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嗐呀 让我康康(三合一)
Part.1
洛丝忒在他的面前, 将她的过去总结为了简单的“同伴”、“优秀”的几个再普通不过的词。
但他们都知道远不止于此。
现世的安斯艾尔,陷入了现实与道德的双重考验。
自以为自己养大的崽是自己的初恋单相思(?)对象。
好消息是自己的心上人没有生孩子。
坏消息是这个孩子是他的心上人。
“我是说你以前怎么想领养我,原来是你想岔了。”
洛丝忒将以前的记忆串联了起来。
“……”
开始翻他老底了是吗。
时至今日。
安斯艾尔依然会在某一天的深夜惊醒, 手指触摸到脸颊上陌生的湿润,感受着内心的空虚几乎要将他吞没。
“你不在意吗?我的记忆可能没有办法恢复这件事。”
他轻声问, 眼神却死死地盯着洛丝忒。
试图掩饰住那极端的敏感, 却无法不去在意。
洛丝忒手托着下巴, 发丝垂下一缕贴着脸颊。
眼睫轻颤, 在金瞳中洒下些许阴影。
“其实…只是失忆已经很好了。”
洛丝忒缓缓地说道,难免露出几分轻松,试图宽慰他。
“你刚见到我的时候,我的身躯保持在了七八岁左右的形态也是,穿越了时空乱流的后遗症。”
“乱流。”
安斯艾尔立即反应过来, 表情怔松。
这个词对于魔法师来说是非常敏感的, 更何况还沾上了特殊的字眼。
思路突然连了起来。
洛丝忒是一名会时空魔法的魔法师, 她敏锐且多才。
在这个世界初见的夜市上, 她一定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并且守株待兔式地等到了他。
与其说是“毫无防备”不如说“顺水推舟”地跟着他回了家。
她…为了找到自己, 一定受了很多的苦。
但她从来不说。
少女只是故作轻松地开口。
“我做的最差的打算,或者说大概率的结果,就是再也见不到你啦, 毕竟迷失在乱流里也是很正常的事。”
洛丝忒从未提过。
她第一次穿越的时候, 是魂穿,就是因为普通人类的身体在乱流中直接粉碎了。
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
但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了。
看到象征契约的戒指指向空间裂缝之中的时候,鼻尖一酸,有什么涌上眼眶, 头脑发热,连思考的余裕都消失了。
她冲向了契约之线的方向。
正因为有过更差的设想。
所以才显得此刻的每分每秒都如此的珍贵。
“我很高兴能够再次见到你。”
洛丝忒难得真诚到推心置腹的地步,她手放在胸前。
往日里总是显得娇纵而肆意的面庞此刻难得柔和,宛若沐浴着柔和的月光,连眼尾的弧度都缱绻起来。
“只要你还活着,我们的契约就会一直持续下去。”
——只要他未曾背叛。
她就会用尽一切手段来保护他。
正如那几百年的过去里,安斯艾尔曾对她做的一样。
……那日记本里总写。
安斯艾尔用尽了一切的心思想要爱护她,希望她能过得比谁都骄傲和快乐。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这份爱意会害得她可能会直面死亡。
“想永远在一起”
就像是两个小孩子之前许下的愿望。
偏偏到了两个老大不小的人面前,好像就突然变成了必须拼得头破血流的梦想。
……
…………
在那个世界里。
强者通过能力换取无上的权利与地位,同样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同一时间里,直面恶龙的队伍有许多支。
其中包括了王国的军队,贵族的私兵,雇佣兵与冒险家们。
但能坚持到最后,或者说一直撑到胜利的人,却极少。
有的会命陨战场,有的中途负伤逃离。
这都非常正常。
征途结束之后,胜利者的名讳会传入大街小巷,成为“屠龙的英雄”。
所有人都会记住他们带来的胜果,从恶龙的手中将王国从危机中拯救出来,记得他们从国王手中获得勋章与荣誉。
没有人会记得那些背后为这场战争牺牲的人们,也没有人会注意这些表面上光鲜亮丽的强者们背后付出了什么。
正如没有人会在意舞台上优雅自信的舞者,背后是不是为自己满是鲜血与厚茧的双脚而落泪。
而同样的是,“舞台”不止一处,“恶龙”自然也不止一头。
“安斯艾尔你照顾洛缇,不要担心战线的问题!”
从精灵之乡被女王远遣出征的弓手坚定地对此刻本不应该在王城外的两人说道。
伊耶芙特甚至都没告诉路德这里的位置。
如果被外人知道了本应守在前线的教团圣子与月山的魔法师此刻逃离了前方,定会引起舆论与谩骂。
“我相信你们没问题。”
黑发的少年接过伊耶芙特手里的部分物资,然后转手给了她一些防御与圣光系的装备与用具。
“没事,就一条龙而已,大不了我们拖一拖长线作战。”
伊耶芙特说完点头,立刻脚尖点地,碧灰色的头发随之一弹,身影如踏风般落在了高高的树枝上迅速离开了此处。
他们待在树林中一个湖畔的小屋里。
“安斯艾尔?”
屋内传来声音,像是被惊醒了。
安斯艾尔立刻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毛毯搭在坐在床上的少女瘦弱的肩膀上,凌乱的栗色发丝失去了光泽,她脸色惨白地望了过来,金色的眼瞳满是惊惶与无措。
“没事的,你不要害怕。”
安斯艾尔坐到了床上,将几乎已经瘦脱了相的洛丝忒抱在了怀里,轻轻地拍她的背,安抚着她。
她左腿弯曲,右腿却好像完全没有力气动,甚至下意识痉挛了下。
“唔…”
乍一看,她的右腿没有分毫的伤口,完好无损。
洛丝忒颤抖着手指抱着安斯艾尔的肩膀,像极了蛛网捆住猎物一般。
“安斯艾尔不应该在这里陪我,你应该去战场……”
她瞳孔晃动,像是受过极大的惊吓,眼眶里的泪水不停地往外涌。
温热的泪珠滑过脸颊浸湿了少年的衣襟。
“你又在说这话了。”安斯艾尔轻声叹气。
“没事的,我会陪在你身边,你的伤还没有好。”
她的伤其实早就好了。
不要小看了圣职者堪称奇迹的治愈术,虽达不到生死人,但仅仅是肉白骨还是很简单的——至少对安斯艾尔来说是这样。
对。
即使是腿被龙的毒牙硬生生截断了也一样。
洛丝忒患上了非常严重的创后应激障碍。
因为器官衰竭,魔力回廊代替了其作用,一般人承受的痛楚,在她身上还要翻上几倍。
即便身体已经痊愈了,她的精神却仍然在反复断肢与毒液腐蚀身躯的痛楚。
更逞论那堪称奇迹的治愈术,将她身体迅速治愈的圣术带来的高几倍的痛苦。
月之山脉的魔法师们一早就不太愿意她远离“家乡”,更何况上这种战场。
王国怎么样都无所谓,她们可只希望洛缇好好活着。
洛丝忒失去了独立行走的能力。
尽管如此,她的理智依旧警醒着她自己。
——安斯艾尔不应该陪她在这里干耗着。
她可能要花费三年、五年,甚至是十年的时间来撑过这个坎。
他如果在战场上的话,伊耶芙特和路德都会轻松很多。
“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
禁魔领域——在那恶龙的巢穴周围,有这样的压制。
洛丝忒没有办法立即使用传送,实力也遭到了严重的压制,不然也不会身陷囹圄。
“就算你再也站不起来也没有关系,不去成为众星捧月的屠龙英雄也没关系,只要你活着就好,没关系的。”
安斯艾尔温热的手指缓缓地顺过她的发丝。
“哪天你要是走路都走不动,我就抱着你去逛街。”
洛丝忒瞳孔一缩。
一边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边又要感受着来自理智的谴责,最后只能无助地抱着面前的人失声痛哭。
“我也不想这样,安斯艾尔,我好难受。”
痛楚如影随形。
她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办法站起来了。
尤其使依依向物华 定定住天涯用魔力回廊的时候,疼痛感会加剧。
安斯艾尔不愿她擅自离开,最后却不得不随她的意,牵着她的手,让她飘浮在空中回到战场。
屠龙的征途再一次大获全胜。
战后,安斯艾尔为她准备了轮椅,拒绝了一切邀请。
在此之后将近十年,洛丝忒身体与能力停滞不前,只是安安静静地亲手编篡完了有关于时空、重力等等相关典籍缺失的一部分魔法,为月之山脉的传承再添一笔浓墨重彩。
而这,也是洛丝忒在往后几百年内受到尊敬,被称之为传奇法师的开始。
——
Part.2
安斯艾尔自闭了。
如上。
洛丝忒觉得确实得让他自己好好缓缓,自闭一会儿也没啥。
在她眼里,自家绑定奶是没有拒绝她的可能性的。
但如果真的发生了,那就…只能上演强取豪夺剧情了!
洛丝忒露出了独断专行的冷酷嘴脸。
她开始继续跑奎努竞技场。
洛丝忒确实和莉婕所料,成为了一个闪闪发光(?)的靶子。
即使打完了前十场,基本上有点警惕心的都能注意到看似柔弱的女孩子旁边是个擅长隐匿的暗杀者,注意力也会不自觉的被洛丝忒的动作带走。
这一次抽到了特殊的极寒场地。
满是冰块和积雪的地面很容易将莉婕的身影反射出来。
洛丝忒瞟了眼对手,是两个近战,一个拿着大锤,一个拿着细剑。
对面的反而是匪夷所思地看到了一个拿匕首的刺客和一个一看就是个牧师的女孩子。
“你们是认真的组队吗?”
莉婕:“好问题。”
洛丝忒欣然:“这个问题被问过好几次了。”
身着教廷白裙,胸前甚至还别着象征教廷的形似百合花的胸针。
转手,银色的光闪过,一柄白银色的细长权杖落入她的手中,转了两下,其尖端的紫红色宝石萦绕着光辉。
“加油哦莉婕。”
栗色卷发的少女露出了笑容,脑后贝雷帽上的羽毛随着冷丝丝的风弹了弹。
“要我打架可是另外的价钱。”
莉婕:“……”扒皮啊。
认命地眯起了眼。
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考验动态视力的时候到了!”
以一力抵十会的战士抡起大锤,立即跳起,想将莉婕从空中打落。
她的消失来源□□捷的动作。
另一个拿着剑,有点像贵族起手的人笔直地冲到了洛丝忒的面前。
洛丝忒看着眼前的尖剑,冲他眨了眨眼,手背在身后,略微向后倒着。
下一秒,剑落空,他立即收住势头以防跌倒,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背后。
反射性地回头看。
飘浮在他斜上方的少女俯视着他,发丝不经意间碰到了他的耳廓。
“传送?你不是教廷的——”
他一惊,继续攻击,剑划过了空气。
人又瞬间消失了。
即使是魔法师,也鲜少有人能这样毫无痕迹的消失在原地进行“传送”。
他不知道,“传送”只不过是最常用的低阶空间魔法,很少有人学不会。
不过,大部分人终其一生,也就只能学会这一个空间魔法。
洛丝忒眼角瞥到另一边,动了下手指。
几道金色的光束拦在了莉婕身前。
战士本想硬上,靠近却立即感受到了其上的威胁,只得向旁边改变方向。
“有些魔法师和治愈系的牧师们怕被近身,是因为他们没有很好的抵御近战的手段。”
洛丝忒轻松向旁边跳跃着完美躲开了旁边刺来的细剑。
“虽然我在教廷,但我不会治愈术哦。”
她认真地对上了来者的目光。
“哈?!”
洛丝忒见他没有会过来,大叹了口气,接着又消失了。
“意思就是我挺能打的啦。”
不然怎么毕业。
他下意识转身。
背后没人。
两边?也没有。
“在你头上!”
队友恨铁不成钢从身后不远处传来,伴随着的是兵器相接的金属碰撞声。
“你在看哪?”
一脚踹在了他的背上,莉婕手肘一抵,将他撞在了地上,锋利的匕首抵住了脖颈。
飘浮在上方,发丝随着异常的重力散开,洛丝忒惊讶地“呀”了声,冲着下方的人招了招手。
“莉婕。”
“听到了别催了别催了!”
自从跟洛丝忒一起组队刷战绩,莉婕只感觉自己的体能着实进步了不少。
连往日认为她光在速度方面下功夫的导师都觉得她最近努过力了。
“看你到时候进学校和同学组队的时候还能不能这么闲。”
莉婕走出场的时候还喘着气。
洛丝忒:“没事,我治愈魔药多。”
莉婕:“……”
也罢,大户人家。
而被洛丝忒整不会了的贵族少年直接回了家,询问长辈。
“你是说,你在竞技场里遇到了教廷的人会瞬间移动?”
他的家庭教师总结了一下。
“雅克,你确定那是教廷的人,而不是黑塔的魔法师伪装的教廷人?”
“她穿着教廷的制服佩戴着徽章,应该是刚从教令院毕业,而且会圣术。”
“嗯…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教廷和黑塔的矛盾又要加剧了吧。”
家庭教师吐槽:“他们真是闲不下来几年。”
他们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前往参加舞会,雅克再一次遇到了洛丝忒。
在,国王的,晚宴上。
……
“洛丝忒?你的到来让整个舞会都为之一振。”
“唔?”
洛丝忒一扭头,手上还拿着安斯艾尔递给她的果汁。
——然后他本人现在暂时离开和别人谈事了。
也是。
没出意外都不会参加宴会的魔导师先生有自己的事都是正常的。
不就是把她撇到一旁吗。
这都没什么。
洛丝忒浑身都冒着酸气,就被人喊住了。
“埃文王子?”
“叫我名字就行了。”
金发少年仪表正式,走到了洛丝忒的身侧,两人互相行了个礼。
“你一个人在这里吗?”
埃文看了看周围,确实没看到另一个人的身影。
少女柔软的卷发后别着巧夺天工的发饰,一看就价值连城的宝石镶于其上熠熠生辉,更别提裙摆上层层叠叠如云雾的轻纱。
洛丝忒立于人群之中特别好认。
埃文面无表情站在远处的时候就一眼看到了她。
姣好的容颜,贵气的着装,与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傲慢。
他才走上前。
走一步,想一步。
这是父王为他引荐的天之骄子,是黑塔十二席捧在手心,视若珍宝,生来就拥有一切,不需要再付出更多心血与艰辛的人。
最终停在了少女的面前。
“你找安斯艾尔有事?”
洛丝忒摆了摆手。
柔软的手套包裹住她的手,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
“并无,我只是好奇美丽的女士为何独自一人在这里,要是舞会让您不尽兴就是我的罪过了。”
埃文说着,欠了欠身。
“他去谈事了,让我在这边吃点东西…说起来,你们不觉得你们蛋糕做得有点腻吗?”
洛丝忒说着,还真提起了意见,看了眼自己吃了一口就咽不下去的蛋糕,双臂环在身前,手指一下一下地点着。
她非常认真地看着埃文王子。
埃文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您宝贵的意见我会传达下去的。”
音乐又响起。
埃文看了看舞池:“那么,有没有荣幸——”
他手都伸出来了!
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洛丝忒摆了摆手打断了。
“我签过契约不方便和别人跳舞。”
埃文:“…啊?”
世,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一般人不会拿这么重要的“誓言”来开玩笑,更何况洛丝忒看起来很认真。
就算是恋人,一般也不会定下这看起来稍显“僭越”的誓言吧。
埃文不以为然地想。
“说起来,马上诺雷格学院就要开学了…”
他话音刚落。
大厅内的灯光骤然熄灭,突然变得一片漆黑,只剩下人言纷纷,还有些人不小心因为视野黑掉而跌倒。
埃文在庆幸不需要继续攀谈的同时,也因为这一意外而紧张起来。
他一眨眼,就发现身旁的人消失不见了。
“洛丝忒小姐?人呢?”
已经有魔法师和圣职人用魔力凝结成光点照亮了眼前的路。
乍一看,好像什么也没少。
而有些人,已经离开了大厅。
王室的后院内种了品种繁多的玫瑰花,修剪得当,风拂过都散发出馥郁的香气。
潜入者原本觉得很顺利。
声东击西,现在大厅内肯定一团乱。
他只用潜入玻璃花室,偷走传闻中的琉璃郁金香——这并非是郁金香,而是一种形似郁金香的粉色“生物”。
是一种极贵的药材,由亚伯拉罕王室历代守护。
传闻这是神赐之物,由此亚伯拉罕一始享受恩泽,从而绵延数代王室。
“你不能再往前走了。”
直到身侧突然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
声源极近!
可,可是他此刻正站在玻璃花室的栅栏边上,他旁边不是…空……气……吗。
潜入者一点点扭过头,脖子像是生锈了一样发出滋滋的声响。
惊恐地看了过去。
“站”在空中的是一位身着华服的贵族少女。
“你如果不想和黑塔的魔导师硬碰硬来算算自己的存活率,现在最好赶紧逃哦。”
洛丝忒手搭在腰上,饶有兴致地提议道。
她可是跟了一路,像是在玩潜伏跟踪游戏。
“什么魔导师。”
潜入者难以置信,他可没听过这种莫须有的消息。
“你想试试安斯艾尔的手段我也不会阻挠你啦。”
洛丝忒说着故作亲昵地笑了笑。
试试就逝世。
潜入者满头大汗。
而另一边。
正处于玻璃画室的安斯艾尔与王室药剂师正在讨论的,也正是琉璃郁金香的事宜。
亚伯拉罕国王准备在秋收祭全国展示这份“国宝”。
一代一代的王室药剂师已经针对这种奇异的生物研究了不下几百年的时间。
它具备自我繁殖的能力,前代死去,下一代就已经健□□长,不存在断代的危险性,自愈能力比章鱼还强。
但也没啥实在的药用价值(重音)
和外界揣测到天上的谣言截然相反。
将琉璃郁金香切了一截,硬是让洛丝忒给他套了个时间枷锁上去,安斯艾尔研究了小半年(当然中途各种走神跑偏摸鱼)。
终于得出了结论。
“拿来制造爱情灵药或者媚药有用,别的一概没用,还不如加纯水。”
安斯艾尔平静地给出结论。
王室药剂师险些流下感动的泪水。
这研究结果——真是和他们想得一模一样。
在他们这种实用主义者眼里,真的是毛用没有!
甚至都不能对人口生育造成影响的,迫真美丽废物!
“爱情灵药也不过是一种能让对方短暂产生一种‘爱情’感觉的幻术药剂,甚至持续不了多久…国王其实没做错。”
安斯艾尔表情平淡,然后拎起了那个软乎乎疑似果冻的花形生物。
“这个展出是不是还能卖点门票钱。”
王室药剂师:“有道理。”
“那我走了,有事再联系我。”
想到还有个很容易不消停的…小祖宗在外面被他放着,安斯艾尔快速往外走去,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一出来,就发现了不对劲。
空气中的魔力流…是怎么回事。
等安斯艾尔回到大厅,洛丝忒正和埃文王子聊着诺雷格学院的话题了。
站在洛丝忒身侧,乍一看和少女有些登对。
错觉。
安斯艾尔瞳孔一动,斩钉截铁地将脑中一瞬的想法斩掉,缓缓走上前,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极轻的声音,仿佛每一步都写着从容。
“魔导师冕下。”埃文瞬间注意到了从后花园走进来的安斯艾尔。
洛丝忒侧过身,看向了他,神色不变。
她怎么看起来还没一个外人情绪幅度大。
安斯艾尔停在了洛丝忒的身侧。
“你去了哪?方才聊了什么?”
笑得那么甜。
身上还萦绕着淡淡的玫瑰香。
“等会儿和你说。”
洛丝忒抬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我们方才刚聊到之后开学进入诺雷格学院的事——当然,虽然有些年了,但安斯艾尔现实应该更了解。”
安斯艾尔难得地迟疑了一下。
洛丝忒扯了扯嘴角:“或许吧。”
两人心照不宣地转移了话题。
洛丝忒消失后不久,大厅就恢复了照明,能参加国王亲办晚宴的也不是什么不入流的人,这件小事并没有引起怎样的风波。
等她解决完侵入者再回来,乐团已经演奏起了新曲。
安斯艾尔顺着洛丝忒不自觉的视线望了过去,停滞了下。
“能否有这个荣幸?”
他缓缓抬起手臂,挑起眉。
洛丝忒一愣,却毫不掩饰脸上的笑意,宛若春日暖阳,将手搭了上去。
她好多年没有跳过舞了。
“我没怎……”
安斯艾尔刚想说自己因为失忆,即使之前在学院里学过,但真的没有实操过。
但当他搂着洛丝忒的腰,顺着弦乐迈进舞池的那一刻,身体却熟练地像是这样做过千百遍,将两个人拉得极近。
视线相对。
洛丝忒眼里满是“果不其然”的自信。
“以前是你教会我跳舞的哦。”
“安斯艾尔老师。”她调侃道。
魔导师先生失神了下。
脑内似有似无地晃过几个破碎的画面。
像是…一个身着身着白色单薄睡裙的少女拉着他,在凉台上跌跌撞撞地学着跳舞。
星河挂于夜幕,月光似水。
仔细去想,头又开始炸裂般地疼起来。
“不要去回忆,没事的。”
洛丝忒及时地打断了他,目光却蓦然在旋转之中看到了侧边一个震惊看着自己的人。?怎么感觉有点像今天白天在竞技场按住的那个。
仔细一看。
真的是。
安斯艾尔换过神来,却发现怀中的少女竟然越过他的身侧看着别人。
一股凉意骤然绕住了洛丝忒,她迅速收回视线。
就看见面前的魔导师先生表情阴沉莫测,蓝灰色的眼瞳死亡般的凝视着她,试图在谴责她。
洛丝忒心虚了半秒钟。
“不许凶我!”
安斯艾尔靠近她,看着虚张声势还莫名有些理直气壮的洛丝忒,呼吸交错。
“你以前也这样三心二意?”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不能怪过去的他在日记里写的那么患得患失了。
洛丝忒:“?”
没有,她不是,别瞎说啊。
“那就是你对现在的我有意见?”他反问。
洛丝忒一噎。
“你怎么都有话说……我就是看到了今天在竞技场里遇到的人而已,他看着我和你跳舞的样子就像是受到大震撼。”
说完她还调笑了下,捏了捏安斯艾尔的手指。
刚好音乐一毕。
洛丝忒拉着安斯艾尔走到了一边,又对上了埃文瞳孔地震、仿佛天崩地裂的表情。
埃文王子:三观炸裂。
他一直以为他们是感天动地亲情关系,原来不是?!你们怎么比王室的人还会玩啊?
虽然他们现在看起来年龄差不了几岁。
但当年不是啊——!!
得想个办法和父王说说这事。
埃文王子之后就和游魂一样,晚宴结束飘到了国王身边准备进行一番推心置腹的密谈。
安斯艾尔今晚成功谈完了事,洛丝忒快乐地跳了舞,两人都愉快地回了家。
至于所谓的“请教诺雷格学院的问题”就没必要了吧。
谁不知道安斯艾尔先生当年在学院人际交往都淡如止水、点到为止,一心变强,两耳不闻窗外事的。
他连秋收祭时的夜市都没怎么逛过。
直到捡回了洛丝忒。
回到家中。
一番洗漱之后,安斯艾尔将刚洗干净的黑发擦干,半湿的从浴室走出来。
刚抬眼,就看见身着睡裙的少女坐在高椅上,此刻正玩味地看着手中玻璃瓶中的玫粉色液体。
安斯艾尔:“……”
他就知道。
“把药拿……”
“没收。”
抛向空中的玻璃瓶落回少女的手中。
“乖,给我,这是试验品。”
安斯艾尔深深地叹了口气,走到洛丝忒坐的椅子边。
“不能给我吗?我还挺好奇作用的。”
洛丝忒转过身,拿瓶子挡住了一只眼睛。
“你以前从来不会给我这种东西。”
安斯艾尔斩钉截铁:“那你更得给我了。”
洛丝忒不以为然。
他唬别人可以,可唬不住她。
她视线一动,流光婉转,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让人头皮发麻的那种。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洛丝忒手中的瓶子骤然消失,她翘起腿,单薄的白色蕾丝裙摆略微上移。
“我向你保证瓶子在我的身上,并且不会移动它,你可以凭自己的实力将它找出来,找到我就给你——你敢吗?”
安斯艾尔:“……”
“……………………”
魔导师先生狼狈开口。
“你从哪里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坐在椅子上的少女捧着脸颊,弯眼露出了纯洁的笑容。
“学习资料。”
安斯艾尔如鲠在喉,看着她好整以暇的模样,转头快步回房间。
“随便你。”
洛丝忒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他黑发下通红的耳朵,险些笑出了声。
Part.3
“你在学校内部可以空间转移,但在进学校的时候千万别一头撞上诺雷格学院的防御阵。”
诺雷格学院的开学日。
新生代表会在台上发言。
因为其不可以有争议,所以并非是教廷、黑塔的学生,且双方学生在大堂的一左一右,几乎不会有接触的机会。
学校也是用心良苦。
可见这么多年来,也受过很多坎坷。
“洛缇。”
前面传来极轻的呼唤声。
洛丝忒本来在看手中的高危地区植物图鉴——明天就到还书日了。
闻声抬起头,见到坐在前面的带队人冲着她招手。
洛丝忒看了看周围,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悄无声息,单膝点地,蹲到了罗瑞的身边。
“怎么了?”
“等会结束的时候你跟着我一起走,可能会有黑塔的人来找你。”
罗瑞,教令院副院长麦斯威尔的弟子之一。
之前就职于教廷圣骑士团,刚结束完讨伐战,就接到了教廷的紧急调令,成为了这一届教廷新生的引导人。
命令非常简单,要保护住特殊人员“洛丝忒”。
具体怎么特殊其实上司没和他讲。
但是没有关系(。)
他已经看出来了。
能学会瞬间移动的,可不是什么正经的教廷人。
他甚至把旁边坐着被“大变活人”吓了一跳的学生按住了。
“黑塔?”
洛丝忒愣了下。
罗瑞面带微笑看着她。
“你其实知道原因的对吧?”
比如说像现在这样使用瞬移使用的如此得心应手,一看就没少做。
黑塔的人发现了不了才奇怪。
洛丝忒眨了眨眼。
“他们现在才发现吗?”
罗瑞:“?”
你还嫌他们慢了是吗。
“我没别的意思。”
洛丝忒对上罗瑞看乐子人的谴责眼神,试图解释。
“我进教令院的那一年就和安斯艾尔同进同出了,之后在出外勤还遇到过黑塔十二席的弟子,还进过王宫宴会…”
零零总总都好几年了。
现在才逼过来,会不会也太慢热了一点。
罗瑞的笑脸濒临裂开。
怎么又出现了不得了的名字。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派过来了吗?”
洛丝忒不可思议地往前看了看。
高台上传来声音。
“……此次大会到此结束,请各位新生引导人带领学生离开大堂。”
“起立,走。”
罗瑞首先站起身来,冲着背后的学生们说道,挥开披风,手护在洛丝忒的背后,带着她转身走。
低声说道:“我昨天还在和魔兽厮杀,他们都没把相关资料给我!”
洛丝忒:“赶鸭子上架,我觉得你们也挺厉害的。”
罗瑞:“嗐他们老整这些事,主要我们上战场也是轮班制……”
果不其然。
另一半以更快的速度,堵到了他们的前面。
“跑得挺快啊。”
站在身着形式各异,唯独颜色统一为黑色的学生们前面的,是一位丰腴婀娜的女性,她的指甲涂成了鲜红的颜色,一头红发宛若烈焰。
罗瑞叹了口气。
“还是没你们快,伊莎贝拉你行行好吧,我不想刚出大堂就打架,迎来新生的光辉时刻。”
洛丝忒眨了眨眼,就看见伊莎贝拉对着罗瑞冷嗤了声,目光锁定在了自己身上,露出了略显狐疑的表情。
“你就是安斯艾尔养的小情人儿?”
长相…和众人猜测的方向怎么不太一样啊!
大家都以为安斯艾尔那种冷淡还嘴毒刻薄的人会被一个性格极强的千人斩干倒。
伊莎贝拉表情古怪。
——这不是完全是相反的方向吗?!
栗色的卷发被压在贝雷帽下,金色的眼睛像宝石一样,连衣裙工整又精致,一看就不食人间烟火,如果缩小个几倍像是会被放在展柜里的玩偶。
“我就奇了怪了,那群老不死的也憋着吐不出象牙,你既然是安斯艾尔养的怎么会跑去教廷?你是魔法师吧?来黑塔啊。”
伊莎贝拉双臂环胸前,挑眉说道。
罗瑞:“你真的要冷静,当着我的面挖角你觉得这可能吗?”
伊莎贝拉怒:“我要是不来你就把人直接带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战势一触即发。
“因为我是先进的教廷,后被安斯艾尔养的。”
洛丝忒从罗瑞的背后探出头。
真诚地补充:“他管不了我。”
伊莎贝拉一噎。
罗瑞:“看吧!”
“他就放任你…”伊莎贝拉不可思议。
想了想,黑塔十二席性格迥异。
安斯艾尔传闻中已经算是相对听得进人话的。
那也只是相对于其他十二席。
远不在正常人的范畴。
“他自己不是也会圣术吗?我会魔法不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吗?”
伊莎贝拉秒答:“那是相对于他自己!”
罗瑞摆手。
“你觉得,我有可能让你在我眼皮子地下把她带走进黑塔?”
伊莎贝拉头痛,揉了揉头发:“我本来是想试试的…但是她没意愿我也很麻烦,一般人洗洗脑也无所谓,可她和安斯艾尔太熟了,我急着去投胎才会这么做。”
“算了算了,等下次黑塔会议他们自己想办法吧,我才不管这种烂摊子。”
伊莎贝拉暴言,而后转身一挥头发,浩浩汤汤领着背后的新人们走了。
罗瑞松了口气,抬手摸了摩洛丝忒的头。
“我看你瞬间移动用得挺熟练的,以后碰到黑塔的人,不好办就直接跑,找教廷人扎堆的地方,私斗是会被扣学分的,记住了吗?”
洛丝忒乖巧点头。
罗瑞此刻还没意识到身旁女孩的危险性。
他虽然察觉到事态不简单,教廷不会无缘无故将人握手里,但洛丝忒看上去实在太无害了,再加上她目前用过最多的魔法就是传送类。
传送类。
听起来日常,又非常能逃。
罗瑞之前拿到的资料内,有关她的,是在竞技场里连胜,也没怎么用过其他魔法,倒是用过攻击类的圣术,主要还是依靠高年级打败的人。
这种新人的战斗记录不会留档浪费魔晶石,他自然也不了解真实的内|幕。
只得先把洛丝忒当做“一般情况下”学会了基础圣术的柔弱后勤来理解。
毕竟,后场位的治疗位,俗称奶位,最擅长的就应该是躲避了。
传言中还被魔导师照顾得尤其好,好到几乎上层阶级众所周知的地步。
几年前的流言还是领养,最近不知道为什么风头突然变了,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
居然还有人说是从王室漏出来的。
总不会是教廷用来试图拿捏安斯艾尔的吧。
罗瑞叹了口气。
“走吧,我送你们回宿舍,在学院西边。”
诺雷格学院处于塞利斯特王城之外,北部森林的中央。
距离王城不远,只不过为了校区面积所以坐落于森林。
宿舍是按照之前在教令院的毕业成绩来排的。
洛丝忒成功拿到了单人楼阁的名额,玄关的柜子上放了新生手册,旁边还有个待机状态的传送阵。
墙上的贴纸写着“请随时注意查看信息”
24. 宿舍 你怕他们还是他们怕你
宿舍内用具齐全, 工整洁净,一些老制的器具象征着这座学校的年岁。
洛丝忒眯了眯眼,墙壁上有非常隐秘的魔法痕迹。
看起来像是无法被擦去的箭头。
她跟着箭头缓缓上楼, 来到了阁楼处,木质的地板甚至有的地方传出了吱哑的声音。
矮小狭窄的阁楼里有个四格窗。
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进来, 宛若洒下的金粉。
洛丝忒甚至能看清尘埃的飘动, 她走近窗边, 阁楼内仅有一个低矮的小桌, 上面摆满了信件。
每一份都没有上封,像是等待着下一位人前来观看。
她随意地用手一翻,从下至上,信函的纸也能透露出时间感,越上越新。
洛丝忒从中感受到了一个熟悉的魔力, 数了数位置, 抽了出来。
果不其然, 落款是安斯艾尔。
“敬启……”
字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洛丝忒却从中窥探出了几分他的行动。
她不在的时候,他在学校里的日子, 果真不出她所料。
信封里少部分写了在学校内的学习流程与提议,剩下的是写着他在药剂学做出的贡献,还有一些解答, 可能是对之前写信者的回答。
即使对方已经看不到了。
洛丝忒就着好奇心往下翻, 翻了好几封,才知晓安斯艾尔这封信的由来。
在他之前第五届的时候,有一封信格外单薄。
洛丝忒小心地打开泛黄的信纸。
纸上的字相当清晰,是典型的阅卷老师会喜欢的写法。
“……很遗憾,我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学业, 我会用尽一切时间去钻研药剂学,为了我因病无法得到治疗的双亲。希望未来的学弟学妹们都能尽可能地把握学习的机会,也祝愿大家都有所成就。如果之后我失败了,也希望这封信有幸被他人读到,将我的愿望延续下去。”
“我希望每一位普通人都能不受教廷的桎梏,不拘泥于昂贵的药物,不用再因为残酷的现实而忍受病痛的折磨。”
落款是一个洛丝忒没有听说过的名字。
是一位家境贫困的普通学生,勤奋刻苦,亲人患重病,教廷也并非慈善家,无法得到有效的治疗的人走投无路。
洛丝忒又重新看回安斯艾尔的信。
他的笔记讲究中带着几丝随意,向来少言笔寡。
偏偏这封信写得十分详实。
安斯艾尔从时间段以及那封信里的只言片语判断出了其父母的症状,并且列出了数个有效药剂,并且在一年之内将药剂进行了原料优化,尽可能地降低了其成本。
即使信的主人距离他下笔的那一刻,已经间隔了二十年。
洛丝忒坐在旁边的木箱上,指尖抚过那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字。
她一直以为安斯艾尔进入了黑塔,是因为刚好被黑塔的人捡到了。
站在对立的角度,平日里那些冷嘲热讽的态度自然可以理解。
其实不是。
他反感的并不只是教廷的目中无人与高价垄断,也包括了黑塔对于魔药研究许多知识的垄断,但并不想将目标着力于如何扳倒双方,费时费力还不讨好。
王立图书馆能提供的资料是有限的。
知识是昂贵的。
“昂贵”不仅限于价格,更在于社会地位。
她抬起眼,将手中的信放回去,重新从底下开始看。
能拿到独栋的学生没有一个是弱的,即使是这样,信中还是写进了各种不同人的生活。
有天生贵族偏偏和家族作对,非要自己做出成绩不想继承家业的;有家境贫寒但刻苦有天赋,做出了一番成绩的;居然还有人在这里面写了遗书,而后二话不说跑去讨伐魔物的。
洛丝忒开始思索。
事实上,在上个世界里,安斯艾尔开始学习药剂的契机是她,理由也是她,从头到尾都非常单纯。
听起来或许有些自私,但他确实从未去在意过将药剂学的受益人变成无数的普通人,这些事可能都是别人在做。
他失忆了,不过对于本身具有的知识敏锐性从未降低。
安斯艾尔因为别人的信作为契机,终于从云端落下,将目光投向了他人。
他不再将自己的所有时间与目光全部锁定在洛丝忒的身上,仿佛能在偏远的小木屋中与她荒度余生。
挺好的,只要是他个人主观选择的路,都值得肯定。
洛丝忒将数封信整理好,离开了阁楼,慢慢走下台阶。
她记忆力很好。
国王对他的格外尊敬与优待,他与王室药剂师的谈话与讨论,因为她将药材原料送到他面前而没在意她的各种小动作……
她每走一步,记忆都如清晰的画片闪过眼前。
洛丝忒其实朋友很少。
满打满算,同性的朋友仔细想来居然只有精灵伊耶芙特一个。
其一是能活到她这个岁数的人很少,其二是平时都和安斯艾尔在一起。
他有时候有些不讲道理,看到她撇下他去和别人(性别无论)都会事后阴阳怪气几句,然后和熊一样趴在她背后又酸又撒娇。
每当洛丝忒开始思索,自己是不是把社交技能要捡起来的时候。
安斯艾尔都会斩钉截铁地说她不用担心这些。
然后她就真的放弃了思考(心虚)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洛丝忒从回忆里挣脱出来,快步走到门口拉开。
她一愣。
“西蒙?你怎么在这里?”
站在门口的赫然是以前在校期间长期和丹尼斯一起搭档的西蒙,自从他毕业后入职教廷内就鲜少见到他。
“打扰了,你现在有时间吗?”
西蒙扶住门,礼貌地问道。
洛丝忒眨了下眼,目光瞥了眼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让了下。
“请。”
四人坐到了一楼的桌边。
洛丝忒反手从背包里摸出了一壶热茶,分别倒在了杯子里。
跟着西蒙来的一男一女眼睁睁看着花瓣形的茶杯里盛满了红茶,冒着热气,还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气。
“我还需要自我介绍吗?”
洛丝忒做完手中的动作,拿着茶杯抬头问道。
金色的眼眸盛满了真诚。
西蒙咳嗽了下。
“不用,我来介绍一下,在我身边的这位是你的学姐和学长,她是安洁莉卡,那位是艾洛克。”
介绍完之后,他才严肃地看向洛丝忒。
“如无意外,这两位会尽力帮助你习惯学院内的生活,如有需要也可以随时与我联系,我的传送点位你知道的,相对的,教廷也有相对的命令需要你执行。”
“命令?”
洛丝忒看了眼西蒙的表情,接过他手中封死的信函,毫不在意地用指甲一划,打开来看。
噫!
字好多。
坐在对面的三个人几乎是眼见着少女露出了看到密密麻麻的字皱起脸不想向下看的不耐烦表情。
过于真实,引起不适。
以前看的各种书信都是简明扼要——或者说到了她手上的都是这样的。
洛丝忒这个时候才有了非常明确的“一朝回到解放前”的迷之痛苦。
老人看小纸片.jpg
她转手摸了一支笔出来,快速圈圈划划,终于把大量的贵族式委婉说辞全部略过,找出了重点。
西蒙看着她开始快速圈字的动作不禁露出了欣赏的眼神。
很好,她已经掌握了找领导重点的基本能力,有前途。
“我大概了解了,就是学习成绩要好,外勤和竞技场他们都可以带我去,平时如果有黑塔的人来找茬就吵吵架作作对就行了,出事就找罗瑞是吧。”
洛丝忒放下笔。
西蒙:“差不太多,如果罗瑞在学校有事你也可以随时联系我。”
她讶异地开口:“你最近也在校内?”
西蒙露出了有些惆怅的表情。
“上次出任务,丹尼斯头铁和别人撕起来了,回来就被投诉,我一下子找不到别人陪我出任务,就干脆回教廷看能帮上什么忙,这不就马上被丢过来了吗。”
他这样说着,一副非常习惯的样子。
“对了,你如果没事尽量去竞技场里去混混分,他们对你的标准是黑塔的魔导师…唉,上了年纪地位还高的那些老爷子们的攀比之心啊,不得了。”
“嗯?魔导师?安斯艾尔吗。”
洛丝忒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西蒙:“有信心吗?没有也没事,教廷的人会尽全力帮你的。”
洛丝忒看着手中的信,又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安洁莉卡和艾洛克,匪夷所思地挑起了眉。
“莫非,他们的意思,如果我做不到,他们也要给人工制造一个教廷的‘安斯艾尔’?”
西蒙一愣。
“你才反应过来吗?”
洛丝忒:“没,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偏激的,我还以为教廷准备训练我…”
西蒙赞扬地看着她,一副“你很懂啊”的表情。
“你想的是对的,教廷准备一边给你造势一边训练你,如果你实在不行也没有关系,不会过分难为你的。”
洛丝忒: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很人性化呢。
“那么现在你需要做的第一件事。”
西蒙带着笑容,将之前从她玄关处的课程表拿了出来。
“按照要求选课。”
洛丝忒:“希望你们在我期末考试的时候也能这么亲切的给我参考资料…”
她苦大仇深地拿起笔,开始听着西蒙的话在纸上画圈。
“药剂学,炼金术,古代文,魔咒…等等,这个是黑塔学生的必修课吧?”
西蒙:“没错。”
“你们一边要我和他们作对一边要我进他们人堆去上课?”
洛丝忒灵魂发问。
西蒙:“不要慌,这是你和他们作对的一部分…不对,你怕什么?会有同学来找你的,教廷不会毫无人脉。”
说完他停顿了下,反问:“就算你不相信教廷,也该相信你家的魔导师吧?安斯艾尔不是名誉校友吗,你直接开个传送阵把他拉过来也没人敢说什么啊。”
虽然很粗暴很离谱就是了。
25. 上课 走,来我宿舍
“其实我觉得我也不是不可以一个人上课。”
洛丝忒低语。
“我穿常服就可以了, 只要我不带徽章我也不会被认出来…”
“你对自己的脸是不是有什么错误的认知。”
贝拉一愣。
洛丝忒也一愣。
两人面面相觑。
她指了指自己的脸。
“我难道不是那种邻家小妹的脸吗?很多姐姐说我面善一看就好拿捏。”
贝拉:“什么长辈?是什么绝世美女吗?”
洛丝忒一顿。
“美得各有千秋吧。”
月之山脉的魔女姐姐们一个个牛得不行,穿着大开叉的轻薄裙子,踩着恨天高上战场。
犹记最开始跟在后面学习的时候, 她觉得那些巨大的魔兽不是被魔法砸死的,是被她们用鞋跟踩死的。
洛丝忒一直觉得自己长得很温吞没有攻击性。
典型的对长辈特攻。
“我觉得你长得比较有欺骗性。”
贝拉表情复杂。
魔咒课的课堂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吓人。
带着尖帽子的老师拿着手中厚厚的教案快速地讲课, 下面的人“唰啦”记笔记, 仿佛双方都在赶时间。
这气氛很快就感染到了洛丝忒。
她凭借自己记忆里好很少做笔记, 在这样强烈的渲染下——她意思意思画了几个图。
做笔记是不可能的, 这辈子都不想做笔记.jpg
教廷的人都发话了会帮她演,那她肯定说摸就摸!
开摆。
旁边的贝拉辛辛苦苦认真写得超级详细,一扭头发现身旁的人开始在教科书的边边角角上画花。
贝拉:真是绝了。
黑塔的学生们肯定也没想到自己的主修课居然混进来了几个选修的教廷生。
贝拉扯了扯她的衣摆。
洛丝忒低下头,就看到她递过来一张纸。
[私底下黑塔和教廷的同学们关系没有很差,只是在表面上要和所属派别同仇敌忾。]
对哦, 毕竟西蒙和丹尼斯他们关系就挺好的。
不然西蒙也不至于被抓壮丁。
洛丝忒刚想点头, 就见她又递过来一张。
[当然也有偏激的人啦, 你小心一点就好, 校内禁止恶意斗殴,别被抓到了]
洛丝忒:……
一节课将要结束, 老师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大家根据我今天讲的内容自己练习一下用笔手绘法阵,注意安全,真正熟练的魔法师都是能够直接用魔力在空气中随手绘阵的, 当然黑塔十二席的魔导师们基本都是在学生时代就已经会了, 有个对比,下课后自己努力。”
洛丝忒看了看贝拉满满当当的笔记本,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草稿纸,有不少画了一半感觉不对劲划掉的墨痕,基本上好几个之后才出一个完整的法阵。
好久没拿笔画这个东西, 手感都变差了。
“你完全不用尺吗。”
贝拉瞅了一眼,却像是习惯了一眼默默坐了回去。
洛丝忒木然。
“只要你画得够多,手就会形成记忆…我是说,你手部力量也需要练一练。”
洛丝忒瞥了贝拉的纸一眼,抬手握住她的手。
“用力。”
笔在魔力的驱使下迅速亮起,在纸上快速地拉出了流畅的线。
贝拉:“嘶。”
“咦。”
在教室内巡视着的魔咒课老师停在一旁,摸起了洛丝忒的草稿纸。
看似凌乱。
实际上…其实已经画得很好了。
只是新生们没有基本的评判标准所以觉得乱。
事实上,很多人废几张纸都不一定能画齐一个法阵。
“你家里有人教过你吗?”
“唔?”洛丝忒侧过脸,点了点脑袋。
魔咒课老师扫了眼她的手指以及手腕,点了点头,说了句:“不错。”就往前走去。
他向来严苛,能说这样一句已经实属不易。
贝拉在旁边羡慕不已。
洛丝忒看着留下的作业失魂落魄。
——得想个办法去找个人帮她写作业。
“别愣着了洛缇,下节课是药剂学!”
贝拉急匆匆地把东西塞回包里,接着拉住洛丝忒的手腕,急匆匆地从出教室开始上楼。
洛丝忒:“呃啊……”
救…她不擅长跑步。
等可爱的同桌把洛丝忒带着一路火花带闪电冲打了下一节课教室的时候。
洛丝忒几乎已经要把魂都吐出来了。
贝拉:“你体力怎么这几年了还这么差啊。”
洛丝忒放弃挣扎,瘫在椅子上,任由自己垮下。
不时还能听见旁边走过的人淡淡的轻哼,像是不屑于她们这样粗鲁的举动。
“这节课我们来基础的带一下药剂学史,大概从八百年前开始——”
等洛丝忒缓过神来。
站在讲台的老师已经拿着教科书,写写画画了半个黑板。
“近现代我们讲完了,现代的话稍微比较值得一提的王室与黑塔十二席中的安斯艾尔先生的事了,目前我们所熟知的十二席中只有他研学了药剂学,其他的几位主要研究的就是魔咒学和炼金术,还有一位主要研究魔兽……咳,这里不多赘述。”
“这位魔导师比较特异独行哈,当所有药剂师都在研究应对各种疾病以及功效药剂的时候,他在不断的修改以前的药剂…这件事褒贬不一吧。”
洛丝忒抬起眼,金色的眼瞳略微敛起。
“我个人是觉得这位先生没必要浪费自己的才能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多的话我也不好说,不过人家是魔导师,你们如果以后有想往这方面发展的话,最好自己好好想想。”
药剂学老师意有所指地扯了扯嘴角,眼神里满是不以为然,耸了耸肩。
“话扯远了,我们继续上课哈。”
“洛缇?”贝拉扯了扯她的袖子。
洛丝忒摇了摇头。
“没事。”
她其实知道安斯艾尔做的事肯定会引起争议,尤其是会被贵族阶级的人嗤之以鼻,只不过敬畏于他的能力和地位,表面不曾透露出来而已。
安斯艾尔一开始,也只是想实现一位学长的愿望而已。
或许是因为失忆后找不到方向,所以觉得试试也不赖。
即使他当时还没意识到他本身就很擅长这方面。
洛丝忒对于药剂学并不感兴趣。
只是因为安斯艾尔一直陪在她身边,并且时不时会一起做事情,耳濡目染,也远比这些新生要强。
“洛缇你别提醒我!让我慢慢做。”
贝拉咬着牙,带着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切着桌面上疑似星形冻的原料。
洛丝忒双手张开示意自己什么都没干。
等贝拉终于整齐地切完,她才小心翼翼地问:“我是说可以拿魔法切…”
“这样的话期末实操测试我怎么办!”
贝拉熟练地瞪了她一眼。
洛丝忒:“当我没说。”
“午饭我吃不下去了,明天是满课,今天下午好像没什么课,我就不陪你去吃饭了…我们明天再约吧。”
贝拉颓废地张了张手,手套上满是湿哒哒的黏液。
“好,我拎个人陪我吃。”
“嗯嗯,那我之后先回宿舍了。”
就是这样!
嘿!
“这就是你一张纸砸到我头上要我带点心给你的理由吗?”
黑发的魔导师先生混到一堆学生里竟毫无违和!
这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咳。
可安斯艾尔真的带了。
诺雷格学院的食堂环境相当好。
洛丝忒随手买了一份土豆泥和酱汁淋牛肉,坐到了位置上,就看见安斯艾尔正皱着眉苦大仇深地看着她的午餐。
安斯艾尔陷入了纠结之中。
他以前记得学院里的条件应该挺好的,但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奇怪“慈父”心态还在作祟。
以前觉得“还可以”,现在就“很一般”。
“你为什么只让我做点心?你想吃什么写下来,我直接做好带到你宿舍去就行了啊。”
安斯艾尔沉着脸,极其认真地看向洛丝忒。
旁边有几个人路过,听到这个男声的时候,都情不自禁地偏头看了一眼。
是哪个勇于进厨房的男同学或者是未来的妻管严——嘶,好帅。
黑发的“少年”蹙着眉,蓝灰色的眼眸看向桌对面,略显苍白的面庞上五官精致,耳侧挂着单个金色的菱形宝石耳,时不时晃一下,身披黑色的法师袍,银色袖口半盖在桌面。
一看就是非常典型的黑塔魔法师。
而且特别好看。
不!
不要这样兄弟,内卷到这种程度了吗?!
旁边有一个男同学在看到安斯艾尔的瞬间表情险些裂开。
他之前还觉得只要长得足够好看就很容易找到女朋友!
梦想破裂的好快,就像龙卷风。
“我这不是在体验学校生活吗。”
洛丝忒眨了眨眼,悄声开口。
“我们上个世界是没有学院的哦。”
安斯艾尔一滞。
“因为常年处于战争之中,教育并没有普及。”
洛丝忒随意地摊了摊手。
“不过我说实话也不是想上学,好想退出教廷当一个废人。”
说完她还深深地叹了口气。
旁边路过的一位教廷人一怔,惊悚地瞟了过来一样。
居然是黑塔和教廷的逆天情侣,有勇气啊年轻人。
君不知上一个敌对组情侣的坟头草都要三米了(夸张虚假谣言)
安斯艾尔一噎,微妙地挑起了一根眉。
其实就算她不去教廷,按照之前的计划…
也只会被他送去黑塔。
安斯艾尔心虚了一下。
“和同学交流如何?你选了什么课,药剂学?”
安斯艾尔随便扫了眼她身上尚未散去的课室内的陌生又熟悉的味道。
“没什么特别的,上课讲的内容也很简单,药剂学的老师还提过你。”
她态度自然。
安斯艾尔迟疑了下,马上了然。
“我知道。”
他不用问就知道可能会受到的评判。
洛丝忒看着他,将叉子抵到嘴唇边,顿了几秒。
“要来我宿舍看看吗?”
26. 重压 单纯又不容置喙(二合一)……
Part.1
“要来我宿舍看看吗?”
少女一只手捧着脸颊, 金色的眼眸略微弯起,单纯又游刃有余地看向了安斯艾尔。
如果在掀开身份之前她这样说,安斯艾尔会觉得她还不懂事。
现在, 她绝对不是无意的。
……
就这样。
安斯艾尔看着熟悉的栋数,熟悉的里间布置, 不禁心情有些微妙, 刚准备脱鞋, 背后就被狠狠地一推。
什么?!
他瞳孔一缩, 完全没有对洛丝忒防备,被轻易地推到了地上,一股不得了的压力他的背直接按着贴到了地上。
安斯艾尔惊异地看着好好站在玄关的栗发少女。
她还露着亲昵与阳光灿烂的笑容,指尖缓缓旋转着的法阵却诉说着她的不无辜。
精准到恐怖的控制力。
这个时候安斯艾尔甚至还走了个神,那动作与压力无一不透露着强势, 偏偏他被按到地上的时候身上只是轻松地摔了下。
没什么蔓延开来的阵痛, 只是有些后怕。
不过洛丝忒本来就是在他日记里都写过的阴晴不定。
他躺在地上还在想, 居然一点也不奇怪。
“安斯艾尔先生。”
洛丝忒手放到了身后, 颇有些娇俏地倾身。
“你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吗?”
“你又想做什么?我过一会要回——”
“果然没搞清楚。”
洛丝忒重重地叹了口气。
安斯艾尔一怔,蓝灰色的眼眸凝视着她。
洛丝忒松开手, 魔法阵如指环般套在指节上,她膝盖弯曲抵在地板上,手按在了安斯艾尔的脖颈旁。
她垂下头, 栗色的卷发与凌乱在地上的黑发纠缠在一起, 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对上他颤了颤的视线。
洛丝忒的体温偏低,显得他的温度有些烫。
安斯艾尔手指反射性地蜷住,僵硬地抵在地面上,几乎要按出一道痕。
洛丝忒挑了挑眉, 手指擦过他发红的耳垂。
以胜利者的姿态开口。
“这里已经被我设置成了临时工坊,你肯定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可是传奇法师的手笔,谁看了不得说一声绝世的设计。
安斯艾尔突感不对。
“就算现在外面天打雷劈,山崩地裂,你叫破嗓子,也没人能来救你的。”
安斯艾尔:“……”
她真是自信得让人无从下手。
这种感觉微妙的就像是你以为她把你拉被窝里来,一副她要给你看个大宝贝,然后掏出了夜明珠一样。
可以,但没必要。
洛丝忒见他深深地松了口气,原本僵硬地身躯松懈下来,像是无奈又觉得自己想多了真是无的放矢。
她原本绕着安斯艾尔柔软发丝的手指往上挪。
带着香甜气息的柔软印在了他的嘴唇上,而后纤细的五指覆盖住安斯艾尔的双眼。
洛丝忒能感觉到他睫毛颤动,扫过她的手心。
漆黑的视线,略显冰凉的体温,唯独嘴唇触碰间呼吸交错,散发着微妙的热意,让安斯艾尔的意识更为清晰。
安斯艾尔这个时候才迟钝的意识到,他理解错了洛丝忒的意思。
他是…踏进了她的领地,所以一切都是她来做主。
她膝盖略微上移。
黑发的魔导师先生唔咽了声,身体一僵,几乎是下意识地松开了嘴。
舌尖交缠,唇齿相依之间带起轻微又暧昧的水渍声,在安静得只有他们两人的屋内显得尤为明显。
体内的魔力回廊都加速了流动,顺着触碰的地方传递过去,而后在对方体内流动,而后融合,安抚着躁动不已的魔力。
洛丝忒的魔力流庞大宛若黑夜,一眼望不到头。
不知是不是第一次,即使不是,也是多年以来的第一次,魔力交会的时候略显粗暴,几乎要将他原本平稳得毫无波澜的魔力回廊骤然拓宽。
安斯艾尔蹙着眉,手放在她背,试图安抚。
虽然有些不习惯,但问题不大,他本身就会治愈系的圣术,即便受伤了也很好治。
只不过按她这么个补法,一般人肯定是受不了的。
安斯艾尔瞳孔一动,眼神骤然恍惚起来。
眼前出现了不属于他记忆的画面。
他看到……
雪山的山洞中,两个其实都不怎么怕冷的人披着同一长毛毯,凑在火堆旁,肩膀挨着肩膀,用冰块在地面上一人一边画法阵。
“她”笑着,故意写坏一个咒文,然后将牧师少年按到地上,用冰凉的手去贴他的脖颈。
对,那个人——是过去的他。
这是,洛丝忒的记忆。
墙壁上甚至还有古代的壁画。
两人玩闹间视线逐渐拉近,几乎要亲了上去,他看到“自己”连呼吸都放轻了,竭力地掩盖自己的期待,却还是很明显。
对,在他眼里非常的明显,好像要溢出来一样。
偏偏“她”没看出来,踌躇了下。
最终只是鼻尖轻轻一碰,而后就坐起了身,和没事一样拍了拍身上的灰。
是谁急了。
是未来的安斯艾尔。
他满脸复杂,搞不懂这种毫无意义,但凡有个人迈半步马上就能就地结婚的局面,到底是如何持续了几百年的。
几百年。
好像,乍一听没什么。
但按照基本法里说,已经够一家人延续十几代了。
如果能够穿越到过去,安斯艾尔只会冷酷的把过去的自己狠狠打一巴掌,然后把那本困扰了他十几年的日记本当面读给他听。
这不合理,干出这种事的居然是他自己。
画面转瞬而逝。
安斯艾尔回过神来,眼前的漆黑逐渐消失。
她松开了手。
洛丝忒喘息着抬起上身,她几乎是跌坐在了用手撑着地板立起上身的的安斯艾尔身上。
她舔过嘴唇上的水液,像是刚吃过人参果一样伸了个腰。
安斯艾尔不知道,估计也反应不过来,其实她写的信中的此“甜点”,非彼“甜点”。
“嗯?你在想什么?”
她探头,万万没想到安斯艾尔居然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在走神,不禁恼火地捏住了他的脸。
“我看到了你的记忆。”
安斯艾尔抬起眼,语气颇有些匪夷所思。
洛丝忒:“啊?”
她一愣,甚至从学术的角度分析了下。
“诶,魔力回廊经过我大脑会把记忆也给你塞过去吗?”
安斯艾尔皱起眉:“我没有研究过相关的…只看到了一点点。”
“可是我没有看到你的,是因为你不记得吗?”
“你先把我身上的禁锢解开。”
他刚想站起来,就发现身上那股压制力还没散,不禁抽了抽眼角,恼中又满是无奈。
洛丝忒甩了甩手,手指上的法阵立即散去。
安斯艾尔站起身来,理了理被压得有些褶皱的衣服。
这才有闲心来看她在屋内布置的…他目光诡异了起来。
并不是家具摆放之类,而是几乎遍天布地的法阵,像是蜘蛛的巢穴一般,几乎没几个地方是空的,还盖了层非常强烈的迷惑法阵。
不是有非常强的造诣,根本就看不到她到底做了什么。
这才开学第几天。
安斯艾尔还在端详着,洛丝忒就拉着他的手腕坐到了沙发上,抬手倒茶,放到他面前。
口有点渴了。
“看到了什么?应该没多少吧。”
“雪地的山洞里…”他简单说了一下地点。
洛丝忒狐疑地想了想。
还蛮没有标志性的,月之山脉和圣山就是雪山。
至于打闹就更没有印象了——太常见了。
以前没怎么有过非常明显的跨雷池举动,所以打闹才特别频繁。
记忆的重要强行压下了安斯艾尔内心不断上浮的羞耻与躁动感,唯独奇异的背德心理在不断地提醒他不应该。
不应该对自己养了好几年的女孩子起这样的心思,甚至还过分贪恋那刺激到头脑发晕的快乐。
他会谴责自己,更不用说外人。
往日从来对旁人不屑一顾的魔导师蓦然在意起来。
这怎么能一样呢。
更不能因为记忆,就去做更越线的事情。
难道洛丝忒不在意,他就能不在意吗。
他缓缓将茶杯中带着扑鼻香气的红茶喝完,压抑下内心的万千思绪,正过神,就被托起了下巴。
安斯艾尔一滞,瞳孔带着危险的颜色。
洛丝忒歪着头,栗色的卷发垂下碰到他的脸颊。
“其实我是想过,如果你有感兴趣的事情可以口头和你聊聊的。”
印着花色的指甲缓缓摩拭过他略显苍白的皮肤。
字眼滑过她的声带。
安斯艾尔消失流落其他时空的事情,明显成为了她如此具有侵略性的导火索,直接把那干等了几百年的存货全部炸了。
她靠近,半敛着眼。
单薄的身影靠在安斯艾尔的身前,他几乎身体反射性的就要把她抱在怀里,硬生生给他忍住了。
太狠了。
安斯艾尔几乎要闭眼给自己比个大拇指。
他感觉自己在和潜意识和反射弧硬作对,全靠他强大的意志力硬熬。
这里是学校,他作为荣誉校友,昔日学生,不可以在这里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
洛丝忒用脸颊贴着他,
“亲亲!”
声音清甜又亲昵,像披着天使皮的魅魔在诱惑他上当。
安斯艾尔眼神放空了下,声音低沉,甚至因为不习惯这样的音调显得有些嘶哑。
“不可以。”
栗色卷发的少女弯起眼,指尖触碰到他的脖颈,画了个圈。
“你敢看着我的眼睛,然后说出这句话吗?”
她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笃定又玩味。
安斯艾尔抬起手刚准备将她推开,却因为动作过于迟钝,手指直接和她的手十指交错。
他不敢。
他当然不敢。
安斯艾尔觉得自己钢铁般的意志,在跃跃欲试的身体面前都不值一提。
偏偏此时,贴在他身上的少女停了下来。
他身体一僵。
潜意识似乎还在埋怨她怎么不继续了,在享受着她的主动——不管这其中包含了几分真心都,都不在乎,只要她愿意,做什么都行。
洛丝忒手上移,将他的脸正过来,看他眼眸刹那间躲闪开来,鼻尖相贴。
她垂下金色的眼。
“你要拒绝我吗?你想推开我,去找别的人吗?”
声音轻而带着几分委屈。
安斯艾尔心下却骤然一凛,他视线一下子对上了洛丝忒的目光,透过那层若有若无的虚假水光,看到了下方磐石般的压迫感与逐渐冷下去的温度。
像是雪山上须须落下的积雪。
是谁的心理防线刹那间崩塌。
安斯艾尔像是完全失去了自控力般,起身捧住了洛丝忒的脸颊,青涩又用力地亲吻了上去。
魔力回廊连接起来,原本平稳的魔力如天雷勾地火般纠缠在一起。
室内的温度缓缓上升。
衣服摩擦的窸窣声与亲吻时的呜咽声交错在一起,手心与手心相贴。
这回却没有任何回忆闪过,安斯艾尔像是困兽一样紧紧地挨着怀中的少女,蓝灰色的眼里满是挣扎与小心。
他其实,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要进来的。
但此刻舒服到让人手脚都发软,头脑发晕的酥麻感蔓延开来,让本是常年禁苛自身的安斯艾尔像是身处沙漠,舌尖却落下了一滴甘霖。
这是一切贪欲的开始,让人从此魂牵梦萦。
洛丝忒双臂放在头上,缓缓地喘着气,胸脯一起一伏,金色的眼眸满是餍足与愉悦,对上了他有些恍惚的视线。
安斯艾尔终于意识到,自己无法逃脱她的手心,也永远不可能放她离开自己的身边。
Part.2
“安斯艾尔。”
栗色卷发的少女坐起身来,手抱住曲起的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
金色的双眸满是认真,不掺半分调侃与任性。
安斯艾尔这才平静下来。
他曲了曲手指,不知不觉背上甚至出了些虚汗。
“我不在意你失忆不失忆,是有前提的。如果你因为失忆这件事要拒绝我,冷淡我,甚至是离开我——”
她瞳孔一竖。
“你肯定不记得了,但是没有关系。”
洛丝忒抬起一只手,右手的无名指上有一枚乍一看非常普通的指环。
指环上纹着相当古老的咒文,中央是一轮弯月。
安斯艾尔感觉指间一阵强烈的冰冻感,一抬手。
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显露出了枚几乎一模一样的戒指。
“这是你昔日与我立下的契约,你身死魂飞魄散,契约才会消弭。”
洛丝忒指尖一划。
虚空中缓缓往下出现满是文字的纸卷,一直拖到了地上还打了个卷。
原本看到前面还有些震惊自己是如何签下这样契约的安斯艾尔,表情僵住了——乍一看全是对自己不利的条款。
这份契约如果被摆到明面上,法官看了都要无语。
结果居然还越拉越长。
安斯艾尔看到这种霸王条款居然比她身高还要长的时候,内心归于平静。
里面居然还写了洛丝忒可以单方面毁掉这份契约,并且具有内容的最终解释权。
安斯艾尔觉得这不是婚契。
这是他的卖身契。
最不幸的是,过去的他居然在那本破日记里写他签下了一份“婚契”。
——长达两米,里面全是要如何宠爱她,任她东西南北作,全部满足的离谱契约。
你管这叫婚契啊?!还专门写了好几天的甜诗。
安斯艾尔只感觉自己的血压都要冲上来了。
“你之前的很多举动我因为你失忆了没有追究哦。”
洛丝忒露出了甜蜜又危险的笑容。
“你想否定这份契约吗?”
安斯艾尔抬手,从口袋里拿出了单片眼镜,不知为何有些脱力的手还颤了几下,扶住了镜架。
理智告诉他,如果真的敢否定,他可能会血溅当场。
失忆前的“沉浸在自我世界单相思”的人完全没想到未来的他会遇到怎样的危险。
洛丝忒乖坐在沙发上。
温和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的身上,显得她娇俏又恬美如邻家少女。
唯独那双金色的眼瞳如神明垂眸。
毋庸置疑,这是一位传奇法师。即使她不如往昔那般强大,也不过是稍有欠缺。
房内的每一处隐匿之中徐徐旋转着正常运作的法阵都在叙说着这一事实。
无声地警告着每一位进来的人。
这是一位非常危险的被爱慕者。
她常年沉浸在“安斯艾尔”无穷无尽的溺爱与宽容之中,且身处高位,能力强势,众星捧月,框架条款都没有办法束缚住她的行为。
国王都会为了她暂时不理律法。
没有人会比他更了解这个人有多危险。
日记本中,唯独在描述她的强大时,那些词汇不会显得华而不实。
安斯艾尔思及她将自己勾进门后,毫不犹豫地将他压倒在地的情景,其实就已经察觉到了端倪。
他同样也被欺骗了。
往日单纯又任性的小孩子形象在他的脑海中淡去,他试图构筑起防线。
“没有,但我需要时间看看。”
安斯艾尔接过那份纸卷。
压下手腕的颤抖,他以一种非常学术的眼光去看待。
他在这十几年中见过无数份契约,称得上见多识广,最为讲究的人甚至愿意用天价来请他当公证人。
这份契约的公证毋庸置疑是神明。
其上的很多条款让小孩子看了都觉得幼稚——比如单独出门要为洛丝忒(甲方)准备礼物,回来要讲述出门做了什么。
亦或者“无条件在甲方睡不着的时候为其讲述睡前故事”、“在甲方不想走路的时候也要温柔体贴的主动提出抱住或背住的要求(即使甲方会飞行)。”
这也太细了,难怪能写两米。
逐渐离谱。
不过毕竟是契约,安斯艾尔眯着眼睛扒拉一直到底,才终于看到“自己”写了唯一的一条。
“以上任何要求,洛丝忒不许对别人提。”
下面是洛丝忒飒爽的签名,笔尾甚至有几分快乐带来的飞扬。
安斯艾尔看着下面“自己”工整的字迹,狠狠的无语了。
但凡要求个“不许喜欢别人”他都认了。
直觉,洛丝忒的这句“你想否定这份契约”,下面的意思肯定就是——
“你想背叛我?”
按照这份契约的纠结与细节程度,不难看出她有多少小心思。
换而言之。
这是死亡提问。
到底是怎样的人,才会在暧昧而欢愉的耳鬓厮磨后,问出这样极寒极残的一问。
安斯艾尔一方面觉得洛丝忒的性格有些离奇,另一方面又觉得完全可以理解。
她不是天生就是这样的性格的。
……突然觉得擅自给她解释起来的自己更可悲了。
似乎是看他思考的时间太长了。
洛丝忒眨了眨眼。
“你不用紧张,也不用害怕,我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
坏人也不会一开口自己是坏人。
似乎是见安斯艾尔浑身上下都是质疑的气息,洛丝忒用手指挠了挠脸颊。
“我不会因为你失忆,所以想拒绝我、不喜欢我,就轻易的做下不可挽回的事啦。”
当然,她心虚了一秒。
她刚穿越过来,时隔几年见到他的时候,情绪大起大落,偏激的时候真的有过这样的念头。
少女模样的魔法师手捧着脸颊,睁大眼。
“我一直觉得失忆并不会改变一个人的本性,以前从未离开过我的人,以后也绝对不会离开我。”
“所以我才给你选择。”
这是在即使他失忆后,仍然同一屋檐下,共同生活了好几年之后的机会。
或许也是唯一的机会。
——如果他否定了,就证明了洛丝忒的想法是错误的。
一个人如果失忆了,就是会变成另一个人。
过去的一切烟消云散,洛丝忒拼劲一切跨越时空的付出毫无意义。
就像过去签下这份契约的时候,星夜下的强烈不安一样。
“她会被留在原地。”
安斯艾尔视线停留在纸卷下面的时间。
这份契约距今已经履行了足足六百九十六年。
他手指下意识曲了下,这样乍一看玩闹般的契约立即沉重起来。
这份重量,几乎将他的心防击得粉碎。
安斯艾尔抬起眼,蓝灰色的眼映出面前少女的笑容。
不知为何,他下意识抬起手,拉过怔愣住了的洛丝忒,抬手将她抱在了怀里。
没有拘束和僵硬,习惯得好像千百遍做过。
洛丝忒将头枕在了他的肩边,手抱住他的脖颈。
“不要哭,没事的。”
他的声音轻轻在耳畔响起。
洛丝忒的瞳孔骤缩,不知为何,鼻子一酸,泪水不受控地涌上眼眶。
“你不要骗我,安斯艾尔——”
她声音嘶哑起来,像是终于忍不住,泪珠决堤滑过脸颊。
“没事的,都是我不好。”
安斯艾尔只感觉自己魔怔了,开始觉得哪里都是自己的问题,她想做什么都可以,她又没犯罪。
洛丝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其实都做好了如果安斯艾尔真的否定契约的准备,她就什么都不要了,转头找个地方隐居,将身体调理好,去找回到上个世界的路。
她总得有个地方能去。
27. 起床 不可以拒绝,不可以心软……
“那一天, 我得以窥见月辉。”
梦中闪过零碎的画面,最终凝滞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飘浮在空中的少女面无表情,长发被凛冽的夜风吹起, 在空中摇摆。
纤长的银色法杖之顶弯着一轮新月,旁边是繁复的花纹。
此刻, 天边的“黑暗”骤然失力倒下。
巨大的魔物死亡跌落, 地面为之震动。
今晚是无月之夜, 少女转了转手中的法杖, 侧过身,金色的眼瞳映出了站在地面上的“我”。
“我”归属圣山,却依旧心向明月。
……
安斯艾尔蓦然睁开眼。
手下意识想去抵住心口,却发现刚刚的“梦中人”和猫咪一样不知不觉往怀里蹭,此刻已经抵在了他的胸口。
没有给他留丝毫余地。
她并非是天生不懂分寸。
安斯艾尔一边冷静的分析, 一边将怀中略显低温的少女搂得紧了些。
是他以前毫无下限宠爱出来的, 怪不了洛缇。
这样的对待都是为了“走到她的身边”。
“想开了”的安斯艾尔看着怀中少女乖巧的睡颜, 淡淡地开始谴责自己。
他以前见过有父女吵架。
父亲觉得女儿想嫁给一个啥啥优点都没有的男人, 女儿却说“但是他对我好啊”,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
不知为何, 安斯艾尔此刻心虚的觉得过去的自己有点像这种男人。
只是相对来说没有那么不堪而已。
对。
按照常理来说,开诚布公的两个人此刻也不应该睡在同一张床上,他应该回他的塔里。
洛丝忒不让。
“既然你接受了那就先从契约中‘不可以拒绝我的任何要求’开始做起吧。”
洛丝忒抱着枕头, 拉住了安斯艾尔的手腕, 表情认真的有点可爱。
“要一起睡觉。”
她说话的样子单纯的就像是要拉着安斯艾尔一起躺在床上盖被子纯聊天,或者是把他当抱枕一样。
安斯艾尔一言难尽,张了张嘴。
理智告诉他应该要拒绝,但现实是确实不能拒绝。
那么,她提出了很过分的要求吗?
没有。
安斯艾尔闭上眼。
日记本里甚至也写过, 过去的自己在雪山的山洞中,两个人依偎着,结果他一宿没睡,直到天亮她要醒来,自己还假装是她不小心凑到自己怀里的事迹。
乍一听很离谱。
但确实是事实,不然也不能在日记本里写了足足三页。
两人齐齐洗漱完,躺在了床上。
诺雷格学院准备的自然是单人床,即使是最大的尺码,也是单人床,两个人睡还是有点拘谨。
安斯艾尔自己擅自拘谨。
洛丝忒倒是习以为常的在床上蹦跶了两下,快乐地躺下抱住了他的腰。
他身上有极淡的药草味,一般人其实会有些忌讳。
但这是她最为安心的味道。
洛丝忒很快就睡着了。
即便做梦,也是个美梦。
……
“起床了,你早上有课。”
洛丝忒蹙起眉,皱起小脸又往面前的“抱枕”怀里埋了埋。
听不到,听不到。
“开学就翘课不合适…你想多睡一会也要放开我起来做早餐吧。”
其实早餐也不是一定要吃。
洛丝忒迷迷糊糊的被安斯艾尔摇了摇,抱了起来。
“你总要自己穿衣服吧。”
她听到一声满是无奈的叹息,抬手揉了揉眼睛,睡衣不自觉地歪了歪,露出白嫩的肩膀。
安斯艾尔觉得自己从未如此清心寡欲,他甚至平静地抬手往上拉了拉她的领口。
“起床。”
居然就这样在床边磨了十分钟,他看了看时间,站起身来,在小厨房里煎了个鸡蛋,热了杯牛奶放到桌面。
就看到洛丝忒和行尸走肉一样进了浴室。
安斯艾尔:“……”
过了好几分钟,水声消失,她才人模人样地走出来。
实不相瞒,在她进去的时候,安斯艾尔甚至有一秒钟在想“她其实也不是一定要上学”这种恐怖的思想。
不可以。
洛丝忒打了个哈欠,拉开椅子坐下。
“明天想吃带果粒的薄饼,酥酥脆脆的那种!”
安斯艾尔给她倒了一杯红茶,声音冷淡。
“今天还没过呢。”
洛丝忒手一停,抬眼看向他。
安斯艾尔挑眉,回望。
她咬着叉子,歪了歪头。
“我今天约了和别人一起吃午饭,等会出门你自己回去吧。”
安斯艾尔:“……”
不知为何,心底蓦然升起一股被睡了就甩的诡异凄凉感。
两人用完早餐齐齐出门,而后各分东西。
唯独洛丝忒不小心碰到了隔壁栋的男同学。
他眼睁睁看着邻居房里走出了另一个男性,而后快速离开了,震惊地看着外表极其乖巧甜美的洛丝忒。
“那是你……”男朋友?
“同居对象?恋人?差不多吧。”
洛丝忒摊了摊手。
男同学:没,我觉得你表现出来得不像,那个人仿佛你姘头。
“你下一节什么课?”
洛丝忒从包里翻出书,随便翻了几页。
“古代魔纹的大课。”
“同路,一起走吧。”
“据说那个老师说话很急人…”
“还好,我觉得这些课不听,单看书也差不太多。”
洛丝忒在身旁同学惊异的目光中,一边走路一边翻看完了大半本书。
“啪。”
她合上书。
男同学:“?是这样吗?我等会也看看。”
至于之后他自己看到底是不是这回事,就不得而知了。
洛丝忒坐到位置上,一边放着书,一边摊开草稿本。
这个世界发展得比上个世界要快速,但人均战斗力远及不上那边。
相对和平的世界,珍惜的知识资源,逐渐下降的教育门槛,无一不证明着这点。
古代魔纹,是目前记载了最多历史的一门,时至今日仍有大量的魔纹未曾被解读出来,是作为魔法师们名义上的选修课。
实际上是黑塔默认的“必修课”。
在他们眼里,不了解其原理来由,自然也没有总结并开拓创新的能力。
也是一门极其考验“灵感”这份天赋的课。
有的人一看即通,有的人终生不得其门。
“这边讲到,邪龙塔蒙与黄金龙族对战而惜败,留下了诸多怨气残留,从而在极西之地留下了被人们命名为‘怨灵沼泽’的地方,不过这个地方实际上和沼泽没什么关系,记一下这个魔纹组合,考试要考的。”
洛丝忒拿着一支笔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
她可能不是灵感最强的,但一定是最具有魔法师天赋的。
甚至于在落笔的一瞬间,体内的魔力回廊就迅速兴奋起来,连被她随手画下的纹路都情不自禁地向要回应她。
强行用另一方面极致偏科的天赋通关,堪称开挂。
在洛丝忒眼里,这也不过是换了一种写法的咒文而已,而且因为其时代久远的关系,有不少化简为繁的写法。
当然也不是没有好的,只是不太多。
“嘶,你好厉害啊,之后准备进第几席麾下做事?”
原本不认识的,只是单纯坐在洛丝忒旁边的同学注意她大半节课了。
头是没抬过,笔也没停过。
洛丝忒将手下的最后一个字画完,而后抬头看向身旁惊异的女生。
思考了一秒钟,认真地开口。
“我想去十二席。”
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诶——可是他研究的偏药剂学诶,而且好像脾气很差…不过有那张脸我觉得也不是不能理解。”
旁边的女生说着说着自顾自地叹了口气。
洛丝忒完全可以理解。
安斯艾尔毕竟前身是个铁杆牧师,即使他用暴力走到了黑塔十二席的位置,也不代表他对魔法侧十分精通。
只是因为他太强了,并且考试根本难不倒他而已,根本测算不出他对魔法的了解深度。
纯纯的一力降十会。
等到下课,洛丝忒站起身来,旁边的同学才感觉哪里不对劲。
——这个人胸口的徽章怎么不像是蔷薇花…等到这是教廷的徽章吧?!
等对方反应过来倍感震撼的时候,洛丝忒已经拿着书离开了教室。
今天上午只有一节课。
走在路上的洛丝忒突然感觉身上有一阵强烈的视线。
她侧过身,就看到百米开外骤然冲过来两个人。
夸张一点路上的烟都要被溅飞了。
只见两个看起来比她高一两个年级的学长喘了两口气,飞快缓过神,亮着眼睛,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拉住了洛丝忒。
“学!妹!你是教廷的人吧我们看到你的徽章了。”
“我们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你的帮忙!”
洛丝忒:“?”
她眨了眨眼,无辜地回望,不过也没有拒绝的意思。
很好,这态度说明已经成功了一半。
两个人对视一秒钟,双方眼里透过几分笃定,接着看向了洛丝忒。
“今天中午的学院间寻物比赛。”
“想拜托你成为我们组的支援者!”
洛丝忒:“你们同级的呢?”
“好问题。”
一人绝望捂脸。
“原本是我们队伍里的那个男人。”
另一个人表情平静无波,眼中却闪烁着地狱之焰般的怒火。
“他去陪他女朋友了。”
洛丝忒:“……”
真是让人不知道该如何吐槽的理由啊。
“没事的,我们两个人很强,并且会保护好你的。”
“没错,我们肯定不是那种会和脱缰的狗一样冲到前线,然后把宝贝的治疗放到敌人眼皮子底下的人!”
洛丝忒扶了扶额。
“不过我治愈术并不……”
“没事,漂亮妹妹娇弱一点都是正常的,更何况你是新生。”
洛丝忒:“不过,你们说的比赛到底是什么?”
见她不再有异议,两人齐齐松了口气。
“是这样的,很简单,我们需要在规定的时间内获取相应的物品,并且护送到终点。”
洛丝忒一顿,蓦然抬眼。
“这个物品,唯一吗?”
28. 雷鸣 开摆
“布莱克, 怀特,你们俩怎么捞了个小学妹过来,多损啊!”
报名点就在校内中央喷泉的北边, 许多报完名的学生们都在场摩拳擦掌,看着周围的参赛者们。
看着所谓的小学妹将将印章按在了报名表上。
“昔日队友跑去陪他女朋友抛弃我们的这份仇, 我今天就要报。”
布莱克搭的手臂搭在怀特的肩膀上, 两个人身上仿佛在释放着极其强烈的怨念。
“这和别人小学妹有啥关系?”
隔壁队的人挠了挠头。
“好问题, 满地都是教廷人, 我觉得她看起来像是我们两个今天的胜利女神。”
说着,怀特闭了闭眼,仔细品位了一下,而后毅然睁开眼。
“赌上我们两个的尊严!今天我们必得优胜。”
洛丝忒刚走回来,就听到两位队友的必胜发言。
“你抽到了什么?”
布莱克探过头来。
“流月蚌珠。”
洛丝忒拉开手中的纸条。
果不其然, 她刚出声, 旁边一直注意着竞争对手的一些人就看过来了。
“这玩意儿不太好搞啊。”
布莱克“嘶”了一声, 苦起了一张脸。
“不就是珍珠吗?”
洛丝忒狐疑。
“还有十分钟比赛开始, 不急。”
怀特从口袋掏出了一个魔晶,捏碎, 其中的隔音法阵立刻裹住了三人。
“流月蚌是在每个月的月圆时分,会从月影森林的中央湖泊浮上来的动物,蚌心的珠集了月华于一身, 是非常珍贵的材料, 数量极其有限。”
“只有月圆夜才会上浮?所以……”
怀特:“没错。”要潜水下去!
洛丝忒:“把湖水抽干就行了?”
布莱克、怀特:“啊?”
“这个比赛有时间限制吧?最早拿到物品而后返程的人是优胜,所以肯定不能等别人拿到了再抢,太被动了。”
洛丝忒理性分析。
布莱克点头:“你说得对。”
“但是这和抽湖水有啥关系?我和你们说,要用最快的办法,只能用避水珠, 我们没有一个人会水系高阶魔法,隔壁院有个能和动物交流的妹子,我们动作不能慢。”
怀特说着,视线往另一边瞅了眼。
“兽人族?”
洛丝忒手臂环在身前,瞥了眼,果不其然看到了耳朵从头发上露出来的学姐。
“那到时候你们两个下水,我在上面等着你们。”
怀特迟疑了下,有些忧虑。
“但是这样你会遇到危险。”
“我又没拿蚌珠。”洛丝忒摇头。
布莱克此刻反应过来。
“不是,你如果失去行动能力,也算我们组失败…你身上有防御法阵吗?我这边有几个,你拿着。”
怀特立刻开始摸背包:“我也有,我找找,应急用的。”
洛丝忒眨了眨眼。
“不需要,我有。”
说着,她手指指了指自己蝴蝶结中央的蓝色蔷薇宝石。
“我家人在里面给我放了三层非常厉害的法阵,你们不用担心。”
“啊?”
怀特被拒绝后一愣,探头看了眼。
啥都没看出来,就只觉得那多蔷薇花雕刻技术极好,更不用说宝石质感,一看就价值连城。
“这里面的是防御法阵吗…?说实话我感觉这里面的魔力气息好像有点凶。”
布莱克上下看了看,提出疑问。
洛丝忒:“没事,我用过的,值得信赖,你们不用顾忌我,保护好自己就行。”
两人大受感动。
只觉得今天在路上捡的教廷妹妹身上散发着圣人般的光辉。
等比赛铃声一响,怀特立刻开启脚下方才用了五分钟画好的传送法阵。
等传送阵的光熄灭,三人已经身处月影森林中。
“有三百米左右的误差,这次发挥还不错。”
布莱克看了看,拉起洛丝忒的手腕立刻往湖泊边冲去。
一拉,发现手上好像没什么重量,一般跑一边回头看了眼。
震惊的发现洛丝忒飘在空中,像是风筝一样被他拉着走。
见布莱克看过来,栗色卷发的少女歉意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我体能不太好…”
“没事,你保证你魔力量够用,你能自己飞吗?”
布莱克见她点头,立刻松开了手,从树干跃下,避开草丛和藤蔓,朝前方在阳光下潋滟的湖泊冲去。
——已经有人到了。
怀特在她耳边小声说“你可以躲树上,记得小心一点。”
语毕,和布莱克一同拿着避水珠冲下了湖泊。
洛丝忒轻飘飘从空中落下来,鞋跟踩在草地上,白色的衣摆随着风摆动。
不远处湖边还有两组的“待机人员”,估计还有的参赛者在路上。
但孤零零一个少女治疗呆在湖边的只有洛丝忒一个。
此刻,她正蹲在湖边,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搭在光裸的膝盖上,看着湖水不断泛起波纹。
“其实比起优胜奖我更想要二等奖…黑塔魔导师的请柬这种东西,你给我,我也不会用啊,二等奖的附魔宝石就很实用,还能自选。”
“不一样,还是不一样,魔导师的请柬你就算现在不用,万一以后有用呢?还是要用长远的目光看待问题。”
“唔…有道理,再不然也可以高价卖掉。”
“诺雷格学院设置的奖项还是很可观的。”
接着。
原本一直在湖边发呆的少女像是听见了不得了的内容一样,突兀地抬起头,看向这边。
她金色的瞳孔外圈萦绕着一圈白环。
——很明显是刚刚一直开着鉴定眼没关。
“你们说什么?优胜奖是魔导师的请柬?”
“嗯…诶?你不知道吗?就被拖来参加了比赛?”
对面的人更惊讶。
洛丝忒站起身来,险些因为腿酸还晃悠了两下。
旁人还以为她要跌下水池。
“哪位魔导师的请柬有说吗?”
洛丝忒认真地问。
见原本一直提不起兴致,浑身散发着懒洋洋的咸鱼气息的少女突然惊醒,对面的人也回答了起来。
“没有,我们导师说好像是可以自选的?”
也就是说,优胜奖可以让胜利者破格获得与黑塔顶端的人对话的机会。
“这种事我没听说过。”
洛丝忒扶着下巴。
“不行,得想办法拿个奖看看是怎么回事。”
对面的人们面面相觑。
莫名其妙激起了对面…小治疗(?)的好胜心,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洛丝忒话音刚落,背后一阵轰鸣的电光朝着她冲了过来。
“什么?!”另外的人立刻开启盾后撤两步,甚至没来得及看在溅起的灰尘中少女是否还安全。
但是没有关系。
随着灰尘逐渐散去,逐渐显露出身形的洛丝忒一边咳嗽着,一边用手挥开周围的灰土。
“雷电系?”
洛丝忒抬起头,惊讶地看向朝着自己攻击过来的学姐,对方正盯着她胸前此刻泛着波纹般强烈蓝光的宝石。
蔷薇周围时不时还闪过细小但极其凶暴的魔力流。
对方甩开了手中的雷光闪烁的长鞭。
“噬能魔纹?不对,这种强度…这宝石是魔导师做的?”
黑塔中雷电系的法师本就偏少,更不用说相比起冰火水等几个大系。
目前赫赫有名的雷电系,也不过一个安斯艾尔罢了。雷霆之名便是他以一人之力,漫天雷光坠落硬生生劈开了战场得来的威名。
他是目前唯一一个凭借纯粹的武力上任的魔导师,第十二席,也是最强的魔导师。
“雷电系的魔法攻击我是无效的。”
洛丝忒抬了抬右手,眨着眼说道。
那位学姐凛了凛眼神,抬手凝出一柄长而宽的雷枪,而后快速地投掷出去。
巨大的声音炸开,电光火石之间,雷枪转眼就已经冲到了洛丝忒眼前。
刹那间,枪尖停留在了她面前。
而后,雷光迅速崩散,仿佛被什么威慑到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布莱克那家伙运气总是这么离谱,随便捡个学妹都能捡到新生的顶端。”
从学姐身后走出来的人挠了挠头发。
“别搁这说了,她只是免疫雷系,针对我!”
学姐气得叉起了腰。
“你平时也针对了不少别人——”
洛丝忒瞳孔一动,迅速转身,只见背后的水中冲出了一个拿着铁链与长锤的人,以震山之势破空向她袭来。
“这么欺负一个小治疗是不是太过了。”
她甚至能听见背后的嘟囔声。
剧烈的火焰如飞鸟般呈弧状冲向下意识后移,抬起了半边腿向后倾的洛丝忒。
“草,你们这么针对一个小治疗是不是太离谱了!”
“我也不想欺负新生但黑白那两个人的运气属实太离谱了我们必须把他们扼杀在这里!”
湖对面甚至有人在吵架。
洛丝忒瞳孔外的白圈仍未消散,缓慢旋转,宛若晚钟。
最令人惊讶的,不过是她在面对夹击,脸上却仍然没有表情,只是天真的睁着眼,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般从容。
令人不安的从容。
[混乱但完全没必要在意的战势]
[解释:乱七八糟的小孩子过家家式战局,即便瞬移躲开也没什么意义。反正身上有安斯艾尔的防御阵,只触发一层,对付体魄强势的学姐学长们应该不会很严重吧?不会吧不会吧?反正大家都带了奶。]
蔷薇花中的雷光是根据层数,逐层递加强度的。
可能是哪天晚上聊天的时候,他随口提了一句最里的一层足以轰飞三个魔导师。
安斯艾尔:“虽然我觉得不会有这种情况,但以防万一。”
宝石是他在把洛丝忒当崽来溺爱的时候送的,他现在看来自己的杰作心态极其微妙——但洛丝忒很喜欢!
四方的攻击落到洛丝忒身上的前一秒。
令人胆寒的蓝色雷光骤然炸裂开来,伴随着恐怖的轰鸣与焦味四散。
29. 演我 他心里有你
雷鸣将歇。
栗色的卷发被阵风吹得凌乱, 雪白的裙摆上的灰尘被拂去,层层叠叠的荷叶袖中伸出一只手,指尖还有尚未散去的电光。
魔力引导的电光即便不被她所控制, 却也对她十分亲昵。
洛丝忒扫了眼周围,大多身上有了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这还是已经开了盾防御的情况下。
“我草这是什么级别的法器…我差点糊了!”
“那绝对是魔导师做的!”
雷系魔法师的学姐躲在背后暴言, 眼泪都差点被电出来了。
“难怪布莱克敢把她就这么一个人丢上面…话说我们是不是被钓了?他们演我?”
“讲道理, 我要是有魔导师的法器我也敢脸接伤害呜呜呜…”
“这难道不是更说明她本身实力很差吗?!那个法器还有几次——”
“两层。”
就在他们大声密谋的同时, 湖边传来了少女的声音。
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手背在身后, 披风领口的宝石在光下熠熠生辉,她金色的眼眸看过来。
神情认真而真诚。
“强度递增,如果你们对自己非常有信心,可以来试试看。”
在旁边密谋的几人噎住:“……”
别说,她看起来很真挚, 加上宝石的光芒丝毫未变, 多半是真的。
就算她在忽悠人, 那种程度的雷击他们也禁不起下一次了。
场面凝滞。
没过几秒, 水面骤然被巨大的能量冲起。
“救世啊你们谁朝着水里放电啊!”
怀特身上时不时还抽搐一下,手里拿着的赫然是一枚拳头大小的蚌珠。
洛丝忒回头, 眨了眨眼。
“我的防御阵是雷属性的。”
对面被电到七零八落的参赛者们怒视过来。
“你管那叫防御阵?!”
“啊?他们围攻啊?你还好吧,东西拿到了我们赶紧走。”
布莱克爬出水面,又和流月蚌硬打, 伙同敌对参赛者们互殴, 本好好的避水珠在下面直接碎掉,差点人都没了。
结果一阵电,流月蚌直接被电开了,他们直接抢了珠子就上浮起来。
“你们想就这么轻易走掉?想得美。”
怀特:“没办法传送回学校,总之先去大门吧。”
他刚想捏碎手中的魔晶, 直接被一道火光击飞了。
周围尽数是虎视眈眈的参赛者。
布莱克开口:“蚌珠不止一粒。”
“但我们不可能让你直接走掉,动手吧。”
参赛者们围上来。
洛丝忒探过头,伸手轻松拿过怀特手中的流月蚌珠。
“这个东西,需要我们三个人都到场送回去才算吗?”
布莱克:“呃,不需要,送到就行,但是在上交的时候组内所有人必须保持正常状态,不能失去战斗力。”
他一边说,身体快速跳起,同时躲过从上面袭来的大锤以及下方挑过的□□。
或许是洛丝忒之前“正当防御”的威慑性,她此刻没怎么被集中攻击。
主要是她手上拿了蚌珠。
在别人眼里就是典型的“一个敢要,一个敢给”。
洛丝忒看着分别被缠住手脚的两人,以及朝着自己周围缓缓靠近是,准备试探的人。
她抬起手,身后从上方开始,顺时针迅速出现了一个漆黑的圆形传送阵,在众人惊悚的目光中直接向后跌了进去。
“传送魔法?她刚刚没拿魔晶啊?”
如果是使用附魔了的魔晶,他们是可以直接打断的,就和刚刚怀特一样,千钧一发。
而魔法师需要现场画魔法阵,更容易打断。
“什么?!”
下一秒,两个一模一样的黑色魔法阵分别在怀特和布莱克脚下展开,从里面伸出一只雪白的手,抓住人直接拖了进去。
“呃啊!”
尖叫响彻树林。
乍一看还有点像幽鬼索命。
但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那只手上好几个指环,一看就是刚刚的教廷少女。
一阵天旋地转,布莱克和怀特被丢到诺雷格西门的门口的时候,差点一下子yue出来。
“呕…”
“你们没怎么进过魔法师自己现画的传送阵吗?”
小皮鞋从法阵中踩出,洛丝忒从黑色的传送阵中落下,看着两个人一阵腹绞痛的表现,奇异地问道。
“这个真没有。”
两人艰难地从地上囫囵爬起,拉着洛丝忒拿着印章进入了学校。
“冲啊妹妹!我们的优胜就——不行我真的禁不起你那个传送阵了我这辈子没这么……呕——”
布莱克和怀特扶着旁边的树,干作呕。
洛丝忒:“那你们小心。”
她两步一个起跳,瞬间消失在了两人面前。
布莱克和怀特虚脱地卡按着她轻松离开,对望了下。
“我很好奇,是因为她是教廷的人自学来画的传送阵才这么扭曲,还是所有现传的传送法阵都这样…”
“我也不是很懂黑塔来着。”
——竞速。
也就是说,整个队伍里至少要有能使用传送法阵的道具或者能画传送阵的魔法师。
洛丝忒从被她标记过的地点上空落下,两条细腿在落地的刹那间弯下缓解冲力,而后才站起身来。
“流月蚌珠。”
说着,她抬起另一只手,手心拿着完整而毫无褶皱的纸条。
“等一下,我看看你们组员的情况。”
登记处的老师扶了扶眼镜,根据纸条上的编号拉下表,确认了她的组员以及状态。
“没有问题,你们组是目前第第三位成功的小组,你们有考虑过选什么作为奖品吗?”
“魔导师的邀请函是怎么回事?”
洛丝忒立刻问起。
“唔?你们的目标是谁?目前以及有两位魔导师的被选走了。”
洛丝忒看向旁边的几封信函,上面有完整的各不相同花纹的火漆印,且表面附着浓郁的魔纹。
挺能唬人。
“每一位魔导师都是单独的请柬?没有重复的是吗?”
登记老师:“能分别拿到一封邀请函已经非常了不起了,你觉得黑塔有那种特别善心热衷于解答学生问题的魔导师吗?”
洛丝忒:“……”
她想确认的只是这一件事而已。
因为桌面那封唯一一份,带着她熟悉气息的信件,仍然安静地躺在原地。
布莱克和怀特姗姗来迟,一个人捂着胃,一个人扶着头,像是还没休息好。
“你选好奖品了吗?”
洛丝忒愣了下,指了指自己:“我选吗?不是你们要参加比赛吗?”
怀特:“没有,我们本来对奖品也没兴趣,但被一个罪孽深重的男人鸽了,我那胜负欲一下子就上来了。”
布莱克指了指桌子上:“你可以随便选,就当是我们请你帮忙的谢礼了。”
洛丝忒迟疑了下。
感觉她没出什么力。
“虽然很难受但确实是你开的传送阵让我们赶上时间…”
布莱克挣扎着,而后跌坐在地上。
洛丝忒惊疑不定:“有这么严重吗?!”
怀特:“冒昧地问一句,您以前载过人吗?”
洛丝忒心虚地摸了摸头发:“少,但是有,他好像还好…”
怀特闭上了眼,放弃挣扎。
“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他肯定心里有你,他要不是体质超人类,要么在演你。”
“那么,决定了吗?”
登记处的老师等他们商议了半天,合理怀疑如果不是洛丝忒动作快,他们就在路上因为痛苦而淘汰了。
“嗯,我要这一封。”
洛丝忒抬手,取下那封请柬。
“啊——来晚了!”
“嘶。”
“这真的是没办法…”
不远处传来这样一阵声音。
有一阵灼热的渴望的视线落到…
洛丝忒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请柬,又看了看后面的几个人,其中一个男生眼巴巴地看着手中的请柬。
“如果要买下来的话不知道要多少钱…”
男生迟疑地开始计算。
“别想了,人家不一定卖。”
旁边的学姐扶着额头重重叹气,谴责地看了眼旁边背靠着背缓和着的布莱克和怀特。
“你想见安斯艾尔?为什么?”
洛丝忒转过身来,晃了晃手中的信,问道。
后面有窸窸窣窣的“她居然直呼魔导师的名字”、“看起来是个大小姐”“不知道怎么回事…”声音。
或许是因为她的表情并没有幸灾乐祸和炫耀,只是好奇地在询问理由,那个人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回答了。
“我家是研究药剂出身的,安斯艾尔先生之前改良的药剂在王室普及之后救过我家人的命…”
“当面感谢的这种理由是无法说服我的。”
洛丝忒打断了他。
男生顿了顿,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再开了口。
这回眼神坚定地面对了洛丝忒笔直的视线。
“我想要成为王室的药剂师,学院中的药剂师老师水平良莠不齐,父亲说过,塞利斯特国顶尖,并且不是眼高于顶的药剂师就只有那位魔导师,我想知道我之后进步的方向以及需要研究的问题,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想要一封介绍信。”
洛丝忒挑了挑眉,看着男生略显青涩的面容,瞳孔一动。
“你姓什么?”
“诶?啊…洛夫德。”
她记得这个姓氏。
洛丝忒抬了抬手,手中的请柬飘起,如纸鸢般飞到了男生的面前。
在宿舍的阁楼上,那封辍学留信的主人,就姓洛夫德。
“我认可了,但你最好不要急着用,制作药剂是需要非常精确的魔力控制力,而你的魔力回廊都没有开发得很好。”
栗色卷发的少女瞳孔外的白圈缓缓转动,一针见血地指出。
男生一听,尴尬地点了点头,耳朵都红了个头,双手紧张地捧着手中的邀请函。
他的态度是一方面。
洛丝忒没有管洛夫德的鞠躬感激。
“要不要一起去吃饭?虽然现在已经有点晚了……”
布莱克看了看时间。
“没事,我今天约了人。”
洛丝忒摇头,而后快速消失在了原地。
布莱克:“……”
怀特不理解。
“她完全不难受吗?还是那种痛苦是乘客限定?”
30. 心动 我很冷静
“我回来了!我回来啦!”
洛丝忒从传送阵探出头, 而后跳出来,降落在地上。
皮鞋触碰地面发出“啪嗒”的轻响。
“咦?”
人呢。
不会不在家吧!
洛丝忒眨了眨眼,首先去厨房瞟了一下, 而后又跑去浴室门口听了听,最后才静悄悄打开卧室的门。
被子里窝着一个球。
奇怪, 为什么这个时间点在睡觉。
安斯艾尔生病是可以自己治愈的, 难道是过劳?
洛丝忒静悄悄蹲到了床头。
窝成一团的安斯艾尔唯独露了个脸出来, 脸颊泛着异样的红, 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更为明显。
洛丝忒睁大了眼,头上冒出一个“?”。
在她眼里安斯艾尔生病简直就和她魔力干涸一样。
可以,但原则上不会发生。
出于猎奇(?)心态,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安斯艾尔的脸颊。
好像有点热。
她再一眨眼,白环迅速出现。
[安斯艾尔 职业:魔导师(前圣子), HP:???MP:???BUFF:坠入爱河/兴奋(?)]
[解释:一般来说, 正经人不光不会写日记, 还不会啃自制的媚药。]
洛丝忒:“啊?”
日记?什么日记?不知道, 先不管。
既然不是什么大病,那就不用管了。
她大胆伸出手, 捏住了床上人的脸,冰冰凉凉的触感一下子把安斯艾尔惊醒了。
“我回来啦。”
安斯艾尔眼神恍惚,模糊的视线出现一个极其清晰的少女的面庞, 带着灿烂又亲昵的笑容。
啊。
倒在床上的黑发魔导师像是开了慢速, 迟钝地撑起上身,单薄的上衣领口不知不觉还开了几个扣。
他手贴了贴额头。
好热,像是体内烧了团烈火。
但是问题不大。
“我没想到那个药在药庐旁边汽化了,是我的问题,而且无法作为负面效果用圣术祛除。”
安斯艾尔说着还咳着清了下嗓子。
再开口还是有点喑哑。
“我已经睡了一觉, 应该还有半天就能好了,你不用担……”心,不会影响的。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眼前少女兴致勃勃地看着自己。
安斯艾尔脸一黑。
不如说是完全没关心,还很期待。
“如果我现在亲你,算不算乘人之危!”
洛丝忒亮着眼睛,凉凉的手捧着安斯艾尔偏热的脸,冻得他一个激灵。
安斯艾尔一滞。
原本觉得只是普通有点发热的症状,在她过来之后,甚至说出这样撩拨的话时,瞬间如洪水滔天止不住势了。
停一停,安斯艾尔,你要冷静。
他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不要擅自期待起来,甚至身体都要控制不住主动向这个看起来就状态不太妙的人靠近。
安斯艾尔狠下心的时候,都要冷酷地骂自己一句不知廉耻。
“算。”
洛丝忒:“诶,那好吧。”
她看着安斯艾尔板着一张脸,却因为面颊带着绯色而显得毫无威慑力,又觉得可爱。
安斯艾尔一顿。
不知为何,她这样果断地放弃,又让自己心底浮上一股微妙的“就这?”“你就这么放弃”了的诡异感受。
此刻,安斯艾尔觉得自己不是中了药,而是脑子进了水。
这不合理。
他开始漫无边际的想,这种材料可以作为辅助剂加进致幻类的药剂,没什么大用,但对付一些胸无大志的特殊人或许有奇效。
“我看看…这个点了。”
安斯艾尔垂着眼看了看时间,皱起眉有些懊恼。
眼下还有些青黑,一看就是没有睡好,熬了很久还没来得及用圣术治疗。
洛丝忒知道自己不在家,他肯定就随心所欲,正常作息远离他。
“你晚上想吃什么?”
“想吃你。”秒答。
安斯艾尔:“……”
他颤抖着手去拿放在床头柜的单片眼镜戴上。
洛丝忒叹了口气。
“好了,你别想着乱七八糟的了。”
她抬手轻松把安斯艾尔按回了床上靠着。
看着怪可怜的。
她将外套脱掉,放到一边柜子上,里面剩一条面料柔软的及膝连衣裙。
洛丝忒拉起后握住了他的手,温暖还带着些热的感觉通过手心传递过来。
“一般来讲,圣术解决不了的事通常是用魔法来解决的。”
洛丝忒从容地说道,在安斯艾尔愕然的目光中解释。
“原本圣山和月之山也是一体,只是在漫长的时间中分裂开来而已,也就形成了看似敌对实则互补的体系,只是根源都是魔力而已。”
“这些是禁忌哦,月神和我说的,她和圣神是姐弟兼夫妻关系。”
洛丝忒说着还眨了眨眼。
安斯艾尔闭了闭眼。
想也知道她和自家神明多半关系不错,不然那份离大谱的契约怎么签的。
“魔法盗取。”
一串诡异的一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文字从洛丝忒口中飘出。
下一秒,她的发丝无风自起,安斯艾尔眼睁睁看着她身上多了个BUFF.
安斯艾尔:“……”
“………………”?
“你在干什么?”
他匪夷所思地挑起眉,下意识要收回手去贴洛丝忒的额头看她是不是烧了。
“你不要紧张。”
洛丝忒睁开眼,拉了拉他的手。
“很遗憾,这个药对我没有影响。”
她摊手。
“可能是我魔抗太高了吧。”
安斯艾尔无言地看着她。
他很想说些不太友好的话,自己的药性虽然在逐渐消失,但还是有些影响。那种微妙的、飘然的、陷入热恋的感觉让他下意识闭上了嘴。
可能,连药都觉得他擅自自由说话可能会注孤生吧。
“说起来,你知道我的身体结构吗?”
安斯艾尔下意识后撤,硬生生被突然加在身后的压力怼回了原地。
他余光一看,空气中还飘着未曾散开的黑色魔力流。
“冷静,你让我觉得我像个变态。”
洛丝忒眉头一跳。
“你说话的方式很难让人正常理解。”
安斯艾尔讽刺了一句。
洛丝忒:“好了好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相关的记录,但我还是和你说一声。”
下一秒,她皮肤表面隐约透露出如血管般的魔力回廊。
几乎遍布整个身体,在上身曲折蜿蜒的部分尤其多,且浓度恐怖到一般人难以直视。
安斯艾尔瞳孔骤缩。
正常人的魔力回廊只会占据身体的一部分。
比如说精灵主要集中在双腿,流翼族集中在翅膀上。
人类通常在双手到脊椎的这一部分。
如果说别人是拥有魔力回廊,那眼前的少女毋庸置疑像是魔力回廊外面长了一层人类的皮。
这是“异常。”
这不合理,像极了经过人体实验之后留下的残破但又完美的实验体。
堪称巧夺天工。
安斯艾尔无法想象,她是如何“健康”地活到了今天。
“看清楚了?”洛丝忒松气,魔力回廊又正常掩回了皮下。
“你不做饭也没有关系的。”她弯起眼,表情认真又贴心,手拉着他的手,好像不希望他多想。
“我没有正常人类的新陈代谢,就算你把我的心脏当做炉心来理解也完全没有问题。”
安斯艾尔这个时候才突然意识到。
她在委婉地希望自己不要辛苦去做家务,因为她本身并不需要。
平时只是在配合他,过正常人的生活,好像家庭温馨。
他忽然垂下眼,手指下意识一蜷。
内心的大洞都仿佛在默默地嘲讽着他。
他终于理解了日记中提到过的……洛丝忒人生坎坷的源头,以及他用尽全力去追寻力量与知识的原因。
少女金色的眼眸映出了自己的模样,栗色的卷发在灯光之下宛若涂上了层焦糖。
安斯艾尔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不正常地跳动。
他能冷静地分析出自己并没有处于药效之中,他头脑非常清醒。
他并非是出于同情而心动。
安斯艾尔不是不知道自己天生性情傲慢难以与人共情。
他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曾经被尊为传奇法师的人物,此刻却因为不想让自己为她的坎坷过去而担心和愧疚,而试图安慰自己。
她自己都没有难过,却希望他也不要难过。
光是想到这一点,安斯艾尔都不得不闭上了眼,抬手将洛丝忒抱在了怀中。
指缝穿过她柔软的发丝。
他安静的在难过,寂静的房间中只有极轻的呼吸声交错在一起。
“好啦,没事了。”
洛丝忒在他脖颈边蹭了蹭,身上的柠檬蜂蜜味难免蹭到了他身上。
原本弥漫着淡淡药草味的身上沾上了少女的甜味,奇妙的融合在一起。
怀中的少女宛若灵丹妙药抚平了他的情绪。
随之而来的,安斯艾尔却难以抑制地生出了低劣的占有欲。
想要将她束缚起来,绑在身边,亲吻她的一切。
想尝她落在睫毛上的泪珠,想要将魔力回廊彻底连接。
让这片月辉,只能照耀到自己的身上。
他按捺下自己疯涨的思绪,鼻尖嗅到洛丝忒脖颈处的淡淡甜香,松开了手。
“你出了点汗,去洗澡吧?”
洛丝忒顺势站起身来,拉起他就往浴室走。
等安斯艾尔进了门才发现不对劲。
他蹙起眉,看着笔直走进了浴室的洛丝忒。
“你在里面干什么?”
洛丝忒扭头,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我也刚回来没洗漱啊。”
安斯艾尔头疼了起来——不,或许不止是头。
“你先。”
他毫不犹豫转过身,关上了门。
“诶——”
里面的人被强制关在了里面。
过一会儿,里面才传来水声。
等安斯艾尔在外面喝着冰水,完全冷静下来,门才打开。
他刚站起身转过身,见里面没有人出来,直觉不太对劲,下一秒就被带着紫红色火焰般的黑色长线缠住了四肢。
随之而来的是背后强硬的压力,将他硬生生推进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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