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60

    041


    几乎是这边中原中也倒下去的一瞬间, 太宰治就注意到了不对。


    一种没由来的感觉升上来，敦促着他去开门。


    果不其然，中原中也就在门的那端, 闭着眼睛向前倒去, 他身边是扶着墙面几乎站不稳的宇智波泉奈。


    宇智波泉奈的状况比中原中也还要糟糕, 中原中也只是昏迷，他就已经是快要休克的状态，两行血泪布在脸上尤为可怖，放到恐怖片也没有违和感。


    太宰治没有管他, 或者说, 他的视野容不下其他人。


    他飒踏流星大步上前，一把抱住了中原中也，很想展现一番自己的“男友力”, 可惜因为身体的缘故, 只能跟人一起向前倒伏在地。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放开怀抱的双手，而是尽可能地调整姿势, 用自己薄弱的身体支撑住对方，不让脑袋有接触地面的机会。


    这样的姿势是很亲密的, 两人的额头靠在一起，绵绵呼吸也交缠在一起，几乎快要分不出彼此。


    一张一弛之间, 太宰治能够感受到对方呼吸的不平稳，间或带着小声的啜泣音, 像是可怜流浪的幼兽, 因为遇到困境而细细颤抖着身体。


    他有审讯犯人的经验，知道这样的反应源于恐惧或者害怕, 小蛞蝓到底梦到了什么？


    等等，小蛞蝓不会做梦！这个情况不是由梦引起的，那么……


    一个荒谬的可能性在他脑海里浮现，他终于舍得分出一点余光给宇智波泉奈，看到对方留着血泪的眼睛后，默默地收回了视线。


    他记得赤司有说过，对方可以通过眼睛释放能力。并且这股能力很奇特，到现在也没有分析出来。


    如果他的猜测没有出错……小蛞蝓是在恢复记忆吧。那些惨痛的、带着血与骨的记忆。


    他抱着中原中也，嘴唇轻轻贴在他的额头上，有些冒犯的行为，却带着虔诚的意味。然后跟他额头贴着额头，一起感受起痛苦。


    而在这样的痛苦之下，又有隐秘的喜悦浮现，是一种名为“失而复得”的全世界最珍贵的情绪。


    中也，他的中也，要回来了。


    紧随太宰治出来的赤司等人，则是接住了摇摇欲坠的宇智波泉奈。他的脸色已经惨白，几人接触到的皮肤表面，都呈现冰凉的温度。


    “发生什么事了？”看到那两行造型独特的血泪痕迹，赤司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浮现。他想到了母亲的卷轴里，关于宇智波的记载。


    偏偏宇智波泉奈这时候是笑着的：“我帮他恢复了记忆。”


    伸手指了指自己眼部的位置，语气骄傲地说道：“用我的眼睛。”


    那些魔女、咒术师想破了头也没有思路的事情，在他们豪族宇智波这里就跟开个月读差不多！


    他们才是最强的！


    赤司完全不想在这个时候跟对方的骄傲共鸣，他知道宇智波很强，可是你也要看时候对吧？


    此前宇智波泉奈的眼睛就已经差不多到极限了，虽然有他的治疗，可他又没到千手柱间那个级别，至多是个见习生的水准，不至于挥挥手把人治好。


    所以现在的宇智波泉奈，更多的是需要修养。


    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冒险！


    对于宇智波来说，最重要的是写轮眼的瞳力，这是决定他们实力的基础。没有瞳力的宇智波跟没有写轮眼的宇智波没有区别！


    而这是一个需要累积的过程。最起码不能在一次透支的情况下，进行第二次透支，这样的结果很可能是失明！


    宇智波泉奈是拿自己的眼睛、自己的未来在交换！


    偏偏这家伙的任性，是因为听到了他们的话语，想要帮助中原中也。


    于是矛盾成了一个环。


    赤司心情复杂，或捡或遇到的这么多人里面，宇智波泉奈是最不让人省心的一个，明明他的年纪也不是最小的，他长长叹息道：“你的眼睛……实在不适合做这样的事情。”


    他提炼出自己的查克拉，数量不是特别的多，但也聊胜于无，修复着对方再次受损的眼睛。


    “你们帮了我。”宇智波泉奈喘着气艰难道，可他的眉眼是上挑的。不管何时何刻，他始终骄傲张扬，带着宇智波的风骨与脊梁，矗立在这片大地上，“我也要帮你们。”


    友善是相互的。


    赤司给了他帮助，掀开了忍界境遇的真相，让他们不必盲目死去，拥有了更加光明的未来。他就要给他们酬劳，让他们觉得这样的交换是值得的。


    可惜对方想要的报酬太过不可思议，即使是他也拿不准主意，有一种空手套白狼的感觉。


    所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不介意帮个忙，即使是牺牲自己。


    只要哥哥和宇智波能够过的好，他就觉得是值得的。


    他的思维，即便经历了这两天赤司等人的洗礼，也还是跟那个时候契合，更多的是一种奉献精神。


    只要任务能够完成，只要家族能够从中获利，自己死去也是光荣的。


    “太乱来了！”赤司呵斥道。


    改变宇智波泉奈的思想，会是一个漫长且挫折的过程！到底是根深蒂固了多年，想要改变不那么容易。


    而从宇智波泉奈的身上，他看到了改变整个忍界的重任。


    这时候的宇智波泉奈已经在昏厥的边缘了。


    介于现场有两位这样的人士，赤司无奈地请出了齐木楠雄。


    这种时候，只有他能挽回局面。


    “救助到哪个程度？”齐木楠雄想也没想地问道。


    “不影响到世界设定，可以让他有时间恢复就行。”赤司说道。


    这也是他不喜欢动用齐木楠雄这张王牌的原因。对方的能力太强，很可能影响世界的基础设定。这不利于大众的稳定。对方自己也是克制着的。


    “明白。”


    齐木楠雄出手，跟其他人出手完全不是一个概念的。


    宇智波泉奈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进入到了自己的眼睛。


    原本应该就此失明的地方，重新连接上了神经脉络，虽然无法就此恢复，但也给了他复明的希望。


    中原中也的情况倒是很特殊，齐木楠雄直接跟太宰治说道：“他没事，就是记忆恢复，导致脑补运动过剩，人体自主进入了安全模式。”即其他部位降低能耗，所有的力量涌向大脑，帮助他消化这些年来的记忆。


    “他要多久才会醒？”


    “一年的记忆对应一个小时。”齐木楠雄回答道。


    虽然有荒霸吐的困扰，但是宇智波泉奈不在巅峰期，本身开三勾玉就很勉强，这一波万花筒可以说是直接透支，所以他造成的影响减弱。


    荒霸吐那边会读取一部分记忆，但也应该是就近的事情，（齐木楠雄估计不超过十年），更久远的就不知道了。


    太宰治稍微放心了一些。


    “你们先去休息吧，我跟五条先生重新讨论一下‘诅咒’的事情。”赤司适时说道。


    现在的局面一个比一个不省心，他也只能从方便的开始处理。


    齐木楠雄帮（幼年）太宰治带走了中原中也，虎杖悠仁在赤司的示意下架起宇智波泉奈到病房。


    小泉红子几人因为宇智波泉奈突如其来的月读，已经没有留下的必要，便很识趣地提出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小泉红子几次三番地思考着，自己是不是要开拓下视野，进一步提升魔女实力。不然下次再遇到咒灵，就没有虎杖悠仁给她们帮忙了。


    书房最后只剩下了赤司跟五条悟，以及开着视频会议的伏见猿比古。


    也是因为伏见猿比古在这里，五条悟才放心地说了情况。


    “这份记忆已经没有用了，你们打算怎么处理？”不知道是谁起了这个话题，玉质瓶子放在桌子中间。


    几人都有一瞬的沉默。


    赤司提问：“‘诅咒之王’的影响会到哪个地步？这份记忆继续放着会出现怎样的变化？如果非要销毁这份记忆不可，你们会采取怎样的手段？这样的手段是否会对记忆的拥有者，中原中也造成影响？”


    这份疑问包含范围很广，五条无一条一条地解答：“‘诅咒’是针对于人体或者神经的一种行为，利用‘诅咒之王’这个媒介，可以把影响扩大到灵魂。继续放着不管的话，对方很可能吸收周围的负面情绪，扩大自己，然后通过这份记忆，进入到中原中也体内。”


    “同一个人的灵魂是相互吸引的，即使这份记忆已经不被当事人需要，还是会被当事人的灵魂所吸引，本能的朝着当事人而去。”


    也就是说，这个过程是不可避免的。


    为了减少“诅咒”的影响，必须要将这份记忆销毁，不让它有机会把两面宿傩和中原中也联系起来。


    “面对这种情况，我们一般有两种方法，湮灭或者进化。湮灭是我们常用的手段，但是因为对手的强大，很可能会对本体造成影响；但是如果是净化的话……两面宿傩的诅咒太强，很可能净化不彻底。”


    所以他们已经做好了选择。


    还是前面那句话，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情，从中原中也的记忆沾染上两名宿傩气息的那刻起，这份东西就只有销毁的结果。


    五条悟以为自己把事情利害说得这么清楚了，对方肯定会答应下来。


    没想到赤司沉默半晌：“这件事情我不能答应你。”


    五条悟：“……”


    哦豁，似曾相识啊。之前小泉红子也是这么拒绝他的！


    “为什么？”他不解地问道。


    “中也的记忆快恢复了，我没有资格越过当事人，替他决定他的记忆去向。”赤司很严肃地说道，“这件事情本就因他而起，也应该在他手上终结。不管最后的结果是湮灭还是净化，都该让他自己选择。”


    这是中原中也的记忆，是中原中也灵魂的一部分。


    五条悟：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特别纵容孩子的熊家长！


    “可是这样的话，会让宿傩的气息影响增大。”对整体来说是不利的。


    五条悟试图挣扎。


    可惜对上一个偏心的“熊家长”，怎样挣扎都是无效的。


    “那就拜托你封印他两天吧。”赤司一脸轻快地站起身来，“两天后，中也就能给你答案了。”


    他拍了拍五条悟的肩膀，得亏对方这时候是坐着的，不然恐怕他要垫起脚尖，微笑着道：“到时候说不定可以不用湮灭，直接净化。”


    他们还没确定“人间失格”对“诅咒之王”的效果呢，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毕竟没遇到之前，他们也不知道，“人间失格”会对咒灵有效果。


    之前没有用，是因为不确定这样的情况下，会不会对中也的记忆造成伤害。毕竟是最珍贵的事物，即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也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现在没了顾忌，就可以让太宰治放开了使用。


    所以不管怎么说，宇智波泉奈的行为给他们带去的结果都是有利的。


    五条悟想了想，对方一脸坚决，视频那边那位也是一脸的纵容。这不是自己能改变的局面，便很无奈地答应了下来：“……行。”


    “那就先在这边住两天吧。”赤司做了最后的安排，“伏见，你跟他商量一下细节，我去看看宇智波泉奈。”


    被男朋友以公事公办的态度留下的伏见猿比古：“……”


    042


    中原中也感觉自己头疼得厉害, 各式各样的事物涌入脑内，带来鼓鼓涨涨的感觉，好像有东西下一秒破壳而出。


    可是又没有。


    那些东西在他的脑海里展现, 像是看电影一般, 五颜六色的画面、鸟语花香的世界, 还有叽叽喳喳的话语……活跃的、流动的、活着的气息充斥了整个灵魂。


    好像冬眠了一个季节的棕熊，苏醒后见到了春天。中原中也在这样的信息冲击下，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曾经没有答案的话题，在此刻有了鲜明的结果。


    我是谁？


    我是中原中也。


    我的过去是怎样的？


    幼时父母双全, 平安成长；后来被人抓到实验室, 作为实验体，成了荒霸吐的容器，陷入沉睡；再之后, 兰波用异能把“我”从那个世界带了出来。


    “我”的力量强大, 摧毁了实验室；我无处可去，认不出面包的模样，被“羊”的成员收养；此后的七年里, 我一直在羊长大，成了他们的“羊之王”。


    但我不是什么王者, 我只是一张比较好用的牌。在他们有更好的选择后，我就被理所当然放弃了。不过这是后来的事情。


    在那之前，我先遇到了我的搭档, 我人生的转折点。


    他叫太宰治，是一个非常（此处应该有重音）不讨喜的小孩, 但是他脸长得很不错, 声音也很好听，是我看到了就会喜欢的类型。虽然他嘴毒的厉害。


    我在巷道里听到了他跟人的交流, 出于兴趣，又或者别的原因，我用异能撞了上去，骑在他身上控制住他……


    真的是骑，坐在他身上的时候，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的面孔。


    啊啊，拿绷带缠住右眼的造型，真的有种非同寻常的酷啊！他真的真的好帅啊！


    这是我人生的转折点，在我跟他相遇之后，我的命运，我的人生，就跟他牢牢地绑在了一起。


    我们注定密不可分。


    ……


    我不再是“羊”的人，我被“羊”的人出卖、背叛，他们为了更好的利益将我重伤，将死时我被少年捡回去，成了港口黑手党的一员。


    少年想我做他的狗，他在之前的赌约比赛里往我的游戏机中加了果汁，让我输了比赛，真是个阴险的家伙。可惜我是不会上他的当的。


    他的占有欲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展现，他想做我一辈子的主人，让我给他挠痒痒，给他演戏，给他绑来做荞麦面的老板……我觉得他是在做梦！


    我才不会满足他这些异想天开，不切实际的愿望！


    只有他晚上饿得不行了，我才会屈尊降贵，给他煮一碗荞麦面。


    其他想都别想，蟹肉罐头也没有，吃荞麦面要什么蟹肉罐头？


    总而言之，我没有坠入他的陷阱。


    我成了红叶大姐的下属——没有如那家伙所愿，害他不满抗议了很久，好不容易才被压制下去——红叶大姐是名温婉的女性，也是港口黑手党的中坚力量，教会了我许多生存的道理。


    虽然她掌管的主要是审讯部分，虽然她审讯不出来的时候，总会找太宰治帮忙，但她给我的教诲是实打实的，我也发自内心尊敬她。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补充一句，太宰治那家伙是真的天赋异禀，不管怎么嘴硬的人，到他手里都坚持不过三天。据说手段残忍的令人发指。


    用首领森鸥外的话来说，就是天生的黑手党。


    这方面，我是敬服的。


    就是当事人总是身先力行地消除我对他这方面的滤镜，他十足的可恶！简直无时无刻不在捉弄我，无时无刻不让我抓狂生气。


    我刚加入组织，他就创造了一本杂志《本周也不服输的中也》，记录了我的糗事，害得我被组织里的人围观，后来跟旗会的人成了朋友，也没少被他们打趣。而且肉眼可见的，这个习惯会继续维持下去。


    我简直成了整个组织的流量宝，遇到首领都会被打趣。


    这家伙果然会找事情！


    哪怕我揍了他一顿也不消停，而且黑手党的日子注定不平静。


    上面提到的旗会，是我十六岁时候交的朋友，是我这年内最高兴的事情，也是我此后忘怀不了的痛苦。


    因为我的身世，自称是我哥哥的魏尔伦找上来，害死了我的朋友们。


    虽然我跟太宰治联手，处理完了这件事情，但是我死去的朋友，那五个鲜活绽放的生命，彻底的死去了。只有阿呆鸟留下的机车给我一种他们曾经活过的感觉。所以我颤颤巍巍学会了骑车，然后爱上了飙车的感觉。


    再然后是龙头战争，这是横滨最混乱的一年，这场战争牵扯了数不清的势力，还有政府的力量在其中作祟——我讨厌他们不是没有缘由的。


    作为特殊人员被引进的白麒麟涩泽龙彦害死了我的六个下属，哪怕之后我打赢了他，逝去的生命也不会再回来。


    这一年，我在失去中度过。


    唯一庆幸的是，太宰治这个老是说着要自杀的家伙，生命力出奇的顽强，以我搭档的身份陪到了我现在。


    所以不管遇到怎样的困境，我总是能够走出来。因为我知道，还有一只讨厌的青花鱼在等我。


    哪怕我们见面第一句话就是争吵，我们见面第一个晚上就要在床上打架，他老是不管不顾地把腿架在我的腿上，捏着我的肉说我腿胖。


    坏家伙！


    再之后，是一个到东京的任务。


    青花鱼被首领派去了神奈川，只有我一个人处理这个任务。


    开始的时候都很顺利，但是后来他们布了一个局，我自信于自己的实力，却没想到他们派出了魔女。


    魔女的手段跟异能力者不太一样，我因此中了招，哪怕拼尽力气跑出来，也不过是晕倒在路边。


    意识彻底消散之前，我迷迷糊糊被人捡了回去。


    再之后，我失去了记忆……这是魔女的禁咒在起效。


    这里我必须感谢赤司，如果他没有把我带回去，那我的后果可想而知。毕竟按照那个魔女的计划，我会成为一个傀儡，对自己信任的搭档下手。那是我最讨厌的事情。


    到这里，所有的事情都清楚了，所有不明白的点都贯彻了。


    中原中也长长舒出口气。


    原来我以前是这样的人啊；原来哪怕我不敢相信，也还真是个黑手党啊，难怪我对警察这么微妙；


    原来我失忆之后经历了这么多呀；原来我上学了呀，读的还是高中；原来我加入了篮球社呀；原来太宰治这家伙也找过来了呀……噗，那个出场真是出人意料啊，不愧是他呢。


    真幸福啊。


    我也拥有了这么光明的人生，可以跟普通人一样，上学、交朋友、参加社团、打比赛，真好，真的特别好。


    他睁开了眼睛，入目就是太宰治那张熟悉的脸庞，不过缩水了一些。鸢色的眼睛里，流淌过很多复杂的情绪，喜悦的，担忧的，后怕的，无奈的……最终还是以高兴的情绪居多。


    中原中也深吸口气，一拳砸上了他的肩膀，说是砸，其实力气也就那样，更像是一个亲密的动作。


    “我回来了！辛苦你了。”不得不说，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这个家伙，给中原中也带去了很大的安心感。


    太宰治看到恢复正常的人，也跟着舒出了一口气。


    “欢迎回来！”


    他抱住了中也，不过因为现在身体的缘故，更像是他给中也投怀送抱。


    虽然他本人也不介意就是了。


    这姿势也让中原中也回过神来。


    此前他一直知道太宰治这个人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衡量，但是没想到他还是克制了。


    投河自杀算什么？到了赤司这里，他才算是真正地放飞了自我。


    吃药让自己身体变小这个操作，中原中也是真的第一次遇见。


    一想到那段时间自己跟身体变小了的太宰治做了什么，他就有一种羞耻的感觉，脸颊耳朵烧的通红，恨不得把眼前的这家伙揍一顿。


    偏偏这时候时机不凑合。


    你想啊，一个站起来个子还没自己大腿高的小孩子，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你，会是种什么心情。


    ……中原中也下不去手。


    哪怕知道这家伙是装出来的，他也下不去手。为什么这家伙身体变小了之后会这么可爱呀？


    中原中也承认自己对这样可爱的孩子没什么抵抗力。


    最后只能愤愤地捏了捏他的脸，胖嘟嘟的脸捏起来手感很好，软软的、肉肉的，他好像有点理解为什么太宰治喜欢捏他的大腿了……


    不对！


    他才不要跟太宰治混为一谈！这是完全不一样的情况！


    不过这张脸捏着真的好舒服呀，言不由衷·中原中也又上手摸了两把。


    算了算了，不跟小孩子计较，等他身体变大了再打回来吧。


    危机解除！


    虽然之前太宰治也想过，身体变小了到底是好是坏，但是这一刻他可以十分骄傲的说，这是一件好事！


    换做之前青少年版的自己，中也恐怕一拳打上来了！


    但是幼年版的自己他有顾虑，即使是这样作死的行为，也没有受到什么惩罚，捏脸这个行为就跟调情差不多。


    嗯，下次遇到事情还是变小吧，反正解药要出来了，变大变小都很方便。


    一阵作弄结束之后，两个熟悉的搭档要交换彼此的信息。


    齐木楠雄适时地提出离开，他没有做电灯泡的爱好。不过这会儿能去的地方实在不多，到处都在谈论事情，想来想去，只有齐木空助那里，还散发着单身狗的清香。


    于是远在大陆彼岸的齐木空助，久违地收到了自己的弟弟的电话，（也有可能是人生第一次）哪怕视频那端什么都没说，他也有一种油然满足的感觉。这大概就是做哥哥的成就感吧。


    于是更加有干劲了呢。


    房间里，中原中也跟太宰治静静凝望了三分钟。


    他们什么话都没说，却有一种特殊的信息在交流。


    这是只有他们才有的默契，才能够做到的事情。


    最终，太宰治打破了沉默：“中也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中原中也有些不好意思。


    按理来说，他是港口黑手党的“重力使”，是港口黑手党的一份子，这时候应该回到横滨去。


    可是赤司这边他割舍不下，对方救了他又帮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利用，只有一份诚挚的热心，给了他家的温暖，不得不说是很感动的。


    所以他做不出取舍。


    太宰治没有问中也想留在那里，事实上，“留”这个字出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中也的选择了。


    赤司这边的生活太好，到处充斥着光明的气息，太令人向往，又不像横滨那边，跟政府结仇、有身份限制，只能加入黑手党。


    赤司财阀继承人的身份，加上伏见猿比古第四分室三把手的身份，足以庇护住他们。武力值也足够。


    换做太宰治自己，也希望中也留在这样的环境里。


    没有痛苦，没有悲伤，欢乐的日子包裹了他所有，可以尽情的大喊大笑。


    还要什么森鸥外呢？


    不是他想说黑心医生的坏话，而是对比之下，对方压根没什么好话能说。看看别人都是怎么做的吧！


    一个好的领导，给人的感觉真的是不一样的。


    赤司这样的领袖，是的，他足以称之为领袖，就是手下幸福感最高的。


    太宰治恨不得中原中也远离森鸥外个十万八千里，那个黑心的家伙就不要荼毒他家的小蛞蝓了！本来脑容量就不大，再招受那些乱七八糟的知识，就更加装不下自己了。


    能不能把关注都放到自己身上来？我才是把你捡回来的主人！


    想是这么想，说却不能这么说。


    好在太宰治深谙言语的技巧，又有变小的可爱脸庞做衬，一加一的效果大于二，说起话来十分让人信服。


    “我知道中也的顾虑。”首先跟人感同身受，给人一种接下来我说的都是在为你考虑的感觉，然后趁热打铁，输出自己的观念，“但是中也不能忘记恩情呀，你是最记得感恩的孩子，连我的人情都记得偿还，不可能对赤司的恩情置之不理。”


    他说的是龙头战争的时候，中也打涩泽龙彦之前的事情。


    虽然太宰治自己也没想起来，人情这么多（自以为），中也指的是哪个。毕竟他们的标准不一样。


    对比是一种很好的语言技巧，可以理解为攻心，是很好地拔高对方的道德水准的方法，会让本就犹豫的人更加犹豫，顺着你的思路往下走。


    果不其然，中原中也脸上浮现出了纠结的表情。皱着眉头，很是为难。


    一边是要效命的首领，一边是救了自己的恩人。确实很难做出取舍。尤其后者一直受到帮助，却没有做出什么可以算得上是回馈的大事情。


    他现在安分的生活，有一大半都是赤司赋予的。


    其实太宰治也混淆了概念，让中原中也把原先不平等的两个事情放到了同一个层面上来。


    这会让本就难以接受的事情，更加的难以取舍。


    “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们答应了要跟赤司一起获得IH跟WC的胜利，要带着浪漫学园打出六连胜。现在中也可是队伍的中坚力量哦，大前锋跟小前锋，对篮球队来说都是很重要的。”


    “一旦中也回到了港丨黑，这些许诺就不存在了。”


    “之前赤司为了培养队友，付出了很多的心血，争分夺秒地制定培养方案不说，处理学生会工作的同时，也要担心篮球部的事情，把自己忙成了一个陀螺呢。”


    “中也现在退出，就等于让他这些工作全部白费。重新找一个小前锋，对现在的篮球队来说有多难，中也不会不清楚吧。”


    “篮球部到现在都没有招到合适的得分后卫呢。”只是培养了一些从前的人物。


    但是他们的天赋差太多了，这个先天注定的残忍的距离，不是那么好跟上的。甚至随着天才的努力程度增加，这个距离会变得越来越大。


    中原中也沉默了。


    他本就是一个好孩子，一个不像黑手党的黑手党，所以遇到这样的事情，毫无疑问地会自我纠结。


    如果不能找到一个两全的方法，那就必然要做出取舍。


    中原中也呼出口气：“……我也知道现在不能离开，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他没想过让赤司的心血白费，他不是一个那样的坏孩子。


    但是如果让他放弃港丨黑，放弃已经可以称之为家的港丨黑，他也是做不出来的。


    太宰治知道他的顾虑，给他出主意：“也不是一直不回去，中也就当自己在外面做任务，暂时不能回去好了。”


    中原中也一脸惨不忍睹的“你在诓人”的表情。


    太宰治爬上他的床，人小鬼大地摸了摸他的头发：“赤司会帮你的。”


    “……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中原中也说道。


    可他还是过不去内心的那道坎，那是自己效忠的组织啊。


    太宰治无奈，继续拱火，还做出了一副虚弱的表现：“其实我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必须仰仗赤司这边的医疗团队，如果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我就会痛苦的死去。”


    中原中也的脸色瞬间变了，能让太宰治都介意的“死去”，那必然是非常糟糕的情况：“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乱吃药的副作用吗？早就跟你说了药不能乱吃，你还不信！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身体难受不难受？”


    只要太宰治示个弱，中原中也就会失去理智。毕竟这家伙的形象在那里，真痛苦了也不会示弱，偶有的几次示弱都是忍不住了。


    遑论身边的人来来去去，他只剩下这个搭档了。


    043


    太宰治又是高兴又是难过, 他的小蛞蝓何必过这样辛苦的生活？他该是平安幸福长大的。


    先留在有光的地方吧。


    两人达成了共识，港丨黑森先生什么的，还是缓缓再说吧。


    于是他们去找了赤司。


    赤司这会儿刚刚从宇智波泉奈那边回来, 对方的情况在齐木楠雄超能力的作用下, 逐渐有恢复的意向。接下来只要他定期治疗, 就可以稳住对方的情况不恶化。


    “恭喜你们。”赤司看到他们结伴而来，便知道中也的情况已经恢复了。这些日子的情感培养下来，他由衷为他们感到高兴。


    “这段时间承蒙照顾了。”中原中也彬彬有礼地鞠了个躬。


    不管有没有恢复记忆，他都是很有礼貌的孩子。


    “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赤司主动问道。


    他大概知道中原中也的矛盾, 一方面是发誓效忠的组织, 一方面是自己得来的羁绊，确实不那么容易取舍。


    “我跟中也……打算暂时留在这里。”太宰治意犹未尽地说道。他余光看了中也一眼，伸手握住他的手, 见他没有反抗, 唇角便勾了起来，“不介意我们继续打扰吧？”


    “当然。”赤司看到中原中也虽然别扭，但还是默认了他的做法, 便跟着笑了起来。


    这个结果，太符合他的期待了！


    他是有始有终的人, 既然已经选择了参加篮球比赛，并且现在稳扎稳打，在淘汰赛中发挥自由, 就必然要争取最好的成绩。这是他向往的胜利！


    “港口黑手党那边我会安排的。”他又说道。


    既然这两人选择了向他坦白，那他作为既得利者, 付出一些不算什么吧？


    赤司可不是什么“讨了便宜还卖乖”的类型。


    “那就麻烦了。”太宰治说着朝中原中也挑了挑眉, 那表情好像在说“我就说吧，赤司会帮我们安排好的”。


    中原中也稍稍松了口气。


    天知道他做出这样的选择有多艰难, 如果不是太宰治说了那番话，又拖着他过来，真不知道还要纠结多久。


    好在结果不负期望。


    这晚，又是一个可以安眠的夜晚。


    “等等！太宰治你为什么又要睡在我床上？”临睡前，中原中也扯着被子发出这样的疑惑。


    “中也不要我了吗？”卖萌版太宰治眨着眼睛，鸢色圆溜溜的眼珠子，眨巴眨巴跟星星差不多，“我们这段时间都是这么睡的呀，还有一起吃饭、一起洗澡……中也都忘了吗？”


    中原中也脸色爆红：“……”


    “那时候我没有记忆！”他放大声音反驳道。


    “可是中也有记忆的时候，我们也是一起睡过的呀。”太宰治有理据争、眼巴巴地反驳道，嘴角勾笑跟个坏小孩一样，“比如说三个月前，你还没出事的时候，我们就是一起睡的。”


    “那是因为你那时候集装箱坏了没地方去好吧！”他出于搭档之间那点微末的情谊才收留了他的。


    而且那时候太宰治也很过分啊！捏着他的大腿肉说他腿胖！还把自己冰凉的手往他衣服里伸！揉着他的肚子说他是不是睡前又喝了牛奶圆滚滚的……整一个可恶！


    “我现在也没有地方可去呀。”太宰治仰头卖萌顺势而下道。


    他十分擅长得寸进尺。


    只要中原中也说出一个理由，不管有多么天花乱坠，他都能让它变成可行的现实！这能力说出去就让人扼腕。


    中原中也：“……”他就不该说那话！


    作为搭档，他比谁都清楚太宰治这家伙的性质，本来换了个小孩子的皮就是为了给自己谋福利，现在这幅委屈巴巴模样的背后，也不过是为了达成目的罢了。


    他会上当吗？


    他会！


    “就这一次。”他凶巴巴地上了床，盖上被子默认了他的行为，欲盖弥彰地说道，“明天你就搬出去！”


    他是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纵容这个混蛋的！


    “好说。”太宰治见好就收，扬起嘴角，心满意足上了床。


    至于明天住哪……那还用说吗？他对自己的手段很有自信。而且小蛞蝓的性子很好猜，顺着那个方向走就行。


    虽然太宰治平日里最喜欢的事情是捉弄小蛞蝓，但他如果想哄的话，那也是随时都可以哄好。


    这也是他们之间的默契——从来不会过分，过分了就自己哄好。总而言之不会影响到第二天两人的状态。


    这边两人安心入睡。


    另外一边，有着金色长发的男人，克制了气息小心潜入。


    赤司家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财阀，虽然本宅是在京都，但是随着东京经济的发展，他们在东京的投入比重也越来越大，现在东京的住宅已经不输京都。


    不过两个地方的住宅风格不同，京都是古朴的历史沉淀，东京是先进的科技发展。


    暗杀王魏尔伦潜伏进这片住宅。


    044


    在此之前, 魏尔伦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比方说，他知道现在居住在这片豪宅里的不是赤司财阀家的家主，而是他的继承人, 正在上高中的独生子赤司征十郎。


    不必跟财阀的主家对上, 对他来说胜率就高了许多。


    赤司家的公子虽然天资聪慧, 在外界也颇有名信，但那只是在篮球和学习方面。论手段，他不如赤司家主老练；遑论暗杀，他才是专业的！


    所以这件事情对他有利。


    魏尔伦颇有自信地分析着。


    不过他是一个刺客, 刺客擅长的是隐匿、潜伏, 并且一击命中。所以他不打算直接冲进去要人，而是选择了小心的潜伏，然后把自己弟弟偷出来！


    他有信心, 经历了前段时间的事情之后, 中也愿意跟自己回到港丨黑。


    虽然他做了很多的错事，但是中也对港丨黑的感情没得说。那个遮着眼睛的阴沉少年，跟中也感情也不一般。


    可惜他不知道这段时间中原中也到底经历了什么, 也不知道“失去记忆又恢复”对中原中也来说，到底有多大的影响, 甚至港丨黑都退了一射之地。


    这次期待，注定要落空了。


    也不怪他这么自信，实在是上次太宰治回到港丨黑的时候, 什么也没说，只留下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


    比如说有中也的下落, 比如说中也是条笨狗狗这么简单的任务都会出事还要他这个主人去接, 再比如说接一个新任务，要跟中也一起去做的……


    简而言之, 都是他的“养狗”心得，没什么有用的消息。


    更绝的是，当事人接完任务就挥挥衣袖逃之夭夭，再也没有传任何消息回港丨黑，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以至于那个姓森的首领特地把他从地牢里提出来，安排了“带回中也”这项首席的任务。


    如果是别的事情，魏尔伦二话不说就拒绝了，但是中也是他的弟弟，是他跟兰波两人理念的延续。


    所以他就出来了。


    此刻夜深人静，喧闹了一天的豪宅安静下来，就跟它的主人一般。


    白道的防御一向没有黑丨道过分，更多的趋于保镖和保安。特殊情况才会安排警方。


    而赤司财阀这样的庞然大物，即使是黑丨道动手也要掂量几分，故而整体防御水平“有限”。


    在魏尔伦这个暗杀王的面前，就是处处存在漏洞。


    他找到其中的薄弱点，眼眸微眯，然后按照这些天观察分析的信息，往中原中也的房间奔去。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惊动任何人。


    这就是暗杀王魏尔伦的实力。


    中原中也的房间在三楼，一个独立的卧室，原先是赤司家的客卧，但是就他家豪华的模样，客卧收拾齐整了也就跟别人家的普通公寓差不多。


    暗杀当然不走门。


    魏尔伦轻轻降落在窗台。


    玻璃窗户没有完全关上，大约是天渐渐热了，盖的羽绒被没有换下，房间里的人开了小半扇窗通风。


    一只带着手套的手扶上窗户，魏尔伦以不惊动房里人的方式将窗户打得更开，直到能容纳自己带人通过。


    事情到这里都很顺利。


    如果不出魏尔伦所料，后面的发展就应该是他进去，带着中也一起回去。留下一个空荡荡的房间，以及大开着吹风的窗户。


    很符合暗杀王的逼格。


    然而——


    他的目光落在了床上相互依偎的两个人身上。


    是的，两个人。


    虽然太宰治那张脸缩水了，但是魏尔伦当年第一个找上的就是他，哪里认不出这个人来？


    他说太宰治怎么没消息了，感情真的跟他弟弟他在一块！还不给他们传消息，自顾自的过着两人生活！


    过分！


    然后他又叹了口气。


    太宰治的脸怎么缩水的他不在意，对方的身体看起来变小了，也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中原中也抱着他，这件事情就让他不爽了。


    中也还没跟我这么亲近过呢，你怎么就抱着他睡了？


    还有，小子，你的脸凑在哪里？


    亲密的环抱姿势，加上现在两人的体型差，就导致太宰治的脸庞搁在中原中也脖子的那一块儿，两人的呼吸频率趋于一致，如果不仔细听，很容易以为是一个人发出的。


    露出来的睡衣是同一个款式，毛茸茸的煞是可爱，魏尔伦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突然想起了情侣装这玩意儿。


    而后他愤然摇摇头，把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晃出去。


    他弟弟才不跟人穿情侣装！睡衣什么的只是巧合，巧合！


    他踱步走到床边，靴子踩在厚实柔软的地毯上，动静和声音都被吸收，他的手缓慢落在了被子上。


    正当他打算掀开被子的时候，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魏尔伦低下头，看到了太宰治那双鸢色的眼眸，夜色中闪过诡异的光。


    太宰治抓着魏尔伦的手坐起来，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带着人去了洗手间。


    “你怎么过来了？”这是太宰治的第一句话。


    带着人进入洗手间、在确定不会发出影响中也睡眠的声音动静之后，他就利落甩开了对方的手，用洗手液在水池清洗了一下。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没有跟男人亲密接触”的爱好。


    魏尔伦：“……”


    你这埋汰的表现也太明显了吧？


    当时你对我弟弟又搂又抱的怎么没想起这个“爱好”？


    他也没忘记太宰治的问题，干巴巴地回答道：“是森先生叫我过来的，他让我带中也回去。”


    这个结果太宰治也不意外，踩在凳子上啧了一声，撇撇嘴：“我就知道是那只老狐狸的意思。”


    不然就魏尔伦那副沉湎过往无可自拔的颓废模样，哪里会想起来这种事。


    “不过他是不会跟你回去的。”这是太宰治说的第二件事情。


    魏尔伦眯了眯眼睛，眸光阴暗，不善地盯着他。


    谁能“一而再、再而三”阻止他带走弟弟？


    想到刚才看到的场景，他脑海里不住冒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太宰治囚禁了自己弟弟。


    以他弟弟对太宰治不设防的样子，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这点倒是真的冤枉。


    不过太宰治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只说了中也的打算：“这里的主人帮过中也，你应该知道中也对人情的在意，短时间内他不会回去。”


    “又是人情吗？”


    虽然还没到未来那个地步，但是现在的中原中也，已经展现出了他“人情王”的特性。


    即使是魏尔伦也有所耳闻。


    “对哦。”太宰治目光幽深，那双鸢色的眼眸，在谈论的时候，总是泛着异样的光芒，是这个人施加给别人的精神压力，“而且你不觉得，中也留在这里更合适吗？”


    “怎么说？”


    这是魏尔伦眼里太宰治第一次有把中原中也往外推的想法，之前不管是他还是羊，都没法把中也从他手里抢走，现在这副模样虽然也没抢走，但是他却为此做了改变。


    跟人一起留在了港丨黑之外。


    之前是花尽了手段，也要把人留在港丨黑；现在是花尽了心思，也要把人带出港丨黑。


    是什么造成了他现在的变化？


    “中也在这边过得很开心，每天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早上去学校上课、中午到天台吃饭、下午参加学校的社团活动、晚上回家一起写作业，说不定还可以加个夜宵。


    “他可以享受到家人的关心（此处应该艾特赤司），朋友的关怀，同学的热情，还有同伴跟队友的友谊……这些补充了他未曾有过的童年。


    “而且这里是和平的世界，没有人平白无故地死去，也不会被莫名其妙地杀死，不用每天担心朋友死去，可以放心地跟人一起玩耍，周末一起去游乐园啊、海洋馆之类的，总而言之，他过得很开心，我看着也很放心。”


    这样的生活是之前都没有的，虽然中也一直乐观向上，但是他自实验室起遭遇的苦难是其他人没有的。


    在那样的苦难之下，即使是他，也想看到中也快乐的样子。


    魏尔伦沉默了。


    他很清楚，在“带弟弟”、“对弟弟好”这个话题上，没有人能够比得过太宰治。


    虽然他老是跟中也吵架，但是他们之间的羁绊和默契，是其他任何人都比不了的。


    那份不言而喻的信任，即使他跟兰波也未曾有过。


    没有人会比太宰治更重视中原中也，这是他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魏尔伦的态度已经松懈了，在黑暗中待过的人，或许都是期待光明的。他未曾抓住那缕光芒，便希望中也能够得到，于是他双手抱胸表示：“明天我问问中也的意思。”


    “可以，但是别说是森先生的命令。”太宰治警醒道。


    他好不容易把人留在这里，要是来个黑心医生捣乱，那就别怪他让他再也见不到爱丽丝那个小妖怪！


    “自由选择吗？我明白的。”魏尔伦喃喃道。


    以中也的忠诚，如果是港丨黑首领的命令，那么即使这边有人情在，也不一定能够留住他，但是两边的矛盾会让他心里难受。


    不施加因素，不让中也难过，是他们两个人的共识。


    于是这件事情就这么定好了。


    “暂时你就待在这里吧。”太宰治有了要离开的意思，他打个哈欠，懒洋洋道，“中也的睡眠一向很好，早上之前都不会起来。”大约是受到身体变小的影响，他的睡眠时间大大增加，有活力的时候是真的有活力，想睡觉的时候也是真的想睡觉。


    “嗯？”


    “我要去睡觉了。”太宰治跳下凳子挥挥手道。


    他啪嗒关了灯，关了门，留下一个漆黑的房间，以及一个懵逼的魏尔伦。然后施施然回到卧室，嗖的一下爬上中原中也的床。


    对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姿态，再次亲昵地贴在了一起。


    太宰治蹭了蹭他的脖子，是熟悉的小蛞蝓的气息，不住把怀抱的动作收紧了一些，恶狠狠地道：“你是我的。”


    谁也抢不走你。


    045


    魏尔伦被人无情地关在了卫生间, 环境漆黑，一点亮光都没给他留下。


    直到几个小时后，中原中也起来洗漱, 才终于发现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中原中也的手还保持着搭在门把手上的姿势, 原本朦胧的睡意瞬间清醒, 毛茸茸睡衣下的身体不动声色地紧绷了起来。


    恢复记忆的他自然不会认错魏尔伦的身份，但是比起这个人，更让他在意的还是魏尔伦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可是赤司家！


    难道……


    他表情骤然一变：“你接了暗杀赤司的任务？”


    搭在门把上的手指不断用力，钴蓝色的眼眸里透露出坚韧, 好像只要魏尔伦回答一声“是”, 前不久的巅峰对决就会在这里再度上演。


    “没有没有！”魏尔伦连忙否认，“我没有接赤司的任务。”


    他早就认清自家弟弟重视同伴的特点了，当初旗会的事情已经在他们之间横亘隔阂, 这时候要是再来一个赤司少爷的事情, 估计他们本就不多的兄弟情就要彻底完蛋了。


    他不至于做这种事。


    “那你是为什么？”中原中也看似松了口气，实际状态依旧警戒。


    在没有确定周围的环境是否安全之前，他不会露出松懈的痕迹。尤其这里有他重要的人。他可没忘记魏尔伦跟太宰治之间的矛盾。


    魏尔伦叹了口气：“我来找你, 你要跟我回去吗？”


    考虑到某个警告他又给他锁了门的家伙就在中也看不到的身后对他虎视眈眈，平静的眼眸里是独属于“港丨黑幽灵”的幽暗, 仿佛拎着镰刀的死神，多的内容他什么都没说。


    就按照太宰治要求的那样，所有的选择都交给中也自己吧。没有任何的威胁元素。


    “港丨黑出事了吗？”中原中也率先问道。


    他知道魏尔伦的情况, 对方现在跟自闭了差不多，哪怕削弱后依旧有那样的实力, 也不会特地从地牢里跑出来, 别提这里离横滨有段距离。


    那就说明魏尔伦的到来，背后有其他人的意思。


    而在港丨黑, 有权限把他放出来的，就只有首领和红叶大姐。


    这俩不管是哪一个，都是他在意的对象。


    “没有。”魏尔伦语气肯定地说道，“港丨黑现在没问题，是我担心你，特地过来找你的。”


    其实就算港丨黑有什么，只要跟中也没关系，他就不会在意。何况现在港丨黑是真的没事，太宰治虽然跑出了港丨黑联系不上，但是有森鸥外的坐镇还是让港丨黑稳的不行。


    毕竟可能影响到港丨黑的混乱因素都在前不久的龙头大战中被双黑尽数歼灭了。


    中原中也却是没那么容易相信他的话，他对自己的判断有一种近乎直觉的信任，敏锐的不行：“真的只是你的意思？首领跟红叶大姐怎么说？”


    “他们什么都没说。”魏尔伦很想把话说得自然，但他实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暗杀王只要暗杀实力上乘就行，哪里需要掌握巧舌如簧的技巧？故而说话干巴巴的，听起来就很别扭，任谁都不会觉得没问题。


    中原中也皱起眉，搞不懂对方在做什么。


    如果是首领跟红叶大姐的命令，那有什么不能对他说的吗？干嘛突然要这么扭捏？


    就在他即将开口发问的时候，某个小人精起来了。


    还没恢复身体的太宰治顶着一张软萌可爱的脸，伸手揉了揉眼睛，软趴趴的语气道：“中也，还没好吗？三分钟了哦。”


    中原中也的神经从听到有人说话的那刻起迅速紧绷，然后在发现说话对象是太宰治的那一刻，迅速松缓下来。


    这样显而易见的变化让直观关注他的魏尔伦分外微妙。


    为什么你对他这么优待？刚才对着我可没有这样的宽容。


    “你要上厕所吗？”中原中也过去把他抱了起来。


    哪怕知道这家伙的芯子是自己那个腹黑爱作妖的搭档，但是看到这张脸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软起来。


    他大概对这家伙没办法。


    而对方也掌握了他这个弱点，每次都是奔着弱点来的。


    “嗯。”太宰治睡眼惺忪，鸢色的眼眸里泛着一层水雾，本就可爱的脸庞更加惹人怜爱，“中也刚刚在跟谁说话。”


    旁边老大一个人的魏尔伦：“？？？”你小子装什么傻？昨天怎么警告我的都忘了？


    中原中也看了他一眼，从他偌大的反应中已经猜出了真相，内心不知道是什么想法。酸酸涩涩又甜蜜蜜的，他不笨，猜出了太宰治的用意。不过既然对方不打算说，那就当做不存在吧。


    他把魏尔伦拉出来：“先在外面坐一会儿。”


    然后抱着太宰治进去关上了门。


    魏尔伦：“？？？”


    魏尔伦：“！！！”


    虽然问题被忽略了我很高兴，但是现在是不是……


    “等等——”魏尔伦伸手挽留，语气煞是惊慌，可惜全部被墙壁的隔音挡住了，只剩微弱的回音在他耳旁回荡。


    他的手僵在了空中，人也僵住了。


    中也你为什么要跟他一起进去啊！他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大人啊！不需要你帮忙也可以的！哪家六岁的小孩子还需要大人帮忙上厕所的？


    难道在他不在的时候，他们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吗？太宰治这个混蛋到底对他弟弟做了什么？


    魏尔伦整个人都陷入了迷惑，又有一种愤怒的暴躁，像是沉睡了几千年的火山，忽有一日突然要喷发。


    等两人洗好了再出来，已经是几分钟后的事情了。


    魏尔伦睁着一双死鱼眼，不知道内心经历了什么样的洗礼，此刻坦然的眼神中，颇有一种“死不瞑目”的感觉。


    “中也，你们……”他感觉自己问出这话的时候灵魂都是震荡的，像是海面上随风飘摇的一叶扁舟，再也受不住任何刺激。


    偏偏海上的风浪更大了。


    “跟你看到的差不多。”


    中原中也捏了一把太宰治的脸庞，舒适的手感让他眯了眯眼。


    这是他每天都会做的事情，只有这样可爱又乖巧的太宰治，才会让他生出“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的念头。不然那个混蛋搭档爱去哪去哪。


    “我们现在住在一起。”他没有隐瞒魏尔伦的意思。


    何况对方昨天晚上就到了，哪有什么不知道的事情？


    他可没忘记每天醒来都会发现自己跟太宰治抱在一起的事情，估计是两人睡姿的问题。


    关于这个事情，赤司在最开始的时候也有建议过，不过那个时候的他失去了记忆，太宰治以照顾他的名义留下，故而住在了一起。


    之后他虽然恢复了记忆，但是太宰治也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每当他生出“把人赶出去一个人住”的想法时，对方就会用那双鸢色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


    试问，谁能拒绝这样的太宰治呢？


    至少他不行。


    所以他们就继续住着了。


    魏尔伦：“！！！”


    他现在什么情绪都没了，海面不海面的压根不重要，扁舟什么的也全是浮云，内心只剩下四个加粗的大字——“白菜没了”！


    杀意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他看着弟弟怀里的太宰治，全身每个细胞都写着不乐意。


    之前被他忽视的细节也明亮起来，什么“不管醒着还是睡着，都在想怎么惹中也生气”，什么“代码写不出我讨厌的人性”，都是明晃晃的示爱！


    那样强大的占有欲，就算是月亮也该羞愧。他居然这样疏忽了！


    他以为他们是搭档情，哪有搭档情是这样的？就算他跟兰波当年，也没有一起上厕所的经历。


    该死的臭小子！


    而被大舅哥用暗杀王盯上猎物的眼神盯着的当事人，没有任何的不适。甚至还有闲心在中也看不到的地方，朝魏尔伦耷拉下眼皮，做个嘲讽意味十足的姿势。


    他就是有恃无恐怎么了？


    几个月的事情在前，魏尔伦压根不敢在中也面前怎么样。


    略略略。


    这样不经意的小争锋自然是中原中也不知道的。他放下怀里的太宰治，带人换了衣服，道：“既然魏尔伦来了，那我们就去找赤司吧。”


    贸然进来一个暗杀王，就算没有恶意、也没有单子，只是因为自己这个弟弟，也需要提醒对方一句。


    这是对朋友的尊重。


    魏尔伦没有意见，从中也第一句问话出来的时候，他其实就知道中也的选择了。不然不该问港丨黑出了什么事，而是直接跟他离开，在赶路的时候抓紧时间问。


    之后看到他语气不对、眼神平静，也不应该是那样的做法。他要是真的想要追究到底，即使是太宰治也阻止不了他，甚至还会推波助澜。


    只能说，那个时候他已经做好了选择。


    加上现在看到的场景，魏尔伦也做出了判断，想必他在这里过得很开心，所以才会生出这样不舍的情绪。


    此前他弄死了港丨黑那么多人，中也也没有这么慎重，这边的友情显然比那边重要。


    抛开某个因素，其实他也觉得这边好，不然他也不会答应太宰治的“劝告”。只能说在对比之下，他们全部选择了相对光明。


    森先生做人很失败呢。


    赤司在楼下用早餐。


    看到他们过来也不意外，就是在魏尔伦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港丨黑的人？”他问，神情却是颇为笃定。


    服侍的女仆端上来几个人的早餐。


    虽然魏尔伦是一个意外的客人，但是以赤司家的情况，并不会缺他一份早餐，甚至还是偏法式的。


    熟悉的口味让他心情复杂。


    中原中也在给太宰治的吐司抹一层厚厚的果酱，太宰治偷偷把自己的牛奶倒入中也的杯子，顺便推了半个牛油果过去，然后在中也看过来的时候，露出一个乖巧的表情。


    中也：“……”


    好吧，自己惯的。


    只是用眼神示意赤司，今晚不用给这家伙准备螃蟹了。


    魏尔伦看他们都没有解答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自己来了：“是的，我是魏尔伦。”说真的，他都不知道怎么跟人相处。


    “里世界闻名的暗杀王？”赤司微微一惊，港丨黑那样一个地方组织居然这样不动声色笼络了一个传奇？


    不过是暗杀王的话，也能解释今早出现在家里，却没有惊动警报装置的事情了。


    “嗯。”魏尔伦干巴巴道。


    赤司不由自主多想了一些，比如对方为什么要派暗杀王过来，是单纯地想要带走中也，还是顺带对他也有意见？如果是前者他要怎么做，如果是后者他又要怎么安排。


    大约是看出他的在意，太宰治补充了一句：“他跟中也出自同源，算是中也的哥哥。”


    这倒是解决了一部分的疑问。


    赤司微微诧异，赤色的猫瞳看了魏尔伦一眼：“也是‘荒霸吐’吗？”


    或许他该把齐木空助叫过来了。


    这阵子赤司家的人越来越多，各种各样的情况也越来越多，再靠越洋通知是不够用了，最好能够随叫随到。


    “可以这么理解。”


    赤司内心的震惊迅速增加，出自同源可以理解为魏尔伦的身份跟中原中也差不多，那也就是实验室的试验品。而对方的年纪比中也大，又是欧洲人，难道这不仅仅是日本政府的阴谋，其他国家也有参与进来？


    为什么他们会这样习以为常，把人搞入丧心病狂的地带？


    人性就是这样湮灭的吗？


    他内心不断思考，为自己为社会，面上沉稳得不露出任何风向。


    赤司家的继承人本就优秀，大家培养出来的气度，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他就像定海神针稳在那里，谁也不知道那有多大的波澜，有多大的风浪。


    他垂眸：“我知道了。”恍惚间，又是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


    太可靠了。


    又问：“你们之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让你出个任务给港丨黑，他们无法拒绝的那种。”太宰治说道。


    这是最光明正大的途径。


    他跟中也都不打算回去，魏尔伦估计回去一趟就回来了，能同时把他们三个留下的，必然是非一般的任务。此前的手段或许不够，他们需要达成全新的一致。


    而以赤司家财阀之首的权势，开的出这样的条件。


    他早就想好了，用港丨黑对抗横滨的政府，用赤司家的权势对抗森先生，那些家伙都不能完全相信，他必须采取平衡的手段。


    反正赤司家的意向跟横滨那群政府混不到一块去，他背后又是凌驾于日本政府之上的第四分室。


    无所畏惧，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别人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是“敌人（或勉强达成合作势力）的敌人的敌人就是合作伙伴”。


    然而绕过这么多弯，他也只是想给中也一个庇护所，让他的中也可以无忧无虑。


    抛开那些复杂的算计，他其实只有一颗赤诚的心，一颗看透生死、大彻大悟，却愿意为中原中也重新跳动的心。


    “无法拒绝啊……”赤司想了想，内心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对外表现就是，深思的少年突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那么，报酬是‘异能许可证’如何？”


    他get到太宰治的意思，甚至开出了让人更加无法拒绝的报酬。


    在场的港丨黑人都知道，森鸥外不会拒绝。


    046


    “异能许可证”这样东西, 他们都不陌生。


    在横滨，只有拥有“异能许可证”的机构是正规机构，是受到法律允许、“合法”使用异能的机构, 不然都是违规的。很容易受到“正规机构”的查抄等等。


    森鸥外眼热这东西很久了。


    他想把港口黑手党发展起来, 就必须拥有这项东西, 不然谁知道会不会被干扰？会不会被那些伪君子找到机会攻击？他可不是先代那样没脑子只会实行□□的老头子。


    夏目老师提出的“三刻幻想”是一个平衡的理念，他们没有“异能许可证”，就始终在名义上低“异能特务科”、“武装侦探社”一头，这不是他想要的。


    偏偏在横滨有资格发放“异能许可证”的, 只有隶属于政府机构的种田长官, 而他跟福泽谕吉的想法是一样的，那都是防备森鸥外，防备这位突然上位的港丨黑首领。


    所以森鸥外要拿到这东西太难了。


    以他时刻追求最优解的性格, 很可能在未来的某个时机, 自己创造出一个合法取得“异能许可证”的条件。中间不管有怎样的牺牲，在这位首领心里都是值得的。


    他就是那样一个人，把自己当作组织的奴隶, 用最心狠的手段做出最毁灭性的决定，所有的阴暗隐藏在“爱丽丝酱”的话语下。


    不过这在森鸥外眼中犹如天堑的困难, 在赤司这里只有举手之劳。横滨政府再有能力，只要没有自己建国，就不可能完全越过国家意志。而赤司是赤司财阀的继承人, 第四分室三把手的男朋友，区区“异能许可证”而已, 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说是手到擒来也不为过。


    简而言之，这是森鸥外最不能拒绝的报酬。


    哪怕代价是双黑, 他也可以牺牲。毕竟这个“牺牲”只是短暂的失去而已，还达不到永远的失去。


    就是不知道他知道消息的时候是惊喜的情绪居多，还是羡慕的情绪居多。自己花尽心思都不一定能够拿到的东西，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这真是残酷的现实啊。


    在场的人都没意见。


    除了太宰治小声地抱怨了一句“便宜他了啊”。


    虽然核心目的是为了中也，但是这样把“异能许可证”送上，还是太便宜那个黑心医生了。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我就让秘书去安排了。”赤司少爷也是有秘书的，不过平时用的机会不多，毕竟还在上学，大部分的事情都由父亲赤司征臣承担，“到时候要麻烦魏尔伦先生送过去了。”


    “好。”魏尔伦知道轻重。


    说实话，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比所有人都来的懵逼。


    但是眼看太宰治都没有意见，那就是对中也绝对有利的情况，不然那小子比他动得更厉害。


    既然是为中也好，那他就跟着做吧。


    所有的行为都没有超出预料，赤司的目光柔和下来，他做出这样的安排，也有扶持港口黑手党跟横滨政府打擂台的意思。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哪怕他明面上站在政府的立场，背地里也跟那样腌臜的想法相悖，所以他其实还是独立的人。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说了，在没有结果之前，贸然说出自己的打算，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执政者该有的想法。


    于是话题转到了和平的方向，以一种和平的语气：“中也，这周的常规赛要轮到你上场了，到时候找阿乾调节一下手腕脚腕负重的重量。”


    “哦哦，好的。”


    中原中也知道，这是必要的途径。


    他们虽然安排了强有力的主力队员，但并不是每次都让他们上场，更多的是“三带二”、“四带一”，让他跟虎杖悠仁这两个没有经验的人，提前熟悉一下场上的感觉。


    之前上场的一直是虎杖悠仁，现在也轮到他了。


    浪漫学园虽然在男子篮球方面不够出名，但是区区常规赛而已，还是难不倒他们的，所以赤司才会把训练安排在这种地方。不然学校之间的友谊赛会更加合适。


    听说赤司的前队友，“奇迹的世代”之一黄濑凉太所在的海常高校就跟“幻之第六人”黑子哲也所在的诚凛高校进行过友谊赛，最后的结果是海常惜败。


    中原中也作为赤司这边的人，自然相信赤司的安排。篮球方面，曾经率领“奇迹的世代”获得三连冠的霸主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另外就是五条悟手上那份属于你的‘记忆’，虎杖悠仁和小泉红子她们几个从老魔女手中抢来的。虽然是你的东西，但是因为遭受了‘诅咒之王’的污染，我不建议继续留着。”赤司中肯地说道。他把自己当时跟五条悟交流的内容复述了一遍，重点在于两面宿傩，这位“诅咒之王”的影响，“这东西是你灵魂里剥离出去的，放在外面迟早会影响你。左右你的记忆已经恢复，对它的需求也不那么高，不如一次性直接处理掉。五条悟提出了两种解决方法，你想‘净化’还是‘湮灭’？”


    “湮灭”和“净化”的区别他仔细跟中原中也说了。如果没有宇智波泉奈那一下，他们一定要争取“净化”，不让中原中也的人生有缺陷；但是现在中原中也的记忆恢复，这份不纯粹的记忆就是累赘，“湮灭”了也没关系。


    中原中也看了太宰治一眼，慢吞吞地回答道：“我都可以，不如先让青花鱼试试。如果人间失格有效，就没必要用‘湮灭’了。”


    说来说去，他们有第二个选择的前提就是太宰治的“人间失格”有效，不然直接顺遂咒术师的意愿，“湮灭”了岂非更容易？


    但凡“净化”是个更好的选择，五条悟都不会推荐“湮灭”，他们清楚五条悟不是那种人。


    “那就麻烦太宰君了。”赤司把事情的决策权交给太宰治，也通知了五条悟跟当事人交接。


    事情说完，点也到了。周一谁也逃不开上学的命运，除了乱吃药身体变小暂时上不了学的太宰治。


    “我通知了空助先生过来常住，下午会有第四分室和东京咒术高专的人过来更改建筑，到时候你们招待一下。”临走前，赤司这么说道。


    确定□□不会跟自己抢人之后，他就把太宰治当自己人招呼了。反正这家伙的脑筋很好用，不用白不用嘛。


    太宰治：“……”


    结果还是逃不掉工具人的命运嘛。


    不过空助先生过来，就意味着他的身体能够恢复。咒术师的到来也能让他好好处理那份可能影响到小蛞蝓的被污染的记忆。这是他想见到的场面。


    眼下中也已经恢复了自己，变小的身体虽然可以吃到福利，但是比起大太宰享受的便利，还是不够了一些。


    故而他也没多少排斥，甚至有些期待那一刻的到来。


    这天的校园生活很平静，除了老师提到的下周开始的学园祭之外，一切都很平静。


    “到时候大家可以邀请朋友过来呀。”班主任老师说道。


    中原中也戳了戳身后的赤司：“学园祭是什么？”


    “学园祭是每个学校都有的活动，类似于开放日，可以邀请校外的朋友进来玩。到时候要按班级或者社团展现自己，开店或者举办活动都行，我们篮球部也会有活动。”赤司说道。


    “那我可以邀请魏尔伦进来吗？”中原中也踯躅了一下，问道。


    他缺少校园的生活，魏尔伦又何尝不是呢？


    如果没有旗会的事情，他们就是同类，就是最能理解彼此的存在。所以在允许的范围内，他对魏尔伦的态度是宽容的。


    “可以的。”赤司回答，“学校在这方面没有限制，悠仁也可以邀请咒术高专的同学过来。”这种事情自然是越热闹越好。


    当初帝光的时候，“奇迹的世代”加上篮球名校的名义，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的观众，他在将棋社对敌的时候，围观的群众都能把他包围。


    一瞬间，中原中也产生了把红叶大姐和梦野久□□丽丝一起带过来的想法，不过考虑到自己的身份，还有太宰治好不容易争取到的自由生活、体验人生资格，还是搁置了。


    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我们篮球部的活动是什么？”学园祭的话题跨度很广，即使是放学后的社团活动，也有人反复地提起。


    “暂时没想好。”赤司说道，“要不训练结束后开个小会，大家集思广益一下。”


    “可以啊。”


    “赤司，你国中时候的活动是什么？”学园王子殿下鹿岛游问道。因为她拥有的超高人气，篮球部不需要担心观众的问题，发挥的余地也多了一些。这时候发问纯粹是因为兴趣。


    因为青春学园的传统没经历过学园祭、只经历过球类大赛的乾贞治专注地听着，记录信息的笔一直没有停下。


    此前他对网球的兴趣浓厚，现在发现篮球也是项不错的运动，好的项目是可以相通的。


    如果不是桃城武还在上国三，要支撑起青学；如果不是虎杖悠仁大前锋的实力足够出色，他都想邀请桃城武过来念高中了。


    “话剧，《小红帽》。”想到那段跟朋友一起的过往，赤司的表情柔和了许多。纵使最终的结局各奔东西，曾经有过的友谊不会骗人，那时候的他们是真的开心，最后在天台看黄昏的时候，每个人的笑容都是发自内心的。


    “哇哦，这个也可以啊，要不我们今年就搞这个吧。”戏剧社出身堪称专业人员的鹿岛游迅速活跃起来，“不过《小红帽》赤司已经演过了，我们换个新的吧。”


    说到这里，她颇为好奇地盯着赤司：“你是演过了吧？当时扮演了什么角色？”


    《小红帽》里的人物不多，满打满算一个小红帽、一个外婆、一个大灰狼以及一个猎人，不知道赤司扮演的是什么，说不定是猎人吧。拿着猎丨枪挺符合他的形象的。


    唉，当年没去帝光看看真是遗憾。


    谁能想到当年帝光的传奇会是他们现在的校友，并且还在篮球部和学生会产生交叉？


    赤司一眼看出她的想法，玩味地说道：“小红帽。”他对自己的过去足够坦诚，没有任何后悔或者不能提起的地方，即使是出演小红帽这种看似丢脸的事情。


    他对胜利的定义，跟其他人是不同的。


    只要做到了最好的自己，就是最好的胜利。


    哦豁。


    现场的人都很震惊。


    “赤司你居然扮演了小红帽！”


    “那是个女孩子吧，你不会穿裙子了吧？”


    “对啊。”赤司很坦然，“一切为了胜利嘛。”


    “这种时候是考虑胜利的时候嘛？那可是裙子诶！”


    “油田君这么有意见，不如今年你来穿裙子吧。”赤司直接瞄准了话题的当事人。


    油田君闭上了嘴巴。


    倒是野崎梅太郎有了想法：“女装、戏剧、漫画……说不定是个不错的主意。”可以用到麻美子和铃木同学的身上。


    跟他一起过来的佐仓千代也有了想法：“单纯的《小红帽》不行，我们可以在原基础上做改编。我认识一位少女漫的作者，在这方面很有经验。”毕竟野崎君在课外的时候，要帮堀政行写戏剧社的剧本，作为邀请对方画背景的报酬。


    而且他自己就是少女漫作者，要为自己的漫画写脚本。


    鹿岛游到现在也不知道，她在戏剧社扮演的许多角色，都是野崎梅太郎润笔的结果。


    “那就拜托佐仓同学了。”赤司欣然道，“记得给油田君安排一个穿裙子的角色哦。”


    因为话剧的话题是赤司开启的，又有当事人扮演“小红帽”引起的大众热议，大家对这个结果都接受良好。除了那个吐槽被人惦记上，要穿裙子的油田同学。


    想想他们有戏剧社出身的“学园王子殿下”，以及跟“学园王子殿下”扯上关系，人气一直居高不下的“学园公主殿下”，校园风评差不到哪去。


    也就由他们去了。


    047


    被太宰治惦记上的齐木空助本人是在当天夜里到的。第四分室提前派了人接应, 才没有被某些不必要的人拦下。


    到底是智商两百九的大发明家，在能力者方面作出了巨大研究，不管是哪个组织, 都不舍得错过这么一个传奇。


    也就第四分室的身份顶尖, 不然真没那么容易把人带过来。


    “APTX4869的解药。”大概是早就知道这边有个不怕死自己乱吃药的少年, 齐木空助直接带着解药来了。他也没想到柯南的情况在前，居然还有人这么作死。


    而且对应解药制作不易，如果是平常的情况，这点时间自然是不够的, 但他加班加点, 又拜托了弟弟齐木楠雄，那就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太宰治接过药盒，挺感谢的。


    里面不知道是谁的意思, 直接安排了一板药。联想他之前在琴酒那里收获的药, 对方对他的秉性把握得很好。


    这也没什么让人不满意的。


    “我先去找赤司了。”虽然齐木空助是过来送药的，但是他跟太宰治委实不熟，也没有什么话题能聊的。相比之下, 还是宛如双胞胎弟弟的赤司跟楠雄更加有话题。


    太宰治也没意见：“去吧。”


    他现在一心惦记着恢复身体，哪还管得了其他？


    下午他就已经借着东京咒术高专过来布置建筑的时候, 跟那位名叫五条悟的咒术师一起处理了中原中也那份“被污染的记忆”。“人间失格”是有效的，不过出于对中原中也的保护，最后还是选择了“湮灭”, 左右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留下干扰因素。


    五条悟眼罩下的六眼见证了这神奇的一幕之后, 心领神会、心照不宣：我们知道这边有个咒灵、诅咒、污染的天克, 但是我们不说。


    等着这股力量冲击腐朽自满、固步自封的咒术师高层吧。


    当天夜里，习惯了抱着幼年版太宰治睡觉的中原中也, 突然觉得自己的被窝变得拥挤了，以前占据自己怀抱的存在，倏忽间能够拥抱住自己，他的脸庞不再贴着太宰的发旋，而是被太宰治的胸膛堵住。


    他睁开了眼睛：“太宰？你恢复了？”


    “嗯。”先前的警报早就解除，没有危险，不用担心人为报复，也就是恢复身体的最好时期。


    重新长大的身体没有穿衣服，他故意用这样的姿态上了中也的床，像是电视里侍寝的妃嫔，坦然地将自己供上。


    中原中也没有抓住他的小心机，睡觉中途突然醒来，导致他的思维有些迷迷糊，话语不过脑子就出去了，恐怕自己都没意识到说了什么：“那你现在是要搬出去住吗？”


    太宰治的表情突然不好了。


    他以为自己好不容易恢复身体，必然会迎来中也的关心，怎么也得是个惊喜的表情吧？没想到居然就这？


    还提出了让自己搬出去的主意。


    虽然他也意识到，这时候的小蛞蝓还没清醒，不能够多加计较。但是很多时候，不清醒状态下的话语才是真实的想法。不然哪来的酒后吐真言？


    联想幼年版自己获得的福利。他很容易地得出了结论：


    ——中也只喜欢幼年版的自己，对长大的自己充满了敌意。


    想清楚了这一点，他的表情顿时更糟了。


    “中也，你个大渣男！”习惯了被他放在手心呵护，贸然间迎来这样冷酷的事实，即使是太宰治也有些不忿，怨念地道。


    这话把中原中也惊醒了，他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会被人冠上“渣男”的名号，还是太宰治这个混蛋，这可是巨大的污蔑！


    “你在说什么呢混蛋太宰？”他就知道了太宰治恢复了没好事，什么可爱什么天使，那都是幼年版的福利！会眨着眼睛卖萌的也只有幼年版的太宰治，真正变大的太宰治只会惹得他心烦，不愧是“不管睡着还是醒着，都在想惹自己生气”。


    “难道不是吗？”


    太宰治是真的委屈，不管是APTX4869还是它的解药，带来的疼痛都难以形容，他可是最怕痛的了。好不容易恢复了身体，还没找中也叙旧，就被这样的冷待。


    “中也只喜欢小时候的我，不喜欢长大了的我！你对小时候的我亲亲抱抱举高高，语气可温柔了。长大了语气就变得凶巴巴了，还要把我赶出去！”


    他大约还停留在自己的幼年状态，没有转换过来。但凡中原中也的表现不那么刺激他，都不会发生这样的错误。


    偏偏现实就是如此，中原中也下意识的一句话刺激到了他本就因为疼痛而有些脆弱的内心，加上之前对方实在对他太好，这样的刺激就更加难受了。


    所以一时间表现得有些脆弱。


    这表现让中原中也紧张起来，他跟太宰治认识那么久，哪里见过这家伙有这样的表现？


    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过分了，可他也只是提出了“要不要搬出去”的建议，不算什么啊？


    他的思想分裂成了两半，一半在想太宰治这么委屈我应该安慰他，另一半在想大晚上的他凭什么这么委屈？自己都没还跟他生气呢，就不管不顾造作了起来。


    最后，先前的想法占了上风。


    他很无奈地抱住太宰治，像是之前哄幼年太宰一样，贴着他的耳朵柔声地道，同时一只手安抚他的后背：“好了好了，不难过了，不想搬出去就不搬出去吧，也没人逼你。”


    太宰治的表情这才好一些，不过仅仅这样，那是不够的，他缩在中原中也的怀里，继续委屈巴巴地说道：“你就是偏心，你就是只喜欢小时候的我。”


    “那不只是小时候的你吧。”中原中也为自己辩驳了一句，“柯南之前都跟我说了，这个药吃下去之后只有身体变小，灵魂还是大人的模样，所以我也挺喜欢大人的你的。”


    如果不是之前太宰治闹的这一出，他是不会说出这么肉麻的话的，恐怕这辈子都不会说出。


    偏偏之前太宰治闹了，偏偏他按照哄小孩的方法哄了，于是这句话就这么出来了。顺理成章没有任何卡顿，恐怕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句话背后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含义。


    太宰治眼睛一亮，好的猎人，擅长捕捉时机。


    “这可是中也你说的。”你说了挺喜欢我的。


    所以之后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手了。


    “嗯嗯，我说的。”中也还没意识到自己挖了什么坑，困意上来就有抱着人睡觉的意思，顺着他的话说，“不反悔，不骗你，我们早点睡吧。”


    “好。”太宰治满意了。


    他就知道，自己把握局势、转败为胜的实力是独一无二的。


    就算最开始时出现了意外，后面也能够把控住节奏，把中原中也往他设置的陷阱里引，成为他的猎物。


    逃不掉的。


    中也，你逃不掉的。


    我设置了天罗地网的陷阱，你怎么都是跑不掉的，而且这次，是你自己心甘情愿进来的。


    一夜好梦。


    048


    这天天气晴朗, 万里无云，是个上学的好日子。


    佐仓千代背着书包往学校走去，想到今天又能见到野崎同学了, 她浑身充满了干劲, 哒哒哒脚步轻快, 不自觉地哼出了声音。


    而后发现校门口排了好长的队伍。


    佐仓千代：“？？？”


    大家都不赶着上学吗？


    虽然浪漫学园是一所氛围很好的学校，但是对于迟到早退旷课这种基础性的问题还是很重视的。不然她也不会在入学初期的时候担心迟到飞跑，然后跟野崎君有了命运般的邂逅。


    怀着纳闷不已的心里，她排到队伍的最后面, 小心戳了戳排在倒数第二的同学：“油田同学, 为什么大家都在排队啊？”


    “我也不知道。”这位油田同学很光棍地说，“我看到大家都在排队，就跟着排了……”


    从众心理, 不管什么时候都有。


    “另外, 刚才有几个相扑社的同学想要冲进去，被他们打出来了。”他指了指前面几个有些狼狈的身影，一脸的后怕。


    佐仓千代踮起脚尖往前眺望, 注意到了那几个相扑社的身影。


    相扑社跟其他社团不同，他们的特点就是体积大、体重大, 要有足够的力气和吨位，才能在相扑这个领域发挥一席之地。


    现实里没什么人敢惹他们，也养成了他们相对蛮横、霸道的性格。


    而现在, 这群在浪漫学园出了名的难惹，都灰败着脸色, 以一种失败者的姿态安分地排在队伍里面, 不敢有任何的不满。好像过往洋洋得意的面孔都成了泡沫一般的梦。


    好、好厉害。


    虽然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但是能把相扑社的社员逼到这个地步还不敢发话的, 显然不是什么普通的存在。


    难怪大家都在乖乖排队。


    好在队伍的移动速度不慢，不然佐仓千代真的要担心今天会出现集体迟到的现象，估计到时候老师也会恨懵吧。话说老师有没有被拦下？


    离校门口近了，佐仓千代就看到了现场。也没有什么难以想象的存在，就是一个缠着绷带的少年，带着一群从头到脚装备严实、没有露出任何一片皮肤的保镖，在分发本子。


    没有领到本子的人不能进去，领到了本子对本子不尊重的，会被抓出来示众。其余倒是没什么。


    由于这群人声势浩大只是为了发个本子，所以就算是学校的安保部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难道说我们这里不允许发本子吗？


    看看少年身后那群身高体壮、一手一个相扑社社员的保镖，就知道这样的行为不可取。


    于是他们也默认了。


    佐仓千代领到本子进入学校，第一时间就看了封面，上面写着大大的标题《本周也不服输的中也》。


    中也？


    是她知道的那个中也同学吗？篮球部的正式队员，前不久获得“学园公主殿下”称呼的中原中也同学吗？


    说起来，门口缠绷带的那个很像中也的同桌。佐仓千代对那位同桌的印象不深，毕竟不是一个年级的，那位又经常因病请假。但是在她的记忆里面，对方在校内不会给眼睛绑绷带，其他倒是一模一样。


    然而作为一个优秀的、及其擅长人体的美工，佐仓千代很快分析了一波两人的人体构造，得出了“他们其实是一个人”的结论。


    这样一来，她看着手头的本子，整个感觉都不一样了，荒唐地抽了抽嘴角：“不会吧？”


    怎么会有人这么无聊，给自己的同桌搞一个本子，然后在校门口给全校同学发放？


    而且这个“五月第一期”的描述……不会这个本子还是长期的吧？那样就是长期的期刊了啊！


    秉持复杂的心态，佐仓千代翻开了书。


    第一页是作者寄语，画了简易版的蛞蝓，戴着黑色的帽子，然后是一大堆的话语。虽然这些话语蛮不讲理，但是根据她看少女漫的经验，整体意思只有一个——“看到这个可爱的小蛞蝓了吗？他没丢，只是想让你们看看”。


    真是好霸道的占有欲啊。


    第二页开始就是正式的内容了，左右不是正式的期刊，没有那么多复杂的规则。这些的大头是一张彩色的照片，果不其然是她知道的那位中也同学，站在自动贩卖机面前，一脸郁闷的表情。这模样太过可爱，即使不是中也同学的粉丝也会忍不住想要收藏。


    然后是编辑的话，“中也今天也没买到他想买的柠檬汁，委屈巴巴的好可怜。顺便一提，最后一瓶柠檬汁在我手里。骄傲JPG”


    佐仓千代：“……”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这是小学生的日记吗？


    她快速地翻看页面，发现后面的内容大同小异，表面上看是“这周也不服输的中也”，是中也同学丢脸的糗事汇集，实际上每个“编辑有话说”都写满了浓浓的爱意。


    比如特意买走最后一瓶柠檬汁只为了看到中也同学郁闷表情好取笑他一番的太宰治同学，在最后把柠檬汁送给了中也同学不说，还傲娇地揉着他的头发讲着“连个柠檬汁都买不到，真是拿小蛞蝓没办法”的话语。


    这是挑刺吗？


    这是别扭的爱啊！


    佐仓千代抽搐着嘴角，一边是对当事人的不可思议，这样的剧情即使放在铃木同学跟麻美子身上也不一定能够拥有，没想到现实居然真的发生了，还是在她的身侧；一边充满了浪漫爱情的向往，虽然但是，他们真的好甜啊，别扭的中也同学好可爱，别扭地表述爱意的太宰同学也好可爱，他们是真的啊！


    她感觉自己分裂成了两个，一个在说“怎么可能呢？太宰同学跟中也同学怎么可能会是那样的关系呢？他们只是很普通的同桌啊，不能带着有色眼镜看人”；另一个却是在疯狂的咆哮，“怎么不可能？他们就是一对！哪对同桌会像他们这样啊？特地给同桌写一个本子的情书这种事情你会做吗？”


    呜呜呜，我真的不会，可我真的不能……


    佐仓千代摇头晃脑晃去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打算找隔壁班的野崎同学交换一下信息。


    相比于只是读者的自己，创作者的野崎君拥有更加敏锐的神经、更加通透的视野，说不定能看透杂志的真相。告诉她这究竟是“别扭诉说爱意的小情侣游戏”，还是“男同学之间的捉弄手段”。


    等到了教室，她发现野崎梅太郎的手里也是这本杂志，并且盯着杂志内容露出了沉思的表情，简直像在什么做斗争一样。


    “野崎君，你也收到了这个吗？”佐仓千代挥挥手里的本子，跟野崎同学手里的是同一份。


    想想太宰同学拦堵门口的行为，这样的相似点也不算什么。


    “嗯，是佐仓啊。”野崎梅太郎终于转过身来，一脸经过岁月的洗礼已经看透了一切并且即将升空的表情，他语气激动地说，“我发现，之前的我真是太浅薄了！”


    他的灵魂已经得到了升华！


    “我怎么可以把他们的事情当作素材强加给铃木同学和麻美子呢？他们这样的，值得一个专属的本子！”


    “我决定了，要开一个新的作品，描绘他们之间的故事。”他另一只手掏出手机，飞快地按下信息，一脸地激动澎湃，“我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剑先生，我要在铃木同学跟麻美子之外，再给他们开一个浪漫故事。”


    “故事的名字叫什么好呢？铃木同学的那本是‘恋爱吧’，但是他们这样绝对不止，要不要叫‘接吻吧’？这样会不会太直接了，一步到位？或者‘同居吧’、‘结婚吧’？啊啊啊，这样更加直接了啊，不符合少女漫的主题啊！佐仓，你有什么好的主意吗？”


    话题从野崎梅太郎抛到了佐仓千代的身上。


    这时候佐仓千代已经不会在想这到底是爱情故事还是其他了，野崎君的表现给了她圆满的答复。


    她想了想，说：“要不就‘kiss吧’，虽然比较直接，但是最能诉说主角之间的情感。还有，你不是发短信给剑先生了吗？要不要看看剑先生的回复？”


    野崎梅太郎现在的编辑宫前剑，简直是编辑界的一股清流，拥有五分钟内必回信息的buff。


    此刻手机叮咚一声，属于编辑的信息已经到来，剑先生的回复一如既往的简洁：“如果你能够兼顾的话。”


    “恋爱吧”在他们杂志上连载了不短的时间，虽然热度居高不下，但是想要再升也不容易。如果这时候出来一个水平跟“恋爱吧”不相上下的“kiss吧”形成漫画间的联动，说不定能达到双赢的结果。


    前提是水平不相上下！不然就会砸了自家的招牌。


    所以剑先生打算先看看野崎君的草稿，确定了草稿的水平跟叙说故事的能力都没有下降，才会跟主编争取全新的版面。


    他们杂志社竞争也是很激烈的。


    宫前剑是一个认真负责的人，就算野琦梅太郎是他手里首屈一指的漫画大家，他也要全面周到得考虑清楚。不然神格再稳，也有下降的一天，他要为野崎君的事业用心。


    收到信息的野崎梅太郎一脸热血，好像已经看到了漫画出版那刻，大家激烈的讨论，所有人都在感慨他们的神仙爱情：“那就这么决定好了！”


    今天他就要到篮球部收集素材！


    虽然训练的时候不能用相机也不能用手机，但是以他的眼睛，以他善于捕捉素材的眼睛，一定能把精彩的画面都印到脑海里！


    “kiss吧”，我来了！


    049


    这天的高一（A）班很热闹, 课间有各种各样的同学找过来，打着天南地北的名义，实际目的都是一样的——那就是目睹传说中的中也同学！早上的不愉被他们遗忘, 现在全部的重点都在中原中也身上了, 那可是广而告之、一本杂志的爱啊！


    这个年纪的学生哪里见过这样大的场面？梦野咲子老师画的漫画都没出现过这样的场景, 何等的浪漫，又是何等的占有欲。


    故而全校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就算是高一（A）班自己，也有老师、同学时不时地朝中原中也看去, 接收到他旁边那位不善的目光, 再悻悻然地收回视线。


    可是没等几秒，又忍不住再看一眼。


    真的符合了那句话，“好乖啊, 可是好有意思哦”。


    中原中也被这样的关注搞得浑身不得劲。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 他终于忍不住问人了：“赤司，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大家都在看我？”


    还是那样奇奇怪怪的眼神，看得他心里不住毛毛的。


    赤司忍俊不禁, 一副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样子，递过去一本杂志。


    剩下的都在不言中。


    而看到封面的第一眼, 中原中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本周也不服输的中也》，这不是太宰治那个家伙搞出来捉弄人的东西吗？之前在港丨黑就已经发酵过了，没想到在这里还会旧态复萌。


    这家伙是太闲了吗？


    “混蛋太宰！”


    思及此, 他先是低声喃喃了一句，然后又恶狠狠地唾骂道, “这次绝对要揍你一拳！”


    难怪一下课就溜走了, 原来是害怕自己报复！


    “你不打开看一下吗？”眼看小橘子就要转过身了，赤司好奇地多问了一句。要知道这个杂志的内容, 就算是见多识广的他也很惊讶。


    “不用了。”中原中也瘪了瘪嘴，拎着杂志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显然是有过前车之鉴，并且事情不那么愉快，“反正来来去去就那些。那家伙只会记录我的糗事，从什么‘抓住我的手腕害我不能用异能拿货架顶部的饮料以至于只能够干瞪眼’到‘看书的时候太困了，睡着被书砸到了脸’，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还会拍我睡觉得照片，在上面乱涂乱画乱写‘小蛞蝓’！”


    说到那家伙的‘罪恶’，那可是罄竹难书啊！


    这样的经历在前，他对杂志的内容实在不感兴趣，谁想一次又一次地复习自己的“社死现场”？


    “这次的估计不太一样。”赤司善意地提醒道。


    他虽然没有见过之前的类型，但是按照厚度跟内容的推测，应该是截然不同的。不然中也的反应不会如此。


    “嗯？”


    “你打开看看。”


    中原中也不明所以，但在赤司的建议下，还是抱着“这家伙一段时间没弄，又搞出了什么新花样”的想法，打开了杂志。


    这一打开就不得了了。


    封面跟开场白都是自己熟悉的风格，他差点就诞生了“看吧，我就知道”的熟稔念头。但是没想到后面的内容一个比一个超出想象，明明还是太宰治那个挑刺毒舌的风格，背后蕴含的意思却完全不一样了。


    以至于他看着看着，就产生了一种“这些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吗？”的疑惑，为什么当时他没注意到？


    然而杂志内附带的，各种角度拍摄的照片，一清二楚地展现了当时他的身姿，以至于他想糊弄都不行。


    这就产生了一种很矛盾的心理。


    虽然我们都知道，一件事情从头到尾完整地讲述，跟掐头去尾只知道中间接收到的信息是不一样的。但是“身在局中不知局”，等周身的迷雾全部退去，又哪有那么容易接受现实？


    在中原中也的印象里，太宰治过去做那些事情都是为了捉弄他、恶心他，让他感到不痛快。所以他用各种形式报复回去了，在那家伙允许的报复范围内开出了上百种的方法。


    但是他没法想象，有人告诉他“太宰治捉弄他的背后，藏着一股别扭的偏心，一份小心翼翼的珍重”时，会是个什么感觉。


    难以置信是最起码的。


    然后下一刻，是完全的当机。


    他就像是过度运转而把自己烧着的硬盘，冒着青烟，什么思考判断的能力都不剩下了。


    太宰治为什么也会偏心他？


    “也”，他承认，自己是有偏心太宰治的部分，但那是建立在搭档的基础上，建立在他是他在“羊”以外第一个认识的朋友的份上。


    但是他没想到太宰治也是如此。


    现实生活里，太宰治对他确实跟其他人不一样。


    但他最开始以为是挑刺的眼光，而后才认为是搭档之间的羁绊，是两个人合作的默契。十五六岁的青少年，对这样特殊的关系产生过很多的幻想，唯独没有想过这一种。


    喜欢？


    这可能吗？


    他像是吐魂了一般，灵魂跟肉丨体割裂开来，复杂道：“青花鱼他……不会乱吃药把自己脑子吃坏了吧？”


    想想这样直接否认不好，才纠结着神色，把剩下的话以逐渐减弱的声音说出来：“还是说，他真的对我……”


    氤氲的红色在他脸庞晕染，剩下的话不管是否说出口，他心里都有了肯定的回答。


    就是这个答案太过不可思议，以至于他自己都觉得荒谬。


    “这个事情……中也自己感受不就知道了吗？”赤司的目光温柔，充满了鼓励意味，声音如同徐徐的三月春风，平缓带着抚慰，“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就算他再怎么隐瞒，也会有蛛丝马迹留下来。”


    比如说他捡到中也不到一周，当事人就找了上来，以阴鸷的表情叫他把人还给他。当时要不是他带人去了伦敦，估计再遇的时间会更早一些。


    这样惊人的行动力，可不是一般的在意能够拥有的。只有放在心口最重要的位置，才能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不管不顾地飞奔过来。


    更何况当事人后来交代了，他在中也的饰品，也就是那根choker里，加了微型的最先进定位器，可以随时掌握中也的消息。


    联想到对方那根choker也是他送的这个细节，只能说是细思恐极。


    所以他在见到他们的第一刻，就确定了他们非同凡响的关系。


    中原中也若有所思，心下想法转了好多圈，面上竭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握着杂志的手却已经冒出青筋：“我知道了。”


    找机会试试吧。


    他对自己说。


    “对了，今天的训练，我借了女篮那边的陪练过来。”


    这是赤司今天早上才跟濑尾结月确定的事情，所以通知社员的时间也放到了现在。


    “嗯？”


    听到跟自己相关的事情，中原中也恢复了思绪。


    “听说风格很独特。”赤司的眼里含着笑意，“跟我以前的一个队友有些相似，不过要更加突出一些。”


    如果说青峰大辉是球场上的暴君，一往直前无人可挡；那么濑尾结月就是球场上的推铲车，所以妄图阻止她脚步的人，都会被她毫无犹豫地撞出去。她无视所有的规则，她就是规则。


    这样的人放到球场上很讨厌，因为她不会听你的安排，比当年的灰崎祥吾还过分。不过作为队员陪练的对象，却是刚刚好。这样独特的凌厉风格，给她带来超出想象的实力。


    如果不是他出现在了浪漫学园，如果他没有挖掘出中原中也、虎杖悠仁这几个天才，又说服了野崎梅太郎。那么这所学校的男子篮球社，就没有一个人是她的对手。


    何等可怕的实力！


    “我知道了。”


    涉及到自己的第一次比赛，中原中也是很重视的，前期所有的训练准备工作都一丝不苟，争取做到最好。


    先前虎杖悠仁的表现就很出色，虽然因为实力断层的缘故，跟队友的磨合不是很理想。但在赤司眼里，这是常规问题，十多版可行的改进方案早在昨天就到了虎杖悠仁跟前任其选择。现在换下他，除了要训练中也的球场习惯外，也有给他特训、弥补短项的意思。


    “那就辛苦了。”省心的孩子总是能得到更多的偏爱。


    短暂的课间很快结束，出去避难的太宰治也回来了。


    预料之中的一顿胖揍没有落下，对方甚至没有露出任何一个可以称为气恼的表情。


    明明杂志已经落到了对方的手里，明明对方已经看到了开头页面冒犯的内容。但还是那样冷静，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回心底发毛的人变成了太宰治。


    他对中原中也的一切了如指掌，就算是呼吸也能模仿，每一个微表情下的细节心理，都能够掌握得恰到好处。他不用揣摩中原中也的想法，他就是中原中也想法的感知者。


    然而这种情况，出现在了他“了如指掌”的范围之外。


    小蛞蝓怎么了？


    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不指着内容找自己茬？这时候不应该是他们拎着杂志一人一句复盘过往吗？


    然后他借机嘲笑对方一阵，捕捉所有可爱的表情，复刻到心里一寸一寸地深入痕迹，一个人的时候偷偷回味，成为心里最珍藏的美味。


    为什么现在小蛞蝓不生气了？


    还有，这个假装认真听课、偷偷看自己的表情好可爱啊！


    太宰治调整了下姿势，全方面展现自己的美貌。


    原本就有点小遐想的中原中也被他的相貌蛊惑，身体僵硬，咬牙切齿了一句：“混蛋！”


    他不遗余力想展示自己的愤怒，但更多的是呢喃的语气，好像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


    太宰治笑得更开心了。


    050


    这点细节被中原中也看在眼里, 些微别扭的同时，也想起了赤司提醒的话语。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就算他再怎么隐瞒, 也会有蛛丝马迹留下来。”


    太宰治的表情太明显, 那个明显潜藏爱意的眼神, 是他怎么都糊弄不过去的存在。如果这个时候有一面镜子，如果太宰治看到这个表情，恐怕他自己也不会相信。


    原来那个沉迷于自杀的少年，也能散发出这么有生机的眼神。眼眸倒映的人影是鲜活的, 看着少年的人也是鲜活的。


    原来就算是港丨黑令人畏惧的“幽灵”, 在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也逃不开命运的注定，藏不住那份心意。


    好在, 他接收到了这份喜欢。


    心里熨帖、暖流流经的同时, 也想起了十五岁那年，他们携手对战兰波的时候。那家伙明明提出了投降认输，要说服自己, 却在转身对着自己的瞬间，改变了立场, 跟自己合作打败了兰波。


    当时他问他，改变的原因是什么。那家伙说，体会到了想要活下去的心情, 想要体验“恋爱”的感觉。


    当时他想，活下去就活下去, 说什么“恋爱”啊？搞的好像他有喜欢的人一样了。


    没想到一年过去, 当初听着他说“要体验恋爱”的少年，成了他的暗恋对象, 并且接收到了他的心意。


    这么巧合，这么适合。


    或许当初太宰治提到那个词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懵懂的喜欢。彼时还不知道这种情绪，可他顺理成章说出了那句话，眼眸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睛，直到把他全部看到心里。


    如果不是现在的时间、地点都不合适，如果不是现在自己还没有转变好心态、组织好语言，恐怕在看到这个眼神的第一眼，就会情不自禁地陷入其中，跟对方一起约好生死的定义。尤其他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们的缘分这么早就开始了。


    他拒绝不了太宰治。


    他也是喜欢他的。


    因为这般心情的变化，下午训练时，他的表现异常勇猛。


    “看来是发现了。”实时观察队员情况的赤司注意到这一点，会心一笑满是愉悦，“希望一切顺利吧。”


    然后才是对濑尾结月的安排。


    这家伙跟大部分的男篮队员都是熟悉的，在赤司等人没有来到篮球部之前，不是没有被她“虐菜”的环节。


    所以在到来的第一时间，就顺应本心来了一场“篮球就是要打的尽兴，把自己打到退场为止”的犯规式横冲直撞。如果不是听说她在声乐部有独特的天赋，一手高音惊天动地，被称之为“声乐部的罗蕾莱”，恐怕“篮球场上的死神”会更适合她。


    不过即使如此，她在篮球上的实力也是没得说。从她如此莽撞、没有任何战术可言、却依旧不落下风、甚至能够拿下得分点就能看出。这些队员经过赤司的训练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可是对上她的时候，还是表现的力不从心。


    赤司对她的表现很满意，经过本人同意后，拍下了她在球场上“横冲直撞”的身姿，并且发给了自己的前队友。


    而后开始安排中也和濑尾结月的对抗训练。


    ·


    莫名收到视频的前队友：“？？？”


    赤司/小赤司/赤司君/赤仔这是什么意思？


    不会是针对他们吧？


    那样应该把视频发给青峰大辉啊！他们之间只有他的风格是这样勇往直前的！而不是所有人都收到了这样的打击！


    这些人中，绿间真太郎是最熟悉赤司的，作为曾经的副手，他知道他不会做无缘无故的事情，此刻握着手机的手慢慢收紧，眸色冷凝，喊了新队友的名字：“高尾，这周浪漫学园的比赛，我要去看。”


    “诶？”


    “赤司在的那个学校。”他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这是他刚才发过来的视频，他不是跟队友联系紧密的人，从新学期开始到现在，一次都没跟我们联系过，此刻发这个过来肯定别有深意。”


    当然，他们也没有去找过赤司。


    就算知道他放弃洛山、加入了一个（篮球层面）不入流的学校，也没有打电话或者发短信过去询问或是慰藉。黑子哲也加入诚凛好歹还有一个黄濑凉太前去游说，赤司征十郎这里什么都没有。


    他们曾经是最亲密的队友。


    现在也如最熟悉的陌生人。


    高尾和成作为一个外人，不好对他们的行为多做评价。何况他跟赤司不熟，对对方的印象来自于采访，做不到感同身受，只能人云亦云以为那是一个大魔王。


    此刻他站在队友身边，自然是以队友的意见为重。


    “这个人……应该不是正式球员吧？”高尾和成一边看，一边发出自己的见解，“正式球员没有这么打球的。”照她这个犯规的速度、死不悔改的架势，恐怕比赛一节还没有打完，就会因为犯规次数用尽而被限制上场。


    不过这个风格确实很猛，跟他看桐皇那个暴君（国中时候录下来的视频）打球差不多。


    “而且……这是个女人吧？”高尾和成指着濑尾结月肩上搭着的头发大惊小怪道。他们是男子篮球项目啊！怎么会有女人出现？女人不是应该去参加女子篮球吗？


    “是女人。”医学世家出身的绿间真太郎赞同了他的说法，“不过赤司的行为不是那么容易估量的。”就如当年他慧眼如炬发觉了黑子哲也一样，谁也不知道赤司看似不经意的举动背后，到底有怎样的深意。


    那个人，善于创作奇迹。


    哪怕他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小真的意思是，我们先去看看？”


    “探探底细。”


    不同于海常对战诚凛的时候，他们可以去到海常的地盘观看，他对赤司有一种本能的畏惧，就算赤司现在不在洛山，他们也没想过要去浪漫学园，无论是以游客的身份，还是友谊赛。


    这是他们之间的排斥。


    奇迹的世代有五个，但是相比于作为队长的赤司征十郎，他们还是更习惯“幻之第六人”的黑子哲也。


    这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深渊。


    跨不过去，也没有人想要跨过去。


    高尾和成不知道“奇迹的世代”之间发生了什么，就算知道他们的矛盾大过天了，也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左右他跟他们都不熟，当事人绿间真太郎都不急，他急什么？


    此刻做出的安排，也不过是顺应绿间真太郎的意思：“我跟队长报备一下，看看他们去不去。”


    东京赛区内，有着“东之王者”称呼的秀德高校自然不必像其他学校一样参加每周的选拔赛。


    他们的时间是富裕的。


    不过就算如此，他们也把这当作额外训练的时间，很少将目光放在不必要的地方。


    毕竟今年的对手如此强大，不增强自己就只能被淘汰。


    目前为止，只有“奇迹的世代”所在队伍跟“幻之第六人”所在队伍撞上的时候，才会额外过去观看。


    有着赤司带领、却没有赤司上场——对方的实力摆在那里，杀鸡蔫用宰牛刀？——的浪漫学园，自然被他们排除在外，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提出要去看比赛。


    不过既然绿间真太郎提出来了，他们就去看看吧，反正也不亏。


    而且他们也很好奇，继“奇迹的世代”之后，放弃了拥有“无冕的五将”之三，选择了浪漫学园的赤司，到底挖掘出了什么样的人才。


    其他学校没有秀德这么迅速，洛山跟阳泉一个在京都一个在秋田，都没有赶过来的意思；诚凛倒是想过来，但是他们的比赛时间一致，有心也很无力；桐皇由于对青峰大辉的放纵，只有桃井五月跟神奈川过来的黄濑凉太凑到了一起。


    “阿大真是的！”桃井五月跟黄濑凉太抱怨。她比谁都清楚，赤司发那个视频的用意在于青峰大辉。可是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看完视频就沉浸于小麻衣了。


    黄濑凉太尴尬笑笑，没有接话。


    他们难得聚在一起，时间紧凑，短暂的寒暄之后，自然是把目光放在了篮球场上，对手是什么样的他们不在意，但是小赤司在的队伍，还是有值得关注的地方的。


    然后他们赫然发现，跟在赤司身边，即将作为首发上场的，居然是一个个子比黑子哲也还矮的人！就算对方长的很好看，橘色的头发、钴蓝色眼睛，如同迎接日出的金黄海面，你也不能这么任性吧？


    诚然，那人具有别人无法阻挡的魅力，可这是篮球啊！是要跳起来投篮的运动项目啊！


    不是他们看不起人，而是在篮球这个领域，身高真的很有优势。看看NBA球员的平均身高，就能知道拥有一个高个子有多重要了。虽然不是绝对的，但是高个子比矮个子适合篮球，是所有人的共识。不然他们篮球部的海拔也不会这么高了。


    “小赤司他……”黄濑凉太说不出话，他怎么都没想到，赤司挖掘出来的人会是这样“特别”的。


    “小黄，”桃井五月虽然用了亲近的称呼，但是语气里蕴含的慎重却是不容忽视的，“那个少年，不简单！”她是赤司挖掘出来的技术型人才，善于用数据分析球员，不仅是当下，还能预判未来的发展。


    所以在短暂的惊讶后，她就发现少年的身体素质惊人，即使是奇迹的世代也比不上。


    就算有身高的弱势，在这样的身体素质面前也不算什么。


    “身体素质不弱于奇迹的世代……小赤司真能挖掘人。”黄濑凉太倒吸一口气，同色的眼眸里充满了讶异。


    天才是稀罕的。


    一个时代里，能够同时出现“无冕的五将”和“奇迹的世代”两批天才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了。


    即便如此，换个时代就能大发光芒、却还是稍逊他们一筹的“无冕的五将”，被他们打压到了阴影里，人们提起的时候充满了惋惜。


    他以为，这样之后，就没人能够跟他们媲美了。


    ——就算灰崎祥吾国中的时候表现比他出色，可是在赤司选择他放弃对方的时候，他们的抉择就有了结果。


    对方比不过他！


    可是他没想到，升入高中，换了个新环境，遇到火神大我之后，还能遇到这样的存在。


    更没想到的是，那个小个子的选手，反应迅速，一跳一米五，直接在哨声吹响后从裁判手里抢到了篮球！并且传篮给队员，在极短的时间内拿到了开门红！


    对方派出抢篮球的可是一个身高一米九的中锋啊！


    “……我是不是在做梦？”黄濑凉太满脸梦幻。


    051


    然而这只是个开场！


    中原中也后面的表现才算是震惊了众人。无论是运球过人, 还是站定位置投篮，都信手拈来、行云流水，没有任何弱点可言。见到他投篮的那一瞬间, 整个人的形象都变得高大起来。


    “完全看不出来是个一米六！”


    “这就是赤司挖掘出来的人才吗？”


    “一如既往的惊人啊。”


    围观的奇迹的世代和桃井五月发出了相似的惊呼,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奇迹的世代之后, 还有这样的人物存在。如果早一点遇到中原中也，说不定他们的自傲就会克制。


    他们仨的反应是惊人的，其他人的反应也不差。


    一开始就关注浪漫学园的观众还好，经历过虎杖悠仁轻轻松松堪称作弊姿态的洗礼, 再看到中原中也也只是心里感慨。没有经过那样洗礼的, 才是真的感觉到了震撼。


    “那小个子也太猛了吧？”


    “听说是‘奇迹的世代’队长挖掘出来的新人才。”


    “难怪赤司征十郎没有去洛山就读，有这样实力的球员在，去不去洛山都没区别。”


    “以一敌三！”


    球场上, 中原中也占据中心位置, 前面是三个阻挡的对手。


    橘色的篮球在他手里一下一下地拍着，钴蓝色的眼眸沉着冷静，专注地分析着局势, 好像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球框。他规划着自己的最佳路线，微长的橘色头发轻轻晃动, 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瞬间突破，向左、向右，晃过了对方的防守线一波进球！


    33：11


    又是领先！


    中原中也歪头蹭了蹭自己的额头。他其实没怎么出汗, 但是看到大家都这么做了，他也就这么做了。不在普通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特殊”, 是赤司教过他的重点。尤其这种比赛都有录像的, 方便电视台直播的同时，也可以出售光盘作为收入的一部分。


    “油田, 后面换你进攻。”


    中原中也遵循赤司的纲领，第一节结束就把进攻权换到了队友手里。


    虽然说最好的防守是进攻，但是只有进攻也是不够的。他跟虎杖悠仁都是进攻强手，在防御方面想对不足，虽然换成异能的话他牢不可破，但是比赛不能用异能啊！


    所以这方面也是训练的一大重点。


    “好的。”油田挥了挥手，“后面的防御就交给你了。”


    一般防御的动作都是中锋干的，一个强大的中锋，甚至可以把自己场守得密不漏风。譬如身居“奇迹的世代”中锋位置的紫原敦，就可以依靠这个能力把对方封的半分未进！


    不过他们浪漫学园，防御是弱点。


    这也是当下需要改进的地方。


    不要求做到紫原敦那样滴水不漏，但也要有自己的风格。如果能让对手捉摸不透，那就更好不过了。


    短暂的两分钟过去。


    浪漫学园再站到场上的时候，所有人都能感觉他们风格的改变，没有了之前的锐利。


    而少了中原中也的势如破竹，就算油田的实力矮个子里拔高，也没有在对手身上讨到好。对方虽然不明白他们的布局，也抓住了这个机会猛攻。


    中原中也克制住自己的实力，牢记自己现在“普通人”的身份，不使用异能，也不让自己的表现太“非人类”。


    赤司给他划了好几个标准，包括但不限于世界选手的记录、日本国手的记录以及历年来高校选手的最高成绩。


    不同方面，他给他划定了不同的规则。


    现在就是最受限制的领域，毕竟他的身高条件摆在这，谁能想到他是能轻松灌篮的？比赛开始一直使用投篮的原因也在于此。


    综上，他的防御是有些欠的。


    在第一节拉开的大距离，到第二节结束就没剩多少了。对方选手看到这个差距，眼眸充斥着希望的光芒。


    中场休息。


    赤司给他递了盐糖水补充能量，旁边太宰治已经拿着白毛巾往中原中也的头上呼了。


    “你能不能动作小点？”被人不那么温柔地rua了头发，中原中也的表情有些别扭，藏在毛巾下的耳尖已经红了。


    尤其这是大庭广众之下，有整个球场的观众在看！别提对方好巧不巧对他有点意思，而他欲擒故纵又没有拒绝的想法……就感觉自己整个在聚光灯下跟人秀恩爱一般。


    “已经很小了。”太宰治说着，又放轻了动作。


    “好了，我说一下后半场的安排。”赤司的声音把他们从小暧昧中拉出来。


    浪漫学园有自己的教练，不过对方没有赤司专业，在校理事会的安排下做了副手。一般的比赛由他监督，不过涉及到赤司培养的王牌就得是赤司自己坐镇现场了。


    “中也照旧站在后面的位置，不过防御的时候尽可能契合一下野崎同学的风格，虽然他不在现场，但是中也你要模拟出他的感觉。这个配合，会使我们的杀手锏。”


    赤司的想法很简单，一个人防不住对手，就换两个人，尤其中原中也可攻可守，进攻比防御更加擅长。随时可以在防御的时候变阵，成为意想不到的得分利器。


    “我明白了。”中原中也对赤司的安排是信服的。


    “等会儿油田同学的进攻权交到若松同学手里。”


    “诶？”姓氏若松的一年级生惊讶地指了指自己，不敢相信这么重要的位置就交给了自己。


    “嗯，结月昨天向我推荐了你。”


    结月？濑尾结月？


    若松博隆整个人都是懵的，那人不是喜欢捉弄自己吗？每次训练都把篮球把自己头上砸，居然还会推荐自己？不过能在球场上发挥自己，确实是每一个球员的向往。


    “加油哦。”赤司微笑着鼓励他。


    若松博隆不再犹豫：“嗯！我会加油的！”


    不管是不是濑尾结月的推荐，在队友无保留的信任下，他都要发挥自己全部的水平！


    何况赤司队长就在场下看着他们，以对方天帝之眼的眼力见自然能够发现他动作中的不足，并且提出相应的解决方法。


    谁不想要进步的机会？


    之后赤司又安排了一点布置，就放任他们肆意生长了。


    观众席远远看着这边的黄濑凉太简直不敢相信这么微笑着说话的是他曾经的队长，他印象里的赤司是严肃的，跟他们有着天然的距离，不管是学习成绩还是队长的身份，都跟他们处在两个世界，好似天然便不可逾越。


    没想到换了学校之后会有这样温柔的表现。


    不过仔细想想，小赤司也不是那么可怕，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对他的印象成这样子了？简直细思恐极！


    随即这点想法烟消云散，黄濑凉太把重点放回到球场上，下半场已经开始了，他微微睁大了上扬的眼睛：“他们又改变战术了吗？”


    这样频繁的改变作战方式不像是赛场上会有的风格，就算是随机应变也没有这样“固定化”的，这样的表现，更像是在磨合自己的风格。


    小赤司他们……把比赛当作练习了吗？


    也是，浪漫学园的环境不比洛山和帝光，有源源不断交流技巧的友校可以发展练习赛。


    在东京地域，浪漫学园的过往水平只能说是一般。


    赤司的加盟使它水平骤然拔高，可是普通的选手不够资格，压榨不出他们的极限，剩下实力强劲的他们……额，谁也想不到要跟小赤司打友谊赛。


    海常好歹拉着诚凛打了比赛，浪漫学园……自然而然被他们排斥在范围之外。难怪小赤司要借着选拔赛的时候训练球员。


    “小桃子，我总感觉我做错了什么。”黄濑凉太不自觉地说道。


    声音很轻，只有他旁边的桃井五月听到了。


    “明明之前都没感觉的，但是现在一对比，就感觉自己对小赤司太过分了一些。”黄濑凉太的思绪逐渐飘远，“之前我还问小黑子要不要来海常，却没有问小赤司，为什么不去洛山……”


    赤司会去洛山，这是他们一致的认识。


    毕竟只有拥有“不败的帝王”称呼的洛山高校能够配上他，“无冕的五将”也是很好的下属。遑论那里的分数线举国闻名，只有赤司可以毫无压力录取，别提那座城市是赤司本家所在，什么方面都适合他。


    故而他们都没有什么疑问。


    没想到最后兜兜转转，赤司居然选了那样一所不出名的学校，他们心里疑惑、纳闷，却始终没问过当事人。


    国中毕业后，有的人联系依旧，好像还是朋友；有的人断了联系，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他们跟赤司之间，是不是从来都只有队长跟队友的关系？


    黄濑凉太想不明白，也有点怀疑人生。


    “小黄……”桃井五月说不出什么，他们跟赤司之间的距离感，是这么久以来都没办法弥补的。最后她也只能安慰道，“赤司君不会在意这些的。”


    黄濑凉太的表情更加难以琢磨，最后他拍了拍脸颊，让自己的思路变得清醒起来，语气活泼轻快，好像还是那个外表傻白甜的模特：“等会儿我们去打个招呼吧。”


    总归是曾经的队友，不应该这样形同陌路。


    “好。”


    下半场的激烈程度远胜于上半场，比分差距的不断缩小，让对手更加激进有动力。他们也知道中原中也没有进攻的时候，是他们得分的最好时机，就算知道对方还会再来，也做好了现在拼命得分让对方改变风格也追不上的准备，故而一个一个拼尽了全力。


    若松博隆的压力很大。


    下半场他是得分的主力，在对手这样密集拼命的攻势下，呼吸心跳都加快了许多。好几次都有眼花缭乱的感觉。


    他伸手抹去额头的汗，脚步虚浮，感觉有些坚持不住了。


    不过他又想起那句“结月推荐”的话来，几个深呼吸调整了过来。


    虽然他很介意那位学姐经常欺负他，但是对方对他这么信任，也不可以辜负她的期待，不然事后问起来多没面子？


    “那个人的眼神变了。”不知道是哪个球员说了一句。


    对手发现之前被他们逼的有些手忙脚乱的一年级生，转眼间恢复了冷静的状态，并且出手比之前更凌厉，即使是刚才阻挡过他的招数，也没有那么容易奏效了。


    第三节结束，比分堪堪持平。


    在对方竭尽全力的攻击下，能够稳住自己不怎么拉大比分，是若松博隆的成功。


    “辛苦了，后面换我。”中原中也跃跃欲试。


    他是个喜欢进攻大于防御的人，之前为了杀手锏不得不配合，已经让他有些不耐了，好在赤司跟乾贞治都采集到了足够的数据。


    现在能以进攻的姿态上场，自然要发挥自己的全部实力。


    “那个小个子站到前面去了！”


    有观众想起第一节时候对方精彩的表现，也不由得期待起来。


    对手有些自乱阵脚，又被队长用话语凝聚起来，不再纠结其他，专心对付中原中也。


    可惜有些人的实力摆在那里，不是努力了就可以追得上的。


    中原中也的体力很好，就算之前耗费了那么多也无影响，最后可以肆意进攻的时候，让他整个人愉悦起来。


    故而最后一场，除了比分上的压力，对手还感受到了中原中也哈哈大笑给他们带来的精神压力。偏偏这样的行为是合理的。他们面无表情也只能接受。


    “中也很开心呢。”太宰治坐在教练凳上，抱着刚才擦过中原中也头发的毛巾，眼眸里露出一点笑意。


    之前小蛞蝓说过，自己享受战斗的滋味，如今在另外个领域，也得到了同样的体验。


    这是一个更加和平的环境，也更加适合他。如果能在光明的环境待的舒适惬意，谁愿意沉湎于黑暗？


    “之前两节憋坏他了。”赤司也跟着轻笑道。


    中原中也是一个进攻型的选手，还是最勇往直前的类型。让他在防御位占了这么久，着实是为难他了。


    不过他们收集到了合适的信息，只要调整后改变野崎梅太郎的惯有作战方式，就可以让中也的防御压力小很多。


    110：96


    比赛最终定格在这一刻。


    胜利者，浪漫学园。


    “多谢指教。”


    “你们也很不错嘛。”中原中也大大咧咧伸出手，跟他们的对手来了个友谊握手。


    “不，是你太厉害了。”


    对方球队的队长握着他的手说道：“我没跟奇迹的世代交过手，不过我觉得你不比他们差。”


    在这个绝大多数人都受到过奇迹的世代碾压的时代，这是最高的荣誉。


    “希望你们能在之后的比赛中取得好成绩。”


    “我们会的。”


    中原中也不知道奇迹的世代之间的矛盾，也不知道帝光跟其他学校以至于高中生之间的矛盾。


    他只知道自己打篮球很开心。


    这样就足够了。


    052


    中原中也第一次上场取得了很大的成功。


    没有怯场, 也没有出现过激反应，平静地宛如平时的训练，又爆发出了更加昂扬热血的激情, 简直是完美的作答！


    太宰治招呼热乎乎的小蛞蝓, 一边给人擦脸擦头发, 控制力度不让他有任何的不适，一边又惯性地取笑他：“小蛞蝓笑得也太大声了吧？整个球场都听到了。”简直跟初遇时候那个大笑差不多。


    换平时中原中也早跟他吵起来了，但是他这会儿心情实在太好，被埋汰了也没有暴起, 顺势道：“太开心了嘛。”尾音轻轻上扬, 带着勾人的愉悦。


    太宰治动作顿了顿，突然阴下脸庞盯着他明媚的面孔。


    谁也不知道这个眼神之后，当事人到底想了些什么。


    只能知道短暂的几秒之后, 他恢复了擦拭的动作, 把所有阴暗都藏在眼睛之后，语气无奈中带着点宠溺：“把汗擦干，我们回去吃夜宵。”


    “好！我要吃大阪烧！”视野死角的中原中也自然没注意到搭档突如其来的阴暗, 兴奋地向上握了握拳头。


    剧烈的运动之后，就是翻涌上来的饥饿。大量的体能消耗, 导致他现在的胃口特别好，肯定能吃一大份！


    “那就吃大阪烧吧。”向来宠他的赤司队长一锤定音。


    在他的安排下，所有队员都表现得有条不紊, 该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该打理自己的打理自己, 每个人的面上都是兴奋的表情, 对接下来的夜宵充满了期待。


    黄濑凉太和桃井五月刚进来，就看到了这副和谐的场景, 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要说这样的场景陌生倒也不至于，在奇迹的世代没有闹矛盾之前，他们也是会打打闹闹的，就是没有浪漫学园这样没有距离感。


    那时候就算他们吵闹，也会避开这位队长，以防当事人生气了给他们安排额外的训练。


    偏偏现在赤司跟现队友玩的很好，笑容前所未有的灿烂。


    与他们相比真是泾渭分明。


    “小赤司……”黄濑凉太终于开了口。


    在他之后，桃井五月也跟着打了招呼：“赤司君。”


    “是你们啊。”赤司转脸看到他们，眼神下意识专注起来。


    上一秒还是柔和的眼神，这一刻就充满了队长的威严。


    喧闹的氛围在这一刻冷寂下来，是黄濑凉太熟悉的距离感。


    双方都感觉有些不自在，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正当赤司出于礼貌打算寒暄几句的时候，有一个人突然先一步发出惊天动地的大动静，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是若松博隆。


    他先是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望了望黄濑凉太，嘴巴张张合合，表情定格成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终于破声惊呼道：“我、你……我们的声音——居然是一样的！”何等的缘分啊！


    声音一样也就算了，居然还都是打篮球的！还都跟赤司队长认识！


    若松博隆的表现冲淡了赤司跟黄濑之间的距离感，房间里的氛围再一次弥漫上热闹。


    赤司顺着说道：“确实很像。”


    “队长，他是谁啊。”若松博隆扒过来好奇地问道。


    “你应该有听说过他，”赤司介绍道，“‘奇迹的世代’之一，小前锋黄濑凉太。”


    “哇哦，好厉害。”若松博隆一声惊呼，“那不是队长你的前队友吗？”


    顿时，所有球员的目光都放了过来，即使是中原中也和太宰治这两个自成一派的家伙，也用一种兴味盎然的表情看着他们。


    这话不太巧，好不容易破冰的氛围回到从前。


    说不出来的尴尬。


    “嗯，国中的时候一起打过篮球。”赤司轻描淡写略过这个话题，向黄濑凉太介绍自己的球员，“这是我们的一年级生，若松博隆。”


    “我刚刚……看到你的比赛了。”黄濑凉太慢慢说道。


    表情一点点的沉下来，不管是之前到诚凛寻找小黑子，还是后来跟小黑子打友谊赛，都没有现在这么清晰地认识到，曾经三连霸震慑国中的“奇迹的世代”已经是过去式了，与之匹配的“幻之第六人”也不复存在。


    剩下的只有单独的他们，以及单独的黑子哲也。


    “如何？”赤司问道。


    黄濑凉太蜷了蜷手指，露出一个伪态的笑，与他工作的时候露出的笑容同出一辙，不带任何感情：“很不错。”又加上中肯的评论，“那个小个子球员的表现真是出乎意料。”


    现场意外得出现了一点小骚动。


    “中也！冷静啊中也！”太宰治抱住中原中也不让他动作，虽然当事人也没什么动作，但他就是要死命的把人抱紧，“把人打进医院就要被禁赛了！”


    黄濑凉太：“？？？”


    打进医院？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以他的情商，很容易就能知道“小个子”是对方的禁忌，但是他没想到后果居然是这样的。小赤司的新队友也太剽悍了一点吧？


    “放开我！”中原中也挣扎道。


    他怀疑太宰治现在抱住他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制止他的行动，而是单纯地吃豆腐！


    把你的爪子从老子的腰上拿开！


    “不要动。”太宰治一边抱得更紧，双手在他腰间扣住，“赤司还在现场呢，不要给他带去困扰。事后我可以带你去套麻袋。”


    黄濑凉太：“？？？”


    原本还有些感动的心都喂了狗，你看你最后说的是人话？


    他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好了好了，”赤司出来打圆场，“现在说这个不合适。”


    他用指责的眼神看着太宰治，当着外人的面，不要把黑手党那套带出来，很容易引起误解的。


    太宰治摆摆手，这一遭就算过了。


    “黄濑，你找我有什么事？”赤司又看向黄濑凉太。


    “没什么。”从他说出那句话就没有再多的话语时，黄濑凉太就知道对方现在的重心是浪漫学园。不然怎么都得给他讨回一个公道。


    虽然大家都做了这样的改变，但是发生在“奇迹的世代”队长赤司征十郎身上的时候，事情的性质就有了改变。


    “奇迹的世代”彻底过去了。


    它的核心，它的队长，都放弃了。


    我们的关系，也从曾经的队友，变成了现在的对手。


    “就是想说，今年的比赛，我们海常不会输。”他伸着手，无比成熟地说出这句话。


    这一刻，属于帝光、属于“奇迹的世代”的那个少年彻底不见，只剩下属于海常的王牌，黄濑凉太。


    “你先赢了青峰再说吧。”赤司难得调侃道，又换上了认真的表情，“我会在决赛圈等你们。”


    这是他的自信。


    “好。”


    赤司的目光看向桃井五月。


    国中的时候五月是经理，又跟青峰是青梅竹马，所以跟他们的关系很好，但是现在一个海常一个桐皇，结伴而来怎么都很奇怪。


    桃井五月大概是看出了黄濑变化的根本原因，内心再多的情绪都找不到发泄的场所，只能跟着说：“我们桐皇也不会认输。”甚至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冠军。


    “好。”


    连续两个“好”字，给他们国中时候开始的羁绊彻底画上了句号。


    黄濑凉太跟桃井五月离开了。


    浪漫学园的人也离开场馆找到了大阪烧的店，一群青少年涌进去直接把客人不多的店包圆了。


    “下周再打一场，就基本上定了十六强的席位。”赤司、乾贞治跟太宰治中原中也凑了一桌。


    “那之后会遇到‘奇迹的世代’吗？”中原中也好奇地问道。


    “对。”赤司回答道，“不过现在你跟悠仁的水平都不够熟稔，决赛圈我会要求他们不派‘奇迹的世代’上场，当然，这也包括我。”


    属于他们“奇迹的世代”之间的对决，会放在更之后的Winter Cup上面。WC成立初期影响力不比IH，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WC的影响力已经超过了IH，是最适合他们决赛的场所。


    中原中也似懂非懂，果断的选择遵循队长的安排。


    旁边的乾贞治扶了扶眼镜，问道：“这样没关系吗？”左右不同学校的出场资格。


    “可以的。”赤司说道，“篮球界的规则跟你们网球界有些不同，我们没有那么多的天才群聚，‘奇迹的世代’差不多算是顶层，都不出场，反倒是另类的公平。”


    “那你们国中……”受聘于篮球部后特地查了过去资料的乾贞治发自内心的疑惑。赤司不像那么没有分寸的人，如果从一开始就禁止一个或者多个“奇迹的世代”上场，那么当初国中篮球部的噩梦，会不会不存在？


    “那是校理事会的决定。”赤司的表情彻底冷下来，显然是自己也不怎么开心，当初“奇迹的世代”走到那个地步，除了他们各自的问题外，外界的推手也不容忽视，“‘奇迹的世代’名声太响了，给帝光和理事会带去巨大的好处，为了那些好处，校理事会不同意我的禁令，强自要求没有受伤的情况下，每场比赛都要‘奇迹的世代’上场。”


    他不可能让他的球员无缘无故的受伤，只为了不让他们参加比赛。


    “现在的帝光篮球部青黄不接，比不上‘奇迹的世代’出现之前的学长学姐们，也是有这个决策的影响。”


    当时因为正式比赛都要“奇迹的世代”上场，他给预定换届的球员训练的时候，压根找不到合适的、可以给他们比赛刺激的现场，不得以花了很多的心血，连奇迹的世代都被放在身后。


    既便如此，没有全中大会的打磨，他们的表现也比不上往届，不知道要花多少的心血才能够追上去。


    即使是现在，他打电话问那边队长的时候，得到的回复依旧强颜欢笑，显然背后的结果不怎么理想。


    校理事会压着“奇迹的世代”全部上场的时候，压根没想到会有这个结果。现在的帝光虽然还保持着胜利，但已经是非常艰难的了。


    乾贞治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


    “我记得你们……当时已经国三了吧？他们……不考虑换届吗？”他语气艰难地说道。


    像他们青春学园，手冢国光早早地培养起了越前，作为青学新的支柱。故而对方上场的机会是很多的，有时候也会特地安排强大的对手。


    没想到到了帝光中学，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或许考虑到了，但是‘奇迹的世代’带来的好处在前，蒙蔽了他们的判断，估计他们也没想到事情的影响会这么大。”赤司毫不掩饰自己对他们指手画脚的不满，“‘奇迹的世代’能够创造噩梦，自然也会有学校瞄准了‘奇迹的世代’之后的帝光，在‘奇迹的世代’升学后展开激烈的报复。”


    这时候的帝光是个脆弱的指标。


    哪怕是微弱的胜过一两分，也足够某些学校一炮成名，成为冉冉升起的盛世巨星。


    所有人都盯上了它！


    乾贞治没说话了。


    赤司平复了一下心情，在胜利的时候说这个显然是不怎么合理的行为，再开口时已经是平常的语气：“不说这个了，我们吃东西吧，等会儿商量一下学园祭的事情。”


    053


    “学园祭不是安排了演话剧吗？”乾贞治夹了一块铁板烧, 发现吃了有些不过瘾，又从背包里拿出自己亲自榨的阿乾特制版蔬菜汁。


    “剧本还没定下来。”赤司看着那个诡异的颜色，默默地离远了一些。早就听说大名鼎鼎的乾汁, 却也没想到会这么诡异。


    不知道给自己介绍这项诡异饮料的迹部大少爷, 有没有亲自尝试过, 又或者其他的衍生饮品。


    中原中也适时抬了抬筷子，咽下口中的食物：“这个我记得佐仓有说过，野崎同学可以解决。”


    对方的隐藏身份可是大热少女漫《恋爱吧》的作者梦野咲子！写一个学园祭的剧本不难吧？


    “但是还有演员的问题。”赤司慢条斯理地说，“现在的影视剧一般都是先有剧本, 再安排对应的演员, 常常会出现面试、选角的场面。但是我们篮球部先有了演员，再安排剧本就要在此基础上，让角色来贴合演员, 呈现出更好的舞台效果。所以我想问问, 你们有什么偏好吗？方便野崎君加到创作里。”


    这是个好问题。


    剧本跟演员是相辅相成的，不否认有演技特别出众的人，但是大部分同学都是业余。就算超常发挥也不会高到哪里去, 所以他们饰演的角色最好是贴合他们形象的。


    中原中也来了兴趣，一脸兴奋地张牙舞爪：“那我要特别帅的！动作戏多一点！背景最好安排燃一点、爆炸一点的重金属摇滚！”


    “小蛞蝓还是喜欢这个啊, ”太宰治说了一句，回忆起第一次并肩作战，对方就提了这样的要求, 那时候他还在心里吐槽呢，“不过在童话改编的剧本里掺杂重金属摇滚怎么都不合适吧？”


    中原中也求助的眼神看向赤司。


    赤司淡定喝了口清茶, 向来宠爱中原中也的他, 自然而然提出解决方法，还是能让人接受的那种：“配上战斗的话可以。”


    中原中也眼睛亮起来, 对着太宰治开心地比了个“耶”。


    太宰治：“……”


    至于这么跟他对着来吗？


    “我的话怎样都行。”不过他也表明了态度。碍于现场没有酒杯，不能戳弄杯子里的冰块，太宰治感觉手下的手感有缺失，表情透露出几缕深意，“不过剧本出来之后，要在我的建议下做出修改。”


    他不介意小蛞蝓有高光，甚至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他有这么好的中原中也，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对方跟他紧紧的放在一起！


    他知道有不少的校园故事，角色在舞台剧上帅气的扮相，都是增加追求者数目的好方法。


    他不想看到那样的结果。


    他要把危险掐死在苗头里！不给那些人一丁点儿的机会。


    “合理的要求当然没问题。”赤司替野崎梅太郎做了回答。


    在他看来，野崎梅太郎实力够强、专业素养过硬，又能把握住心理，同时还很有梗，不会有太多的问题。就算要调整也是小细节。


    但他不知道，有一种人惯会挑刺。


    “呐呐，野崎同学，这里中也的形象改成受到仙女祝福的苹果王子比较好吧？《灰姑娘》里的仙女用魔法帮灰姑娘变出舞裙和舞鞋，让她能够顺利地参加舞会，成为了王子的真爱。中也也要有这样的经历。”


    野崎梅太郎挺有耐心：“这里做调整就可以了吗？”他在草稿纸上画了简单的线稿，一幕是仙女祝福苹果，一幕是苹果里长出王子。


    ……感觉比起《灰姑娘》更像是《莴苣公主》呢。


    太宰治点点头：“然后是这里，我想扮演公主的角色，躺在冰晶棺里等待王子的救赎。姿势一定要美，衣服一定要帅！”


    “……可是公主的角色已经有油田君了。”野崎梅太郎说道。对方就是那个嘲笑赤司曾经女装而被当事人当面点名要饰演女性的倒霉蛋。


    “哎呀，公主的仆人那么多，你要懂得变通嘛。”太宰治夸张地道。


    公主的角色他要定了！


    童话故事里公主跟王子才是真爱，中也已经是命定的苹果王子了，他就必须得是公主！


    谁也别想跟他抢！


    “……可以。”野崎梅太郎不是很在意，拿着铅笔调整人设。


    想必那位油田同学看到自己不用饰演公主也会很高兴。毕竟公主和女仆，明眼人都知道这俩不是一个等级的。


    舞台剧上有人在意公主，但不一定有人在意女仆。


    “王子要在公主的棺前说‘我这辈子绝不会辜负公主，我愿意为公主奉献我的一切，不管以后遇到什么事情，都把公主放在第一位’，才可以使公主的棺椁打开。”太宰治得寸进尺道。


    “这不符合逻辑。”野崎梅太郎握着笔说道，“巫女是在诅咒公主，不可能用这样的咒语！”


    “可是王子一个出身高贵的人，对棺椁里形象未知、只有几个小矮人守护的公主说出这样永生不会辜负的话语本身就是不可思议的！巫女的目的就是这样，她用爱诅咒了比貌美的公主。只要公主得不到世间最质朴最纯真最无邪最没有心机的爱，就会永远沉睡。”


    好像有点道理。


    野崎梅太郎渐渐被说服了：“那我就在这里修改了。”


    “只有这样不太够。”眼见他握着铅笔开始添加了，太宰治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又继续叨叨，“必须要让王子说三次，循序渐进，一次第一次情感充沛，最后誓言的内容变成‘永远’，他永生永世都衷于公主、热爱公主，只有这样才能够感动魔咒，打开关着公主殿下的棺椁。”


    “可以。”野崎梅太郎的耳朵已经麻木了。想想现在那个羞耻的特定咒语的戏份都已经加了，再来一个循序渐进也不算什么。


    况且这也是剧本常有的手段，增加故事的起伏性和可看性。


    “对了，这里还要加一个设定，仙女一开始祝福苹果并不是为了让其变成王子，而是帮自己打理庄园。她想要一个苹果‘女仆’，然后‘女仆’展现了他惊人的天资，逆袭成为了王子。”太宰治灵光一闪补充道。


    眼看他越说越离谱，完全脱离原先的剧本，直接朝着天花乱坠、天马行空的方向发展。野崎梅太郎忍不住搁下笔，定定地看着他：“太宰君，要不我把笔给你，你来写？”


    “没问题！”


    太宰治顿时乐了：还有这种好事？


    054


    转眼就到了学园祭的时候。浪漫学园一年一度的盛事, 自然是里里外外都热闹非凡。来来往往的宾客穿着华服，是学生们的朋友和家长，一边参观一边喜笑颜开交流着。


    篮球部预定的话剧时间是在下午, 彩排已经进行过好几次, 完全不需要大家担心。故而上午属于大家的自由时间, 可以去感兴趣的部门或者班级，参加活动、赢得奖品。


    赤司征十郎国中的时候，就曾经通过对弈将将棋的形式，创下整个帝光中学的传奇, 包揽了一整个大包的零食, 惹来不少群众的围观。


    当然，事后零食都到了紫原敦的肚子里。


    篮球部的成员得到了队长的允许，当下三五成群组成小队, 朝着各自感兴趣的方向而去, 宛如放开了线的风筝自由乱飞。


    而在校门口处，几个收到邀请的人也先后到来。


    最先到的是拥有飞天工具并且正好没事的齐木空助。原本他对这种活动是不感兴趣的，但是无奈现场有自家弟弟齐木楠雄加入料理社后第一次成功烤出的曲奇小饼干的诱惑在, 也就欣喜而来了。


    他是一个很专一的弟控，学校里五彩缤纷琳琅满目的铺子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 直接朝着齐木楠雄所在的料理社而去。


    摊子前聚集了不少的人，都是被香味吸引过来的：


    “我想要三份巧克力曲奇。”


    “这个抹茶味的点心看起来不错，可以给我包装两份吗？”


    “那个……我比较喜欢吃红豆馅的点心, 香芋味的也可以，你们这里有红豆馅或者香芋的点心推荐吗？”


    齐木楠雄作为曾经的厨房杀手, 哪怕后来“改过自新”, 社长也没有安排太艰难的任务。烤的曲奇小饼干是有，但是数量不多, 也没有摆出来销售——实在是社员尝了之后，有一股烤焦的味道，为了齐木楠雄的自尊没有说出来而已——全当做个人小福利了。


    故而他现在穿着猫猫图案的围裙，做一个无情的卖萌喵星人，给铺子招揽客人。


    齐木空助甫一看到他的扮相，就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身体下意识一步拿出相机，咔咔咔拍了好几十张。如果不是弟弟冷冷的眼神看过来，照片的数目还会往上百升。


    “我要一份楠雄烤的饼干。”齐木空助一边专注地看弟弟，哪怕对方不给他任何回应，也可以自娱自乐开心个半天，把抖M弟控两个词贯彻到底，一边对充当售货员的社员说道。


    齐木楠雄只当自己看不见这个遇到自己就犯傻的哥哥，目不斜视做一个没有感情的吉祥物。


    那社员楞了一下：“可是……”可是楠雄同学烤的饼干，是今天的非卖品啊！


    少女求助般的眼神望向了吉祥物同学。


    “我是楠雄的亲哥哥。”齐木空助亮了一下身份，齐木楠雄在一旁默认地点点头，虽然齐木空助没有看到，但是充当售货员的妹子已经得到了他的示意，“我想尝尝弟弟的手艺。”


    没道理他作为齐木楠雄的亲哥哥，却不能尝到弟弟亲手做的饼干。


    “哦哦，好的，那我给你全部包起来吧。”那社员行动利索，也非常地上道，看得齐木空助很满意。


    殊不知对方想的是，浪漫学园的学园祭向来会有家长参加，虽然楠雄同学的哥哥跟他长得不太像，但是当他们相处时，会有一种亲情的感觉自然流露。就是哥哥看起来比较幼稚，弟弟要更成熟一些。


    话说楠雄的哥哥对他很好啊！这么难吃（划掉）的曲奇饼干都能美滋滋地啃下去，脸上的笑容都没怎么变过呢。


    齐木空助：只要能吃到弟弟做的饼干就好了，哪管他好吃不好吃？说不好吃是想以后都吃不到吗？


    第二个到来的是暗杀王魏尔伦。


    他也是对学园祭不感兴趣的人，欧洲没有这样的传统，日本的风俗也不受他的喜爱，原本是想直接拒绝掉的，但是在听到弟弟（中也）会在下午表演话剧后改变了主意。


    作为哥哥哪里可以不看弟弟的表演？


    他可是听说了，亲子活动对孩子的影响是非常大的！舞台下没有家长鼓励的孩子总是容易失落，引起情绪上的变化。


    立志做个好哥哥的魏尔伦自然要避免这样的情况出现。


    提前来到学校是为了踩点，考察学校的环境。


    虽然他知道以赤司、太宰对中也的重视，不会安排不好的学校。但是这种事情吧，向来只有做家长的亲自看过才放心。


    嗯，绿化不错，环境不错，教学楼也还行……


    中也待在这里应该比待在港丨黑要好，和服女士虽然不错，黑心医生和黑泥精都不是什么好人。之前他就不该用那样鲁莽的手段，直接把人拉到学校多好？哪里还有港丨黑什么事？


    看来在带孩子方面，自己真的不如赤司。真不知道对方那个比自己还小的年龄哪来这么多经验。


    对了，中也加入的部门是哪个？


    好像是篮球部来着吧……他朝地图上的方向走去。


    最后一个悄然而至的，则是一身深色条纹浴衣、在赤司家养伤的宇智波泉奈，主要的目的是参观现代社会。


    上次强硬开启的月读虽然解救了中原中也的记忆，但也让他的眼睛受到了很大伤害。哪怕得到齐木楠雄跟赤司征十郎的双重治疗，也无法在现在的情况下使用写轮眼。


    故而这段时间他做的最多的事情，除了养伤就是跟着家教学习现代社会的制度风格。


    他知道任何事情都不能生搬硬套，只有调整修饰成自己那个时代的社会也能适应的模样，才可以真正的过渡到和平世界。


    战国时代的人谁不想要和平呢？


    之前是他想“左”了，被族人的伤亡蒙蔽了双眼，满脑子想的都只有“报复”回去。


    如今思路清晰了，没有杂念影响，自然可以更好地吸纳知识。


    哪怕没有写轮眼辅助，宇智波的智慧也不容小觑。


    精英、专注的学习让他了解到了不少现代的知识，也推演了不少可能适合自己时代的方法，不过更具体的实施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整。


    在此之前吸取经验是必须的。


    可是他对现代始终有种云里雾里融入不进去的感觉，这是个没有查克拉存在的社会，哪怕有各种各样的能力者，核心力量也不是他们。


    是以他一直焦躁着。


    如今有个学园祭的参观机会，既可以放松心情，又可以参观现代社会的生活，自然是再好不过。


    毕竟学校这个地方一直以来都是他感兴趣的，这个地方培养了无数的未成年苗子回馈社会。这是他们战国不曾有过的方式。


    他们虽然也会培养后代，指望他们回馈家族，但更多的是教导战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不同姓氏的孩子放在一起，教导他们相似的内容，并且引导他们的思想大方向一致。


    如果把这样的教学模式带入到战国时期会如何？如果引导的思想方向定格为回馈宇智波会如何？会所有人都为了宇智波奉献吗？还是……


    他抱着疑问，抱着好奇，来到了这所学校。


    可是这里的氛围太好，来来往往的人带着笑意，叽叽喳喳的语气热情，与他形成两个不同的极端。偶尔会有不开心的表情，也会因为一点小小的零食，重新展露自己的笑脸。


    他握着松木制的桧扇，停在树下，隔着树荫望到天空的时候，突然觉得那抹蓝色那样刺眼。


    战国时代待久的人，哪有那么容易适应和平？一刀一刀血海里拼杀出来的人，看到这样的笑容就会流泪


    这是这个年纪该有的生活吗？


    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在做什么？


    父亲死去，哥哥继承族长的位置，作为跟哥哥相依为命的弟弟，他自然要支持哥哥的地位。外面有千手跟其他家族虎视眈眈，内部也有胆大的长老看他们年幼想要上位想要夺权。


    哪怕他年纪还小，他也上过上场，杀过敌人，是哥哥最大的依靠。


    他不能让哥哥分心照顾自己，哥哥承担着整个宇智波的荣耀已经很不容易了，他必须成为哥哥的依靠。


    他要跟哥哥一起努力，一起在宇智波站稳地位，然后向外扩张势力，不堕宇智波多年积累下来的英名。哪怕外面的对手是千手那对“一个唱丨红脸，一个唱白脸”的兄弟也一样。


    他相信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所以这么久以来，他都是以宇智波二把手的身份自居，帮哥哥处理家事，对外抗衡千手一族的二把手。


    原来在他们沾染血腥的时候，另外一个世界另外一个时代，同龄人可以在学校学习知识，无忧无虑的打闹。


    不用担心下一秒会死在战场上，也不用担心哪天醒来会得到同族亲朋死去的消息，看到同族的尸体。


    人与人可以相互信赖，相互坦诚，做彼此的好友，不再因为姓氏惹来杀身之祸。


    原来哥哥跟千手柱间预想里的那个和平社会，是真的存在的。


    或许，这才是他拥有这场机缘的根本原因。


    宇智波跟千手针锋相对这么多年，是时候在他们手里终结了。


    他要结合所有他能结合的力量，完成一场盛世的变革。


    让他们那个时代的人，也能过上现在这样的生活。


    055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 就算太宰治有心拉着中原中也玩一些两人间的游戏，也耐不住下午时刻的到来。


    好在，下午的活动也是他期待的, 现在牺牲一点不算什么。


    他由衷地感谢学园祭的到来。


    后台, 最有经验的鹿岛游换上华贵金色的王子服饰, 拎着一把看着就非凡的道具宝剑，朗声问道：“大家都准备好了吗？没有问题就要我们上场了！”


    她环视一周，气宇轩昂，刚想说一句“好”, 就看到穿着一身定制衣服的中原中也纠结着举起了手。


    “怎么了？”她走过去问道。


    “我的剧本突然内容变多了？”中原中也一脸郁闷, “这些原本都是没有的。”他指着最后的内容说道。


    “我看看。”鹿岛游比对了下自己的版本，“没什么区别啊，这不就是最开始的剧本内容吗？”


    难道对方拿到了删减版的？


    可是就这么一个童话糅杂的故事, 就算标新立异了些, 也没有什么需要删减的啊！又不是什么十八禁。


    他俩这“驴头不对马嘴”的话语，让几个心知肚明的家伙齐刷刷地把眼神投向了太宰治。他们之前还在好奇对方是怎么说服中也参演剧本的，没想到小橘子压根没拿到正确剧本！


    难怪每次中原中也排练的时候, 对方都盯紧了他不乱搞，原来是怕他拿到真实的剧本, 在最后一刻把完整剧本给他，太宰治你到底安的什么居心？


    太宰治站在人群中央，不为所动。


    他的衣服还没有换好, 依旧是普通款式的校服——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正式亮相的时候要给人一个惊喜——不过天生的好相貌摆在那里, 一身校服也很英俊。


    此刻他从容一笑, 不紧不慢：“是我改的了，”顶着中原中也即将炸毛的表情上前揉了揉他的头发, 心满意足，“我相信就算是临场发挥，小蛞蝓也不会让人失望的。”


    中原中也：“……”虽然被夸了我很高兴，但是你这动作是怎么回事？还想就这样糊弄过去吗？


    然而时间紧迫，他瞪圆了眼睛，直溜溜地表示：“回头找你算账！”


    而后便翻看剧本去了。


    这是大家排练多次的心血，就算最后的内容是自己陌生的，就算要临场发挥也要把效果圆回去，不然多耽误大家的训练？


    太宰治就是知道这一点才敢在演出开始之前作妖，不然按照小橘子一生气就把人踢上三楼高的性格，他才没那么容易解脱出来呢。


    这就是最熟悉的敌人的可怕之处。


    他漫不经心耸耸肩，释放一个危机解除的信号。


    唯二知道内涵的赤司征十郎跟野崎梅太郎相看一眼，前者无奈的同时越发觉得对方猛，没被打死果然是真爱；后者倒是在想，自己的漫画可以怎样地精进。


    之前他给漫画做人设的时候，总觉得自己设置太狗了一些，违背了漫画的初心——建立在同学原型的基础上，总要考虑到同学的身份，他拿御子柴实琴画麻美子的时候就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没想到幻想在真实角色面前不值一提，对方的实操远超想象，更过分一些也没违和感。


    毕竟是名为“kiss吧”的恋情，深入冒进一些也是正常的。


    等等，kiss吧？


    他没记错的话，今天的剧本好像……


    野崎梅太郎倒吸一口冷气，看向太宰治的眼神充满了崇敬，不愧是你！能想到这种手段！


    野崎梅太郎这点小细节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话剧很快就要开始了，前方的会场也坐满了人。


    唯三得到赤司邀请的几人坐在最佳视野的位置上，彼此心照不宣地打了个招呼。他们都知道对方的存在，从赤司或者其他人的嘴里，但是一直以来都没有见过，此刻见到了也不敢小觑。


    他们都是各领域的佼佼者，哪怕现在的状态是无害的，本能也让他们的心弦紧绷，直到现场的灯光暗下来，第一束亮光照在舞台上，才敢让自己的警惕状态神隐。


    后台响起赤司征十郎好听的声音。虽然很难想象，但事实就是他在抽签的环节里，抽到了旁白这一不露脸、也不怎么有灵魂的角色。让一众期待他上舞台表演角色的队员很是失望。


    “很久很久以前，森林里住着一位美丽的仙女。”笼统无心意的开头，预示着这是一个童话故事。


    原本他们是不感兴趣的，但是他们相信篮球部的能力，这么多大手都在，何至于搞个幼稚园童话出来？肯定还有更深的意义。


    被迫女装的御子柴实琴拎着裙子登上了舞台，他手里拿着粉色少女心的魔法杖，一脸被迫营业的窘迫。好在现场有不少女性关注，让他被动地开启了开屏模式。


    ……虽然事后会加倍的羞耻。


    “今天天气好好啊，看看我的花，蓝色的、绿色的、紫色的，啊，多么美丽的花朵啊！”御子柴实琴一边尴尬一边放飞自我，愣是提着裙子在道具中“优雅”地旋转了两圈，才缓下来开口道，“我需要一个女仆，帮我打理这美丽的花朵。”


    而后他的左手掏出了一个苹果，魔法杖朝着苹果点了一下。


    赤司的旁白适时地响起：“仙女给苹果施了魔法，一阵红光包裹了苹果，一个有着橙色头发的精灵探出头来，他问……”


    “是你召唤我的吗？”穿着定制女仆装而别扭不已的中原中也红着脸庞小声问道。


    台下魏尔伦差点坐不住。


    哪个瘪犊子写的这剧本！他知道了一定饶不了他！


    居然敢让他的中也穿女装！还是这样子的女仆装！那个苹果元素满满的服装一定是特别定制的高等货，哪个混蛋这么有先见之明？！


    “啊，是我。”仙女御子柴实琴继续发挥道，他都为自己表现出来的稳定震惊不已，哪怕内心羞耻度快要爆棚，“我需要你跟我一起打理这花朵，让花朵的芳香铺满整个森林。”


    “我的荣幸。”小苹果行了个礼，精致的脸上红扑扑的，当然不只是腮红的效果。


    第一幕，完。


    转眼开始了第二幕，依旧是旁白的声音先响起。


    赤司念道：“森林并不是一座孤立的森林，在森林的不远处有一座庄严的城堡，城堡里住着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国王陛下，以及他终生挚爱、至死不渝的王后殿下。”


    身穿华服的高个子国王野崎梅太郎带着还不到他肩颈高的王后佐仓千代露了下脸。


    能够跟自己喜欢的野崎同学扮演国王和王后的角色，是佐仓千代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哪怕要仰着头踮着脚，也没有盖住她的兴奋不已。


    “当然，还有他们疼爱的孩子，白宰公主。”


    念到这里的时候，赤司征十郎忍不住莞尔一笑，直接拿这个做自己角色的名号，你也太直接了点吧？


    难怪要找自己定制高奢西服，感情都是为了这一刻的表现。


    身穿白色衣服的太宰治第一次亮相就吸引了一大片的目光。


    纵使这时候的身高还不如未来，但是高级定制的优势就在这里，每一个细节都能够贴合身材，更好地展示出自己的形象。


    哪怕中原中也还在后台，只要忍不住望过来一眼，就会被他的造型全身心的吸引。


    这就是太宰治的目的——展现自己的魅力，让其他人无处遁形，谁能跟他比呢？谁会有他英俊，谁会有他潇洒，谁会有他这样的魅力？


    有自己的形象珠玉在前，那些人还敢有小动作吗？


    所有人都知道中原中也是他的，也只有他能跟中原中也相配！


    “……今年是白宰公主十六岁的生日，虽然他还没成年，也还没到法定结婚的年纪……”在背景描述里特地加上这一句，看得出来，太宰治你很想要跟中原中也结婚了，赤司征十郎很无奈地念道，“不过国王跟王后已经决定要给他一个盛大的生日晚会了。”


    对比国王显得格外娇小的王后佐仓千代兴奋着开口了，哪怕她兴奋的原因其实并不是为了她的孩子：“亲爱的，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转眼我们的孩子都已经十六了。”


    “嗯。”野崎梅太郎淡声道。


    他对外的形象是很平静的，就算会做一些很匪夷所思的事情，给人的印象也是沉稳的。


    不知道太宰治怎么写的这剧本，居然把他的形象贴合的这么好。


    “要不要给他办一个生日晚会？让仙女们都过来祝福一下？”佐仓千代仰着头念台词，满心眼里都只有自己向往的野崎同学。


    恰好这时候野崎梅太郎也偏头换了下视线，跟她来了个经典的对视。当事人的呼吸一促，又很快恢复冷静。如果不是比以往更加温柔的眼神，真没人发现他的异常：“嗯，办得热闹一点。”


    “于是，王宫的盛宴开始了。”


    第二幕结束。


    第三幕开始。


    这次先响起来的不是旁白的声音，而是热闹的舞会音乐，穿着各式华服的少年少女们聚集此地，都是为了给公主献上祝福。他们高歌、他们跳舞、他们议论着公主受的宠爱……


    被赤司征十郎额外点名的油田君，在太宰治的剧本修改下，成了给贵族用上茶水的侍女，动作僵硬，同手同脚，好歹没露出洋相。


    但到底留了不少的黑历史，恐怕以后的日子里都会记住今天的教训。


    “各位，”国王的到来使舞会喧闹的氛围升到了最高点，“今天是我的女儿白宰公主十六岁的生日，大家想好要祝福什么了吗？”


    “当然，陛下。”一个栗色头发的贵族（若松博隆饰）率先说道，“您的公主是这个世界上最耀眼的明珠，只有同样耀眼的王子才能够配得上他，我祝福他恩恩爱爱，永远如初。”


    国王满意地点点头。


    而后一个接一个地冒出赞美之词，从公主的外表夸到公主的身份，再从身份夸到他的性格，好像要把全天下的赞美称呼都放在这个晚上。


    台下三名特别观众心情复杂。


    他们可都是知道一些的，太宰治那家伙怎么都跟和善联系不上，那些人是怎么夸出口的？


    当然，这时候的他们还不知道剧本的创作者就是太宰治，不然微妙的情绪会更加严重。


    “还真是……”剩下的话都在魏尔伦的不言中，旁边两个人也都明白。


    突然，和谐的舞台上出现了一个格格不入的狠戾声音。


    “好一个大胆的国王！好一个大胆的王后！你们给白宰公主庆祝生日的时候居然不记得叫我！真当我巫女一族没人了吗？”虎杖悠仁拎着不伦不类的魔杖，直接从台下跳到了台上，整一个惊人的效果，全场发出了惊呼。


    “巫女！”


    “是可怕的巫女！”


    人群中有贵族慌了，你来我往，乱成一团，胆小的更是瑟瑟躲到一旁，恨不得让人看不到自己。


    “安静！”国王稳住自己的大臣，迈着庄严的步子上前，“巫女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我？”巫女指着自己，先是一阵狂放的笑声，笑够了才换了一副面孔，恶狠狠道，“我当然是来给公主送祝福的！从今天开始，公主会陷入永无止境的沉睡，只有一个善良勇敢的王子，对他许下至死不渝的誓言，发誓永生永世都会爱他，才可以把他从噩梦中唤醒，不然他就会永远地沉睡！”


    “你！你好歹毒！”野崎梅太郎一口气上来，捂着胸口，没忍住往后倒退了两步。


    佐仓千代赶紧扶住他，贴着他的身体小声道：“野崎君，你ooc了。”这个表现也太过了吧。


    野崎梅太郎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在意这点细节。


    “这是你们得罪我的代价！”巫女放肆地笑着，放肆地施法，放肆地离开舞会。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也没有一个人能够阻止他。


    整个皇宫都陷入了惊慌。


    “这个怎么办是好啊！”贵族瞧着昏睡过去的白宰公主，一声叹息。


    这一幕终于结束。


    新的一幕又是以赤司的旁白开场，天知道他是怎么忍着不笑场的，始终保持旁白的风格：“公主受到了诅咒，从此陷入沉睡，国王和王后忧心不已，号召全世界的王子到来，拯救他们的孩子。只要公主能够醒来，他愿意把公主和国家送给他。”


    “可是没有一个人是成功的，这些王子哪怕开口说出了誓言，也没有一个能让公主动容。渐渐的，国王认清，这些人不是因为爱而到来，也不配得到他的公主殿下。”


    “就在这时，一个遥远的国家传来了消息，他们的王子殿下英俊潇洒，待人又温柔宽厚不已，一定能符合他们国王的需求。”


    “国王心动了。”


    灯光照射在舞台上，穿着王子服饰拿着宝剑的王子上场了。


    鹿岛游差不多是个王子专业户，连名声都是“学院王子殿下”，此刻办起王子来也毫不违和。


    如果这是一个常规的剧本，那么我们都知道，这位就是能跟公主永远幸福生活在一起的王子殿下。


    但是这是太宰治的改编版。


    哪怕王子因为受到了国王的邀请而踏入了拯救公主的道路，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偏离了原先的方向。


    于是原本可以直接到达王宫的王子殿下遇到了森林里的苹果精灵。


    王子殿下跟苹果精灵一见如故，成为了很好的朋友，他们一起在花海里遨游，品尝着鲜花酿成的蜂蜜。完全忘记了公主殿下的存在。


    直到有一天，出门的仙女带回了公主的消息。


    王子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有拯救公主的责任在。


    于是他辞别苹果精灵，踏上了前往城堡的道路。


    但是在森林里，他遇到了被大灰狼迫害的灰姑娘，并且对戴着小红帽的灰姑娘（堀政行饰）一见钟情。


    “哎呀呀，这可怎么办是好呀。”王子殿下向后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露出宽敞的额头。


    她不是花心滥情的人，如果没有遇到命中注定的灰姑娘，她定然愿意为公主殿下付出。


    但是她现在已经遇到了灰姑娘，那就要对灰姑娘负责。


    于是她留下一封信，带着个头比她矮一些的灰姑娘回到了自己的国家，与他结了婚。


    莫名上场，莫名女装，莫名结婚的堀政行：“……”


    他当初为什么要答应演这个剧本？就为了这几秒的女装吗？何迫害！？


    少了这位可怜的王子殿下的帮助，白宰公主的处境越发艰难。他时时刻刻都在沉睡，国王和王后想尽了办法，却依旧没有任何效果。


    森林里的苹果精灵心有不忍。


    他想，拯救公主是王子的责任，而王子是他的朋友。王子没有完成的事情，就应该由他来完成。


    于是他向仙女提出了辞行。


    仙女是一个心善的仙女，哪怕自己即将失去女仆，也没有束缚苹果精灵的行动，并且给他更换了一副妆容。


    更加英俊，更加帅气的苹果王子就这么登场了！


    苹果王子是除了相貌跟实力之外，什么都不出众的王子，但是国王现在没办法了，他答应让苹果王子试一试。


    苹果王子站在公主的棺椁之前——不知道是哪个贵族的建议，说是这样更有仪式感。虽然真实情况下巫女知道了诅咒效果会更加强悍，毕竟看到棺椁就会让他想起曾经还是白雪公主的经历，可惜当时的王子和小矮人在一起了——富有磁性的嗓音说道：“我亲爱的公主殿下，我愿意一辈子宠你爱你，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唔，有点呕。


    太宰治怎么想的这么黏糊糊的话语？


    公主殿下没有反应，国王的表情从失望变成麻木。他都已经习惯了。


    苹果王子没有气馁，鼓起勇气、更近一步：“我亲爱的公主殿下，如果你觉得一辈子的时间太过短暂，那我愿意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跟你在一起。”


    国王动容地看了他一眼。


    虽然不是自己看好的王子，但是他出口的话是最真挚的，这么好的孩子，就算不能跟自己的孩子结为连理，也应该拥有美好的未来。


    可惜公主依旧没有反应。


    苹果王子已经站在了棺椁外离公主最近的位置，深吸口气，目光坚定，有些颤抖地握住白宰公主的手腕：“我亲爱的公主殿下，如果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还不够，那我愿意永生永世跟你在一起，永永远远的爱你。”


    呕！真的好肉麻！太宰治你写的都是什么玩意儿！他快要忍不住了啊！！


    好在，这是有用的。


    话中的“永远”好像是一个信号，此前一直没有动静的白宰公主，突然动了动手指。


    国王兴奋地跑出去，跟王后分享他的好消息：“亲爱的！亲爱的，我们的孩子醒了，新来的苹果王子拯救了他，我要成全他们的婚姻。”


    两个人姿势别扭的转圈圈，整个王宫都响起交响乐。


    而白宰公主，睁开眼睛的第一刻，就看到了他的苹果王子。


    这是命中注定的邂逅。


    中原中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皮相很有迷惑性，哪怕他知道对方的本质，也会忍不住沉迷其中。


    那双鸢色的眼睛温和地朝自己望过来的时候，真的会觉得对方的全世界都只有自己，自己的全世界也只有他。


    我们是彼此的唯一。


    这是眼睛传递出来的信号。


    何况他本来就有一些心思，哪怕还没有彻底确定，也在逐渐的瓦解动摇。


    或许该找个时间开口了，舞台剧之后的时间就行，哪怕会嘲笑也没关系，总而言之要坦诚自己的心。


    他栽了，他认了。


    白宰公主欣喜着眼睛，用无与伦比的温和嗓音道：“我亲爱的苹果王子，从你拯救我的这一刻起，我们就属于彼此，你是上天赐予我的瑰宝，从这一世到下一世，再到生生世世，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


    剧本到这里就结束了，大团圆的结局谁不喜欢呢？旁白就差念个“全剧终”了，可那是幕布降下来的事情。


    但是在幕布完全降下来之前，眼尖的人们看到，苏醒的白宰公主猛然伸手捧住苹果王子泛红的脸庞，然后仰头贴了上去。


    迅速、果断，没有一丝拖泥带水，从他伸手的那一刻起，所有的结果都是注定的。


    他熟悉搭档的一切，不管是行动还是呼吸节奏，所以能抓住最好的时机，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是接吻。


    又或者说，强吻。


    “kiss吧”还没连载就成了真。


    056


    接吻时什么感觉？


    中原中也不曾设想过这个问题, 当那人的嘴唇贴上来时，整个人就只剩下当机的念头。


    没法思考，也分不出心力思考, 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嘴唇, 集中在与自己相贴的触感上。柔软的、温热的、有些微的起皮, 还有一节软滑试图闯进自己紧闭着的口腔。


    他反应了两秒，才意识到那是太宰治的舌头。


    人的感观会对自己的部位下意识的忽视，但是放到其他人身上，就会说不出来的敏感。从相互接触的嘴唇, 一路蔓延到全身。


    他现在浑身都是酥软的, 从来没有想过，仅仅是一个接吻就有这样的力量，甚至对方的舌头还没闯进口腔。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 某个坏心眼的家伙用牙齿轻轻地咬了一下他的嘴唇, 中原中也下意识地张开嘴巴，而后那根舌头就钻了进来。太宰治总是擅长把握时机！


    明明他也是第一次，却表现得异常沉稳, 如果不是灼热的呼吸、更加强烈的心跳，真想不出这个人会对死亡之外的事情有这样的热情。


    太宰治没办法冷静, 再沉稳的人遇到这样的境况都没办法冷静，眼前这个软和了表情任他为所欲为的，是外人面前强力的重力使, 也是他喜欢的人。


    虽然总是喜欢叫他黏糊糊的小蛞蝓，可是本心的感觉那么强烈, 即使是他也隐瞒不了自己——他喜欢中原中也, 喜欢那只黏糊糊的小蛞蝓，不知道什么入了心, 总之就是很在意。


    恨不得把对方绑在自己的身上，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乃至永生永世都不要分离。


    他在写王子公主剧情的时候，何尝不是加入了自己的情感，加入了自己的妄念？原本他没想过要这么快的，中原中也不是一般的人类，不能用普通人的方法应对，要给他一个过渡的时机。


    可是等他听到中原中也用他熟悉的、珍重不已的语气说出那些由自己写下的字句时，再也忍不住了。明明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却被那家伙调动了所有的情绪。


    脑子里翻来覆去只有四个字——“他是我的！”


    故事里，苹果精灵是白宰公主的；故事外，中原中也是太宰治的！他们是绑在一起的命中注定。


    于是他放任情绪上了头，放任自己捧住小蛞蝓的脸庞，仰头轻轻地吻上他的嘴唇。


    开始只是嘴唇贴着嘴唇，好在小蛞蝓没有什么经验，意识不到这个接吻有多么僵硬。否则一定会笑话他，笑话他有担子做出强吻的事情，却连怎么接吻都不知道。


    再之后，他想起自己的知识扩展，不知道哪个网站扒下来的教程，眼花缭乱又心血澎湃。


    总而言之就是尝试了。


    直到此刻密不可分地贴在一起，他才知道这种滋味有多美妙，舌尖最敏感的地方，接触的是对方同样敏感的舌尖。


    中原中也下意识想逃，可是口腔就那么大的地方，怎么着都逃不出他的控制，被他强迫地贴在一起，交换津液。


    不知道这个吻持续了多久，太宰治终于舍得放开中原中也，可是没等中原中也反应过来，他又贴了上去，换了个角度继续。


    中原中也被他挟制着，发昏的脑袋头一次意识到，原来太宰治的力气这么大，原来这家伙可以这么强势。


    他站在棺椁边，被太宰治按着接吻的感觉并不好受，好在对方也意识到了这点，捧住他脸胖的手后移，揽着他的腰把他抱到了棺椁里。


    “中也，陪我一起死去吧。”太宰治的声音是哑的，偏偏他的音色独一份，放哑了之后如同惑人的海妖塞壬，就近响在中原中也耳侧，蛊惑着中原中也的思维，“我不相信童话故事里的爱，也不相信那些大人的口花花，中也如果也喜欢我，就答应我陪我一起死去。”


    “不，这样也不行！”他又否定了自己的话语，怀抱着中原中也的双臂不断增加力量，好像要把人揉进自己的骨血，融为一体，再也不分离。鸢色的眼眸已经染上疯狂的情绪，好像得到一点聊胜于无的安慰，却又没有得到满足的饿狼，“只有这样的保障是不够的！中也，你陪我一起死去吧，就在现在！我们一起死去，一起躺在白宰公主的棺椁里，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誓言和爱情！”


    他整个人都不太正常。


    中原中也上一次见到这样的太宰治还是十五岁的时候，对方对着求饶的GSS成员开了七枪。


    那时候他踢开他手里的枪，告诉他一般人都不会这么做，让太宰治恢复了理智。


    现在也到了他踢开疯狂的时候了。


    说实话，在第一次听到这家伙要他陪着他一起死去的时候，他的心情是以暴躁居多的——老子好不容易产生了跟你在一起的想法，你居然想要带着老子一起死去！


    可是等他听到那句“也喜欢我”的时候，所有的情绪都消退了，内心只剩下窃喜。


    他就说嘛，这家伙是喜欢他的。


    如果这样的话，陪他死去也不是不行。就是他不想现在就死去，他想太宰治跟他一起活下来。他们还有那么多事情没做呢！


    情侣之间要怎么相处他不是很懂，问了赤司也只得到“因人而异”的回答。适合赤司跟伏见猿比古的，不一定适合他们。


    可是当问到情侣之间有什么做的时候，对方给了他很多的建议，甚至攻略都做了不止一本。


    告白、接吻都是前菜，约会、纪念日，才是常态，他们会在以后的日子结伴去各种各样的地方，有意义的，没意义的，都会因为身边的人是他而不寻常。


    他们会给对方准备不经意的小惊喜，会在心血来潮的时候当着人群放开心扉接吻，会接着落叶、接着雪花，甜甜蜜蜜。


    他还没带着太宰治去看富士山的云、爱琴海的沙滩，没许下那些情侣间的浪漫誓言，怎么可以就这么死去呢？


    他要太宰治陪着他一起，一起走过那漫长的人生，看日出与日落，潮涨与潮落。两个人相互扶持着，吵吵闹闹而又甜甜蜜蜜。


    所以他一个额撞，撞醒了太宰治。


    “混蛋太宰！我会陪着你一起死去的，不过在那之前，你要陪着我一起活着！”他掌握主动权，低头吻住他的嘴唇。他不会那些乱七八糟的“接吻技巧”，就这么简单地贴着。可是贴着贴着又觉得这样不够，便露出尖牙咬了咬他的嘴唇，直到渗出血液，“听到没有？你要陪着我一起活着！”张牙舞爪，像一只凶狠的猫。


    太宰治的神智已经恢复了清醒，用这样的方式和言语叫醒过来，果然是小蛞蝓会做的事情。


    他一直知道自己不太“正常”，没遇到中原中也前，黑心医生不止一次怀疑自己的精神状况，都被他打迷糊眼糊弄过去了。


    死亡对他有永恒的吸引力，可是那么一刻，不再吸引人了——他看到比死亡更吸引人的。


    仰头是橘发小子逆光张扬的面容，耳旁传来他一大串的笑声，放肆的、吵闹的……活着的。


    他突然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他想看看，这份活着的气息，能够吸引他多久。


    他以为至多一个月就会腻烦，就会回到原先的状态，没想到从此再也回不去了。


    他有了比死亡更加重要的东西，他有了……他的中原中也。


    而现在，中原中也答应陪他死去。


    这是什么人生巅峰？


    就算中原中也后一句话是要他陪他活着，他也没有什么不愿意的，死亡的路上已经不再孤单，活着的时候多份喧闹又如何？


    “听到了听到了，”他挥挥手，是一个轻快的语气，“小蛞蝓真把自己当精灵了，说话声音都只有这么点，我竖起耳朵才能听到。”


    “回答呢？”中原中也追问。


    “安心啦，我会陪着小蛞蝓的，毕竟我是这么——好的主人，会陪着狗狗一起看世界的。”


    中原中也被他的语气闹到了，想生气又生不起气，只好贴着他的嘴唇蹭来蹭去，不经意蹭到那个伤口的时候，给对方带去甜蜜的负担。


    太宰治能怎么着？受着呗，反正他没亏。


    两人带着的耳麦早被反应迅速的赤司切断了联系，不然一扩音一放出，什么细节都知道了。可是即便那样，也还有拦不住的存在。


    魏尔伦已经拿出刀，冲着舞台去了。


    宇智波泉奈跟齐木空助相视一眼，都觉得这不是清算的好时候，起码要等他们回去，没有这么多的学生围观才行。


    于是一个发挥宇智波的优势迅速敏捷，一个拿出之前给中原中也做的异能克制环，死缠硬磨才把愤怒的暗杀王拖到后台。


    “现在的年轻人啊。”齐木空助感慨了一句。


    宇智波泉奈没有接话，就算他们刚才配合得很好，也是不熟悉的陌生人。而且这话他不知道怎么接。


    魏尔伦出离愤怒：“你们拦着我干什么？”他要宰了那个为非作歹的小崽子！不就仗着中原中也宠他吗？有本事当着自己做这种事！躲在幕布后面算什么？


    “现在时机不合适。”齐木空助笑眯眯的。


    不过魏尔伦并不敢小瞧他，当时就是这家伙拿出个手环，克制了自己的异能。估计当初赤司找的就是他，虽然除去异能自己还是很厉害，但是别忘了现场还有一个宇智波！


    宇智波最拿手的是写轮眼，但是这并不代表没有了写轮眼他们就只能成为鱼肉。能在战国那种混乱的地方成为数一数二大家族的，又怎么会是普通好惹的存在？


    写轮眼提高的是宇智波一族的上限，而非下限。宇智波不管有没有写轮眼都很强，只是有了写轮眼的宇智波可以更强。


    所以一个宇智波泉奈克制一个异能受限的魏尔伦，并不成问题。


    “起码要等人走光了。”宇智波泉奈也提醒，“我们是不能暴露在外的能力者。”


    齐木空助把玩手环：“你太不冷静了。”


    魏尔伦指了指自己，质问：“这种时候我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换成你们弟弟被这样强亲，你们能冷静得下来？”


    听到这话，齐木空助坐不住了。


    虽然知道他弟弟是超能力者，但是万一呢？万一就有家伙心怀不轨做了这种事情呢？


    宇智波泉奈也很激动，他没有弟弟，但是有个哥哥。如果千手柱间当着自己的面强吻了斑哥，那么……


    这两人一人拎着苦无，一人拿着手丨枪，异口同声道：“等会我们跟你一起绑了他！”


    绝对不许有人当着他们的面亲他们的弟弟/哥哥！


    这波是弟控/兄控的联合！


    057


    学园祭之后怎么样了, 中原中也并不是很清楚。


    话剧甫一结束，魏尔伦几个就阴沉着脸、强颜欢笑打着“友好交流”的名义把太宰治带走了。


    中原中也再怎么迟钝，也知道这个发展不对, 当场就想跟上去, 可惜被人拦住了。


    拦下他的宇智波泉奈说：“我知道你担心他。不过这个时候你去不合适。你不去, 他最多受点伤，魏尔伦到底是你哥哥，会顾忌你的想法；你若去了，后果才不堪设想。”


    代入自己、斑哥和千手柱间的亲身经历, 宇智波泉奈很能分析出经验。如果自己跟千手柱间因为斑哥打起来了……不管最终能否打得过, 他都不希望斑哥出来。


    斑哥不出来，他们就还是在为斑哥打架；斑哥一出来，不管站在哪边都有人不自在。或是他不自在, 或是千手柱间不自在。


    虽然那个白切黑傻笑憨憨的家伙不一定在意, 但是与之对应位置的太宰治是真的黑泥精，他记仇了怎么办？


    所以还是让魏尔伦跟太宰治自己解决吧。最多打一顿，有赤司那个漩涡血脉的人在, 问题不是很大。


    中原中也脚步止住了：“……那你帮我看着点。”他也意识到，这个场合并不适合自己出面。不然魏尔伦真的发飙了怎么办？


    旗会的结果还没记住吗？


    “安心。”宇智波泉奈摆摆手, 一副宽和敦厚的表情，某个闷骚的千手白毛看到了估计会大吃一惊，“这点分寸我们还是有的。”


    太宰治是中原中也喜欢的人, 他们可不愿意中原中也伤心。


    不过话是这么说，暴怒起来的人还是没有理智。


    好在太宰治这个看起来很脆皮的人相当抗揍, 哪怕魏尔伦从东一路追打到西, 表情也绰绰有余。


    体表受伤肯定是有，但一点也不影响他行动。


    “你这恢复力到底怎么回事？”魏尔伦一边追一边问。对方油滑得就像一条泥鳅, 不管他怎么包抄都能找到受伤代价最小的出口。


    之前他怎么没发现这个看起来羸弱的家伙这么难缠？


    “这个啊，当然是跟小蛞蝓日常相处练出来的。”小蛞蝓生气打起来可比魏尔伦狠多了，由于生气的大半根源在自己，挨揍的大半可能性也在自己。


    那么久的磨合下来，他早就知道重力使的套路了，换成兄弟也差不多。何况现在魏尔伦为了中也能在光明的世界里生活，压根不敢下狠手。


    他这语气，让魏尔伦更加生气！本就飞快的速度更胜一筹！


    没想到即便如此，也没能逮住太宰治这家伙。


    对方游刃有余地跑在他前面，脸上的表情是每一个认识他的人看到了都会惊讶的愉悦，这样发自内心的想法，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


    可是想到这样变化的根源，又会觉得是情理之中。


    试问，除了中原中也，谁还能让他这样改变呢？


    他们都知道他们的羁绊是深入灵魂不可斩断的。


    哪怕是兰波，哪怕是森鸥外，哪怕是魏尔伦。


    魏尔伦停下了追逐的脚步，眼神复杂地盯着太宰治看。


    如果事情放在几个月前，他一定不留余地杀死对方，可现在是几个月后，他逐渐的被那样的羁绊动容，也渐渐的下不去手。


    就像宇智波泉奈说的那样，最多揍一顿就完了。


    他舍不得让中原中也难过，也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那是命中注定会在一起的缘分。


    哪怕自己用了蛮力，也无法扯断他们之间的红线。


    “中也是个好孩子。”魏尔伦情绪复杂地说道。


    他原本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想想自己跟中也、还有对方跟中也的交集，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如果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比自己更重视中原中也，那就一定是太宰治。


    他没法不认可这份感情！


    “我知道。”太宰治也看得出来，自己过了魏尔伦这一关。能够不用跟一个弟控深入计较，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中也的一切我都知道，不管是穿衣风格还是呼吸节奏，我都一清二楚。”


    “呼吸节奏”让人联想到再遇的那个晚上，某人躺在中也床上的事情，于是魏尔伦铁青的脸色又有朝着黑化方向发展的趋势。


    太宰治可太会坟头蹦迪了，怎么让人不爽怎么来。


    偏偏他又要忍住。


    眼见当事人的魏尔伦都停下了，齐木空助和宇智波泉奈也没有继续煽风点火的意思。


    前者是想起弟弟的水平，连自己都讨不到好的弟弟，又有谁能够强迫他？大不了结局是抑制器失效。


    后者则是想起哥哥开眼的经历，仅仅因为跟好友分离，就能让他开出单勾玉的写轮眼，这份重视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呢？在族内包括自己都觉得哥哥的想法天真的时候，千手柱间支持了他，并称他“上天赐给自己的启示”，这样的认可足够了。


    如果事情真的发生了，如果那个人是千手柱间，那么他生气之后，也会支持的吧……


    就是要把千手扉间打一顿！谁让你不看好你哥哥的！？


    拦了，但其实没拦住的千手扉间表示他很冤。


    “你回去吧，别让中也担心。”魏尔伦跳上窗子飞了出去，“我自己一个人静静。”


    既然中也跟太宰治的关系已经是不可更改的状态，那他作为哥哥，除了祝福就只有自己调节了。


    总不能让好不容易缓和的兄弟关系再一次破裂吧？


    齐木空助也坐上飞行器：“我去找楠雄，看他要不要帮忙。”虽然以他家兄弟在生活上的经验，最终结果只会越帮越忙。


    倒是宇智波泉奈有停留的意思，他踩着木屐，执着桧扇：“来之前，中也让我看着点你。”


    太宰治累坐在地上，闻言露出一个喜悦的表情。


    “我就知道中也放心不下我。”别看他刚才躲魏尔伦躲得那么潇洒，实际上暗杀王的实力不容小觑，他浑身神经都是紧绷的。


    可听到宇智波泉奈这句话时，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终于有那么一刻，能够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他跟中也在一起了。


    太宰治原地蹦起就想去找他家的小蛞蝓亲亲抱抱举高高。


    一只执着桧扇的手拦下了他，宇智波泉奈说：“我听他们说，你的异能力‘人间失格’可以让某些能力者的能力失效。我想看看它对忍者的效果。”


    忍者有三术：忍术、体术、幻术。


    迄今为止没有出现过能让对方的术法消失的“术”，想必会很有意义。


    这是一场邀请。


    考虑到对方刚才在两边周旋、做得思想工作，太宰治同意了。


    若不是宇智波泉奈游说其中，魏尔伦下手也没那么简单，连他最擅长的刀都没拿出来显然是有克制自我的意思。


    齐木空助唯恐天下不乱，压根不会注意到这一点。所以是宇智波泉奈的功劳，把“宰了他”变成“揍一顿”。


    “我可以配合，不过你的动作要轻一点。毕竟除了凶巴巴的小蛞蝓之外，我不喜欢被任何人打。”太宰治表明自己立场，“我可是超——怕痛的！”


    刚才魏尔伦下手就没个轻重。


    虽然他说他有跟中原中也追逐打闹的经验，可是除了初遇，中也哪里舍得这么用力打他？


    宇智波泉奈：“……”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跟你对象打情骂俏有一套了。


    现在能让我们认真一点吗？


    “我尽量。”宇智波泉奈说道。


    忍者做任务的时候可不会有什么仁慈的想法，他们遇到的大多是敌人，即使不是也会有纠纷出现，最终的结果哪场不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尽管宇智波泉奈说了“尽量”，也克制了一些，实际效果还是很惨烈的。


    太宰治的头发湿了，源于对方不怎么熟练的水遁——宇智波的属性都以火系为主，用自己最不熟悉的水系已经是宇智波泉奈放水的表现了——但是水遁一经放出，离开施术者之后还是水，有实物的液体并不能被‘人间失格’无效化，不然横滨哪还有河？所以那水直接给他来了个透心凉。


    眼底有一块淤青——源自于宇智波泉奈“收敛”之后“轻飘飘”的体术。他没用出杀人的招数，也没用出三成以上的力气，可是结果显而易见。


    宇智波泉奈怀疑自己再收敛力气也会有这种效果。


    最意外或者最不意外的是幻术，虽然有的幻术需要媒介，可是对于宇智波来说，没有媒介也没有影响——别看宇智波的血继限界是写轮眼就以为他们没有写轮眼用不出幻术，实际上幻术是他们的基本功，不管有没有写轮眼都行。


    这是唯一被“无效化”的“术”。


    “大概结果出来了，跟我想的差别不是很大。”直接的查克拉会被化解，查克拉变化后的实体则不能，‘人间失格’可以说是幻术的天克，“不过幻术我只用了最普通的，等哪天我的眼睛好了再做一个深入的尝试吧，到时候我会先问赤司……以及中也的意见。他同意了我在尝试。”


    好歹是非忍术体系成员，拉着他训练不太合适。没用写轮眼就是这样了，用了写轮眼那还了得？


    到时候必然得有赤司征十郎跟齐木楠雄的到场，前者负责治疗，后者负责救场。写轮眼开眼要是没有他俩镇场，危险系数太高。


    问中也则是因为他俩的伴侣关系，按照他这段时间的理解，伴侣就是陪伴终生的存在，是彼此亲密的半身。


    所以要在借用太宰治的时候率先问问中原中也的意见。


    他现在规则学得很快，也摸索出一套属于自己的方法。行事作风都不会再出现问题，哪怕他是战国时代来的，也不会立马打打杀杀。


    “可以，我先回去了。”太宰治没有阻止他发散思维，他们这些形式不同的能力者以赤司征十郎为中心聚集到一起，形成天然的合作关系。


    日后他若想对付曾经或者现在对中原中也不利的存在，总要借助他们的力量，提前交好不亏。


    “去吧。”这回宇智波泉奈没有拦着他。


    中原中也在后台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看到太宰治回来，一见他满身狼狈顿时心疼坏了，手指虚浮在淤青上方，想碰又怕这个怕疼的家伙难受，只能亲了亲他，转移注意力。


    “魏尔伦也太过分了！怎么能下这样的狠手！”他朝他眼角吹了吹气，又把人带到赤司面前，“队长，麻烦你给他看一下，我去找魏尔伦！”


    就算是哥哥也不能把他新晋男朋友（的脸）打这么惨！


    太宰治：“！！！”


    他伸出尔康手，内心疯狂呼喊：等等！中也，这个不全是魏尔伦干的！他只打了身上的皮外伤，眼睛这个都不是他干的！


    不过这种微妙中带着酸爽的情绪是怎么回事？


    男朋友替自己出气（加上魏尔伦要倒霉了），他怎么就这么高兴呢？


    赤司忍不住提醒他：“太宰君，幸灾乐祸的表情收一收。”


    058


    太宰治当然不会在意这点细节, 不过在赤司的追问下，他还是把刚才发生的经历、宇智波泉奈的打算说了一遍。


    “他有离开的念头了。”太宰治总结性地说。如果不是这样，对方不会这般急切地做尝试。


    “这很正常。”赤司征十郎说道, “从一开始, 这里就不是他的归宿。”


    宇智波泉奈的归宿在宇智波, 在他哥哥宇智波斑的身边。哪怕暂时留在了这里，也会想要回去家人的身边。


    “那你有思路了吗？”


    “不太确定。”赤司语句顿了顿，言下之意就是有思路了，“我按照忍术结印的规律, 反向修改了几个忍术, 基本上可以获得成功。不过‘通灵术’跟‘逆通灵术’的影响太大，我还没有找到实验的机会。”


    第一次使用通灵术就召唤出了宇智波泉奈这个另类，导致他对自己的通灵术很不自信, 一直没有尝试第二次。


    加上对方是活生生的人, 有思路他也不敢乱行动。


    不然就跟自己唾弃的、那些拿人体做实验的畜生没有区别。


    太宰治理解他的底线：“那你跟他说了吗？”


    赤司摇了摇头：“还没有，我打算学园祭结束之后再跟他说。”也就是今天晚上。


    剩下的怎么中和，还得看宇智波泉奈的意思。


    另外, 他参考的资料都来自漩涡一族，有局限性, 说不定宇智波泉奈有其他的资料，可以开拓他的思路。


    那就是都筹备好了。


    赤司的效率，太宰治是放心的。能以一己之力担任那么多职务, 并且每个职务都工作出彩，赤司征十郎的时间规划能力和执行能力都非常强。如此倒也没什么担心的。


    他又开始思念起小蛞蝓, 虽然小蛞蝓是为他“报仇”去了, 但是湿漉漉的身体、冷冰冰的心，没有中也用身体温暖他就总感觉缺少了点什么。


    说曹操, 曹操就到。


    中原中也跟魏尔伦先后归来，前者怒气未消，后者脸臭的不行。


    “都说了不是我干的。”魏尔伦一看那块淤青就知道不是自己干的，他如果朝那张英俊的脸下手了，肯定会有非常深刻的印象。


    至于对方怎么把自己弄的这么惨兮兮的……谁知道呢？以太宰治的心肠完全有可能作出弄伤自己污蔑他的行径！他可不敢小看这小子！


    很明显，这是来对峙了。


    赤司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不参与几人之间的纠纷。


    太宰治脑子动得飞快，既然中也替自己报过仇了，那么就该见好就收，死缠烂打可不是该有的作风。


    此外，宇智波泉奈是敲定的盟友，又事先帮了自己一次，没必要暴露他。


    故而他委屈巴巴道：“中也，不怪你哥哥，这是我不小心撞到的。”


    “要不是他追杀你，你也不会撞这么大一块淤青！”中原中也瞪了魏尔伦一眼，眸中怒气虽然消散了一些，但也还有不少残余。


    魏尔伦是真的冤枉，偏偏他不擅长怎么说话。眼下太宰治一示弱，模棱两可的话语那么一说，他就陷入了语言描述的苦境。


    他知道事情不对，太宰治那个小兔崽子比猴子还灵活哪里有摔跤？如果是自己离开之后的事情，那就跟自己扯不上关系了。


    可他不知道要怎么说，说自己没追杀（打）？说他的伤是后来弄的，不是自己追的时候受的？


    不管哪个都太好反驳了。


    前一个想也不可能，后一个听起来就像是在为自己的罪行狡辩开脱，间接坐实了下手。


    真是不好解释。


    魏尔伦的脸色越发青黑，手指捏在一起握成拳，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声音。


    “中也，你哥他凶我。”太宰治说着眼神飘忽，往魏尔伦身上看了一眼，煞是委屈地表示道。


    中原中也看过去。


    魏尔伦急忙收敛自己表情，呈现一种扭曲的面容。他其实已经尽力了，但他不是太宰治那种转进如风的类型，表情变化不够快。


    中原中也无奈地叹了口气，深感自己维护责任重大：“我知道你俩关系不和，但是也别总是打打闹闹，太宰是个非战斗人员，吃不消你那个打法的。”


    不！我看他很吃得消！


    虽然内心是这么想的，但是开口的是中原中也，再不愿承认也得承认。


    “今天我在这做个认证吧，这件事情到这就结束了。魏尔伦你别找机会就找太宰的茬，太宰也是，别有事没事挑衅人家！”中原中也感觉有些心累，太宰治拢共说了两句话，第一句话还算正常，第二句话就是明晃晃的挑衅。


    他向来知道太宰治的作死水平，担心自己一个没注意，对方就把自己坠入地狱模式。


    眼看小橘子维护两人的关系维护得那么艰难，魏尔伦率先低头了。


    “他不找事，我也不找事。”魏尔伦保证道。


    反正该打的都已经打了，对方敏锐的神经摆在那里。下次就算自己想要下手，也未必找得到机会。


    何况……中原中也刚才的话，除了维护太宰治外，也维护了他。


    这对一个渴望弟爱、渴望亲情的人来说，已经够了。


    “太宰呢？”中原中也又定睛看向自家皮得不行的新晋男朋友。


    太宰治也不得不低头。


    他知道中原中也很聪明，第一次能够色令智昏，第二次就会反应过来。


    不过他的目的也是这样。与其跟魏尔伦斗起来，不如中间找一个平衡点。他可不想谈恋爱的时间里，还得分出精力调和矛盾。


    “就按中也说得来吧。”太宰治语气恹恹地说道。看起来还是很委屈。


    中原中也又凑上去亲了亲他：“下次就不会有这种事了。”


    魏尔伦、魏尔伦又想揍人了！可惜得要忍住。


    “不过中也刚才的话怎么回事？越来越有森先生的感觉了。”太宰治放肆自己窝在他怀里。尤其那个做个见证、到此结束，真像黑心医生第一次找他们合作时候的表现啊。


    “啊？这个？我是跟赤司学的。”小橘子有些震惊，不明白他怎么会想到前上司，森鸥外的风格他学不来，对比结果他也很清楚，“不过赤司说了他一般不这么做，只有他父亲跟伏见猿比古闹矛盾的时候才这么做。”


    绝大多数情况赤司都能上位碾压，让双方意识到自己的过错，不得不接受他的硬性调和。


    这是他多年帝王学的学习结果，只有遇到父亲家人的时候，才会换这样折中的方式。虽然用的机会也不多，但还是教给了中原中也。


    然后中原中也一代入，这不就是太宰治跟魏尔伦吗？


    所以就顺势弄出来了。


    太宰治歪头看向旁边看了半天戏的赤司征十郎。


    赤司露出微笑：“晚上回去喝杯抹茶吧，今天是喝抹茶的好时机。”


    太宰治：“……”


    感觉自己有被内涵到！


    不就是茶言茶语了几句吗？至于拐弯抹角说他吗？


    “点心是什么？”中原中也不是很习惯喝茶，但是赤司家的茶点很美味。而茶点单吃容易腻，总要搭配各式的茶才美味。


    “你想吃羊羹还是铜锣烧？”


    “羊羹吧。”


    “那我跟管家说一声。”


    眼看赤司三言两语跳转了话题，魏尔伦肃然起敬。他要是有这样的能力，就不会被太宰治带着走了。


    果然自己还有学习的地方。


    两厢欢宜。


    059


    是夜。


    宇智波泉奈如约来到赤司家那个熟悉的地下室。


    不过检测室的位置并不在这里, 所以他还要绕过一条廊道，才能到最里面的房间。


    那里堆放着赤司家最多、最精密的仪器，本来就已经是高科技技术的代表, 在齐木空助这位大佬回来后, 又增添了部分当下最先进的, 故而每个细节都显露着精细。


    这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三位重量级的人物都在这里：赤司、伏见猿比古、齐木空助，看得出事情的重要性。


    “我来了。”宇智波泉奈开口，在仪器声音中分外清晰。


    赤司手里托着一卷卷轴，见他过来便招呼他道：“你看看这个, 是我在现有术式基础上提出的反向忍术设想。目前我只尝试了替身术跟变身术的部分, 其他的还需要你拿主意。”这也是赤司拿出来针对宇智波泉奈情况的最终解决办法。


    所谓反向忍术，就是将正向忍术以忍术的机理倒着施行过来，就像是放完电的蓄电池接受充电的过程。在所有的忍术里, 三身术跟治愈术是赤司熟悉的, 不过相比于替身术和变身术，分丨身术的反向忍术是最难的，故而这部分信息欠缺。


    “我看看。”宇智波泉奈伸手接过。


    正向忍术跟反向忍术看起来像对反义词, 但是忍术的施展依靠特定顺序的结印，这个过程并不是改变结印的顺序就可以的。不然忍界那么多年早就有相应的结果了。


    赤司做了更加复杂的工作, 把不同类型的结印过程中查克拉流动的方向和结果进行进一步的分析，拆分了印与印之间的联系，又结合了几种印, 进一步严格化其中过程，一点点琢磨、一点点尝试, 最后得出了几个常见术式的反向忍术。


    是的, 只有几个。


    赤司的研究并不是全部，甚至只能说是浮在海面上的冰山一角, 从他现有的成就是变身术和替身术就可以看出来。


    不过即便如此，也让宇智波泉奈看到了这个时代人们的创造性。这是不同时代背景培养出来的风格，换成他们那个时代的人，不一定有这样超前的思维。到底有多少果敢的勇气，才可以做出这么放肆的尝试？


    从现有的结果来看，赤司的分析是没问题的，比如说替身术，它的效果是施术后，B取代A的位置，让A免于一些灾难，那么经过反向忍术的施行，A就会回到原来的位置；同理，变身术是让A变成B，那么经过反向忍术的施行，外表是“B”的A就会变回原态。


    虽然这两个忍术的反向忍术在战场上没什么用处，但是赤司研究他们的目的也不是“实用”，而是以此为基础，提出更深层次、更有突破性的理念，也就是倒过来施行忍术的可能性。


    而这一切的目的，就是把宇智波泉奈原模原样送回去。


    不过因为上一次通灵术的“失误”，赤司对这个术的态度一直是消极避开居多，正向的通灵术都没有再一次的实施，遑论反向忍术。故而这部分需要宇智波泉奈帮忙。


    此外，也跟赤司的习惯、对忍术的陌生有关。


    他虽然有漩涡一族的血脉，但是当了十多年的普通人不说，现代科学的便利，也让他对查克拉的依赖性降低。虽然现在为了自保在不停学习忍术，但是习惯使然，终究算不上精通，至多是个理论强手。


    这样的水平在真实的忍者世界是不够的，所以他拜托了真正精通忍术的宇智波天才之一。


    “你的理论很精彩。”宇智波泉奈夸赞道。虽然只有一个前期的工作结果，但是可以看出，赤司为了这份结果付出了多少心血。能被人这么珍重地看待着，是一件很舒心的事。


    “不过单纯通灵术的话，我们忍界还是有‘逆通灵术’的，由被契约的通灵兽施行，将忍者召唤到通灵兽的世界里。”宇智波泉奈挖掘出记忆里的信息，给赤司他们做了补充，“就是这样的通灵兽，都是三大仙地的产物，如妙木山的蛤丨蟆、湿骨林的蛞蝓，以及龙地洞的蛇。不过我们宇智波不受他们仙地的青睐，也没有这样的通灵兽，不确定换到我身上可不可行。”


    “湿骨林？”赤司捕捉到这个名词。


    “你应该是熟悉的。”宇智波泉奈说道，“你母亲在的漩涡一族，跟我们宇智波对头的千手一族是姻亲，两者都具备世代跟湿骨林蛞蝓契约的能力。当初没有我这个意外的话，你召唤出来的就应该是延续漩涡一族的湿骨林的蛞蝓。”


    说来说去，对方召唤出他才是不可思议。


    哪怕召唤出来的是个千手都很正常，毕竟两族相亲，往上数几代就有血缘关系。


    偏偏召唤出来的是宇智波！


    赤司回忆了一下，翻出母亲的卷轴，里头确实有一个记录了漩涡部分族人跟湿骨林蛞蝓契约情况的。


    “你把血滴到后面这个空的位置上。”宇智波泉奈双手抱胸，以他的眼力见，自然能看出最后一个血迹是多年前的，也就不可能是才会忍术几个月的赤司的，“这样跟仙地契约的卷轴，都具有非同寻常的查克拉痕迹在。即使后面的人没有到仙地，也可以契约到内部的生灵，至多跟契约到的水平有关。不过这个不是一成不变的，也不用太担心。随着实力的长进，能够契约到的通灵兽的水平也会有所进步。此外，仙地都非常排外，大部分跟仙地生灵契约的人，都没有真正去过仙地。”


    千手柱间那样的才是意外！不过想想对方觉醒了千手一族几百年来难以觉醒的血继限界，又觉得是正常的。


    如果千手柱间都不能去到仙地，那仙地的存在还是真实的吗？这可是最契合湿骨林的体质！


    人对自己没有见过的事物总是怀疑的，只有真实见过了，或者有真实见过的消息在，才会有一种真实的感觉。更为奇妙的是，这种感觉是人来认定的，也是非常神奇了。


    “所以我当时没有召唤出通灵兽，是因为没有跟这个卷轴滴血、绑定关系吗？”赤司问道。他没有直接把血滴上去，而是在确定更加确切的消息。虽然知道宇智波泉奈不会害他，但是涉及到未知的层面，总是想要弄的更清楚一些。


    “可能吧。”这点宇智波泉奈也不是很清楚。


    宇智波一族对通灵兽的依赖性很低，最多召唤忍猫做一些传递消息的简单任务。相应的知识了解的也不是很多。当然，换成千手一族，千手柱间那个男人也不会知道多少，对方强悍的压根不需要通灵兽！


    “等等！”而后他又反应过来，“你是在什么契约都没有的情况下召唤出我的？”这不符合通灵术的原理啊！一个通灵术而已，凭什么把他开除“人”的范围？


    “从当时的情况来说，是这样的。”赤司也觉得匪夷所思，当时他就想契约个幼兽而已，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宇智波泉奈的表情换上了沉思：“能跟我说说，你施术的时候都在想什么吗？”他有点好奇这样的情况。


    召唤出通灵兽的情况很普遍，召唤出人来却很难，基本上都要靠自身的瞬身术。可是瞬身术不是那么好学的，两个不同地域的人想要交流信息准确定位也不容易。


    如果赤司的这个忍术能够施展，那么千手扉间的飞雷神，就不再是能威胁到他的存在！


    想想吧，每当千手扉间想要做点什么或者施展飞雷神的时候，被自己一个“特殊通灵术”召唤过来，一脸懵逼的样子。如果接下来“逆通灵术”也能够成功，那对方就只能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


    谁叫你哥对我哥心怀不轨的？兄债弟偿了解一下？


    “我也没想什么……”赤司的表情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好像将自己的心情剖白是一个很羞涩的过程，当然也跟当时的想法有关，换成其他的，他都不会有这般反应，“我当时就是想，强大的通灵兽不适合刚学忍术的我，说不定会造成反噬什么的。加上我对不听话的宠物没什么耐心，就想要一个刚出生的、或者刚断奶的，自己养大，自己训练，最好没有其余羁绊，会更忠诚一些。谁知道……”


    剩下的话赤司没有说下去，但是宇智波泉奈已经懂了。


    ……谁知道后面会找召唤出来一个病重快死的宇智波泉奈。


    不过想想当时的情况，宇智波泉奈其实是可以理解的。


    “一般这样的契约兽气息都会很微弱，强大健壮的幼兽就算父母双亡了也会有族人照顾。只有看起来就养不活的才会被放弃。我当时受了重伤、垂死病危，也符合了这样的特点。”他分析道。


    “就是只有这样的话，我不确定，你能契约我是因为我当时快死了，还是别的什么缘由。”如果只是这样就能通灵出来的话，也不需要契约的过程了，这中间必然有个另外的缘由。


    “那你们要不要测下血缘关系？”一旁的齐木空助推荐道，“虽然现有的信息样本很少，但我推测，你们的祖先可能是同一人。”只有这样代代流传的情况，才能以血脉召唤出同族。


    齐木空助本来想说亲戚的，但是亲戚再往上推个一代或者几代的，那不就是同一人了吗？


    “什么？”宇智波泉奈一愣，立马反驳道，“这不可能！我们宇智波一族跟千手是千年的敌人，而漩涡一直跟千手是姻亲，就算往上数个十几代，我们宇智波也没有跟漩涡通婚的情况。”拥有血继限界的家族都是同心排外的，一般都是族内通婚，以避免血继限界的泄露。


    千手跟漩涡还是血继限界相近，以及千手一族近千年来都没有诞生过除了千手柱间以外觉醒木遁血继限界的天才，才会跟漩涡通婚的，毕竟这两族除了木遁外，其他表现都挺相近的。


    而在千手柱间之前，几百年都没有继承血继限界的人出现，也让千手一族有所怀疑：我们的血继限界是真的存在的吗？所以那时候他们对漩涡扩充，也是很正常的举措。如果木遁是臆想出来的血继限界，那么他们跟漩涡就是同族，同族之间相亲也很正常。


    等到现在千手柱间诞生了，因为他祖母的母亲是漩涡，所以接下来也会跟漩涡结亲，而且不出意外是天赋最高的姬君。


    两族都有相同的展望，目的一致很正常。


    千手一族是想，此前几百年族内通婚都没有木遁诞生，千手柱间觉醒木遁会不会跟他祖母的母亲是个漩涡有关？接下来要跟漩涡结亲才能让血脉流传下去；


    涡潮村的漩涡一族则是想着要绑定千手柱间这个人才，虽然是相似的血继限界，但是他们没有千手柱间强悍，又因为封印术备受觊觎，有一个强大的姻亲足以庇佑他们。


    而且他们也觉得木遁跟自己一族息息相关，说不定自家姬君跟千手柱间结合，就能继承那样强大的血继限界。


    沿着这样发展，几代过去后，漩涡跟千手说不定就是一族了。


    这是肉眼可见的发展趋势，但是这并不代表，宇智波泉奈会觉得他们一族跟他们有关系！


    要知道赤司的辈分跟他们相差不大，往上数，千手跟漩涡就通婚过好几次了。


    宇智波跟漩涡有相同的祖先，那不就意味着，他们跟千手也有相同的祖先了吗？


    虽然之前就知道千手跟宇智波的矛盾是大名贵族特地促成的，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会接受他们以前是同个祖先的事实。


    这样他们千年的争斗算什么？同族相争吗？


    越发可笑了！


    “要不你们查查族谱？”眼看宇智波泉奈的脸色一路朝着糟糕的方向发展，赤司在一旁提出建设性的意见。


    “不用查！”宇智波泉奈咬着牙说道，“我们宇智波一族有记录的祖先是因陀罗！”


    “千手那边……虽然没有具体的说法，但是根据他们的宣传，祖先就应该是阿修罗！这俩不是同一个人。”


    他们跟千手才不会有同一个祖先！


    “可是……”赤司的表情一言难尽，“因陀罗跟阿修罗，名字听起来兄弟啊。而且在亚洲中东印度那边，有一类神话的说法就是，因陀罗跟修理其实是兄弟。当然，那边的神话传说很多，阿修罗跟因陀罗的关系也不局限于兄弟，姻亲什么都是有的。”不过不管哪一种，都坐实了他们亲戚的身份。


    神话信仰这种东西是很奇怪的，容易受到地域的影响，毕竟想要传教就要受到当地民俗的影响，不然谁听你的？而在不同的民俗下，诞生不同的故事就很寻常。


    “什么？”


    “按照这个思路逻辑往上推，刚才空助先生的话就是对的。你们宇智波跟千手有一个祖先，哪怕这个祖先不是因陀罗不是阿修罗，你们也有相同的祖先。”说到这里，赤司顿了顿，神色微妙起来，“当然，按照一般神话的特性，他们也可能不是父母结合而生的。那么他们的起源就是天与地。虽然这个说法在现代科学的冲击下是没什么可信的，但是想想你们那个时代的事情，未必不可能。”


    就是不管怎么说，“父母结合论”也好，“天地诞生论”也好，都说明了他们的祖先是同一人。


    宇智波泉奈的脸色铁青。


    他想来想去都没想过这种结果，一个通灵术而已，兜兜转转居然会牵扯到他们宇智波身上。而且推测出来，他们的祖先跟千手一族的祖先还是同一个，当年因陀罗跟阿修罗为什么会成立不同的家族？


    很久以前，他们到底是姓千手还是宇智波？


    他才不要改姓！他哥也不要！


    千手斑跟千手泉奈一听就难听死了！除非他们千手改姓宇智波！


    平心而论，他觉得宇智波柱间跟宇智波扉间这两个名字好听多了。


    就算是自己打从内心讨厌的名字，一旦加上喜欢的姓氏，就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不过现在的重点也不是这个。”齐木空助的话把他从乱七八糟的臆想中拯救出来，“反正按照我们的推论，你们的祖先……行，行，我不说这个了，你懂意思就行。”


    接收到对方可怕的视线，齐木空助果断换了种委婉地说法，“现在的重点就是，你们的祖先为什么会起矛盾，并且在你们身上延续了上千年。虽然这上千年有贵族的作用，但是没有一定的前提条件，他们想要作用也做不到。”


    不然漩涡跟千手都是豪族，为什么他们没打起来？


    就算一个在涡潮村一个在火之国，也不是完全没办法的嘛。


    “你的意思是……”


    “我怀疑你们祖宗就有矛盾。”除非是从那时候延续下来的，不然没可能坚持那么久。如果说贵族的作用是背后推手，那千年前的矛盾就是导丨火丨索，两者缺一不可。


    “这我就不知道了。”听到他们两族从千年前的祖先就开始不和，宇智波泉奈的情绪又诡异得好了不少。


    这样事情就不那么可笑了。


    “应该跟家庭有关系吧。”几人中最通透的赤司说道，“在我们的推测里，他们是亲兄弟。能让亲兄弟不死不休仇恨、后代缠绵千年还处于敌对位置的，必然是非一般的矛盾。你们觉得是什么？”


    一个家庭，一对兄弟，什么能让他们不死不休？


    一时间，几人都陷入了沉思。


    除了赤司跟伏见猿比古外，齐木空助跟宇智波泉奈都是有兄弟的。


    前者虽然抖M了点，但是个不折不扣的弟控，怎么想都不觉得自己跟弟弟会有这样的矛盾，还有楠雄，虽然对外冷漠了一点，但是对他这个哥哥还是很宽容的，兄弟俩的关系另类不错；


    宇智波泉奈就更加了，在一个兄弟之间相处黏糊糊的家族，实在想不出来这样的矛盾，就算他跟他哥因为千手柱间的事情会有意见不合，也有双方的相互纵容为主要结果。


    “难道是……为爱相争？”齐木空助提出了第一个见解。


    “这不可能！”宇智波泉奈像个炸毛的刺猬，径直反驳道，“在我们祖先的记录里，是先有了宇智波，再有了他妻子。如果姓氏不同是决裂的信号，那也跟感情没什么相关。”而且看他们宇智波一族跟千手一族的相貌就能知道，他们的祖宗喜好不同，不然亲兄弟后代哪能差那么多？


    “不是为爱相争是什么？为家产吗？”齐木空助继续说道。


    这个话题难住了宇智波泉奈，祖宗的记载里会说他的妻子，会说他的族人和事业，就是没提过自己的家庭。没提过他的父母或者弟弟。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怎么判断。


    “这个不需要争吧。”赤司否定了他的推测，“家产的继承跟时代背景有关，他们现在还处于封建时代，千年前肯定也差不多，至多变成了奴隶时代，再往前数就不可能了。好歹有了家族的概念，不可能处于野蛮时期。然后不管奴隶时代还是封建时代，家产的大头都是由哥哥继承的，没必要相争。”


    就算父母偏心幼子，也没法约过那个时代的礼法，除非长子已经死了。


    “等等！”赤司一个激灵，又提出了新的见解，“哥哥没必要跟弟弟相争，但是如果弟弟想要财产的话，就需要把哥哥杀死。不然就算父母偏心，家产的大头也落不到他身上。”


    “这个听起来也不太可能，传闻里的阿修罗，还有现在的千手柱间，都是以仁厚出名的。”宇智波泉奈否定了这个说法，“阿修罗这个人我不了解，但是千手柱间却是真正意义上挺厚道的一个人。”不然他也不会允许他哥跟千手柱间交往那么久，没看到他们成为好朋友了，他才把父亲叫过来吗？


    在最开始的时候，他是想要哥哥得到玩伴的，不断失去兄弟的痛苦，家族长子承担的责任，即使强大如宇智波斑也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千手柱间是最好的人选。


    如若不是他发现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人在关注他们，也不会临时起意通知了父亲；同理，千手扉间也是注意到了一时不慎暴露踪迹的他，才会跟千手佛间说这事。


    两个当弟弟的都清楚，如果只是自己看着哥哥，那哥哥跟谁玩都没事，反正他们相处得很好。但如果还有另一个视线，那就不得不防备了！


    毕竟他们也说不准，对方的心思是怎么样的，提前准备是必须的。


    “所以既不是为爱相争，也不是家产的问题，那他们还有什么矛盾？”齐木空助觉得自己的脑子不适合思考这些东西，还是理科更浪漫。


    “跟父辈的矛盾。”赤司说，目光冷了下去，“如果不是他俩的问题，那就是有人在促进他们矛盾。从他们兄弟的身份出发，能够这般影响的一定有一个父辈。”


    没有兄弟打从一开始就是仇视的，如果有一个合格的家长，那么就算兄弟之间闹矛盾了也不会到后面的地步。


    那就说明，这中间的家长，起到了一个反向的结果。


    060


    几个人都沉默了。


    虽然他们探讨了“父母结合论”和“天地诞生论”这两个可能性, 但是延续家产这个话题，很显然是“父母结合论”占上风。


    毕竟站在“天地诞生论”基础上，他们没有家产的纠纷。真要纠纷了也会传播开, 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迷迷糊糊, 自己族内也没什么记载。


    所以因陀罗跟阿修罗的矛盾, 很可能源于他们的父母。


    “关于他们的父母，有记载吗？”赤司轻声询问道，周围的环境冷寂，他的眼眸里是探究的光芒, “因陀罗和阿修罗, 一个是宇智波一族的祖宗，一个是千手一族的祖宗，两族都具备血继限界。按照血继限界的特性, 他们的父母也会拥有这两种血继限界, 极限一点的情况，就是两种血继限界出现在同一人身上——顺便一提，在你们拥有相同祖先的前提下, 千手跟宇智波呈现不同的血继限界，并且千年来都没有例外的现象是非常不科学的。”


    前者还好说, 后者简直不可思议！


    上千年的时间过去了，以战国平均寿命三十五计算，那就传承了近三十代（甚至有可能更多）, 而三十代内都没有出现返祖现象，简直是不可思议！


    好像双方的血脉从一开始就分得过分清楚一样！


    宇智波泉奈听懂了他的意思：“也就是说, 按照血缘关系, 我们宇智波也能诞生千手柱间那样的木遁？他们千手一族也会出现我们宇智波这样的写轮眼？甚至有可能写轮眼跟木遁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世界观破碎了！之前接受的“贵族大名心怀不轨幕后控制论”算什么，现在才是彻头彻尾的大暴击！


    此前他一直以自己的血继限界为骄傲, 现在告诉他千手一族居然也有可能诞生写轮眼！


    这简直突破幻想！


    不过要是反过来，自己觉醒了木遁的话……也不是不能想。说不定那样就不用千手柱间那个白切黑丨帮哥哥了。


    宇智波泉奈的表情从最开始的不敢相信逐渐转向了深思。


    赤司重新考虑了一下“木遁”对忍者的作用效果。宇智波泉奈那么一个珍重自己写轮眼血脉的人，听到“木遁”都会陷入深思，岂不是比自己预料的还受欢迎？难怪漩涡一族需要指望千手。


    “从理论上来讲，是这样的。”接过他们话题的是齐木空助。


    在场三人只有他的专业知识是最扎实的。


    伏见猿比古虽然是第四分室的三把手，但他擅长的是正事，而非理论性的知识；赤司一个在读高中生就更加没有异议了，对方再想要涉及得深，也要考虑到自身情况。


    只不过因为赤司的自身魅力，常在他们之间起主导位置。他跟伏见猿比古习惯了之后也没什么异议。眼下他陷入了其它沉思，接话的活计就落到了自己身上。


    “不过现实没有达到，就意味着有其他的因素。”齐木空助的兴致空前的高，本以为这世界的楠雄就是研究的最终极限，没想到另外个世界还有“血继限界”这样有趣的事情在。如果不是穿越世界影响太大，他都想去忍界看看了，“我记得你之前说了，你们有血继限界的家族，还是以族内通婚为主？一般这样近亲结婚的话，会增加遗传病的概率，因为同样的基因在有血缘关系的人中出现的概率比其他人高。”


    现代社会很多国家禁止近亲结婚，就是因为近亲结婚生下的后代得病的概率比普通的夫妻高。想想日本天皇这么多年近亲结婚，所诞生后代的情况，就知道这种做法弊端有多大。


    “同理，拥有相近或者相似基因的你们，会比其他人更容易表现出相同的‘血继限界’，由于你们跟千手具备的‘血继限界’不同，你们的族人就会出现混合或者杂糅的‘血继限界’。”


    不管是宇智波身上出现“木遁”，还是千手身上出现“写轮眼”，都是正常的。因为他们具备这样的基因，就算是千手的亲戚“漩涡”，在这样的前提下诞生出“写轮眼”也是正常的。


    想到这个，他戳了戳赤司，被伏见猿比古不动声色的一瞪，又收回了作乱的手，换成柔和的方式：“赤司，你让我做个基因检查吧，我怀疑你也具备开启‘写轮眼’的资格。”


    毕竟是漩涡一族的后裔。


    赤司微微一愣，怎么事情突然扯到他身上来了？不过按照齐木空助的建议，也不是不行。


    于是他伸出手来：“那你抽血吧。”


    齐木空助看了伏见猿比古一眼，默默地说道：“抽血还是不了，DNA检测的方式不止这一种，你张开嘴，我采一些口腔细胞。”


    检测DNA需要完整的基因链，一般毛囊细胞发育不完全，不是理想的研究载体，故而由口腔细胞这样的替代。血液含有血细胞当然也可以，不过考虑到血液的组成，抽取的血液容量要在五到八毫升之间，以赤司现在贫血、有眩晕过往、迄今还没恢复的身体状况来说，当然是能不抽血就不抽血。正所谓“蚊子再小也是肉”，有盯着自己的伏见猿比古在，他还是不做这种冒险的事情了。


    “你要一起吗？”齐木空助一边拿出工具给赤司采集，一边问旁观的宇智波泉奈。


    现场乃至于这个世界，只有宇智波泉奈具备“写轮眼”的DNA，他要对比赤司的基因，就免不了要宇智波泉奈的基因。


    宇智波泉奈仔细想了想：“像赤司这样适量取的话，可以，不过我不抽血。”这个世界跟忍者世界不同，泄露一点基因也没关系，没看到赤司都那么随意吗？而且齐木空助的目的是帮他溯源，归根到底还是为了自己，那就再没问题不过了。


    就是针头这玩意儿会让他联想到暗器，十多年战场培养出来的基本反应，会让他忍不住反击，还是不要误伤普通人了。


    齐木空助非一般的高兴，异世界的基因可不是那么容易能够出现并且让自己研究的！


    还有“写轮眼”跟“血继限界”这个话题，简直是太令人震惊了！相比之下漩涡都算一般了。


    而现在，他在亲手揭开另外一个世界神秘的面纱。虽然只是冰山一角，虽然只是海中一粟，但是人生能够惊鸿一瞥其他世界的奥妙，也已经足够了。


    齐木空助拿着两份样品就离开了，估计在切实结果出来之前，都不会见到他这个人了。


    剩下宇智波泉奈、伏见猿比古和赤司三人还在聊天。


    宇智波泉奈觉得每次他跟赤司会话都是颠覆性的，一时间心情复杂不已，可能这就是命吧。因为他们忍者命不该绝，所以在需要的时候遇到了需要的人，指引了他们前行。


    不然自己又怎么会这么幸运？


    明明已经伤口感染、发烧反复，下一步就要步入死亡怀抱，却因为异世界一个不成熟使用通灵术的人拥有了破茧的新生，并且与之交流，颠覆世界。


    如果自己还能回到忍界，带着这套全新的理论，那么不管对于哪个世界，都会出现跨越性的进步。


    会想到这些的根本原因，是宇智波泉奈想他哥哥了。


    就算自己提供了瞳力和写轮眼，哥哥也难逃独木难支的状况。


    宇智波的那些人他清楚，具备那个时代的所有特色，心高气傲有，怯懦难支也有，一旦哥哥对千手柱间的强势表现出弱势，就会抛弃所有的自尊。


    毕竟那在之前，他们见到“忍者之神”就已经有了劝退的意思。


    时间流逝，他们对宇智波拥有更多的情绪是“与有荣焉”，而不是“同生共死”、“共进退”，一旦宇智波不能给他们荣耀，就会质疑族长的能力，反正站着说话不腰疼——


    也不想想，没有斑哥在前面支撑，他们这些人算个什么！


    要不是姓氏加诸的责任和荣耀，宇智波泉奈都想放弃他们了。


    不是每一个目标远大的人都愿意拖着不进而退、固步自封的累赘家族踽踽前行的。


    这么说来，他对宇智波一族也是复杂的，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珍重，更多的是必须接过的责任。


    如果不是自己不帮着支撑宇智波、如果不是哥哥不接过族长的位置，会被那些人觊觎的话，他才不选择这样麻烦的事情。


    他果然最看重哥哥了！


    赤司还在跟伏见猿比古讨论三个家族的事情：“如果千手、漩涡、宇智波真如我们想的那样，那么其他血继限界是怎样的？”


    由于齐木空助的发散，他们注意力都放到了血缘上面，讨论的话题早就被放到了脑后。


    “两种可能，拥有血继限界的家族都是亲戚，或者某一部分是亲戚。”伏见猿比古接了他的话，放弃理论部分单纯分析的话，他也是很擅长的。


    现在的问题就是，除了这三个已知的家族外，还有哪些家族是亲戚？


    赤司接着他的话道：“两个推测都有可能，不过前者细想之下简直可怕，可以直接联系到‘查克拉’和‘忍者’的存在。之前我们一直以为‘忍者’的存在是他们能够提炼出‘查克拉’，代代相传，现在可能要颠覆一下了。”


    “……？”宇智波泉奈觉得他神游一会儿后就有些跟不上这对情侣的思路了。难道这就是他们有伴侣而自己单身的原因？


    接收到对方狐疑到也于的目光，赤司轻咳几声，解释道：“就是我有一个猜想，所有的忍者都具备共同的祖先，‘查克拉’是一种另类的‘血继限界’。”


    “……这也太突破性了。”宇智波泉奈默默地道。


    他现在已经不会大惊小怪了，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见过的事情多了，也就没那么惊讶了。


    更多的是跳出过往的成见，重新看待世界，很多事情一旦跳出局限、脱开束缚，就会变得视野清晰起来。


    “不过这个说法有瑕疵，‘查克拉’已经被证明除了忍者之外，也有少部分人拥有了。”宇智波泉奈说道。


    “但你不能确定，他们的祖上是不是有忍者。”伏见猿比古一针见血地说道，“除此之外，考虑到你们那个世界的情况，我觉得‘查克拉’这个概念跟词汇不像是那个时代该有的。以你们那个世界的风格，不应该诞生这么一个广为流传、但又格格不入的词汇，更像是人为带入的‘舶来词’。”


    当一个人放飞的时候，其他人也很容易放飞，尤其伏见猿比古的考虑是有道理的。


    一个封建的社会，出现“查克拉”这个另类词汇，本身就是很值得怀疑的。之前他们一直没往这方面想，直到现在，忍者的溯源结果很可能是有同个祖先。


    会不会那个祖先就是外来的？连带着查克拉一起？


    “不会吧？”宇智波泉奈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居然觉得自己能够波澜不惊。现在每一个设想都在突破底线，以至于惊惶出声，“我们忍者传承了上千年，不至于是外来的吧？”


    “也是千年？”赤司敏锐地捕捉到这个重点，顺口说道，“你们祖宗出现的时间，跟‘查克拉’出现的时间很接近啊。”因陀罗跟阿修罗的故事也是千年前的。


    这反倒是个另类的证明。


    “会不会你们已知的祖先，因陀罗和阿修罗的父辈，就是带‘查克拉’到这个世界的人？”赤司大胆地推测道，“不过那样的话，我们需要重新探讨因陀罗跟阿修罗的关系。”


    话题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初的内容：“之前我们的猜想一直建立在对方是忍者世界人的基础上，如今有了另外的猜想，那么关于他们的矛盾，也就有了另外一重可能性的推测。”


    任何推理都不能违背科学，即使是忍者的世界，也不能脱离那个世界的时代背景。一旦脱离了时间的规律，所有推论都不复存在。


    “……是什么？”宇智波泉奈下意识问道。


    “跟他们的父亲，以及这个世界相关。”赤司说道，“之前我们的推论一直建立在他们跟父亲之间，没有考虑到这个世界的关系，现在想来是有些狭隘的。他们的父亲，作为一个拥有‘查克拉’的强大祖先，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后，不想着怎么教导族人、扩张势力，反倒让自己的后代思想禁锢、陷入快要灭绝的惨状，这是怎么都不可能的。我怀疑这背后有一个巨大的阴谋。”


    “好像是这样。”宇智波泉奈也陷入了沉思。强者能够理解强者的心理，对方拥有“查克拉”这样的利器，却不做出什么成就，实在不符合他们对“强者”的认知。就算是现在没落的忍者，一旦有机会扩充自己的知名度，那也是绝对却之不恭的。


    “他们的父亲，跟他们的心思是不一样的。”宇智波泉奈顺着赤司的思路推理，“如果最后大获全胜的是他们，那我们忍者的地位不会如此；可如果最后大获全胜的不是他们，我们忍者也不该存在……”宇智波跟千手的祖宗可分别是因陀罗和阿修罗呢。


    如果他们落败了，那他们两个家族，又怎么可能流传下来？还拥有现在的声名？就算这份声名背后的目的是贵族捧杀，也碍不住他们真实存在着，被百姓所知崇拜着。


    “所以最后的结果……应该是两败俱伤。”宇智波泉奈说道。只有两败俱伤，才符合忍者存在着，却不怎么“高贵”的实情，“就是父亲技高一筹，失败后还留了一张底牌，限制住忍者发展，让我们忍界豪族一步步迈向湮灭。”


    真是打得一手好牌！


    “能够做到这个地步的人不多，我怀疑那个‘父亲’，到现在都还活着，在背地里觊觎着我们。”到底是拥有“查克拉”的第一人，谁也不知道他的极限在哪，“两败俱伤”又不等同于“两败俱死”。对方说不定还在哪个角落里活着，用一双阴暗的眼盯着他们，期盼着他们自相残杀，早早的死去，以成全他千年来的怨憎！


    宇智波泉奈想了一圈，能够活那么久的，肯定不是人类，于是范围缩小到仙人。而忍者世界的仙人有四个：“六道仙人、大蛞蝓仙人、大蛤丨蟆仙人、大蛇仙人，忍者世界的仙人只有这四个。后三个都是仙地的生物，只有六道仙人……出处不详！”


    嘶——


    答案出来了。


    真狠啊！这么个家伙，居然害了那么多人。


    宇智波泉奈的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哪怕神经沉痛，也在逼着自己接受事实，尤其是知道对方是“六道仙人”的时候！


    凡是当忍者的，不管有没有家族，都知道这位的名号地位，这可是被万千忍者视为神明的存在！每年的祭典都会有忍者给他供奉，哪怕自己生活辛苦，也要给对方最诚挚的礼物。


    就这么一个被忍者崇拜的人，居然一首创造了他们的噩梦。这可比什么大名贵族可怕多了！大名贵族还能说立场不同，这位可是以忍者的神明自居的！


    谁敢相信？站在自己这方的神明，居然要害死自己？


    宇智波泉奈觉得天翻地覆，觉得整个世界如此可笑，如果他没有遇到赤司，没有听到这番振聋发聩的猜想，那他是不是还会陷入迷雾中，被那样阴险的家伙操作人生？


    他的死去，真的是为哥哥好吗？还是对方毁灭因陀罗后裔的又一个手段？宇智波的医疗忍者虽然不如千手柱间，但也是豪族培养出来的，自己受的又不是致命伤，怎么就这么“死”去了呢？


    伤口感染这个术语虽然是赤司告诉自己的，但是战争年代伤亡情况见得多了，也清楚一些变化。宇智波的医忍一向以细心出名，又有写轮眼这个作弊器搭配，怎么会犯这么简单的错误？


    这背后可真是……阴谋重重啊！


    宇智波泉奈扯出一个冷笑。


    忍者世界，也该时候迎来暴击、迎来新生了！


    既然六道仙人是一个不合格的神明，那么新的世界神明，就让他们宇智波的人来吧！


    唔，看在他哥的份上，千手柱间跟着上位也不是不能接受……这是他最大的退让了。


    【请收藏【魔蝎小说】moxiexs.com 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