧着有那么像要抢他鱼的模样嘛。
还有,这么小的鱼,抓了有什么用,莫不是折竹将人养在这儿不给人家吃东西。
如此想着,他才道:“这鱼如此小,你钓这么多做什么?”
白苏听着这话轻眨了眨眼,不知道这人怎么会问出这番话。
钓鱼还能做什么,自然是拿来吃呗,不然自己吃饱了撑着钓了鱼又放了呀。
这也使得他看向无时真人的目光有些奇异,就同看傻子一样。
又想到上回那个陆风凌,折竹说他脑子有问题,看来这个脑子也不行。
可惜白骨女死了,不然就能瞧瞧这两人的脑子了。
他又感慨了一番,才收回目光继续去看自己的那些鱼。
而他的那些心思无时真人是瞧的明明白白,尤其是他那犹如看傻子的目光。
这么个脾性,也就折竹会顺着。
他下意识抬头去看前头的殿堂,待到片刻后才收回目光,继续瞧着白苏。
两人一站一坐的在桃树下,倒也显得有些幽静,谁也没有出声。
只是这让白苏很是不舒服,他一个人钓鱼玩的高兴,这边上站着个人到底是要做什么。
他下意识攥紧了伞,抱着鱼篓蜷缩了些,真是有些不想去理会。
但这人就站在边上,他是想不去理会都得理会,浑身都难受。
让老道士的弟子盯着,总觉得好似要被除掉一般。
他忍不住从伞下探出脑袋偷偷瞧了一眼,见他瞧着水中的云梦果,于是缩回了脑袋。
但随后他又去偷看,一连几回,就是想瞧瞧这人要做什么。
终于是在片刻后,他出了声,“你要钓鱼?”
除了想要钓鱼,他实在想不出这人要做什么,毕竟一直盯着云梦果。
“好啊。”无时真人没想到他会如此说,倒也没有推脱便应了。
反而是白苏被他闹得不知道怎么办了,不过就是随口一问,这人怎么还应了。
自己也才钓了一会儿,还没玩过瘾呢。
他有些不想给,但自己都应了,若是不给多少有些不好。
再三挣扎下,他才不情不愿的将那竹竿子递了过去,同时还往边上挪了一些让出了位置。
见他接过后,他又道:“竿子是我的,你钓的鱼也是我的。”
虽然还是不想给,但若是钓来的鱼是自己的,那倒也没事。
无时真人对于他的性子也是有些了解,毕竟是他那个徒弟养在锁妖塔的,若是半分也不知也不至于由着折竹。
所以听着他如此霸道的话,也无所谓,总归来说他都辟谷千年,吃与不吃都不在意。
于是他点了点头,挨着白苏就坐下了。
还别说,这日夜修炼,偶尔钓鱼倒也不错,就是耳边有些吵,也不知折竹是怎么受得了。
“那条那条,那条大!”白苏说着猛地拍了拍无时真人的胳膊,还一个劲指着前头那条比起其他还要肥硕的鱼。
他是不知道无时真人被他的话吵得不行,现在只想把那些鱼都抓来。
若不是下雨,他早下水了,哪里会这么一条条钓。
终于那条鱼被钓了起来,他伸手就给接过丢到了鱼篓内。
瞧着鱼篓内越来越多的鱼,他笑嘻嘻地道:“等过两日晒成鱼干就可以吃了。”说着已经想到了那时的模样,竟是有些等不及了。
这会儿他又开始讨厌下雨了,若是不下雨,他现在就可以去晒,哪里同现在一样得等到雨停。
无时真人也没想到就几条鱼还能高兴成这样,还说什么要做成鱼干吃。
如此小的鱼做成鱼干,真的可以吃吗?
他也有些疑惑,侧眸时,道:“这么小,能吃?”
“这不是废话嘛。”白苏不想理会他的话,总觉得这人比他还要没见识。
好歹他也是在锁妖塔被关了百年,外头也没去过,这人一看就是经常出去,结果还一副没见识的模样。
果然,老道士的弟子都这么奇怪。
他这般想着,又把盖子盖在鱼篓上,这才继续去盯着水面。
也是这时,他瞧见了自己的身影,更瞧清了自己的模样,还瞧见自己的额头上不知何时竟是有个字,墨色的字迹就印在上头。
方才只顾着钓鱼,他根本就没有发现这个,此时瞧见了有些疑惑。
他下意识伸手搓了搓,同时还嘀咕了一句,“这儿怎么有个字?”边说边还舀了水去搓。
可无论如何搓,这上头的字就是不掉,惹得他是一脸的疑惑。
边上的无时真人也瞥见了他额头上的字,是静心符。
方才这人一直缩在伞下倒也没有去在意,此时瞧见了也是知道这是谁写的,定然是折竹。
看来,这人在折竹那儿也是没少吵。
他趁着白苏抬头时,伸手就在他的额头轻轻一拍。
正是如此,白苏这一时没觉察,猛地一拍往后退了些。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扰的他愣了神,醒转过来后就要出声。
但这话还未出,无时真人到是先出了声,“帮你解了。”说着摊开了手,那‘静’字就在他的掌心。
白苏一见赶忙又去看水面,果然见自己额头上的字不见了,心中大喜。
先前还因为这人抢了自己的竹竿子有些不快,但现在都没了,而且这人还会把钓到的鱼给自己。
恩,看来老道士的弟子,除了自己的小弟子外还是有正常的嘛。
这不,眼前这个就是。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见真是没了才去看无时真人掌心上的字。
那字瞧着就像是缩成一团般,他是左瞧右瞧都瞧不出是什么字。
于是他又抬头去看无时真人,道:“这什么字,怎么瞧着这么奇怪?”
无时真人听着这话皱了眉,不识字?
“师尊。”
也在这时,折竹的声音传来。
白苏这还在疑惑无时真人手上的是什么字,猛然听到折竹的声音,抬起了头。
就见折竹站在前头小桥上,一袭白衣卷着雨水落在地面,更有朵朵桃花沾染。
略微苍白的面色,也因着此番景色,被衬得愈发俊美。
瞧着前头的人,他欢喜的起了身,下一刻抱着手中鱼篓就跑了过去,一下就忘了坐在边上的无时真人。
他踏到桥上后就扑到了折竹的怀中,满心欢喜地出声,“折竹你看,我钓了好多小鱼,可以做小鱼干。”边说还边将手中鱼篓给递了过去,漂亮的眼眸中染满了笑意。
而他这会儿就像是在等着夸奖般,笑嘻嘻地瞧着他。
折竹瞧出来了,将他那一路跑来被雨打湿的发丝捋到了耳后,又将他的衣裳整理了一番,这才应着点头,“想吃鱼干?”
“恩。”白苏乖乖地点了点头,自然是想吃的,不然他也不会钓这么多。
就是,抓的好似还不够,这么点鱼干根本不够吃。
他又有些不高兴了,撇着嘴看了看自己鱼篓中的鱼,随后才去扯折竹的衣裳,道:“但是好像又有点不够吃。”
“晚些再陪你钓。”折竹哄着说了一番。
白苏一听哪里还不高兴,欢喜地点了点头。
“鱼竿都不要了?”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了无时真人的声音。
白苏一听才想起来自己光拿了个鱼篓没拿竹竿子,于是他又回过头,见无时真人已经到了后头几步之外,下意识就要伸手。
但却被折竹抱着挨在了怀中,以至于他这什么都未瞧见。
折竹看向了站在前头的人,低身行礼,“师尊可是有事寻弟子?”
“你身上的伤,可好些了?”无时真人对于他护着白苏的举动并未在意,只询问起了前两日的伤。
“仙子配了药,并无大碍。”折竹应着出声。
无时真人听闻点了点头,虽说折竹的面色仍是有些差,但从他的气息也能觉察出比起前两日来要好上许多。
寻常人连十鞭都受不住,他这徒弟到是厉害,五十鞭下去第二天就同没事人一样回去了。
不过他知道那也不过就是假象,打神鞭下就是神来都无法如此快痊愈,不过就是不想那只狐妖担心罢了。
他又去看白苏,见他一脸迷糊的看着自己,又想起这人方才问的话。
如今这人被养在桃园,怎么说也算是他冲虚门的人,结果连个字都不认得,传出去怕是得被外头那些仙门给笑话死。
于是他又去看折竹,道:“他连个静字都认不得,也不怕别人笑话你,明日让他同那些弟子一块儿上早课去。”
折竹听着此番话哪里不知何意,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随后道:“弟子自会教他。”
“你既然将人从锁妖塔中带出来,难不成还想藏他一世?”无时真人来时就注意到桃园内的结界,任何人都可以出入,唯有白苏不可以。
无非就是担心他是妖的身份,既然将人带出来了,总不至于将人困死在这林内,如此倒不如留在锁妖塔。
关心则乱,说的就是他这个徒弟吧。
他看着折竹,又道:“正好让他读些心经,以此来稳下太阴殊,你自己想吧。”说罢将那鱼竿还了回去,随后转身离去。
不过是一会儿,雨幕下便没了身影。
白苏听着两人的话是浑浑噩噩的,见人走了才去看折竹,道:“他是谁呀?”
作者有话要说:
种花生第20天。
第47章 清风殿一行
他看着折竹的面色有些不大好, 又见他一直瞧着前头,只以为是那人惹他不高兴了。
毕竟方才那弯弯绕绕的一番话,他听着都不大舒服, 兴许就是如此。
老道士的人真是奇怪,过来同自己抢着钓鱼, 现在还同折竹说这么一番话。
下回定是不让他来了,莫名其妙。
如此想着,他又扯了扯折竹的衣裳, 道:“他说的话奇奇怪怪的, 一定不是好话, 你别生气,下次他来我咬他。”说着还龇了龇牙, 一副要咬他的模样。
折竹低下了头,瞧着他龇牙咧嘴这是要给自己报仇,竟是有些想笑。
他摇了摇头,道:“无事,他是我师尊。”
“师尊?”白苏方才好似也听到折竹唤那人师尊, 只是那会儿一直在想两人在说什么, 倒也没有注意这些。
此时听到, 猛然回过神。
自己小弟子的师尊,那不就是无时那个老道士。
所以, 方才那人是无时真人!
突然意识到这,他只后悔自己竟是没有发现,把自己关入锁妖塔的无时真人就在面前都没有觉察。
难怪他不喜欢这人, 原来是那臭道士。
早知刚刚应该咬他, 还同自己抢着钓鱼, 臭道士!
这般想着, 他抬头又去看折竹,道:“我后悔了,早知刚刚就咬他了,不然我现在去咬。”边说边要追上去。
人在自己面前,自己都没有发现,还说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话惹得折竹不高兴。
丢了伞,他就要入雨幕中。
只是这步子才跨出去,腰间就被搂着抱了回去,他也顺势挂在了折竹的身上。
鱼篓还在怀里,使得他这么抱回去后有那么些不适,挪着身子将那鱼篓提到了边上,这才静了下来。
但也是不解,自己要去咬无时真人,怎么就把自己抱回来了。
他撇着嘴有些不高兴,看着折竹道:“臭道士惹你不高兴,我要去咬他。”
对,咬他,咬死他。
“以后莫要说这些胡言,恩?”折竹对于他这时不时就要骂上两句也是无奈,但这都骂了上百年,怕也是改不过来。
再者,当初确实是他们将人关在锁妖塔,有怨也是正常。
但外头不比桃园,门内弟子数千,他这口无遮拦的模样,怕是得吃亏。
“哦。”白苏见状原是还想说两句,但也知道折竹不喜欢他骂这些,也只得乖乖地点了点头。
只是不让他嘴上骂,那心里边儿总可以了吧。
他偷偷笑了笑,但面向折竹时,却仍是方才那一副乖顺的模样。
可这些折竹又哪里不知,不过就是没有戳穿罢了。
他将落在发丝间的花瓣取下,瞧着他痴楞楞地笑着,又道:“想不想出去玩?”
白苏一听他说出去玩欢喜地点头,只是很快这抹欢喜就被倾盆大雨给浇灭了。
这雨看情形估摸着还得下上几日,现在这幅模样出去怕也是得被淋成落汤鸡。
发丝间的湿润使得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而后才又去看伞外的雨幕,道:“可以出去玩?”说着将鱼篓给抱紧了些。
折竹也顺势看向了外头的雨,确实有些大,不过到也不影响。
知道这几日下雨,白苏被闷在桃园很是不高兴,出去也好。
不过此时还得先处理了手上的鱼,至少不能都丢在鱼篓内。
外门。
白苏蹲在门庭前,目光却是看着身前的木盆,里边儿倒了满满一盆的水。
他将抓来的鱼都放进去后,就蹲在那儿瞧着,时不时还用手去触碰。
先前还有些恹恹的小鱼入了水后便活蹦乱跳的,在他的手入水时,慌乱的四散游去。
只是这木盆也就这么点大,逃也不过就是往角落躲了些,再远便没办法了。
他如此瞧着,又伸手去追,难得分愣是将几条鱼给闹得翻了天。
直到片刻后,他才收了手,同时回过头。
见折竹正在同外门的弟子交代着什么,他不大在意,目光瞥向了一侧,见灶台边摆了几碟糕点。
这两日他有些喜欢上了外门弟子做的糕点,尤其是桃花糕,以至于他连湿漉漉的桃花都摘了让他们做。
此时见上头摆了桃花糕,他也不再去闹小鱼,起身就去了灶台边。
瞧着摆在上头的几碟糕点,随手捞了两块,至于桃花糕则整碟都给捧到了怀中,他才又回了门庭下。
边吃他还边掰了小块往水中扔,见小鱼蜂拥着围上去啃食,知晓他们也吃于是又丢了一块下去。
连着丢了几块后,他才不再丢而是自己吃,目光仍是瞧着木盆中的鱼。
正在这时,身前一暗,木盆中多了一道身影。
他瞧着抬起头,就见一个约莫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蹲在前头,穿着同后头几位外门弟子一样的衣裳。
这两日他对于冲虚门弟子的穿着也有所了解,知晓眼前的小孩是外门弟子,就是个头太小让他有些不解。
冲虚门怎么连这么小的小孩子都收,而且还是个外门。
不过他也没去问,只咬着手中桃花糕,继续瞧着水面。
只是他没去理,那小孩却是出了声,软软糯糯的嗓音传来,“你的头发为什么是银色的?”
白苏听着她的询问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头发,银丝落在臂弯处,血色珠线一同落在上头。
他哪里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头发是银色的,不就是个头发嘛,什么颜色有关系吗?
不想出声,他咬着桃花糕又丢了一小块到水盆中。
小孩原以为他会同自己说话,只是等了半天都没有,于是她又出了声,“你是长老吗?音儿只见过长老的头发是银色的,你是哪座峰的长老?”
她这话说着还轻歪了歪脑袋,想着眼前的少年是哪座峰的长老。
不过她记忆里的长老都特别凶,不像眼前这个瞧着就像是她的哥哥一样,也不知是哪座峰的。
而她的疑惑,白苏是一点儿也没在意,只听着她说自己是不是长老。
自己怎么可能是那些臭道士,才不是臭道士。
一想到那些道士他又不高兴的轻哼了一声,然后道:“我怎么可能是那些臭道士。”
他才不是,也不要是。
小女孩一听他说不是乖乖地点了点头,但同样的也是愈发的好奇,那一头银发缠绕着血色珠丝,衬得他面容极为俊秀。
她瞧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去看他手上的糕点,香糯的气息扑面而来,肚子也跟着传来了‘咕咕’的叫声。
白苏听到了,抬眸见她盯着自己的桃花糕,还一个劲的咽唾沫。
这是饿了吗?
他想是的,可这会儿也才过午膳后不久,怎么就饿了。
左右想了想后,他道:“你没吃午膳吗?”
音儿也知道自己肚子叫的声音传出来了,顿时红了脸,眼中也露出了些许囧色。
而后她点了点头,小声道:“师兄说衣裳没洗完就不让我吃,我还没洗完,但真的好饿。”说着委屈地捂住了肚子。
“不让你吃!”白苏听着她的话有些惊着,竟然还有不让吃饭的。
早就知道臭道士们都不是好的,没想到还有这么坏的。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糕点,除了桃花糕外还有其他的,糯米糕,松花糕都有。
不过已经被他吃的零零散散,完整的也就剩下几块桃花糕了。
这让他有些不舍,但瞧着眼前音儿因为饥饿而瘦弱的模样,他又有些不忍心了。
此时他才发现音儿真是瘦的厉害,小小的面庞上连点肉都没有。
仔细衡量了一番,他终于是忍痛给了。
从碟子中寻了一块没有碰过的桃花糕,他递了过去,“你吃吧。”
“小哥哥你真好。”音儿没想到他会给自己糕点,小小的面庞上染满了笑,下一刻才接过桃花糕吃了起来。
许是真的饿的厉害,吃的有些急,不过是一会儿桃花糕便已经吃完了。
白苏见状也只得将手上的都给她了,然后又溜进厨房,在灶台边翻找着有没有能吃的。
好在厨房大多都会有一些剩余,他从蒸笼中翻出了几个大白馒头,一溜烟就又去了门庭。
见音儿将碟子中的糕点吃的差不多了,他才将馒头递了过去,“我从里边儿拿的,给你。”
“小哥哥快还回去,若是让师兄瞧见你拿了,定是会打你。”音儿听着他说是从里边儿拿的,急忙就要他还回去,漂亮的眼眸中更是落下泪来。
显然是害怕他被打,只想将这馒头还回去。
白苏听闻轻哼了一声,道:“他们打我,我就咬他们。”
只要不是冲虚门那些个高阶弟子,谁来,他都能咬。
他又哼了一声,然后道:“不要怕,若是他们打你,你就去桃园寻我,我帮你咬回去。”
“小哥哥好厉害。”音儿听着他的话连哭都忘了,只觉得眼前的小哥哥真厉害,竟是一点儿也不怕那些师兄。
可是她好怕,师兄们总是欺负她,还不让她吃饭。
只是现在她有了小哥哥,小哥哥会帮自己,还给自己吃糕点,小哥哥真好。
她乖乖地又点了点头,同时还笑了起来。
白苏见她笑了,知道这是不难过了,将手里边儿的白馒头都给塞了过去。
接着他又去看木盆中的小鱼,后头还用手去拨弄。
音儿也没再哭了,跟着一块儿蹲在那儿瞧着。
折竹出来时,瞧见的便是两人围在木盆边看小鱼的模样,时不时还说道着什么,很是融洽。
他还是第一回见白苏没有给仙门弟子甩脸色,毕竟他有多讨厌门内弟子,他都是知道。
此时见两人嘀咕,倒也有些好奇他们在说什么。
缓步走了过去,他道:“在说什么?”
“恩?”白苏这正专心同音儿说小鱼干有多好吃,猛然听到身侧传来声音有些愣着。
抬眸时见是折竹才醒转,然后他道:“在同她说小鱼干,她都没吃过小鱼干,我答应等小鱼干做好了分她一半。”
“你舍得?”折竹听着此话下意识轻挑了眉,竟是在思虑他口中话的分量有多少。
这小鱼不多,做出来的小鱼干自然也不多,他舍得给别人分。
白苏自然是不舍得,不过这个音儿什么都没吃过,给了也无事,大不了自己再去小溪里抓便是。
这般想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道:“我可以去小溪里抓,下回带你去桃园抓,里头有好多。”他说着又去看音儿,同时还比划着。
若不是现在在下雨,他现在就想带着人去抓鱼了。
音儿听得也是精神奕奕,愈发觉得眼前的小哥哥好厉害,还能抓小鱼。
她猛地拍了拍手,欢喜地道:“小哥哥你好厉害,还能抓小鱼,只是师兄让我洗的衣裳我还没洗完,不然我就可以跟着小哥哥去抓小鱼了。”
这话说着她又低下了头,有些失落。
衣裳没洗完就没饭吃,说不定还不能睡觉,好多衣裳啊。
她又缩了起来,一双小手抱着几个馒头,好半天没出声。
折竹听到了她的话,目光也随之瞥向了她的手,小小的手有些发白,还有许多的褶皱,一看就是在水里泡了许久。
再联想到她方才说的洗衣裳,这么个小孩虽然是在外门,按说也不需要做这些事才是,怎得还要洗衣裳了。
他漂亮的眉宇轻皱了起来,然后看向了站在他身后的人。
外门弟子一见他的目光当即便知何意,只是他也不认得这小娃娃是谁,实在是太小了难以记住。
不过听着她说师兄让她洗衣裳,他还真是想出了个人来,就是同他一个弟子居的梁姓师弟,仗着是这些弟子们的师兄,总是将一些活推给别人。
没想到,竟是连小孩儿都不放过。
他沉思了一会儿,然后道:“师兄放心,弟子自会处理。”
“恩。”折竹知道这件事他会处理好也就没再多加干涉,低眸时又去看白苏,道:“走吧。”话落才取伞下了台阶。
白苏一见也跟着起来,一蹦一跳的下了台阶钻到了他的怀中,“我们要去哪儿?”
“去了便知了。”折竹说着攥住了他的手,将他毛毛躁躁的动作给止下。
“哦。”白苏也随着他的动作静了下来,乖乖地应了一声后便跟着走。
因着下雨,仙门内隐隐弥漫着一层薄雾,宫楼殿堂隐没在薄雾中,犹如山海奇观般惊艳。
白苏被牵着手走,时不时去看看边上的花木,都是一些他没见过的,竟是比去后山还让他来的好奇。
他这还是第一次走在冲虚门内,以前也只能远远瞧,看到的也不过就是一些宫楼檐角,哪里同现在一样什么都能瞧的清楚,多少有些兴奋。
这也使得他有些瞧不过来,只在心中连连惊叹,打算下回可以将今日瞧见的都告诉树妖。
如此,他也是瞧的愈发仔细,那是什么都没有放过。
约莫走上了片刻,耳边传来了朗朗书声,听着有些儒软。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
他听着耳边的书声疑惑地抬头看去,就见前头是一座巍峨殿堂,悬挂于殿前的匾额上写着‘清风殿’三字,金碧辉煌。
不过他是不认得,只隐约觉得眼熟罢了。
察觉到折竹往清风殿行去,不知道是要去做什么,他也只乖乖跟着走。
很快他们就到了殿门前,但却没有入殿,而是沿着走廊去了一侧后窗边。
从他们的位置,能够清晰的瞧见殿内,就见里边儿坐满了弟子,都是一些小孩,最大的也就十一二岁,最小的约莫就四岁。
此时他们正跟着前头执事念字,很是认真。
就是他们念的,他是一句没听懂,什么大道大道的,现在还说什么有清有浊,弯弯绕绕的。
这让他想到了折竹前两日抄写的心经,也是这么弯弯绕绕,就不能好好说话嘛。
果然,老道士真是奇奇怪怪的,天天整这些幺蛾子。
不过只是听了一会儿,他便觉得浑身不舒服,嗡嗡嗡的就同有蚊子在叫一般,有些昏昏欲睡了。
以往折竹在他耳边念一些心经时,他就犯困,现在这么多人念,更困了。
他伸手攥了攥折竹的衣裳,道:“他们念着什么,我都快睡着了。”话落趴在了后窗边,有些懒洋洋。
“清静经。”折竹瞧着他慵懒的模样知道他不爱听这些,怎么说都是道门之物,白苏又如何喜欢的起来。
白苏是不知他心思,只听着他说清静经,竟是觉得有些耳熟。
如此一想,到也觉得他们念得也有些熟悉了,倒像是前两日折竹在他耳边念过的几句。
猛然想到这,他才发现好似还真是。
于是他赶忙点了点头,眼眸中也都是诧异,道:“是不是前两日你念得,我记得,后头好似是清者浊之源,动者动者”
后头的他便记不大清了,就是觉得折竹念出来时怪好听的,就记了两句。
到是折竹被他这两句给愣着,没想到他竟是记得,就是后头两字记不得了。
于是,他顺着便道:“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
“恩。”白苏一听也记起来了,笑着点了点头。
但也只一会儿就又开始嫌弃了,皱眉道:“奇奇怪怪的。”说着也不再去想,反正道门的这些他都不喜欢,还不如做个妖,根本不用去想这些。
他又回过头去,也是这时,发现殿内静了下来,里头的小孩儿们持着笔写着什么。
至于先前还紧闭的殿门此时却是被推开,就见方才还在殿内授课的执事走了出来,一袭云水蓝衣落地生花,眼含桃花,清冷俊美。
他看向了靠在后窗边的两人,眉宇微微一扬,笑着道:“你怎得来了?”
随着他的话落,白苏下意识躲到了折竹的身后,又是个探不出实力的人。
这让他想到了前几天的碧蝉仙子以及昨日的无时真人,此时瞧着他,知道这人定然不是什么门内弟子,兴许是长老亦或者别的什么。
不敢撞上去,也只敢躲在折竹身后。
折竹对于白苏的举动也没在意,应着前头站着的人点了点头,而后走了过去,行礼道:“弟子见过师兄。”
眼前的执事是他那位却尘师叔的弟子,修为造诣已到了超凡入圣之镜,虽为门内执事,但仍是唤他一声师兄。
“他”玄机随着他的低应点了头,可目光却是落在了躲在他身后的白苏身上。
那一头银丝在雨幕下格外显眼,方才在殿内时,即使站的远他也是瞧见了。
再联想到前两日之事,也是明白了一二,道:“这可是你养在塔里的那位,闭关出来那日便听闻师尊说道,你将人从里边儿带了出来,为此还受了罚,身子可还好?”
“弟子无事,让师兄挂念了。”折竹说着轻摇了摇头。
白苏也随着两人的话抬起了头,虽然仍是说的云里雾里,什么养着的,他也没听懂。
但却是听懂了那句受了罚,想到先前自己手上的血,以及折竹这两日略微苍白的面色。
知道折竹受了伤,但却不知他是受了罚。
这让他有些担心,伸手攥了攥他的衣裳,轻声唤着,“折竹。”
而他这一声唤,玄机听到了,美眸含笑,道:“他到是关心你,今日来寻我可是想他入清风殿?”说着又去看折竹。
“确有此意。”折竹见他瞧出倒也没有多藏着掩着,总归来也就这么一些事。
玄机听闻也没说什么,就是这只狐妖真的能定得下心来?
前头都野了百年,怕折竹也只是由着他来玩的吧,也好比一直待在桃园。
如此,他也有些明白了,应着点了点头。
白苏此时还在想着折竹的伤,攥着他的衣袖就往里头钻,想要瞧瞧他身上的伤如何了。
至于两人的谈话,他是半分未去在意,更不知道折竹已经为他定了后头的路。
此时他也只专心瞧着折竹的身子,东摸摸西摸摸,一刻未停,甚至连玄机还在边上都没有理会。
三人身后的清风殿内有些寂静,因着玄机交代,众人也不敢到处张望,只远远瞧了一眼便又继续去抄写手中心经。
到是坐在角落中的景子耀一直盯着外头,实在是白苏那头银发太显眼了,他就没见过谁是银发的。
之前因为把白苏当作小偷,所以一直都没有在意那头银发,可现在看到只觉得诧异。
那头银发,怎么瞧都有些诡异。
但最让他诧异的还是白苏边上的人,瞧着怎么那么像药阁内瞧见的折竹,这!
作者有话要说:
种花生第21天。
第48章 讨价
这不会真是若镜师兄吧?
他如此想着, 手中笔一颤,纸面上很快晕出了一滩墨迹。
不过他没去在意,只紧盯着外头。
也正是如此, 他又觉得是自己看岔了,那一日折竹入药阁的模样他也是瞧的清楚, 那一道道打神鞭留下的伤痕血肉模糊。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更甚至连同折竹的气息都是微弱至极。
伤的如此厉害, 现在也不过几日, 人就出来了, 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但,外头站着的人又同他那一日瞧见的极像。
这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岔了, 还是站在外头的就是折竹。
此时他也是没有去在意白苏了,只盯着折竹。
而他的视线殿内无人察觉,站在外头的白苏却是注意到了,只觉得有什么人在一直盯着自己的小弟子。
他快速回头看去,但除了殿内的弟子们便也没有其他的, 且他们都自顾自书写并未看他们。
莫不是自己想岔了?
“既然如此, 那便明日跟着他们一块儿上早课吧。”
正当他疑惑之际, 玄机的话音传来。
他下意识回过了头,见玄机看着自己, 不知怎得总觉得方才那番话是同自己说的。
只是为何要同自己说,自己又不认得他。
上早课,上什么早课。
满是迷糊下, 他又去看折竹, 见他也瞧着自己, 愈发觉得是同自己说的。
他先是楞了一下, 然后道:“什么?”
“没什么,我们走吧。”折竹摇了摇头,又同玄机道了一番谢,这才下了台阶离开。
白苏是半句没听明白,以至于入了雨幕下也没能醒转。
他回头看了看站在廊下的人,而后又瞧了瞧走在边上的折竹,终于是没再继续去想了。
反正也没听明白,想了也无用。
这般,他也就乖乖地跟在折竹的身边,时不时还去踩几个水坑,就这么一路玩闹着回了桃园。
第二日天明,下了多日的雨终于是停了,但天色仍是雾蒙蒙的。
白苏这睡得正迷糊就被抱着坐了起来,同时还被攥着穿衣裳。
他轻打了个哈欠然后睁开了眼,看向窗外见天色暗沉,只当这会儿还在夜里。
于是他又缠着往折竹的怀中钻,整个人都坐在了他的怀中,这才又静了下来。
只是还没睡上一会儿,他就再次被抱了出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睁眼看了过去。
见折竹取了外衫正在帮自己穿衣裳,这也让他愈发的迷糊,天都没亮干嘛穿衣服,要去哪儿吗?
满是不解之下,他才嘀咕着道:“要做什么?”
“醒了?”折竹听着他的嘀咕抬起了头,瞧着他因为困倦而恍惚的模样,又道:“早课的时辰该到了。”
什么早课?
白苏本就没睡醒,此时听着他说早课,那脑袋里头犹如塞了浆糊般,什么都想不出来。
但也没再闹腾,而是乖乖的由着他帮自己穿衣裳。
后头又吃了早膳,随后才出门去了清风殿。
一路上,他都有些浑浑噩噩的,包子叼在口中吃了好半天没吃完,时不时还打个哈欠。
看这会儿的天也才过卯时,门内有些静,只依稀几个弟子路过。
待到了清风殿,殿内空空荡荡只有一名弟子正在打扫。
见他们二人前来,行了一礼,然后便继续忙手上的事。
到是白苏看的一愣一愣的,直到坐在殿内最后一排时,他都没有回过神。
案桌上只摆了一方砚台几只墨笔,还有些许卷纸。
这是要做什么?
他咬在口中的包子还没有动,傻愣愣的去看站在边上的人,漂亮的眼眸轻眨了眨,有些懵了。
而他的反应落在折竹眼底惹得他轻笑了一声,伸手间又抚上了他的发丝,哄着道:“等过正午,我来接你,可好?”
“恩?”白苏听着仍是没醒,只轻轻地应了一声,显然是没明白他的话是何意。
口中的包子也随之掉了下来,他给接住了,下意识就要出声。
可才启口还未出声,便觉察到额间落下一抹暖意,而这抹暖意后头又落在了唇上,更有暖香一同而来。
他有些诧异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若说方才还有些愣神,那这回儿却是醒了。
这还是第一回得来折竹的吻,以往都是他自己缠着吻,可从未见过折竹主动吻他。
如此之下,他不由得扬起了头,舌尖微探着就想要去缠绵。
可还未触碰到,眼前人便退离了,暖意散去只余下了淡香。
他忍不住舔了舔唇,迷糊地又应了一声。
这还没吃到呢,怎么就没了。
“没了。”折竹见他一脸的期待,唇角的笑意也是愈发的深。
而后还伸手抚上了他的唇,将那沾染在上头的水渍给抹去了。
白苏一听‘没了’顿时垮下了脸,自己什么都没吃到啊。
他伸手攥了攥他的衣裳,委屈地道:“可是我什么都没尝到。”
一点甜味都没尝到,小弟子是故意的吧。
有些不高兴了,薄唇紧抿着也不松手,就这么瞧着他。
折竹听着他这话又是一番轻笑,本也只是哄他,结果这人还要上了。
不过他自然没有应他,只道:“你若是能乖乖留在这儿上早课,我便给你,如何?”
“真的?”白苏有些诧异的出声,只是上个早课就能得一个吻,虽然不知道那早课是什么,但好似也不亏。
若是每日上早课,自己是不是每日都能得。
于是他在折竹点头之际,又道:“每日都有?”话音中染满了笑,看着他的目光也都带上了亮光,只等着他应答。
折竹没想到他竟是会同自己讨价,眉宇都不由得微微一挑,只想着要不要把这答应的给推了,以免这人再说出其他的浑话来。
但瞧着他眼中的期待时,他却又心软了。
也就没多言,只轻点了点头应了。
白苏见他点头当即便知这是同意了,眼中的笑也更深了,仰头就道:“那早课的我想现在要。”边说还边往他的身上挂,全然没去在意自己这是在何处。
只答应会给自己,可没说给多少。
既然如此,那早课有,午课也得有,若是夜里也有课,那正好也可以要夜里的。
这般想着,他到也不觉得这老道士想的奇奇怪怪早课有什么不适,反而觉得甚好。
折竹又哪里不知他的那些心思,一双眼眸中是显露的清清楚楚。
他有些无奈,但也没推拒,搂着人抱在怀中,宽大的衣裳掩在他的身上彻底将人藏了起来。
又调转了位置,使得前头打扫的弟子瞧不见后,他才应着白苏微仰的唇吻了上去。
细碎的浅吻还带着醉人的芳香,令人魂牵梦绕。
这个吻只初尝便散了,他瞧着白苏有些意犹未尽的模样,笑着轻咬了咬他的舌尖。
正是如此,白苏有些吃痛的睁开了眼,漂亮的眼眸轻轻一眨,低喃着道:“干嘛咬我。”
许是因为咬疼了,他这说话都有些模糊,但好在还是能听清。
折竹见他如此委屈笑声也随之溢了出来,指尖落在他的颈项上,那儿白皙的没有一丝瑕疵。
他不由得轻抚了抚,而后才低头在上头落了个吻,离开时留下了个小小的红痕,极浅。
不过,这小小红痕却是格外漂亮,就同雪地中落下的桃花般惹人心动。
又哄了几句,他才离开。
白苏看着他走,下意识就要追上去,可瞧着他回眸时的动作,却又止下了。
不能走不能走,走了就没了。
他才又坐了回去,只是目光却是一直盯着外头。
见折竹越走越远,不知怎得心中却是涌上来一番恐慌,害怕他不要自己了。
他又想追上去了,但自己才答应了要上早课,若是反悔,折竹定是会不高兴。
不想折竹不高兴,更不想他生自己的气。
他伸手将挂在腰间的短笛给攥在了手中,就同折竹还在身边一般,紧抱着缩在原地,直到折竹的身影彻底消失了才收回目光。
也是在同时,殿外传来了细碎的声音。
一开始还只是浅浅的些许,到后头却是越来越厉害,更有许多弟子三三两两的入殿。
“我的长生诀已经练到了第二式,要不了多久就能入第三式了。”
“哇,你好厉害,我就不行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入三式。”
“别担心,师尊说了,前头几式只要认真修炼,自然就入了。”
“说的也是,今夜我定是要好好修炼。”
说话声自前头传来,两名年约八、九岁的小孩挨在一块儿说着,期间还传来阵阵惊叹声。
后头又有几个小弟子围了上去,无一不是在讨论心决之事。
才入门的景子耀听到了,他抬头看了一眼殿内围成一大圈的几人,撇了撇唇并没有去理会。
从另一侧越过,打算回自己的位置去。
只是他不想理,有人却是唤住了他,正是方才说即将入第三式的弟子。
他瞧着景子耀,小小的面庞上都是傲气,道:“我马上入三式,你可入二式了?”
这话一落,围在边上的几人纷纷笑了起来。
他们几个同景子耀是一块儿入的门,年岁也都相似,免不得有一番比试。
偏偏景子耀是他们几人中资质最差的,都几月了,其他几个都快入三式了,他这还没入二式。
且他的师尊还是门内最为闲散的青阳长老,也就成了他们众人调侃的乐趣。
景子耀自然也是知道,见他们附和嘲笑,就连周围一些弟子也同样如此。
他听着耳边的笑声,只觉得一阵气恼,厉喝着道:“杨天鸣,关你什么事!”说着也不想去理他,转头就要回自己的位置。
也是在同时,他瞥见了坐在最后一排的白苏,一头银丝落在桌面,竟也是瞧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种花生第22天。
第49章 好吵
显然, 他没想到竟是会在这儿看到白苏,并且还让他看到这一幕,一双眼睛瞪得圆鼓鼓的。
先前两回在白苏手上吃了亏, 让他很是丢脸,现在是愈发的觉得难受了。
他没有出声, 而是快步走到了同为最后一排,但却是靠近最里面的位置。
坐下后就自顾自翻看心经,那是一点儿要作声的模样都没有。
但没一会儿, 他就又去偷看, 心里边儿在好奇, 这个人为何会在这儿。
先前还觉得是哪座峰的小偷,但现在又觉得不是, 没道理一直偷盗但若镜师兄不知道的。
莫不是,昨日瞧见的,就是若镜师兄。
这般想着,他还真是觉得就是如此了。
同样的,他有些好奇两人的关系, 也不知道是什么。
他这么偷偷张望, 也没敢出去。
也是在同时, 白苏侧眸看了过去。
这可惊到了他,赶忙回头, 同时还拿着本书给挡住了。
白苏也只远远瞧见那本心经,但上头写的什么字却是不知道。
至于那景子耀,他早忘了是谁, 就是觉得老道士的弟子们说话真吵。
想回桃园了。
边上都是仙门弟子, 他很是不适。
抱着圣音短笛他低下了头, 半趴着挨了上去, 下颌抵在桌面看着窗外。
晨起才停的雨,这会儿又下了起来,淅淅零零间还有阵阵声响传来。
一些弟子撑着伞匆匆忙忙跑来,入了廊下便抖着身上的雨水,待到不再那么的湿漉漉,他们才陆续入了殿内。
不过是一会儿,殿内便热闹了起来。
很快,有弟子发现了异样,见殿内竟是多出了一人。
这几月来他们都一块儿上早课,大多都已经相熟,多出一人自然是瞧的出。
再者还有白苏那一头银发,着实是显眼。
坐在白苏前头的是个年岁只有五六岁的小孩,他正抱着一只包子吃。
来时只顾着吃东西没注意,此时听到左右坐着的弟子谈话声,他才忆起自己身后的位置是空着的。
现在多了一人,他好奇的回过头去,见那一头银丝有些诧异。
但也只一会儿就回了神,用着儒软的话音,他道:“你是新入门的弟子吗?我师尊是清凌仙子,你呢?”
白苏正瞧着外头出神,对于耳边的询问也是没去在意。
不过他就是听到了也不想去理会,实在是他不想去理老道士的弟子们。
所以,他没有出声,仍是维持着方才的动作盯着外头。
前桌的小弟子见状只当是没听到,于是他又想出声。
只是话还没说,到是觉察到边上有人站定,抬头就见是杨天鸣,当即便缩着脖子躲了回去。
这人可是出了名的霸道,仗着自己世家的身份,又是渡生长老的弟子,谁都不敢惹,大多都是附和。
但他不喜欢,也不想惹他,也就只好乖乖地缩回去了。
不过,他仍是会偷偷张望,有些担心。
而他的担心,白苏是一点儿也不知,只注意到有人挡住了他的视线,眉头一拧抬眸看去。
发现是先前为难景子耀的杨天鸣,后头还跟着几个弟子,年岁各异,但都瞧着他。
不知道这些人要做什么,他转身换了个姿势看向了另一边,不想去理他们。
同样的,他瞧见了正在偷看的景子耀。
但也只是一眼,他就撇开了。
至于被他无视的杨天鸣却是有些不悦,入门到现在还没人如此对他。
不过还不知道人家的底细,他自然也没敢多做什么,只交友般的道:“昨日没见过你,你是才入冲虚门的吗?我师尊是渡生长老,是掌门的师兄。”话里行间都是在炫耀。
如今冲虚门的几位长老,只有一二位是掌门的师兄,在门内的身份自然是不一般。
而且,他还是亲传弟子,清风殿内一同学习的弟子里,也就只有他是亲传弟子,其他人都只是记名弟子。
这般,他也就愈发的傲气,同样的也想知道白苏是哪座峰的。
若是却尘长老的弟子,他想到是可以同他一块儿玩,可若不是,那就算了。
白苏是不知道他在炫耀个什么,就是觉得这人一直在耳边说,有些吵。
还不如去外门找音儿抓鱼去,抓鱼多有意思,至少比听杨天鸣说这些话强。
他也就没有出声,甚至连回头看他都没有。
杨天鸣原以为自己在说出师尊时,白苏会同其他弟子一样露出羡慕的目光。
可现在却是连看都不看他,心里边儿有些堵。
但他想白苏就是嫉妒他,毕竟他资质上乘,短短几月就已经快入长生诀三式,筑基也只是时间问题。
于是,他轻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你定是在羡慕我,若是你想,我可以带你去见我师尊,可以让我师尊指点你一番。”
他一个人在边上说着,三句不离那渡生长老。
白苏是越听越头疼,真是吵得不行。
若不是答应了折竹不动冲虚门的人,一个道行还没三阶的弟子,他现在就能把他咬了。
终于他有些被吵的忍不住,回眸看向了站在边上的几人。
“你”杨天鸣这即将出口的话也随着他的回头止住,小小的身子站定着,半天没有动作。
白苏一见皱起了眉,这小孩可真能说,比锁妖塔里那些小妖还能说。
他看了片刻,然后道:“好吵。”
这话一落,杨天鸣也回过了神,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说了如此多,结果得来这么一句。
不仅仅如此,就连边上的几人也是被愣着了。
他当即就要出声,可却注意到有执事入了门,是绝尘仙子。
这也使得他即将出声的话都止住了,下一刻才跑回座位上,但同样的也觉察到周围弟子看过来的目光。
何时吃过这种憋屈,他一下就讨厌上了白苏,只想着下回定是要讨回来。
相较于他的不悦,坐在角落中的景子耀却是高兴极了,毕竟他还是第一回见到杨天鸣受委屈。
平日里他就看不惯他,像只到处炫耀的孔雀一样,得着谁都要炫耀。
若不是每日都要来清风殿,他都懒得理会这人。
先前还觉得在白苏面前受挫有些丢脸,这会儿他到没这么觉得了,连杨天鸣都讨不到好。
他窝在书底下偷偷笑着,目光也是时不时往白苏那儿瞥。
白苏瞧见了,不过他没在意,就只是觉得这人好似有些像先前那个爱哭鬼。
但都这么多日了,他也是记不得那景子耀的模样。
想了一会儿,他也就没有多去想,只趴在自己的位置上出神。
上头绝尘仙子已在讲课,今日讲的是五行卦象。
绝尘仙子在其卦象上可谓是炉火纯青,由她授课自然也是最为巧妙。
就是白苏根本听不懂这些,再者他也懒得听,干脆就自个儿趴在桌上玩自己的。
先前还不知道这个早课午课究竟是什么,现在才知原来就是听这些,还有认认字。
他将笛子摆在桌面,伸手来回轻轻拨动着,对于耳边的话是一句没听进去。
这么转了一会儿,他又去取摆在边上的墨笔。
但因为他不会握笔,也就随意像攥着根木头一样攥着,后头又沾了些墨汁往圣音笛上画。
圣音笛上雕刻着一副青竹,上头还开了花。
他没见过竹花,到是见过竹子,一时也有些好奇,这竹子也会开花吗?
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去多想,只将那墨笔涂抹着往这竹子上头抹。
待到竹子上都是墨水了,他就扯开一侧的卷纸,将那笛子往纸上按。
不一会儿,就见白纸上出现了一副墨竹,更有小小竹花开在上头。
不过因为竹花实在是太小,这么印在纸面上时,也只觉得就是小小一点墨迹罢了。
他也没在意,又沾了墨汁继续往上头抹,一个人是玩的不亦乐乎。
到是边上的几个弟子看的忍不住笑,因着他方才对待杨天鸣的态度,几人有些不满他。
在清风殿内,他们大多都顺着杨天鸣,谁让人家有个好家世,还有一个身份高道行高的师尊。
一些个家世普通的也就总是顺着人家,至于另一些则是不想同流,只想好好修炼。
不过虽然他们不想同流,但他们也不会出手帮忙。
而几个附和的弟子见他连笔都不会握,眼中也都是鄙夷,看着比他们大上许多岁,连笔都握不好。
趁着绝尘仙子让他们自行抄录时,几人纷纷使眼色。
坐在角落中不怎么受注意的景子耀,他此时正在认真抄录绝尘仙子所言,听到耳边细碎声时本不想去理会。
但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多,好似还同白苏有关,说什么笔都不会握。
他有些奇怪,侧眸看了过去。
就见白苏胡乱握着笔,真是同他们所言的那般连笔都不会握。
突然他在想自己当初怎么就会在白苏手中输了两回,莫不是自己人小,白苏看着都成年了,所以才打不过。
他想是吧,应该是的。
又偷偷瞥了一眼,他才不去看而是继续抄录,可不能给师尊丢脸。
至于被谈论的白苏,却是一点儿也没在意,他听到了他们的谈论,但却没听清。
就算是听清了,他也无所谓。
直到纸卷上印满了竹子,他才又扯了一张,继续抹。
早课一直到了快入正午才散,他其中还睡了一觉,无趣的就差原地躺下了。
此时听到绝尘仙子说下课,那就同化了龙一般,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将其他弟子的桌子给踢翻了都没理会,一路跑着就回了桃园。
虽然早课很无趣,但想到折竹答应的,他便精神百倍,脚下如生风。
而他这一下没了人影,惹得殿内弟子诧异不已,尤其是先前才受了憋屈正打算去找白苏的杨天鸣。
作者有话要说:
种花生第23天。
第50章 两人什么关系
只看到空空如也的案桌, 以及那掉了一地的卷纸,至于人早不见了。
杨天鸣看着空无一人的位置,小脸上布满了诧异, 显然是没想到这人竟是跑的如此快。
这就是吃个午膳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没吃早膳给饿了一上午。
他们这些弟子如今还未入筑基, 自然也就没有辟谷,每日三餐是必不可少。
此时瞧见白苏跑了,也只当这是去食堂了。
他这瞧了一眼后也终于是收起了诧异, 下一刻才同跟在身边的几人一块儿离开, 打算去食堂堵白苏。
景子耀也瞧见了离开的白苏, 同样也是知晓几人的想法,定是想去食堂堵人, 毕竟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但不知是不是昨日看到过折竹,他觉得白苏应该不会去食堂,兴许就是回了桃园。
他收了手上纸笔,随后才起身去了食堂,打算用了膳后就回来把绝尘仙子备下的课业写完, 晚上好去修炼。
清风殿内弟子各怀心思, 白苏并不知道, 他这会儿正寻着折竹的气息回桃园。
弯弯绕绕下,他转过一处围墙, 前头不远就是桃园。
使得他很是高兴,以至于这转过去时也没个注意,迎面就撞上了一人。
好在及时站稳并没有摔倒, 只往后退了一步。
他想瞧瞧是谁, 但这还未抬头到是先听到了一声轻‘啧’声, 竟是先嫌弃上了。
疑惑之下, 他抬头看去,见前头一人穿着同他相似的弟子服,身形高大面容冷峻,那双眼中掩着压不下的厌弃。
看着前头的人,他一下就认出这是谁,正是先前想要剥了他狐狸毛的陆风凌。
一见这人,他便忆起了锁妖塔里的一幕,下一刻猛地往后一跳眼中升起了一丝警惕,就怕他会再上来剥自己的狐狸毛。
“呵!”陆风凌又哪里瞧不出他的警惕,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一只小小狐妖到是胆大,三番两次往自己面前撞。
若是可以,真想捏死他,瞧着便是碍眼。
但想到前两日师尊的告诫,他就是再碍眼也没有动手,只冷哼了一声便越过他离去。
白苏原以为这人会同在锁妖塔时那样冲上来剥自己的狐狸毛,结果没有,而是走了。
就是他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真是令人不悦,要不是打不过他,早上去咬了。
此时见他离开,他回头就对着陆风凌的背影作了个鬼脸,这才爬上围墙顺着回了桃园。
这回他可不敢走底下了,就怕一会儿又撞上谁,那可就惨了。
而随着他的离开,陆风凌也回过了头,就见围墙上一道身影,到处乱窜之下入了那不远处桃林。
知道这是回了桃园,他下意识皱起了眉,道:“师尊真是老了,竟是让只妖在门内胡乱跑,真是老糊涂了。”
这话说着,他忍不住又是一声冷哼,显然是极其厌恶。
但也是在同时,他又觉察到了什么,接着才回眸去看白苏来时的方向。
那儿宫楼众多,要说他师尊能同意这人出去乱跑,但他想折竹定是不会同意,毕竟这可是妖。
妖如何做到良善,即使现在没杀过人没染过血,难保以后就不会。
所以,他知道折竹定是不会放心让其到处乱跑,毕竟他入桃园时也曾探查到设立的结界。
但现在这只狐妖不仅仅在外头,且还没有折竹陪着,只能说去的地方是他同意的,是能让他放心的地方。
如此,他看向了那众多宫楼之中的清风殿,那是入门弟子上早午课的地方。
能够让折竹放心留着的位置,看来也只有清风殿了,而且应该是有人授意的,不然再放心折竹应该也不会让人去。
而这个授意的人,他只能想到他那位偏心的师尊,也只有他同意,那只妖才能入清风殿。
呵!
看来师尊还真是老糊涂了,不若怎么会让一只妖同仙门弟子在一块儿上课,就是只畜生也配。
这般想着,他看着白苏消失的位置眸色也是愈发的冷冽,待到片刻后,他才拂袖离去。
而他的这些心思,白苏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他此时已经到了桃园所在的围墙,见前头一棵巨大的桃树,顺着跳到了上头。
也正是如此,从他这位置能够看清寝室二楼的书阁,此时折竹就坐在里边儿看书。
瞧着前头的人,他想着就要过去,但见折竹好似并未瞧见他,顿时起了坏心思。
他嘿嘿偷笑了一声,然后才又跳到了另一棵桃树上,接着入了内围墙,借着墙内的桃树跳到了二楼顶上的屋檐。
站定时,他的动作显得格外小心,就怕闹出一丝动静惊扰到屋中的人。
而后他才趴在屋檐探出脑袋,往里边儿瞧。
见折竹坐在那儿并未察觉,他忍不住又偷偷笑了笑,随后才猫着身子去了折竹身后的屋檐。
他又探出脑袋去瞧,寻着可以扑到折竹身上吓他的位置。
折竹并未瞧见他的身影,但从他入桃园时便知晓了,也知道他现在躲在屋檐上。
这清风殿下课今日竟是提前了,原还想去接人,结果自己先回来了。
知道这人想做什么,他也就没有去拆穿,而是翻看着手中的‘仙山杂记’。
也是在同时,一道黑影猛地扑了上来,血口一张直接咬上了他的脖子。
“小弟子真香,正好给本妖吃了修炼。”染笑的话音也随同而来,到是说的有模有样的。
若不是那话音中的笑,恐怕真是要以为是哪只妖闯入冲虚门了。
白苏扑在他的背上啃咬着,尖锐的牙齿一下下咬个不停,但却又算好了力道,啃咬下只除了细小的牙印外连一丝血迹都没有。
如此啃咬下,他发现折竹真是好香,一旦沾染上就有些不舍得放开了。
真是奇怪,若说是因为折竹身上的香,那桃花妖或者其他一些花妖身上也都有香,更甚至连冲虚门的些许弟子身上都有香。
可那些香他闻了并没有什么想法,仅仅也只是觉得好闻罢了。
但若不是香,那是为何,即使自己喜欢小弟子但也没有到舍不得放开的地步,真是奇怪。
他又咬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也就懒得去想而是继续缠着折竹,甚至还去扯他的衣裳,一副想把他衣裳都给脱了的模样。
而他的这些心思,折竹又哪里不知,下意识抬头看向了坐在前头的宋郁。
见他被吓得回不过神,而身后的人还在胡闹,终于是没忍住轻咳了一声。
屋中本就静,使得他这一声轻咳格外清晰。
白苏听到了,迷糊地抬起了头。
也正是如此,他看到了前头一脸震惊的宋郁,漂亮的凤眸轻眨了眨,显然有些不解这人怎么在这儿。
方才只顾着想要吓折竹,他都没有去在意书阁内还有没有别人。
这会儿看到宋郁,他倒也有些愣着。
但也只一会儿他就清醒了,周身气息随即冷了下来,龇牙凶狠地看着宋郁。
不知道这人为何在这儿,兴许就是来同自己抢折竹的。
如此想着,他看着宋郁的目光也都是冷冽,尖锐的獠牙泛着阴冷的寒光,到是比方才还要厉害。
宋郁显然也被眼前的一幕给惊着,实在是没想到白苏会这么扑进来,尤其是还同折竹如此暧昧。
先前在后山时,他到是见过两人暧昧的模样,但也只是搂搂抱抱可没有同现在一样有肌肤之亲,且看折竹的样子还是纵容他。
这让他不得不以为,坐在前头的折竹他并不是真的折竹,而是别的什么人假扮的,实在是同弟子间传出的折竹完全不一样。
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如此想着,就连在看到白苏如此占有欲的意味时都没能回神,只满脑子想着这两人的关系。
白苏是不知他的疑惑,见他一直盯着折竹,当真以为这是看上了折竹。
小弟子是自己的,就是那些妖他都不容许他们碰,那这仙家道士他便更不会了。
他向前一倾,猛地就朝宋郁扑去。
不过他这人没扑到,反而是身子被搂抱着转了个方向,最后滚到了折竹的怀中。
但他想要去咬宋郁,以至于被这么抱入怀中时也是安分不下来,挣扎着要从他怀中出去。
折竹见状皱起了眉,眼见这人挣扎的太过厉害,伸手曲指在他的额头一弹,道:“又胡闹了是不是?”话音里边儿多少带了些许冷意。
“唔——”白苏被这么一弹只觉得有些疼,同时也醒转了过来。
他委屈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然后才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看向了身前的人,疼呼出声,“疼。”
“上回才同你说的,是不是又忘了,恩?”折竹是最清楚白苏的性子,以前有锁妖塔镇压,妖性大致都被压制。
如今出了锁妖塔可谓是无法无天,就同门内道者所想,一旦沾过血恐怕很难再改回来,妖性难除。
于是他又在他的额头伸手一弹,直扰的他委屈地再次喊疼了,才止下。
白苏这一连被弹了两回,额头真是疼。
明明就是宋郁一直盯着折竹,为何就教训自己。
他有些不高兴,抿着唇想要出声。
可连话都未出便瞧见了折竹看过来的目光,暗色冰冷,当即不敢出声了,只乖乖地看着他。
折竹一见知道这是哄下了,收回目光看向了前头还未回神的宋郁。
见他盯着白苏,眉头一皱,同时用衣袖将人给遮了起来。
宽大的衣袖将人遮的严严实实,只有一双白嫩的手还露在外头,然后他才道:“你来寻我,所为何事?”
这宋郁也才刚来不久,还没说上几句话,白苏就回来了。
现在又闹了这么好半天,也不知这人是来做什么的。
作者有话要说:
种花生第24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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