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寒彻底放弃了最后一趟行李。
就让它烂在303宿舍吧，连同那可笑的素描本，可笑的绿色药膏，和他那可笑的喜欢一起，全部都烂掉吧。
虽然他从第一天就告诫自己，不要指望从宋天泽那里得到任何回应，只要忽视他就好。可是一次又一次的越界行为还是让他产生了短暂的幻想。
但是现在，现在，就在他看见那个漂亮女孩喂他蛋糕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样可笑又可悲。
原本就这样悄悄消失就好的，就这样一辈子藏着就好的，可是命运偏偏要捉弄他，偏偏要在他要离开的时候，偏偏要在他已经找到女朋友的时候让宋天泽发现了暗恋的秘密。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难道喜欢男生，喜欢宋天泽，就是这么错误的一件事吗？
为什么要这样惩罚他？
或许，他第一天就应该换宿舍的。
他就不该和宋天泽产生这么多交集。
所有的幻想……早就该被全部抹掉的。
洛寒躲在靠近的北门的小树林里，抱着膝盖哭了好久好久，手机响了几百次都没有听见，只是一直哭一直哭，哭到喉咙干痒，眼睛发痛，视线模糊。
今天过去就好了。
一切才真的要步入正轨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洛寒终于慢慢缓过来，打开了手机，给林子晟打电话，“喂……子晟哥。”
“喂小寒，吓死我了，你终于接电话了，没出什么事吧？最后一趟行李怎么这么久还没拿好？”
洛寒压着嗓子，尽量不让林子晟听出什么异样来：“我……我没事，刚刚突然肚子痛去卫生间了，我马上……马上就出去。”
“是不是吃什么东西吃坏肚子了？你肠胃不好，别老点那些油炸的。”
“可能……是吧。”
“那行，你先出来再说。我的车还停在校门口，你一出校门就能看见，还是灰色的那辆。”
带洛寒去新住处路上，林子晟一边开车一边看后视镜里的洛寒。“你哭了？”
洛寒愣了愣，别过脸，“……没有，眼睛里进沙子了。”
林子晟笑了，“子晟哥又不傻，是进沙子进的还是哭的我能看不出来？看看你眼睛都肿成什么样儿了，来来你照照镜子，还能看吗？”
洛寒抬起一条胳膊捂住了双眼。
“哈哈，你掩耳盗铃呢，捂住了我就能当看不见了？”
“哎呀子晟哥……”洛寒放下胳膊，也跟着他乐了，“你就别问了吧。”
“好好好，既然你不想说那就不说，不过你要是有什么心事，我可以随时做你的垃圾桶，千万不要不好意思，千万不要把自己憋坏了。”
洛寒点了点头。
人生从现在开始才敞亮起来呢，他绝对不会再哭了。
林子晟将车开进“瑞宁花园”，停在D7号楼楼下，从后备箱里帮他把大包小包一件一件取下来，“你别拿了，你那么瘦哪里拿得动，都给我吧。”
“我瘦又不是没力气，我也是男人好吧。”
“还男人呢，”林子晟揉揉他的头发，“你在我眼里永远就是个小男孩儿。”
林子晟事先找人来打扫过房间，把家具全都换了个新，连墙上挂的画都整个变了样。
洛寒以前没来过这里，只是老听林子晟提起，直到今天搬进来他才知道这间房的面积有多大。
洛寒打开行李箱，拿出被单被罩整理床铺，林子晟在旁边帮他。
“子晟哥，你这家也太大了吧，光我一个人住感觉……很浪费的样子。”
林子晟开玩笑道：“怎么，你这意思，想让我陪你一起住？”
洛寒觉得有点尴尬，也有点后悔。
他并不是这个意思，存粹就是一句感慨。
他也意识到这样说不太合适，毕竟林子晟喜欢他，是他们俩都心知肚明，且避免提到明面儿上的事实。
林子晟看出了他的心思，赶紧笑说：“我就是随口一说，别紧张。还有，我平时都住在我单位提供的公寓里，公寓条件不错，上下班也方便，节省时间。”
洛寒暗暗松了一口气。
“时间不早了，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回去了。有什么需要随时微信联系我。”
“好，你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门一关，洛寒正式开启了独居生活。他知道自己需要一定时间去适应，这种完全无法忽视的孤独感。
何小诺和李航是很好的舍友，他的确很舍不得他们，而且要不是因为……他大概也不会从学校搬出来。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洛寒明白这个道理，他宁愿落得现在这一分孤寂也不想再天天和宋天泽抬头不见低头见了。
夜晚，洛寒拿着手机睡在宽敞柔软的大床上。
宋天泽给他打了100多通电话，发了快1000条微信。
现在已经快凌晨了，他居然还在坚持不懈地发。
[宋大狗]：洛寒
[宋大狗]：你现在在哪
[宋大狗]：我去接你
[宋大狗]：你现在是在躲我吗？
[宋大狗]：你为什么要逃避？
[宋大狗]：我要见你
[宋大狗]：你在哪？
[宋大狗]：告诉我你在哪好吗？
[宋大狗]：我求你了洛寒
[宋大狗]：我求你
[宋大狗]：我求你
[宋大狗]：你怎么骂我打我都可以
[宋大狗]：就是别躲着不见我
[宋大狗]：我知道你能看见
[宋大狗]：我知道你是不想回
[宋大狗]：但是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宋大狗]：必须当面对你说
[宋大狗]：让我见你一面吧洛寒
[宋大狗]：拜托拜托
[宋大狗]：反正因为你我已经失眠很多很多天了，也不差这一天的
[宋大狗]：我就守在手机前，等你回我了再睡觉
[宋大狗]：如果你不回我，我就不睡了
[宋大狗]：希望我在猝死前能看到你回我
[宋大狗]：一句也行
[宋大狗]：半句也行
[宋大狗]：两个字也行
[宋大狗]：一个字也行
[宋大狗]：……一个标点也行
[寒.]：别再白费力气了
[寒.]：睡吧
回完这两句话，关掉了手机，关掉了房间里所有的灯，深深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结束吧。
*
洛寒离开的第三天，宋天泽已经快把自己逼疯了。
他逃掉了所有的课，饭不吃觉不睡，就拿着手机坐在宿舍的地板上，等着洛寒再回他信息。
可是洛寒再也没有回过他。
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意识到自己这么喜欢一个人。
但是等他发现的时候，似乎已经太晚了。
在洛寒还在他身边时，他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可以发现的，明明有那么多！为什么偏偏现在才发现……
他知道自己一次又一次伤了洛寒的心。
洛寒对他好，他对洛寒说讨厌gay。
洛寒给他补过的机会，他对洛寒说要当好朋友。
洛寒和他接了吻，他却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转头就找别的漂亮女生谈恋爱，还告诉洛寒他要和女朋友约会？！
现在想想，他到底干了多少蠢事？
如果有时光机，他一定要穿回过去，告诉洛寒他真正的心意，绝对不会再蠢得像只猪一样了。
他把脑袋深深垂了下去。
这时，李航旋了钥匙进来，从食堂给他捎了一碗炒饭和一碗粥，从桌上拿了张草稿纸垫着屁股，挨着他坐下。
“喏，不吃饭可不行，你那八块腹肌还要不要了。”
“我不要八块腹肌，我要洛寒。”
看样子，他这兄弟已经傻掉了。
李航拧起了眉头，打开塑料饭盒，帮他掰开筷子，把饭送到他面前，“赶紧的，我买都买来了，你不吃浪费。”
宋天泽呆呆地摇了摇头。
李航打算换个法子，“哎，这可是洛寒让我买给你的，你确定你不吃？”
宋天泽这潭死水总算激起了水花，他兴奋地拽住了李航的衣领，俩眼珠子瞪得老大，“你说真的？！你在骗我对不对？你一定是在骗我！”
“我骗你啥呀，我讲真的好不好，”李航拍拍他的手臂，“洛寒怕你不吃不喝真的猝死掉，拜托我好好关注你，这饭确实是他让我给你买的，这兄弟是真没骗你。赶紧吃吧，一会儿都凉了。”
宋天泽突然傻乎乎地笑了笑，马上接过炒饭吃起来，那吃相就像个饿了三天的乞丐，边吃嘴里还边嘟囔：“我就知道，我们家小寒寒还是喜欢我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李航发现他精神状态不太正常，愈加担心起来。
希望逼宋天泽认清自己的感情，是一件正确的事情吧。如果适得其反的话……希望不会适得其反。
“宋天泽，既然你喜欢洛寒，你就得做个能值得他喜欢的人不是吗？你自己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看你要是把你的颜值都消磨没了，你怎么让他喜欢的起来。”
“你说得对！”宋天泽突然扔开了筷子，腾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我要是不帅了，洛寒肯定就不喜欢我了，我要变帅，我要变帅，我要变帅哈哈哈我要变帅，我变帅了洛寒就回来了……”
李航眼睁睁看着他跑了出去，追都追不上。
宋天泽是真疯了。
其实宋天泽没有疯，他从宿舍里出去的那一霎那，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怕李航瞎担心，他赶紧给他打了个电话，“喂。”
“宋天泽你……你还好吧，千万别吓我啊。”
“我没事，我恢复正常了。”
“呼，那就好那就好，你刚刚那样子真是要吓死我，我心脏病都要给你吓出来了。”
“我问你个事。是兄弟，你就一定要如实回答。”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想问洛寒搬去那儿了是吧。”
“知道你就别吊着我。”
“其实具体位置洛寒跟我们也没有讲，我只知道在宁海区那一段的一个小区，是哪个小区我也不太懂，他也没说，哪一单元哪一号我就更加不知道了。我没早告诉你就是怕你去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事情，你也知道洛寒现在就是不打算和你处了。”
“谢了。”
宋天泽随即挂掉了电话。
谢了？！
这……谢了是几个意思？
李航一脸懵。
他要干什么？
不会真要去那儿找人吧？
李航没有猜错，宋天泽还就是要去那儿找人。
宁海区一共才多大，最靠近E大的小区也就是瑞宁花园，他就不信他在那条窄路上一直守着，就能没有一次守不到洛寒的。
下了晚课，宋天泽没回宿舍，就沿着瑞宁花园旁边的窄路假装散步。
虽然洛寒人不在宿舍，但洛寒的课表他老早就会背了，这个点正好也是洛寒最后一堂课的下课时间，他掐好了分秒在巷子里守株待兔。
一阵一个大爷经过，一阵又一个大妈经过，再一阵一条狗在他脚边撒尿，就是不见洛寒回来，可急死他了。
因为林子晟帮了大忙，晚上下课后，洛寒专程请林子晟去校外的餐厅吃了饭，两人又顺便聊聊天，熬到快十点才回来。
宋天泽在路灯下快冻成雪人了，总算在路口看见了一个很像洛寒的身影。
只不过旁边……还有一个身影。
宋天泽躲在了电线杆后面，掏出了望远镜。
没错，他这次长了个心眼，他真的带了个望远镜。
他看清了，和洛寒走在一起的还是上次那个男的，好像是叫林什么……生？哎呀，管他是什么书生还是花生的，敢觊觎洛寒就不可能让他安生！
宋天泽看见洛寒对他笑了。
那种笑容，洛寒从来没有对他露出过。
为什么要对那个花生笑得那么自然，那么甜？
既然李航说那人是洛寒发小，那就不可能不知道洛寒是同性恋，既然知道洛寒是同性恋还故意和他这么亲密，那肯定是对他图谋不轨，既然对他图谋不轨，那肯定会想办法让洛寒爱上他，既然想让洛寒爱上他，那就要有一定的计谋，既然要有一定的计谋，那岂不是会甜言蜜语麻痹洛寒？！洛寒那么单纯，又没有他这种颜值的做对照，万一真的会觉得那什么花生帅呢？万一真的溺死在虚假的温柔乡呢？万一真的上钩把他彻底忘了呢？！
不可以！
宋天泽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绝！对！不！能！
“就送我到这里吧子晟哥，以后我就自己回家就好，反正这里离学校很近。总之就是非常谢谢你，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谢什么啊，咱俩都认识多少年了，这么客气我反而不高兴。”
摸头，又他妈摸洛寒的头！操！手剁了！
宋天泽一脚踹在电线杆上。
“那我回去啦。”
“哎等一下，你先别动，”林子晟双手捧住他的脸，拇指摸了摸他的眼角，低头道：“你眼睛这里好像粘了什么小飞虫，我帮你吹掉。”
“我就说眼睛怎么那么不舒服……”
“别动啊，别动。”
在宋天泽这个角度，两个人完全就像是在接吻。
宋天泽真的气得快原地爆炸了，什么破望远镜的统统给他扔在了地上。
他大步上前，来到两人身边，用力将他们分开了一大段距离，紧紧握住了洛寒的手。
“不许碰他。”
“宋天泽？”洛寒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宋天泽狠狠瞪了林子晟一眼，抓着洛寒的手腕转头就走，“你跟我过来。”
“你又干什么啊，放开我！我让你放开我啊……你他妈听不懂人话吗？？宋天泽！”
宋天泽什么也听不进去，就这样把他拽进了一个漆黑的巷口，将他堵在墙上，“洛寒，这就是你说的喜欢我？！”
洛寒一对上他的目光，眼眶就控制不住开始发红。
他根本没有心思去弄清楚姓宋的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他只知道他真的不想再见到这个人。
“宋天泽，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关系，现在我们连室友都不是了，你这是做什么！”
“你口口声声说喜欢了我那么久，结果转身就和别的男人亲嘴？！你是真的喜欢我吗洛寒，你是在骗我吧？你告诉我！”
“那是以前，现在早就不是了！”洛寒扯着嗓子，“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放手！”
“我不放！”宋天泽捏住他手腕的力道越来越重，“你不喜欢我，难道你喜欢那个姓林的？你说，你到底是不是喜欢那个姓林的！”
“与你无关！”
“怎么与我无关？只要是关于你的就和我宋天泽有关。洛寒，你只能喜欢我……你永远只能喜欢我……我不准你喜欢别人。”
“凭什么宋天泽，你以为是我的谁啊，你什么都不是，你根本没资格管我喜欢谁。我不明白，你都有女朋友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是贪恋我对你的好吗？我的好没有你想的那么廉价，求求你放我一马可以吗？！”
眼看宋天泽的唇又要强势落下来，洛寒突然扯出了一个苦笑，“怎么，你还想强吻我？宋天泽，你除了霸道地强迫别人，你他妈还会干什么！你永远都是这么幼稚又自私，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宋天泽感觉像猛地被什么硬石头砸中了，脑袋瓜子震得嗡嗡响，抓着洛寒的手也渐渐放开。
安静了许久，他才回过神来看洛寒，语气变得异常平静，“我有话想跟你说。”
“你还想说什么？问我穿什么衣服去和女朋友约会，还是怎么哄女朋友开心？宋天泽你听好了，这些问题我真的不感兴趣，你要是想知道，完全可以去……”
“我喜欢你。”
洛寒怔在原地。
他是听错了？应该是幻听了吧？
“你在说什么？”
宋天泽认真地望着他的眼睛，“我喜欢你洛寒。”
“你……喜欢我？”洛寒的表情从不可思议，接着转为了自嘲：“哈哈，宋天泽你……喜欢我？这又是你自创的什么新型的冷笑话吗？”
宋天泽眸光一沉，“我没有开玩笑，我比任何时候都认真。”
洛寒笑着擦干了眼泪，“别再羞辱我了，我知道你只是把我当作漂亮女生。但你看清楚了，我是男人，我是gay，是你最讨厌的gay，还是个曾经对你有非分之想的恶心的gay！请你这个直男别再打扰我的生活了，我会祝你和你的女朋友幸福的。”
“我没有什么女朋友，我喜欢的人是你，是你，洛寒！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
“松开我吧宋天泽，我是不会和异性恋的人在一起的。正如你所说，人的性向一开始就是确定下来的，你喜欢我只是你把我当成了女生，是你的错觉。”
“可是你知道吗，我和她待在一起的时候，我每时每刻想的人都是你，我很抗拒和她亲密，我讨厌她碰我。但是对你，我想每天都和你粘在一起，我想摸你，想抱你，想吻你，如果这不是喜欢，你告诉我该怎么解释？！”
“……以后我们都不要见面了，算我求你。”
洛寒抹开了宋天泽的手转身就走。
宋天泽攥紧了拳头，强忍住想追上去的念头，对着他的背影大喊：“我非常确定我喜欢的人是你，你别想把我推给什么女生，我也绝对不会把你让给别人。你，你听好了，洛寒……”
洛寒不由放慢了脚步。
“从现在起，我要开始追你。”
第42章
洛寒不知道宋天泽的最后一句话有几分真几份假。
但只要是关于宋天泽的，他已经统统不想去关心了，他已经彻底远离了，放下了，不在乎了。
在他这里一切结束了，但是在宋天泽那儿恰恰相反，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洛寒不接他的电话，他就继续给他发微信。
[宋大狗]：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解释
[宋大狗]：我早就和那个女生说清楚了
[宋大狗]：我和她说了我不喜欢她
[宋大狗]：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喜欢的是你
[宋大狗]：我知道我发现得太晚了
[宋大狗]：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给我个机会
[宋大狗]：┭┮﹏┭┮
[宋大狗]：┭┮﹏┭┮
[宋大狗]：┭┮﹏┭┮
[宋大狗]：宝贝我错了
[宋大狗]：你千万别不理我
[宋大狗]：你把我掰弯了你却不负责
[宋大狗]：哪有你这么不道德的
[宋大狗]：听好了
[宋大狗]：从现在起我要追你
[宋大狗]：我不会放弃的
[宋大狗]：我才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和那个姓林的甜甜蜜蜜
[宋大狗]：你休想
[宋大狗]：你的头只有我能摸
[宋大狗]：你的嘴只有我能亲
[宋大狗]：我绝对不可能把你让给别人，绝不
[宋大狗]：你是我的
[宋大狗]：你要是删了我或者拉黑我
[宋大狗]：明天早上你一睁眼，就会看见E市一名男大学生为情所困跳楼的头条新闻
在看到最后两句话之前，洛寒刚刚准备把他删掉，看到之后，就只是愤愤地选择了屏蔽和清空聊天记录。
和异性恋的人纠缠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
他们的喜欢大多只是一时的。
等到他们遇到真正心动的女生，转身就会一脚把他踹开，去结婚，去生小孩，去建设婚姻和家庭，怎么可能还会在乎对一个gay所谓的喜欢？到头来受伤的只有自己罢了。
他真的不想再受伤了。
再受伤的话，心就死了。
*
“子晟哥，怎么看你这几天都不怎么上班？这么有时间陪我啊。”
林子晟在车库帮他打扫卫生，顺便把画画的工具给他摆放好，“主要不把你这事情办完我老有心事。”
“哈哈，可真让你费心了。”
“我说真的，如果你平时接稿接累了，要不然就在这里办个美术班教教小孩也挺好的。我这车库里很宽敞，还向阳，很暖和。”
洛寒洗完颜料盘，用湿毛巾擦桌上的灰尘，“那我也得能招到人吧，你说说我去哪招小孩去？”
“这还不简单，”林子晟走到他身边，“这事儿可以交给我，不就是打广告么，凭你的水平肯定不怕招不到学生。”
洛寒笑着摇了摇头，“算了，我觉得我还是先把这里当成我私人画室吧，我对我自己的教学水平还持有保留意见。”
“我是觉得你每天都一个人上学下学，又不像之前那样有几个室友陪着聊聊天说说话，肯定会有点孤单，要是教教学生也算是有些社交，要不然我真怕你一个人闷死。”
这点林子晟没说错。
他本身性格就偏内向，从学校搬出来后一下子切断了许多社交，说不孤单肯定是假的。
洛寒思考了一会儿，说：“那我再考虑一下吧，有想法我再跟你讲。”
两个人差不多把手头的事情都忙完了，林子晟才坐下来，想着跟他谈谈心。
“小寒，跟子晟哥说说，你最近发生什么事了？上次你哭成那样我就想问的。”
洛寒明白林子晟在说什么。
他们俩这样的关系，他也不想一直瞒着他让他担心。
“还有，那天拉你走的那个男生，和你是什么情况？”
“他……是我前室友。”
“就这么简单？”
“不是，不是这么简单。”既然已经决定彻底放下了，洛寒决定实话实说，“我之前一直暗恋他，但那只是之前，现在不喜欢了。他是直男。”
洛寒很欣慰自己现在能这么平淡地讲出这件事。
林子晟沉默许久，抬起了头，“虽然我不了解你们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如果他再找你麻烦的话你一定要跟我说。必要的时候，我也可以假扮你男朋友，这个我不介意。”
“好。”
“正好我和你们系的辅导员还算熟，这几天我都进学校去接你吧，等我工作忙了之后你再自己照顾自己。”
*
303。
三个人端着小板凳，每人面前摆着一张白纸和一支笔，围坐在圆桌前大眼瞪小眼。
宋天泽腰杆坐得笔挺，眼神透出从未有过的坚毅的光芒，“我要追洛寒。”
李航和何小诺对此表示无语。
自从洛寒离开之后，宋天泽每天小和尚念经念得他们头皮发麻，这都数不清是他第几千次说要追洛寒了，耳朵生的茧子快三厘米厚了。
何小诺一只手郑重其事地拍在宋天泽的肩膀上，“加油。”
李航马上对称地把手搭在他另一边肩膀上，“你可以的，我们都相信你。”
才帅不过三秒，宋天泽就破防了，一脑门摔在圆桌上，“呜呜呜你们都骗人，我的小寒寒不爱我了，他跟别的男人跑了，他找那个丑陋的花生去了……怎么办怎么办呜呜呜，你们都是大骗子，我再也不相信你们了……”
李航坐在他对面，想摸狗头那样摸摸他的头发表示安慰，“乖，你听我说，你先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呜呜呜我就要我的宝贝寒寒，有本事你把我宝贝变出来我就信你……”
“哎，你说你不听怎么能让洛寒回来呢，”李航无奈摇了摇头，“你想啊，既然林子晟和洛寒从小一起长大，那他们俩肯定比谁都了解对方，对方的习惯啊喜好啊包括性向，那肯定都是了如指掌……”
何小诺欢乐拍手：“年上竹马养成系赛高！”
宋天泽绝望扶额：“拜托拜托别说了别说了，狗听完已经死了。”
李航继续解释：“不是，你急啥，关键的我还没说到呢。我的意思是什么呢，就是说既然洛寒和林子晟从小就认识，那如果他真的喜欢林子晟的话，肯定早就该喜欢了，既然到现在两人都没成，那估计洛寒对他也没那个意思，你们说呢？”
宋天泽：“可，可是，那天我都看见他和那个花生接吻了，这又算什么？”
李航：“开啥玩笑，八成是你看错了。据我观察，洛寒对那个哥哥应该只是类似亲情的感情，谈不上爱情。”
宋天泽：“我看错了？？？”
李航：“你自个儿老往那方面想，那本来假的也都给你想成真的，还能怪谁？虽然我李航智商一般般，但情商比你高多了，你得信我，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你看错了。你说你当时离得远看到的，我估摸着是不是洛寒眼睛进沙子，林子晟帮他吹吹眼睛之类的，你站的地方视觉偏差，非要曲解成接吻。”
好像确实有道理。
宋天泽乌七八糟的心情终于稍微平复了一些。
希望真的如此，这样他还能够接受。
李航：“如果你真想确认他们俩目前的关系……还有一个办法。”
宋天泽：“什么什么，快说。”
李航：“那就……直接让洛寒告诉你。当然目前你俩这尴尬的关系，可能他也不太想告诉你这么私人的事情，看你运气了，看你什么时候再能碰到他和林子晟同框出现的时候。”
宋天泽觉得这根本不需要靠运气，因为他只要在校园里看到洛寒，十有八.九都能看到那个讨厌的花生跟他一起走。
还好宋天泽来过一趟洛寒的画室，也记得他的课表。
他打算去画室门口守着。
和上次不同，为了不让洛寒难堪，他什么骚气的东西都没整，穿了一件普通的白衬衫，外面套一件黑色的运动棉袄，站在画室门口等他。
这不巧么，那个花生居然也出现在画室门口。
林子晟猜他八成也是来找洛寒。
那天晚上路灯太昏暗，他还没来得及看得清宋天泽的长相，现在才真正看清了，能让洛寒暗恋的人，到底长着怎样一张脸。
不羁，乖张，略显浮躁。
身材好，比例优越，帅得很有辨识度。
这是林子晟第一眼总结出的几个词。
果然，他自己连一点儿边都不沾，洛寒不喜欢他这一款的。
他对洛寒什么都了解，就是洛寒的理想型，是他第一次有了点概念。
“我叫林子晟，”他向宋天泽伸出了一只手，“你呢？”
宋天泽对他露出了一个很假的笑容，“林先生你好，我的名字比较难记，宋·帕拉图·亚历山大·斯图尔特·天泽，很高兴认识你。”
林子晟：“……”
林子晟：“你好，宋……天泽同学，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林先生是来接洛寒的吗？”
“是，他马上就要下课了。”
“好巧，我也是。”
两人还没说上两句，洛寒就背着包从画室里出来，和他们迎面撞上。
宋天泽的表情马上变得柔和下来，向前一步走到他面前，“洛寒。”
洛寒没有想到会在门口碰见宋天泽。
他不打算理会他，目光越过他跳到林子晟身上，浅浅地笑了一下，“子晟哥，我们走吧。”
“好，包给我拿吧。”
“洛寒！”宋天泽不甘心地拉住他的手腕。
洛寒冷漠地低头瞥了一眼，“放手，我不想说第二次。”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跟他好了？我就想知道这一点，你告诉我，只要你告诉我，我马上就走。”
洛寒紧抿着嘴唇，用力甩开了他的手，转而握住了林子晟的手，“对，如你所见。现在你可以走了。”
那一刻，宋天泽的世界彻底坍塌了。
他站在原地傻成了一块冰冷的化石，愣愣地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洛寒亲口告诉了他答案。
骆驼终究还是被最后一根稻草压死了。
*
宋天泽难过得心如死灰，万念俱灰，肝胆欲裂，肝肠寸断，再有十个熊熊的棉花都不够他抠了。
下了最后一节晚课，他在回猪窝的诱惑群里发了这样一条消息。
[三猪]：大猪哥二猪哥今晚不用等我回去了
[三猪]：今晚除了酒，什么也救不了我
[大猪]：？？？
[二猪]：？？？
[大猪]：发生了什么三猪哥，千万不要想不通啊！
[三猪]：放心，我不会出事的，我有分寸
宋天泽步行去了E大附近的一家酒吧，买了十几瓶酒，坐在吧台连着喝了八.九瓶之后，喊酒保结账：“剩下的酒……咳咳，给我找个袋子包……起来，在场所有顾客的单我请。”
酒保狂喜：“好的，帅哥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出了酒吧，宋天泽又在手机软件上叫了一辆出租车来接他。
因为他已经醉到彻底走不动路了。
司机大叔很快把车开到了酒吧门口，摇下车窗探出脑袋，说着一口标准的方言：“小伙砸，是你点的这辆车吧？赶紧上车。”
宋天泽怀里抱着一大袋酒，摇摇晃晃地走过去，半天摸不到车门。
司机大叔眉头一皱。
他这是接了个醉鬼？？什么倒霉运气这是？？
司机大叔一看不归功，马上下车帮他打开后门，再回到主驾驶上开车。
“哎小伙砸，你要去哪呀，跟叔叔说。”
宋天泽靠着车窗，微微眨了眨眼，“我要去洛寒的心里。”
大叔在这一片混得这么熟，还真没听过这么个地名，急得去百度地图查了半天还是找不到这破地方。“小伙砸，你是不是喝大了胡言乱语了？咱E市哪有‘洛寒的心里’这么个地儿？是啥小餐馆还是小旅馆吗？哎你好好跟大叔说说啊，你到底要去哪儿？”
宋天泽甩了甩头发，掐掐眉心说：“大叔，你想带我去哪去哪吧，这世间已经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
大叔：“……”
大叔就知道没法和一个醉鬼正常交谈，干脆转头看了看他的包，包上有E大的校徽。
“行了，你应该是E大的学生吧？我就把你送到E大门口下哈，哎呦我这一天天的……”
司机大叔刚要启动车子，坐在后座的宋天泽向他伸出了一只手，“大叔，有烟吗，来根烟。”
“烟？有啊，等会儿哈。”
大叔抽出一根烟递给他，宋天泽接过烟，用两根手指夹着，放到嘴边咬着，还做出了沧桑吐烟的动作。
大叔：“不是，我打火机都没给你，你咋抽的烟？抽空气？？”
宋天泽：“憋说话了大叔，赶紧走吧。”
其实他压根儿就不会抽烟。
车子在道路上缓慢行驶。
“抽完”一支烟，宋天泽扔掉烟头，慢慢摇下车窗，脑袋无力地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轮换的夜景，任凭晚风吹散他的刘海，满脸写着生无可恋，“大叔，你相信爱情吗。”
司机大叔一边开车，一边看了眼后视镜，“小伙砸，爱不爱情的大叔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要是吐我车上，车费得翻倍。”
宋天泽没说话，从袋子里掏出一瓶酒又开始往胃里灌。
大叔突然觉得这小伙子有点可怜。
要不就陪他聊聊天儿吧，正好开了一天车也累了。
大叔：“跟大叔说说，你是不是失恋啦？”
宋天泽：“大叔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大叔：“不应该啊，你看你长这么帅，居然也会失恋啊？”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摆在我面前，我却没有珍惜，等我发现的时候，他已经驾着七彩云离我而去了……你不会懂的，大叔，你什么都不懂。”宋天泽隐忍地闭上了眼睛，“我老婆抛弃我跟别的男人跑了，他不爱我了。”
大叔：“嗐，女人嘛，你就得哄着宠着捧着，一时生你气没关系，你啥都顺着她，啥错误都往自己身上揽，不至于跟你分手。信大叔，大叔年轻时候尝过爱情的苦可不少，这都不算啥，啊。实在不行咱就换一个，反正满大街都是喜欢你的女人呢，看开一点儿。你这么帅的小伙子绝对不愁没对象。”
宋天泽又喝了一大口酒，“大叔，我给你四倍车费，剩下的酒你陪我喝吧，我一个人喝太寂寞了。”
一听这大叔脸色一变，“哎哎这可不行啊，你老婆不要你了我可有老婆要，我老婆等我回家呢，万一给她闻见一身酒味儿可不得打死我，我妻管严的啊。”
宋天泽不干了：“不是大叔，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我都这么难过了……呜呜。”
“差不多得了啊……哎，等一下，前面好像发生什么事情堵车了。小伙砸，可能我们得停在这儿等会儿。”
“大叔你太伤我心了，不陪我喝酒就算了还在我伤口上撒盐，老子不要坐你车了。”说着宋天泽抱着酒，往后座甩了三百大洋，打开车门下车。
大叔：“……”
……今天最后一单居然能遇上这么个奇葩。
宋天泽头晕目眩，一下车就醉倒在马路上。
为了维持夜间交通秩序，交警叔叔赶紧把他艰难地拖到路边，“这位先生，请您不要干扰交通。”
宋天泽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见了正义又可爱的晶绿色马甲，“呜呜交警叔叔，你陪我喝酒吧，我太难受了……”
交警叔叔：“这怎么喝成这样……你有朋友陪你吗？一个人喝的酒？”
“一人我饮酒醉醉把佳人成双对……”
交警叔叔：“……”
交警叔叔有一颗善良的心。他拍拍宋天泽的脑袋，“嗨嗨嗨嗨同志，脑子还清楚不？”
宋天泽：“呜呜呜我老婆我不要我了，我老婆跟别人跑了交警叔叔……你能帮我把老婆找回来吗？我有钱，我可以给你钱的，你要多少都可以……”
“老婆？你这么年轻都结婚啦？”
“我老婆把我绿了呜呜呜交警叔叔，你能不能给我做主啊……”
交警叔叔沉思了一会儿，说：“你有你老婆电话没有，来来来，我帮你打给她让她来接你。反正你不能赖在这儿打扰我们工作。对了，身份证给我看一下。”
宋天泽用力睁开了眼睛，找到通讯录，点了洛寒的电话，把手机和身份证一同递给交警叔叔。
洛寒看到他的电话本来是要按挂断的，结果手一滑不小心按成了接听。
电话那头的声音少说有四十岁。
不是宋天泽？
交警叔叔一手举着身份证一手举着手机：“喂，你好，那个，你认识一个叫……宋天泽的人吗？”
洛寒心一惊：“认，认识。”
交警叔叔松了一口气，没打错电话。
只不过他这妻子……怎么听起来这么像男的？？
交警叔叔也没想那么多，“嗷，好的女士，那拜托你赶紧过来接一下你老公吧。他喝得烂醉，现在就坐在马路边上，我马上让他发定位给你。”
洛寒：？？？？
这什么情况？？？？
洛寒正准备睡觉呢，又硬生生披着外套出来找人。
他只是怕宋天泽死在外边，只是如此。
宋天泽坐在路边，手里拿着酒瓶，脑袋一下下往下点。
直到他模糊的视野内出现了一双白色板鞋。
他顺着白色板鞋往上看，看到了抱着手臂俯视他的洛寒。
“你大半夜的喝这么多酒想干嘛？不要命了？”
宋天泽憨憨地笑了笑，指着洛寒，扭头对交警叔叔说：“交警叔叔，你看，这就是我老婆，漂亮吧？是不是跟天仙一样？你老婆没有这么漂亮吧？”
洛寒：“……”
交警叔叔：“……”
洛寒无语地捂着脸，“宋天泽你……你说什么鬼东西呢！丢死人了！快点起来！”
他又尴尬地对警察叔叔道歉：“对不起啊叔叔，给您添麻烦了。”
交警叔叔：“……没事。”
宋天泽忽然把酒瓶扔在了一边，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一把把洛寒拉进怀里紧紧抱着，“老婆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你不可以出.轨，你不可以抛下我，你不可以跟别的男人走，你只喜欢我一个人，我们还没生孩子呢你怎么就跟那个花生跑了，好乖跟快老公回家吧……”
碰巧经过的路人：“……”
“宋天泽！！！”
第43章
“喂，李航，你睡了吗？”
李航那边也才刚躺下，一看洛寒的电话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喂洛寒，该不会是……宋天泽出什么事了吧？”
洛寒把宋天泽拉到E大附近的一家通宵超市的门口，坐在路灯下的长椅上给李航打电话，“他喝多了，我把他送到E大门口了，就嘉德夫超市那一段。”
宋天泽彻底失去了意识，抱住洛寒就不撒手了，嘴里含含糊糊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老婆……老婆……别不要我，我会对你好的……”
晚上天气凉，李航翻开衣柜抽出最厚的一件羽绒服裹在身上，拿上钥匙下楼去门口接人。
“洛寒！我来了我来了，麻烦你了，把这大傻逼交给我吧，你快点回家休息吧。”李航费劲地把宋天泽从洛寒身上移到自己身上，撑着这么个大块头，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都几点了都，大半夜又出去撒什么泼呢，太你妈无语了，一天到晚除了作死就是作死，总有一天你会把自己作进土里。”
洛寒把买好的东西交给李航，说：“这里面有醒酒汤，你记得给他喝，我先走了。”
“好嘞好嘞，谢谢你啊洛寒。”
洛寒正准备转身离开，李航想来想去还是将他叫住：“等……等一下啊洛寒。”
洛寒马上又转了回来，“怎么了吗？”
“那个，我知道我这样问不太好，但是我还是想确定一件事，当然，当然……你不想回答也没有关系。就是……”李航难为情地抓抓头发，“你，和，林先生，真的……？”
洛寒瞬间就懂了他想问什么，也没说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李航心里的大石头一下子落了下来，“哦，好的好的知道了，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他就说嘛，应该不会真的在一起，估计也就是骗骗宋天泽这个傻逼罢了。
因为这个傻逼兄弟是真没情商，只要洛寒亲口承认指定会信。加上又从来没有恋爱经验，感情上稍微受点挫折就要死要活了，这怎么能归功。
*
宋天泽头晕得昏天黑地，一觉睡出了七八重梦境，睁眼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在人间还是天堂，直到他看见了床边可亲可爱的李航。
还好，没死。
“呦，大傻逼终于醒啦，你要再不醒我可就要去接盆凉水泼你脸上了。来，赶紧坐起来，把醒酒汤喝了，”李航把他的枕头立起来给他靠着，把那碗凉掉的醒酒汤端到他嘴边，“喂就别要我喂了哈，我感觉我服务得够到位了，剩下的烂摊子你自个儿收拾吧。”
宋天泽一口气把醒酒汤一饮而尽，如同又一杯酒入喉。
这碗汤让他彻底清醒了。
李航点开微博的E城每日新闻，把手机递到他面前，“喏，来好好欣赏欣赏昨晚你这大爷到底干了什么好事，我真他妈要被你笑死。求你出去千万别说你是我室友，丢不起那人。”
李航这话算是给他打了一剂预防针，他已经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毕竟到底做了什么好事，他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
宋天泽狠狠咽了一口口水，手指颤抖着接过了李航的手机——
【@E城每日新闻：昨日，我市一男子深夜买醉昏倒在路中央，醒来以后到处寻找妻子，给交警的工作造成了麻烦……[/视频]】
宋天泽点开路人拍的视频，刚看两秒就把手机关掉扔给李航，脸埋进了自己的手掌中。
李航：“哦呦，你宋天泽也会有难为情的一天啊。咋样，看了什么感觉？”
宋天泽心情复杂地抹了把脸，郑重地拜托李航：“兄弟，算我求你。千万千万别给洛寒看到这个视频，求你，我就这一点要求。虽然我已经够没脸面的了，但只要洛寒没看见，我就……”
李航：“那我只能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洛寒不仅看到了，当时你发酒疯的时候，他就在现场。”
宋天泽：“？？？我操真假……”
李航：“当然真的了，醒酒汤都是洛寒给你买的，还是人家洛寒好心把你送回来的。当然这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你去了哪里，你到底怎么把洛寒喊过去的，我是一概不知啊。我估计你喝断片儿了啥傻逼事儿都敢干了。”
宋天泽：“……毁灭吧，真的，我不活了。”
“虽然你很傻逼，但是呢，也不完全算坏事，”李航拍拍他的肩膀，“还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宋天泽向他投去了将信将疑的眼神，“什么？这，这还能有什么好消息吗？我在洛寒面前形象尽毁了啊……”
“哈哈哈笑得，你在洛寒心中早就没形象了好吧。还形象，我看你对你自己的定位还不够清晰。好好的帅哥非要当喜剧人，让我咋说你。这么想浪费颜值和身材，你干脆都给我好了。”
“那……你说什么好消息？求你了，别吊喜剧人的胃口了。”
“好消息就是——”
宋天泽正襟危坐，摒住了呼吸。
“我已经跟洛寒确认过了，他和林子晟不是真的，他们没有在一起。”
“真的？！”
“真的，我百分百确认。我一看就感觉洛寒对林哥哥没意思，我看人果然准。我相信就是洛寒为了让你不再缠着他编的借口。”
宋天泽一下子舒坦了不少。
李航是他爱情的启蒙人，他现在宁愿什么都相信李航的，也不想总是跟着自己错误的判断走。
但是他又开始犯愁了：“可是洛寒不想让我缠着他，我怎么追他？他要是连见都不愿意见到我，我该怎么办。”
“兄弟，冷静点，听我给你分析分析哈。我觉得呢，你要追人就要好好追，你别又是耍赖皮又是博同情又是威逼利诱又是要死要活的，这全部都行不通，你只会让洛寒越来越讨厌你。要我说，你得做出改变，你得让洛寒看到你的真心，你得用你的真心去打动他，明白么？你之前定位错了你们关系，把他当所谓的‘好朋友’，那你现在就转换思维，以一个追求者的身份好好追人家，你说呢？”
宋天泽低头沉思了好久。
他仔细回想了和洛寒相处的过程，的确都像洛寒告诉他的那样。
霸道，幼稚，自私，不顾他人感受。
他并没有充分尊重洛寒。
在他知道洛寒是gay的情况下，在他还不知道洛寒暗恋他的情况下，在他还以为自己是直男的情况下，在洛寒说明要和他保持距离的情况下，他还是那样随心所欲，想对洛寒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没去考虑自己不经意的一个动作会让洛寒怎么想，只是自己想做就做了，只在乎自己不做会不会憋死。
他真的很自私。
“我明白了。”宋天泽微微动了动嘴唇，“你说的对。现在回想起来，我真的做了很多错事，给洛寒造成了伤害，洛寒离开我是应该的，我配不上他。”
“当然也不能这么说啦。我想，既然洛寒暗恋了你这么久都没有喜欢别人，那说明你有值得他喜欢的地方。你既然下定决心要追他，那你就别自暴自弃，好好提升自己，让他重新看到你的闪光点，看到你对他的真心，而不只是个幼稚鬼。”
“嗯。”宋天泽若有所悟地点点头，“我想好了，我要从头开始。”
“……从头开始？”
“我现在就去理发店。”
李航欣慰地笑笑，“哈哈，那确实该剪了。看你这几天折腾的，刘海长得都遮眼了。健身房也好多天没去了吧？等到帅脸和八块腹肌都没了我看洛寒还会不会喜欢你。”
宋天泽马上掀开被子下床穿外套。
几天的消磨确实让他的颜值有所下降，他决定先好好把自己收拾一番，然后再想想怎么追求洛寒的事儿。
他先去理发店修剪了头发，刘海修到了眉毛以上，一对好看的桃花眼完全露了出来，五官平添了几分少年感。
接着，他又去运动品牌店买了两件稍微厚一点的深色运动外套，款式都十分简单，和以前骚气的风格大不相同。
不能幼稚，不能霸道，不能不考虑洛寒的感受随心所欲。
几个关键词已经刻在心里和骨子里了，下面就是实操了。
*
洛寒的生活清净了很多天。
这期间，宋天泽没有再给他发过什么微信，没有来画室门口纠缠过他，加上专业学院都离得比较远，想要碰面也不太容易。
洛寒想，冲动过后，他应该也差不多清醒了。该谈女朋友谈女朋友，该恐同恐同，所有一切回到原来的轨道，不会再想来纠缠他这个gay了。
独自上学，独自下学，上课时候和赵铭随便聊两句，偶尔跟爸妈和林子晟发几条微信慰问一下。从303搬出来后，他的生活好像从一簇热烈的火变成了一潭平淡的湖，惊不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反正从小到大，他早就习惯了孤独。
大多数的时间，他都沉浸在画笔勾勒的世界里。
只不过现在，他的画里没有了经常出现的人物，只有随心情而变的风景。
他经常在想，这样过完剩下的两年，是不是也挺好的。
这样的生活……至少是适合他的。
他想起了一句话。
所有的喧闹终究要复归于平静。
赵铭：“洛寒，我好羡慕你啊。我特别想搬出去一个人住，我室友都太吵了，天天打游戏天天打游戏，凌晨了还打，谁来救救我。”
洛寒：“嗯，我一个人住确实特别安静。但是，怎么说呢，有利有弊吧。”
赵铭：“我觉得一个人住可舒坦了，你看那么大个房子，你想干嘛就干嘛，也不用考虑会不会打扰到室友，简直爽翻了。我都想出去租个房子自己住了，等我攒够钱了就搬出去！”
洛寒：“你现在这样想，等你真正一个人住了就会觉得有点孤单，会想有室友在的时候。”
赵铭：“那是你的室友人好才会这么想，你要是在我们宿舍待你就不会这么想了。我真的天天被那几个傻逼吵得想吐，一点都在乎别人的感受。”
说到这里，洛寒还真有点想念他们。
能遇到何小诺和李航这么好的室友是很难得的。
除去……的部分，他在303的大部分时光都很快乐。
吃饭，去游乐场，看电影，无论是任何活动，他们从来不会因为相处的时间短暂就让他一个人落单，自己组团出来享乐。
和他们相处很舒服，很自在，像真正的朋友。
洛寒放下了画笔，拿上颜料盘站了起来，“我去洗一下”
“马上还有几分钟就下课了，你不下课了再连画笔一起洗？”
“很快就回来，很快。”
洗盘子只是个幌子，他就是突然想出去透透气吹吹风。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画室里待久了，他总觉得胸口闷闷的。
现在还是上课时间，教学楼里空无一人。
他沿着长长的走廊散着步，最后停在一个靠窗的角落，仰头靠着墙，轻轻闭上了眼睛。
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站了个穿白衬衫的男生，领口微敞，单肩跨着黑色的包。
他什么也没多想，以为是什么查逃课的学生，慢慢站直了身子，“抱歉，我就是出来洗个盘子，马上就回教室。”
“洛寒。”
洛寒刚迈出去的脚步一顿，视线渐渐上移。移到男生的喉结，棱角分明的脸庞，最后停在炯炯有神的双眼。
这双眼睛他盯了很多次，就算把其他部位全部遮住只留这么一双眼睛，他也能立刻认出来是谁。
“……宋天泽？”
宋天泽把头发剪短了些，看起来比以前干净利落了不少，五官也衬得更立体。他没有戴常戴的耳钉，穿着非常简单。
简单得像个清纯高中生。
“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碰巧路过，”宋天泽心虚地眨了几下眼睛，又尴尬地摸摸后颈，嘴一抿，“好吧，不是碰巧。因为今天是周三，我提前从教室溜出来去了食堂。”
他把手里的塑料袋递给洛寒，“鱼子酱海苔炒饭，我想着……你应该好久没吃了，你不是喜欢么。”
洛寒垂眸，“……现在不喜欢了，你自己吃吧。”随即绕过他，准备回教室。
“等一下洛寒。”想要拉住洛寒的手抬到一半悬停在空中，最后他蜷缩起手指，轻轻握成拳收了回去。
洛寒背对着他停在原地。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我，我也知道你讨厌我，不想和我处了。”
“我知道我对你做过很多错事，我让你受了很多伤害，给你带来了很多麻烦，我也不求你原谅我。”
“我知道，我霸道，幼稚，自私，愚蠢，固执，你说的都对，宋天泽就是这么糟糕的一个人，不值得你喜欢。”
“我以前觉得爱情就是一道公式，我生下来喜欢女生就是喜欢女生，直男就是直男。”
“但是遇到你之后，我感觉我好像什么原则都没了，我对你的感觉和对其他人的都不一样。我本能地想靠近你，想保护你。”
“你开心了我就开心，你难过了我更难过，你哭了我比谁都心疼，你受欺负了我就想让全世界都付出代价。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不管我干什么，满脑子都是你。我彻底接受了我喜欢的人是个男生的事实。我真的不想再自欺欺人地骗自己。”
“我根本没有把你当成什么女生，那只是我用来麻痹自己的借口。我和那个女生在一起没有任何感觉。但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哪怕你什么都不做只是和我对视，我浑身都像着了火。我们都是男生，你一定知道我在说什么，你一定懂我的感觉，你也一样不是吗？”
“我现在可以坦然地说出来了。我弯了，我和你一样变成gay了，我就是喜欢上你了。不是什么朋友之间的喜欢，是想和你牵手，拥抱，接吻，还有上……的喜欢。”
“我说这些不是想得到你什么回答，我只是……觉得我上次的表白太草率，我想让你明白我真正的心意。”
“最后一句，”
旁边围观的同学越来越多。
“给我个机会追你。”
第44章
“哇啊啊啊宋天泽这是在表白吗！！我好激动啊！！”
“老天爷，还好我没有一下课就去干饭，要不然我会错过什么好东西！！”
“救命救命我真的第一次看到帅哥和帅哥表白的场景！！”
“也就是宋天泽之前……没有在和我们校花学妹谈恋爱咯？那到底谁传出来的？？”
“据我所知两人当时好像没谈，是谁跟我说好像是假谈的来着？忘记了。”
宋天泽有考虑到洛寒的被当众表白的心情。
他说的不是“能不能做我男朋友”或者“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吧”这种说辞，而用的是“给我个机会追你”，至于能不能追到，那不是他现阶段考虑的问题。
洛寒愣怔片刻，缓慢转过身。
此时此刻，他看见宋天泽的眼神，表情，语气充满了真挚，没有一丝一毫的虚假和戏弄的意味，也完全不在乎他人的眼光，只是在认真地向他传达自己的心意。
宋天泽觉得，反正自己脸皮够厚，他根本无所谓有没有人看到他在表白，他只希望洛寒能领会。
他和洛寒对视了很久，但是他从洛寒的眼睛里看不到答案，他心里既紧张又焦灼，不禁抓紧了裤缝，“你，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了。”
洛寒不是不说话，而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僵持着不是办法。
他躲开了宋天泽炽热的视线，转身快步离开了现场。
……宋天泽不是疯了吧，他刚刚说的那些……真的是真心话吗？
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和他这个男生表白，他是想让别人也误认为他是gay吗？
都说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那……
洛寒觉得脑子很乱，好像这么多天好不容易适应下来的平淡又毫无防备地被打破了。
这些日子里，洛寒不知道宋天泽在做些什么，在想些什么，只是在刚刚抬起头看到他的一瞬间，他突然觉得宋天泽有那么点陌生。
没有印象中的不羁和乖张，也没有浮躁和浮夸，说话的语气、每个动作都充满了小心翼翼，好像生怕自己会说错什么，做错什么。
他好像从没见过这样的宋天泽。
*
洛寒跑开后，大部分围观的人群都纷纷散开去食堂吃中午饭，只留宋天泽一人和一盒凉了大半的鱼子酱炒饭在空荡荡的走廊。
洛寒刚刚没有回答……那就当是默许了。
应该……可以这么认为吧？
也不一定，万一是他慌乱得说不出话来了呢？
……不管了，就当他默许了，最起码洛寒的表情没像之前那样绝情，还是有动摇的可能的。
“嘿，哥们儿。”
宋天泽的肩膀不知道被谁拍了一下。
他木讷地回头。
这张脸有点面熟。
他想起来了，是洛寒同系的同学，名字不清楚。
赵铭大大方方地掏出了手机，打开微信了扫一扫，递到宋天泽面前，“来吧，咱们加个联系方式。”
“……啊？”
“啊啥呀，你不是要追洛寒么，那你知道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吗？”赵铭很轻地笑了一下，“换句话说，你够了解洛寒吗？”
宋天泽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在别的地方不敢说，在E大，我和洛寒算是最熟的。咱俩加个联系方式，我会把我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咋样，心动不？”
确实心动。
“不过，你为什么要帮我？”
“首先呢，我这个人就喜欢看帅哥美女，也喜欢画帅哥美女，而且你不属于大众帅哥，你帅得很有辨识度。我当然不会无偿帮你了，作为回报，你得给我画一次；其次，我和洛寒关系好，目前追求他的男生中，我还没看到颜值身材等各方面和他这么匹配的，你是第一个。还有，我也希望跟你交个朋友，拉高一下我朋友圈的整体颜值水平；最后呢，我知道你之前非常讨厌gay，现在你竟然愿意当众对洛寒表白，说明你对洛寒是认真的，我说的对吧？”
“当然，我喜欢洛寒，”宋天泽肯定道：“要是有半句假话，就让我宋天泽遭天打雷劈。”
“那还等啥，加一下吧，我叫赵铭。”
宋天泽二话不说和赵铭加上了微信，备注“僚机一号”。
“我先说明一下，作为回报，给你画一次没有问题，但是不能是脱衣服的那种，我的腹肌只给洛寒看。”
赵铭乐了，对着他竖了个大拇指，“可以嘛，男德班班长啊，真不错。看你长这么帅我还生怕你是个渣男来着。放心吧，我只画脸。”
赵铭走之前还不忘提醒他一句：“对了，洛寒一三五在东区四食堂吃饭，二四六在五食堂吃饭，经常去的窗口是2号和7号，能不能卡点碰上就看运气了。你加油。”
就因为赵铭这一句话，宋天泽再也没去本部吃过饭。他专门买了辆自行车，每天中午都舍近求远骑到东区食堂吃饭，为的就是能碰见洛寒一面。
前两天都没遇到，但今天他运气挺好。在2号窗口刚排完队，转身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在窗边的位置。
只不过……洛寒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两个女生，哪怕稍微离得远一点的位置也统统都被占满了。
今天可能……也不是他想的那么幸运。
这咋办，好不容易看见洛寒一次，宋天泽真的不想浪费这么好的机会，况且下次能遇见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他端着热腾腾的饭，站在不远处纠结得要命。
坐在旁边的女生注意到了宋天泽，眼珠子一转，端起饭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笑着说：“学长，你是在等我那个位置吗？哈哈，我饭吃得差不多了，你赶紧过去坐吧，免得待会儿又被别人占了。”
宋天泽心想，这是哪里来的神仙妹子，肯定是老天爷派来帮他的。
“好的，十分感谢。”
“加油啊学长，我在表白墙看到你的表白视频了，我看好你！”
原来社死也是有好处的。
没关系，人在江湖飘本来脸皮就是要够厚，他才不在乎这消息传去了多远，他还希望全E大都知道他喜欢洛寒，然后再多来几个人来帮他呢。
女孩儿这边一走，他马上端着盘子填补上去。
身边换了个人洛寒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只是没往那方面想，直到他无意瞥见了那熟悉的白衬衫袖口。
趁那人低头吃饭的间隙，洛寒迅速转头扫了一眼他的侧脸。
好吧，他没看错，就是宋天泽。
虽然仅仅这样和洛寒挨在一起安静地吃饭，他就已经觉得很幸福了，但心底还是非常希望能和洛寒说上几句话。
可是没待两分钟洛寒就挪开椅子站起了身。
那一刻，宋天泽心里拔凉拔凉的。
肯定是洛寒发现旁边是他，讨厌得一秒都呆不下去了。
想到这里，他顿时连一口饭也不想吃了。
原来他这么令人倒胃口的吗……
不一会儿，洛寒又回来坐着了。
原来洛寒只是去后面要了一碗免费汤喝，并不是起身要走。
宋天泽眼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还好还好，只是拿碗汤，只是拿碗汤，不是因为讨厌他讨厌得要死。
两个人闷头吃着各自碗里的饭，谁也没有出声。
这好像是他们认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如此和平地呆了这么长时间。
宋天泽不知道该这么开口。
他心里很紧张。
不是很紧张，是非常紧张，紧张得心脏快要冲破皮囊跳出来了。
因为他很清醒地知道，坐在他旁边的人不是gay，不是朋友，是他宋天泽喜欢的人，是他想用心呵护的人。
眼看马上洛寒饭都要吃完走人了，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
“洛，洛寒。”
洛寒送到嘴边的勺子一顿，淡淡回了句：“什么事。”
太好了，太好了，洛寒还是愿意理他的，洛寒还是愿意理他的。
“下周六……我生日，我想请我们303，呃……我们前303的人一起吃个饭，想邀请你……一起去，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洛寒没吱声，宋天泽紧张得直冒冷汗。
“就是，就是，因为你也知道，李航和小诺也很想你，他们都把你当好朋友的，毕竟都好久没见了。但是，你要是实在不想看到我……那就不去，我只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当然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来。我也希望，你来不来都能给我个答复，然后我，我……”
笨死了，宋天泽啊宋天泽你到底在说什么，连话都不会说，他可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知道了。”洛寒端起盘子和碗离开座位，“把具体时间地址发给我。”
“真的啊！”宋天泽激动得差点把盘子推到地上，“那，说好了，一定要来啊，一定……”
他远远地看着洛寒的背影开始傻笑。
洛寒答应下来也不为别的，他很想再见到何小诺和李航，很想和他们像以前那样聊聊天。从303搬走之后，他真的好久都没和他们说说话了，如果没有什么自发组织的场合，平时连面都很难碰到。
可是他们定的日期是宋天泽的生日，如果两手空空地过去，只是为了蹭一顿饭，为了和其他两个人聊天的话……怎么都感觉不太好，毕竟是宋天泽的生日聚会。
洛寒想来想去，还是打算去给宋天泽买个生日礼物，不管其他乱七八糟的私人恩怨，这点基本礼节还是得有。哪怕去参加陌生人的宴会也该如此。
给他买什么作为礼物比较好？
他正苦恼着，他看见了宋天泽的微信消息。
[宋大狗]：周六晚上六点，华明大酒店
[寒.]：收到
[宋大狗]：那个，你人来就行了，什么也不用带
[宋大狗]：我请你们吃大餐
*
除了洛寒和其他两位，宋天泽谁也没请。
虽然他平时看起来人缘不错，但真正能在他生日时候围着坐一桌的压根没有几个，到头来还是这两个室友跟他关系比较铁。
宋天泽跟洛寒说的是六点，但实际上他们三个四点多就到了。
他们提前把包间布置了一下，在周围的灯上挂了几个彩色气球，搞了点喜庆的气氛出来，接着三个人围坐在圆桌上开始盘算。
“死胖子！过来爸爸这儿坐，别坐宋天泽旁边，那是留给洛寒的懂不懂，怎么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何小诺才意识到他和李航把宋天泽左右两边的座位都占了，赶紧起身绕了一大圈，麻溜儿滚到李航旁边。“我的错我的错，今天咱都应该做我们寿星的僚机的，罪过罪过。”
宋天泽叫来服务员。
“您好先生，请问要上点什么菜？”
他手指着菜单，“一份番茄炒蛋，一份土豆烧牛肉，一份红烧排骨，对了，红烧排骨不要做太甜太油。还有一份玉米烙，呃不对，两份吧。然后再来一份拔丝苹果，一份虾，然后……你们家有没有鱼子酱炒饭？”
“有的先生，就在下一页上。”
“那行，那就再来一碗鱼子酱炒饭。”
赵铭给他发过一份洛寒喜欢吃的菜单，只要菜单上有的他基本都点了。据说这家口碑不错，也不知道能不能合洛寒的口味……
洛寒在百度地图上导航了一下，这家酒店就在离E大北门很近的位置，步行很快就能走到，只是他从来没去吃过。
已经五点五十二分了，宋天泽越来越紧张了。
[我们家小寒寒]：我到了
何小诺勾头看着他的手机屏幕问：“咋样，小寒寒要来了吗？”
李航：“终于来了终于来了。寿星，你可千万别怂啊，这可是个好机会，牢记我跟你说过的哈。”
“不怂不怂绝对不怂，我宋天泽拿性命担保。”
“千万收起你以前那些放肆的性子，记住你是在追人家，有啥欲望都给我忍住忍住。”
宋天泽对他俩比了个“OK”的手势。
所有的心理建设在洛寒推门进来的霎那全部崩塌。
因为洛寒今天穿的是他给他买的那件墨绿色卫衣。
在他心里，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件人间尤物能比得上穿着墨绿色卫衣的洛寒。
这简直是他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何小诺和李航一看他俩大眼珠子都盯得发直，就知道帮他排练好的啥台词啊动作啊都忘脑后去了。
李航摇头叹了口气。
看这傻逼没出息的样儿吧，都不稀得说了，哎。
李航在桌底下踢踢他的凳子腿儿，等宋天泽回过神来看他时赶紧向洛寒的方向努努嘴，眼神意会他：愣着干啥，傻啦，赶紧起来啊！
宋天泽马上从椅子上站起身，绕到门口，来到洛寒面前。
此时此刻他真的非常想把洛寒紧紧抱在怀里，再狠亲一顿。
可是他也就是颅内高/潮了一下，他还是努力克制住了想抱洛寒的冲动，抹掉了所有禽兽的想法，只是对洛寒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家里衣服都洗了，就剩这件了才穿的。”洛寒有点扫兴地解释道。
“你今天……真好看。”
洛寒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眉头一皱，“我以前都很难看？”
“啊不是不是不是，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宋天泽感觉到一滴豆大的汗珠顺着脊背流到了脚跟，每个字都说得很重：“我是说，你今天真的特别，特别好看。”
洛寒掏出卫衣口袋里的小礼盒，“给你的生日礼物。”
在他生日这天，洛寒不但穿了他最喜欢的那件墨绿色卫衣，还专门给他买了礼物，他觉得自己现在死都无憾了。
宋天泽小心翼翼地拆开了礼盒。
里面躺着两样东西，一个是耐克的白色运动护腕，一个是精巧的篮球玩具钥匙扣。
宋天泽激动得说不出来话，他知道自己现在他样子肯定很不值钱，但是他真的很激动。
他是家里的二少爷，几辆豪车摆在他面前他都是心如止水，可是就这么两样东西，却让他激动得想掉眼泪。
他轻轻地把护腕拿出来，像供奉珍宝一般捧在手心里，试探性看了看洛寒，“可以……帮我戴上吗？”
今天可是宋天泽的生日，再怎么样还是不要那么扫他兴好了，戴就戴吧。
洛寒接过护腕，帮他撑好了空挡，“手伸进来。”
宋天泽乖乖把手伸进去。
大小正好，看来选得不错。
本来还担心太小了他戴不下来着。
宋天泽盯着护腕上随性的“钩子”标志，觉得自己大概永远都不会把它从手上拿下来了。
他轻轻闭上了眼睛，抬起那只手，在那护腕上深吻了一下，缓慢撩起了眼皮，“我很喜欢。”
洛寒心跳莫名加快了些，迅速逃开了他的视线，去圆桌那边的空位上坐下。
宋天泽从裤兜里掏出钥匙串，把篮球钥匙扣好好别上才回到餐桌前。
他估摸着洛寒还不知道他坐的座位和自己挨着，于是站在他旁边，指了指自己的座位，“这个是我的座位，你要是实在不想和我坐一起，那我就和李航换个位置。”
“今天是你生日。别换了，坐吧。”
宋天泽同时和其他两人对视了一眼，这才心安理得地坐下。
人到齐了，菜也接二连三地端上了桌。
洛寒觉得这菜点得很神奇，居然样样都是他爱吃的。
宋天泽起身把那盘虾转到面前，找了个干净的小碗，撸起袖子就开始剥虾，“洛寒你先吃别的菜，我给你剥。”
洛寒愣了愣，没说话。
这怎么搞得跟今天是他的生日一样。
宋天泽从来不吃虾，更别说剥虾了，他一闻到那腥味儿就想吐。
他现在是摒住了呼吸，强忍住生理不适在剥。
没关系，只要洛寒喜欢，他都乐意做。
可是他剥虾的手法太过生涩，每剥一只都要废好大的劲儿，而且剥出来的虾肉也绝对算不上美观。
在他剥到第五只虾的时候，手指直接被虾壳划破流出了血。
洛寒终于忍不住抓住了他的手臂，“……别剥了。”
宋天泽不觉得有什么，“虽然不好看但是能吃，剥虾的技术也是要锻炼的，嘿嘿，多剥两下就熟了。”
“手都流血了还剥什么？”
“没事，你喜欢嘛，千金难买你喜欢。”
“宋天泽，我叫你别剥了，我不喜欢。”
略带命令的口吻让气氛忽然变得有点尴尬。
“……对不起洛寒。”
“没什么可对不起的。”洛寒无话可说地低头喝了口粥，“赶紧处理一下伤口。”
宋天泽随即拿起桌上的餐巾纸往手指上裹，但是他手太笨了，连跟手指也裹不住。
他向其他两人使眼色。
“哦哦小航航，你刚刚说要出去买饮料的吧，带我一个，我要去看看他家有没有我喜欢喝的。”
“走走走赶紧出去看看。”
两人假装聊着天离开了包间。
洛寒一看他一个人弄不归功，血越流越多。
“手给我，还有纸巾。”
宋天泽喜笑颜开，“好嘞。”
洛寒低着头，用纸巾小心卷起了他的手指，“手指夹紧了，没有创可贴只能凑活一下。”
宋天泽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他满脑子都是救命啊，墨绿色卫衣的洛寒太他妈好看了，谁来救救他，要流鼻血了。
“好了。”洛寒松开他的手，“别再剥虾了，我现在不怎么爱吃虾。”
“洛寒。”
“干什么？”
“今天是我生日，我能不能小小的任性一下，再要一个礼物。”
洛寒抬起头，对上了他真挚的双眼。
“能叫再我一声哥么。”
第45章
洛寒的眼神告诉他，他不打算叫。
好的，可能是有点无理取闹了。
“那我们先吃蛋糕。”宋天泽首先切了一块大的递给洛寒，“老样子，你这小身板儿得多吃点，来。”
洛寒没有拒绝。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四个只是静静地吃饭，静静地吃蛋糕。
等把最后一口蛋糕吃完，洛寒站了起来，“我吃完了，先回去了。”
按照原计划，李航拿上外套追了出去，包间里只剩下何小诺和宋天泽。
何小诺语重心长地拍拍宋天泽的背，“追人之路道阻且长啊老铁。”
宋天泽枕着自己的胳膊，合上眼，长叹了一口气。
确实道阻且长。
酒店外。
“等等洛寒！”追上人之后，李航弯腰扶着膝盖，气喘吁吁的，“先等一下，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没有宋天泽在旁边，洛寒对他轻松地笑了笑，“想和我聊聊天吗，确实咱们好久没聊了。”
“这样吧，我们就到那边那个奶茶店聊聊，放心，就我们俩，宋傻逼不来。”
“好。”
奶茶店。
两杯奶茶全部上好，李航开始慢慢组织语言：“怎么样，离开学校后过得还好吗？”
洛寒喝了一口冰奶茶，顿时觉得脑袋清醒了不少，“虽然住宿条件好了，但是再也没什么人和我说话开玩笑了，其实还挺……想你们的。反正就是很幸运遇到你们几个，我本来性格就比较内向，和你们成为室友之后话都变多了。很谢谢你们没有因为和我只认识一两个月就对我生疏。”
“哈哈，我们三个都很神经大条，纯粹傻到一窝去了。有你也算给我们调剂一下，毕竟中庸才是王道嘛。”李航一看洛寒的状态还不错，不想寒暄太多耽误时间，赶紧就想转入正题，“呃……其实吧，你和宋天泽的事情我都知道，你搬出去也是因为不想看见他，对吧？”
洛寒垂下眼皮。
估计也是瞒不住他们两个，知道就知道吧，反正他现在也没什么所谓。
“洛寒，虽然本意也是想和你聊聊天，但我今天确实是因为宋天泽才过来找你，这个我必须承认。毕竟我和宋天泽做室友做兄弟两年了，我对他还是很了解的。也不是就非要向着他，但有些话我是真的想和你说说。不过我征求你意见啊，你要是嫌我烦我马上就走。”
“你说吧。”
李航点点头，“首先呢，宋天泽他这21年来从来没谈过恋爱，这个我拿性命跟你担保。上次你看到的那个女生也不关他的事，是我硬给他找的什么‘女朋友’，那个女生其实是我发小，我俩一起合伙，想让他认清自己的内心的。”
洛寒不可思议地皱起了眉头，“啊？”
“真的啊。哎，既然都讲到这里那我就全都告诉你吧，那其实就是一个乌龙。你们俩上次从东城回来我就发现你们不对劲了，其实我早就看出来宋天泽喜欢你，但这个傻逼一直不承认自己弯了，我看着也着急，替你感到不公平。那个女生也知道你俩的情况，就是想刺激他一下，让他明白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是你，我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洛寒在一点一点消化李航的每一个字。
“其实我有点后悔，让你误会了这么久。只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最起码给他个追你的机会，不要完全排斥他，拒他于千里之外，就这么一点点小小的请求，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你。”
*
从酒店吃饱喝足后，宋天泽回宿舍简单洗了个澡，躺在了床上。
深夜，他一直抬着胳膊盯着白色护腕睡不着觉。
这可太适合他这个运动型阳光帅哥了，他老早就想要一个护腕来着，更何况这还是洛寒买的。
今年的生日过得真不错。
他盯着上铺的床板起了歪心思。
要不，再奖励自己一个生日礼物吧？
于是他拿上枕头和被子，顺着扶梯爬上了上铺。
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浮现出了洛寒的模样，心里立马就美滋滋的。
打开手机，定好小闹钟，早睡早起，坚持健身，嗯。
[“我们家小寒寒” 拍了拍我]
洛寒？
应该没看错吧？
[篮球]：洛寒，你找我啊
[我们家小寒寒]：还没睡？
[篮球]：快睡了
[篮球]：怎么啦
[篮球]：是不是想我了[/狗头玫瑰]
[篮球]：哥哥也想你[/害羞]
发完他忽然觉得这两句话好像不太合适，不是经过精雕细琢后发过去的，赶紧连连撤回。
靠，本性怎么又收不住了。
希望洛寒没有看到……
[我们家小寒寒]：我已经看到了
[篮球]：┭┮﹏┭┮我错了
[我们家小寒寒]：你不用撤回
[我们家小寒寒]：我反而觉得你这样和我说话比较自然
[篮球]：真的？
[篮球]：……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骚？
[我们家小寒寒]：你完全可以把“觉得”去了：）
[我们家小寒寒]：我找你是有几句话想说
[篮球]：[/洗耳恭听.jpg]
[我们家小寒寒]：你说喜欢我……我已经知道了
[我们家小寒寒]：你不要为了我改变你自己的个性
[我们家小寒寒]：我喜欢你以前和我的相处方式
[篮球]：那也就是说可以抱抱？[/星星眼.jpg]
[我们家小寒寒]：并不是这个意思，谢谢：）
仔细想想，以前他那么骚，洛寒还不是喜欢了他那么久，这么突然改变确实挺奇怪，而且装得也确实很累。
接下来他不打算再依赖李航和何小诺给他支的招了。
明白了，该怎么骚就怎么骚！洛寒本来喜欢的就是他的天性！
但是他现在知道，应该要有分寸了，肯定不会随心所欲啦。
[我们家小寒寒]：你上次在画室门口问的
[我们家小寒寒]：我……正在考虑
[篮球]：好的呢宝贝
[我们家小寒寒]：……
[篮球]：我知道我之前对你的暧昧称呼和暧昧举动让你很困扰
[篮球]：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篮球]：我对你这样就是因为我喜欢你
[篮球]：记住，接下来我对你做任何举动都是因为
[篮球]：我·喜·欢·你
[我们家小寒寒]：[/流汗]
[我们家小寒寒]：可以了，别念叨了，拜托你
[篮球]：这样你应该够明白了吧[/狗头玫瑰.jpg]
宋天泽兴致上来了，他脱掉了上衣，打开相机，在黑夜中自拍了一张照片。
[篮球]：[/图片]
[篮球]：宝贝寒寒，我现在躺在你的床上哦
[我们家小寒寒]：？？？
[篮球]：你虽然离开了，但是床上还有你的香味呢
[篮球]：四舍五入就是我晚上抱着你睡了[/害羞]
[篮球]：哥哥怀里可暖和了，真的~~
[我们家小寒寒]：……
[我们家小寒寒]：你他妈怎么这么变态
[篮球]：你不是早知道我是变态吗[/害羞]
[篮球]：我就是爱你爱得死去活来的变态
[篮球]：你咬我啊
[我们家小寒寒]：：）
洛寒终于放心了，这才是正常的宋天泽，这几天真的有点被他吓到了。
[篮球]：洛寒，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宋天泽什么话你都可以当开玩笑，这句话你一定要信。我的眼里始终只有你，我第一次做瑃梦，第一次有幸冲动，第一次想谈恋爱，都是因为你，我说想追你真的不是开玩笑
[篮球]：而且现在全校都知道我在追你了，我没有必要开这种玩笑让全校都知道我是gay吧，你觉得呢[/墨镜]
[篮球]：当然你也可以在全校面前拒绝我，这都是你的权利
[篮球]：我只需要你，给我一个机会追你就好，这样就好
对话框安静了一会儿。
[我们家小寒寒]：嗯
[篮球]：这么说……你同意让我追你了？
[我们家小寒寒]：想追谁是你的权利，我无权干涉
[我们家小寒寒]：早点睡吧
[我们家小寒寒]：还有
[我们家小寒寒]：祝你……生日快乐
[我们家小寒寒]：哥
宋天泽人生至此圆满了。
没错，他就是这么没出息。
[篮球]：哥哥下午明天有一场球赛
[篮球]：能来看看哥哥吗？[/期待]
[我们家小寒寒]：……我有课
[篮球]：唔，好吧
[我们家小寒寒]：不过
[我们家小寒寒]：下了课要是实在无聊可以考虑
[篮球]：希望你实在无聊[/墨镜]
[篮球]：爱你宝贝
[篮球]：晚安
他裹着洛寒的体香，美美地进入了梦乡。
*
宋天泽说的那场球赛不在操场，在学校体育馆。
洛寒下午下课还算早，然后也真的是闲得无聊，不想这么早就回家一个人待着。
于是他去小卖部捎了瓶矿泉水前往体育馆看球赛。
体育馆内人很多很吵闹，离球赛开始还有一段时间，看台上的空座位已经寥寥无几。
洛寒穿过无数人群，好不容易在第一排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他往球场上随意瞥了瞥，率先捕捉到了一枚亮闪闪的耳钉，然后是手腕上的白色护腕。
宋天泽和洛寒恰好视线交汇。
现在还没上场，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去找洛寒，太好了。
可是他去找洛寒的路忽然被另一个男生截胡了。
这个男生站在他面前笑盈盈的，看起来还娘里娘气的，手里举了一瓶矿泉水，“学长，我专门给你买的矿泉水。”
“给我？”
“嗯嗯。”
“不需要。”
“学长，我听别人说你喜欢男的，其实我喜欢你好久了，我觉得我们可以互相了解一下，然后呢我学舞蹈的，腰也很细，你要是想……”
“不需要，我不想说第二次。”宋天泽冷淡地说，“还有，你大概是没听全，我不是喜欢男的，而是我喜欢的人，洛寒，他是个男生。除了他以外的男生我都不喜欢，我想我说得够清楚了，你去别的地方找1吧，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他兴冲冲地抱着篮球向洛寒跑过去，脸上掩饰不住的开心，“宝贝儿你来啦。”
洛寒无语地斜了他一眼，“谁是你宝贝。”
宋天泽伸手戳戳他的酒窝，“当然你呀，我的小洛同学，还能有谁。”
“过来找我……干嘛，球赛不是马上要开始了吗？”
“球赛哪有你重要，我就想过来找你，谁也不能阻拦我。你永远是我的第一位。”
嗯，这才是他认识的宋天泽，说话永远一套一套的，油嘴滑舌。
“……可以了，拜托您赶紧上场吧。”
“哎宝贝儿，咱打个商量行么，”宋天泽亲昵地搂住了他的肩，“你看啊，我们这次是代表学校篮球队上去比赛的，据说我们对手S大水平还不容小觑，想赢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你看咱能不能这样，待会儿我上场以后你帮我数着，我每进一个球你就给我个奖励，成么？”
洛寒突然就乐了，“有你这么无赖的吗？”
“我这怎么能叫无赖呢。你想啊，我进了一个球，你给我奖励，我马上就充满活力上场，那我状态一好了肯定又能进球，然后你再给我奖励，我就更有活力了，就能继续进球，这样就是一个良性循环。到时候我们学校赢了，也算给学校争了光，你说呢？”
“……你的逻辑恕我不能苟同。”
“哎呀你就同意吧，这可是事关学校荣誉的事儿，咱得有点集体荣誉感你说是不是。”
“那你想要什么奖励？”
宋天泽故作腼腆地笑了笑，“亲一下。”
马上球赛就开始了，队友离老远叫唤他好几次。
洛寒面无表情，用力戳了下他的太阳穴，毫不犹豫给出了回答：“你、做、梦。”
“啊？什么？没问题啊？想亲哪就亲哪啊？还要亲得用点力啊？Okok懂了，我会努力进球哒。”
洛寒真想一脚炫他肚子上。“赶紧滚上去吧你，我祝你一个球都进不了。”
因为身后的人总是激动地踢到他的后背，他干脆起身离开了观众席，站在球场外沿看球赛。
有了心中的信念，宋天泽一上场就火力全开，各种招式和丰富的花样耍得对方球员团团转，每两分钟就投进了第一个球。
“啊啊啊学长好帅学长加油！！E大必胜！！”
“你可以永远相信宋天泽的球技。”
“学长E大篮球队有你了不起！！”
他绕到另一边及时接住了弹起的球，顺着球场边缘不停地跑，洛寒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就被他用戴着护腕的手抓住了后颈，右脸被狠狠亲了一口。
然后宋天泽转眼又回到了球场，远远地给他比了个心。
还带这样搞偷袭的？？？
他眼睁睁看着宋天泽投进了一个又一个篮球，然后从分别额头、脸颊、下巴、脖颈、肩膀、亲到他的手心手背和手指。
他投完篮为什么可以跑得那么快？？快到连让他一次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而且投了这么多次完全不累？？？
最后一个漂亮的灌篮结束，宋天泽以一己之力提前终止了比赛。
其他球员甚至都没出几分的力，净看他抢风头了，就算赢了也都闷闷不乐的。
宋天泽像个数学考了满分朝家长给糖吃的小破孩儿，一蹦一跳地下场找洛寒，“宝贝儿我厉不厉害？”
厉害那确实厉害，但洛寒还就不想顺着他说：“厉害你个大头鬼，还比心，还wink，怎么没把你自己油死。”
“最后一球的奖励你还没给我。”
“我可没说过要给你，那是你耍无赖。”
“给我吧宝贝，你看我给我们学校挣了好多块奖牌呢。”宋天泽把手里的篮球往身后一扔，“你不想亲也行，抱抱总可以吧。”
说着，他已经厚脸皮地张开了双臂。
“我可没说……喂。”
他还没说完，眼前一片黑影罩下来，他的脑袋被按在了宋天泽坚实的胸口，后脑勺的发丝被他温柔地抚摸着，“听见了么，心跳声。”
虽然周围的欢呼声很吵闹，但洛寒听见了。
一下一下，跳得很快。
“因为你才这么快的。”
“你，你先放……”
“我不放。现在他们可都看到我亲你抱你了，就算之后有人想追你，那他也得能打得过我再说。否则，想都别想。”
第46章
篮球赛之后，宋天泽带着洛寒去了一家烧烤店。
“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宋天泽说。
“不用你请，我自己有钱好不好。”
“你自己买的和我请的可不是一个概念，而且我可是在追你，怎么可能让你付钱。”宋天泽拿起菜单，光看图片好像每个串串都挺好吃的样子，“那这样吧，每样来四串儿。”
洛寒：“你怕不是想撑死我。”
“吃不下就不吃嘛，谁逼你吃完了，就是想让你每样都尝尝味儿。”
“那也不许浪费。”洛寒抬头告诉服务员，“每样两串就行。”
“也行，只要你喜欢就行。”
老实讲，洛寒还是挺喜欢吃串串的，而且也确实好久没吃过了。
首先上来一盘羊肉串。
宋天泽捏起来一串，送到洛寒嘴边，“来，啊。”
“我又不是没手，要你喂干嘛。”
“你就当你没手不行啊，”宋天泽坐得离他近了些，“给我个机会表现表现。”
洛寒犹豫再三，还是很给面子地低头咬下了一口羊肉。
味道还算不错。
宋天泽手肘撑桌，支起脑袋，认真地欣赏洛寒鼓着腮帮嚼东西的样子，“小洛同学，有没有曾告诉过你，你真的很可爱。”
洛寒还没嚼完，赶紧喝了口凉水，就着水将羊肉吞下，“我可不可爱不知道，但肯定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真的很油。”
“……那我油咋办，”宋天泽故作烦恼状，然后又一机灵，打了个响指，“啊有了，我待会儿就去买清扬洗发露男士专用去屑控油套装，从头到脚洗上一遍。”
洛寒无语地摇了摇头。
恕他永远都不能搞清楚这人的脑回路。
“你看你，这里都沾到了。”宋天泽从桌上的纸包里抽了一张抽纸，叠成三角形，抬手小心地帮他擦了擦嘴角。
洛寒的脸往后一缩，“别了吧，你在家肯定都是别人帮你擦嘴，我可受不起你这大少爷给我擦嘴。”
“那有什么的，少爷有什么了不起，”宋天泽说，“能让洛寒笑才了不起。”
洛寒怔了怔。
“以后呢，我宋天泽就是洛小寒的专属擦嘴机器，随叫随到。”
“哈喽两位帅哥。”
洛寒和宋天泽同时抬头，看见了两个穿着店员服装的小姐姐，一个大波浪一个黑长直。
大波浪：“两位觉得我们家串串合不合你们的口味呢？如果满意的话可以在这张纸上给我们评个星。”
宋天泽：“听他的，他打几星我就打几星。”
洛寒：“你就没有点主见？”
宋天泽：“你觉得好吃我就觉得好吃，你觉得不好吃我就觉得不好吃，这就是我的主见。”
洛寒：“……”
洛寒：“都挺不错的，我给你们打个五星。”
大波浪连连鞠躬：“谢谢帅哥谢谢帅哥，你们真是人美心善。”
黑长直：“那两位有没有兴趣在我们烧烤店合照留念呢，本店可以即时打印照片，而且照片数量没有上限，不需要收费。只需要你们留一张挂在我们的照片墙上就好，其他都可以自己带回去留作纪念。”
大波浪：“两位看起来关系挺好的，在本店留过照片后，下次再一起过来消费可以打五折哦。”
宋天泽开始心动了，转头问：“怎么样寒寒，要不我们去拍几张？”
“嗯。”
他不知道，令洛寒心动的并不是照片……而是五折。
两人被安排坐在了一个克莱因蓝色背景前。
大波浪小姐姐拿上拍立得，“两位坐近一点，对对对，再靠近一点儿，再近一点……”
再近都要黏在一块儿了。
多好的机会，仅仅是肩膀贴肩膀可太可惜了。
宋天泽自然地搂过洛寒，顺势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哎，你说，咱俩像不像拍结婚照。”
“去你的……”
咔嚓——
“好啦，你们来看看吧。”
这张照片上的洛寒一脸抗拒，但是可爱得要命。
宋天泽喜笑颜开，“嘿，还真像结婚照。不错，我要带回家裱起来。”
大波浪和黑长直一脸姨母笑，“啊，那这么说，两位是……情侣关系？”
宋天泽抓抓后脑勺，“目前还不是，我还在追他。”
洛寒：“……赶紧走吧，别说了。”
大波浪：“哦哦那帅哥祝你早日成功哦！”
黑长直：“天哪噜，磕到了救命……啊哈哈，那两位慢走！两位慢走！”
大波浪：“希望下次还能看到两位一起过来哦！”
宋天泽：“哈哈，我再加加油，争取下次还能带他来。”
两个人肚子都吃得胀胀的，出了烧烤店就沿着长街一走到底，好好消消食。
宋天泽边走着，一手枕在后脑勺上，一手举着和洛寒的蓝底照片，心想这要真是结婚照该多好。
洛寒随便往他那边一瞥，说：“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张破照片，手举着不酸么。”
“啧，怎么能叫破照片，”宋天泽继续盯着照片上的洛寒，“说起来，我好像和你还没有过一张像样的合照。这张照片我特别喜欢，我真的要回去裱起来，没开玩笑。”
“裱起来干什么，纪念我？”
“如果我能顺利追到你呢，那这张照片就属于结婚照。如果不能追到……那就是给我留个念想。反正娶不到你，我也不会和任何人结婚，不如把它裱在床头，每天睡觉的时候看一眼，就当你陪我睡了。”
洛寒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渐渐放慢了脚步，“……你没必要这样。”
“怎么没必要。”
洛寒停在了路灯下，“你以后会结婚，会有家庭，会有孩子，而且……你也肯定很会逗小孩子开心，根本没必要这样。”
宋天泽的嘴角渐渐降下来，把照片收进口袋，转到洛寒面前站定，“洛寒。”
洛寒没有答应。
“洛寒，抬起头看我。”
洛寒轻轻撩起眼皮。
微弱的灯光下，这双桃花眼无比坚毅。
“我喜欢的只有你一个，以前，现在，将来。我不会和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结婚，也不会有小孩。我本身也不喜欢小孩，我天天嬉皮笑脸只是想让你开心，只是你一个人。我觉得有必要就有必要，因为洛寒你值得。”
“难不成……你以为我对谁都这样吗？你错了，我从来只会逗你一个人笑，只有你，洛寒。我喜欢看见你笑，我想看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仅此而已。”
洛寒垂下眼，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宋天泽赶紧小跑着跟上去，“不是洛寒，我真的是认真的，我用性命担保我没有一丁点儿假话。要是，要是有假话，那就让我天打雷劈，粉身碎骨，不得好……”
洛寒猛地捂住他的嘴，“不要说这种话。”
宋天泽握住他的手腕移开他的手，“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是我的唯一，永远都是我的唯一。没有任何人能代替你，也没有任何人能给我你带给我的感觉。哪，哪怕，你现在要我去死……”
“呸。”洛寒把他上下两片嘴唇捏成了鸭嘴，“都说了别说这种话。”
“那你以后也别说让我结婚生小孩这种话，难道我就不会伤心么？我的心也不是大理石做的……”
走着走着，洛寒一抬头，就看见了几个熟悉的大字：乐居宠物医院。
他想起了那只雨天受伤的小猫。
宋天泽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阿姨还是上次那个阿姨。
“宋大帅哥又来啦。哎，这不是上次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帅哥吗？看来关系真的很好呀。”
“除了他我不会带别人，”宋天泽笑了笑，“阿姨，上次我俩送来的那小猫咋样了，咱能见见不，我俩都想见见它。”
“那你等一下啊，我去把它抱出来。你都不知道，才送来多长时间，这小家伙长得可胖了。”阿姨用手夸张地比了一下，“有这么大呢。”
阿姨把小猫放在了纸箱里。
这只小猫比在学校里见到的时候圆润很多，受伤的那只小脚明显见好，甚至还有力气挠脸。
洛寒忍不住摸摸它毛茸茸的小脑袋，又挠挠它圆滚滚的肚皮，痒得它四角朝天，还一个劲儿地往他手心里蹭。
宋天泽一看这情况，嘴一瘪，“切，小坏蛋。蹭什么呀蹭，洛寒的手是你能蹭的吗？”
“喵呜~”
洛寒看着这只可爱的小猫，萌生出了一个想法。“阿姨，我能……把这只猫带回去自己养吗？”
洛寒从来没养过猫，上中学的时候爸妈嫌弃猫毛，上大学以后都住宿舍也没机会养，但是现在自己一个人住了，平时除了上课也都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如果能养只猫陪陪他或许也挺好。
阿姨：“当然了，这猫本来就是你们送来的。其实我看这小家伙挺通人性，一直想打电话给小宋问你们想不想养，然后一想你们大学宿舍不给养猫也就没问。”
宋天泽：“洛寒，你想养吗？”
洛寒点了点头。
洛寒朝阿姨要了点猫粮，和阿姨请教了养猫的各种注意事项，然后抱着纸箱和宋天泽一起出了宠物医院的门。
洛寒一想到自己有了猫，顿时心里就美滋滋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小猫咪好像在冲他笑。
“放心，我会给你一个家的。”
宋天泽在一边开始阴阳怪气：“哎，真是没有天理。这年头连猫都有家了，你啥时候能给狗一个家啊。”
他才发现自己对洛寒的占有欲已经达到连猫的醋都能吃。
“得了吧，看把你美的。你就适合在外面流浪。”
没走两段路，天上下起了零零星星的小雨，洛寒连忙用手遮住它的小脑袋，免得它淋雨又感冒生病。
“靠，这猫是不是就招雨啊，每次看见它都下雨。”
说着，宋天泽脱下了棉外套，撑在他和洛寒的头顶上，“来寒寒，往我怀里靠靠，别被淋到了。”
洛寒被硬生生挤到他怀里躲雨。
“等一下，你里面穿这么少还脱外套？不要命了？天这么冷。”
“我不早说了我抗冻么，”宋天泽冻得五官扭曲，却还是强扯出了一个笑容，“我不重要，保护你和我们的孩子要紧！”
洛寒：：）
两个人一路上聊聊天开开玩笑，洛寒身上好像也没刚出来那么冷了。
宋天泽：“哎，你说，给我们的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好？听阿姨说是个女孩儿，那要不就叫宋小寒？”
“喵呜~”
洛寒：“人家根本不认同你起的破名儿，别瞎起。”
宋天泽：“那要不就叫洛阳吧，我觉得挺合适的。这样它以后陪着你，洛寒就不会总是冷了。”
听起来好像是挺温馨的，但洛寒仔细想想……
这貌似还是个冷笑话。
洛寒想了想，“那就叫阳阳。”
洛寒心情大概是不错，破天荒地同意了宋天泽和他一起回到瑞宁花园的家。
洛寒开了门，在玄关那儿换鞋。
宋天泽蹲在楼道里给阳阳喂食。
“喵呜~”
“叫啥叫，你都让洛寒摸了那么多次头了，你还有啥可叫的。在这个家里我连你的地位都不如，我看你就是个小绿茶。”
话音未落，洛寒走到门口，俯身揉揉他的头。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之前那个假男友的预收没灵感了，下一本开亲错人那本QWQ，这本一结束应该就会开
第47章
洛寒：“表现不错，奖励一个摸摸。”
宋天泽心里乐开了花，很配合地摇了摇无形的尾巴，“汪。”
“乖，把阳阳给我，你可以出去流浪了。”
“哈？”宋天泽瞪大了惊恐的狗眼，“不要吧寒寒……你看外面雨下得这么大，你真的忍心让我一个人出去变成落汤狗吗？”
洛寒乐了，“我可以给你提供雨衣和雨伞，你要雨靴的话，我也有。”
看洛寒的意思，是怎么都要赶他走。
宋天泽指了指阳阳的小脑袋，控诉道：“怎么可以这样洛寒，这可是我们共同的孩子，你现在有了孩子就不要孩儿他爸了，没有天理！”
楼上买菜大妈路过，向他们投去了异样的眼光。
洛寒：“……”
洛寒本来浑身发冷，愣是给他这一波操作搞出了一身汗。
“……求你了大爷，赶紧进来吧，我真的不想让我邻居都以为我是个神经病。”
“好嘞。我就知道我们家寒寒还是爱我的。”
宋天泽抱起纸箱里的孩子，麻溜滚进了屋里。
洛寒看着他的背影，轻笑了一下，关上了门。
屋里的温度和外面就是冰火两重天。
在外面走路的时候两人一猫都冻得直打怵，一进来屋里全身的汗毛的放松下来。
宋天泽把纸箱子放在客厅空旷的一角，蹲在那儿拼命逗猫，一会儿挠肚皮一会儿揉脑袋，要不然就是捏爪子捏小脚，把阳阳都整乐得不行。
洛寒站在旁边看他俩半天了，自己也跟着傻呵呵得乐了半天。
这么多天阴森冷清的房子也总算有了点人味儿。
洛寒觉得他和宋天泽的性格就是两个极端。
不管宋天泽平时再怎么不正经惹人嫌，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必定充满欢声笑语，再冷清的气氛也能给他迅速调动起来，这倒是真的。
“宋天泽，我看你学计算机太可惜了，你这么好的条件和演技应该去表演系。”
“哈，可不嘛，不过我可不是演什么偶像剧的料，我应该去演小品。”宋天泽从地上站起来，用力跺跺蹲麻的腿脚，“你应该说，今年春晚没宋天泽不看。”
洛寒噗呲笑出了声，“嗯，我就等着你上春晚演小品了。”
“哎我跟你讲，那是导演还没注意到我这个优秀的喜剧人，这可是他的巨大损失，是他没眼光。今年小品肯定有一档节目叫《消失的眼角膜》，主演就是导演。”
“哈哈哈……”洛寒笑得直捂肚子，“不行了，我要岔气了。”
宋天泽一见洛寒笑得那么开心，心里头都暖暖的，“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洛寒脸上的笑容由浓逐渐过渡到淡，最后化为嘴边浅浅的弧度。“……嗯。”
宋天泽觉得时机不错，赶紧趁热打铁：“要是和我在一起，我保证让你天天都笑得这么开心。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洛寒心底略微一颤，避开了他真挚的视线，转身朝浴室的方向走，“……身上都淋湿了，我先去洗澡。”
洛寒再次回避了这个话题。
……果然道阻且长。
没事，宋天泽可是打不死的小强，这点挫折算什么。
哪怕要追洛寒追个一两年，他也乐意，洛寒值得，而且他也不会再对任何除洛寒以外的人动心。
无非最后就两种可能。
一，千辛万苦追到洛寒抱得美人归，把洛寒宠成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公主，和阳阳一起，过着快乐的一家三口的美好时光。
二，千辛万苦也没有追到洛寒，下半生抱着和洛寒的合照孤独终老。
第一种当然最好，但如果是第二种……虽然听起来是凄凉了那么一点，但最起码等他到八十岁的时候回想起这一段，青春也算是无憾了吧。
想到这儿，他脑袋里浮现一个场景。
几十年后，他变成了胡子花白的八十岁老头，坐在养老院的椅子上，拿着和洛寒再烧烤店的蓝底合照，还和其他老头老太说：你们看，这就是我年轻时候喜欢的男孩儿，漂亮吧，我没用，没追到他。
嘶……怎么还脑补了一出青春疼痛文学出来。
等一下，这还都没有定论呢，怎么就老往最坏的结果想。至少现在洛寒还没有其他喜欢的人，也说了会考虑他的提议，乐观一点儿。
“喵呜~”
宋天泽斜了阳阳一眼，“又叫又叫，你是想和我争宠吗？我告诉你，等我宋贵妃有朝一日晋升成了皇后，绝对不会让皇上翻你的牌子。”
“……喵呜。”
浴室里的水声响了好一阵子了，宋天泽在屋里转来转去，摸摸花瓶摸摸墙纸，然后又折回去撸撸猫，再然后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他倚着浴室的门，轻轻敲了敲，“宝贝寒寒，你还有多久。”
洛寒瞥了眼门口的黑影，开大了水流，“我还要有一会儿，怎么了？”
“我身上也淋了好多雨，待会儿我可以进去洗吗？身上好冷。”
洛寒当然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嗯，可以啊，不过你有衣服换吗？”
“……没有。”宋天泽实话实说，“那我……可以穿你的吗？”
“你的衣服都比我大两个号，我的衣服你确定能穿的下？”
“紧一点就紧一点，我没关系的。”
洛寒想了想，“也行吧，我待会儿去看看我有没有之前买大了的衣服。”
宋天泽一想到能穿洛寒衣服，心里那个美的啊。
这世上还能有第二个男人能有幸穿洛寒的衣服吗？应该不会有吧？肯定不会有。
人的欲望永远不会被满足。
于是宋天泽又厚着脸皮试探性问：“宝贝寒寒，那……我可以进去和你一起洗吗？”
洛寒眉头一皱，“宋天泽，你还想得寸进尺是吧？”
“刚刚光为了给你和孩子挡雨，我身上都湿透了，太冷了太冷了，我感觉我要是再不用热水冲冲就要感冒了，你忍心看我感冒吗？”
听宋天泽这语气……好像是没撒谎，而且E市早就入冬了，外面确实很冷。
这么冷的天气再淋雨淋了一路，而且到现在都没洗澡换衣服，不感冒才奇怪吧，除非宋天泽的体质好到超出常人……
“可是我还没洗完……呃，不过马上就洗完了，我现在就关水了。”
宋天泽两眼放光，“那……我现在可以进来吗？”
洛寒不说话了。
“我，我不和你一起洗，你在旁边擦水，我进去放水洗，成么？我真的太冷了，感觉快死了……”
洛寒确实有点担心，还是打算做出一步妥协：“那好吧，你先进来暖和暖和，里头很热。”
“那我开门进去了？”
“嗯……哎等等等一下，”洛寒拿上旁边的干毛巾躲到浴室的角落，背过身去，“现在，可以进来了。”
得到指令，宋天泽打开了浴室的门，扑面而来缭绕的烟雾给了他阵阵暖意。
他三下五除二脱掉了透潮的外衣，摸索着找到了淋浴头的开关，一下子开到了最大，快要冻成冰块的身体总算热乎起来了。
洛寒害怕和他对视，迅速把身上的水珠擦干想要出去，可是他发现他站的位置好像并没有办法跳过宋天泽。
等他再往前走一步，正好和刚转身的宋天泽撞个满怀，毛巾掉在了地下。
其实宋天泽进来的时候一直在克制自己不要往洛寒身上看，但这好像真的……是一件很难办的事儿。
他没想到现在的情况是，他拼命想要避免这样尴尬的场景，可洛寒却主动往他怀里送。
洛寒也不想的，纯粹是地面太滑了，他捡毛巾的时候没控制住脚下，才出现了宋天泽担心他滑倒而一把搂住他的尴尬局面。
身上的水都白擦了。
“怎么样……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冷静地问洛寒这句话，宋天泽也是挺佩服自己的，他也真是长大了，应该为自己感到欣慰。
“……没事。”
两个人不约而同低头看了一眼。
……可能并不是没事。
“洛寒。”
“你别……别说话了。”
“你冷么。”宋天泽随便问了一句，然后他就下了一个决定。
“……你又发什么疯！快站起来！”
“我没发疯。”宋天泽坚定地抬起头看着洛寒，“我喜欢你洛寒。我想对你说，我没有把你当成女孩。如果是你，我不会觉得恶心，但仅限于你。希望……你可以相信我。”
洛寒知道来不及阻止了，只得用手背捂住了嘴。
……
出去的时候，两个人都显得很尴尬。
洛寒好不容易从衣柜里找出一件稍微大点儿的白色卫衣，结果没想到穿在宋天泽身上反而正好。
“你头发……湿了，”宋天泽说，“有吹风机么，我帮你吹干，要不然这样容易感冒。”
“在浴室最上层的柜子里……不过我自己可以吹。”
“那怎么行，”宋天泽赶紧跑进浴室拿来吹风机，拉着洛寒让他在沙发上，把电源插.进沙发后面的插座，“以后你跟我在一块儿的时候呢，你就当你没手也没脚。饭让我喂，头发给我吹，上课我背你去，记好了。”
宋天泽一手将吹风机开到最热档，一手轻轻撩撩洛寒前额的碎发，动作毫无章法，但足够温柔。
他才发现洛寒连头发丝都是香香的，不是那种洗发露的味道，就是专属于洛寒的，和他体香一样的香味，每次闻见都能让他神魂颠倒。
“啊。”
“嗯？怎么了？”宋天泽吓得赶紧把吹风机移老远，弯腰询问：“是风太烫了还是扯着头皮了？那我再轻点？”
“我……”洛寒揉揉湿润的眼睛，“我就是打个哈欠。”
宋天泽检查了一下他的各处发丝，准备收工，“困了吧。”
“是有点。”
因为吹风机太暖和了，宋天泽一直温柔地摸他的头发也很舒服，这催眠效果一绝，本来不怎么困的也给他搞得眼皮打架了。
好，终于来到了睡觉这一环。
宋天泽把吹风机放在一旁，双手抬起放在洛寒两边太阳穴揉了揉，进而继续放松他的神经，“寒寒，你看，外面这风雨交加的……我刚刚看手机天气预报，夜间还有强降雨，你忍心让我就这样一个人回学校吗？你说，我这黑天半夜的还淋雨，看不着路，万一不小心被车撞……”
“闭嘴。”洛寒后仰起头，举手捏住他的嘴，“都说了别说这种晦气话，再说我真的不理你了。”
“不说不说，保证不说了。我的意思是……”
“你想睡这儿是吧？”洛寒歪头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你可以睡沙发。”
宋天泽知道他会这么说，但还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下：“我能不能睡你床……”
“不能。”
“……旁边的地板上？”
“啊？”洛寒笑了，“怎么，难不成你觉得冰凉的硬地板比又软又暖和的沙发舒服？”
“那不一样，睡你床边的地板可以离你近一点，我一想到睡觉能离你那么近我身上就能热乎起来，地板也跟天堂一样。但是你要是把我弄沙发上，身上可能也许是热了，但我这心是拔凉拔凉的，说不定明天一觉起来就冻死了。”
他原以为洛寒会被他这一番话感动，还妄想最后会答应让他睡床上。
结果……洛寒关掉了屋子里所有的灯，去柜子里找了两床被子给他铺在地板上，还好心给他丢了个枕头，“喏，地板那么好你就睡吧，我也要上床睡觉了。”
宋天泽：“……”
地板……挺好的。
四舍五入就是和洛寒同床共枕了。
人总得学会知足……是吧。
夜深人静。
洛寒躺在床上，宋天泽枕着自个儿胳膊躺在地板上，两人都不太能睡着。
“洛寒，你睡了吗。”宋天泽轻声问。
洛寒愣了愣，也轻声回：“那，你呢。”
其实这两句话说完他们都知道彼此没睡。
“我觉得我这21年都白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安静了，宋天泽的声线听起来有些性感。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恨自己没有早点遇见你。”
“遇见我……怎么了。”
“我恨自己榆木脑袋。”宋天泽自顾自地说：“恨自己早就爱上你了，但是很晚才发现。”
“你……”
“你看啊，你喜欢我的时候我不认识你，我认识你了又不知道你喜欢我，你继续喜欢我的时候我又没意识到我喜欢你，我意识到的时候你又……靠，怎么跟绕口令似的。”
洛寒盯着乌黑的天花板，安静地待着。
“算了，不谈了，再谈怕是真的睡不着了。”
“那就睡吧。”
宋天泽听见了洛寒翻身的声音。
“希望你能梦见我。”
洛寒睡得很安心。
梦里，有人温柔地撩开他的头发，在他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还在他耳边说：“晚安。”
第48章
清晨，洛寒是被一阵食物烧糊的味道给整醒的。
他刚做了一个梦，梦里他住在一个草房子里，然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草房子着火了，他被烧得皮都没了。
洛寒猛地睁开眼，吓出了一身冷汗。
还真的有糊味？！
难道不是梦？家里真的着火了？！
洛寒的困意被这个可怕念头一扫而空，他掀开被子，鬼急慌忙地跑下床，拖鞋都只穿了一只，出去寻找糊味的来源。
“我家是不是着火了，宋……”
洛寒冲进厨房，看见了两个被煎糊了的煎蛋，和一脸尴尬的宋天泽。
“我想给你做早餐来着……我到处找了找，你家好像只有鸡蛋，但是这么简单我也给搞砸了。”宋天泽难为情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对不起啊寒寒，还浪费俩鸡蛋。你就别吃了，我待会儿全部吃掉。”
洛寒根本不在乎什么鸡蛋糊不糊的，他一眼就看到了宋天泽被烫红的手指。
感觉到洛寒的视线落在他的手上，宋天泽赶紧把手背到身后。
“快给我看看。”洛寒上前一步抓起他的手腕，掰着手指一根一根仔细检查，低头帮他吹了吹，“疼不疼？”
“没什么事，破了点皮而已，我一糙汉子，不算什么。”
洛寒松开他的手，口气中带着点埋怨：“不会做饭逞什么能？”
宋天泽心一惊，生怕惹洛寒不高兴了，“对……不起，我下次一定练习好再做给你吃，等我回去好好研究研究怎么……”
话说了一半，他觉得腰间一紧——
是洛寒的两条手臂。
“我不需要你做给我吃。”洛寒紧紧抱着他，“你别老让自己受伤了。”
宋天泽觉得自己被烫得太值了，能收获洛寒一个主动的抱抱，别说被烫掉几块小皮了，就是剁掉他几根手指也成。
宋天泽随即也用力回应洛寒的拥抱，把他禁锢在自己怀里，“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废话，”洛寒毫不否认地说，“当然是在担心你了。”
宋天泽越听心里越暖，忍不住吻了吻他的头顶，“没事的，没事的，我一点事儿也没有。当然你能再抱紧一点就更加没事了。”
洛寒没有反抗，还出乎意料地满足了他，他真的觉得死而无憾了。
宋天泽现在才发现，原来他对洛寒的喜欢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世界上怎么还能有比洛寒更可爱的男孩子呢？没有。在他的心里永远不会再有，他的心已经被洛寒占据得满满当当，不剩下一丝一毫的缝隙了。
两个人静静地拥抱了很久，洛寒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心安。
“我去冰箱里拿土司，你去那边用冷水冲冲手。”
“这俩煎蛋我吃了吧……”
“吃糊的不好，”洛寒顺手把盘子里黑色的鸡蛋倒进垃圾桶，在宋天泽脑门上弹了一下，“跟我一起吃土司和果酱，笨蛋。”
“好吧，都听宝贝寒寒的，不吃就不吃。”
从学校里搬出来后，为了方便起见，早餐都在家里吃过才会出门。因为要早起规划时间，他一般不会起来做热菜，冰箱里备的干粮够简单填饱肚子就行。
洛寒从冰箱里拿了一包还剩两片吐司的包装袋，半瓶草莓果酱和半瓶蓝莓果酱。
宋天泽乖巧地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和他面对面坐在餐桌前。
“面包只剩两片了，”洛寒遗憾地通知道：“喏，一人一片吧。”
宋天泽把递到嘴边的土司温柔地推了回去，“不用了，我不饿，都给你吃。”
洛寒用摊开土司，用勺子抹了一半草莓酱一半蓝莓酱，一口咬了一大半土司下去，边嚼边问：“你真不饿？”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成语叫秀色可餐？”宋天泽托起了腮帮子，“看着你吃就已经饱了，真不饿。”
在脸颊红扑扑，嘴唇红润润，皮肤白嫩嫩的洛寒面前，什么土司果酱都弱爆了。
“嘁。”
“我说真的啊。”
“嗯，相信你。”洛寒坐在那吃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看墙上的钟表脸色一变，“哎，你今早不是有课吗？都几点了？”
宋天泽一身轻松地枕起了胳膊，“嗐，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我昨天就让平梓代我签到了。对于我来说逃课不是很正常。”
“……昨天就？”
昨天他怎么知道今早赶不及去上课？
洛寒把他话里的重点这么一拎，宋天泽神色莫名紧张起来。“宝贝，不带你这么划重点的啊……”
洛寒的小脑袋转得很快，“也就是说，你昨天就知道昨晚会在这里过夜？”
在这一点上，洛寒确实很聪明。
他是提前看了天气预报，知道昨晚会有强降雨，故意在下雨前跟着洛寒回了家，这样洛寒就不至于狠心赶他回学校，就可以和洛寒独处这么长时间了。
没错，一切都是他宋天泽预谋好的。
追人嘛，总不能那么实诚，要懂得先下手强，要耍点小伎俩。
免得在他不注意的间隙提前被别人截了胡，等彻底没希望的时候，他一定会后悔自己的实诚。
“作为惩罚，”洛寒叼着土司，伸手去够他，“脸伸过来让我捏捏。”
“……啊？”宋天泽显得有些惊讶。
洛寒挑挑眉，说：“啊什么啊，你都捏我那么多次脸了。我也要捏你的。”
原来小洛同学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宋天泽觉得他可爱炸了。
“捏捏捏，”宋天泽乖乖把脸送到他面前，“你想怎么捏怎么捏，扇两下都成。”
“谁要扇你了。”洛寒只是很轻很轻地捏了一下。
毕竟这张脸他认可了这么多年，心疼肯定还是会心疼的。
“嘿，你这能叫捏吗，你这和挠痒痒儿没差。”宋天泽见他土司差不多吃完了仰头喝水的间隙，赶紧在他酒窝上捏捏，捏出了一小块红印，“这才叫捏，懂不。”
洛寒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宋、天、泽。”洛寒咬牙切齿地念出他的名字，踹开凳子就要上去揍人。“你死定了。”
宋天泽完全没打算躲，老老实实坐在位子上给他欺负，随便他怎么捏怎么揉，他只觉得心里甜得要命。
宋天泽用手心贴上洛寒的手背，闭上眼睛，脸颊在他的手心里蹭了蹭，亲昵无比。
洛寒缓缓抽回了手，背过身去，“你，你回去吧，别老旷课。知道你聪明绝顶，但平时也下点功夫，别到期末周又天天熬夜。”
他虽然这样叮嘱宋天泽，但事实上他自己也做不到期末周不熬夜。
“知道了，宝贝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马上回学校上课。”宋天泽同样从座椅上站起身，在他白皙的后颈处偷亲了一下，“这期间不能带别的男人回家哦，我会让阳阳用脑电波给我通风报信的。”
“赶紧走，哪来那么多废话……”
“记得想我。”
原来宋天泽喜欢上一个人……是这样的？怎么比橡皮泥还粘人……
*
洛寒一回画室，就受到了来自赵铭的疯狂八卦询问。
赵铭：“怎么样啊，你和宋院草现在怎么样了？”
洛寒：“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
赵铭：“嗐，我一直很八卦，只是我隐藏得深而已。而且你又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能不关心你的终身大事吗？”
洛寒：“什么终身大事啊，你现在也开始胡说八道了。”
赵铭：“我没胡说八道，我觉得吧，你这么好的条件寡了这么多年都没找，以后出了大学更难遇见像宋院草这种外型的男生了，你就这么让他溜掉，多可惜。而且我看他对你挺痴情的，像这种颜值还专一不渣的真的少见了。”
洛寒：“你不会也是他请来的托吧？他给了你多少钱？”
赵铭：“……”
赵铭：“不是，我咋就是托了，我说真心话啊，可以列入考虑范围之内的。虽然追你的男生不在少数，但是当众表白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对你肯定很认真。”
洛寒：“嗯，知道。”
赵铭：“知道？你知道啥了。”
洛寒：“知道他是认真的。”
经历昨晚浴室那一茬后，洛寒基本确信了宋天泽没有把他当成漂亮女生的话。
赵铭：“所以……？”
洛寒：“已经在考虑范围内了。”
赵铭：“okok。”
赵铭：“哎，之前说喜欢你的那个林哥哥呢？你现在住他的房子……那，那你对他是什么感觉？也是考虑范围之一的人吗？”
洛寒：“不在，朋友就是朋友，以后也不会在。”
回答如此之迅速坚定且干脆利落，赵铭都替宋天泽揩了一把汗。
在他印象中，无论是外型还是学历，林子晟应该是他最强有力的对手了，没想到结果竟然是最没有竞争力的一个。
赵铭：“那就好那就好。”
洛寒：“看你这样儿，怎么感觉你们还挺熟的样子，我怎么没听说你还认识他？”
赵铭：“呃……就是，呃，就是那啥嘛，交个朋友而已交个朋友而已，谁会和帅哥过不去呢是吧哈哈哈……”
洛寒：“我喜欢吃什么都是你告诉他的？你是被他买通了吧。”
赵铭：“…………”
得，洛寒还真是挺细心挺敏感的，啥也瞒不过他。
赵铭：“哎呀，反正我愿意帮他也是承认他这个人，我觉得他可以考虑。也不是随便谁我都能帮的好吗，你毕竟是我好兄弟啊。而且……你不也在给他机会吗，我以前也没看你给过其他男生机会……对吧，好兄弟心连心，哈哈。”
连个鬼的心。
[“宋大狗”拍了拍我并捏了捏我的小脸蛋]
赵铭勾头快速瞥了一眼，笑意渐浓，“哦吼，暧昧对象又找你啦，我看他一刻看不见你就要死了。”
洛寒把手机放在了胸口。
赵铭马上心神意会，“哎呦哎呦知道了，我不看我不看，我还没八卦到那种地步。真是的，我画画还不行。”
[宋大狗]：宝贝寒寒
[宋大狗]：在忙嘛[/含羞]
[寒.]：有事儿快说
[宋大狗]：你现在带电脑没有
[寒.]：带了，椅子就在旁边
[寒.]：怎么了？
[宋大狗]：我给你发了个程序文件
[宋大狗]：你打开看看
[宋大狗]：保证你喜欢
[寒.]：又是你做的小游戏？
[宋大狗]：我们家寒寒就是聪明
[宋大狗]：这是上次期中周给你发的那个大狗吃小猫的2.0版本
[宋大狗]：我升级了
[宋大狗]：要自己一个人偷偷玩
[宋大狗]：千万不要给别人看见哦[/墨镜]
[寒.]：居然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游戏……
[寒.]：你别坑我
[宋大狗]：放心，你会喜欢的
[寒.]：要是什么整蛊人的恐怖游戏你就死定了：）
[宋大狗]：那怎么可能
[宋大狗]：我知道我们家寒寒胆子小
[寒.]：行吧
[寒.]：暂且相信你一次
洛寒半信半疑地掏出了电脑，点开了他发来的程序文件——
大狗吃小猫2.0版本：
弹窗：【请玩家选择身份：1.大狗 2.小猫】
洛寒点击“大狗”选项。
真是，凭什么每次都是他被吃，他这次就要选择吃猫的角色。
弹窗：【您的身份选择已被系统自动驳回，请重新选择】
洛寒：？
还带这样的？
他知道了，宋天泽设这个就是个幌子，其实他横竖都只能选择“小猫”，这弹窗完全是在逗他玩而已。
弹窗：【您当前的身份是小猫，请您认真完成任务并保护好自己，大狗会随时出现】
点击：【已读并开始游戏】
第一关：小猫觅食
倒计时3秒一结束，小猫头顶掉下来很多食物。
洛寒集中注意力，让小猫一个一个把食物吃掉，但最后食物越掉越多，一只手点不过来，眼看就要被砸下来的食物淹没。
洛寒点鼠标点得手酸，干脆放弃。
这时，屏幕内终于出现了邪恶的大狗。
不过……大狗并没有像上次那样趁机吃掉小猫，而是把小猫抱在怀里，让所有掉落的食物砸在了自己身上，保全了小猫一命。
【恭喜！第一关成功通关！】
洛寒：？这也可以
大狗不是来吃小猫的吗？
看来真是升级了。
洛寒开心地傻笑了一下，继续第二关：小猫睡觉
【小猫睡觉很冷，请选择：1.给小猫盖被子 2.帮小猫把空调开到36度 3.躲进大狗的怀抱】
洛寒点选项一，系统自动驳回。
洛寒点选项二，系统自动驳回。
洛寒点选项三，弹窗弹出【好的！大狗已在来的路上！】
屏幕中再次出现了大狗。
大狗没像上次那样吓醒并吃掉了小猫，而是爬到小猫的床上抱住了小猫。
【恭喜！小猫收到温暖啦！第二关通关！】
才第二关，洛寒已经乐得不行了，微信跟宋天泽发表了感想。
[寒.]：你确定是大狗吃小猫？我怎么没看到吃掉？游戏名忘改了吧？
[宋大狗]：你玩到最后一关才知道大狗能不能吃到小猫
好吧。
继续第三关。
小猫找朋友，小猫上学校，小猫爬树，小猫过河。
所有关卡中，小猫都没有被大狗吃掉，而是被大狗保护着。
洛寒顺利来到了最后一关：小猫寻配偶。
弹窗：【小猫到了年龄要选择配偶，请在以下中选择：1.英短公猫 2.加菲公猫 3.布偶公猫 4.大狗】
洛寒：？好像混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选择英短，系统驳回。
选择加菲，系统驳回。
选择布偶，系统驳回。
洛寒不动了。
洛寒：我看我就是不选大狗，你能怎样。
弹窗：【您已思考5秒钟，如果再不做出选择则默认选择选项4。】
洛寒：：）
屏幕中再次出现了大狗。
大狗手里拿着一束花，头上写着一句话：和我在一起吧
第49章
洛寒看着屏幕中的大狗愣了好久。
弹窗：【请选择1.接受 2.拒绝】
虽然这个游戏真的很无趣，但是不得不承认还是挺浪漫的，洛寒确实有狠狠被打动到。
掐准了洛寒来到最后一关的时间点，宋天泽再次给他发了微信。
[宋大狗]：是不是来到最后一个选项了
[宋大狗]：快选啊[/墨镜]
[寒.]：我猜猜
[寒.]：是不是如果我点击选项二
[寒.]：就会被系统自动驳回
[寒.]：如果我一直不做出选择
[寒.]：系统就会默认我选择选项一？
[宋大狗]：寒寒可真聪明[/墨镜]
[寒.]：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微笑]
[宋大狗]：谢谢夸奖[/害羞]
[宋大狗]：先别关，游戏还没结束
[寒.]：还有？
[宋大狗]：接着往下看[/狗头玫瑰]
洛寒放下手机，继续摸着鼠标。
倒要看看他还能有什么别的花样。
弹窗：【恭喜！您已全部通关！小猫和大狗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啦！】
弹窗：【小猫喜欢什么样的花？】
弹窗：【1.红玫瑰 2.白玫瑰 3.百合 4。郁金香】
当然红玫瑰了，还需要选吗。
洛寒毫不犹豫地点击选项一。
“洛寒！”
“嗯？”洛寒闻声抬头，朝右侧一看。
靠窗口的同学递过来一束娇艳的红玫瑰，“洛寒，刚刚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
洛寒难以置信地接过那一束撒了些银粉的红玫瑰。
这束花很重，洛寒一只手都拿不稳，只好双手抱在怀里。
因为红玫瑰过于惹眼，整个画室里的同学纷纷开始起哄。
“哦~~红玫瑰哎哎哎哎~~~”
“让我们来猜猜是谁送给洛寒的呢~~”
“好羡慕好羡慕呜呜呜我男朋友都没有这么浪漫过。”
“谢邀，连男朋友都没有呜呜呜呜呜……”
“谢邀，连一个追求者都没有呜呜呜呜呜……”
“谁要这样对我我二话不说嫁给他呜呜呜……”
这家伙把赵铭这个助攻都给整酸了，“我靠，我靠，我靠，我都不会说话了，宋院草可以啊，我还是小瞧他了，还是有两下子啊。”
洛寒虽然觉得有点难为情，但脸上还是掩饰不住的高兴。
他看见花里还夹着一张亮闪闪的小卡片。
他能认出来上面是宋天泽的字迹。
【一共99朵红玫瑰，送给我最爱的宝贝寒寒 ——大狗留】
洛寒也不知道自己出于怎样无聊的心理，他竟然真的一朵一朵去数了一下。
嗯？不对啊，才98朵。
他不信邪地又数了一遍，还是98朵。
不可能数错的。
就是98朵。
他给宋天泽拨通了电话，笑着说：“你是不是被花店老板坑了啊，这束花里只有98朵。”
宋天泽：“没有被坑，就是99朵。”
洛寒：“不可能，我数了好几遍，就是98朵。”
叮叮叮——
终于等到下课了。
宋天泽举着手机，靠在画室外的墙上，“那你现在出来，我告诉你到底有没有数错。”
“切，肯定是你被坑了。”洛寒收起手机，从画室后门走出去四处张望，半天都看不见个人影儿。
这时，肩膀被人轻轻点了点。
洛寒慢慢转过身，看见了正在冲他微笑的宋天泽，嘴里叼着一支红玫瑰。
洛寒也忍不住对他笑了，“你知道吗，你现在就和你的表情包一样。”
宋天泽拿下那支红玫瑰，递到洛寒面前，“第99朵玫瑰。”
洛寒顿了顿，把玫瑰花拿在手里，“我很喜欢。”
“收了我的玫瑰，”宋天泽抓住他的手腕，往自己这边用力一拉，两人的脸颊瞬间近得就快贴到一起去，“就要做我的人。”
洛寒被一波操作弄得心脏狂跳，被迫抬头迎上他的目光。
宋天泽还在等他的回答。
洛寒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嘴角一勾，把玫瑰别在了他的耳后，“那把玫瑰还给你好了。”随即绕过他走下了楼。
宋天泽：……？
苍天啊大地啊，不是吧，他就这样被拒绝了？
宋天泽赶紧又死皮赖脸地跟着追下去，挤过无数拥挤的人群，找到了贩卖机旁边的洛寒。
“洛寒！”宋天泽气喘吁吁地跟在他旁边，“咳咳，你刚刚那是……拒绝我了？”
“不是那个意思。”洛寒抬手揉揉他的刘海儿，把他的刘海揉成了乱糟糟的一团作为抚慰。
“那是……接受？”
洛寒笑着摇摇头，“也不是。”
“那就是有机会？”
洛寒耸了耸肩，又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或许吧。”
洛寒已经走远了，他还在原地发愣，紧接着再次追上去，“宝贝寒寒，是不是只有我有机会？”
见洛寒不说话，他又绕到另一边，“你有给其他男人机会吗？是不是只有我有机会？你说呀寒寒，我有没有其他情敌呀……哎呦你别吊我胃口啊宝贝……”
洛寒抬头看了看远山和夕阳。
很美。
*
趁着这个周末，洛寒坐高铁回了趟家，顺便给爸妈捎了点E市的特产回去。
到家之前，他特意提前叮嘱爸妈不要给他做菜，等他回去做饭给他们吃。
“妈，家里的菜都有吗？”
“有的，今早上我和你爸才逛过超市，买了不少菜放在厨房。”
“那就好，那我回去的时候就不去超市买菜了，直接用你们买的菜做，正好我最近新学了几样菜。”
“嘿呦，我儿子可孝顺死了，那妈等着你给我做菜吃啦。下了高铁就快点回家吧，爸妈都很想你。”
“对了妈，爷爷的病情怎么样了？”
“你看我这记性，都忘了跟你汇报了，你爷爷的手术很成功，不过手术创伤大，恢复期很长，要住院很长一段时间。”
“我明天就去看看爷爷。”
*
洛寒搬出学校这段时间，参照网上的教程学了不少花样，一中午都围着围裙在厨房转来转去，很快摆满了一桌子的热腾腾的菜。
三个人其乐融融坐在餐桌前吃饭。
“小寒，我听子晟说他前一段时间已经到E市定居了，你们见过面了吗？”
“见过了。”洛寒给爸妈分别夹了豆角放进碗里，“我现在已经从学校里搬出来住了，就在子晟哥原来的房子里。”
“怪不得有时间学做菜呢，我儿子真是长大了。”她欣慰地拍拍儿子的肩，“哎对了，你和子晟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在E市一起玩玩。”
“也就吃吃饭什么的。”
“其他的没干啥吗？没去哪里约约会什么的？”
一听到这里，洛寒就明白老妈的话外音了。
关于性向问题在老爸老妈这里早就不是什么需要避讳的话题，两口子也不是什么不明事理的家长。当然林子晟喜欢他也早就不是秘密，老妈一直认林子晟这个人。
“妈。”洛寒放下筷子，郑重和老妈解释清楚：“我和子晟哥不是你想的关系。”
“不是？怎么能不是呢？”老妈疑惑道：“我以为你俩早就成了呢？怎么又不是了？人家子晟不是喜欢你吗？”
“子晟哥和我就是朋友啊妈，你想哪儿去了，从来就没是过。”
真是离谱，为什么老妈会认为他和林子晟早就成了？八字都不可能有一撇的事情。
“不是，平时我也没有看你和哪个男生走这么近过吧？而且你看啊，子晟外型过关，人又温柔又体贴，现在工作什么的都很稳定。主要是这人好不好，我和你爸心里都和明镜儿似的，和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也不一样。以后你俩要是住在一起过日子，我们都很放心，毕竟咱们儿子得当闺女养着啊。”
“那可不得当闺女养着，”洛衡无奈地喝了口汤，“不过小寒，你以后真的不打算结婚？”
洛寒乐了，“爸，这点你是不用想了，您儿子弯到现在早就直不回来了，除非若干年后同性婚姻合法。”
老爸认栽。
老妈：“那小寒你对子晟那样的都没意思，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要遇不到合适的，你也别去什么gay吧之类的地方找啊，这老妈可不放心。”
“那肯定不会，”洛寒说，“喜欢的人……我现在，应该算有吧。”
*
到了12月底，各个学院的同学开始着手准备元旦晚会。
虽然大部分都在同时准备期末考复习，但愿意上台表演节目的人也不在少数。
这段时间里，洛寒也在紧张地准备复赛的最终稿件，整体主题改了很多次，废稿也有了好多张，烦躁的时间就玩玩宋天泽给他发的小游戏，很快心情就能放松许多。
宋天泽破天荒地听了洛寒的话，平时居然也注意认真听课认真完成作业，尽量不睡懒觉不逃课，早睡早起规律好作息。
元旦晚会这天，全校放假，303难得在宿舍里搓了一顿火锅，李航和何小诺都发微信邀请洛寒过来一起。
神经紧绷了这么多天，他也正想给自己放个小假，留在学校里和室友们玩玩。
[寒.]：小诺，你们吃火锅也太明目张胆了，我现在才在二楼就闻见你们的火锅味儿了
[何小诺]：哎呀没事的，今天老师们都放假，宿管阿姨也回去了
[何小诺]：快来啊小寒寒快来，我们正在里面放菜呢，你想吃啥我们都有
[寒.]：我已经到门口啦
何小诺兴奋地给洛寒打开门，上来就是一个胖子的熊抱，“呜呜呜呜小寒寒我想死你啦，没有你的303是不完整没有灵魂的呜呜呜！”
“好了好了，我都饿了，好久没吃火锅了。”洛寒拍拍小胖子的背，“有我的椅子没有？我们开动吧。”
李航帮洛寒拉开椅子，“来来来，这你的椅子，谁都没动过。”
三个人在正式开动前，洛寒问：“宋天泽呢？他不来吃？”
李航：“嗐，他啊，他在演播厅彩排呢，今晚元旦晚会他有节目，你不知道吧，这段时间天天去排练来着，经常晚上十一点多才回宿舍。”
洛寒：“这我还真不知道。”
说着，宋天泽就给他发了微信。
李航勾头一看，“看，这不就跟你汇报了。”
[宋大狗]：你先和他们两个吃火锅吧
[宋大狗]：我节目大概在晚上九点半
[宋大狗]：一定一定要来看哦
[寒.]：可是现场人那么多，我现在不去占位置，估计到时候只能在后排，看不清你了
[宋大狗]：放心，我早就让平梓给你留好了第一排的位置
[宋大狗]：那个位置上放了一朵红玫瑰，你一去就能看见
想得倒还挺周到。
[寒.]：行吧，我要开动了
何小诺：“哎哎洛寒，上次在酒店里都没有机会跟你好好聊聊天来着，我跟你讲，你搬出去之后，宋天泽还老爬你床睡来着，还裸/睡！呸！什么痴汉玩意儿！”
三个人笑开了花。
时间过得很快，没聊多久就来到了九点。
正好火锅也吃得差不多了，洛寒拿上外套准备去演播厅，“你们再慢慢吃吧，我说好要去演播厅看他表演的。”
李航和何小诺望着他的背影，同时露出了老父亲般欣慰的笑容。
演播厅就在离教学楼不远的礼堂里，隔一段距离就能听见观众席的一片吵嚷声。
平梓就在门口守着，一看见洛寒就赶紧上去领人，“你终于来了，还有几分钟他就上场了，来来来跟我来。”
洛寒被领到了第一排观看角度最佳的位置。
那个座椅上果然躺着一支玫瑰，上面还用记号笔写着一张字条：【洛小寒今晚专属座椅，不可占！！！】
平梓：“我的任务可算结束了，救命，在外面冻死我了……那洛寒我走啦。”
洛寒：“再见。”
台上，前一个节目刚好结束，主持人拿着稿子走到台中央。
“下面，是由XX级计科院宋天泽同学带来的曲目《寒水向阳》。”
台上的灯光全部熄灭，一束白光忽然从天花板中央打下来，穿着校服，抱着吉他的男生缓缓登场，所有的嘈杂渐渐消失。
洛寒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这件校服……就是宋天泽高中的那件校服。
那件写满签名的校服。
别的男生表演都穿西装打领带，他居然穿高中的校服。
洛寒一下子就想起了高中的时候，无数次在台下听他唱歌的情景。
宋天泽抬高了话筒，清了清嗓子。“这首歌，其实是我自己写的。我很久之前就在构思了，今天终于有幸能把它呈现出来。因为不专业，所以只有两分钟左右。”
“我靠自己写的？好厉害呀，大神居然还会写歌？”
“跪了跪了，我计算机专业都忙得要死，他居然还有时间写歌。”
“啊啊啊好期待啊！”
“正式开始之前，”宋天泽继续说，“我想解释一下，这首歌是我写给洛寒同学的，”
给……他写的？
洛寒傻了。
“我靠！！救命！！！”
“磕死了磕死了！！学长还有这么深情的一面？？”
“你们也知道，我还在追他，”
台下响起一阵笑声。
“我喜欢一个人，就想要每天都让他开心地笑，每天都做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虽然我以前很傻，但是我宋天泽只要认定了一个人，怎么样我都不会松手。洛寒，以后只要你想听，你不需要占什么位置，我永远都会把最好的位置留给你。如果观众席上没有你，我也不会唱给别人听。”
说完，他轻轻闭上了眼睛，手指缓缓拨动琴弦。
“寒夜里池水边
我抬头望着地平线
远处是没有你的荒原
近处是你可爱的笑脸
爱上你只在一瞬间
爱你的路不会有重点
我愿用往后余生让你发现
我爱你不需要收敛
你是我寒夜里的一束光”
洛寒痴痴地听着，好像在和18岁的宋天泽对话。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他终于撩开了眼皮，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OK！打住！我知道你们都很爱我！”宋天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立马消退了掌声，温柔的视线落在洛寒身上，“不过呢，我的心只容得下一个人，你们统统都没机会啦。”
台下又是一阵哄笑。
“洛寒，可以上来一下吗？”宋天泽突然发出邀请。
洛寒怔了怔，移开玫瑰花，起身从旁边的阶梯走上去，和他一起站在灯光下，“叫我干嘛。”
宋天泽从口袋里掏出记号笔递给他，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现在，在这里签上你的名字。”
洛寒笑得眼泛泪光，“为什么，我又不是你高中同学。”
“因为我想让你成为我青春的一部分。”
第50章
洛寒郑重地在他心口的位置签上了“洛寒”两个字。
“我的青春里没有你，是我青春最大的遗憾。”宋天泽牵起洛寒的一只手，认真地望着他的眼睛，“现在，我想要填补这个遗憾，你愿意吗。”
台下观众们又开始起哄，整个演播厅的声音整齐划一。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等待回答的过程就像求婚一样紧张。
但是，洛寒的眼睛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终于，洛寒对他露出了浅浅的笑容，“我愿……”
宋天泽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居然是平梓。
这臭小子神经病啊，在这个时候坏他好事儿。
他略显烦躁地按下拒绝键，但平梓的电话总是一个又一个进来，宋天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要求救了，最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瓶子，你是不是……”
“大神你，你先别那啥了，什么也别说了。”
“干什么坏我好事，你知不知道我在……”
“哎呦，叫你别说就别说啊，你姐来了……”
“我……姐？”宋天泽和洛寒对视一秒，猛地往台下一望，看见了站在演播厅最后一排的宋允。
宋天泽的姐姐。
洛寒握着记号笔的拳头渐渐攥紧，抿着嘴唇，转身跑下了台。
“洛寒！”
……
*
“姐……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就来了。”
“我公司好不容易放假，我想着过来和你一起跨年，我以为你也很想我来着。不和你提前打招呼时想给你个惊喜。”宋允轻轻抿了口美式咖啡，平静道：“没想到你倒是先给了我一个惊喜。”
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告诉宋允他今晚在演播厅表演的，不会就是平梓吧？这小子怎么一点儿心眼也不长，明知道今晚对他和洛寒那么重要还……
“和平梓没有任何关系，他还帮你打掩护，不过被我看穿了。”宋允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我要是想找你，天涯海角也能马上找到，你还不了解你姐吗？”
宋允有多精明多敏感，宋天泽再清楚不过。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眼睛里，心里，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只剩下两个字，洛寒。根本想不到其他难以克服的种种。
这第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就是宋允。
他讨厌gay，他恐同，他扭曲的认知，都来源于宋允。
遇见洛寒后，他才慢慢发现，自己以前有多极端。
可是这样又怎么样？他能同样说服宋允也对gay改观吗？
告诉她，不是所有的同性恋都会破坏别人的家庭，不是所有的同性恋都会耍手段勾引别人，不是所有的同性恋都像陈雯那样恶心。别的人他不清楚，也不想去关心，至少他最爱的洛寒不是。
“解释解释吧，你是什么意思。我想我们两不需要拐弯抹角。”
宋天泽垂着头，长睫在下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
沉默许久，他开了口：“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宋允眉头一皱，“我看到的哪样？”
“姐是明眼人，心里应该清楚是哪样。”
“清楚？”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宋天泽，你是想告诉我，你喜欢上了一个男生？”
“……是。”
两人之间的气氛不知道僵持了多久，但宋天泽能感觉到她的愤怒和难以置信的情绪。
“这么快就忘掉姐姐和你说过的话了？”
“姐。”宋天泽鼓起勇气，抬头迎上她犀利的目光，坚定道：“你和我说过的话我没有忘。毕竟我不是你，我没有经历你所经历的一切，没有受过你所受过的伤害，我不能完全理解你，我也不求你能有什么大的改观，但是我想告诉你，洛寒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他……”
宋允冷笑一声，“你是想让我接受，我弟弟从正常的性取向变成了一个gay？我真的不明白这些gay怎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们家，勾引完我丈夫还要勾引我弟弟。你说说，他到底是用什么高明的手段勾引你的？”
“姐！”宋天泽急得快把陶瓷杯给捏碎，“他没有勾引我，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先喜欢他的，是我追的他，是我死皮赖脸追的他！姐，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我宋天泽喜欢上他了，但他是个男生，就这么简单，都是我，都是我，和洛寒没有关系，是我勾引的他，你不能那么说洛……”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落在了宋天泽的左脸上。
“够了……如果你想谈恋爱，什么样的女生我都可以给你介绍，前提是……把你现在不正常的欲望都给我打消掉。”宋允红了眼眶，拿上外套和钱包，“等你清醒了再来找我。”
*
自从元旦晚会那天，洛寒一直都在躲他。
站在洛寒的角度，宋天泽完全能够理解洛寒的顾忌和心情。
洛寒本来就是个心思敏感的人，考虑事情比他要细腻全面得多，现在好不容易才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又要考虑他姐姐的问题，洛寒答应他的几率还会有多大呢？该怎么和他说才能……
宋允那边又该怎么解决，他到底该怎么才能让宋允接受洛寒？
到头来一无所获的宋天泽头疼欲裂。
从小到大爸妈没有管过他，妈妈走后都是宋允在照顾他，说姐也是姐，说妈也是妈。过不了宋允那关，他和洛寒永远不会心安，他深深明白这一点。
洛寒不肯见他。
可是他发了疯想见洛寒。
他无法接受没有洛寒的日子，他知道洛寒一定也很难受，他和洛寒一样难受。他想抱一抱洛寒，好好和洛寒说说话。
洛寒比宋天泽想象得要难受得多。
他的脑子很乱。
宋天泽家里的情况他不是不清楚，只是私心一直驱使他想要逃避。
他大概永远都忘不了，元旦晚会那天，宋允看他的眼神。
他在那眼神里读出了一句话：你和宋天泽不可能。
这期间宋天泽给他发了很多条微信，打了很多通电话，他不是不想回应，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该不该回应。
如果没有他的出现，宋天泽大概会像正常男生一样结婚，生子，建设属于自己的家庭。
或许在宋允看来，是他破坏了宋天泽原本正常的人生轨道，是他这个该死的gay，勾引了她弟弟。
这么多年根深蒂固的偏见，他洛寒又有什么本事让她消除？
凭他暗恋宋天泽多年，一直对她弟弟有非分之想？
“洛寒，洛寒？”赵铭晃了晃他的胳膊。
“嗯？怎么了？”
赵铭指着他眼前的“画作”，“你看你画的这叫啥呀，心思跑到太平洋之外去了？还是你在搞什么特殊的创作？”
洛寒的注意力终于回到了眼前的素描纸上。
他画了一串黑团。
心思确实跑到太平洋之外了。
赵铭：“不对啊，你不应该早就和宋院草谈上了吗？怎么看你比前一段时间心情还差？”
洛寒：“我没有给他回答。”
赵铭：“到现在还没给他回答？你在犹豫什么？还有比他更好的人选还是……？我还奇怪呢，这几天怎么都没看见他在画室门外晃，我以为是他又想出了什么新的花样来哄你高兴我不知道呢。”
“我出去走走。”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心情不好，但是……出去走走也好，今天天气倒不怎么冷。待会儿我帮你洗笔吧。”
“麻烦你了。”
“嗐，你跟我俩谁跟谁啊，没什么可谢的。”
洛寒觉得胸口闷闷的。
他在空旷的教学楼底下慢慢绕了好几圈，下课铃一打，又绕回到楼梯口。
眼前被一片阴影挡住了去路。
他怔怔地抬起了头。
“为什么躲我。”
洛寒没有避开他的视线，“你说为什么？”
“我知道，”宋天泽下了两级台阶，来到他面前，“不要躲我，洛寒。”
他靠近一步，洛寒紧接着向后退一步，“你还想……做什么。”
“那天的问题，你还没有给我答复。”
洛寒抓紧了衣角，“……我没法给你答复。”
宋天泽上前捏住了他的肩膀，不让他继续后退，“洛寒，你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只要告诉我这个就好，我只要知道这个就好。”
洛寒鼻子一酸，艰难地掀起眼皮看他，“我喜欢你……又能怎么样？你为了我和你最重要的亲人作对？你为了我，告诉你姐姐你成了她最讨厌的同性恋？宋天泽，你能顶住这些和我在一起吗？”
“我能。”
“对不起，我不能。”洛寒抹开搭在他肩上的手，“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你，我们都需要好好想一想，最近还是别见面了吧。”
洛寒再次离开了他的视野。
*
好不容易规律好作息的宋天泽又开始失眠了。
他又回到了半夜睡不着，爬起来到阳台上看星星吹冷风的日子。
这回，一听到他下床的声音，李航就心有灵犀地出去和他一起坐着吹风。
“咋滴兄嘚，又要我这情感大师来开导你啦，我以为你早就深得我真传，可以出师了呢，看来为师实属是白欣慰了一把。”
“我现在没什么心情开玩笑。”宋天泽拉着脸说，“你知道元旦晚会那天晚上我姐来看我的事儿么？”
李航也是一愣，“这……为师还真不知道。”
“我姐不同意我和洛寒的事儿。因为我姐，洛寒也不愿意答应和我在一起。”
“卧槽，我差点儿忘了还有你姐这么一茬，”李航陷入沉思，“这还真是比较难搞，我听你说你姐那么讨厌gay来着，要是知道你也变成gay了可不得打死你。那你，现在，什么打算？”
“我不会放弃洛寒的，”宋天泽说，“没有洛寒我根本活不下去，除非宋允想让她弟弟死。”
“有这个决心是非常值得表扬的啦。不过现实所迫，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你确实应该好好为你俩做好打算，洛寒现在肯定非常没有安全感。”
李航说的没错，是他没有事先做好打算，这是他的疏忽，不能让洛寒去承担这份痛苦。
*
这天，洛寒下了晚课，背着包从校园里出来，明明是每天都走两三遍的路，他却感觉遥远而漫长。
头很痛，很晕。
从今早一醒来就开始了，只是他一直没当回事。
上了一天的课下来，到了晚上，这种难受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无法忽视。
旁边微弱的路灯一闪一闪，冰凉刺骨的冷风吹得他脑子嗡嗡作响。
他两眼一花，作势就要仰倒过去，还好及时被人从背后接住——
“生病了还上一天的课，是不是傻。”
洛寒嗓子也痛得说不出话，他知道自己是发烧了，估计度数还不低。
“我……没事，不用……”
“没事才有鬼了，”宋天泽二话不说，将他的包移到自己肩上，一把把他横抱在怀里，“早上在走廊看到你就知道你不舒服，还硬撑着不休息，哪有你这种傻瓜。”
洛寒无力地靠着他的胸口。
宋天泽来过这里好几趟，洛寒家的路早就摸得比谁都清，即使路灯不怎么亮，他也很快在黑暗中就找到了门牌号。
“寒寒，把钥匙给我。”
洛寒到处摸了摸口袋，好不容易摸到了钥匙，软绵绵地抬起手，递给他。
宋天泽抱着洛寒进去，再轻轻关上门，所有的动作轻而温柔，生怕会惊到他。
他走进洛寒的卧室，掀开他的被子，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在床上，再把被子严丝合缝地给他盖好。
“身上冷么。”宋天泽欠着身子倚在他耳边问。
洛寒点了点头。
“我再去沙发上拿一床被子给你盖。”
“等……一下，”宋天泽刚要离开，洛寒便拉住了他的手，“你别走……哥。”
“我怕你冷，马上就回来。你乖乖待着。”
洛寒用力摇摇脑袋。
洛寒的样子就像在对他撒娇。
宋天泽从来没见过会对他撒娇的洛寒。
怎么这么惹人疼啊。
他心头狠狠一动，立即回到原来的姿势，宽大温暖的手掌覆上他的额头，手指来回摩挲着，“不走不走，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陪你。”
洛寒虽然不舒服，但他并不困，只是这样静静地盯着宋天泽的脸，很怕一闭上眼睛他就会找不到他了。
发烧的不是宋天泽，但他被盯得心跳加速，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往下方聚。
“洛寒，”宋天泽垂眸，与他视线交汇，“我想吻你。”
洛寒微怔，没有作声。
“这次我不强迫你，我给你思考时间。但只有五秒。”
“5，4，3，2，”他顿了顿，“1。”
他数到一的时候，洛寒才清醒了意识，慌忙捂住了嘴。
宋天泽亲在了他的手背上。
“晚了，过五秒了。”他移开洛寒的手，低头含住了他的唇。
考虑到洛寒的身体状况，他一开始吻得温柔而细腻。直到脸颊变得燥热无比，才忍不住开始辗转深吻，喘息也越来越粗重。
洛寒被吻得七荤八素，浑身发软，唯一的念头就只有努力回应，两条手臂不自觉攀上了他的脖子。
一个吻结束，两人缓缓松开了对方。
宋天泽重新把他往怀里揽，让两人的身体贴得更契合，吻了吻他的额头，“睡吧，今晚我就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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