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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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1章
原榕不由拉住他的手臂, 心渐渐落到实处。即使话说开了,他们仍旧要面对许多未知的事情,但有了原清濯的安慰, 心里总算多了几分底气。很难相信这世界上会有人做到像父母一样无条件地爱他、并且愿意不求回报地付出, 可一想到这个人是他的哥哥,一切好像又能说通了。
隔着被子,原榕的小腿轻轻踢了踢原清濯,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就变成了:“那你以前还总欺负我。”
原清濯挑眉:“我以前打你了吗?”
没有。
“骂你了吗?”
……也没有。
“欺负你也是应该的, 你以前总惹我生气。”原清濯不假思索地说。
“我没有, ”原榕提高声调,“恶人先告状是吧,之前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什么时候惹过你?”
原清濯定定地看了他半晌, 直到把原榕看的不好意思了才不疾不徐地说:“不记得最好,你应该庆幸我不打算一笔一笔讨回来, 不然你就惨了。”
他俯身咬了一口原榕的唇瓣,轻而易举把人按倒在床榻中:“还不睡, 打算熬到什么时候?”
原榕重新拽起他的袖子, 把原清濯的睡衣领口弄得皱巴巴的,说:“我睡不着……你再陪我说一会儿。”
原清濯坏坏一笑:“那就一起睡。”说罢, 他掀开被子,坐在原榕身侧圈住他, 这时原榕忽然伸手探到他的喉结下方, 做了个掐脖子的威胁动作:“我突然想起来, 你还有一件事儿没和我交代。”
“什么?”
“今天妈说你要出差, ”原榕哼道, “为什么我不知道?”
原清濯垂眸:“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那你要去哪儿出差, 什么时候去?”
“在苏南,月底走,十二月初回,”原清濯拉开他的手 ,温暖干燥的掌心在原榕腕骨伤疤处反复摩挲,“你有想要的礼物吗,我给你带回来。”
原榕思考了一会儿:“我什么都不缺,还是别带了……十二月,那个时候你是不是要过生日了?”
他们家几个人的生日基本上攒到一起,十一月是原妈,十二月原清濯,一月原榕,原爸要等到六月。说来惭愧,原清濯年年给原榕准备礼物,可自从原榕上了高中以后,他开始故意不去参加原清濯的生日聚会,也没再送过礼物。一来他实在是没有勇气在两人关系最差的时候主动对原清濯示好,二来,原清濯什么都不缺,好像也不需要他锦上添花。
说到这,原清濯语气凉凉的:“原来你还记得我生日,真让我意外。”
“……”原榕讪讪笑了一下,“那你呢,你有想要的礼物吗?”最好说些他能买得起的,别太难为他。
原清濯没说自己想要什么,而是又确认了一遍:“今年你会和我一起过?”
“当然了,”原榕想也没想,“不跟我过你还想跟谁过?”
原清濯把玩着他的手,勾唇:“乖乖在家等我回来就行了,你不需要准备多余的东西,我要是真想要什么,自然会从你身上拿。”
他在原榕身侧躺下,把人抱在怀里吻了几下,随后用被子将人包起来:“睡吧,你什么都不需要想,一切有我。也不要太担心爸妈对我们的态度,万一他们并不反对呢,是不是?”
“嗯!”原榕重重应了一声,随后缩回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伴着夜雨声,他被原清濯哄睡着了,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原清濯说他会解决所有问题,果然说到做到了。爸妈没有追究那天的事情,后来他自己去店里挑了两条手链,当作和原榕一起准备的礼物送给原妈,这事儿就算这么揭过去了。
十一月,秋去冬至,学校很多活动陆陆续续进入尾声,自从篮球决赛结束那天起,校论坛不断有声音站出来猜测原榕和原清濯的关系,已经有不少人整理出汇总线索进行分析,包括但不限于开学时原清濯曾经加入学长团做了原榕的对接学长,篮球训练时经常在观众席出没,两人一起在食堂吃饭,比赛时等原榕主动递水等不可思议的小细节。好在玩儿论坛的人并不多,大部分学生都在忙自己的事情,竟然没有同时认识两人的知情者指出他们的真实关系,渐渐的,原榕也没怎么看过论坛了。
就算猜出来他和原清濯在谈恋爱也没关系,原榕现在将心态放得很平,他正在慢慢适应两人在一起所带来的附加影响。
月底,原清濯坐飞机到南方出差,原榕去机场送他。算上去美国交换那一年,这是原清濯第二次出远门,原榕的情绪有点儿低落,整个人恹恹的。
原清濯在身边的时候,他从来没感觉到自己这么依赖他,等人走了,心底里才泛起浓浓的怅然若失。
未来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没人等他下课,没人接送他上下学,没人和他一起吃饭、做家务,晚上睡觉时也没有人在旁边当抱枕了,原榕每天的日常就是从学校回到那套小房子里,给喷壶倒上水,独自照料那些花花草草。
“再等等,”他坐在阳台,支着下巴对那些盆栽说,“爸爸马上就回来了。”
这天,周擎忽然约几名舍友出去逛街,说是要给女朋友准备点惊喜,但一时拿不定主意,打算让舍友们帮帮忙。
原榕和楚羽歌都不住校,四个人只好约在商场门口见面,周擎去的最早,没过多久,江柘也来了。
原榕觉得有些奇怪,江柘一看就是不爱凑热闹的性格,平时也一副拽的二五八万别人欠他钱似的样子,怎么这次轻而易举就让周擎给约出来了呢。进入商场前他狐疑地看了两眼,江柘注意到了,浑身一僵,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和他拉开距离,满脸写着戒备二字:“干什么看我?有事儿吗?”
“……没事儿。”怎么可能没事儿?
江柘躲避视线的动作也太明显了,就好像在刻意避开和他接触似的,原榕认真回想了一下,不记得自己哪里有惹到他,奇怪的是偶尔回头看几眼,又会发现江柘在偷偷盯着自己看。
原榕递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江柘:!!!
原榕:……
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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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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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擎给女朋友买了几件秋冬款的外套,楚羽歌全程耐心地跟在他旁边出主意,他的眼光和品味都不错,付钱时,周擎感激地拍了拍他的肩:“羽歌,今天幸好你跟来了,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挑。”
“没关系,刚好在这方面有些经验,”楚羽歌微微一笑,余光瞟到一旁发呆的舍友,“原榕,你在看什么呢,这里也有你想买的衣服吗?”
原榕的视线从一件白色蕾丝睡裙那里收回来,不自在地抵唇咳了两声:“没有没有,我就是随便看看,随便看看。”
他一看到那件裙子就想起那天和原清濯的对话……最近是怎么了,原清濯一走就开始疯狂想起来两个人在一起时的细节。
——话说到这,好像还没给他准备生日礼物呢。
原榕在原地来回转了几个圈儿,等周擎交完钱,他主动说:“那个,我可能要多在这里留一会儿,顺便买些东西,你们先回去吧。”
“你要买什么,趁大家在一起买了呗,”周擎提议,“我们还能帮你提提意见呢。”
楚羽歌点点头:“是给自己买的吗?”
“也不是,”原榕赧然,没注意到不远处忽然变得警觉的江柘,小声说,“我哥要过生日,我打算给他准备一份生日礼物,就是目前还没想好要送什么,可能会选很久。”
周擎:“生日礼物啊,这还不好说?男生最喜欢的三件套:球鞋、键盘、游戏机,你看着给他买呗。”
原榕敛眉:“不太可行,我哥不喜欢这些东西,而且这些他也不缺。”
楚羽歌思忖道:“如果他已经工作的话,可以送领带或者袖扣,这些都是很好的选择。”
袖扣……听上去确实有点儿道理,原榕说:“那就这个吧。”
他在一楼大厅查了商场地图,直奔顶楼的奢侈品牌店,趁大家不注意打开手机查了一下自己的银行卡余额。就目前来讲,他还是个只出不入的学生,不像原清濯那样会挣钱,拿来买礼物的存款基本上都是他这些年从零花钱里攒下来的,可既然是给原清濯准备礼物,该花的还是要花,花再多也不能心疼。
进入男装店的那一刻,江柘浑身上下都透出浓浓的不悦,拳头捏的咯咯响,像是在忍耐些什么。
他盯着原榕在展品柜前专注挑选的身影,不屑、鄙夷、愤怒、好奇等多种复杂的、混乱的情绪交织在心底里,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更不知道自己在愤怒什么,视线附着在原榕挺拔匀称的后背,看到他乐在其中的模样,会情不自禁地盯着他看来看去。
……原榕可是个同性恋啊,他还和原清濯搅在一起!
江柘烦躁地在原地走来走去,原榕每一次对服务员温和礼貌的提问,都在提醒他,他竟然拉着自己的舍友明目张胆地给原清濯准备生日礼物!
有没有天理?谁来管管?
江柘真想一走了之,眼不见心不烦,可是双脚像生了根一样长在地面,那句我先走了迟迟说不出口。
原榕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这么复杂,只一门心思地挑选袖扣,看完了整层楼的服装店,他又觉得送袖扣不是很合适。
“羽歌……你觉得送皮带怎么样?”
楚羽歌意味深长地说:“你确定吗?皮带对男人来说是很私密的东西,兄弟之间送这个好像不太合适吧。”
“也是。”原榕头疼地闭了闭眼。
在反复抉择都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他的视线忽然瞟到一家黄金珠宝店。
“实在不行就买这个吧,”原榕眼前一亮,“刚好,这个也很贵重,能陪他很久很久。”
他率先迈入店铺中,很快,一名女性柜员笑着走上来招呼:“先生您好,请问想买什么呢?”
原榕:“我先随便看看。”
柜员又问了:“这边都是本店最新款,先生是打算买来自己戴吗?”
原榕回头看了眼其他人,发现楚羽歌和周擎围在手链专柜前说话,江柘瞟了他一眼,迅速错开视线装作没看到。
“……”
原榕回过身来,指了指身后那几个,打着商量说:“麻烦姐姐帮我保密,我想给对象准备生日礼物,不想让他们知道。”
柜员被他的长相晃了一下,连忙笑着说:“当然可以呀,既然是给女朋友买的,那不如来看看我们当季的新款钻戒吧,每一款都很好看。”
原榕跟着她往店里面走,接受建议看了几款对戒,觉得有些不合适。
“先生是觉得不合心意吗?”柜员询问,“或者您觉得这几款太过庄重了,不适宜用作生日礼物?我们这边还有日常款的呢。”
“抱歉啊,这些风格不太适合他,”原榕把戒指盒还回去,“我女朋友也不喜欢买钻,你们这儿有没有黄金戒指卖?”
不喜欢戴钻戒,反而喜欢戴黄金戒指?柜员一头雾水,还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女生,不过她又不能在帅哥面前表现出来,只好点头笑道:“当然有了,请跟我来。”
原榕礼貌地说:“谢谢。”
原清濯不喜欢买钻是真的,他对这种本身不具有任何价值、仅仅因为开发商为了获利大力吹捧而产生极高溢价的商品持有不屑态度,也是源于这个,过去他从不给原榕买钻表,金表银表倒是都送过——这也是为什么在原榕十八岁那天,他花重金在美国挑选一支纯金长笛的原因,深谙商品经济关系的金融精英认为黄金是世界上永远不会贬值的货币,它的另一个名字是永恒。
听起来和为爱情买钻来象征永恒的浪漫情怀天差地别,但这就是他的方式,经济、务实并且意外的合理。
原榕看了几款戒指,觉得不理想,送手链又不大合适,犹豫了半天,他决定道:“麻烦您带我去看看铂金项链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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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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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2章
柜员带着他来到另一排展示柜面前, 原榕挑中两三条试着戴了戴,效果还可以。
周擎提着购物袋跟上来,凑到他身边一起打量, 无意间觑到项链的价格, 吃惊道:“不是吧,怎么这么贵?”随随便便一条都是五位数,更别提嵌着珠宝的款式了,他还是头一次见这么肯为兄弟出血的。
原榕指着其中一款锁链样式的说:“这种链条设计还有没有别的样子?吊坠不大合适。”
这还不大合适?眼泪状的水晶碎钻不是很多女孩子的最爱吗?
柜员连忙又拿了几条出来:“这些吊坠都是可以更换的, 您看喜欢哪个?”
原榕浏览了一番, 微微蹙起眉头,轻抬眼皮:“这样吧,我能不能自己画一款,你们联系一下你们品牌的设计师, 帮我把它做出来,用铂金就可以。”
这个要求有点儿特殊, 柜员坦言自己不能做决定,要去联系一下店长。原榕表示理解, 并且愿意等她反馈。
很快就有人来亲自招待他:“您好先生, 请问是您要定做珠宝吗?”
“是我。”原榕点点头。
“那您跟我来画个简单的图纸,我需要看一下店里的设计师能不能完成, 毕竟有些顾客口味还是比较刁钻的,这样的话我们设计师会很为难, ”那个人笑了一下, 作出邀请的手势, 迎着原榕往里走, “一般来说定做的价格相比普通项链也要贵上一些的, 不知道这个价格您能不能接受?”
原榕说:“当然。”
他走到收银附近的展台前, 接过对方递来的图纸和铅笔,想了想,在上面画了半片叶子,然后递过去:“就这个吧,挺简单的。”
原榕给他大致讲了一下构想的思路,特意叮嘱不要用钻填充,其余用一些玉石玛瑙之类的也可以接受,随后问完交货日期便爽快的去交定金了。
掏钱的时候还是有点儿惆怅的,这可是他第一次花这么多钱,这些年的积蓄说没就没。
店员将他的图纸放到电脑上简单打了个样,原榕顺手拍了两张,保存到手机相册里。
这时,身边轻飘飘传来一句嗤笑:“哼,原清濯要是知道你为他一掷千金,估计要感动死了吧。”
原榕瞥了江柘一眼:“你有话想说?”
“没有。”
“没有就没有,少阴阳怪气的。”
江柘切了一声:“嘴长在我身上,我想说就说。”
这个人最近怎么回事儿,前段时间被原清濯教训之后不还夹着尾巴做人吗,怎么又开始拿腔拿调的了。
原榕从收银员那里取来订单,绕过身旁的楚羽歌,直逼江柘:“你这是吃枪/药了?”
看着对方向自己一步步逼近,脸上带着探究的表情,江柘紧张地向后退:“干什么啊,不许别人讲话了是不是,我说什么干你什么事儿!”说着说着,他自己先脸红了,摆出一副原榕靠近他就是想占他便宜的架势。
“怕什么?”原榕眼睛弯弯的,星星点点闪烁着笑意,“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那可不一定,你可是基佬。江柘在心里默默吐槽。而且他的初吻,好吧,准确来说也不能算是初吻,可是交代在原榕这里了!
想想就很生气。
趁着他盯着原榕愣神的功夫,后者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看什么呢,我脸上有东西吗?”
“喂!别过来!”江柘立马甩开他,向后退三丈远,连脏话都结结巴巴说不出来,“咱们俩保持距离,我不相信你。”
看原榕狡黠的笑容,一看就是没把他说的话当回事儿,这样的他莫名令江柘想起原清濯。他还记得刚认识原榕的时候并不是这个样子的,怎么现在跟着原清濯以后都变讨厌了。
真烦,江柘深深地皱起眉。
原榕懒得和他继续磨蹭,礼物已经买好了,他也该回家了,家里的盆栽还没浇水呢。
和舍友道别以后,他打了辆车直奔家里,开始准备晚上的饭菜。原清濯不在家,他吃的都特别简单,有时候直接点外卖。但某人出差在外依然严格管理他的饮食,不许他每天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晚上睡前聊天盘问是必须的环节。
晚上,原榕刚吹完湿漉漉的头发,原清濯就打来了语音。
已经接近十一点钟了,他的声音略显疲惫,但还是耐心地问原榕今天过的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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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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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榕兴冲冲地把今天拍好的照片给他发过去:“你觉得这个好看吗?我自己设计的。”
模型软件画面正中是一条项链的3D结构图,吊坠部分形状像扯掉一半的叶子,原清濯问:“为什么是一半?”
“一半才对啊,这样的话别人看到了就会想到缺掉的另一半,说明你不是单身了,另一半在我身上。”原榕解释道。
话是这么说,但他并不准备给自己也做一条这样的项链,毕竟是在给原清濯过生日,自己戴那么贵重的东西算怎么回事呢。
电话那端的原清濯沉默了几秒,随后笑着说:“很好,我特别喜欢这个礼物。”
嘿嘿……原榕情不自禁地跟着他一起笑,尽量不发出声音,防止原清濯发现自己得瑟的样子。
聊着聊着,两个人从语音切换成视频,屏幕里的原清濯还穿着西装坐在酒店房间的书桌前办公,看上去很忙,原榕只能看到他下半张脸:“你的工作还没搞定吗?”
“是尽调机构发来的资料,严格来说不算工作,”原清濯看了眼手表,“这么晚了,原榕,你该上床睡觉了。”
“还没到时间,平时你在家都不是这个时间睡的,”原榕把手机扔在床上,从床头柜里翻出一台switch,“再玩一会儿。”
过了半小时,原清濯合上笔记本,重新催促:“现在该睡了吧。”
原榕打到正酣,依旧不想动弹,他无意间瞥了眼手机屏幕,发现原清濯已经从书桌前站起来了,这个角度正好对着他腰腹的位置,那双修长的手拨开皮带扣,啪嗒一声轻响,将暗棕色的皮带直接抽出来。原榕一下把游戏机举到眼前,随后不由自主地又偷看了两眼,提醒道:“等等,你好像忘记挂视频了……”
“嗯,没有,”原清濯继续脱起身上的衣服,尽管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能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一丝促狭的意味,“你还不睡,打算等着看我去洗澡?”
原榕闭了闭眼,十分违心地说:“少得瑟了,我不看。”他从床上坐起来,把手机放到枕头底下反扣着,重新躺了回去。原清濯没有结束视频,过了一会儿,电话听筒里传出浴室里的水声,原榕闭上眼静静等他洗完,等着等着,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后两人竟然还没有挂电话,原清濯把他叫起来,盯着他吃了早饭,这才离开酒店去上班。
今天是周六,学校没课,原榕吃过以后又偷偷回去睡了回笼觉,再醒来时已经到了下午,他点了份外卖吃,吃到一半,家门忽然被人敲响了。
原榕以为是邻居过来借东西,便撂下筷子去开门,拉开屋门的那一瞬间,只见一个衣着光鲜靓丽的中年女人正微笑着看向他。
“……”这张脸,原榕化成灰都不会忘。
可他不想给对方一种自己被别人记挂的感觉,于是故作生疏地问:“这位女士,您找谁啊?”
夏舒面上露出一丝讶异,随即迅速恢复正常:“你就是原榕吧,这么多年不见,看上去变化很大。”
原榕仍然保持着对待陌生人的态度:“我是原榕,不知道您是——?”
“我是原清濯的妈妈,你叫我夏阿姨就好了。”
“哦?我怎么记得和我哥一个妈,您算哪门子的妈啊,”原榕甜甜一笑,“夏阿姨说笑了吧。”
说罢,他又添了一句:“原清濯不在家,平时也没和人说过这个房子的住址,您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要是我没猜错,他应该不知道您今天要过来吧。”
这话单刀直入,不给夏舒任何遮掩的机会,好在她今天来也不是和原榕套近乎的,当下哼笑一声:“多余的话进去再说吧。”语毕便要与原榕擦肩而过进入玄关。
原榕怎么可能真让她进来,修长挺拔的身躯直接挡在门口,将夏舒原封不动地拦了回去。
“阿姨今天来是想看房子?这儿是我和我哥住的地方,一般不给外人进,您要是想参观,现在立刻给原清濯打电话,他同意了我就放您进来招待,怎么样?”
他敢肯定,夏舒绝对不敢给原清濯打电话。
夏舒优雅的面容出现一丝龟裂,抿唇道:“我确实不是来看房子的,我是来找你的,我想和你谈谈关于清濯的事,位置你定。”
原榕扬扬下巴,对着电梯间说:“那咱们下去吧,附近随便挑个地方。”
半小时后,两人在小区内一家安静的咖啡馆落座。
夏舒敏锐地觉察到原榕的敌意,索性也就不打算再迂回了,直接质问道:“你和清濯在谈恋爱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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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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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章
显然, 她也不指望原榕能给出什么合理的答案,只是拿着咖啡匙在瓷杯里转了转,表面那层白色的奶精浮沫被划成漫不经心的图案:“我不管你和清濯是什么关系, 赶紧和他断掉所有的来往, 你们毕竟不是亲兄弟,住在一起非常不像话,看在清濯重视你的份上,我愿意给你几分尊重, 希望你不要辜负这份好意。”
听到这段突如其来的警告, 原榕着实有些诧异。
不过他并没有自乱阵脚,也没有给她任何回答,心底里反倒有点儿疑惑。
不对劲啊,自从这个夏舒早些年害得他手腕受伤以后, 这些年一直在原家面前夹着尾巴低调做人,当着原爸原妈的面很少联系原清濯, 平时也就是私下联络一下亲儿子,怎么突然有底气出现在他面前了?
“阿姨, 说话也要讲究证据的, ”原榕笑吟吟地转了转左手的腕表,“你这么污蔑我和我哥, 我哥哥知道了难道不会找你算账吗?”就连爸妈都没觉察到他们俩人关系有了变化,要说夏舒没调查原清濯, 他一点儿都不信。
果然, 就见夏舒冷笑着从手提包里取出一沓照片, 神色倨傲地甩在桌上:“看看吧, 这些照片的主人公是不是你和清濯?”
原榕挑了挑眉, 没有动手去接, 只是随便瞟了几眼,那些照片里熟悉的场景根本不需要辨认,每一张都是学校论坛里公开的秘密。
他慢悠悠从里面拈出一张来:“这是我开学那天我哥帮我拎行李的照片,无意间被校园广播台的记者拍到了而已,当时我爸妈也在学校,一家人整整齐齐送我上大学,有什么好怀疑的?”
“这一张是话剧社演出,我们也是服从话剧社领导的安排,该怎么演怎么演,阿姨您不会拿戏剧当现实吧?”
“剩下几张都是在篮球场,我看着也没什么亲密举动,”原榕像是烦了一样,后面的照片也不看了,哗啦啦推回到夏舒面前,“还以为阿姨敢挑战我哥的底线派人监视他呢,闹了半天还不是跟别人一样,只能从学校论坛找证据,是不是挺好笑的?”
“这些还不够吗?更何况你们同居了!”夏舒终于显露出一丝深藏已久的真实情绪,“不管你们有没有乱搞,你已经把清濯的名声搞坏了,清濯以后是要发展事业的人,不可能带着同性恋的绯闻过一辈子,你明白吗?”
她好像并不觉得自己亲儿子和原榕是一对兄弟,也不认为原清濯的问题涉及到伦理道德,或许这是母性天生的占有欲使然:原清濯是她的儿子,原榕可不是。甚至在她的观念里,原榕有可能还是一个和她抢儿子的“第三者”。
“同居?”原榕微笑,“按照您的标准,如果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就算同居的话,我们已经同居十五六年了。”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夏舒一字一句地说,“不管你们的关系有没有迈出那一步,清濯喜欢你,这绝对是不争的事实。”
美国交换学习结束后,原清濯主动接过江丨家抛来的橄榄枝,和健石金控签了合同,一方面是想给她一个台阶下,承了她的情,后期才好把户口迁出江家,另一方面,原清濯想拓展人脉的意图很明显,从封家掌权人封覃频频与他往来就能看出,原清濯的野心超出了江复和夏舒的预想,他在为自己积攒经验,无非是想借此机会早些自立。
一个迫切想要与所有人脱离关系、又遵循心中计划按部就班独立的人到底想做什么?
过去夏舒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现在她总算知道了,原清濯分明就是在给他和原榕的未来铺路,或许他不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会来,可私底下早已默默为这一天做好了所有打算。
夏舒本来就很介意原清濯过分在意原榕,得知两人的暧\''昧举动在石城大学闹的满城风雨之后更是怒不可遏。原清濯是她最骄傲的孩子,她敢肯定,自己对原清濯的重视程度丝毫不比江瑟楷少,又怎么可能允许原清濯的未来被一个没长大的十八岁男生毁掉?
“阿姨,您对我发火实在是有些师出无名了,”原榕也一副委屈的样子,他还没对原清濯下手呢,夏舒已经开始贷款指责他是狐狸精了,这要是真得手了那还了得,“不过您说的对,我哥确实挺喜欢我的,你猜我告诉他您找过我之后,他会有什么反应?”
“你这是想威胁我?”夏舒怒极反笑,“世界上没有一个儿子会恨为他担心到失控的母亲,清濯肯定能理解我的想法。这些都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我只问你,你们之间有没有确认过关系?”
这个问题……原榕深深蹙起眉:“您平时也这么问江瑟楷喜欢的男人?也这么问江柘喜欢的男人?”
不对,江柘那个缺了吧唧的估计根本看不上身边的男人,夏舒在这方面着实有些强势,俩儿子这么叛逆也很正常。
夏舒又说了一遍:“回答我的问题。”
“——还没有。”
“没有就好,”夏舒的面容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我和你江叔叔最近已经在帮清濯相看合适的名媛小姐了,以后时机允许,清濯代表江丨家联姻后替代瑟楷在金控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你如果真的为他好,就该知道怎么做。”
原榕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认真地点点头,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当然,你也不要抱有侥幸心理,清濯这次出差跟踪的是上亿的问题项目,这一年他也处理了金控内部不少棘手的资金问题,江丨氏不会给他全身而退的机会。”
原榕轻松的表情凝滞:“……什么意思?”
“金控说到底是江丨家的产业,个中业务纠纷如何界定负责人还是我和江复两个人说了算,哦,不好意思,你好像不是专业人士,应该听不懂吧,”夏舒笑了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清濯这孩子就是太有自己的主见,我手里没有他的把柄是绝对拴不住他的心的,当然了,谁也不希望最后看到那么优秀的青年背上官司锒铛入狱,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拿这个威胁他。”
“你这么做,他又怎么可能猜不出来?”原榕气愤不已,“难道这就是你说的重视他?!”
“他当然清楚,但清濯偏偏是个风险爱好者,为了自己的计划愿意走捷径拼一把,承担相应的风险又有什么错呢?”夏舒反问,“你才十八岁,还是太幼稚了,怪不得要清濯这样早熟的孩子为你做垫脚石。这些圈子里平步青云的豪门子弟,哪个不是一招不慎满盘皆输?越走到后面,站队就越重要,稍有差池就会跌入泥潭,这些清濯都明白,可你明白吗?”
原榕一阵失语。
他的确没有原清濯的手段,也不像他那样精明。
“怎么样,想清楚了吗?”夏舒轻飘飘地问,“和他保持距离,这样才是最温和的解决方式。”
过了很久很久,原榕默默颔首:“我明白了,我知道应该怎么做。”
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达到此行的目的,夏舒略微惊诧,不过既然得到了原榕的肯定,其余细枝末节也就不用再考虑了:“那今天就说到这,过些日子你就搬出去,不要再和清濯往来了。”
原榕接着点头。
很快,夏舒踩着高跟鞋离开了咖啡馆,等人坐上豪车绝尘而去之后,原榕散漫地伸了个懒腰,去收银台前埋单,心里嗤笑一声。
咖啡店屋檐下的风铃被玻璃门晃动卷起的气流震得叮咚作响,室外,萧瑟的冷风呼啸着灌入原榕的棒球衫领口。原清濯走了以后,石城的秋天也很快黯淡下来,季节更替骤然加快,原榕站在门口看了眼清寂的天空,抬头对着高远而清冷的日光拍了一张照片,在手里备注:今日无云。他从衣兜里取出一个白色的一次性口罩,戴上以后慢悠悠地走了。
既然原清濯阳奉阴违,江丨家也阳奉阴违,那他也可以玩儿这一套不是吗?夏舒三言两语就想唬住他,真是好天真。
尽管原榕没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但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的出现的确让他很在意,甚至接下来几天的心情都不是很好。不过和原清濯联络时,他一直在刻意调整自己的情绪。
恐怕在夏舒的料想里,他一定得和原清濯告一顿状,再等着儿子主动和她挑明情况说开这个问题。
原榕偏不。
后面几天,他乖乖在学校上课,原清濯精心照料的萝卜苗结果了,原榕为它写了一份五千字的培育报告,把这棵白萝卜经历过所有的坎坷详细记录下来,随后继续撒了一袋菜种,重新进入农作物的交替轮回。
有天上课,天气预报专业课的老师把原榕留下来,给他推荐了一个出国交换项目。
这种项目一般都会安排导师推荐名额,而气象学教授之所以选中原榕,是因为他的日常作业完成得非常出色。大一上半学期,老师们一般都不会留技术难度很高的作业,但要日复一日坚持不懈地做下来却很难。《天气预报与科学导论》这门课的作业需要班内同学拍下每天日落时天空中的云,辨认云的种类并预测第二日的天气,一个班二十来个人,坚持率最高的就是他。
原榕得知自己被推荐的原因后,颇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他也经常忘,但原清濯记性好啊,每天他开车接原榕回家的时候都会帮忙拍几张,久而久之原榕的作业提交率也就大幅提高了。
这次出国交换学校是苏黎世一所联邦理工院校,机会难得,且这所学校的农学专业位居全球前十,这可是个公费出游的好机会,原榕心动了。这其中不乏有他潜意识里想逃避的心理,他很清楚自己的劣根性所在,遇事想到的是规避、是怀柔,而不是鼓起勇气直接交锋,从上高中起他就发现了这个问题,没想到上了大学还是一样改不了,或许这就是性格使然。
在原清濯差旅结束前夕,原榕试探着提到了这个项目,没想到电话那头的原清濯很支持:“联邦理工学院是欧洲强校,出去看看也不错,你要是想去,我可以陪你。”
原榕还没想好,最后只说:“等你回来我们再商量商量。”-
十二月七日,恰好到了原清濯的生日,原榕起了个大早,洗漱完以后兴冲冲打车去商场把自己定做好的铂金项链取到手。
黑色丝绒盒里,一条挂着半片撕裂榕叶样式的吊坠安静地躺在中央,设计师果然避开了整切钻修饰,打磨了像水滴一样流畅的祖母绿宝石镶嵌其中,远远看去真的像半片绿油油的叶子一样,讨人喜欢。
原榕试着给自己戴了一下,随后得意地勾唇,这绝对是他这辈子买过最合适的礼物。
回家后,他主动打扫了一下卧室,随后便去机场等待原清濯的航班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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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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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落地的那一刻,原清濯打开手机,接到了父母的来电。
原妈妈先是祝他二十一岁生日快乐,随后询问他要不要回家一起吃个饭。原家一起过生日的传统一向只延续到孩子十八岁,十八岁以后便不再准备大\''操大办,原清濯微笑着拒绝了:“妈,今天要陪领导吃饭,明天再回去一起补过怎么样?”
原妈妈嘀咕着挂了电话,跟身边的原爸爸说:“清濯说有领导陪他过生日,我怎么不记得事务所还有比他官儿大的领导?”
原爸爸不以为然:“估计是合作公司的领导吧,刚好今天榕榕也没时间回家,孩子们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晚上咱们照常出去散步。”
原清濯回了几条工作上的消息,跟着人群走到接机口,一眼看到长椅正中抱着一件卡其色风衣玩手机的少年,他上半身仰靠在靠椅上,柔顺的黑发垂在眼角眉梢,垂着眸子聚精会神地看着屏幕。原清濯迈开长腿晃到人面前,锃亮的皮鞋擦过少年的脚踝,对方立刻条件反射似地把手机关掉,抬眸和他对视。
大半个月不见原清濯,他的头发好像更长了一些,梳上去以后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显得五官轮廓更立体了,也多了几分成熟的味道。
原榕从长椅上站起来,把怀里厚实的外套塞给他:“穿这个,外面有点儿冷。”
送完温暖,他又问:“好像到饭点儿了,你想去哪里吃饭?”
原清濯压低声音,不慌不忙地俯身说:“回家,家里更方便。”
原榕干咳两声,视线随便乱瞟,发现他手上提了个从来没见过的黑色袖珍行李箱,好奇道:“这是什么?”
“给你买的东西。”
看上去沉甸甸的样子,原榕更好奇了,他跃跃欲试地想从原清濯手里接过来,却被对方一把捉住手腕:“还没到晚上,晚上再给你看。”
这竟然还是晚上才可以看的东西……
原榕顿时就不感兴趣了,里面不会是原清濯准备的奇怪小玩具吧,如果不出意外,里面绝对不是他看了会开心的东西,毕竟原清濯身上多多少少有点抖\''S的天分在。
到家后,浴室里已经调好了热水,室内物品摆放得也很整齐,一切都出乎原清濯意料,他拍拍原榕的头:“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一会儿我下手轻一些。”
“?你到底准备了什么啊,”原榕试着掂了下那个小行李箱,果然很沉,开关处镶嵌着密码锁,他打不开,“让我看看。”
原清濯无视他的要求,脱掉身上的西装去浴室洗澡。
四位数的密码,原榕把全家所有人的生日外加原清濯的学号都试过了,就是打不开那个盒子,他晃着感受了一下,听到了重金属相撞发出的闷响。
爱思爱慕爱好者一般都有什么工具?嗯,如果没记错好像有手丨铐……但一副手丨铐也不可能这么沉,其余还有什么他也想不出来了。
原清濯洗完澡换上家居服,像往常一样套上围裙准备做饭,原榕见状从沙发上站起来:“今天是你生日,寿星怎么可以做饭呢?”
“咱们家就俩人,我不做难道要你做?”他饶有兴趣地停下来看原榕。
“我当然可以做了……”
“那你过来帮忙。”原清濯勾勾手,随即挽起睡衣袖口,露出结实流畅的手臂,站在流理台前择菜。
原榕觉得自己浑身灰扑扑地跟着他做饭不大好,也火速去洗了个澡。他那点微薄的厨艺在原清濯面前还不够看的,只能做些洗菜切菜的活儿。
原清濯动作娴熟自然,即便是宽松的休闲家居服都盖不住他的宽肩窄腰,以及那两条长得不像话的腿。
“原榕,帮我系一下。”
他利落地套上一层围裙,纤细的绳结垂在后腰两侧。
原榕双手绕到他腰部,手指勾来勾去,隔着布料蹭着原清濯的背,过了很久才打好蝴蝶结。他的双手自然而然抱住原清濯的腰,踮起脚凑到他肩膀的位置看了眼:“你手臂上的是什么?”
倏然贴近的距离让原清濯的呼吸不自觉加重,背部灼热的温度紧贴着他,少年身上沐浴过后的香气让人感觉到饥饿,这种饥饿感不仅源自于身体,间或有十多天没得到慰藉的渴求。
“什么都没有,你看错了,”原清濯随意回了一句,“先不要撩我,乖乖去外面坐着。”
“我没有……”原榕撇撇嘴。
他后退几步和原清濯保持距离:“我不碰你了,这样可以了吧。”
两个人相安无事做了一顿晚饭,饭后,原榕迫不及待地捧出自己准备好的丝绒礼盒送到他面前。
原清濯眉眼里带着笑意,他拆掉睡衣最上方两颗扣子,低声说:“你来戴。”
原榕把盒子打开,从里面抽出那条项链,站在原清濯面前,微微弯腰绕过他的上半身,专心致志地调试起长短。一双有力的手掌将他抱坐在腿上,原清濯趁着他不注意,张嘴隔着衣料咬上他的胸。
“嗯……”原榕手一抖,不自觉地弓起背,耳后迅速烧红一片。
赤裎的胸膛中央挂着那条贵到令人发指的项链,原榕刚想夸几句,青年的手已经按捺不住似地四处挑拨,他的声调拐了几个弯,眸光也涣散起来:“好,好看……哥哥……生日快乐……”
“谢谢,”原清濯扳起他的腿挂在腰间,抱着他站起来往卧室走,“宝贝,我可要开始拆礼物了。”
原榕攀住他的肩,紧张的手心出汗,感觉到自己落在柔软的床铺中,他盯着原清濯幽暗的眸子,心里一震。
原清濯把上半身的而南边过来的大风衣服脱了,取出那个黑色箱子,三两下把它打开,里面露出来一个红色的卡通包装盒。
一见到那个,原榕顿时松了口气,还以为是什么不可描述的玩具呢,原来是PSP游戏机啊!
原清濯把那个盒子取出来放到枕头边:“差点把这个忘了,这是出差给你买的。”
原榕眼前一亮,拆开那个包装盒开始研究起来,这时原清濯继续从那只小箱子里拿东西出来,紧接着,原榕还没摸两下PSP的手就被牢牢攥在一起,束上了一副手丨铐。
果然有这个东西!!!
原榕眉一横,看着他捉住自己脚腕,当即挣扎起来:“不行不行……能不能别锁我、我保证一会儿肯定不躲。”
“榕榕忍一下,很快就过去了,”原清濯嘴上温柔哄劝,手底下的动作半点儿没犹豫,“可能会有些疼,但是我保证很快。”
很快?
原榕还在疑惑到底是这么个快法,人已经被翻了个面趴在床上,原清濯把他的睡裤拉下去,衣摆撩上去,整个腰背完全暴露出来,活脱脱一副诱‘人采撷的姿势。原清濯的指尖在皮肤上比划了一个范围,原榕情不自禁地弓起背瑟缩,发现手脚动弹不得,行动也受限。
(……请审核联系一下前后文没接吻没发生关系,就是打个针而已,打针!后文也是打针内容,一点都不色丨情哈。)
tmd,事实证明不能对原清濯抱有任何幻想,变态就是变态!
就在他以为原清濯一定想不到更折磨人的法子的时候,青年把行李箱里最后两个插电金属拿出来,原榕转过头看了一眼,小脸一白,双手抓住床单拼命地往床铺另一边挪。
救命啊,原清濯是不是疯了,手里怎么拿了把枪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枪!!
感谢浪的虚名老板灌溉的营养液~o(* ̄▽ ̄*)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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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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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章
原清濯看他那副怕到不行的样子, 没忍住轻笑了一声,看上去温暖和煦,一点儿不像是要害他。
原榕使劲往床畔躲, 就见青年赤膊半跪在床上, 膝盖抵住他的后腰,牢牢压制住他,且不容原榕表现出任何拒绝的意思。
“呜呜……原清濯……”原榕眨了眨眼睛开始卖惨,被捆缚起来的双手不住地抓紧床单, “给我松开, 有话好好说不行吗?你这样我害怕……”
在他眼里那根本不是什么玩具,那是刑具!
这东西要是用到他身上肯定要见血……
“原清濯你怎么这么狠呀,我是你弟弟,你好意思对我用刑?”
原清濯被他的哭腔弄得心软了, 稍稍放开对他的桎梏,转而把原榕拎起来放到自己腿上, 却仍旧让他保持横趴的姿势:“别乱动,你要是乖乖配合, 我保证半小时内就能结束。”
半小时?什么??
原榕装出来的哭声直接卡壳, 他的思维陷入迟滞,歪着脑袋想了一下:什么东西要半小时内结束?
转身看去, 原清濯从工具箱抽出一个包装袋,表皮撕开, 里面是一副医用手术白色橡胶手套, 他修长的十指熟练地穿入手套的空袭, 薄薄一层白色的胶皮紧缚在手掌上, 尾端在手腕处收紧, 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原榕看着那双手在眼前晃来晃去, 脸上不自觉地红了,他不想让原清濯看见自己的反应,只能转回脑袋,上半身趴在他的腿上,紧张地任凭差遣。
原清濯在床铺上摆了很多看上去特别恐怖的东西,到最后,他感觉腿上的少年身体已经开始发颤了,甚至抓着他的睡裤问:“不行,你得给我说……到底,到底要干什么?”
“很快你就知道了。”
青年拾起通上电的仪器,像笔一样握在手里,慢悠悠给尖端换上无菌针,空闲着的另一只手捏了捏原榕脸上的软肉,把他的头扳回去:“听话,我给榕榕盖个章。”
话音刚落,那支笔发出嗡嗡的声响,原榕吓得冷汗都要出来了。
他抱紧面前的枕头,感觉到戴着橡胶手套的指尖在脊骨附近来回游曳,像是在相看合适的位置,忽然,一阵尖锐的刺痛落在肌肤上,好像有一片纸薄的刀割开他的皮肤,顺着一个曲线在背部作画。
原榕看不到背上的情况,只能感觉到针扎一样的疼汇聚在某点,随后密密麻麻地弥漫开来,他不敢乱动,怕原清濯直接给他来个大出血,双手抓着柔软的面料,眼睛眨了眨,视线里泛起一层雾气。
原清濯能感觉出来身/下的少年很害怕,但还是强忍着竭尽全力地配合他,当下把电子笔放在一边,俯身吻住原榕的耳垂,在他耳边轻声问:“榕榕疼了是不是?你在发抖。”
原榕对痛觉很敏/感,平时在身上稍微用力做些什么都能留下痕迹,更别说直接拿针尖这样扎了,他听到原清濯在耳侧吐息,干脆直接把脸埋在床铺里,根本不打算回应他。
“生气了,不理我,”原清濯在他身上摩挲着,幽幽道,“不说话我可就继续了。”语毕,那根电子纹身笔又开始发出转动的声响。
原榕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睫上挂着泪珠,他咬牙切齿地说:“原清濯你这个王八蛋……”话语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听起来丝毫没有威慑力,他用力抹了一下眼睛,不知道是觉得丢人还是觉得难以启齿,总之就是不愿意看原清濯。
实话实说,从小到大他都几乎没怎么哭过,一来是觉得掉眼泪不像个男子汉该有的表现,二来是心比较大,就算是和原清濯吵架最严重的那几年都没流过一滴泪。可是……他是真的耐不住疼啊,生理性泪水伴随着心里若有若无的委屈溢出来,说不清楚因为什么就开始流泪了。
原清濯动作的手微微顿住,轻声细语地慢抚着原榕的腰线,手臂伸到他面前:“别哭,疼就咬我怎么样?你一掉眼泪,我就进行不下去了。”
他要是继续不理不睬地把想做的事情做完,除了痛,原榕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偏偏原清濯还很在意他的感受,本来只有一分委屈现在也被放大成十分,他闷声说:“哼……先给我把链子解开。”现在这样弄得好像警察审问犯人一样,就算要玩儿角色扮演也不是这么干的。
原清濯依言给他解了,原榕立马扑腾着要坐起来,又被他一把按回去,低声诱哄道:“还没弄完,不要乱动。”
原榕气得浑身染上一层粉色,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又掉了几滴泪,不由扬声说:“你在我背上画什么呢,要是敢写你的名字,一会儿我跟你没完。”
原清濯到底是谁给起的名字,笔画那么多,要真是这样他的背得让原清濯写成筛子。
头顶上传来一声闷笑,原清濯说:“不写名字,再忍忍好不好?”
为了安抚他的情绪,原清濯又亲又抱,搂着他说了半天话,一点一点给原榕做心理建设。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原榕差不多也觉得可以了,甩甩手重新趴回去,又成了任人宰割的样子。
这么好哄,原清濯也不想给他太大压力,纹身的过程中一边观察着原榕的反应,一边专注着笔下的图案。
那种绵密的、持续不断的锐痛感让少年的情绪高度紧张,原榕一下下地闷哼着,白皙细腻的肌肤漾开粉红的颜色,与此同时,原清濯的手还不断地揉着他的腰腹,试图帮他放松下来,可越是这样原榕就越是紧张,到最后他也哼不动了,额角的发丝被汗水浸湿,喘着气试图恢复大量消耗的体力。
“你……你之前有没有练过啊……”原榕试图给自己转移注意力。
“没有,这是我第一次给别人纹身,所以你要听话,这样才安全。”原清濯掌住他的腰,欣赏着快要完成的图案,附身在尾椎处吻了吻,然后用力咬了一口,留下一个牙印。
“什、什么?”原榕气的不行,“你这是……拿我当小白鼠呢?万一给我扎坏怎么办?”
原清濯轻飘飘地说:“扎坏了那也没办法。”
“你……!你气死我算了!”这时那根纹身笔又开始在身上游曳,原榕猝不及防低吟一声,身体被原清濯干燥温暖的手掌按住动弹不得,在这种又痛又爽的双重摧残下,多种复杂的情绪混同凌乱崩坏的五感排浪般席卷着将他包围,即便没说什么,他也能从针尖与皮肤交汇的刺痛中体会到原清濯饱含爱意的雕琢。他是想躲的,偏偏上半身被按在原清濯腿上,想动一下都动不了,“停、停下。”
(审核姐姐,我这是在纹身啊!这都是心理描写!你在锁什么呢??!!!!他们两个就是有贼心没贼胆什么都没干啊,我真服了!!!)
呜呜呜,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他骨子里真有被原清濯拿小皮鞭抽来抽去的天分──
半个小时能纹完的图案,两个人腻腻歪歪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才结束,原清濯满意地轻抚少年腰背上那片栩栩如生的叶子,晦涩的眸子里爆开炽热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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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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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这个盖章会跟着原榕一辈子,他就由衷为此感到兴奋与满足。
原榕脸上还有没干的泪痕,察觉到身后的青年不动了,于是弱弱地问:“结束了吗?我也想看,让我看,我要看。”
“你看不到,只有我可以,”原清濯揉了揉他的头发,帮他把眼泪一点点拭掉,“要是真好奇,我这里还有一个。”
说罢,他撩开自己的袖口,只见手臂内侧纹着半片叶子,形状和原榕定做的那条项链出奇地相似。
“你这里怎么也有一个,”原榕抱住他的胳膊,手指按在那个地方来回刮蹭,“谁给你纹的?”
当然是原清濯自己。
嘴上说是第一次拿原榕做实验,怎么可能真这样做?
原清濯把其余的东西都扫到地毯上,扯开胶白的手套,顺便把弟弟的睡衣也脱掉了。原榕躺不下来,只能坐在他腿上,两人视线交汇的那一瞬间,彼此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深深的依恋。
不知道是谁先凑上去的,原榕的双手被牵引着攀上原清濯的肩,两个人密不可分地紧贴在一起,所有的反应都无所遁形。
原清濯从抽屉里顺手取出一个玻璃瓶,单手拧开盖子,眯着眼睛说:“宝贝这次总该准备好了,是不是?”
入夜,寒风呼啸着敲击着窗玻璃,一下接着一下,极有规律。卧室床铺上的被单皱巴巴的,原榕被青年堵住唇,和他一起从床沿深陷到柔软的地毯里。
脑海里的景象变得影绰而模糊,半梦半醒之间,他听见耳边有人在讲话。
“睡吧,”原清濯拨弄着他的睫毛,语气放的很轻很轻,“哥哥爱你。”
—
酸。
真是哪哪都酸。
这是原榕清醒过来的第一印象。
醒来的时候他发觉自己又成了平躺的姿势,连忙扶着床坐起来,没想到背后的纹身处没有传来痛感,反倒是其他地方有很明显的不适。
“原──”
发出第一个音节后,他被自己哑了的嗓音吓了一跳。
随后,昨夜疯狂不堪的记忆回潮一般涌上脑海。
如果没记错,他大概真的和原清濯发生了点什么……而且听原清濯的意思,纹身完不能做出汗运动的,是他自己先撩上去的,结果因为纹身消耗了大量体力,没怎么撑住就昏睡过去了。
(请问审核我这里有出现过任何违禁描写吗???拉灯直接写第二天都锁?搞无性繁殖是吧?再乱锁真的投诉了哈,别一天天没完没了的。)
可以说,情况非常糟糕,甚至是不亚于他们第一次告白的那种糟糕。
原榕有点儿后悔,觉得自己做的很不地道,估计原清濯的体验并不怎么样,但是他确实尽力了,只能说体力悬殊,有些差距是不能轻易追上的。
他按着额头,闭上眼平静了一会儿,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发现自己连爬起来都费劲:“……”
看了眼手表,已经下午一点钟了,原榕清了清嗓子,干哑着喊了声:“原清濯?”
没有人回答。
“原清濯?”
还是没有声音。
原榕皱着眉坐起来,在床头柜上一阵摸索,拿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这时客厅忽然传来开门的声音。
很快,原清濯出现在卧室门口,看他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丝毫没有刚出过远门的疲惫,反倒是原榕像被他吸干了精气似的,连坐都不能好好坐。
“你、你去哪儿了?”
原清濯晃了晃手上的文件:“去学校领申请材料,不是说要一起去欧洲?”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感谢读者“浪的虚名”灌溉的营养液。
文中一堆私设,大家有需求还是要找专业的纹身师去纹,不要自己尝试(最好不要尝试!!!这样会影响以后就业,文中两个主角以后都是要自己当老板的所以作者才允许他俩纹,正在上学的小可爱们记住这两个反面教材,不要学他们哦!
另外纹身以后不可以做剧烈运动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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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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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章
原榕怔了一会儿, 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去欧洲’是什么意思,不过眼下也顾不得想别的事情了,他拉开被子走下床, 喉间有些痒, 不由发出干哑艰难的咳嗽声。
咳着咳着,视线里出现一双笔直的长腿,往上看,原清濯正凝眉看着他:“嗓子怎么了, 难受?”
“……”
他还好意思问。
原榕甩开他搭上来的手, 逞强似地站起来往客厅方向走:“我想喝水。”
“我带你去,”原清濯拉住他的手臂,眉眼里露出几分微妙的好奇,“昨天晚上——”
“咳咳咳咳……”原榕止不住地干咳, 一把打开他的手,“别跟我说话, 也不准提昨晚。”这时后腰刺青处一阵阵发酸发痛,他下意识用手碰了一下, 忽然想起原清濯还站在一边儿盯着他看, 立马又把手放了回去。
走到卧室门口,原清濯笑着重新跟上来握住他的手腕, 还没走几步路,原榕就被他霸道的步子连拉带扯地跌在地上, 扑通一声, 脸颊擦着原清濯的裤腿, 姿势很狼狈。这个角度刚好方便原清濯直观地欣赏昨天夜里留在他身上的战绩——暗红色的咬痕在柔白的皮肤上清晰可见。
原清濯:“……这么夸张?”
原榕:“……”
说不丢人那是假的, 他还没想好怎么谴责一下原清濯, 就见身边的人直接弯腰把他从地上抄起来, 沉稳有力的双臂将他抱在怀里。
从卧室拐进客厅也就十几二十来步的距离,这也要别人帮忙,对原榕来说有点儿接受不能。不过原清濯并不在意这些,相反,他很乐意为弟弟效劳,把人抱到沙发上放好后又主动接了杯温水,递到原榕唇边:“喝吧。”
原榕刚刚睡醒,衣衫松垮不堪,眸色一片朦胧,他想接过原清濯手中的玻璃杯,不料伸出去的那只手被精准拦截按在沙发上,只能被动仰头就着原清濯的动作去喝水,拉扯之间,原清濯向下一瞥就能看到美不胜收的风景,他扳起原榕的下巴,柔声说:“都喝完。”
原榕摇摇头,水滴顺着嘴角、下颌、喉结一直划到衣领深处,他挣扎了一下,无果。直到干燥的唇重新润湿,原清濯才把杯子拿开,薄唇贴上去,沿着水迹干涸的路线舔舐着,很快就把原榕整个人按在沙发上。
现在要是想对少年做什么简直易如反掌,原清濯的确有些意动,要不是纹身这么消耗体力,昨晚原榕早就被他[和谐]得下不来床了。人在经历过极度饥饿后会变得惜食甚至暴食,肖想了几年之后一朝得手,原清濯空荡荡的胃口又怎么可能会被轻易填饱?
原榕推了推他,发现推不动,心里有些气闷,觉得自己特别没出息,表面却只能被动地和他交换气息,不断有单音节断断续续地从口中溢出,漂亮的眼睛里透出几分迷惑与茫然。
他长着一副纯情如天使一般的脸,身体却只能陪着原清濯下地狱。哪怕这种场景早已在原清濯脑海里模拟过千千万万遍,当它真实发生的时候,那种甘愿臣服与膜拜的感觉依然支配着原清濯的内心。
“我不是你老婆了吗,怎么总是推我,”他吻着原榕的眼睛,单手解着睡衣扣子,声音有些委屈,“要不然给我表演个才艺吧。什么时候演完了,我就什么时候放过你。”
“嗯?”原榕不明所以,“什么才艺……”
原清濯偏过头凑上去,舌尖舔舐他的耳廓,压低嗓音打着商量:“给我怀个孕,以后床上都听你的,这笔交易是不是挺划算?”
原榕睁大眼睛反应了几秒钟,双手揪住原清濯的衣领,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开始挣扎着要离开这里:“你……神经病是吧?!我不会!你自己去怀啊!!”
这人是不是有病啊,他们俩都是男人,他怎么可能怀上他的孩子?原榕脸红着拨开他的手,眼睛里盈满了被调戏后的愤怒。
原清濯被他逗笑出声,把人抱起来:“怎么不会,多试几次自然就有了,不试试怎么知道?”听他的语气真像有那么回事儿一样,要不是原榕上过学,说不定还真被他骗去研究生崽了。
整整三天原榕都没出过家门,他以为两个人还都是新手菜鸟,怎么样也要有个缓慢积累经验的过程,但他忘了当时和原清濯刚开始学接吻时对方的进步是如此飞快,现在也是一样,他几乎要被原清濯可怕的体力给做死了,每天除了吃睡就是在家和他一起玩游戏厮混,混着混着又滚到一起,有时候说不清楚说了哪些话、做了哪些事就能挑起他的兴致。
家里的储备很快用光了,原清濯在外上班上学的时候偶尔会去药店买些放在家里备用,有一次被萧泊看到,啧啧称奇地从他手里夺过那盒超薄0.1durex,说不上来是羡慕还是嫉妒地说:“哟,可以啊,身体素质挺好的啊,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前天晚上刚看到你身上装了一盒吧?”
原清濯:“你记得倒是很清楚。”
“废话,你这些天那副急着赶回家的样儿表现得多明显,”萧泊把盒子丢给他,语重心长地说,“过来人告诉你,你多少对人家好点儿,别太过分,我都看不下去了。”
一盒十只,不到四十八小时内用完了,这是什么概念,萧泊对以往任何一任对象都没这么热情过,原清濯这属实有些恐怖了。
原清濯递给他一个不用你操心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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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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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你得让人家上学啊,”萧泊提高音调,站在道德制高点一顿抨击,“这两天逾舟见不到你的小对象,都开始从我这里打听你的行踪了,我总不能跟人家说你俩天天在家腻歪吧。”
“他找原榕什么事?”原清濯问。
“也没什么,估计就是见面吃饭一起出去玩儿呗,”萧泊戳了戳他,“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你得会疼老婆,懂不懂?”
这还用别人教?原清濯觉得有些好笑。
这些天,原榕确实是睡眠不足加上精力消耗过大才在家一直躺尸,冬天一到,他的胃变得很脆弱,再加上爱挑食,身上掉了好几斤肉,原清濯每天换着花样给他做晚饭,睡觉的时候格外注意保暖,甚至连出门穿什么都给他挑好,原榕只需要安心做一只快乐的小米虫就够了。
休息两天之后,他觉得自己又行了,便跟着原清濯一起回了学校,两个人分别把申请去欧洲交换的报名表递交上去,接下来就是等待学校发布的面试通知。
长这么大原榕还从来没出国玩儿过,自从和原清濯同居之后,很多个晚上他都会让原清濯给他讲在国外那一年的生活,一般原清濯都会揪住这个机会调戏他,事无巨细地讲解那满满一盒子的小玩具是怎么收集到手的,其余故事很少提及。
要是能和原清濯一起出去就好了,到时候谁也不认识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过在抬头是父母低头遍地熟人的石城谈地下恋吧。
年末考试周,算上公共课,原榕连考了六七门,最终成绩下来竟然还不错,他和原清濯商量了一下,决定放弃申请转专业,他未必真的适合金融,接触到农学以后,也觉得这个专业没有想象的那么不好,索性就接着读下去。
元旦前夕,原清濯和其他几个合伙人给事务所放了假,中午有一场应酬,他本来想把原榕带过去,可原榕昨夜熬夜熬到凌晨两点多,说什么也起不来,最后原清濯只得作罢。
午饭在锅里热着,睡醒了就能直接吃,原榕胡乱扒了两口继续回去睡觉,睡到一半,他听见有人在按门铃。
谁啊?
怎么又趁着他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出现……梅开二度是吧。
原榕烦躁地扯掉被子,打算先从客厅门口的猫眼处观察一番,他身上只穿了条内裤,别的什么都没有,就这么踩着拖鞋出了卧室门,脑海里忽然想起原清濯的叮嘱。
他说,只有他在家的时候原榕才可以不穿衣服,其余时间必须穿上,就算自己一个人在家也不行。
就连身上这条内裤也是原清濯今早给他强制穿上的,原榕想了想,最后还是回去把睡衣套上了,攥着手机重新从卧室里走出来。
他顺着那个猫眼往外看,恰好这时门外的人又按了一下门铃,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原榕面前。
原榕脸色大变,紧张地后退几步离开玄关,开始着急地往卧室走,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赶紧收拾收拾东西跳窗走人。
然而事实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几秒钟后,原榕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叩门的声音。
“榕榕,你在不在?”
“原榕?”
原榕头皮发麻地走上前去,轻轻按下防盗门的门把手,紧张地看着楼道里的女人。
“……妈,”他竟然不知道该做出一个什么样的表情合适,“您、您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戈戈”老板扔了一个地雷。
感谢“某琑”老板灌溉的10瓶营养液。
上一章一直在改,我已经改了24h了,现在那章几乎全是我和专审激情对线的痕迹,我还真就不信了什么都没写她还能一直给我锁到天荒地老。
此外,非常感谢私信我安慰我的宝贝们呜呜呜,你们真是小天使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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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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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6章
“还不赶紧让我进去?”
“进进进, 妈您快进来坐,”原榕退出玄关,帮妈妈关上门, 带着她往客厅的位置走, 边走边说话试探原妈的态度,“您怎么一声不吭地就过来了啊,我哥他今天正好没在家,我、我就偶尔来他这边玩一玩儿。”
原妈妈把围巾和大衣取下来扔到沙发上, 说不上来什么表情, 只是轻飘飘说了一句:“现在知道喊清濯叫哥了,以前不总是‘原清濯’‘原清濯’大呼小叫的吗?”
“……”
虽然现在也经常大呼小叫的,但是……原榕干笑两声:“哈哈,哈哈, 那是因为上大学以后他帮了我好多忙,不然我才不给他这个面子呢。”
“出息。”
原妈妈拍了一下小儿子的头, 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起这套两居室的布置,这里的简装风格和原清濯房间里的色调一模一样, 家具和地毯全部都是黑灰蓝, 所有的东西摆放得特别整齐,地板干净洁亮, 自然光打进客厅地板还会反光,一看就是原清濯会住的地方。
“平时你哥都住这里?”
“啊, ”原榕胡乱分析, 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自然, “应该是吧, 我每次来的时候他都在呢, 可能他平时不住校就住这里吧。”
原妈妈出了客厅, 又在厨房里绕了一圈儿,这时门口与客厅连接处放置的那张餐桌上还留有原榕没来得及收拾的零食——一盘炸牛奶,原清濯今早出门前刚给他炸好的。
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到上面,原榕立马说:“这个,这个是我让原清濯做好的,我还没吃完呢,就在这放着了。”
原妈妈点点头,又去书房里转了一圈儿,万幸的是原榕没在书架上放他的专业课本,上面整整齐齐码好的都是他上高三时买的教辅和资料,其余的都是原清濯整理好的办公文件,两个人同居的痕迹不是很明显。
“这里就是清濯当时给你租的房子?”原妈妈问,“怪不得,我开车过来的时候看到斜对面街角就是一中的大门。清濯在这租房子不便宜吧,这边可都是学区房。”
原榕:“……哈?您不知道?当时租房的时候哥不是和你们商量过了吗?”
什么情况,怎么感觉他妈妈看上去好像对这里完全不知情似的……当时租房子确实是原清濯一手操办的没错,可是不至于连地址这样的详细信息都没和爸妈讲过吧,这怎么可能?
“本来我和你爸是不同意他租房子照顾你的,可清濯执意要租,我们俩劝不动,”原妈妈拉开厕所门随意瞟了几眼,“清濯眼光还可以,虽说没有干湿分离,好歹有窗户能透透气。”
趁着她没注意,原榕迅速回卧室把垃圾桶里面的袋子打了个死结,又把各种各样的床上用品一股脑塞进床头柜的抽屉里,连游戏机都没放过。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他总算松了口气,掏出手机迅速给原清濯发了条消息,让他赶紧回来。
“原榕,你跟清濯晚上一直都睡一张床?”原妈妈轻声问。
原榕吓了一跳,火速关掉聊天窗口,睁着眼说瞎话道:“没有啊,高考前都是我自己一个人住这里的,高考后这里就成他的地盘了,您看见书房里的沙发床没有,一般来说我们都是分开睡的。”
“分开睡还住了这么长时间,平时都不说回家看看爸妈,”原妈妈笑了笑,“这么憋屈你俩都愿意住下去,我看要不以后你还是回家住吧,你们俩谁睡沙发床都难受,干什么非要挤在一起?”
“……”
原妈妈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随便问了几个问题,大致是问平时俩人在家都干些什么,原榕不敢随便回答,模模糊糊混过去以后,原妈妈语重心长地说:
“你们俩都上大学了,尤其是清濯,他马上就要毕业工作,这么大孩子了做事心里得有个谱,租房子住不是小事情,在外面住怎么能不跟爸妈说呢?这次是我发现了,下次我要是发现不了,你们是不是都要去更远的地方住,是不是还想着要去省外、国外?”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原榕都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说自己出国交换的事儿了。
“这房子当时是清濯坚持要租,看在你备考的份上,我和你爸这才点头答应,既然现在你已经上了大学,这房子也就没用了,抽个时间让清濯把房子退掉,你们回学校睡。”
退租?原榕怔忡地说:“可是……原清濯平时加班到深夜也会来这里睡一晚的,石大有十一点的门禁,回去太晚也没法和宿管阿姨交代。”
原榕说的有道理,原清濯年龄大一些,在外住也正常,可说到底他也才二十一,大学还没毕业,原妈妈心里多少有点儿不放心,她思忖了一下,说:“回头让清濯在工作单位附近租套房子,这里的房租贵,离石大也不算近,告诉清濯早点退掉,知道吗?”
“尤其是你,原榕,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学校住,平时不准出去乱跑。”
原榕坐在沙发上开始耍赖:“不行啊妈,我们俩都多大了,你怎么还当我们是小孩子呢,在家住就是和在外住不一样,跟你和爸一起住我都不能放开了玩儿。”
以往他这么跟爸妈撒娇都能行得通,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原妈妈的态度一如反常的坚定:“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我和你爸跟你一起住怎么了?平时我们也没有经常在家,不也是只有你一个吗?”
原榕沮丧地看着她。
“今天清濯是不在,他要是在,我就让他当着我的面儿把房东叫来退租,”原妈妈说,“从六月到十二月,半年多了,你们两兄弟一直瞒着家里在这住,要是我这次没发现,你们是不是还打算一直瞒下去啊?”
“……我就是觉得这个也不算什么大事儿,您别生气,这房子一开始也是通知了您和爸的,你们后来没问,我们自然也没说。”
“赶紧退掉!”原妈妈拉着他教训了一通,这才把沙发上的大衣和围巾穿好,“我还有生意要忙,没空和你在这磨洋工,等清濯回来了你转告他,知道了吗?”
原榕撇撇嘴:“哦,我知道了。”
原妈妈叹了口气,出门等电梯的时候拉着原榕又说了几句:“你平时在学校也是一样,一切服从学校安排,别总想着搞特殊,也不要总是麻烦清濯,让别人说闲话不是什么好事儿,石城的精英圈儿一代一代更替,我们这一辈退居二线以后就是你和你的朋友们一起合作,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谁家都得注意一下自己在外的形象正不正、名声响不响。”
说到这,电梯门叮地一下开了,原妈妈走进去:“行了,大冬天的外面冷,你赶紧回去吧。”
原榕目送着电梯合上门。
他慢慢悠悠晃回去,先是把没收拾完的碗筷洗了,随后坐在客厅沙发前的地毯上,反复思考着这个问题。
这次妈突然找上门来敲打他和原清濯,绝对是意识到了什么,否则不会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拐弯抹角地让原清濯退租。
这事儿的确疑点重重,爸妈根本不清楚原清濯租的房子在哪儿,妈究竟是怎么找到的呢?还有刚刚那一番训丨诫,妈都提到‘说闲话’了,肯定是多多少少心里有些怀疑才这么说的。
可他和原清濯在家一向很低调,怎么会被怀疑?
原榕越想越害怕,这时房门口传来钥匙送入锁孔转动的声音,他猛地抬头看过去,只见原清濯穿着纯黑色的毛呢大衣走了进来,身上还裹着在外沾染的寒气,眼角眉梢都是冷意。
他一边朝着原榕走一边脱掉发凉的外套,在少年身前蹲下来,像一位公事繁忙晚归回家的丈夫,眸子里透着关心:“发生什么事了?”
原榕揪住他的毛衣袖口,松一口气:“还好你回来得晚了,没和妈直接撞上。”
“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原清濯蹙眉,“你以前和她提过?”
“怎么可能?!”原榕否认,一脸担忧地说,“我也不知道妈为什么忽然说这些……她现在想让我们退掉这套房子,怎么办?”
他把整个事情的经过和原清濯一字不落地讲了一遍,原清濯听过后点点头,沉吟道:“今晚你留在这等我,我回去和爸妈谈一下这个问题。”
“那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了反而不好,听话,我向你保证爸妈不会多想,”原清濯按住他,“在家等着我。”
原榕提议:“我不加入谈话,就坐在车里等着你,这样总可以吧?”
“不行。”原清濯拒绝。
他说不行就不行?原榕坚持要跟他一起回去,说什么也不放心,两个人拉拉扯扯的,一开始原清濯还让着他,后来直接把人按在地毯上,指尖勾住原榕的睡裤暗示性地威胁道:“这么有精神,看来这两天休息好了?要不做点别的事儿打发打发时间,嗯?”
“仗势欺人,真不要脸,”原榕把他反压在身丨下,骑坐在原清濯的腰腹上,“凭什么不带我去,不是说好平时什么都听我的吗?”
原清濯笑了笑:“租房子是我做的决定,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去了我们不好谈,听话,知道吗?”
任凭原榕怎么说,他都软硬不吃,天稍稍暗下来的时候便独自驱车回了原家。
原清濯特意留下来和父母一起吃饭,这顿饭做得稀松平常,和往日没有任何不同,爸妈在餐桌上问起原榕,他只说:“回学校了,这两天有一门考试。”
饭后,爸妈果然提起在外租房的事儿,原清濯的回答非常巧妙,没有避开和原榕一起同吃同住的事实,有些听起来很暧昧的传言从他口中讲起来,倒像是兄弟日常的互动一般,父母见他如此坦然,多少也消除了一些疑虑。
“当时也和爸妈说过,这房子是从学姐那里租的,签合同的时候谈好了,退租必须三个月前通知她,现在贸然退租,人家可能来不及找下家,”原清濯思索道,“平时我应酬完都会去住一晚,那里环境很安静,我也很喜欢那个地段。要是不想让榕榕和我走太近,我可以劝他回学校住。”
原爸原妈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一听儿子误会了,原爸爸皱眉说:“不是不让你跟榕榕走太近,你们俩感情好是应该的,既然那房子现在有用处,暂时先这么住着,榕榕这边呢,你也给他做做思想工作,让他多回学校,正事不能落下。”
原妈妈叹了口气:“退租可以不用那么急,但是迟早要办,榕榕总喜欢赖着你,那不也得耽误你平时工作恋爱吗?况且这孩子不能大学四年一直夜不归宿。”
“您说的是。”原清濯颔首。
原爸原妈吃完饭一起送他出门,大儿子一向很会做人,说话不像小儿子那么冲,再惹人生气的事情落到他身上也能把人说得熨帖,本来原妈是从原榕那里觉出些不对劲的,可跟清濯吃了顿饭以后,又觉得两个人实在不像是故意瞒着她的样子。
回到小区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夜晚□□点钟,原清濯心里想的是原榕还没吃饭,不由踩下油门加速驶向车库。
路过岗亭时,他忽然踩了急刹车,随后下车朝着保安值班室走去。
今天轮岗的保安似乎还记得他,笑呵呵地给原清濯打招呼:“小伙子,有什么事儿啊?”
原清濯走到窗前,垂眸瞟了眼翻的皱巴巴的访客登记簿,状似无意地随便翻了几页,问道:“没什么事儿,就是想和您打听打听,最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进咱们小区?”
听到这个问题,值班大爷顿时警惕起来:“怎么了,你们家有情况?”
“最近总有人敲我们家门,吓到家里小孩子了,”原清濯微笑,“我在这儿翻一翻访客记录,您不介意吧?”
“翻、翻,安全问题是大事儿,实在不行我给你向物业申请调监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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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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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着急,我先看看是不是熟人。”
原清濯先是翻到今天,一眼看到原妈妈留下的信息,他继续顺着日期往前翻,一直翻到自己出差的那段日子,果不其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名。
夏舒。
来的时间恰好是他在南方出差的那几天。
原清濯嗤笑,其余没有再看,扬声说:“行了,没什么认识的人,可能也是我想多了,以后有需要再来找您调监控。”
他和值班室保安说了再见,转身时唇角抿起,神色冷峻,眉梢锋利的弧度像冬日里结出的寒霜。
夏舒来找原榕了,既然原榕没有和他主动提起,说明目前的局面尚且还能把握得住。原清濯回家以后也没有多说,他抱着原榕亲了亲,商量道:“最近我们得经常回家了,不然爸妈一直有戒心,等冬天过去了也就差不多了,你觉得呢?”原榕自然没意见。
他们在这里一起过了跨年夜,第二天元旦便收拾东西回了家。
石城大学给学生们放了假,时间又临近春节,左右没有什么其他的事儿,原清濯和原榕把别墅上上下下连同院子车库一起打扫了一遍,平时爸妈在家的时候也有意保持距离,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一段时间。
原榕生日快到了,这是他成年以后过的第一个可以由自己完全支配的生日,爸妈不打算干涉他的安排。
十七号下午,原爸原妈回家后发现只有原清濯一个人在家,原榕不见了,便问:“榕榕去哪儿了?”
“跟朋友出去过生日了,”原清濯从厨房里端出来一盘洗好的水果,“我说让他带我一起去,他不愿意。”
“你跟人家朋友玩不到一起,榕榕怎么可能愿意。”原爸爸笑道。
原妈妈上楼的时候看了眼客厅,问:“诶,茶几上怎么多了几个盒子啊,里面一堆瓶瓶罐罐的。”
原清濯解释:“哦,这是我给他买的生日礼物,里面是一些花种,没来得及给他,今晚等他回来再说吧。”
晚饭是三个人一起解决的,快吃完的时候,原榕浑身沾着细碎的雪花回来了,他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口罩蒙着脸,一走进来就说:“外面下雪了!”
客厅落地窗外风雪缭绕,夜空被雪片折射的光线洗成褪色的浓墨一般,呼啸的北风叩击着窗子,发出小幅度震颤的声响,原妈妈朝门外看了几眼,连忙说:“快进来坐下,那边冷。”
原榕身上穿了一层又一层,看上去有些臃肿,他回了楼上换了身衣服,走到客厅沙发前坐下玩手机。爸妈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话,他听到了就说几句,没听到就不回。
天气预报发布了暴雪预警,原爸原妈略感遗憾,打消了出门散步的念头,一家四口看了会儿电视,原爸爸开始打哈欠,很快就说:“不行了,上了年纪就是爱在冬天犯困。”说罢便去楼上洗澡准备睡觉。
今天兄弟俩表现一切正常,没有任何惹人怀疑的举动,等到客厅里只剩他们两个的时候,原榕扔掉手机,绕过茶几走到原清濯面前,理直气壮地说:“我的生日礼物呢?”
原清濯掀起眼皮,伸手把他拉到自己腿上,寻着他的唇瓣吻上去:“先亲一下。”
原榕的唇饱满而红润,咬上去口感软软的,气息清甜。原清濯浅尝辄止,没有再进一步,少年的舌尖迫不及待地主动送上来,双手也抓紧他的毛衣领口,像只亟待主人安慰的小狗。
客厅里很安静,只能听到风声和钟表的走针声,原清濯亲够了,把人放开,拍了拍他的屁股:“去吧,桌上的盒子都是你的。”
原榕一眼看到一个四四方方的透明礼盒,里面放着十来个玻璃罐子,他坐到茶几前把盒子拆开,从里面拿了一个仔细看,瓶口贴着标签,上面是原清濯亲手做好的标记,每瓶对应着不同的国家。
“这是什么?”
“花种。”
“在哪里买到的?”
“托美国的朋友搜集的,都是温带品种,你肯定能养活。”
原榕上下左右看了看,小声说:“怎么不写花种的名字,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
“想知道是什么花,得等你种出来才知道,”原清濯揉了揉他的发顶,“提前跟你说就没意思了。”
原榕哼道:“又想骗我种花。”
养花需要精心照料,更需要日复一日的耐心等待,有些品种一年只有一次花期,花期过后就归入尘土成了养料,有些品种种植条件苛刻,需要主人慢慢娇养、细细培育;不论是哪一种,在揭开庐山真面目的那一刻之前,谁都不知道能开出什么样的花。这对花主人来说是一场磨砺与考验,更是惊喜回报前的蛰伏与忍耐。
原清濯没有想很多,这些花种子种完一轮会过去很久很久,这意味着他们也要捆绑在一起照料它们很久很久。
“如果以后搬了新房子,就买一个有小花园的,专门留出来给你种东西用。”
原榕说:“现在的房子我就很喜欢了。”两室一厅,里面什么都有,住空荡荡的别墅反而没有和原清濯一起蜗居有感觉。
他拿起第二个小方盒,里面躺着一块崭新的手表,颜色和款式与往年每一次都不同。第三个盒子里装着一件衣服,原榕从里面拿起来抖了抖,抖出来一件蕾丝边连衣裙。
“……”
原榕睁大眼睛,压低嗓音问:“你刚刚就是这么放在这里的?爸妈看到了没说你?”
原清濯说:“我说买的是白衬衫,他们都没怀疑。”
礼物都拆完了,他一路跟着原榕回到卧室,在门口被拦下来。
“让我进去,”原清濯倚着门框不让他关门,好言相劝,“买都买了,穿上让我看看。”
这已经不能说是买给原榕的生日礼物了,说是买给原清濯的还差不多。原榕拗不过他,只能放原清濯进屋,谨慎地关上房门。
房间里的灯被按灭,唯有雪景映出的微光照到床上,原清濯坐在床头,黑暗中看着原榕将身上一件件衣服脱下来,视线凝瞩不转,忽地起身按住原榕的手腕:“最后这件也脱了。”
虽然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那眼神却好像自带炽热的温度一般烙在原榕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令他心脏狂跳,身体里的细胞也兴奋地叫嚣起来。
那件吊带睡裙兜兜转转还是穿到了他身上,可惜尺码太短,裙摆只到原榕腿根,修长匀称的两条腿盛着窗玻璃反射丨进来的雪光,凝白而勾人。
幸好没开灯,没人能看到原榕羞赧的样子,他以前从来没像这样挂过空挡,穿上去感觉就像是发凉的一片布料在身上来回晃,比没穿更羞耻。
原清濯拍拍手,对他张开:“过来。”
原榕被他带着跨坐上去,双手被拉住,十指相扣,原清濯闷笑:“亲我。”
这个姿势很快上下颠倒,皎白的裙边被推到腰际,原清濯蛮狠中带着霸道,牢牢将少年锁在怀里,指尖覆在腰上的刺青来回摩挲,低头咬住他的侧颈。正当两人欲进一步时,楼道里传来屋门开合的声音。
有人出来了。
原榕心里一颤,用气音说道:“先、先放开……有人。”
原清濯:“嗯,有人,怎么办?”
这个问题他怎么知道!原榕气喘吁吁的:“你……去浴室……”
“我不去,”原清濯促狭地说,“除非你跟我一起。”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原榕心里敲着小鼓,从他怀里钻出来,抓住被角对伏在身上的人说:“不许出声音。”话音一落,那条被子直接兜头盖住了两个人。
他们俩个头都不低,这样滚在一起很明显,颇有种掩耳盗铃的味道。但原榕顾不得这么多了,他凝神听着楼道里的动静,眼前一团漆黑,连原清濯都看不到。
原榕伸出手指摸了摸,在黑暗中辨认着青年的五官,先是摸到额头,然后是笔挺的鼻梁,不知道这个动作戳中哪个笑点,他轻轻笑了一下。
听到笑声,原清濯覆上来压住他,两个人的唇又贴在一起。被子里氧气少,不过几个换气的时间温度就开始升高,两个人的呼吸声明显加重,原清濯攻势凶狠而强硬,冰凉的项链吊坠混同着他的体温紧贴原榕,唇角交接处流出晶莹的口诞,又被他一点点吻掉了。
等听到楼梯传来上楼、房门重新紧闭的声音,原榕才被他捞出来,此时此刻他就像一条缺水的鱼,在冬夜里湿漉漉汗涔涔的,身上的裙子也被撩的没个正形,双颊微红地喘着气。
他看向原清濯,后者呼吸很均匀,尽管表面再平静,起伏的胸膛与眸子里的惊涛骇浪也出卖了他。原清濯那双眼睛深邃幽暗,像窗外的夜,无声地浸透、侵占视线所及的每一个角落,原榕在他眸中望见一点疏星般闪烁的光亮,那是他在他眼睛里的倒影。
“原榕,生日快乐。”
原清濯捧起他的脸,声线也满含水汽:“——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不论有失败、困惑还是危险,我永远都不会放弃你、背叛你,以前没有,以后也一样。”
犹如溺水的人浑身湿淋淋地被人从湖泊中拽起,原榕刚刚平静下来的心被他一把攥住,像重获新生一般呼吸陡然加快。
他眨眨眼,好半晌安慰似地拍了拍原清濯的背脊,轻声说:“我知道,因为我的回答……和你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图图爱吃冰糖葫芦”老板灌溉的三瓶营养液!
感谢“有狐”老板灌溉的5瓶营养液!
感谢“大七是只猫”老板灌溉的1瓶营养液!
感谢“浪的虚名”老板灌溉的2瓶营养液!
感谢“Cheon”老板灌溉的5瓶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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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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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章
二月上旬, 北方的雪天渐渐多了起来。
石城大学校园主干道上的树叶全都落光了,光秃秃的树枝横斜在高远寥落的天空中交相纠集,弯杈处堆满了落雪, 风一吹扑簌簌地往下掉。
接近黄昏, 雪还在下,原榕穿着一件过膝长款呢衣,裹得像一头黑色的熊,孤零零地撑着伞站在行政楼外, 即便他浑身上下只露出来半张脸, 有人路过时也依旧会向这边张望,几个女生骑着自行车有说有笑地与他擦肩而过,其中一个回头多看了几眼,身边的好友笑着起哄。
等待的过程很无聊, 他开始踢路边的雪,踢着踢着, 行政楼的自动玻璃门缓缓打开,原清濯提着两个文件袋走出来。
“怎么样怎么样?”原榕举着伞打在他的头顶, “我们都过了吗?”
“都过了, ”原清濯晃了晃手里的文件,“收拾收拾, 准备出国办签证吧。”
一次成绩审查,两次面试, 他们先后被选拔进入学校的公费交换项目, 再过一段时间就能一起飞去欧洲过二人世界了。原榕欢呼着转了几个圈儿, 笨拙的身影在雪地里走来走去, 显得特别惹眼。
“是不是该好好庆祝一下, 一会儿去超市买东西, 你想吃什么?”原清濯揪住他的帽子。
原榕说:“我想吃火锅。”
前段时间两个人在家里住了大半个月,被父母管着,他什么都吃不了,最近一段时间趁着父母放松警惕,他们俩又故态复萌,去一中那边住了几天,到现在那股新鲜劲儿都还没过去,与那套房的想念程度不亚于小别胜新婚。
“那就吃这个。”
原清濯拉起他的手,把原榕拽到校园小路靠近人行道的那一侧,将他和往来不绝的骑车学生隔绝:“别乱跑。”
原榕揪了几片路边的灌木丛叶子,这个季节什么草木标本都收集不到了,只有灰扑扑的常绿灌木还顽强地生长在雪地里,没什么可玩儿的,但总不至于什么都没有。
没关系,等开春去了国外,那边的植被肯定和这里的不一样,说不定能见到更多有意思的植物。
原榕攥在手里的叶片沾着雪碎,冰凉冰凉的,他抓了一会儿就放回灌木丛里去了,原清濯把他的手拉起来,干燥温暖的手掌裹住他:“也不许随便乱捡。”
还没到春假,期末考结束的学院已经提前离校了,但仍有不少学院还没考试,路上走着的学生不在少数,有些人注意到路边两个身材挺拔的男生牵在一起,纷纷好奇地看向他们。这次原榕心情好,没挣开哥哥的手,选择任由他们打量。
快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迎面撞上七八个胸前挂着吊牌的男生,狭路相逢,为首的男生看到原榕,不由得停下来,愣愣地和他对视。
见到来人,原榕也怔住了,还是身边原清濯提醒才想起来要打招呼。
“……学长好。”
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荆渭看上去变化不大,但看原榕的眼神变了许多,他的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唇角抿起不悦的弧度,沉声点点头:“原榕。”
简单地招呼了一下,原榕便感觉到一阵浓浓的尴尬气氛在四周弥漫,他拉着原清濯往另外一条路上走,小声说:“我们还有事儿,学长,先走了啊。”
“等等。”
荆渭出声叫住他:“原榕,我想和你谈谈。”语毕,他看了看原清濯,又添了一句:“只有我们两个。”
原榕打量着他身后的人群,迟疑道:“学长,我看今天咱们两个都不太合适的样子,要不改天再约?”他觉得两个人是得好好谈一谈——如果荆渭还是有那方面想法的话。
荆渭眸光稍显黯淡,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改天也可以,我今天还有一场演出,那就下次见。”
“好,下次——”
见这个字还没说完,原榕便被原清濯扯着走了,两个人上了车以后,原清濯阴恻恻地说:“哼,荆渭还不死心?”
“他好像有一段时间没联系过我了,”原榕小声推测道,“恐怕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原清濯笑,“我看他的眼神,估计是想杀我的心都有。”
这是怎么看出来的,原榕也尴尬地笑笑:“今天多高兴的日子啊,我们就不谈这个了。”他拿起那两封厚厚的档案袋,从里面抽出两个人的录取通知,打开手机照相啪啪来了几张。
原清濯倒是很给面子的没有再提,或许也是气氛好,他不大想提情敌的名字,脚下踩着油门,轿车向附近的商场驶去。
自打两个人住在一起之后,逛超市就成了家常便饭,这里是他们最容易起争执的地方,原榕时常因为买什么东西和原清濯意见相悖而生气,不过饭都是原清濯来做的,他没有什么话语权,就是在买零食的时候偶尔能插上两句,可是原清濯连这个都要管,那个不让买,这个也不让买。
好在他对吃零食也不是很热衷,否则就真要被原清濯气死了。
偏偏原清濯很会察言观色,意识到原榕生闷气以后会主动道歉。向弟弟低头在他看来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只要多说几句对不起能让原榕更服帖更听话,最好是在床上多配合一点儿,让他天天说都没关系。
超市里人来人往,远比学校更热闹,原榕推着购物车等待原清濯的过程中频频有女孩子找他问路,有人试探着要加他的联系方式,原榕摆摆手拒绝了。
等到他们拎着购物袋重新上了车,原清濯帮他系好安全带,把被翻乱的录取通知和其他资料收拢好,塞在原榕怀里:“拿着,别丢了,丢了就找你算账。”
原榕主动亲了他的脸:“放心,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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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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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勾引我?”
原清濯挑眉:“亲也不是这么亲的,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小树苗了,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不行,这是在外面,其余的回家再说。”
回去的路上,原榕问了不少有关出国留学的问题,两人商量了一会儿,原榕视线瞟到路边一家药店,忽然发问:“家里是不是没有那个……了?”
“没什么?”
“就是……避孕……”原榕的声音越来越弱。
原清濯踩下刹车,将轿车停在路边,好笑地说:“看来你也知道要避孕。”
“那个东西就是叫这个名字,”原榕拧眉澄清道,“你的那套怀孕生子理论对我来说没用。”
原清濯取出自己的钱包交到他手里:“你去买,我等你。”
原榕蹦下SUV,拿着原清濯的钱夹走进药店,走到柜台前酝酿了一会儿,小声说:“姐姐,能不能帮忙拿一盒避孕丨套?”
穿着白大褂的柜员上下扫了他几眼,发现他长得特别年轻,便问:“小朋友多大了?”
“十八……哦不是,十九。”
那个人狐疑地问:“真十九了,没谎报年龄?”
“没有没有,真的,”原榕重重点头,“上个月过的生日。”
“想要什么样儿的,来这里挑吧,”那人领着他走到角落里,隔着一层玻璃详细地介绍了各个牌子,“你有计生意识是好事儿,不过这么年轻还是要慎重点。”
琳琅满目,各种型号,各种口味,原榕盯着上面的字越看脸越红,最后随便指了两三种:“这些吧。”
“买这么多?你确定?”
“买来放着,备用,”原榕解释,“但不是我用。”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那个人一脸不信,却还是给原榕结账了,临走时又问了一句:“小伙子你真成年了?”
原榕哭笑不得:“我成年了,真成年了!”
他提着袋子回到车上,一股脑全丢进原清濯怀里,郁闷地对着镜子照来照去。
轿车开到楼下,原清濯搂着他进了电梯间,空闲的那只手提着一大兜食材:“榕榕,按一下电梯。”
隔着衣物,原榕感觉到原清濯的手机一直在震,便取出来看了几眼消息通知:“学姐给你发了好多条消息啊,好像还给你打电话来着。”
仔细一看,竟然是从他们两人逛超市的时候就开始发了。
“估计是有什么事儿,回去了我再给她回电话。”
电梯门开了,原清濯说:“我兜里有钥匙,你拿出来开门。”
原榕掏出来拧开防盗门,身后的青年弯腰亲了他一口:“真棒!”
客厅里的灯亮着,原榕啊了一声:“我好像下午出门的时候忘记关灯了。”
原清濯说没事儿,把门合上之后,像往常一样将手里的购物袋放地上,直接抱起原榕靠在玄关接吻。
原榕半推半就往后躲,刚要伺机逃跑,就被原清濯一把按住。
就在两人快要吻上的时候,客厅处传开一句愤怒的吼声:
“原清濯,原榕!”
原清濯松开怀里的人,转身看去,只见沙发上坐着他们的爸妈,正用那种极端愤怒、失望、惊讶与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原妈妈几乎是一瞬间就掉出几滴眼泪,咬着牙颤声说:“你们到底在干什么……知不知道你们是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浪的虚名”老板灌溉的1瓶营养液!
宝们终于不用着急地一惊一乍了,你看,现在是不是完全不用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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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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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8章
原榕脑子里的弦啪地一声, 断了。
他以为自己只是幻听到父母讲话,想转身确认一下,可是手心发凉, 身体也开始变得僵硬、不听使唤, 旁边的原清濯忽然大步走上去:“妈,你怎么样!”
原榕终于逼着自己转过来,只见客厅前站着他们的父母,妈妈紧皱着眉、脸色苍白地倒在爸爸怀里, 两个人的脸色出奇的难看, 原清濯走到他们面前,却被爸爸一把拦住:“清濯,你给我站好!”
爸妈……是怎么拿到家里的钥匙的?
……他们怎么就发现了呢?
原榕浑身颤抖,惊恐地后退了几步, 慌乱间磕到餐桌的一角,桌腿在地板上划出清脆的锐鸣, 紧接着,他看到爸爸哀痛又失望的眼神转过来落到自己身上:“原榕, 你也过来。”
哪怕心里早已做好了千万次准备, 这种突发情况依旧让人措手不及。
屋里的暖气很足,两个人还没脱掉厚重的外套, 不过,已经彻底来不及了。短短几步的路程, 背后的冷汗浸湿布料, 像灌了水的棉花压在原榕身上, 他走过去, 双腿也像注了铅, 冷汗不断从额角滴下, 还没走到爸妈面前,他已经开始害怕了。
怎么办……怎么办……
此刻的原榕无比痛恨自己犹豫怕事的性格,他不敢当着爸妈的面看原清濯的反应,但却迫切需要他给自己一点勇气,起码不要在被揭发的时候一点儿不像个男人,控制不住地畏缩踌躇。
“我们两个辛辛苦苦把你们养到这么大,就是让你们两个搞在一起互相耽误的吗?!”
原妈妈一边说话一边流泪,难受得无以复加。早些年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独自在外打拼,在社会里摸爬滚打后性格坚韧且不解人情,直到遇见原爸爸才渐渐变得不再像从前那么强势,如今看上去开朗善谈,平易近人。
可是他们心里都清楚,妈妈是最坚强、最执拗的,她的想法、观念以及认定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改变。
“原榕,你太让妈妈失望了……还有你,清濯,他什么都不懂,难道你也什么都不懂吗?你们两个是不是心里只装着自己,有没有把爸妈放在心里过?有没有?!”
原榕闭了闭眼,几滴热烫的泪滚落在地毯,洇湿一片。
“妈,对不起,”原清濯的声音响在他耳畔,“是我逼着原榕这么做的,他只是太小了不懂事,全都是我自己一个人的错,跟他没关系。”
“你还有脸说?”原爸爸盛怒地道,“给我跪下!”
原清濯毫无怨言地在父母面前跪了下来,他看了眼一旁掉眼泪掉成泪人的弟弟,心里一阵揪疼。这简直比拿了把剪刀胡乱割开他的心脏还难受,那扎他心脏的人还硬生生想把少年从他心里剜走,剥干净。
原榕从小到大都是被惯着长大的那一个,他特别听父母的话,什么时候经受过这种场面?
原清濯心想,榕榕胆子小,哪怕跟父母服个软也行,爸妈那么疼他,肯定不会真的拿他怎么样,他才十八九岁,要说他是主动爱上了自己的哥哥,有谁会信?
原爸爸质问:“原榕,你是被逼的吗?”
爸爸给他台阶下了,可看刚刚两人一起进门时的情形,事情还有什么好辩解的呢。原榕也跟着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哽咽道:“……我不是。”
“我是自愿的。”
原清濯气极反笑:“原榕,你——”
“都别说了!”原妈妈打断,捂着心口怒道,“你们两个互相担责做什么?丑事不是一起做出来的吗!原榕,这种事你到底怎么敢做出来的,你知不知道清濯是你哥哥?”
女人活到三四十的年纪还在乎些什么,起码对她来说,每日关心的除了为家庭打拼,就只剩下家里的孩子们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吃饱穿暖,这两个儿子一向听话懂事又优秀,过去一直是让她最引以为傲的存在,可现在她看着跪在地上心甘情愿的两个人,恍然间有种天塌地陷的感觉。
忽然不知道这么些年来忙忙碌碌奔波劳累是为了什么,好像也没有什么可盼、可拼了。
“我和你爸从前天天在外面风吹日晒,给你们好吃好穿,为的就是让你们多读书,以后做些轻松的工作,别像我们一样一辈子的劳碌命,我从没有指望你们以后出人头地回报我们,可是你们两个也不能让父母寒心啊,为什么偏偏要走歪路,为什么?”
原妈妈浓重的鼻音针扎一样刺痛着原榕和原清濯的脆弱的神经防线,她像个耕耘多年却一无所获的劳妇,满腔的不解与失落写在眼睛里,透过眼泪落下来,掉在地板上碎开、迸裂。
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乖儿子,竟然是同性恋,还搞在了一起……
“你们做出这样的丑事,对不对得起长辈,对不对得起列祖列宗?”
原榕眼泪绷不住地哗啦啦往下掉:“对不起……妈,是我的错,我没想那么多……”
原妈妈坐在沙发上伤心地哭了起来,那声音蕴满了浓浓的哀伤:“清濯,你一直都是乖孩子,怎么会忽然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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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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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清濯嗓音沙哑,“我没有爸妈想的那么好,让您失望了。”
原爸爸挡在原妈妈身前,问:“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今天就给我说清楚!”
原清濯垂眸,嗓音艰涩,言简意赅:“我喜欢原榕,我想跟他在一起。”
听到这话,原爸爸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直接给了他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在安静的客厅内响起,原清濯的头微微偏了过去。
这一掌力道不小,原妈妈心疼地拉住红眼的丈夫,原榕惊讶地微张着嘴,他特别想上去抱住哥哥,但还是害怕地凝在原地,眼眶模糊,视线里的人和物像隔了层毛玻璃一般朦胧起来。
原清濯从来没捱过爸妈的打,他伸手碰了碰嘴角,无力地说:“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我调了户口,攒了钱……”说着,他从衣兜里把钱夹取出来,那是原榕刚刚去药店时用过的,里面夹着一叠钞票,十来张卡,原清濯把它放在自己面前,话说到一半,声音也有些哽咽:“我……很早就喜欢原榕了,这些都是我为他准备的,我想换个身份,光明正大地跟他在一起。”
“你这个畜生……!”原爸爸举起手,使出浑身力气,“果然是你,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儿子!只知道让我们伤心难过!”
这一掌比之前力道更大更狠,原清濯闭上眼,忽然被人扑上来抱在怀里,那巴掌没落到他脸上,直接打在了原榕脊背。
原榕闷哼一声,眼泪顿时从眼角涌出来,但他不敢抱原清濯太久,转身拉住父亲的手臂,哀求道:“爸爸,爸爸我知道错了,这件事也不完全是哥的错啊,您别生气,我们有什么事情慢慢说好不好……”
小儿子态度软,除了哭和道歉其余什么都不会说,因为他早些年受过手腕上的伤,平时看着活蹦乱跳,稍微生病就要修养很久,这么多年原爸一直心有愧疚,什么事都是能宠则宠,从没有说过原榕一句重话。
“榕……”原清濯刚要拉住弟弟,忽然被原爸爸一把拽开。
“原榕,你跟我过来,我们爷俩单独谈一谈。”
原爸爸拉起跪坐在地上的小儿子,锐利的视线落到原清濯脸上:“你在客厅好好陪你妈说话,不要气她。”
直到看见父子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原清濯才缓缓捡起地上的、刚刚被他父亲像垃圾一样踩在脚下的钱夹,他把它收在怀里,心中构筑的大厦蓝图轰然坍塌。
他以为解决了所有阻碍就可以和原榕在一起的,身份、钱、车、房子……他什么都准备好了。
闹了半天,原来是他把这个问题想的太简单太简单了,只要两个人和爸妈的亲情维系在一起,有些障碍就横亘在面前,怎么都跨不过去,即便再两厢情愿也是徒劳。
直至此刻原清濯才承认自己是多么幼稚可笑,可是他太喜欢原榕了,永远都不想放弃,他还不死心。
“儿子,你跟我说,”原妈妈的问话叫醒了他,“你错了吗?”
原清濯抬眸,双眼通红地说:“妈……我错了。”
“我错了。”
一墙之隔的原榕也诚实地承认了这个问题。
见他承认错误,原爸爸的火消下去几分。原清濯到底是他的亲儿子,身为亲爸,他知道这孩子有时候和自己一样执拗,死脑筋,认准了什么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可原榕不一样,他耳根软,总是下意识回避问题,说两句就能乖乖听话,否则他也不会选择单独和小儿子谈话。
“你们俩能不能断?”原爸爸径直发问。
“……”原榕沉默了好久。
原爸爸叹了口气:“儿子,我和你妈观念很传统,接受不来那些新潮的思想,你也看到妈妈她那么难受了,难道你想把她气出病吗?你也不用替清濯揽责,他什么样子我心里一清二楚,你一直很乖,所以我想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主动和他断了吧。”
原榕痛苦地闭上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房间里安静了很久很久,他说:“爸,要不您还是打我吧。”
原爸爸抖了一下:“……你说什么?”
“打我,”原榕睁开眼睛,哀求道,“您可以打我,打到我改变主意为止,否则我真的不能答应您。”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星野”老板灌溉的18瓶营养液!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所以干脆……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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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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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9章
原榕的反应频频出人意料, 这在原爸爸看来就像意志不坚定的人被邪丨教徒灌了迷魂汤一样,连皈依的是谁都分不清楚,只是偏执地认为一条路走到黑是对的。
简直是无可救药。
可将两个人拆开单独谈话, 他们的回答出奇的一致, 哥哥弟弟都认错了,可是坚决不想分手。
倘若爸妈打他一顿,或许还能让原榕的负罪感轻一些,可从爸爸失手打过那两巴掌以后, 便再也没有对他们动过手。接下来, 原榕经历了他这辈子最难捱最痛苦的冬季。
那套房子最后怎么处理的,他和原清濯都不知道。甚至他连和原清濯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父母把他们带回家关进房间里,开始采取强硬的手段逼迫他们想明白这个问题。
原妈妈整日以泪洗面, 她知道自己和丈夫不是称职的父母,以为给足孩子们优渥的生活条件就够了, 却从来没有关心过两个儿子的心理状态,甚至觉得只要两个孩子成绩好, 别的什么都可以包容。
事实截然相反, 甚至给了夫妻沉痛的一击。原妈妈反思过后和丈夫商量,他们轮流照看两个孩子, 直到两人各自回到正常的生活轨迹为止。
在家被关禁闭的这些天,原榕的手机也交上去了, 即使和原清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甚至就住在对门, 他们也依然谁都见不到谁, 在这里, 他每天的生活就是坐在窗子前看着外面, 脑子里什么也不想,没有和人说话的欲望,整个人的状态恹恹的,昏昏欲睡。
有时候也会想,爸妈是怎么发现他和原清濯谈了恋爱?又是怎么拿到出租房的钥匙的,学姐那天疯狂给原清濯打电话是不是想提前告知些什么……可是想清楚这些问题对眼下的处境没有任何帮助——他已经自顾不暇了,连以后的路要怎么走都不知道。
至于那些问题,又有谁在乎答案呢?
石城大学放寒假前,国际部的老师专门给两人的手机打了电话,提醒他们及时办理手续,电话是原妈妈替两人接的,她并不知道那是兄弟俩一起申请的交换项目,只说年后会去学校补办,其余的没有再多说。
学校那边停摆了,原清濯的工作也停摆了,甚至爸妈的生意也被他们搁置了。可惜这座城市里的人都忙着过年,这些奇怪反常的点并没有引起身边人的注意——要过年了,大家都得开开心心的,谁愿意关心那些耗脑筋的事儿?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别墅区开始有人在夜晚放烟花,原榕浑浑噩噩躺在床上被爆竹声吵醒,紧接着,他听到楼下的小院子里传来轿车驶停的声音。
很快,卧室门外传来原清濯生气的反驳。
“妈,你认为我生病了,是吗?”
听到日思夜想的声音,原榕慌张地从床上弹跳起来,扑到门前屏息凝神地听着走廊里的动静。
原爸开车在下面等着,原妈妈正打算叫大儿子下楼,快过年了,这么关着两人也不是办法,再憋下去心理说不定会出问题。
原妈妈约了市里的心理医生,想让丈夫带着原清濯去看一看,最近他的状态很糟糕,已经不适合留在家里了。她和原爸商量着腾出家里一套房子,打算先带原清濯出去住一段时间。
“清濯,你只是去找医生聊一聊,妈妈没有别的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原清濯握紧拳头,眼尾发红,“因为我是同性恋,您觉得我有病,需要去治疗是不是?”
原妈妈看着他狂乱的样子,心里一刺:“不是这样的。”
“不是吗?”原清濯提高声调,倏然打断她的解释,他笑了一下,“是啊……有时候我也很好奇,为什么我偏偏是同性恋呢?可我就是这样,这是天生的,不论吃多少药、看多少次医生,我都改不了!”
“原清濯!”原妈妈蹙起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爸爸已经在楼下等你了,现在下去,不要让他多等。”
原清濯的目光跨过二楼的栏杆,望向一楼的落地窗,外面的草坪上停着两辆车,一辆是家里的,他认识,另一辆车上走下来一个熟悉的女人,正在和他的父亲低声交谈,态度看上去很傲慢。
那个女人是夏舒。
原爸爸很快走进家门,抬头严肃地对着二楼道:“吹梦到西洲清濯,快跟我下来。”
原清濯眸光里流泻出一丝恨意,他失望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质问道:“你想让我跟着夏舒走吗?你要让我被她带走?!”
“冷静,儿子,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让别人把你接走呢,”原妈妈按住他的手臂,坚定地说,“你先跟着爸爸生活一段时间,也给我们一点时间考虑……让我们想想是不是要离婚。”
离婚。
听到这两个字,原清濯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他双目微瞠,按住母亲的肩膀不可置信地笑了起来:“你说什么……你要和爸离婚?妈,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原爸爸迅速上楼,把两人扯开,一把将原清濯推在墙上:“行了,你妈妈最近身体不好,你还想让她怎么样?我们是实在没办法了,可想出来的办法也是为了你们好!难道你们想让人戳一辈子脊梁骨?!”
不离婚,他们俩始终是兄弟,这样的关系令父母无法接受。况且两家人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即便分居两地,也不可能斩断所有的关系往来。这两个孩子都长大了,他们舍不得打也舍不得骂,更不愿看他们消沉下去,除了离婚之外还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最终夫妻还是狠下心,决定彻底断了他们的念想,原清濯那么聪明,原榕又那么小,他们的未来还长着,说不定分开一段时间以后就彻底想通了呢?
离婚吧,离掉以后,两个人分开照顾孩子,短时间内不再让他们凭借任何可能的理由接触。人就是这样,当真正有威胁到孩子的事情发生后,父母一向是最果断也是最决绝的。也只有这样做,他们才能斩断兄弟之间所有的联系。既然这段错误的感情源头来自于夫妻的结合,作为父母,他们愿意和孩子一起承担这份责任。
至于离婚之后两个人要怎么过,他们还没想清楚,原妈妈想,干脆也不要让他们在学校里见面了,大儿子快要大学毕业,这个时候退学会毁了他,原榕才刚上大一,临时准备出国留学未尝不是一个好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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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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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要让榕榕出国?”
过去二十几年,原清濯清楚自己遗传了亲生父母性格上的缺点,他倨傲又清高,总是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但现在的他觉得自己活脱脱就是一条可怜虫,即便再成功再强大,父母对他来说依然像山岳一样高不可攀,狠狠地砸在他身上,除了低头,他什么都做不了。
当着爸妈的面,原清濯主动跪了下去。
他从来没有掉过一滴泪,现在却也声线颤抖,支撑不住似地求饶:“这件事是我的错,为什么要让原榕承担后果?妈,算我求你了,榕榕连二十岁都不到,您能忍心让他去国外重新开始吗?石大是他那么努力考上的大学,现在的专业他也很喜欢……是我错了,我现在就和原榕分手,我保证不会再找他,您别和爸离婚。”
那可是原榕自十八岁以来,人生中最重要、充满未知数、最年轻也是最自由的四年。
在原清濯的概念里,他从来没想过会和原榕分开,他要陪着他、宠着他、亲眼见证他长大,为什么上天连这么宝贵的机会都要剥夺,为什么要让他被迫缺席?
他们身后的卧室门忽然被人用力砸着,原榕焦急的声音传出来:“爸,妈,哥哥,你们在说什么?!让我出去,快让我出去!”
原清濯恨自己的无能,喜欢的人在房间里被锁着,他见不到他也摸不到他,哪怕再想也只能忍着。他的睫毛颤了颤,眼睛里滚出眼泪,可是他真的很喜欢原榕,他不想放弃。
看着儿子变成这样,原妈妈忽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失真一般反方向旋转起来,耳边发出聒噪的嗡鸣,她晃了晃,煞白着一张脸向后跌去,倒在丈夫的怀里。
哪怕原清濯不是她的亲儿子,从他五岁到二十一岁,这么多年来培养出来的感情早已跨越了血缘,手心手背都是肉,原妈妈怎么可能不心疼呢。
“清濯,你听话,先出去冷静一段时间……”原妈妈语气虚弱,面上也带了一丝恳求,“无论最后怎么决定,爸妈都是为了你们以后着想,别再——”这句话没说完,她头疼地捂住额头,表情痛苦。
原爸爸扶稳妻子,斥道:“原清濯,你怎么还是长不大?天大的事也要像个男人一样处理,哭哭啼啼的算什么本事,站起来,跟我走!”
原清濯皱着眉闭上眼睛,眼眶一片湿热。
原榕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过来:“妈,你怎么样了妈,别吓我……原清濯你说话呀,你在哪儿?你怎么不说话?”
他的声音坚持不懈,砸门也一下比一下用力,到最后急得快哭出来似的:“求求你们了,放我出去,你们不要吵架好不好?我什么都听你们的,哥,哥,原清濯你说话呀!”
原清濯从地板上晃晃悠悠站起来,妥协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看着别墅外那辆多余的江家轿车,冷笑一声,狭长的眸子猩红不已。
“妈,您还记得我刚从美国回来那天,榕榕跟着你们一起去机场接我,那天晚上我们坐在一起吃饭的事情吗。”
“夏舒说她想见我,你们过问我的意见,我说我不想。”
当时的他反问父母:该不会我们的战线并不统一吧?
原清濯和原妈妈对视,失落又饱含质问地道:“您当时怎么说的,您说就算她夏舒嫁的是皇帝,也不会卖子求荣把我送出去,江家又怎么了,谁来都不管用。这句话您还记得吗?”
可是现在呢?夏舒的车就在外面!她不就是想把自己接回江家吗?
问完这句话,他好像并不要求父母作答,转身一步步走下楼梯,原榕的房门还在敲,他听见弟弟在喊:“别让他走!妈,我求你了,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原妈妈皱着眉,眼泪往下流,对着原清濯的背影解释:“清濯,我们是一家人,所以我从来没想让她把你接走。”
这段时间夏舒一直要求把孩子带回江家,什么手段都用上了,但夫妻两个的态度一直很强硬,不论发生什么事,原清濯都不该归江家管,以前是这样,现在依然。
原妈妈拉住丈夫的衣袖,像是累极了:“我就知道这个孩子又钻牛角尖,想些不该想的事情了,你去跟着他,别让他跟着夏舒走。”
“你好好休息,千万别再动气了,这些天我和清濯在外面住,我会给他做思想工作的,你别担心。”
原爸爸安慰好妻子,深深叹了一息,也跟着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从来不加更的我打算喊一句:加更了,加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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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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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0章
原清濯走了, 原榕唯一的支撑没了。
他不知道哥哥被爸爸接到了哪里,掰着手指数日子,恍然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这是第一个一家四口没有在一起过的年。
只有他和妈妈两个人在家, 哥哥不在, 他在家里的活动空间变大了,每天晚上趁妈妈睡着以后,他会去原清濯的房间里偷偷待一会儿,有时候就是枕在那张床上, 什么也不干, 只想他。
原清濯一定也是被严加看管关起来了,不然他一定会想办法来找他的,他不会让他难过的,他会帮他处理掉所有的难题, 教他怎么应对眼下的困境,他还会鼓励他, 包容他,不让他掉眼泪。
原清濯到底在哪儿啊……他们之前还约好过年的时候一起去捞小金鱼的, 他还记得这个约定吗?
每想到这里, 原榕都紧紧地抱着原清濯睡过的枕头,他太想他了, 特别特别地想。
可现实已经不容许他再脆弱下去了,很快, 他发现自己的处境越来越艰难。
和大儿子分别以后, 原妈妈生病住院了。原榕一直陪床照顾, 看到她在病床上日渐消瘦的那一刻, 他忽然觉得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犹豫, 选择伤害最低、代价最小的那一个就够了。
他还年轻, 怎么折腾都没关系,父母已经这么大了,每天看着自己和原清濯郁郁不乐,难道他们就会好受吗?
原榕已经没有境地可以给自己留后路了,他迫切地想让大家都回到正常的状态里生活,别再互相折磨了,父母难过,他也不好受。
在医院照顾妈妈的这些天,他主动说:“妈,您别担心了,我都听您的,只要你和爸身体都好好的别离婚,其他的算什么呀。”
开春了,他接受了父母的安排,老老实实回学校上课,手机号换了一个,每天去学校听完课再坐上家里安排的车回家,不敢也根本没机会打听原清濯的消息。偶尔得以喘息的机会,他去行政处配合学校交了材料,悄悄办下来出国的手续,在学校电脑信息处理状态栏里,他看到原清濯的申办进度是0%,看来他没回学校上学,也不知道现在到底过得怎么样。
日子一天天过去,总会有人起疑心,齐逾舟和萧泊都在课室里堵过他,后来程喻绮也来了,原榕脑子一团乱麻,什么都说不清楚,什么都不知道,行尸走肉一般哑口无言。
程喻绮找他是来道歉的,她歉疚地说:“对不起原榕,那天叔叔阿姨他们直接联系到我们家了,我爸妈都知道我私下里租房给清濯的事儿,当着他们的面,我只能给钥匙。”
原榕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安慰道:“没事儿,事情也不怪学姐,我知道你当时很难做,我和哥哥都不会怪你的。”
他抱着书包往教学楼外走,程喻绮担忧地看了眼他的背影:“原榕,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们的!”
也不知道原榕听没听见,程喻绮难过地叹口气,转身掏出手机继续去接打电话了。
这之后原榕依旧过着见不到原清濯的日子,他在日复一日无可期盼的生活中渐渐麻木,也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才能让父母消气。
某次回家的路上,他凑巧碰到荆渭。对方走到他面前才出声唤他:“原榕……你怎么了?”
荆渭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担忧地问:“我之前和你联系,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听说这段时间你才回学校上课,到底发生什么了,原清濯呢?”
“我要回家了,”原榕拂开他的手,晃了晃腕上的手表,“没时间了。”
没时间了,这是什么意思?
荆渭蹙眉,尽量放柔声音:“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我能帮你吗?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好不好?”
原榕摇摇头:“你帮不了我,要是你能联系上原清濯,那就跟他说一句我没事吧。”
除此之外,他也没别的想知道了。
又过了几天,原榕照常坐家里的车来上课,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守时的专业课老师今天忽然缺课了。
班里的二十几个同学干等了半个小时,才被通知教授的车在来的路上剐蹭了,不能及时来上课,这节课停上。
管理教学楼日常教务的老师前脚刚离开,后脚大家就收拾东西欢快地离开了教室,这时,一个流里流气的男生踹开教室前门,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走到讲台上问:“原榕呢?给我出来!”
班里所有同学同时转身向后排看,原榕抬眸瞥了一眼,看到江柘不可一世的脸。
对方冲下来,将他从座位上拽起:“跟我走!”
“你干什么?”
原榕把他挣开,轻轻说:“没什么事我要回家了,家里有人在接我。”
“回家?回什么家,我好不容易才帮你找到今天的机会,”江柘瞪大眼睛,怒道,“你怎么一点儿不知道给自己争取机会啊,快跟我走!”
原榕被他拽出教室,皱着眉问:“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江柘停下来质问:“怎么了,难道你不想见原清濯吗?”
“……什、什么?”
见原清濯?
原榕古井无波的眸子里忽然泛起了一丝涟漪,他像突然复活了一般,喘息着问:“原清濯,原清濯在哪里?”
“他被你爸关着,据说一直不太配合,所以现在过的不怎么样,”江柘说着说着,忽然烦躁起来,“我跟你说这么多干什么,能帮你你就谢天谢地吧,快跟我一起走!”
“可是,可是我妈雇了人送我上下学,”原榕犹豫道,“我跟你出校门会被他们发现的。”
“你这人怎么想这么多啊?你都多久没见过他了,还担心这些干什么?”江柘不屑地说,“行了,我他妈可是赛车手,开车技术甩那群傻逼八条街,怎么甩开他们是我负责的事儿,你需要做的就是告诉我,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原榕眼睛里终于露出一丝光彩,“谢谢你,江柘,你真好。”
“咳咳……”江柘吞咽功能忽然失调,狠狠地呛了一下,“别,别跟我扯这些肉麻的东西,快跟我走。”
他把自己身上夸张又花里胡哨的外套脱下来扔到原榕身上:“以防万一,咱们俩先换个衣服。”
原榕立马照办,将自己的衣服剥下来放到他手里。
洗衣液的馨香混杂着清爽的气息裹在江柘身上,他穿上后愣了愣,随后把袖口放在鼻间闻了一下,脑海里不知道闪过些什么样的念头,还没捕捉到,他就听到原榕不好意思地说:“那件外套穿了两天,还没洗,对不起啊。”
偷闻的小动作被发现了,江柘大窘,耳根开始泛红,他当即后退几步,语气不善地说:“行了行了,我不会计较那么多的,跟我来吧。”
两个人绕到学校后门的停车场,那里也有家里派来的人看守,即便原榕穿着江柘的衣服也有些紧张,幸好江柘快速找到了自己的车,拉住他的手腕飞速狂奔:“快到了,走快点儿!”
一分钟之内,开车、上车、落锁、发动、飙出校门,这一套动作江柘做得行云流水,原榕紧张地看着倒车镜,生怕那些人跟上来。
“不要紧,他们发现了也奈何不了我的,”江柘得意地勾唇,“老子可是F1青少年全国锦标赛的冠军!”
幸好有他愿意帮忙,原榕听着他笃定的语气,心下稍安,也跟着感激地夸了几句:“你真厉害,要不是有你,我可能一直找不到我哥。”
“不可能的,你和原清濯这段时间这么反常,我们都发现了,”江柘说着说着,想到什么不好的东西,“连江瑟楷这个狗东西最近也开始找我打听,真的烦死了。”
原榕点点头附和他,又问:“我哥他现在在哪里?我们要去他被关着的地方吗?”
“……”江柘皱眉,小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个就不是我负责的环节了,我只需要把你从学校里带出来,甩开你们家那群保镖。”
“啊?”原榕怔道,“那……现在我们要去哪儿?”
“去我家,”江柘说,“进了我们那边的别墅区,他们无论如何都过不了那边的布防,到时候再把你带出去就易如反掌,也不会被他们发现了。”
和他聊着聊着,原榕才发现,原来这是一场由程喻绮组织发起的接力赛。
江柘拉着他回了江家的别墅区,那里地处石城近郊,装修布景低调而奢华,门口的岗亭和设防非常严格,里面几乎住着石城大半个豪门圈儿,有不少政要和军区就职的重要人物入住,把守得自然要严格一些。
果然,轿车驶入这里的别墅区,身后就没有车辆再跟上来了,江柘把车开进家门口的院子里,停在一处喷泉旁:“好了,我们先进去等等,我联系下一个人把你带走,就十分钟,很快的。”
原榕点点头,他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时不时看着手表上的时间,现在已经过了在学校上课的点儿,以前这个时候都到家了,今天的意外出逃让他感觉有些心慌,生怕突然有什么变故导致见不到原清濯。
起码有两个多月没见到他了,原榕真的好想见他一面。
江柘抱臂坐在喷泉旁边的石椅上,看他一副着急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特别不爽:“行了行了,别走了,跟我回家坐会儿,他马上就到。”
原榕不愿意:“还是算了吧,今天已经拜托你帮我逃出来了,怎么还能打扰你们家里人……”
“家里没人,我爹没回来,那个女的在公司,里面只有一个傻逼。”
江柘生生把他拉近家门口,那扇豪华的大门向里推开,很快,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嗤笑着出现在他们面前。
“哎哟,这不是那个玩儿乱丨伦的弟弟吗,今天怎么来我们家了,稀客啊。”
“滚!”江柘冷眼道,“别他妈闲的没事儿找事儿。”
“得瑟什么,”江瑟楷摸出手机,慢悠悠道,“有人偷跑出来了,我现在就打电话告密,让他们把你抓回去……”
现在的原榕神经敏感不已,根本听不得这些,他冲上去把江瑟楷按在沙发上,双眼冒出怒火:“你他妈有病?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唔,没好处啊,”江瑟楷痞笑,“谁让我就是喜欢棒打鸳鸯,你吃瘪,我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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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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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原清濯之间的问题干你屁事?你哪来的资格过问?”
这句话不知道戳中江瑟楷哪个雷点,他恶狠狠地笑了起来,露出狰狞的面目:“不干我事儿?原清濯骨子里流的和我一样的血,我们两个才是兄弟知道吗!要说起来我比你更有资格!你他妈算什么呀,我告诉你,再惹我我可就把剩下的东西全都揭发了,让你爸妈好好看看他们养出个什么东西——啊!!你敢打我?!”
原榕对着他的脸来了一拳:“你他妈什么意思?我和原清濯的事情是你说出去的?”
江瑟楷见他着急了,哈哈大笑起来:“哟哟,找不到罪魁祸首,急得跟个什么似的,哈哈哈哈……”
原榕抬起拳头就要继续砸下去,身边的江柘一把拦住他:“他不敢的,到时候等原清濯解除禁闭一定没他好果子吃,你现在激怒了他,说不定他就真给那个女的打电话了。”
话是这么说,原榕还是气不过,这时江柘的手机响了起来。
“好了,接应你的人来了,我就说安排很快的,你快跟我走。”
他三下五除二拉着原榕离开家门,只见江家门口已经停好一辆迈巴赫,隔着车膜,原榕看不见里面的司机是谁。
“行了,你快去吧,放心不会被发现的。”
江柘把他推出去,深深地看了一眼原榕的背影,转身用脚把家门勾上,迅速揪住一旁看戏的江瑟楷,把人扑通一下撂在地板上。
“艹,江柘,你他妈敢打我一下试试?!”
“狗东西,你是不是挺喜欢告密啊,我让你告……”
这些声音原榕都听不见,他的耳边只有风声和加速跑步的呼吸声,拉开那辆迈巴赫坐上去的那一刻,一道熟悉的嗓音传来:“啧啧,原榕,我们可真是好久不见了。”
齐逾舟坐在驾驶位,挑了挑眉:“系好安全带,我们要出发了。”
“逾舟?!”原榕心里生出些微的惊喜,“原来是你,你什么时候会开车了?”
齐逾舟脸一黑:“这么久没见你就问我这个?”
“哦,对不起,我就是太惊讶了,”原榕扣好安全带,喜形于色道,“看到是你我就放心了。”
“你跟濯哥这事儿闹了这么久,以我的速度早就把驾驶证考下来了,”齐逾舟哼了一声,干脆利落地踩动油门,“不过你放心,我的车技绝对一流,毕竟没拿本儿之前我就天天在我们家院子里开了。”
齐家是当地豪门望族,齐逾舟自然也住在这片儿,要不是这次他们几个商量着帮原榕和原清濯一把,齐逾舟可能一直不知道江柘家就在他们家附近。
“我的任务就是带着你在城里逛几圈儿,然后把你领到市中心的CBD,那里有人接应,”路上,齐逾舟解释道,“至于跟我对接的那个人是谁,我也不清楚,他话挺少的,据说是濯哥的朋友……哦对了,濯哥被关着的家门钥匙就是他想办法弄来的,估计家里路子挺多。”
原榕用力点头。
“到时候万一你爸妈真查起来,发现是咱们俩坐一辆车,也就不会怀疑别人了,”齐逾舟微笑,“你就跟他们解释,是我太想你把你拉出来兜圈看风景的,知道了吗?”
这些人都愿意帮他们,原榕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他鼻腔发酸,由衷地说:“谢谢你们。”
“没事儿啊,都是朋友,说这些干什么,小事一桩。”
齐逾舟的旅程很快结束了,这时天蒙蒙黑,华灯初上,市中心车水马龙,赶上晚高峰。
在CBD某幢大厦下,迈巴赫稳稳当当停靠在路边,原榕看到好友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交谈时言语很恭敬。
五分钟后,大厦门口走出一个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走到车前笑着敲了下车窗:“原榕在不在?跟我走吧,我带你去见你哥哥。”
原榕记得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问好:“封先生。”
封覃扬了扬下巴:“走,我带你上车。”
他开来的车是挂着白牌的,即便是在如此堵塞的路况下也能畅通无阻,原榕不知道封家到底什么背景,一路上惴惴不安,有些紧张。
“别害怕,这车也是我找家里长辈借来的,我自己没那么大本事,”封覃声线轻柔,很懂得怎么让人卸下防备,“一会儿你和清濯只有半个小时的见面时间,不要超时,否则会很麻烦,你能做到吗?”
原榕颔首。
封覃边打方向盘,边从兜里取出一把钥匙:“拿好,可千万别丢了,这可是我千辛万苦联系到开发商弄来的钥匙,幸好你爸妈搁置的那套房子没换防盗门,不然还真不容易弄到手。”
原榕钻进那枚小小的钥匙,感觉像是攥紧了全世界。
“封先生,真的非常谢谢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比较好了。”
“没关系,以后有机会带着你哥来我们家做客就行,”封覃促狭地笑了笑,“清濯这家伙总是放我鸽子,每次口头上答应得好好的,最后却总是不带你来,这次你答应我了,可不能反悔。”
原榕答应下来,心里却悲观地想,短时间内可能都没什么机会了。
轿车一路驶进一家高档小区,封覃连门禁ID卡都弄了一张,一并交给原榕,在居民楼下,他随身摸出一支烟点燃了,低声说:“二十八楼,2802,去吧。”
捏着卡和钥匙,原榕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紧张到全身出汗,心脏快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了,上楼的过程中,一路奔波的疲惫,激动不安的汗水,与一阵阵后怕的感觉一齐涌上心头。
这一路比他想象得要更快一点,开门的时候,原榕指尖颤抖,那把钥匙怎么都送不进狭小的锁孔,他太想见到原清濯了,也太紧张了,冷汗溢出,钥匙快要拿不住,简单的动作做了无数次,直到眼泪留下来都没能打开那扇门。
开、开啊,怎么打不开?
他干脆把钥匙收下去,开始敲门,一遍又一遍。
敲了几次,原榕感觉心情稍微冷静了一些,正当他打算重新试着开门的时候,那扇门发出一阵响动。
原清濯穿着薄毛衣,面无表情地出现在他面前。
看到楼道里的少年挂着两行清泪,青年怔了怔,又揉了几下眼睛,颤声说:“榕榕……我又产生幻觉了吗?”
一见到他,积压已久的思念与委屈迸发而出,原榕又笑又哭:“我在你的幻觉里是什么样子,难道也会掉眼泪?”
原清濯微凉的指尖轻轻抚着他的眼角,意识到眼前的人具体可感之后,便一把将人搂在怀里,疯了一般吻住他,分不清那落在脸上冰凉的泪水是他的还是弟弟的。
“你真的来了,我想你,好想你……”
原清濯紧紧搂着他,像是要把他融在自己体内:“我想你……我想你……”
不论承认与否,他们都清楚,两个人之间的羁绊已经根深蒂固地生长成缠绕在一起的荆棘,刺入他们的心脏、骨血、浑身上下每一个地方,别人斩不断、扯不开,就算一把火烧成灰烬,想念的风一吹,就如漫无天际的野草一般疯狂重生缭绕。
没人能介入,没人能破坏,没人能理解-
半小时很快过去,对封覃来说不过是几根烟的功夫。
他倚在车头前,任由思绪散漫地扯远,忽然在想,如果有一天他和家里的弟弟也被长辈发现了会是什么反应?
后果如何还不清楚,总之应该会比原清濯稍微好上一些。想想也是,他已经是封家半个掌权人,年纪也不小了,原清濯才二十出头,距离真正成熟还早着,以后说不定也是石城不可撼动的人物。
到那个时候有了话语权,也就不像现在这么被动了吧。
封覃深吸一口烟,轻轻吐着烟圈儿,感叹着。
恋爱这种事儿还是年轻人更合适,他们尚且有精力去耗,而自己呢,早就没那个心思了。
抬腕看了眼手表,还有三分钟,居民楼门口已经传来开门的声音。
原榕红着眼睛走出来,重新对封覃说了句谢谢,这次他多少给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容,可以看出心情很好。
这种情绪最打动人,封覃没忍住,唇角也跟着他微微上扬:“不客气,快上车吧。”
临开到原家家门口的时候,他好奇地问:“以后你和清濯打算怎么办?”
原榕没回答。
他望着窗外流水般飞逝的繁华夜景,轻飘飘地说:“没想过那么远,但我打算出国了。”
封覃讶然。
“出国,然后结束这一切,让大家都好过一点。”
原榕闭上眼,既然爸妈想让他们断了,那就先断吧,总不可能断一辈子是不是?
他现在很累很累了,只想着赶紧让这种熬人的阶段过去,有时候他真想睡一觉,醒来穿越到很久很久以后,那个时候他一定已经和原清濯真正在一起了吧。
趁着现在有机会,也让他为原清濯付出一次,不能总是让他为自己牺牲,对不对?
黑夜里,原榕做出了这辈子最勇敢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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