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的更衣室分为内外两进, 进门处是一间小休息室,高台上薰着香,旁边有榻几衣架等物。
进了更衣室, 金花悄悄落后周开眉半步,假意观察室内物事, 右手早不动声色从发间摸下一支钗子,罩在袖内, 手指轻轻一按,待钗头处探出一枚针头,一扬手,毫不犹豫插向周开眉腰间。
此是麻针, 待周开眉中针倒地, 自要把她剥光, 到时再使人喊了哥哥来。
听说赵国女子最重贞节,被男子看了全身, 刚烈的或者就自尽了,不刚烈的, 从此有把柄在别人手中, 还不乖乖听话?
金花嘴角浮起笑意, 父皇为什么让自己跟着哥哥一道访赵呢, 还不就因为自己机智, 知道便宜行事,知道在什么时机下拿捏住人。
待拿捏了晋王妃,想取代有什么难的?想让她吐露赵国的事有什么难的?
金花念头一闪,手里的针却没有如愿插进周开眉腰间,反是感觉手腕一痛……
周开眉回头,伸手捏住金花的手腕, 轻而易举从她手里夺走钗子,一边“啧啧”道:“这钗子的小机关挺精妙啊!”
说着话,她已是一按钗子,让针头缩回,随手插在腰带上,同时左手一伸,反剪了金花的双手,右足一抬,横向压住金花的双腿,把她逼到墙角,邪笑道:“你这美人,不怀好意哪!”
金花学过几年武,本认为自己单独收拾一个赵国小女子绰绰有余,万万没想到对方武功强于自己太多,当下感觉毫无反抗之力,当机立断,张口准备大喊。
周开眉动作却更快,已是迅速抽下她的腰带,“呼”一声就塞进她嘴里,严严实实堵住了她的呼声。
金花想用头撞周开眉,这一动,方才发觉自己腰带被抽走,衣裳已散开……
周开眉邪笑道:“美人儿,不要乱动哦,乱动的话,爷不介意剥光你,把你吊在更衣室大门外供文武百官观看,这一番后果如何,会不会引发两国大战,爷可不理会,但是呢,你声名可要扫地了。”
周开眉:爷好心带你来更衣室,你这金国小娘子却不怀好意,想拿针刺人,不给你一个教训,你不知道赵国人的厉害。
她说着,从腰上摸下金花那支钗子,轻轻一按,待针头弹出来,便举到金花眼前,“嘿嘿”笑道:“是给你脸上戳几个小洞,还是直接戳瞎你眼睛好呢?”
金花全身被压制,动弹不得,见周开眉举着针在她眼前晃,不由魂飞魄散,拼命摇头。
“怕了?”周开眉冷笑一声,“你一个金国人,第一次进皇宫,就敢动歪心思,拿针刺我,焉知你不会伺机行刺圣人?此事,没有完。”
她晃一会儿针,把针头按回去,钗子插回腰间,空出右手来,一把罩在金花胸前峰峦处,用力揉捏一下道:“还挺有弹性。”
她要行刺爷,爷又不能真个反刺回去,哪不好意思,小小惩罚还是要的,比如摸一摸。
金花被这样一摸,羞恼交加,暗暗发誓,这番脱身,定要这赵国女子生不如死。
周开眉边揉边道:“你是不是在发誓,若这番脱身,就要我生不如死?”
金花:“……”
周开眉见着金花的神态,知道自己所猜不差,当下“哈哈”一笑道:“你想一想就好,估计做不到的,但爷告诉你,若你今天在宫内还敢有别的小动作,爷不单单是摸一摸这么简单,爷直接就割掉你的□□。”
她顿一下,“想不出丑也容易,待会儿出去,恭恭谨谨,保你今天完好出宫。”
周开眉说着,念头一转,再扬一扬手中的钗子,“此钗我就保留着了,若你不听话,我就把钗子呈到圣人跟前,说你身藏此钗进宫,意图行刺圣人,想破坏两国关系。到时两国争战因你而起,你不单不能见容于父兄,你还是千古罪人。”
周开眉说完,松开了手,一脸遗憾道:“异国美人也不过如此,手感虽好,身上味儿不对。”语毕扬长而去。
金花猛然掏出嘴里的腰带,“哇”一声哭出来,可太屈辱了。
她忙忙收拾自己,努力想要恢复适才进来时的神采飞扬,可待她走出去,还是从宫女们眼神里看到诧异之色。
她咬着牙,问道:“为何这样看我?我身上有何不妥?”
宫女小心翼翼道:“公主并无不妥,只是腰带系歪了,待奴婢给您重新系一遍。”
她回到席间,正好圣人带着贵妃驾到,一时只得跟着金贯一道迎驾见礼。
待礼毕,金贯又上前应答圣人一些询问,且顾不上金花。
金花趁这时去瞥其它席位,只一眼,就看见周开眉坐在她对面不远处,脸色不由白了白。
周开眉见她瞧过来,却是去贴在赵涵耳边,悄语道:“瞧,金国公主在看你,估计想招你为夫婿。”
赵涵“嗤”一声,拿一枚果子塞进周开眉嘴里,堵住了她的嘴巴。
金花的视线这会移到赵涵身上,只看一眼就赶紧收回了视线,这是那恶棍的夫婿,我要是多瞧几眼,也不知道她过后会如何收拾我。
金花在金国内嚣张惯了,还是第一次被收拾得这样惨,当下有些惊破了胆,再不复进宫时那股豪气。
金贯回答完圣人的话,落座时方才注意到金花神态不对,借着举酒碰杯之际,悄声问道:“妹妹怎么了?”
金花差点红了眼眶,赶紧跟着举杯,低声道:“身子突然有些不适。”
金贯一听,知道她必有原故,只是不便多说,自点点头,不再多问。
待宴席散了,回到驿站时,金花方才跑进金贯的房中,哭着说:“哥哥定要为我报仇。”
待她说完事情经过,金贯脸色一下变了,连声问道:“所以,那支钗子落到周开眉手中了?那可是母后赐给你防身之用的钗子,你怎么这般不小心呢?”
金花一听,气得跺脚道:“哥哥只关心钗子,不关心我。”
金贯叹气道:“那支钗子是金国巧匠所制,还带有标识,落在周开眉手中,就被她握住了把柄,如何不急?”
他说着,脸色突然又大变,喃喃道:“莫非,她早防着我们?若不然,不能你一进宫,就陷入她的圈套中,还被她夺了钗子。”
金花一听,便仔细回忆事情经过,这么一回忆,也深觉自己是落入了周开眉的圈套,脸色顿时也变了,仰脸问道:“这可怎么办?”
金贯急召谋士问计,谋士一番分析后道:“王爷,周开眉此举,可能是周大将军授意的,旨在试探我们的底线。如今一照面,王爷的侍从崩了剑,公主失了钗子,再下次照面,指不定会发生更严重的事。”
谋士又说了自己另外听来的消息,“据说周大将军与赵国太子不和,有意扶持晋王取代之,因此想借机再立战功,为自己累加筹码。”
金贯不由皱眉,想了好一会道:“咱们这次大意了,没有提早布置人先进赵,以致消息落后,次次受制于周开眉。”
谋士犹豫一下道:“王爷,此前计划离间晋王和晋王妃之事,只怕难,不若放弃,按之前计划求娶公主?”
金贯想着金花描述周开眉如何恶棍的事,也心有余悸,看来周开眉不单有武勇,还满腹诡计,若真个娶了她,那是引狼入室,只怕金国会被她闹个天翻地覆。
他点点头道:“此事就作罢。”
金花近段时间,急着回金国,深怕在赵国再遇见周开眉被折辱,更怕她拿钗子之事做文章。
她怕什么来什么,这一日去逛胭胭铺,还没挑完,就听见周开眉的声音。
周开眉带着魏蕊进了胭胭铺,一眼看见金花,“哈”一声就蹿过去道:“好巧,又遇见了,公主买什么,我给你付账如何?”
“不敢当。”金花强装镇定,随意挑几盒胭胭,落荒而逃。
待回了驿站,金花便催着金贯回国。
隔几日,金贯上了折子,求娶赵国公主。
圣人应允,将七公主许配给他,择日出嫁。
七公主出嫁这一日,赵涵带着周开眉送到城门外。
周开眉见他们兄妹说话,便策马溜到另一边,正好看见金花公主揭帘子跟侍从说什么,一下就纵马冲过去,笑眯眯道:“公主是不是留恋赵国,不想归去?不若留下嫁个赵国人如何?”
金花吓得赶紧放下帘子,再也不吭声。
周开眉一策马,到了金花公主车窗边,伸手一撩帘子,朝里道:“何必害羞,喜欢谁只管跟我说。”
金花怒视她一眼道:“不要欺人太甚。”
周开眉慢吞吞道:“你记住一点,赵国人不是好欺负的,但凡敢冒犯,必加倍还回去。”说完才放下帘子,慢腾腾策马走开。
父亲已上了岁数,几位姐夫虽勇武,目前能力未能超过父亲,这时节,并不宜和金国有冲突,但看金花敢持钗行刺,便知他们狼子野心,以为赵国人好欺负,暗中有所图谋。
为今之计,当然是吓破他们的胆,让他们不敢乱来。
待父亲培养出新一代勇武大将军,那时节,金国敢乱来,就再打他们一个满地找牙。
赵涵和周开眉这段时间发现,对方都在加紧练武。
这一日早上,两人又在练武厅相遇,便互相询问了起来。
“最近为何这般勤快练武?”
赵涵:“上回金国人来访,带的侍从虽不多,但明显兵强马壮,且不怀好意,日后两国会如何,是未知数,别的做不到,自己多练武还是做得到的。”
周开眉:“以后万一要上战场,我要让我爹刮目相看。”
赵涵:“你要上战场?”
周开眉:“到时我当将军,你当谋士,咱们夫妻合力,把金国打下来。”
赵涵:“凭什么你当将军?”
周开眉:“凭我一直在上面。”
赵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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