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沈大哥, 你可知我父母是如何离世的?”


    沈林修怔了怔,显然没明白离忧为什么会这么问,说:“令尊令堂是怎么离世的?”


    “我们家是书香门第, 祖上也曾中过状元, 父亲是举人,在学堂做教书先生。半辈子和和气气, 从未和人红过脸,更别提争吵。”


    离忧整理了一下思绪, 苦涩地笑了笑, 说:“只因他说了未能完成课业的学生两句,便被其用刀捅死。沈大哥你说,我父亲死的冤不冤?”


    沈林修眉头皱紧, 说:“此等学生欺师灭祖,就该斩于剑下。”


    “沈大哥说的没错, 即便那人不是他的学生,杀人也该偿命, 可那人的父亲是县衙的主簿,在他的威逼利诱之下, 家父变成了专门欺凌学生,行为不检点的败类。沈大哥你说, 家父冤吗?”


    “如此颠倒黑白,简直可恨至极!”


    看着沈林修一副正义凌然的表情,离忧就觉得心里膈应。


    “父亲不仅白死,还被毁了声誉,母亲一气之下病倒在床, 没过多久, 也跟着撒手人寰。沈大哥你说, 我母亲冤吗?”


    沈林修面色严峻,说:“待武林大会结束,我便随你回乡,为你讨回公道。”


    “沈大哥,父亲离世纯属无妄之灾,与昨夜的我何其相像?若当时没人出手相救,那我是否和父亲一样死于非命?那月儿呢,她该怎么办?”


    离忧看向沈林修眼眶通红,眼底的悲伤、恐惧以及委屈,让看得人不禁一阵心疼。


    “我可怜的明儿!”刘秀莲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说:“我本是一介无知妇人,本不该多说什么,只是事关自家孩儿,不得不说。明儿并未做错事,却被人记恨,以致招来横祸,实在让人心寒。都说逍遥派是武林正道,门下弟子个个为人正直,为何会做出这种事?像这种害群之马,沈大侠还是早点发落了吧,以免影响逍遥派的声誉。”


    张广年赞同地说:“夫人说的没错,仅仅是因为这点小事,就动了杀念,这人心术不正,还是早点清理门户的好。”


    沈林修看看坐在上首的两人,说:“是我教徒无方,让两位见笑了。不过昨日到底并未铸成大错,再加上他年纪尚小,又诚心悔过……”


    离忧打断沈林修的话,说:“沈大哥是想让我宽恕他?”


    沈林修不敢看离忧,面对这样纯净的眼睛,他总觉得会映照出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


    “你放心,他做错了事,我会狠狠惩罚他,也会对你有所补偿,就当我逍遥派欠你一条命,但凡你有难,我们会不计代价的帮助你。”


    离忧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吸吸鼻子,眼睛微垂,眼泪随即涌出眼眶,说:“真羡慕他,能有像沈大哥这样的师傅,不论做错什么事,都会替他解决。只可惜我自小体弱,手无缚鸡之力,连父亲被害被冤枉,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无能为力。我这种人……大概就不配活在这世上,谁碰上谁倒霉。”


    林丘看得一阵心疼,发狠地说:“妈的,但凡我能控制身体,早一巴掌拍死他了。”


    系统:“这俩玩意确实恶心。”


    林丘焦躁地说:“那你倒是想想办法啊,让这个虚伪的沈林修赶紧下线,太恶心人了!”


    系统:“我正在想。”


    林丘一怔,随即说:“那赶紧的,在等下去,我干脆自戳双目得了。”


    “哥,你怎么能说这种话!”韩月儿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哽咽地说:“若没有哥,月儿哪能活到现在,哥是月儿最重要最在乎的人。”


    刘秀莲再次走到离忧身边,紧紧握住两兄妹的手,红着眼眶说:“傻孩子,你说这话不是挖姨母的心吗?你放心,以后只要有姨母在,定护佑你周全。”


    “姨父姨母、月儿,我是怕你们受我连累,万一……你们有什么事,我万死难辞其咎!”离忧始终低垂着头,眼泪一颗一颗的滴落,晶莹剔透。


    沈林修见状心里更加愧疚,说:“以后但凡你有事,只要知会一声,我决不推辞。还有你的身体,若是豫係长期服用我给你的丹药,定会慢慢好转,和正常人一样拥有强健的体魄,这些就当作对你的补偿。”


    “沈大哥救过我们兄妹的命,您的吩咐我不敢不从,只是若这般轻易放过,我怕今后再有人如此,那我的命……”


    “你有何要求,尽管说,若不违背原则,我定当实现。”


    离忧看向沈林修,说:“父亲留给我的玉佩,可还在沈大哥身上?”


    沈林修怔了怔,解下身上的荷包,将里面摔成两半的玉佩拿了出来。


    离忧双手将玉佩接了过来,小心地摩挲着,说:“这本是我为答谢沈大哥,而当做谢礼的,只可惜被摔成了两半。”


    离忧擦擦脸上的眼泪,淡淡地说:“沈大哥昨夜发生的事,我可以不计较,就当还您的救命之恩吧,今后咱们两清了。”


    听离忧这么说,沈林修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很难受,就好似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两清?”


    “是,两清。从此后,我走我的阳光道,你们走你们的独木桥,我们两不相干。”离忧移开目光,来到门前,说:“沈大侠,你们走吧。”


    “陈明……”


    沈林修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他以为离忧会看在他的份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他的承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领的起的。更何况还有丹药的诱惑,可离忧却直接和他划清了界限……


    “从今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两位面前,也请林少侠莫要再找我麻烦。若林少侠心中实在恨毒了我,那便冲着我来,不要伤及我的家人。”


    林九抬头看向离忧,说:“陈明,这件事错在我……”


    离忧打断林九的话,他实在不想听林九说话,说:“对不住,我倦了,想回去休息,两位请回吧。”


    沈林修看着离忧,说:“你决意如此?”


    “是,我意已决。”


    沈林修沉默了一会儿,说:“好,那便如你所愿。不过之前我许下的承诺依旧作数。”


    “多谢沈大侠。”离忧不再看沈林修一眼。


    沈林修沉默了一会儿,说:“走吧。”


    沈林修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林九从地上站了起来,丝毫不见跪了许久的模样。他看了看在场众人,也跟着转身离开。


    待两人走远,离忧这才抬起头,球球跳到离忧肩上,刚想说话,表情愣了愣,说:“主人,演技值和好感度都涨了二十。主人这是咋回事,为什么刚才你明明那种态度,沈林修的好感度居然不减反增啊?”


    韩月儿也奇怪地靠了过来,说:“主人,你不是说还要从他们那里拿到想要的东西吗?怎么把他们赶走了?”


    “对付他们这种不要脸的人,就得反其道而行,让沈林修心里对我的愧疚达到顶峰,这样距离我达到目的才更进一步。”离忧笑了笑,同时给两人解了惑。


    “原来是这样,果然还是主人聪明。”韩月儿和球球异口同声地说。


    林丘在心里说:“唉你说,他接近沈林修的目的是什么?”


    系统:“不知道。”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吃这么大的亏,可现在却只是将他们赶走,那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系统:“我觉得他的任务应该和沈林修有关。”


    “这不废话吗?他乔装改扮的目的肯定是两个男主,而他刻意接近沈林修,又一口一个‘沈大哥’的叫着,打眼一看就知道是他。”


    系统:“打眼一看?我记得还有人将他和沈林修配对来着。”


    “当时我是没带脑子。”林丘催促地说:“你赶紧想想办法,让我得到身体的控制权,这样太憋屈了。”


    系统:“等着吧。”


    沈林修和林九沉默地走在街上,林九的目光始终走在前面的沈林修身上。而沈林修自从离开张府,便没再看他一眼,直到两人回到青阳派。


    “咦,这不是逍遥派的沈师叔么?晚辈有礼了。”


    拦住两人脚步的是个身穿灰色劲装的少年,脸上带笑,笑起来有两个酒窝,长得眉清目秀,头上扎着个马尾,用白色的发带束了起来。


    “你是何师兄的二子何子森,对么?”


    何子森笑得更开,说:“是,没想到沈师叔还记得我。”


    沈林修的神色缓了下来,说:“犹记得上次见你时,你还是个孩童,如今已经长这么大了。”


    “我记得当时师叔就是这般英俊潇洒,现在依旧如是,仿佛岁月并未在师叔脸上走过,真是让人羡慕。”


    “你这张嘴才是一如往日,甜的很。”


    “嘿嘿,多谢师叔夸奖!”何子森笑着挠挠头,说:“师叔,你们这是下山了,怎么不多逛逛?这焦阳城虽然不如华康城繁华,倒也热闹的很。”


    “下山办点事,事情办完了,便回来了,改日再好好逛逛。”


    何子森点点头,看向林九,说:“师叔,这位师兄是……”


    沈林修的神色淡了下来,说:“他叫林九。”


    “原来是林师兄,失敬失敬。”何子森拱拱手。


    林九回礼道:“何师弟好。”


    何子森笑着说:“我记得儿时跟在师叔身边的,好似并不姓林,林师兄是师叔后来收的徒弟么?”


    沈林修和林九的脸色具是一变。


    沈林修脸上的表情又淡了几分,说:“是。我们还有事,咱们改日再聊。”


    何子森见状眉头微蹙,有些疑惑地说:“晚辈可是说错什么,惹得师叔生气?”


    沈林修虽心中有些不耐,却还是缓了颜色,说:“没有,只是出去一日有些累,想回去休息,师侄莫要多心。”


    “原来如此,是阿森的不是,没有眼力见,那就不耽搁师叔和师兄回去休息了,请。”


    沈林修点点头,越过何子森走了出去。


    虽然何子森说话时笑嘻嘻的,用的也都是谦辞,可林九总觉得他的话中有话。他落后几步,停在何子森身前,小声问:“我观何师弟有些面善,我们可是在何处见过?”


    何子森挑了挑眉,说:“哦?我也觉得林师兄有些面善,可能我们还真在何处见过。”


    何子森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但林九心中的怀疑更甚,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这才迈步走了出去。


    何子森看着两人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身朝着竹林的方向走去。刚走没几步,就遇到了从山下回来的何子钦,跟在身边的是密宗的少主江南云。


    双方皆是一怔,随即淡漠地转身离开,完全不像两兄弟,比陌生人还陌生人。


    江南云见状不禁一阵好笑,说:“你们这两兄弟还真是……”


    何子钦转头看了看何子森,冷笑着说:“江兄,‘兄弟’这个词,还是莫要用在我们身上为好。”


    “得,不说这些糟心事。”江南云脸上露出玩世不恭的笑,说:“昨日你可是在流萤姑娘那儿呆了一晚,就当真什么都没做?”


    何子钦看了他一眼,说:“我不似江兄,风流无度,处处留情。”


    “我那叫‘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江南云上下看了看何子钦,小声说:“这么多年未见何兄和哪个女子同房,不会现在还是处子之身吧。”


    何子钦手腕翻转,手中的折扇抵在江南云的咽喉处,说:“江兄若是不想要这舌头,我不介意去喂将军。”


    何子钦养了一只獒犬,异常凶悍,除了他,但凡有人靠近都会露出凶相。


    江南云伸手抚开何子钦的折扇,嬉皮笑脸地说:“江兄反应这般大,不会是那里不行吧。”


    何子钦二话不说欺身上前,和江南云打了起来。


    何子钦的兵刃便是那把折扇,钢筋铜骨,与江南云的短刀相撞,发出叮叮当当地金属撞击声。


    两人虽是好友,却时常一言不合就动手,不过从未认真,只是相互切磋。


    “大师兄,你可回来了。”


    何子钦停手,看向走来的青阳派弟子,说:“何事?”


    “大师兄,昨日逍遥派的一名师弟找过你,叫什么来着?”弟子挠了挠头。


    “可是林九?”


    “是是是,就叫林九,我见他一来咱们青阳派,就找大师兄,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所以一直在留意大师兄的行踪,只是大师兄昨日未归……”


    见他滔滔不绝,何子钦出声打断他的话,说:“好了,我知道了,你去练功吧。”


    弟子讪讪地笑了笑,说:“是,师兄。”


    “林九是谁,你何时认识的,为何我不知?”


    “两年前,父亲派我去逍遥派结识的,他习武的天赋甚高,又与我性情相投,就结为好友。走吧,去找他,也介绍你们认识。”


    “听你这么说,那还真得认识认识。”


    两人一起前往逍遥派所在的院子。


    沈林修回到院子以后,便直接回了卧房,完全不给林九说话的机会。


    林九不死心地走到门前,抬手敲了敲房门,说:“师傅,您说过只要陈明原谅我,您就再给我一次机会,您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沈林修坐在床上打坐,并没有回应的打算。今日离忧的表现,与林九形成了鲜明对比,若之前沈林修也对林九失望,可内心深处还是偏向林九,可如今他已经产生动摇,对林九的失望越积越深,终有一日他对林九的那份师徒情,便会消磨殆尽。


    林九见孙威他们走了出来,便没再说话,正打算回房,就看到何子钦和江南云走了进来。他连忙迎了过去,笑着说:“何师兄,你来了。”


    “林师弟,昨日你可是去找过我?”


    “这不是来了何师兄的地界嘛,便想着去拜会,哪知何师兄事忙,不在门派内,我便拜托贵门的一位师兄向你带话。”


    “昨日下山,因为一些事耽搁了,便宿在了山下,今日才回。”


    林九看向江南云,笑着问:“何师兄,不知这位师兄怎么称呼?”


    何子钦介绍道:“他叫江南云,是密宗的少主。”


    “原来是密宗的少主,真是久仰大名!”


    “客气客气,能认识逍遥派的高徒,江某也是三生有幸。”


    “何师兄,江师兄,我们进房坐下再聊。”


    “好。”


    三人一起进了林九的卧房,一番客套之后,林九终于进入正题,说:“何师兄,今日找你,还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何事?林师弟不妨说来听听。”虽然何子钦很欣赏林九的天赋,也曾和他交往过一段时日,对他却不似对江南云亲近,所以并未满口答应。


    “我想拜托何师兄帮我查一个人,名叫陈明,家住在西城的张府,那家的主人经营一家绸缎庄,叫富贵绸缎庄。”


    “这事不难,只要是焦阳城的,我都能帮你查到。我只是比较好奇,林师弟为何要查这个人?”


    “不瞒何师兄,此人并非焦阳城人……”林九将这一路行来,有关离忧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何子钦听后眉头微皱,说:“听林师弟说来,这个陈明似乎在有意挑拨你们师徒关系,确实有些可疑。”


    “书生,病恹恹的,身边还跟着个妹妹?”江南云若有所思地念叨着,随即说道:“子钦,你不觉得有点熟悉么?”


    何子钦怔了怔,很快回了神,说:“你是说昨日街上那对兄妹?”


    “听林师弟的描述,有八成是。”江南云说着看了一眼林九,说:“不过看书生行事,并不像林师弟说的,是那种心机深沉的主儿。”


    林九一愣,随即问道:“两位师兄昨日碰上陈明了?”


    “那书生穿着一身月牙白的儒衫,长得十分俊美,若不是他身体平平,我定认为是哪家小姐顽皮,在女扮男装。身边跟着个二八少女,身上穿着一件浅蓝色衣裙,身材凹凸有致,相貌虽然不及书生,却也是十分美貌,性格还泼辣的很。你口中的兄妹可是他们?”江南云向来欣赏美的事物,所以对离忧和韩月儿的印象十分深刻。


    林九点点托,说:“没错,这就是陈明兄妹与我们分开时的穿着。”


    “那便没错了。那书生一看就是个愣头愣脑的书呆子,那女子也是性格直爽泼辣的性格,根本不似林师弟所说那般。”


    江南云说话向来随心所欲,与林九又不熟悉,所以说话没什么顾忌。


    林九闻言眉头微蹙,说:“江师兄有所不知,这陈明最擅伪装,表面上看似愣头愣脑没有心机,事实上却是心机深沉,短短时日便成功离间了我和师傅的关系。我怀疑他的身份并不简单,尤其是在武林大会召开之际,我们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


    见江南云还想再说,何子钦拦了拦,说:“林师弟说的没错,现在正值武林大会召开之际,还是谨慎些的好,我这就派人下山探查,林师弟等我的消息便可。”


    林九抱了抱拳,说:“多谢何师兄。”


    何子钦见状起身说:“我昨日一夜未归,刚回来便来了林师弟的院子,如今还要去给父亲请安,不便久留。”


    林九也跟着起身,说:“那我送何师兄出去。”


    林九送何子钦和江南云出了院门,三人又客套了一番,这才分开。


    江南云回头看了看院门前站着的林九,微笑着点点头,转头看向何子钦,说:“你确定要派人去查那书生?”


    何子钦点点头,说:“我方才不是说了么,无论那书生身份如何,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调查一番比较好。”


    “你相信林九?”江南云把玩着身上的玉坠,说:“我不信那书生像他说的那般心机深沉,倒是这个林九,让我觉得有些阴沉。”


    何子钦也回头看了看,发现林九已经回了院子,说:“他是沈林修的弟子,沈林修什么性子,眼底容不得沙子,当年只因一个贼人身死,便将他养了十年的弟子逐出了山门,这样的师傅又怎会教出心机深沉的徒弟。”


    “成,那探查的事就交给我吧,正好我对那对兄妹有兴趣。”


    “若你闲着没事,那就去吧。”


    何子钦了解他的性子,无非对美的事物完全没有抵抗力。


    “嘿嘿,原以为这次的武林大会无聊的很,没想倒还能遇到这样有趣的事。”


    离忧正坐在房内吃着水果,张广年和刘秀莲正站着向他汇报工作。


    “教主,最近绸缎庄的生意不错,这个月的营收是上个月的两倍。”


    离忧点点头,说:“绸缎庄经营的不错,值得嘉奖。”


    离忧说完,韩月儿便从怀中掏出两个小瓷瓶,分别递给两人。但凡进入红莲教,都会服用一种慢性毒药,如果毒发,就会七窍流血而死,需每个月定时服用解药。这是玉玲儿控制教众的手段,后来韩明岑便延续了下来。


    “这是这两个月的解药,主人恩赐,快拜谢吧。”


    张广年和刘秀莲连忙将瓷瓶接了过来,动身说:“多谢教主。”


    “来参加武林大会的都有哪些教派?”


    “青阳派陆陆续续接待了二十几个门派,其中少林、武当、逍遥、密宗等大派已经到齐,就住在青阳山中。其他那些小门小派,都被安置在焦阳城的客栈当中。”


    “前段时间清平派被灭门,你们可知是何人所为?”


    张广年和刘秀莲对视一眼,说:“江湖上传言是我们红莲教所为,可属下并未听闻哪个兄弟动的手,属下以为应该是有人在栽赃陷害。”


    离忧自然知道是栽赃陷害,只是不知是红莲教出了叛徒,还是别的门派所为。


    第112章


    原剧本到最后也没交代, 到底是谁灭了清平派满门,所有人都把这笔账算在了红莲教,以及韩明岑的身上, 韩明岑对这世间的人和事大失所望, 当着沈林修的面,被林九一剑杀死, 就想看看沈林修是否为此有哪怕一点点的难过,只可惜直到他倒下, 沈林修眼中都是淡漠, 甚至是厌恶。


    不过剧本中有交代,清平派之所以被灭门,是因为他们掌门无意间得到的一样东西, 一只翡翠鱼,据说是一个宝库的钥匙碎片。这个宝库里不止有上好的兵器, 还有能够使人飞升仙界的秘籍,只可惜到最后, 众人才发现这不过是一场阴谋。


    “主人,兄弟们得知消息后, 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清平派与我们红莲教无冤无仇, 谁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我看就是栽赃嫁祸。凶手想把武林正道人士的视线引到咱们身上,那他们就能顺利脱身,甚至达到目的,两全其美。”


    韩月儿点点头,说:“主人, 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晚杀人的人武功很高, 但武功路数不是咱们红莲教的。而且那人的武器是软剑,软剑修习比普通的剑难上许多,能用到登峰造极的人为数不多,武林中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且都是名门正派,难道是他们狗咬狗,反而把屎盆子扣在咱们身上?”


    刘秀莲插话道:“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不过是披着羊皮的狼,其实芯子里没一个好东西,伪善得很。”


    “软剑……”


    离忧回想着剧本中各大高手的介绍,以及他所善用兵刃,一个人名赫然在列,那就是沈林修。


    沈林修平素用的都是普通长剑,只有当他意识到对方与他的武力相当后,才抽出盘在腰间的软剑,与之交战。


    离忧想到这儿,不禁微微皱眉,心中暗自嘀咕:“这沈林修虽然挺让人恶心的,但不至于灭了人家满门吧。”


    见离忧沉默,其他人也住了嘴,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候命令。


    “都散了吧,跟下面的人说,最近的行动收敛些,武林大会即将召开,那些正道人士肯定会严加盘查,若是谁露了行踪,坏了我的事,我绝不轻饶!”


    “是,教主。”


    张光年和刘秀莲相继离开了房间,韩月儿提起茶壶给离忧倒了杯茶,说:“主人,江湖上有传言,清平派的死与仙人留下的宝藏有关,此次他们召开武林大会,会不会也是为了此事?”


    “宝藏?”离忧冷笑了两声,说:“这宝藏来的如此突兀,你不觉得很奇怪么?”


    韩月儿愣了愣,随即皱起了眉头,说:“难道这宝藏有假?”


    “无论真假,我们都不要参与其中,让那些利欲熏心的人去争,说不准到最后,咱们才是赢家。”


    离忧说的高深莫测,韩月儿听得似懂非懂,却聪明的没有再问,说:“主人,怕只怕手底下的人有手脚不干净的,万一将咱们牵扯进去……”


    “无碍,既然不服从本教主的命令,那便可视为叛徒,让别人清理门户,总好过自己的手染上血腥。”


    “主人说的是,就当他们为我们清理门户了。”


    “你派几个信得过的属下,让他们去查一查擅使软剑的那几位高手,清平派被灭当晚他们都在何处。”


    “是,主人。”


    见韩月儿走向门口,离忧再次叫住了她,说:“重点查一查沈林修当时在何处。”


    韩月儿怔了怔,说:“主人是怀疑沈林修?可我们与他一路行来,他的所作所为还算正派,不至于灭人满门吧。”


    “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谨慎点总没错。”


    “是,主人,我这就去。”


    夜间,离忧正在床上睡觉,突然房顶传来一声轻响,球球猛地抬起了头,见离忧被它的动作惊醒,说:“主人,房顶上有人。”


    离忧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天天有人来扰他清梦,简直是讨厌得很。他一动不动,放缓呼吸,继续装睡,心里想着如果还是林九,他保证不会再这么轻易放过他。


    江南云蹲在离忧的房顶,悄悄移开瓦片,借着月虞囍光看向房内。床上躺着一个人,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离忧伸出被子外的脚,脚上没有穿袜子,古代人的袜子离忧实在穿不习惯,白天走路怕鞋磨脚不得已才穿,晚上睡觉他必定脱下来。


    不得不说韩明岑这具身体真的很完美,即便是这双脚无论从脚型,还是大小,以及肤色,都十分完美,是离忧见过最美的脚。


    “纤纤玉足……”韩明岑忍不住小声赞叹道。


    离忧拥有内力,本就耳聪目明,别说他就在房顶上,房顶还被拆了个洞,就是方圆二十米内,他也能听得清楚。


    听韩明岑这么一说,离忧不禁泛起了嘀咕:“难不成这才来的是个采花贼……”


    离忧正在琢磨待会儿该怎么应对,球球再次出声提醒道:“主人,他飞下来了。”


    球球的话音刚落,窗户的方向传来响动,紧接着很明显的陌生人的气息,出现在房间内。气息慢慢靠近,径直来到床前,离忧的手已经伸到枕头下,抓住了藏在下面的匕首。


    江南云看着床上侧躺着的离忧,束起的长发落下,散在枕上,让离忧的五官更加柔美,倔强又明亮的眼睛如今轻轻闭着,唯独剩下纤长的睫毛,犹如合翅的蝴蝶,以待振翅而飞。眉毛不似女子细长,略粗且黑,带着男子的英气。鼻子莹白如玉,鼻梁高挺,鼻尖圆润,十分好看。嘴唇温润,唇色淡粉,略显苍白。这样的五官单拿出来都十分完美,组合起来更是绝美。


    江南春伸手摸向胸口,只觉得心脏一阵悸动,快速的跳动着。虽然他时常流连花丛,却从未真正动过心,可如今仅仅是看着,便心动不已,还是明知对方是男子的情况下,这似乎有些不妙。


    盯着离忧看了半晌,江南云突然灿然一笑,他向来随心所欲,做事没有顾忌,为何如今却想东想西,畏首畏尾?喜欢便是喜欢,何必问对方是男是女,人生苦短,难得能遇到这么一个人,他该庆幸才是。


    想通的江南云眉眼间的笑意更浓,看看离忧露在外面的脚,他弯下腰拉了拉锦被,为离忧盖好,最后搬了一把椅子,坐在离忧的床边,这一坐就是半夜。


    离忧实在撑不住,半个时辰后,就让球球自己盯梢,他接着睡了起来,临睡前离忧脑子里还想:“这人怕不是脑子有病,深更半夜过来看人睡觉。”


    等离忧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他睁开眼睛,愣了会儿神,这才坐起了身,看看已经放回原位的椅子,问:“那人什么时候走的?”


    球球揉了揉大眼睛,说:“天都亮了,他才走。”


    “就那么坐着,啥都没干?”


    “是啊,就坐在那儿,盯着主人看,什么都没做,天一亮他就走了。”球球打了个哈欠,抱怨道:“早知道这样,我也跟着主人一起睡了。”


    离忧眉头皱紧,说:“你说他来这儿到底什么目的,总不能就是看我睡觉吧?”


    球球眨了眨大大的眼睛,说:“我觉得他看主人的眼神不对,就像是发春的人类在寻找配偶。”


    离忧听得一阵无语,没好气地说:“就算这是耽美剧,原剧本中也没有喜欢韩明岑的男人,总不能我一来就招蜂引蝶了吧。”


    球球小声嘀咕道:“主人,上个世界还是权谋剧呢,结果爱上主人的男人还少吗?”


    离忧一阵语塞,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过了好半晌,他才出声说:“不是,球球,我身上是不是被人下了什么设定?怎么感觉我每到一个世界,就会有人喜欢我,而且还都是男人。”


    除了这个理由,离忧实在想不出别的,毕竟在现实世界,他也没碰到过这种状况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球球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算了,就算知道了也没用,我也阻止不了。”


    离忧决定不再为难自己的脑细胞,起身下床换衣服。


    吃完早饭,离忧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今日天气不错,我们出去走走吧,也能打探打探消息。”


    韩月儿自然没意见,两人便一起出了张府。他们在街上闲逛,一路行来,离忧眉头微蹙,好似心中郁气不散,对身边的事物也没丝毫热情,一直都是韩月儿在拉着他走。


    当然这只是离忧演的,既然有人半夜来找他,一定不是单纯来看他睡觉,虽然不清楚他的目的,但离忧清楚在附近肯定有人在盯着,他出来也是演给对方看的。


    韩月儿抬头看了看对面的招牌,说:“哥,前面有家书店,我们进去看看吧。”


    离忧抬眼看去,不由眼睛亮了亮,微蹙的眉头也舒展了些许,说:“嗯,去看看。”


    看着离忧和韩月儿进了书店,江南云从暗处走了出来,笑着说:“还真是个书呆子,就对书感兴趣,当真是……可爱的很。”


    等了一会儿,江南云也抬脚走了进去。


    “主人,昨夜那个男人也来了。”


    离忧正拿着一本书翻阅,球球突然提醒,他强忍着好奇没有看过去,找了个光线好的地方,靠在墙上认真地读着手中的书。


    江南云在店里转了一圈,再看向离忧,他依旧那个姿势在看书,半晌没动过,他心里一阵好笑,忍不住靠近,看了看离忧手中的书,居然是一本杂记。


    江南云在店里找了找,就只有离忧手中那一本,他的眼睛不禁一亮,走上前说:“抱歉,打扰一下。”


    韩月儿一直在关注江南云,见他时不时看向离忧,不禁心生警惕,不过她看离忧没有反应,又有些吃不准,便一直小心防备着,现在见江南云走过来,不自觉地挡在离忧面前,说:“你想干嘛?”


    韩月儿护犊子似的表情,正符合她的人设,江南云没有意外,说:“姑娘别紧张,我就是想问问这位公子手中的书能否割爱。”


    韩月儿防贼似的上下打量江南云,说:“偌大的书店,这么多书,你为何偏偏要我哥手里的?”


    江南云心里一阵苦笑,心道:“这小姑子不好惹啊。”


    离忧终于从书中移开视线,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对峙的两人,好似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


    江南云被他这副可爱的表情逗得一乐,说:“我观公子看得入神,便觉得这书定然十分好看,可在店里找了许久,也未曾找到另一本,所以才会这般失礼……”


    “既知失礼,那你就不该提出这般无礼的要求。”韩月儿得理不饶人。


    离忧眼底的茫然消失,恢复明亮,拉了拉韩月儿,笑着说:“对不住,月儿性子急了些,说话有失分寸,公子别介意。”


    离忧突然一笑,身上的郁气消散,整个人变得温暖,让他绝美的容貌更是加分不少,竟让江南云一时看得呆住了。


    韩月儿见状柳眉一蹙,挡在了离忧身前,愤愤地说:“你这登徒子,我一看你就不是好人,竟这般看着我哥,真真是太可恨!”


    江南云猛然回神,连忙解释道:“我不是有意冒犯,实在是公子的容貌太过耀眼,所以才有些失态,还请两位见谅。”


    离忧脸色微红,拉了拉韩月儿,说:“月儿,别闹。”


    韩月儿不服气地说:“哥,你没看他刚才那眼神,就是不怀好意!哥,你心太善,看谁都是好人,我再不防着点可怎么成。”


    离忧不禁在心里给韩月儿点了个赞,这丫头要放在现代,绝对是影后级别的演员。


    离忧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你啊,这般性子,以后还怎么嫁得出去。”


    “嫁不出去就不嫁,谁稀罕似的,月儿就一辈子留在哥身边,哥可不许嫌弃我。”韩月儿撒娇似的依偎在离忧身边。


    “你啊,真是……”离忧看向韩月儿的眼神里满是宠溺。


    看着两兄妹的感情这么好,江南云心里竟有几分不是滋味。


    “这本书公子若是喜欢,便拿去吧。”离忧将手中的书递给江南云。


    江南云低头看向面前的书,目光却定在了拿书的手上,纤长的手指骨节分明,皮肤依旧莹白如玉,唯有右手手指上有一层薄薄的茧,应该是时常拿笔书写留下的。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江南云只是怔忪了一瞬,便移开了视线,接过了离忧递过来的书,说:“提出这样无礼的要求,真是失礼了!”


    “没关系,同是爱书之人,应当惺惺相惜,况且这书我也看了过半。”离忧说完走向一旁的掌柜,说:“掌柜,那本书多少钱?”


    “十个铜板便可。”


    离忧转头看向韩月儿,示意她来付钱。


    韩月儿一边从荷包里拿钱,一边不满地说:“哥,你不是把书让给他了嘛,为何还要我们付钱?”


    江南云闻言连忙走了过来,说:“姑娘说的没错,这书既然公子让给了我,那就该我来付钱。”


    “公子此言差矣,这书我已看了大半,而公子却未曾看过一眼,按理说我就该买下这本书,说是让给公子,其实是赠与。”离忧将韩月儿的荷包拿了过来,掏出了一钱银子放在了柜台上。


    掌柜原本还在心里抱怨离忧一看就是半晌,也不买也不走,现在听离忧说完这番话,不禁另眼相看,笑着说:“这位公子的人品真是没的说,以后再来我们书店买书,我给你打九折。”


    离忧闻言笑了笑,说:“那就谢过掌柜了。”


    江南云是越看离忧越喜欢,说:“今日公子赠书,江某十分感激,若公子不弃,江某愿请公子喝上一杯,以表谢意。”


    离忧想了想,说:“喝酒就算了,我不善饮酒,若公子不介意,那便改成喝茶吧,我正好将剩下的小半看完,这样心里也少了记挂。”


    离忧说着说着,有些赧然地笑了笑,脸上浮现淡淡地红晕。


    江南云见状只觉得心跳如雷,连忙移开视线,说:“自然是好。在下江南云,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小可陈明,见过江公子。”


    离忧搜索了一下剧情,发现面前这位还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他这大名不仅是因他是密宗的少主,还因为他足够风流,且处处留情,那些与他有过牵扯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几十。奇怪地是,这些女人与江南云分开后,却不会说他半个不字,甚至依旧对他念念不忘。


    “陈公子不必客气。”


    掌柜将找好的钱递给韩月儿,离忧道谢后,和江南云一起出了书店。


    “看陈公子的打扮,应该是个读书人吧。”江南云随意找了个话题。


    离忧点点头,说:“江公子说的没错,小可确实是个读书人。观公子腰间配着兵刃,应是个江湖侠客吧。”


    “侠客不敢当。我就是会些三脚猫的功夫,这兵刃带在身上,是唬人用的。”


    韩月儿怎么看江南云,怎么不顺眼,说:“我看他也不像侠客,流里流气的,不像好人。”


    “月儿,不得无礼!”离忧板起脸来,倒是有几分气势。


    韩月儿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撒娇地拉了拉离忧的衣袖,说:“哥,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你若在这般说话,回去我便罚你抄写十遍《三字经》。”


    离忧之所以说《三字经》是因为刚刚在书店看到了这本书,否则他才不敢这么说。


    “啊?那么多,抄十遍?不要啊!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


    “不想抄,那就乖一些,别想说什么说什么。”


    “是,我保证从现在开始不再插嘴。”韩月儿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离忧这才转头看向江南云,说:“江公子,抱歉,她就是这个性子,其实并无恶意,还请不要见怪。”


    江南云连忙摆摆手,笑着说:“无碍无碍,陈姑娘这也是为了陈公子,着实是娇憨可爱。”


    韩月儿下意识地想还口,可想到刚才离忧说的话,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朝着江南云悄悄吐了吐舌头。


    离忧眼角余光看到她的动作,不禁宠溺地笑了笑。


    江南云羡慕地说:“陈公子和陈姑娘的感情真好,让人羡慕。”


    “江公子客气。”


    三人一起来到吉祥茶楼门前,径直走了进去。


    江南云似是这里的常客,和店小二要了间雅间,便带着两人上了楼,在靠近楼梯口的雅间前顿住脚步,掀开帘子侧身站到一边,笑着说:“陈公子、陈姑娘,两位请。”


    离忧点点头,和韩月儿相继进了包间。


    江南云又快步来到桌前,细心地用手帕将椅子擦了一遍,这才转身说:“请。”


    离忧道了谢,和韩月儿一起入了座,心里不禁感慨道:“这人倒是有几分风度,怪不得那么讨女人喜欢。”


    店小二见三人落了座,连忙招呼道:“请问几位客观想喝什么茶?”


    江南云看向离忧,说:“陈公子,喜欢喝什么茶?”


    “我不忌口,江公子点什么便喝什么,只要能把剩下的书看完,其实坐在外面的小摊上喝碗凉茶也可。”


    “那就来一壶上好的碧螺春吧,在上些茶点。”


    “好嘞,几位稍等,茶马上就来。”


    离忧拿起桌上的书,歉意地笑了笑,说:“江公子自便便可。”


    “好。”


    离忧拿起书认真读了起来,这本书是一本杂记,是作者的所见所闻,有奇人异事,还有奇花异草,写的极为生动有趣,离忧确实挺喜欢的。


    转眼间半个时辰过去,他们已经换了三壶茶,离忧看得兴起,还吃起了点心,一不留神一盘山楂糕被他吃了个精光。


    江南云没有打扰他,轻手轻脚地走出雅间,又向店小二要了一盘,放在原来的位置,方便离忧拿。


    江南云的体贴,让韩月儿看得十分不满,这不是砸她饭碗吗?可介于之前离忧的警告,她只能一边喝茶一边瞪他,小孩子脾气尽显无疑。


    又是一盏茶的功夫,离忧终于从书中抬起了头,意犹未尽地合上书,说:“若我能像笔者一样,纵游这大好山河,该多好。”


    江南云笑着说:“这并不难,若陈公子不弃,江某愿意相陪,结伴游历才不孤单。”


    “不行啊。”离忧明亮的眼睛暗淡了下来,苦笑着说:“我还有未做之事,不能随心所欲,待所有事了结,若还有机会,我便放下一切,纵情山水,不再管其他。”


    “要陪也是我陪,跟你有何关系。”韩月儿小声嘀咕道。


    离忧威胁地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的书递给江南云,说:“书,我已看完,便赠与江公子,今日的茶点让江公子破费了,天色已然不早,我们就此拜别,以后若是有缘再见。”


    江南云闻言连忙说:“陈公子,我们相遇便是有缘,不若交个朋友,如何?”


    离忧抱歉地笑了笑,说:“实不相瞒,之前我和月儿也曾结交过武林中的朋友,可……”


    一提这事,韩月儿就压制不住心中的怒意,说:“那人差点把我哥杀了,我们小门小户,可招惹不起。”


    江南云一怔,脑海中不禁浮现林九的脸,说:“哦,还有此事?不知陈公子可否详细告知,或许我能帮你化解这场恩怨。”


    “不必了,我已和他们断交,从今往后不再往来。”离忧笑了笑,说:“缘起缘灭,顺其自然,江公子有缘再见。”


    离忧说完起身出了雅间。


    韩月儿紧跟着起身,在江南云的身边小声说:“最好不见。”


    待两人离开,雅间窗口突然飞进来一人,“别打他们的主意。”


    第113章


    “他们兄妹, 你最好别碰。”


    江南云看着突然出现的何子森,奇怪地问:“为何不能碰?”


    “他们兄妹我保了,谁碰就是与我作对。”何子森脸上没有表情, 却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他的态度。


    江南云挑挑眉, 说:“他们何时与二少爷有了关系?”


    “这个你不必管。”


    江南云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可以不管, 但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逍遥派与陈明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


    “你们不是已经见过林九了么,怎会不知他们有何恩怨?”何子森停顿了停顿, 接着说:“不过以林九的人品, 应该不会跟你们说实话,你们不知倒也在情理之中。”


    “林九的人品?你好似对林九很是了解,你们之前有过交往?”


    “你不用套我的话, 我与林九并不认识,只是打过一次照面。着实没想到, 沈林修的徒弟,人品竟如此不堪。”何子森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既不认识, 那为何又了解他的人品,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有些人见过一次, 就能判断是好是坏。江少主阅人无数,难道就看不出林九的本性?”


    两人你来我往, 相互试探。


    见何子森滴水不露,江南云索性直接问道:“方才陈明说,他差点被杀,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前日夜间,林九暗杀陈明, 幸好当时房中有人, 又会武功, 陈明才算幸免于难。第二日,沈林修带着林九上门请罪……”何子森简要的将那日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


    江南云听着眉头紧皱,说:“这林九果然心术不正!居然因为自己的臆想,便要杀人。”


    “我不管你们和林九是何关系,他们兄妹你们不能动。”


    江南云笑了笑,说:“你放心,我本就对林九所说有怀疑,所以才向你哥要了这么个差事,回去我会如实告知,不会对他们如何。”


    “我出面的事,你不要告诉何子钦,若他知晓此事我说的,说不准会更加怀疑他们兄妹。”


    江南云听得一阵好笑,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给自己倒了杯茶,说:“你们兄弟还真是奇怪,有何怨何仇,至于弄成如今这副模样?”


    何子森冷笑了一声,说:“嫉妒能使人蒙蔽心智,林九要暗杀陈明,不是个例。”


    何子森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江南云怔了怔,随即问道:“你这话是何意?难不成子钦还对你动过手?”


    何子森回头看向江南云,嘴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说:“若我说是,你会信么?”


    江南云一阵语塞,和何子钦多年好友,他确实不信何子钦会是这种人。


    何子森见状嘲讽的笑了笑,来到窗前跳了下去。


    江南云坐在那里,半晌没有缓过神来,他无法想象何子钦暗害何子森的场景,他们相处多年,他以为自己足够了解何子钦,只是何子森的话,成功让他对此产生了怀疑。


    何子森抬头看了看二楼的方向,随即混入人群中,眨眼间便失去了踪影。


    还在溜达的离忧和韩月儿,完全没想到还有人在为他们出头。


    “哥,江南云看你的眼神不对,保不准在琢磨什么龌龊心思,我真想挖了他的那对招子。”他们已经和江南云分开一盏茶的功夫,韩月儿依旧一提起江南云,就一副愤愤不平地模样。


    “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动不动就打啊杀啊,还真把自己当成邪门歪道了?”离忧好笑地看着韩月儿。


    韩月儿本性不坏,一直跟在韩明岑身边,在韩明岑被林九杀害后,重伤的韩月儿也跟着自刎殉葬,可以说她这短暂的一生,都给了韩明岑。


    “我这不是气不过嘛。”韩月儿讪讪地笑了笑,说:“主人,你说这个江南云接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离燠兮忧笑了笑,轻声说:“江南云是密宗的少主,与青阳派掌门何意群的长子何子钦交情甚笃,而逍遥派和青阳派又向来交好,林九和何子钦十有八九是熟识。来到这焦阳城,想要调查张家是否真的存在,以及我的真实身份,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助青阳派的力量,这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韩月儿点点头,说:“哥说的有道理。这个林九还真是不死心啊,昨天才刚刚上门请罪,转眼又找人过来调查我们,我看他比我们可像邪门歪道多了。”


    “正派?呵呵,只不过是披着羊皮的狼罢了。”


    转眼又是三天,明天就是武林大会召开的日子。这三天江南云一直跟着离忧,白天在离忧院子外的大树上猫着,晚上直接坐在离忧房间里打坐,直到天亮再离开。搞得离忧很无语,搞不懂自己哪里招惹他了,难不成还真是光凭一张脸,就能迷倒一片?


    球球提醒道:“主人,他走了。”


    “可终于走了,这三天可累死我了,差点忍不住对他动手。”


    “不是,主人,好像这三天都是我在值班,主人可一点没少睡,我黑眼圈都出来了。”球球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这回真成熊猫了。”


    离忧听得一乐,一把将他抱了起来,说:“成成成,你的功劳最大,成了吧。”


    “主人,你说他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武林大会召开在即,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了。”


    江南云从离忧那儿离开后,径直上了青阳山,到达青阳派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青阳派中早晨的操练早已开始,远远的就能听到有力的呼和声。


    江南云看了一眼操练的众人,直接朝着何子钦的院子走去。原本他打算当天就回去,告知何子钦有关离忧和逍遥派的恩怨,可何子森临走之前的话,让他不知该如何面对何子钦,再加上他也舍不得离忧,所以便多呆了几天。


    江南云走进院子时,何子钦正在院中练功,手中的折扇随着招式的变换翩翩起舞,就像花丛中振翅的蝴蝶。再加上何子钦一身白色锦衣,衣摆翻飞,当真像是一副赏心悦目的水墨画。


    何子钦的容貌也属上等,与韩明岑的俊美不同,他是带着男子英气的俊朗,更有男子气概。何子钦像空中展翅高飞的雄鹰,而韩明岑则是山林中摇曳的罂粟,极美却又极度危险。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何子钦才停下动作,转身看向一旁安静等待的江南云,有些奇怪地说:“今日真是难得,你竟也能如此安静。”


    “我在欣赏美人,自然需要安静。”江南云嬉笑着说道。


    何子钦白了他一眼,转身走向一旁的石桌,将上面的帕子拿了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汗,又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由于喝得有些快,一部分茶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流过性感的喉结,流进他白色的衣襟。


    江南云看着,本能地吞了吞口水,苦笑着说:“子钦,最近我遇到一件十分让人苦恼的事。”


    何子钦放下茶杯,转头看向他,说:“难道你得了花柳?”


    江南云一怔,随即嬉笑着说:“哟,你还知道花柳,我还以为你何大少不知人间烟火,是天上下凡的神仙呢。”


    “半点正经也无。”何子钦无奈地摇摇头。


    江南云丝毫不以为意,说:“子钦,若有个男子喜欢上了你,你会怎么做?”


    何子钦眉头皱起,看着江南云的眼神带着审视,过了一会儿说:“我会阉了他。”


    看江南云看过来的眼神,江南云连忙夹了夹腿,说:“你这也太恶毒了吧,你不情愿就不情愿,人家也没打算霸王硬上弓,你就要阉了人家,不至于,不至于。”


    何子钦危险地看着江南云,说:“所以你最近遇到的困扰的事就是这个?”


    江南云愣了愣,笑着说:“不是,我就是开个玩笑,你不会当真了吧。”


    “以后少拿这种事玩笑,若我当了真,真把你阉了,就只能怪你自己蠢。”何子钦转移话题道:“你这几日未归,我还以为你乐不思蜀,怎么舍得回来了?”


    “我这几日可一直在监视陈明,以及张家人,不眠不休,累都累死了,你看看我这张英俊的脸,比以前憔悴了好几分。”


    何子钦看了他一眼,说:“确实有几分憔悴,胡茬都出来了。”


    “什么,有胡茬?那怎么成,不行,我先去处理一下,马上回来。”江南云火急火燎地出了何子钦的院子。


    何子钦看得一阵好笑,拿着帕子进了房间,在盆架前仔细地梳洗了一番,又换了一身衣服,这才见江南云花花枝招展地走了进来。


    “说说吧,那个书生可有异常。”何子钦说着,坐到了桌前,准备用早饭。


    江南云二话不说坐了下来,拿起一个小笼包就吃了起来,边吃边说:“陈明没问题,我盯了他四天,就出了一趟门,其他时间就在房间里读书写字。至于富贵绸缎庄,也是正常的生意人,根本不似林九所说有何异常。”


    何子钦拿筷子夹了个小笼包,蘸了蘸醋碟,说:“若他只是个书生,那为何林九会如此防备,还摆脱我帮他调查。”


    “说起这个,我得知一件事,可能要颠覆你对林九的认知。”


    何子钦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江南云,说:“何事?”


    “就在五天前的深夜,林九曾暗杀过陈明,只是凑巧陈明的房间内还有其他人,便出手救了他,否则陈明早就死了。”


    何子钦的眉头微微皱起,奇怪地问:“林九暗杀陈明?既然还未确定陈明的身份,林九为何要暗杀他?”


    “只因沈林修和陈明交好,甚至称兄道弟,林九心生嫉妒,所以在来青阳派当晚,便对陈明进行了暗杀。”


    “就因为这个?”何子钦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说:“此事你是如何得知的?”


    “暗杀失败后,沈林修曾带着林九去张府谢罪,咱们去找他的那天早上,正是他们刚刚谢罪回来。我买通张府的下人,这才得知了这件事。”江南云半真半假地说道。


    见何子钦似乎在思索什么,江南云接着说:“仅仅因为臆想,便出手杀人,杀得还是个手无寸铁的书生,这样的心性和那些邪魔外道有何区别。”


    “那当晚是谁出手救了陈明?”


    “这个我不确定。不过以后来沈林修的表现来说,应该是他救了陈明,又抓到了林九,这才押着他上门请罪。”


    何子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这个猜测倒也算合理。”


    江南云出声提醒道:“子钦,林九在上门谢罪后,还要利用你调查陈明,也不知是何居心,你还是莫要与他深交为好。”


    何子钦点点头,说:“我知道。不过以逍遥派和青阳派的交情,若说拒不往来,那不可能,只能说尽量不与他打交道。”


    江南云犹豫了一瞬,说:“前几日我在山下遇到了何子森。”


    提到何子森,何子钦的脸色顿时变了,说:“他日日在焦阳城内胡闹,你碰上了又有何奇怪的。”


    “就算你们不是一母同胞,好歹也都是夫人亲手带大的,而且儿时你们的感情不是很好么,为何突然就变成了如今这样?”


    这种问题,江南云问了不止一次,可何子钦每次都回避。


    何子钦不耐烦地说:“我们的事你少管。”


    “子钦,我们认识也有七八年了吧,我一直将你视为毕生知己,在你面前我几乎没有秘密。为何你有事却总是瞒着我?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朋友?”江南云这次并未被他轻易搪塞过去。


    何子钦抬头看向江南云,说:“是不是何子森对你说了什么?”


    “因着你的原因,我和他何曾说过话,见面也不过是擦肩而过。我只是觉得咱们之间的情谊,似乎并非我想象的那般纯粹。”


    “江南云,便是至交好友之间,也不是必须事事向对方坦白,有些事我不想说,也希望你莫要再问。”


    江南云沉默地看了何子钦一会儿,放下筷子说:“你说的没错,是我犯了蠢,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看着江南云起身离开,何子钦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出声留下他。


    这边江南云和何子钦闹了不愉快,那边林九和沈林修依旧在冷战。沈林修自那天回来,除了和何意群等一众大佬商议武林大会的事宜外,就是在房间里打坐,衣食由那两名女弟子打理,完全将林九当成了空气。


    林九心里烦躁,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压着怒火,装可怜给沈林修看。被师兄妹嘲笑,他忍气吞声,默默地为沈林修打理好一切,又找机会让沈林修亲眼目睹,让他知道自己为他做的一切。希望能通过这些事,让沈林修心软,忘记之前那些不愉快的事。


    “师叔,不好了,林师兄发烧了!”李娇娇从门外急匆匆地走进来。


    “发烧了就去找大夫,找我有何用?”


    李娇娇愣了愣,没想到两人的关系竟然冷淡到这种程度,连忙应声,说:“哦哦,我这就去请大夫。”


    李娇娇刚进门,又退了出去。


    沈林修沉默了一会儿,终究还是下了床,转身走向林九的房间。


    沈林修刚出房门,就见何子钦进了林九的房间。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沈林修屏息凝神,也跟着走了过去,站在门口并未走进去。


    林九正躺在床上等待沈林修,谁知来的竟是何子钦,他撑起身子,说:“何师兄来了,抱歉,身体有些不适,怠慢了。”


    何子钦刚和江南云不欢而散,心里烦躁得很,转念一想,若不是林九利用他,江南云不会遇上何子森,他们又怎么可能闹矛盾,越想越气的他来了林九的院子。


    见林九脸色有些不好,满肚子怨气的何子钦突然冷静下来,说:“林师弟生病了?”


    林九撑起身子靠坐在床上,说:“没事,就是受了些风寒,多谢何师兄关心。”


    何子钦点点头,说:“前几日,你不是让我派人调查陈明么,已经有了消息,我过来就是说一声。”


    “有消息了?何师兄,那陈明是不是有问题?”


    见林九满是期待的看着他,何子钦微微皱起了眉,说:“陈明就是个普通的书生,张家也是普普通通的生意人,未曾发现有可疑之处。”


    “这不可能!”林九的眉头皱了起来,随即意识到语气不对,连忙缓了下来,说:“何师兄,这个陈明绝对不简单,你得好好调查才行!”


    何子钦闻言心里不悦,说:“林师弟是怀疑我和陈明串通?”


    林九怔了怔,连忙说:“不是,怎么会,何师兄误会了,我只是提醒师兄,陈明阴险狡诈,师兄还需小心谨慎些为好。”


    “说起这个,林师弟也有事瞒着我?”何子钦直视着林九。


    听何子钦这么问,林九的眼神闪了闪,说:“何师兄这话是何意,我怎会有事瞒着师兄。”


    江南云的话在耳边响起,何子钦看林九的眼神更加冷淡,说:“我派去的人查到,在五天前的夜间,你曾去暗杀过陈明,是沈师叔救了他,还抓到了你,所以第二日他带着你去张府请罪,可有此事?”


    林九的瞳孔骤然放大,脑袋快速运转,狡辩道:“不瞒林师兄,那夜我去暗杀陈明是事实,因为我始终认为陈明身份有疑,结果不出所料,那夜我并未暗杀成功,陈明的房间里还有另外一名高手,他一路尾随我来到青阳派,我们还曾交过手,只可惜我不是他的对手。若陈明是个普通人,为何房间内会有高手出现,也正是因为此事,我才拜托何师兄帮忙调查他的身份。”


    何子钦怔了怔,随即说:“那日出手救他的不是沈师叔?”


    “不是。”林九苦笑着叹了口气,说:“我和师傅如今的关系还不如陌生人,这都是陈明挑拨的结果。林师兄,那日与我交手的人,出手异常很辣,一出招便要人命,一定不是正道人士。明日便是武林大会召开的日子,师兄还是多加防备为好。”


    “你听听他说的,这谎话还真是张口就来,不说别的,就是他这病,我敢打包票,绝对是装给你看的。”听着里面林九和何子钦的对话,林九心里直乐,这还真是‘无巧不成书’,两人的对话一句不落的全被沈林修听进了耳里。


    沈林修心中的怒气高涨,突然想起离忧之前说过的话,“若林少侠实在恨毒了我,就直接冲着我来,不要累及我的家人。”


    就目前林九的所作所为来看,他确实是恨毒了离忧,想方设法地找离忧的麻烦。


    “那人的武功路数林师弟可认得出?”


    林九犹豫了一瞬,说:“说来奇怪,那人似乎会青阳派的铁砂掌。”


    铁砂掌是青阳派的独门绝技,会铁砂掌且能练至化境的都是门中长老。


    “会铁砂掌?”何子钦一阵惊愕。


    “是,且已经箭至化境。”


    “这不可能!能将铁砂掌练至化境的,只有家父,以及门中诸位长老,他们怎会和一个书生有何牵扯?”


    “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所以才拜托何师兄去调查林九的身份。”


    房间中两人正说话,突然听到门外女声传来,“师叔,您怎么不进去?”


    林九的神色一变,心一下子跌了下去,他竟忘了李娇娇去请沈林修了。


    房门被打开,李娇娇迈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沈林修。


    “你先出去。”沈林修看向李娇娇。


    李娇娇有些蒙,却还是应声走了出去。


    沈林修看了看床上的林九,又看了看床边的何子钦。


    何子钦见状连忙行礼道:“子钦见过沈师叔。”


    沈林修点点头,说:“既然你也知道了,那我就将这件事说一遍。”


    林九闻言心脏砰砰直跳,刚才他们的对话,沈林修一定听在了耳里。


    “那晚我正在打坐,突然听到动静,便跟了出来,一路尾随来到了张府。林九趴在房顶上,对着陈明的窗户射了一枚飞镖。我因为离得远,未能阻止,好在陈明的房内有人,出手救下了陈明。林九见暗杀失败,便飞掠而去,房内那人紧随其后,我也跟了上去。待两人来到青阳派,动起了手,林九不敌,那人警告了他两句,随后便扬长而去。我回去后,便询问林九,他见事情败露,便承认了一切,祈求我宽恕。我说让他去向陈明谢罪,若是陈明宽恕他,我便再给他一次机会。”


    说话的时候,沈林修一直看着林九,停顿了停顿,接着说:“第二日,我带他去张府谢罪,在为陈明把脉时,发现陈明的脉象有些迟滞,应该是被人点过昏睡穴。说明陈明房中那人也是暗中潜入,点了他的昏睡穴,那夜之事他根本一无所知。”


    林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何子钦看向他的眼神也渐渐发生着改变。


    “在张家,为了好脱身,你撒谎说是我及时出手相救,我当时并未出言拆穿,想着你事后能有所改变,却未曾想你刚回青阳派,就有唆使别人去找陈明的麻烦。林九,到底是为师信错了你!”沈林修看向林九的眼神里满是失望。


    林九焦急地解释,说:“师傅,你要相信我,陈明真的不想你看到的那般简单!”


    “我沈林修活了半生,自问问心无愧,可唯独在为师上太过失败。当年的事,我本不想在过问,谁知你最近的所作所为,不得不让我怀疑。林九,我只问你一句,当年那个贼人,当真是韩明岑所杀?”沈林修紧紧地盯着林九。


    “师傅,都是陈明……”


    “我在问你,当年那个贼人,当真是韩明岑所杀?”


    第114章


    林九看着沈林修, 眼底有泪光闪烁,说:“师父,若我说是他杀的, 你还会信吗?”


    沈林修眼底满是失望, 他不再看林九,转过身去, 说:“陈明确实是一介书生,这事我可做担保。不过那日潜入他房间的人甚是可疑, 却如他所说已将铁砂掌练至化境。”


    沈林修说完, 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回到自己房间,他苦笑着说:“前辈, 我错了,我终究是信错了人。”


    林丘没想到沈林修会这么说, 不禁愣了愣,说:“既知错了, 那便适可而止,不能一错再错, 否则心魔一旦成形,莫说成仙, 你早晚堕入魔道。”


    “是。待武林大会结束后,我便将他赶出师门。”沈林修说这话时,眼底神色复杂,可见他心里还是纠结的。


    “但愿如此吧。”林丘已经不相信他了。


    林九颓废地坐在床上,满脑子都是沈林修最后看他的眼神, 那是对他彻底失望了吗?


    “不行, 绝对不行!”林九突然起身下床, 冲出了房门。


    何子钦看着林九的背影,眼中多了几分防备,通过沈林修的话,何子钦还原了当晚张府发生的事,可见林九这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再加上沈林修逼问林九的问题,说明当年韩明岑被赶出逍遥派也是林九设计的,当时林九才几岁,就有这样的心机,如果不是陈明的突然出现,众人也不会发现林九的真实性情,难保以后他们都会被他算计。


    林九冲出房门,来到沈林修门前,“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说:“师父,小九知错了,小九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再给小九一次机会可好?”


    沈林修回头看了一眼,随即走到床边坐了下来,闭上眼睛开始打坐,只是他的心不静,根本无法进入状态。


    “师父,小九求您,不要放弃小九,小九现在就只剩下您了。”


    林丘最听不得林九卖惨,冷笑着说:“啧啧,又开始装可怜博同情,嘴上说一套,心里想一套,我最瞧不上的就是这种人。”


    “在遇到师父之前,我过得日子生不如死,明明我们是双生子,明明我们没有区别,为何他们对我们的差别如此大?他是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大少爷,而我却只能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影子。每天窝在那个黑暗的小屋里,就像个畜生一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为了能出去,我努力讨好每个人,明明过得很苦,可我每天都要笑着,终于我有了出去的机会,我遇到了师父。”


    林丘微微皱眉,回想着原剧中林九的身世。林九生在官宦人家,父亲林建生是知府,夫人是内阁大学士的女儿梁晓晓。林建生和梁晓晓情投意合,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只是没想到梁晓晓生产时,竟生了双生子。在剧本的社会背景设定中,双生子会被视为不祥,不仅孩子性命难保,林建生的仕途也会受到影响,所以林建生和梁晓晓商议后,将后出生的林九藏了起来,对外只说梁晓晓只生了一个儿子叫林思睿。


    就在林九八岁那年,林家夜间突然着火,且火势很大,林建生一家三口都被活活烧死在房中。


    “师父对我很好,不仅教我武功,还对我关怀备至。我时常想,要是能一辈子跟着师父,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师父,小九真的不能离开您,您就宽恕小九这一次吧,求您了,师父。”


    眼看着沈林修有心软的迹象,林丘在心里烦躁地说:“系统,你要再搞不定他,我就放弃任务,这都什么事啊,刚说了要逐出师门,转眼又心软了。一遇到林九,沈林修的人设就崩的稀碎,这就是剧情设定的力量吗?”


    系统半晌没回话,眼看着沈林修站起了身,林丘的心里的焦躁达到顶峰,刚想说话,突然听到系统说:“搞定了。”


    林九跪在门外,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再加上他因发烧脸色本身就不好,这一看上去,还真是挺可怜的。


    这么一闹,其他人也听到了动静,相继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站在院子里看着林九,小声地窃窃私语着。


    “哎,你们说,师叔和林师兄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以往师叔可是很宠林师兄的,这几日对他怎么这么冷淡?”


    “沈师叔什么性子,那可是刚正不阿,如今这般对待林九,肯定是他犯了大错。”


    “可我也没听说林誉系师弟做了什么事啊?”


    “家丑不可外扬,肯定是林九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沈师叔为了维护逍遥派的声誉,这才没向外透露。”


    “说得有理。那你们说他到底做了什么事?”


    ……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沈林修出现在门口,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林九。


    林九见状以为他心软了,便伸手去抓他的衣襟,谁知竟被躲了过去,林九的身子不稳,差点趴在了地上。他抬头看向沈林修,说:“师父,您就再宽恕小九这一次吧,小九以后一定改过,不会再重蹈覆辙。”


    “林九,你心胸狭窄,仅仅因为嫉妒,便心生歹念,竟出手暗杀陈明。暗杀失败,你又死性不改,利用青阳派的人去对付他,势要将他除掉。我沈林修一辈子刚正不阿,竟教出你这样的徒弟,实在汗颜。今日我便将你逐出门下,从今往后你我再无瓜葛!”


    林九怎么也没想到,沈林修竟当众说出这番话,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沈林修,似乎在确定他刚才听到的是否是真的。


    “暗杀陈明?陈明哪里得罪他了,这一路好似一直是林九在为难陈明吧,人家陈明没在意,他竟上门去暗杀,这不是草菅人命吗?”


    “是啊是啊,我想不通,他为何要暗杀陈明,陈明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且自小体弱多病,这样的人大多不长命,他竟然还上门暗杀,啧啧……”


    “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平日里仗着沈师叔宠他,谁都不放在眼里,现如今竟做出这种事,活该被逐出师门。”


    ……


    林九对周围人的说话声恍若未闻,眼里心里只有面前的沈林修。他抬着头,眼泪流出眼眶,一颗接着一颗,说:“师父,您当真要逐我出师门?”


    “我给过你机会,可惜你没有珍惜,就别怪为师无情。”


    “师父,小九知错了,小九一定改,您想怎么处罚都成,千万不要逐我出师门,离开您,我真的不知该怎么活下去。”林九一边说,一边搓着手,乞求地看着沈林修。


    只可惜现在沈林修的壳子里是林丘,沈林修的灵魂已被强制沉睡,所以林九便是再装可怜,也休想打动林丘的心。


    “从今日起,我们之间恩断义绝,你是生是死,已与我无关。”


    “师父……”林九上前想要去抓林丘,再次被他躲了过去。


    “师父,您当真为了仅仅相处几天的陈明,将我逐出师门?”


    “林九,我顾念我们也曾师徒一场的份上,不想把话说的太绝,希望你见好就收,马上离开青阳山。”


    林九看着林丘的眼睛,眼底除了冷漠便是厌恶,不再有丝毫怜惜之情。


    林九的心疼得厉害,他执拗地说:“我不走,除非师父打死我,否则我不会离开您半步。”


    林丘沉默地看了林九一会儿,说:“林九,当年林家那场大火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


    林九的瞳孔骤然放大,惊骇的表情虽然转瞬即逝,却还是被林丘尽收眼底。


    林丘脸上的表情越发冷漠,说:“林九,或许之前我被蒙住了双眼,但陈明的事让我警觉。想想十年前,我在大火焚毁的林家看到的场景,就算他们睡得再死,在浓烟升起的时候,他们总会有所察觉,又怎会一家三口都死在房中。”


    “师父,您这是何意?”


    “何意?”林丘冷笑一声,接着说:“当初我在火场走了一圈,发现窗前有桐油燃烧的痕迹,在门边又发现了一根突兀的木棍,这分明是有人堵住了房门,又在窗前浇了桐油,避免他们从窗口逃出。我猜到了是有人故意纵火,从未想过这些事八岁的孩子一样能做到。”


    林九伤心地看着林丘,说:“师父,为了摆脱我,您竟拿这件事冤枉我?”


    “冤枉?”林丘讥讽地笑了笑,说:“关着你的小屋就在他们房间的后面,而且是上了锁的,他们逃不了,你又怎能逃得过?”


    林九垂下头,苦涩地笑了笑,说:“原来在师父心中,我已是这样的人。也罢,既然我们的师徒缘分已到此为止,即便我再强求,也不过是给师父徒添困扰,今日我便拜别师父,希望师父武功大成,早日飞仙。”


    林九说着,恭恭敬敬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随即起身,踉跄了两步,离开了院落。


    系统:“这个林九可以,刚才的一番表现,我给满分。”


    林丘在心里冷笑,说:“他这么做确实高明,并没有直接否认当年的事是他所做,却用行动表示他是被冤枉的,让人们对我的话产生质疑,这样他就有翻盘的可能。”


    系统:“男主黑化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以他对沈林修的占有欲,为了得到,他可以用尽手段。你现在空有一身武功,却不会使用,万一被他知道,说不准就把你掳了去,对你这样那样……”


    林丘愣了愣,终于想起被他忽视的问题,不禁一阵苦笑,说:“那可怎么办,我可不想被男主压啊,你赶紧想想办法。”


    “我没办法,除非是让会武功的人教你如何运转真气。”系统说完直接下线。


    林丘沉默半晌,终于忍不住说了句:“我草!”


    林丘淡淡地看了看四周的弟子,众人身子一僵,连忙做鸟兽散,虽然林丘看上去面无表情,但用脚趾想也该知道,他此时的心情并不美妙。


    林丘见众人离开,迈开步子就下了山,他现在能想到的,可以帮他的就只有离忧,好不容易能够掌控身体,又有这么一个很好的借口,他自然不能放过。


    趴在房顶,将一切看在眼中的何子森,见沈林修下山,沉吟了一会儿,纵身飞掠而下,正要跟上,却碰到了何子钦。何子森愣了愣,越过他朝着山下走去。


    “站住!”何子钦转头看向何子森。


    何子森脚步一顿,却并未回头,也没有言语。


    何子钦见他这般态度,心中怒气更甚,三两步来到近前,质问道:“你到底跟江南云说了什么?”


    听到何子钦的质问,何子森冷笑着看向他,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若你不心虚,又何必在意我说了什么?”


    “何子森!”何子钦恼怒地看着何子森。


    何子森掏了掏耳朵,说:“我耳聪目明,何大少不必这般大声说话,万一废了嗓子,我可担待不起。”


    “何子森,我不管你到底想做什么,但你最好离江南云远一点,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早在五年前,何大少就已经对我不客气了,怎么如今却客气起来了?”何子森嘲讽地笑了笑,说:“何子钦,在我面前不必这般伪装,我只会觉得恶心。”


    “何子森,当年的事我并不知情……”


    何子森不耐烦地挥挥手,说:“行行行,你不知情,是我在自己饭碗里下的毒。何大少,我有事,没空跟你耗,慢走不送。”


    “何子森,你为何监视逍遥派的人?到底有何居心?”见何子森要走,何子钦连忙问道。


    “刚才是谁说不管我,怎么,这才一转头的功夫,就忘了?”


    “逍遥派与我青阳派素来交好,父亲和沈师叔又是至交,若因你……”


    何子森不耐烦地打断何子钦的话,说:“何子钦,你和林九之间有什么勾当,我不问,我的事你也别管,父亲若要怪罪,我担着,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少拿兄长的架子。”


    何子森说完纵身一跃,飞了出去,完全不给何子钦再说话的机会。何子钦看着他的背影,脸上变了又变,随后也转身离开。


    林丘不会轻功,全靠11路走下山,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被何子森追上了,看着林丘缓步走在山间,何子森不禁有些奇怪,心里泛起了嘀咕:“难道我暴露了?”


    林丘虽然拥有深厚的内功,却不会用,下个山把自己累出一身汗,他自己郁闷,隐在暗处的何子森也是不好受,实在不明白他这么做到底有何用意。


    “难道这就是他练功的方法,不用内功,全靠肉身,锻炼耐力和意志?”何子森给林丘找了个完美的借口,还把自己给说服了。


    跋山涉水,一个半时辰后,林九终于来到了张府的大门外。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走了这么远的路,脚上被磨得很疼,应该是磨掉了脚皮,或者起了水泡。


    林丘不再耽搁,来到大门前抬手拍了拍门。


    离忧正准备吃中饭,突然有下人禀报,说沈林修上门求见。


    “你说谁?”离忧不确定地问。


    “回教主,是逍遥派的沈林修。”


    “我都跟他断交了,以他高傲的性子,肯定不会舔着脸上门,现在是怎么回事?”离忧有些奇怪。


    虽然一遇到有关林九的事,沈林修的人设就会崩的一塌糊涂,但面对其他人,他的人设还是稳稳的,怎么这会儿突然变了?


    张才摇摇头,说:“教主,您见吗?”


    离忧想了想,说:“你先说不见,若是他坚持见我,便为难的再禀告一次,明白了?”


    “是,教主,属下明白。”张才转身离开了房间。


    “月儿,你说沈林修这次来见我的目的为何?”


    韩月儿皱着眉头想了想,摇摇头说:“不知。不过肯定没安好心,主人还是别见他了。”


    “不见可不成。若他诚心算计我,躲是没用的,倒不如见招拆招。况且他手里还有我想要的东西,与他断交不过是以退为进,现在对方上钩,咱们哪有放过的道理。”


    离忧料定了沈林修会来找他,但他一直以为应该会在武林大会之后。只是沈林修壳子里换了人,林丘才不管什么狗屁武林大会,找到离忧才是唯一目标。


    张才让小厮开了门,看向门口的沈林修,抱歉地笑了笑,说:“沈大侠,实在抱歉,我家少爷身体不适,不方便见客。”


    “身体不适?可看过大夫,大夫如何说,吃药了吗?”


    林丘一连串的问题,让张才有些尴尬,但凡换个人听到他这么说,都会意识到这是客套话吧,可面前这人就好似听不懂一般。


    “已看过大夫,也服了药,多谢沈大侠关心。”


    林丘做总裁那么多年,这话怎会听不懂,只不过是装傻罢了,反正在离忧那里,他也没什么形象可言了,说:“我自认医术还不错,若他当真病了,不如让我进去为他诊治诊治,总强过那些大夫。”


    系统:“破罐子破摔了,是吧。”


    “不然呢?好不容易掌控了身体,又确定了他的身份,我总不能连面都见不着吧。”


    张才佯装为难地看了看林丘,说:“既然沈大侠如此说,那小的便再跑一趟。”


    “你对陈明说,我有要事要告知与他。”


    “成,沈大侠稍候。”


    张才转身进了门,大门再次关上,林丘耐心地等在门口。


    “他不是对沈林修有所求吗?为什么会不见我呢?”林丘的心里有些忐忑,说:“难不成他的任务完成了?他又要不辞而别了?”


    见林丘胡思乱想,系统不禁觉得一阵好笑,说:“你还说沈林修在遇到林九的时候人设崩的稀碎,你呢?”


    林丘怔了怔,讪讪地笑着说:“我好像也没好到哪儿去。”


    “教主,正如您所料,沈林修依旧坚持要见教主。”


    离忧刚想说话,就听一阵飞掠声响起,他连忙挥挥手,指了指房顶,说:“他可有说有何要事?”


    张才抬眼看了看,随即垂下了头,说:“回少爷,沈大侠未说。”


    离忧脸上浮现犹豫之色,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说:“那便请沈大侠进来吧。”


    “是,少爷,奴才这就去。”


    离忧看了看面前的饭菜,说:“月儿,你去厨房看看,是否还有饭菜,再拿些过来,沈大侠这个时辰过来,应该还未用饭。”


    “哥,他们师徒就没好人,您干嘛还见他,还要准备午饭。”韩月儿这话是一半是说给房顶上的人说的,一半是真心话。


    离忧板起了脸,说:“来者即是客,便要以礼相待,父亲教导我们的,你都忘了?”


    “成成成,就当喂了狗了,我这就去。”韩月儿无奈地说道。


    “月儿!”离忧不悦地看着韩月儿。


    韩月儿连忙认怂,说:“我错了,哥别生气,我这就去厨房。”


    韩月儿说完,快步走出房间,唯恐离忧罚她。离忧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


    何子森看得一乐,小声说:“这书生还真是迂腐得很。”


    嘴上这么说,脸上的笑却带着赞赏,手中把玩着腰间的玉坠。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林丘在张才的带领下,来到了离忧的院子。林丘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门外等候的离忧,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林丘忍不住一阵激动,看向离忧的眼睛闪闪发光。


    系统:“你收敛点,如果把人吓跑了,你哭都没地哭去。”


    林丘连忙收敛了收敛,缓步走向离忧。


    离忧上前迎了两步,说:“沈大侠,多日不见,一切可好?”


    客套话说出口,离忧便和林丘拉开了关系。


    林丘心里一阵郁闷,暗骂沈林修,都是他作的,不然离忧怎会对他这番态度。


    “一切都好。”沈林修接着说:“听管家说,你身体不适?”


    “无碍,我本就体弱多病,沈大侠不必放在心上。”离忧顿了顿,说:“沈大侠里面说话吧。”


    林丘点点头,抬脚进了房门,离忧抬头看了看房顶,也紧跟着走了进去。


    何子森唯恐离得这么近,会被沈林修发现,便飞掠而去。在他想来,光天化日之下,沈林修定不会拿离忧如何。他真正要防的是被林丘逐出师门的林九。


    离忧来到桌前,说:“沈大侠应该还未用饭吧,不妨坐下用上一些。”


    “好。”林丘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吃不吃饭的无所谓,主要是走了那么久的路,他实在是累得厉害。


    两人刚坐好,韩月儿便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个食盒。她看了一眼坐下的林丘,不禁暗中撇了撇嘴,将食盒放在凳子上,拿出了一副碗筷,又添了两个菜。


    离忧皱着眉头看着她,说:“月儿,有客到,为何不叫人?”


    见离忧不悦,韩月儿这才不甘不愿地说:“沈大侠好。”


    “月儿姑娘不必客气。”在没和离忧确定关系之前,林丘排斥一切与离忧亲近的生物,不论男女,不论物种,都是他的情敌。


    离忧转头看向林丘,说:“都是些粗菜淡饭,沈大侠别介意才好。”


    “有鱼有肉还有汤,已经很好了。”林丘抬头看了看韩月儿,说:“陈明,我有要事要告知与你……”


    林丘的动作被离忧看在眼里,又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抬头看向韩月儿,说:“月儿,我与沈大侠有要事商谈,你先回房吧。”


    “有什么事是不能让我知道的?”韩月儿警惕地看着林丘,直截了当地说:“哥,我不放心,我要留下!”


    韩月儿对林丘的防备没有丝毫掩藏,明摆着在说‘你不是好人,肯定不怀好意’。


    “这丫头怎么这么不讨喜。”林丘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系统:“之前你可是对人家大加赞赏。”


    第115章


    离忧好说歹说, 才把韩月儿劝了出去,心里不禁一阵好笑,他明白这丫头是真的不喜欢沈林修, 对他防备得很。这也怪不得韩月儿, 毕竟沈林修曾经狠狠伤害过韩明岑,前不久又坐视了林九的暗杀, 如果不是要完成任务,离忧也不想见他。


    “沈大侠别介意, 月儿也是被前几日发生的事吓坏了, 并不是存心针对您。”才怪!


    离忧歉意地笑了笑,口是心非地说着。


    林丘摆摆手,大度地说:“无碍, 月儿姑娘也是为你好。”


    离忧看看面前的饭菜,说:“沈大侠, 我们先用饭,有事用完饭再说。”


    “也好, 走了这一路,我也是饥肠辘辘, 那我就不客气了。”林丘拿起筷子夹了块鱼肉,放在盘中仔细地挑着刺。


    离忧见状刚想吐槽, 却见林丘将挑好鱼刺的鱼肉夹进了他的盘子里。


    “这鱼虽然鲜美,小刺却特别多,吃的时候要仔细些。”


    见林丘看着他温柔的笑着,离忧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如果不是演员的强大信念在, 他指不定就打哆嗦了。他看看盘中的鱼肉, 强忍着扔出去的冲动, 受宠若惊地说:“多谢沈大侠,您吃您的就成,无需顾及小可。”


    林九了解离忧,知道他爱吃鱼,却不爱挑刺,每次吃都只吃鱼肋骨上的肉,林丘曾问过他一次,才知道这个原因。


    “吃吧,别跟我客气。”


    离忧一阵无语,他怎么感觉今天的沈林修有点不对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要脸了?不对,他本来就不要脸。


    离忧心里奇怪,面上却不显,勉勉强强的将盘子里的鱼肉吃了下去,可谁知他刚吃完,林九又夹了一块给他,也是挑好刺的。


    看着面前的鱼肉,离忧心里泛起了嘀咕:“这人脑子进水了?还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难不成这鱼肉里有毒?”


    一顿饭两人默不吭声地吃了一炷香的时间,有喜欢的人陪着,林丘吃的很香,而离忧却吃的食不知味,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反胃。


    离忧连忙起身,说:“沈大侠稍候,小可让他们收拾碗筷,再去泡杯茶。”


    “你身体不适,还是我去吧,你只需告知我茶具在何处便可。”


    离忧爱喝茶,夏天喝绿茶,冬天喝红茶,偶尔还喝一喝花茶,尤其喜欢菊花,这些林丘都清楚。


    “沈大侠是客,怎能让您泡茶,这不合规矩。”


    离忧说完,便起身离开了客厅,今天的沈林修实在太奇怪,言谈举止判若两人,不得不让离忧警觉。


    来到客厅外,离忧叫了小厮收拾碗筷,小声地说:“球球,你说这沈林修怎么回事?还不会是被人穿了吧?”


    球球怔了怔,随即说:“主人,自从咱们来到这个剧本世界,好像还没遇到一个闯入者或者重生者,还真有点奇怪。难道剧本世界恢复正常了?”


    “可能是咱们没发现,不是没有。”说到这儿,离忧突然想起那个纠缠了他三个世界的爱慕者,再想想之前林丘的所作所为,不禁一阵哭笑不得,说:“球球,我怎么觉着里面那个不是沈林修,而是前几个世界缠着我的人。”


    球球闻言惊讶地睁大眼睛,说:“不是吧,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主人,你是怎么判断的?”


    “我爱吃鱼,不爱挑鱼刺,所以只吃鱼肋骨上的鱼肉,那里只有大刺,没有小刺。刚才沈林修给我挑鱼刺,全挑的鱼背上的肉,那里的小刺最多。我记得在第二个剧本世界的时候,他问过我这个问题,所以他才只挑鱼背上的肉。”


    球球眨了眨大眼睛,说:“这……主人,你这想的也太深了吧,或许只是巧合呢?”


    “这怎么可能是巧合,还有谁有我这个习惯?”离忧越说,眉头皱得越紧,说:“还有他对我的态度,跟沈林修高冷的人设相符吗?这绝对有问题!”


    球球沉默了半晌,说:“那个……主人,你们的缘分不浅,要不你就从了吧。”


    离忧一巴掌拍在球球脑门上,咬牙切齿地说:“老子性取向正常,不堉曦喜欢男人,要从你去从吧。”


    球球委屈巴巴地摸了摸脑袋,说:“我就开个玩笑嘛。”


    “陈明?”


    林丘的声音传来,离忧的身子一僵,将球球放在肩膀上,说:“沈大侠稍候,茶马上泡好。”


    “不急不急,你小心莫要烫伤。”


    离忧没再废话,转身走向客厅旁边的茶水间,亲手泡了一壶龙井,随后深吸一口气,端着茶盘走了进去。


    林丘见他进来,殷勤地迎了过来,将茶盘中的茶依次端了下来。他吸了吸鼻子,笑着说:“这是上好的龙井,可对?”


    林丘点点头,说:“前两日姨夫听闻我爱喝茶,便差人送来了一两,希望沈大侠能喝的惯。”


    林丘连忙说:“喝的惯,喝的惯,只要是你泡的茶,我都喝的惯。”


    离忧使劲捏了捏球球,同他无言的交流,“看吧看吧,这么快就现原形了!他要是沈林修,我把脑袋拔下来,给你当球踢!”


    “主人别急,说不准这是另外的闯入者呢。他也有和你差不多的任务,只不过是刷你的好感度。”


    离忧一怔,随即在心里点点头,“有点道理。”


    “沈大侠,您之前说有要事要告知小可,不知是何事?”离忧决定不再磨叽,直接发问。


    林丘看看离忧,起身来到门前,关上了房门,随后又将窗户上了闩。看得离忧一阵紧张,悄悄地摸向衣袖里藏着的匕首,思考着如果林丘霸王硬上弓,他把他阉了的可能性。


    “怎么,这都三个剧本世界了,你还认不出我?”


    林丘一开口就是晴天霹雳,震的离忧心里‘咯噔’一声,哀嚎着这人怎么就阴魂不散,而他脸上却是一片茫然,有些困惑地看着林丘,说:“三个……剧本世界?沈大侠,您这是何意?”


    林丘仔细看着离忧脸上的表情,没看出丝毫伪装的痕迹,不禁苦笑着说:“你在现实世界应该是演员吧,想从你的脸上看出破绽完全不可能,我可是被你骗了三个剧本世界了,总该长点心眼了。”


    离忧眼底的茫然更甚,有些惭愧地说:“沈大侠,您说的话高深莫测,小可有些听不懂,劳烦您解释一下,何为剧本世界,何为演员?”


    林丘见状心里又有些犹豫,可转瞬间又变得坚定,说:“连续三个剧本世界,你穿的都是反派,想来这个世界也不会例外。你现在这具身体的身份不是陈明,而是韩明岑,是红莲教教主。”


    “韩明岑是谁?红莲教又是什么地方?沈大侠对我是否有什么误会?”离忧依旧在装傻。


    “韩明岑是沈林修最初收养的孤儿,后来因为林九被逐出师门,红莲教是一个江湖门派。”林丘无奈地看着离忧,说:“韩明岑,明岑,陈明,你的身份毋庸置疑。”


    离忧看着林丘的眼神慢慢变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沈大侠终于记起我了,真是可喜可贺!”


    离忧二话不说,抽出袖中匕首,朝着林丘就刺了过去。可林丘现在原地躲也不躲,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离忧。


    离忧的匕首抵在林丘的喉咙处,刀尖划破了他的皮肤,他仅仅是微微蹙了蹙眉,却没有躲闪的打算。


    离忧的眉头皱紧,说:“为何不躲?”


    林丘伸手握住离忧的手腕,笑着说:“你又不会杀我,我为什么要躲?况且就算是韩明岑真的想要沈林修的命,那也是沈林修欠他的,我没有躲的理由。”


    离忧的匕首又往前送了送,眼底浮现复杂的情绪,有思念,有怨恨,有渴望,又有凶狠,说:“这么多年,我日思夜想,想的就是怎么杀了你,你竟说我不会杀你,当真是可笑!”


    看着离忧眼底闪过的情绪,林丘再一次产生动摇,心里不禁一阵苦笑,说:“系统,你说韩明岑是他吗?如果是他,为什么我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他眼底的情绪,真是能演的出来的吗?”


    系统:“只能说他演技高超。”


    听系统这么说,林丘再次坚定心中的想法,闭上眼睛说:“你如果能下得去手,那你就杀吧。”


    离忧见他闭上眼睛,转头看向球球,无声地说:“这人是认准了我的身份,我该怎么办啊?”


    球球想了想,说:“主人,要不给他使用幻象吧,让他以为自己重伤濒死,这样或许能减轻他对主人的怀疑。”


    离忧连忙点点头,只要能摆脱林丘的纠缠,让他做什么都成,这人也太可怕了吧,他都演成这样了,居然还是被认出来了!


    “可一旦这样做了,那我们的任务该怎么办?”说到这儿,球球怔了怔,随即高兴地说:“主人,沈林修的好感度已经满了,我们的任务完成了!”


    离忧一怔,随即面色变得古怪,对面这人追了他三个剧本世界,如果换成别人,或许早就放弃了,可这人依旧坚持着。好感度满额,证明他对自己的感情没有半分掺假。他可以拒绝他,但没有理由欺骗他,离忧心里有了犹豫,终于还是放下了匕首。


    球球看得一愣,说:“主人,你……”


    “算了。”离忧出声说:“你走吧,这次我不杀你,就当还你养育我十年的恩情。但下次再遇到,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林丘睁开眼睛,傻笑着说:“我知道你不会杀我,嘿嘿。”


    离忧看得一阵好笑,脸上却是不耐烦,说:“赶紧滚,若是我改了主意,你就死定了。”


    “我不,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不走,打死我也不走。”林丘说着一屁股坐了下来,那幼稚的行为,最多三岁不能再多了。


    系统:“真是没眼看,你人设呢?”


    林丘在心里说:“人设是什么,有追男人重要吗?”


    系统:“……”


    离忧被气笑了,说:“沈大侠何时变得如此蠢?”


    “我知道是你,你不用再演了,我认定你了。”林丘看着离忧,一股脑地说:“其实我早就来到这个世界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根本无法掌控身体,沈林修本来的灵魂还在。如果不是我无时无刻的挑拨,沈林修和林九之间的关系,不可能破裂的这么快。可即便如此,沈林修一遇到林九装可怜就会心软,我是好不容易才让他下线掌控了身体。”


    离忧听得一怔,终于恍然大悟,他之前还奇怪,沈林修和林九之间好似出了问题,原来根子全在林丘身上。


    “我一接管身体,就把林九逐出了师门,然后下山来找你。一走走了三个小时,脚都磨出血泡了。”林丘可怜巴巴地看着离忧。


    “沈大侠武功卓绝,莫说行走三个小时……”


    “是你,你露馅儿了!哈哈,就是你!”林丘兴奋地说:“古代的计时可没有小时一说!”


    “……”离忧一阵无语,没想到竟阴沟里翻了船。


    见离忧这副表情,林丘脸上的笑意更浓,他现在百分百确定,面前这个就是他追了三个世界的人。


    收敛起笑意,林丘苦哈哈地说:“我现在虽然掌控了身体,可半分武功都使不出来,以林九对沈林修的占有欲,他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万一他对我出手,那我就只有被抓的份,我可不想被他压,你快教教我怎么运转内功。”


    事到如今,离忧也不想再装,说:“我可以教你运行内功,但武功招式一时间你也学不会,所以你最好还是躲着点。”


    见离忧不再伪装,林丘的嘴角一扬再扬,压都压不住,说:“这个我知道,只要能运行内功,就能学习轻功,我现在不求别的,只求能逃跑就成。”


    系统忍不住提醒道:“注意嘴脸。”


    “注意注意,一定注意,不能再把人吓跑了。”


    球球听了林丘的话,不禁‘噗呲’一声笑出了声,说:“主人,他和你一样,啥都不想,就想着逃跑,你们不愧天生……”


    看到离忧警告地眼神,球球连忙住了嘴。


    林丘急切地说:“事不宜迟,你赶紧教我如何运转内功吧。”


    “你确定不先处理脚上的伤?”


    林丘讪讪地笑了笑,说:“走了那么久的路,脚上的味道不好闻,等过会儿我去外面处理。”


    离忧看他这副表情,不禁一乐,转身走向卧房,从里面拿出两个软垫,放在了地上,说:“你盘膝坐好。”


    “哦,好。”林丘连忙照做,沈林修打坐的模样,他看了许久,虽然不会运行内功,打坐的姿势却学的有模有样。


    离忧将另一个软垫也放了下来,就放到林丘的身后的位置,他也盘膝坐好,运行真气于双手,紧贴在林丘的后背,说:“闭上眼睛,仔细感受内力运转路线,牢牢地记住它。”


    “好。”林丘连忙照做,乖乖闭上眼睛。


    球球坐在一旁看着,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房顶突然传来动静,球球想也没想连忙制造幻象,蒙蔽了房顶人的视线。


    这边韩月儿也过来敲门,“哥,你们商议好了吗?”


    球球制造的幻象立即给了回应,“沈大侠要为我用内功调理身体,所需时间尚久,你不必担忧。”


    韩月儿闻言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到底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韩月儿再次来到门前,想出声询问,又怕打扰他们,万一走火入魔出了事,她后悔都来不及。在门外转悠了一会儿,韩月儿又走了。


    又是一个时辰,眼看着天色已经黑了,房间里依旧没有动静,韩月儿再也坐不住了,来到门前,抬手敲了敲房门,说:“哥,你还好吗?”


    离忧收起内功,站起了身子,来到门前打开了房门,说:“我没事,沈大侠为我调理身体损耗了太多内力,现在正在调息,我们不要打扰他。”


    韩月儿见离忧安然无恙的出来,不禁长出一口气,再顺着离忧的眼神看了看房顶,顿时会意,说:“好。哥,晚上你想吃什么,我去让厨房给你做。”


    “姨父姨母吃什么,咱们就跟着吃什么,到底不是咱们自己家,要注意分寸,尽量不给姨父姨母添麻烦。”


    “哥,姨父姨母没有子女,一直把我们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咱们若是太客气,会伤他们心的。”


    离忧怔了怔,随即说道:“现在没有,不意味着以后也没有。姨父姨母的恩情,我们要铭记于心,好好孝敬他们,若他们老了依旧没有子女,那便由我给他们养老送终。”


    “嗯嗯,我随哥一起。”


    林丘在离忧的引导下,成功运转内力,整整用了一夜的时间,才将内力运转自如,临近天亮,他才睁开眼睛,看看窗口透进来的阳光,他只觉得神清气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离忧并不再房间内。


    今天是英雄大会召开的日子,离忧起了个大早,准备吃完早饭去看一场大戏,可不能迟到。


    离忧和韩月儿正吃早饭,林丘突然走了进来,笑着说:“真香啊,刚好我饿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韩月儿见到林丘就觉得讨厌,顿时感觉嘴里的饭菜不香了,可见离忧并未多说,她也只能忍了下来。


    听林丘这么说话,离忧是习以为常,可就怕韩月儿会起疑心,可又不能直说,只能使了使眼色,示意他韩月儿在,不要崩了人设,惹人怀疑,说:“沈大侠若不嫌弃,便一起用吧。”


    林丘会意,连忙端了起来,说:“习武之人对口腹之欲并不执着,能填饱肚子就成,又怎会嫌弃,那我就叨扰两位了。”


    韩月儿撇撇嘴,小声嘀咕道:“白吃白喝,我也不嫌弃。”


    “月儿,不得无礼。”尽管韩月儿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但碍于彼此的身份,他也不得不这么说。


    “哦。”韩月儿不甘不愿地应声。


    之前韩月儿对沈林修的态度也是如此,当时林丘还觉得韩月儿这女孩率真可爱,可如今换成自己却又是另一番感受。


    三人吃完早饭,离忧将韩月儿支开,说:“今日是武林大会召开的日子,身为逍遥派的领队,你必须露面才成。”


    “可我刚刚学会运转内功,武功招式我是一点不会,这怎么参加武林大会?”一说起这个,林丘就一阵苦笑。


    离忧想了想,说:“昨晚你说已将林九逐出师门,是发生了什么事?”


    “自从上次他们离开张府回到青阳山以后,沈林修就一直对林九非常冷淡,两人几乎没有任何交流,林九便处处装可怜,甚至不惜装病,以博取沈林修的同情,哪知弄巧成拙……”


    林丘将昨天发生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


    离忧听完不禁一阵瞠目结舌,无语了半晌,才出生说:“这对师徒还真是……绝配!”


    “幸好系统及时让沈林修的灵魂下线,否则我非得被气死不可。”林丘想起何子钦的话,问:“之前何子钦派人来调查你,你知道么?”


    “知道,来的是密宗少主江南云。”


    “江南云?”林丘一听顿时皱起了眉头,紧张地说:“江南云可是有名的浪荡公子,风流成性,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我该防的不是他,而是你。”离忧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说:“我是男人,就算他再风流,也不至于男女不分吧。”


    “你可不能这么想,韩明岑这副皮囊有多完美,无论男女见了都会动心,更何况你那么好……”说着说着林丘自己不禁红了脸。


    离忧见状也分外尴尬,掩饰性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说:“既然我们都清楚了彼此的身份,那就把话挑明了吧。”


    听离忧这么一说,林丘的心一紧,连忙打断他的话,说:“我只知道你是闯入者,并不了解你的身份,现实世界我叫林丘,你叫什么?”


    离忧这么聪明,自然清楚林丘的意思,说:“这个不重要,我要说的是我尊重同性恋,但我不能接受,所以你还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说实话,我之前也从没想过会喜欢男人,在现实世界我还交过几个女朋友,所以我并不是同性恋,只是单纯地爱上了你。”


    林丘说的是‘爱’,而并非喜欢,这让离忧有些意外。他沉默地看着林丘好一会儿,说:“你爱上的是剧本中的人物,并不是我,所以……”


    “不是!”林丘再次打断离忧的话,说:“之前系统也曾问过我这个问题,我想了许久,接连三个剧本世界,无论你是什么角色,我都喜欢。我确定我爱上的是你这个人,并不是角色。”


    “你对我的身份、年龄、长相等等,所有一切都一无所知,你怎么就确定爱上的是我这个人?如果我是个残疾人,甚至是个罪犯;如果我相貌平平,甚至奇丑无比;如果我是个耄耋老人,甚至久病卧床,你还能这么信誓旦旦地说爱我么?”


    “如果我说完全不介意,你肯定不信,但直觉告诉我,现实中你也是个纯粹善良的人,是个年纪和我差不多的年轻人。”


    离忧沉默了许久,说:“对不起,我还是那句话,我尊重同性恋,却无法接受,所以请你不要再纠缠我,我会因此感到困扰。”


    眼看着林丘明亮的眼睛暗淡了些许,离忧心里竟也有些不是滋味,说:“不好意思,虽然我没经历过感情,却也知道感情的事就该快刀斩乱麻,越是纠缠不清,越是受伤,所以才说的这么直接。”


    “没经历过感情?”林丘暗淡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说:“你的意思是你从没谈过恋爱?”


    第116章


    “这不是你要关注的重点……”


    “不, 这就是重点!我已经谈过几次恋爱,照样爱上了身为同性的你,更何况你没谈过恋爱, 又怎么能确定自己的性取向?”


    球球装模作样地摸着小下巴, 说:“说的有道理。”


    离忧见状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不过说起来, 皮囊美就是任性,就算翻白眼也好看。


    “我虽然没谈过恋爱, 却也那个什么过, 我脑子里想得是女人、女人……”


    离忧说着说着停了下来,略有些苍白的脸上浮现红晕。他还从来没跟谁聊过这么私密的话题,简直尴尬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个……”林丘愣了愣, 随即眼睛更是亮的发光,说:“这么说你还是处……”


    “闭嘴!”离忧忍无可忍, 直接打断了林丘的话,焦躁地说:“我再重申一遍, 我不喜欢男人,所以以后别再纠缠我, 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林丘可怜巴巴地看着离忧,说:“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没有!”离忧直接无视林丘, 唯恐他不死心,接着说:“而且我有精神洁癖,不是独属于我的,我宁缺毋滥。”


    离忧这么说完全是因为林丘之前说他谈过几个女朋友,那就肯定发生过关系, 他想从源头上掐断林丘的念想。


    “你放心, 只要你肯做我男朋友, 我保证不会再和任何人发生关系。”林丘说着还竖起了手指做发誓状。


    “你别跟我装傻,我说的是处子,没和任何人发生过关系的人。你都谈过好几个女朋友了,早就不是……所以要想追我,还是等下辈子吧。”


    “我……”林丘本想厚脸皮的说自己是处男,可到底高估了自己的脸皮厚度,‘我’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别你啊我的,现在你要想的是怎么去参加武林大会。”


    离忧心累地打断林丘的话,他算是看出来,这人就是个死心眼,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从某一方面上讲,他和林九倒是有点相像。


    “我现在还没想到对策,你有办法吗?”林丘识趣地转移话题,如果逼的太狠,他敢肯定离忧会像之前那样转身就跑。


    离忧捏了捏眉心,耐下性子说:“你不是将林九逐出师门了嘛,正好趁此机会将此事公告天下,然后再以此为借口,宣布退出武林盟主的争夺,这不是很好的避开动手的理由吗?”


    林丘闻言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地称赞道:“还是你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系统:“只要遇到他,你的智商就直线下降,能想到才怪。”


    “我乐意!你倒是想,不过可惜,你连智商下降的机会都没有。”林丘这话怎么听,怎么有种小人得志的感觉。


    系统:“我敢打赌,就算你最后追到他,也是被压的那个。”


    林丘愣了愣,脑海里不自觉地想象着两人这样那样的画面,他躺在林丘身下,作为承受着的一方……


    系统:“满脑子黄色废料。”


    离忧见林丘低着头,似是在发呆,脸色却越来越红,不禁奇怪地说:“喂,喂,你想什么呢?”


    林丘猛然回神,转头看向离忧干净的眼睛,顿时有些自惭形秽,慌忙移开视线,说:“没……没什么,那什么,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走吧。”


    离忧见他这样,心中的疑惑更甚,说:“我现在的身份不是武林中人,又与你们闹得不愉快,不方便跟着过去。这次能否顺利度过难关,只能靠你自己。”


    林丘怔了怔,随即想起离忧现在是红莲教教主,是正道人士公认的反派头头,如果过去被人识破身份,那就只能被群起而攻之。再加上他现在只会内功,自身难保,根本无法帮到离忧,所以离忧避而不出,是最佳的选择。


    “你不去是对的。”林丘想了想,起身说:“那我先走了。等武林大会结束后,我再来找你。”


    “没事的话,你还是别来了,我们不适宜走的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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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好永远别来。”离忧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为什么?”林丘自然明白是离忧不想见他,心里不是滋味,可又不想放弃,只能厚着脸皮继续装傻。


    “男主想要的是沈林修,你在的地方才最危险,我可不想身份暴露,被群起而攻之,尤其是武林大会召开的日子,现在这里聚集了多少武林人士,你应该清楚吧。”


    不得不说离忧说的话他反驳不了,林丘讪讪地笑了笑,说:“那等武林大会结束后,我再来找你。”


    “到时再说吧,你再不去,武林大会就要开始了。”离忧忍不住催促着,一个大男人怎么说话做事这么磨叽。


    林丘没再多说,反正不管离忧愿不愿意见他,他总会过来的,追了这么久的人,终于有了大进展,他怎么可能现在放弃。


    系统:“大进展?是我露了什么剧情么?”


    “前三个世界,他都没承认过自己是闯入者,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现在不仅承认了,还得知了他从没谈过恋爱,甚至是处/男的消息。你想想,现代社会是处/男的,年龄应该不算大,但以他的为人处世,又不像是未成年。是处/男的成年人,有多么罕见,就像他说的宁缺毋滥……他一定是个高质量的成年男性!”停下想入非非,林丘接着说:“这不算大进展,算什么?”


    不得不说林丘的这番解读,让系统哑口无言,这人的智商还真是忽上忽下,让人无法理解。


    看着林丘出了院子,离忧不禁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说:“球球,现在沈林修的好感度已经刷满,我们是不是能提交任务了?”


    球球歪了歪脑袋,等了一会儿,兴奋地说:“主人,任务提交成功,演技值已经到账了,如果我用的话,又能成长一大截了。”


    “先等等再用吧。帮我隐身,我要去武林大会。”


    球球奇怪地问:“主人,现在咱们的任务都完成了,你又那么讨厌那个……林丘,为什么还要去武林大会,直接离开剧本世界不好吗?”


    离忧微微皱眉,说:“他现在空有一身武功,却不会用,如果被林九抓到,后果……”


    说到这儿,离忧的脑海里不自觉浮现林丘被压的画面,眉头越皱越紧,说:“都是现实社会的人,某种意义上我们也算同乡,我不能眼看着他有危险,而弃之不顾。”


    “好,听主人的,反正我也想去凑凑热闹,最好把那个林九给收拾了,这种恶心人的玩意留着就是祸害。”


    离忧突然想起之前林丘提起的系统,说:“之前林……林丘说的系统,应该是和你一样的剧本精灵吧。”


    球球点点头,说:“应该是最低等级的人工智能。”


    “那他之前说的,穿过来时沈林修的意识还在,是怎么回事?”


    球球想了想,猜测地说:“这个……应该是剧本世界被病毒入侵的后遗症吧。”


    离忧点点头,说:“行了,走吧,咱们可不能错过看戏。”


    球球应声,眼看着张开嘴就要吐出泡泡,被离忧出声阻止,说:“等等,我得知会月儿那丫头,省的找不到我,再闹出什么事来。”


    想想韩月儿的性格,球球赞同地点点头,说:“很有可能。”


    离忧告诉韩月儿,自己要出去办点事,韩月儿不放心,非要跟着,离忧好说歹说才让她留下。随后让球球隐身,一起前往武林大会召开的地点,也就是青阳派的演武场。


    因为离忧会轻功,所以很快便追上了单靠两条腿走的林丘。


    看看他笨拙的模样,离忧不禁感慨,说:“幸好我有你,之前也学过一些武功,否则就和他一样,还不得被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生吞了。”


    红莲教的教徒是被药物控制,并非心甘情愿的跟随,想要摆脱控制的人多的是,每年都会有人想方设法的谋害韩明岑,企图从他的手里夺得解药,以及教主之位。韩明岑至今依然能坐稳教主之位,原因有三:一是他的武功够高,二是他足够谨慎小心,三是他的雷霆手段。


    韩明岑心里清楚,红莲教里很多人都在盼着他死,所以在教众面前他总是冷血无情的,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要人命,就像他们盼着他死一样,在韩明岑眼里,红莲教众很多都是该死之人。若是被人知晓韩明岑没了武功,不用正道人士动手,红莲教众就能把他生吞活剥了。


    球球得意地挺了挺小胸脯,说:“嘿嘿,我可是最高等级的剧本精灵,他的人工智能怎么能跟我比。”


    离忧好笑地揉了揉它的脑袋,不远不近地跟在林丘身后。


    “主人,这人一直跟在林丘的身后,到底有什么目的?”球球指了指坠在林丘身后的少年。


    离忧看着那少年笑了笑,说:“你不觉得他有些熟悉吗?”


    球球一愣,随后歪着脑袋想了想,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天我们在街上碰到的那个……那个碰瓷的小个子吗?”


    “没错,就是他,说起来他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球球奇怪地问:“这少年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沈林修?”


    “看他的武功身手,应该不在林九之下,这么小的年龄,能将武功练到这种程度,丝毫不逊色与男主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韩明岑,一个就是青阳派的二公子何子森。确切来说,何子森的习武天赋更在他们之上,小小年纪就将铁砂掌练至化境,若不是心太软,最后死在青阳派掌门夫人手里,他将是这一辈中武功最高的一个。”


    “何子森?”球球调取剧本信息,将有关何子森的剧情全部过了一遍,不禁感叹道:“确实,可惜了。”


    “何子森是这个剧本中,除了韩明岑,我最喜欢的一个角色,他生性跳脱,潇洒恣意,又嫉恶如仇,是真正的侠客,只可惜却是个充满悲剧色彩的人物。”离忧忍不住叹了口气。


    “确实挺惨的。不过何子钦也好不到哪儿去,因为了解他母亲的野心,为了保护何子森,不得不刻意疏远他,甚至背下了他母亲谋害何子森的罪名,以至于何子森对他始终心存怨念,直到何子森被他母亲杀了,何子森还不知道事实真相,而何子钦却要背负着愧疚度过下半生,只活到三十岁便郁郁而终。”球球顿了顿,接着说:“说起来这一切都是青阳派那个掌门夫人给祸害的。”


    “她和何意群是师兄妹,扶植了丈夫,又想扶植儿子,甚至想一统江湖,野心不小啊,只可惜因为她的野心,害的她的丈夫惨死,儿子英年早逝。”离忧不禁一阵感慨,看着下面的少年说:“何子森救过我,我也该帮他一把,还了他的人情。”


    “那主人打算怎么做?”


    “这次武林大会就是一场阴谋,幕后主使之一,就是这位青阳派掌门夫人,只要咱们坏了她的好事,再适当的挑拨挑拨、离间离间,自然有人出手对付她。”


    “主人聪明。”


    一人一精灵一边走一边聊,而林丘则在默默运行着内力,这样他走起路来丝毫不费劲,虽然不能高来高去,却也不像之前那样全靠肉体,轻松了许多。


    坠在身后的何子森现在无比确定之前的猜测,林丘这么做就是为了锻炼肉身,心里暗道:“果然不愧是逍遥派第一高手!”


    半个时辰后,三人先后进了青阳派。


    武林大会召开在即,林丘却失去了踪影,逍遥派的人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找遍了整个青阳山也没找到人,又不敢下山找,唯恐彼此错过,只能青阳派的山门前等待。从天蒙蒙亮等到现在,这才见林丘不急不缓地进了山门,他们不禁长出一口气,连忙迎了过去。


    孙威向林丘见礼后,说:“师叔,您可算回来了。”


    林丘脸上一派淡定之色,看了看众人,说:“何事如此慌张?”


    孙威接着说:“师叔,武林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其他门派早早就到场了,现在只剩下我们了。”


    林丘装模作样地看看天色,说:“慌什么,这不是还不到吉时么?平素你们师傅是怎么教你们的,如此沉不住气。”


    “师叔说的是,师侄受教。”


    孙威虽然这么说,心里却不服气,毕竟沈林修收的两个徒弟,都被赶出了师门,在为师这方面,他当真没有发言权,孙威之所以应声,不过是出于晚辈面对长辈的态度。


    “走吧,随我一起进去。”


    “是,师叔。”


    逍遥派众人刚刚走进青阳派,就有青阳派弟子去给何意群传信,所以在他们来到演武场的时候,便看到何意群在入口等待。


    林丘连忙上前,抱拳道:“何师兄,抱歉,我下山办事,耽搁了时间,让何师兄久等了。”


    “无碍,无碍,吉时还未到,沈师弟快入座吧。”


    林丘跟在何意群身后,走进了演武场,他嘴角勾起淡淡地微笑,扫视着周围的人,发现几乎所有门派都已到场,唯有主位下方空着一个位置,何意群的夫人乔明君正站在原地,微笑着等待他们靠近。


    待走到近前,林丘抱了抱拳,说:“林修见过明君师姐。”


    乔明君温柔地笑着,说:“沈师弟不必多礼,快坐吧。”


    球球上下打量乔明君,忍不住出声说:“这乔明君看上去温柔贤惠,如果不是知道剧情,有谁会认为她是个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主儿。”


    “如果不是手段高明,她怎会差点将整个武林一锅端了。”离忧跟着林丘来到逍遥派所在的位置站好。


    球球似模似样地点点头,说:“说的也是。像这种幕后大BOSS,都是心机深沉的主儿,如果不是剧情强行设定,说不准谁是主角,谁是配角呢。”


    离忧闻言一乐,认同地说:“这话说的没毛病。”


    五虎门的门主张飞虎冷笑一声,出声说:“啧啧,逍遥派不愧是武林四大门派之一,这架子比人家东道主青阳派还大。咱们区区小门小派,就只有等人的份儿。”


    林丘闻言站起身,抱拳道:“今日沈某来迟,确实不对,在此向诸位师兄师姐致歉,还请诸位海涵,原谅则个。”


    虽然林丘在离忧面前人设崩的厉害,可面对其他人,他还是那个运筹帷幄的大总裁,看谁都不惧。


    众人见他这般说,心中的怨气渐渐消散,毕竟逍遥派是四大门派之一,更何况吉时未到,林丘也不算真正迟到。


    何意群见状笑着说:“沈师弟也是被事情耽搁了,索性并未误了吉时,也不算来迟。诸位师兄师弟皆是心胸大度之人,想必不会放在心上。”


    何意群这话直接将那些想要找茬的嘴堵上了,谁再多说一句,那就是心胸狭窄,他们这些名门正派最在意的就是门派声誉,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


    “多谢诸位体谅。”林丘停顿了停顿,接着说:“趁着吉时未到,沈某还有几句话要说,还请诸位师兄师姐做个见证。”


    乔明君笑着说:“沈师弟直说便可,在座的都不是外人。”


    “多谢明君师姐。”林丘看向众人,说:“诸位都知道,沈某门下有一徒弟,名叫林九,他是沈某在华康城中领回山门的孤儿,沈某见他根骨不错,便收在了门下。沈某教习他武功和为人之道,不指望他能名扬天下,只希望他能堂堂正正做人,谁知他竟心术不正,一再犯错,实在令沈某痛心。沈某昨日已将林九逐出师门,从此后各不相干,还请诸位师兄师姐做给见证。”


    林丘的话音一落,安静的演武场顿时议论纷纷,都在猜测林九到底犯了什么错,让林丘在武林大会召开之际宣布此事。要知道现在演武场中所坐的,几乎涵盖了整个武林,今日之后林九的名声就彻底臭了,一辈子都会背着被逐出师门的污点,受人指指点点。


    因为林九被逐出师门当日,何子钦就在当场,所以何意群知道这件事。而江南云虽然不知林九被逐出师门,却知林九做过的事,林丘这么做,他也不意外。


    “不知林九犯了何事,让沈师弟盛怒如斯?”密宗宗主江浩应出声问道。


    “哎,此事说来话长……”林丘声情并茂地将之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最后惭愧地说:“都是沈某无能,竟教出这种徒弟,实在是汗颜,沈某决定退出武林盟主之争,也请诸位师兄师姐做个见证。”


    林丘的决定让在场众人一片哗然,要知道沈林修可是逍遥派第一高手,是争夺武林盟主最强劲的对手,竟然就这么退出了,实在让人始料未及。不过那几个有能力争夺盟主之位的人,却满心欢喜,毕竟少了这样一个难缠的对手,怎么着都是好事。


    乔明君怔了怔,随即说:“沈师弟,此事是林九一人之错,怎能怪在你头上,况且事后你也押着他去请了罪,是他死性不改,跟沈师弟有何关系,沈师弟千万莫要如此。”


    离忧听完乔明君的话,不禁对他竖起大拇指,说:“这女人真是厉害!”


    “确实厉害,这演技都能和主人相提并论了。”


    林丘痛心疾首地摇摇头,说:“我连徒弟都教养不好,又有何能力统领群雄?明君师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意已决,还请明君师姐,和诸位英雄多多担待。”


    球球看着林丘表演,笑着说:“主人,你看这人,演技也相当不错,跟在主人面前简直判若两人。”


    离忧看着林丘,不自觉地扬起嘴角,他在自己面前一副蠢笨的模样,在别人面前却精明的很,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么?


    “恋爱?”离忧一阵怔忪,连忙晃了晃脑袋,将那些胡思乱想甩掉。


    “沈大侠如此心胸,实在令人敬佩,凌某自愧不如。”


    “是啊,是啊,沈大侠不愧是逍遥派的长老!”


    ……


    就在众人纷纷夸赞林丘的时候,演武场突然跑进来一名青阳派弟子,似是受了伤,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


    何意群见状连忙起身,问:“发生了何事,让你如此仓皇?”


    “启禀掌门,鬼门的人来了,他们说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弟子想要阻止,却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如今……”


    “何掌门,召开武林大会此等大事,怎能不请我们鬼门?”说话之人声音粗哑难听,让人听了忍不住皱眉。


    “哟,你们鬼门各个青面獠牙,人家是怕吓着,才不请的。可我们魅宗,个个如花似玉,功夫了得,却也被冷落,何掌门还真是不知怜香惜玉。”女子声音轻浮,说出的话带着浓浓的魅惑。


    “你们那群骚娘们,人家何掌门可是无福消受,毕竟何掌门惧内可是出了名的,哈哈……”这男子的声音异常尖利,很像是太监的声音。


    说话间,演武场外走进来一群人,泾渭分明的三伙人。其中穿黑色斗篷,带着鬼面的是鬼门的人;而走在中间,身穿薄纱,堪堪挡住重要部位的一众女子,是魅宗的人;最左侧的,身穿红色劲装,戴着獠牙图案面巾的是血魔宗。他们和红莲教齐名,都是正道人士口中的邪门歪道。


    身为此次武林大会的东道主,何意群不得不站出来,说:“几位不请自来,是何用意?”


    第117章


    “你们不请自来, 有何目的?”


    “哟,何掌门,瞧您这话说的, 我们自然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 不过若何掌门不怕夫人生气,奴家也愿与何掌门春风一度。”说话的是魅宗宗主魅无双。


    “放肆!妖女, 你怎敢如此同掌门说话!”青阳派的一名弟子指着魅无双呵斥道。


    魅无双双臂抱紧,脸上一副害怕的表情, 娇滴滴地说:“哎呀, 你怎的如此说话,不知本尊最讨厌被人指着鼻子说话吗?”


    魅无双的话音一落,那名青阳派的弟子便惨叫一声, 众人再去看,只见他惊恐的看着被削去半个手掌的右手, 而另外半个掉在了他面前的地上。


    “剧本上说魅宗宗主魅无双已经四十多岁,可看着模样怎么都像二八少女, 这皮肤到底怎么保养的?”


    “二八少女?”离忧闻言不禁哭笑不得,说:“现在是关注这个的时候吗?”


    球球挠挠头, 说:“嘿嘿,单纯好奇。”


    何子钦连忙上前, 将弟子的手掌拿了起来,吩咐身边的弟子说:“带他下去,快去请大夫。”


    “是,大师兄。”


    鬼门门主无煞鬼桀桀地笑了起来,说:“你这女人真是胆大包天, 竟连青阳派的人都敢伤, 小心今日走不出这青阳山。”


    “何掌门向来怜香惜玉, 不然怎会有惧内的美名。你看看双儿这身段……”魅无双一个旋身,双臂攀附在无煞鬼的脖颈上,右腿抬起勾住他的腰,那层薄纱随着她的动作滑落至大/腿/根,原本若隐若现的大/腿,无遮无拦的出现在众人眼前,还有她胸前的高耸,紧紧贴着无煞鬼的身子,挤压出美好的形状,白皙如玉,性感撩人。她媚眼如丝地扫了一眼众人,说:“不比他夫人强上百倍,何掌门怎能下得去手。”


    离忧也紧跟着扫了众人一眼,见许多年轻人都在不自觉地吞咽口水,不禁感叹道:“这魅无双真是人如其名,深谙魅惑之道。”


    球球紧跟了一句,“我闻到了发情的味道。”


    离忧听得一阵好笑,那些吞咽口水的男人都在想什么,他心里清楚,球球这话说的虽然直白了点,但很准确。


    “本夫人自然比不了你这人尽可夫的妖女。”


    被人点名道姓的侮辱,还公然勾引自己的夫君,别说乔明君本就强势,便是换做任何人,都不能忍气吞声。


    “人老珠黄,身材走样,再加上这副凶悍的脾性,夫人便是想要人尽可夫,恐怕也没几个男人敢要,真是可怜了何掌门。”魅无双顿了顿,状似好奇地问:“敢问何夫人,你与何掌门多久同房一次,是一月,还是一年,是何掌门主动,还是何夫人霸王硬上弓?”


    “哈哈哈……”无煞鬼和血魔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妖女,实在欺人太甚!”何子钦见乔明君被欺辱,眼底满是怒意,手中折扇一收,纵身跃上比武台,直视着魅无双,说:“今日我便领教高招,咱们比武台上见真章!”


    “哟,这么俊俏的小哥,想跟姐姐领教高招,那我们便回房,姐姐保证你欲仙欲死。若是在这比武台上,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姐姐是不介意,就怕小哥会脸红。”


    无煞鬼一把推开身上的魅无双,说:“哈哈哈,你这骚娘们,看见长得俊俏的,就迈不动腿。人家小哥都送上门来了,还不赶紧的,咱们好见识见识。”


    魅无双被借助无煞鬼的推力,脚尖轻点地面,一个旋身便飞上了比武台,而她脚上的绣鞋则整整齐齐地掉在了比武台下。盈盈一握的玉足,在比武台上轻盈地走着,身上的薄纱随之起舞,魅无双这一举手一抬足之间魅惑无边,乱人心智。


    球球看得一愣,惊愕地说:“她竟然会幻术!”


    离忧扫了一眼众人的表情,那些定力不行的,已经被幻术所惑,沉浸其中不可自拔,说:“魅无双的武功平平,就是这一手幻术让人防不胜防,所以才会与这些魔道大佬齐名。”


    说到这儿,离忧忍不住转头看向林丘,见他眼神清明,不仅未被幻术所惑,还移开了目光,全神贯注地盯着面前的茶杯,仿佛那惑人心智的美人,还不如手中的这杯清玉腊茶。离忧见状心中不由松了口气,又隐隐有些欣喜。


    何子钦清明的眼睛慢慢发生变化,对面的魅无双变成了纯洁美丽的白衣少女,她倒在地上,楚楚可怜地看着他,梨花带雨地说:“小哥,双儿的脚好痛,能否扶双儿起身?”


    何子钦看向少女的脚,纤纤玉足顿时映入眼帘,仿佛有股魔力般,蛊惑着他上前。


    眼看着何子钦呆呆傻傻地走向魅无双,乔明君的眉头紧皱,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运起内功大声喝道:“醒来!”


    何子钦的脚步一顿,呆滞的眼神瞬间清醒,再看向魅无双,已变回原本的模样。


    魅无双满脸惋惜地模样,说:“真是可惜了,没能和小哥颠龙倒凤,下次双儿去找小哥,让小哥也尝尝飘飘欲仙的滋味。”


    何子钦的脸色红得发紫,一是因为被调戏,二是因为羞愧。


    乔明君面色难看地说:“丢人现眼,还不赶紧回来!”


    何子钦转身飞下比武台,这场比斗他输了,输的凄惨无比。他走到何意群和乔明君的身旁,低着头说:“父亲、母亲,孩儿无能,为青阳派抹黑了。”


    何意群刚想出声劝慰,乔明君突然纵身一跃,跳上了比武台。男子对阵魅无双太过吃亏,唯有女子容易破掉她的幻术,更何况魅无双敢侮辱她,以及她的儿子,这便触及了她的逆鳞,乔明君非要亲手毁了她不可。


    就在众人的注意都集中在比武台上时,何子森悄悄走进人群,站在了青阳派众人的身后。


    “主人,你说这两个女人比武,谁输谁赢?”


    “魅无双虽然幻术厉害,武功却平平,谁输谁赢就看乔明君能否破掉他的幻术。”


    “主人,在原剧情中这些魔门中人虽然也来了,却是和乔明君是同一艘船上的人,怎么现在我看着这些魔门中人都是冲着青阳派来的,这是怎么回事?”


    离忧想了想,说:“出现这种状况的最大可能,就是在这些人中有重生者。在原剧情中,鬼门、魅宗和血魔宗,以及红莲教,几乎被全军覆没,唯有魅宗的魅无双逃出升天,而这一切的幕后推动者就是乔明君,如果他们里面有重生者,那一定会冲着青阳派,甚至冲着乔明君来。”


    “主人说的有道理。”球球顿了顿,说:“咦,主人你看,乔明君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离忧一直在关注场中的情况,自然也看到了乔明君的异常。她的眼睛虽然依旧清明,却流露出惊愕、悲伤、懊悔的神色,似乎也沉浸在幻术中无法自拔。


    魅无双见状眼底寒光一闪,屈指一弹,一根肉眼难见的细丝,朝着乔明君的眉心射去,可乔明君依旧站在原地,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眼看着那细丝就要射中乔明君,何意群猛地站起身,纵身一跃就要上台,却被无煞鬼拦了下来。


    “何掌门,你们青阳派可是名门正派,怎的一再出手打断比武,实在有损你们正道人士的声誉。”


    何意群一边与无煞鬼交手,一边焦急大喝,道:“明君!”


    待乔明君回神,那细丝已近在眼前,再想躲已经来不及。她苦笑着等待死亡来临,可关键时刻,一只手挡在她的眉心处。‘叮’的一声轻响,细丝射在那只手上,随即手腕翻转,将细丝缠在手中。


    乔明君转头看过去,只见何子森正站在她身旁,是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她一命,想想她刚才看到的一切,乔明君眼底浮现复杂的情绪。


    何子森并未看乔明君一眼,握紧手中的细丝用力一拉,没了幻象的加持,魅无双根本不似何子森的对手,不得已只能切断手中细丝。这细丝是魅无双的武器,是由天蚕丝制作而成,可削铁如泥,又可攻其不备。因天蚕丝异常稀少,所以她这武器少一点,便短一点,想补十分困难。


    魅无双一改之前的和颜悦色,冷冷地看着对面的何子森,说:“你们青阳派真是不要脸,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断比武,现在竟还想车轮战不成。”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血魔冷笑着说:“他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口口声声说咱们是邪魔外道,其实他们才是披着羊皮的狼,个个都是伪君子。”


    五虎门门主张飞虎抽出手中佩刀,说:“你们这些邪魔外道,为祸百姓,滥杀无辜,人人得而诛之,既然来了,就休想再走!诸位,今日咱们拿下这些妖魔鬼怪,以他们的血献祭这次的武林大会。”


    众人相互对望,相继站起了身子,面对魔道中人,他们这些正道人士还是很齐心的。


    魅无双见状飞身下了比武台,和无煞鬼、血魔站在一处,说:“你们这些伪善的人渣,披着一张人皮不干人事,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们开什么狗屁武林大会,是为了什么。传说中的仙人宝藏,藏着如何飞仙的秘密,打开宝藏的钥匙由四条石鱼钥匙组成,那清平派掌门刘平之就是因为无意中得了这个石鱼钥匙,才被人灭了满门。姓乔的婆娘,老娘说的可对?”


    乔明君看向魅无双的眼神越发冷,说:“此次武林大会的召开,最终目的确实是想打开仙人留下的宝藏,至于清平派被灭门,那是红莲教教众为祸,若刘掌门手中真有石鱼钥匙,那便说明红莲教想独吞仙人宝藏。”


    “哈哈哈,乔明君,栽赃嫁祸你可是玩的精得很!众所周知,红莲教教主韩明岑所用兵刃乃是夺魂鞭,而清平派众人全部死在软剑之下,这武林中能以一人之力,灭了整个清平派,又擅使软剑的有几人?”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不由将目光投射在一直坐在原位的林丘,沈林修不仅内功深厚,又擅使软剑,从华康城到焦阳城正好路过清平派驻地,确实是值得怀疑的人之一。只是沈林修平日里的形象太过根深蒂固,众人很快又将目光收回,思考着其他几人的可能性。


    离忧见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来到一张椅子前坐了下来,说:“看来这重生者是魅无双。”


    “主人说得对,她之所以这般笃定,是因为知道这段剧情。”


    “看来不用咱们出手了。”


    见对面众人议论纷纷,却并未将矛头指向乔明君,魅无双不禁有些恼怒,说:“你们这些蠢货,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真正的凶手就近在眼前,你们却有眼无珠。”


    乔明君打断魅无双的话,扬声说道:“张门主说的对,他们这群邪魔外道,就该人人得而诛之,诸位英雄随我等诛杀妖魔,以其鲜血献祭今日武林大会。”


    “怎么,这么急着杀人灭口?乔明君,你越是不让我说,我偏偏要说,那灭了清平派满门的就是你!”


    在场之人闻言一片哗然,其中也包括看热闹的离忧。他重新搜索了剧情,发现了之前的疏漏,原来在清平派被灭门的当晚,也曾在清平派出现过,在刘平之手中发现了一个坠饰,只是当时她并未看出这坠饰是谁的。或许她重生之后调查过,在乔明君的身上发现了那个坠饰,再结合她了解的剧情,自然而然的便想到了乔明君这么做的原因。


    “妖言惑众!莫说青阳派与清平派素来交好,明君和刘掌门的夫人更是闺中好友,就说明君使用的兵刃,也并非软剑,怎么可能是她灭了清平派?”


    “便是因为乔明君和王晓婉是闺中密友,所以没人会防备乔明君,她只要趁其不备,便可轻易杀死刘平之和王晓婉,没了刘平之和王晓婉的清平派,对她来说犹过无人之境。至于软剑……”


    “魅无双,你欺人太甚!”乔明君打断魅无双的话,说:“你出言欺辱与我,我可以忍,但你污蔑我灭了清平派,质疑我与小婉的感情,我不能忍,今日我乔明君发誓,与你不死不休!”


    乔明君说完,一甩手中的软鞭,朝着魅无双冲了过去。


    五虎门门主张飞虎见状也挥舞着手中的佩刀,说:“诸位,今日便是咱们除魔之日,冲啊!”


    有了五虎门打样,其他小门小派也跟着冲了上去,那些名门正派为了声誉,也不能袖手旁观,唯有与青阳派素来交好的逍遥派稳如泰山,林丘恍若未闻地坐在原地。


    孙威看着打成一团的众人,再看看神色淡然一动不动的林丘,不禁皱紧了眉头,说:“师叔,魔教来袭,难道我们要袖手旁观?”


    “你方才没听魅无双说吗?现如今谁是魔,还真说不准。”


    孙威怔了怔,疑惑地说:“师叔相信魅无双的话?她可是出了名的妖女,她的话怎能信?更何况您与何师伯他们关系不是很好吗?”


    “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林九跟了我那么多年,我不是也未能了解他的真实性情么?你们要记住,对待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要轻易去相信,也不要轻易去怀疑,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即便你与他关系再亲密,也有可能并不知情。”


    经过林丘似是而非的话一通忽悠,身后逍遥派的弟子都不禁对乔明君,以及青阳派产生了质疑。


    孙威想了想,问:“师叔,您之所以退出武林盟主之争,是否还有别的原因?”


    林丘挑了挑眉,没想到孙威倒还是个敏锐的人,意味深长地说:“我曾受过一位高人点拨,说这次的仙人宝藏其实是个阴谋,若不想逍遥派血流成河,便不要参与其中,所以才借着林九的事,退出此次武林盟主之争。”


    逍遥派众人恍然大悟,孙威接着问道:“那师叔如何打算?”


    林丘看着孙威,郑重地说:“你是他们中武功最高,也最聪明的一个,我把他们交给你,你务必带着他们安全下山,随后马不停蹄地赶回逍遥派,让掌门闭山锁派,躲避灾祸,可明白?”


    “那师叔您呢?”


    “正道人士与魔教开战,若是我们都走了,逍遥派必定会让人诟病,我留下可防万一。”


    孙威闻言看向林丘的眼神变了,深鞠一躬,说:“师叔的恩情,我等定铭记于心!”


    “你们是逍遥派的未来,我自然要护着你们,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你们快走吧。”


    “是,师叔保重!”


    孙威再次行礼后,带着逍遥派众人,撤出了演武场。


    离忧一直在盯着场中的动静,发现一名身穿斗篷的鬼门弟子,时不时地看向林丘的方向,不禁有些奇怪。


    “球球,那个人有些奇怪,你给林丘罩个泡泡保护他,咱们去看看那人是谁。”


    “好。”球球应声,张嘴吐出一个泡泡,罩住了林丘,随后跟着离忧朝着混战的人群走去。


    离忧走在其中,小心地躲避着,耳边是兵器相撞的清脆声响,以及时不时传来的惨叫声。


    眼看着有人要被杀,他就出手推一下,或者踹一脚,将两人分开,对战的两人相继倒下地上,一脸懵逼地看着彼此,不待他们回神,又有人冲了过来,然后又打在了一处。


    待离忧来到那个黑衣人近前,想要摘下他的面具,可他正与人交战,闪转腾挪,像个异常滑溜的泥鳅,离忧废了半天劲,也没能碰到他脸上的面具。


    即便如此,离忧还是猜到了他的身份,说:“球球,你解除静音,让他能听到我说话。”


    球球点点头,解除了静音模式,说:“好了,主人。”


    “林九!”离忧突然大喝一声。


    那黑衣人猛然转头,看向离忧的方向,也不知多巧,何子钦正好走了过来,两人顿时对上了眼。


    林九以为何子钦认出了他的身份,脸色变了变,纵身一跃就想走。


    离忧哪能这么便宜他,眼疾手快地攥住了他的脚腕,一个用力将他拉了下来,‘砰’的一声狠狠摔在地上。离忧再次上前,一把把他的面具扯了下来。


    林九被摔的一阵发蒙,这一摔他完全没有防备,当真是摔了个结结实实,他的腰被摔的一阵剧痛,也不知是否伤了骨头。


    “林九!”这一声是何子钦叫的,而且异常响亮,惊动了周围不少人,纷纷看了过来。


    “林九,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快就投靠了鬼门!”何子钦停顿了停顿,说:“还是说你本来就是鬼门派去逍遥派做内应的?”


    听到这边的动静,林丘也看了过去,虽然隔的有些远,但他还是认出了林九。


    “不是,我只是……”


    林九试图狡辩,却被林丘打断。


    “林九,你竟改投了鬼门,果然死性不改!”


    林九闻言脸色变了又变,他撑起身子,直视着林丘,说:“我真是没想到,师父竟这么恨我。不过没关系,我不恨师父,只要能和师父在一起,我做什么都无所谓。”


    听到别人在窥视自己,林丘的心情不是很美妙,恼怒地说:“你我已恩断义绝,莫要再叫我师父,我没你这样的孽徒!”


    “恩断义绝?”林九的心疼得厉害,就像有人拿着刀,再一刀一刀的割他心上的肉。他看着林丘,说:“不叫师父也好,我也不想你做我师父,我要你沈林修只属于我,从身体到心都独属于我!”


    众人被他的惊人之语,弄得目瞪口呆,就连动手都忘了。


    “简直大逆不道!这林九活该被逐出师门!”


    “是啊是啊,难怪会这么快投靠鬼门,原来都是一丘一壑!”


    “杀了他,杀了他!”众人将矛头直指林九。


    ……


    这一切并未打扰乔明君和魅无双的交战,打的那叫一个如火如荼。


    林九深深地看了林丘一眼,从怀中掏出一物扔在了地上,随之浓烟四起,很快弥漫到了整个演武场。待众人回过神来时,林九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而就在此时,乔明君发现魅无双的破绽,银色软鞭突然变得笔直,朝着魅无双的脖领刺了过去。


    眼看着魅无双就要被击杀,乔明君眼底浮现得意之色,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魅无双身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影,将乔明君的软鞭一把攥住。


    众人见状皆是一脸诧异,不明白何子森为何要救魅无双。


    乔明君眉头紧皱,不悦地看着何子森,说:“逆子,你竟帮着这妖女,还不放手。”


    何子森看着乔明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运转内力于右手,突然发力将手中的软鞭震碎。


    看着软鞭的外壳被震碎,露出内里闪着金属光泽的软剑,众人又是一阵惊愕。


    魅无双率先回过神来,说:“哈哈哈,没想到吧,臭婆娘,拆穿你的是自己人。”


    乔明君的脸色顿时变了,她万万没想到,何子森竟知道她的软剑就藏在日常使用的软鞭内。


    “这……难道魅无双说的是真的,灭了清平派满门的竟是乔明君?”


    “软鞭内藏着软剑,这谁能想得到,这个乔明君的心机可是够深的。”


    “是啊是啊,没想到向来待人温和的掌门夫人,竟是这般心肠歹毒之人。”


    “怪不得要蛊惑我们动手,原来她这是想杀人灭口。”


    ……


    眼看着众人的矛头指向乔明君,何子钦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说:“不是的,你们误会了,娘不是这样的人。爹,您倒是说句话啊!何子森,你到底想做什么!”


    “灭了清平派的,就是乔明君。”


    第118章


    “灭了清平派的, 就是乔明君!”


    众人一怔,随即一片哗然。


    “就连二少都这么说了,那这事肯定是真的!”


    “软剑都露出来了, 这还能假的了?”


    “二少这是大义灭亲啊, 真不愧是青阳派未来的接班人。”


    ……


    何子钦怔怔地看着何子森,过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说:“何子森,你在胡说什么?娘怎么可能对婉姨下手?还有, 仅仅凭借这柄软剑怎么能断定娘就是凶手?”


    “不止这柄软剑。”何子森转头看向魅无双, 淡淡地说:“你如此笃定她是凶手,手中定然也有证据吧。”


    “小哥聪明。”魅无双从胸前掏出一个坠饰,亮于众人眼前, 说:“其实清平派被灭门那夜,我曾去过清平派, 当时地上尸体满地,无一活口, 我从刘平之的手里找到了这枚玉坠。玉坠上一面刻着君子兰,另一面刻着一个‘婉’字。我最初以为这是张夫人的贴身之物, 后来才发现这物件有一对,是张夫人为纪念她和乔明君的情谊, 特意让人雕刻的。她将这枚赠与了乔明君,而另一枚刻着海棠和‘君’字的,自己留了下来。想必此事何掌门和何大少应该心知肚明吧。”


    众人纷纷看向何意群,以及何子钦。


    何子钦连忙解释道:“娘的玉坠很早之前就丢失了,定是被你偷了去, 用来嫁祸她。”


    “哈哈, 这兵刃和玉坠都指向乔明君, 可你何大少却依旧睁眼说瞎话。不过也难怪,毕竟乔明君是你亲娘,你护着她也是人之常情。”


    稳如泰山的林丘终于起了身,走向何意群,说:“何师兄,在清平派被灭那日,明君师姐在何处?”


    林丘在武林中的分量,可不是那些无名小卒能比的,他这么问,就说明也对乔明君起了疑心。


    何意群看着林丘,皱紧了眉头,说:“沈师弟也怀疑明君?”


    乔明君看着林丘,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敢置信,说:“没想到沈师弟居然也怀疑我。”


    “现在有兵刃和坠饰两件物证在,不得不让人怀疑,便是我们相信明君师姐,也得拿出相应的证据去反驳,否则难以服众。”


    “物证?要说武林中谁的软剑用的最好,那非沈师弟莫属,况且从华康城到这焦阳城,正好路过清平派,算算时间,清平派被灭当日,沈师弟应该正好路过,难道沈师弟便没有嫌疑吗?”乔明君直视着林丘的眼睛,眼底满是伤心。


    离忧看得眉头直皱,说:“这原剧情中也没说乔明君和沈林修有一腿啊,她这含情脉脉的,是怎么回事?”


    球球抬头瞧了瞧离忧,小声说:“主人,你闻到酸味了吗?”


    离忧怔了怔,随即一巴掌拍在球球脑门上,说:“脑子不好使,鼻子又出了问题,要你有什么用。”


    球球委屈巴巴地挠了挠脑袋,无声地说:“死鸭子嘴硬。”


    “明君师姐不要激动,我有嫌疑,但可以自证。早在两个月前一次练功时,我的随身软剑不慎被损毁,当时便将它交给三师弟修复,所以我的软剑至今还在三师弟的手中,这次下山我并未带在身上。大家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逍遥派问上一问。”


    原剧情中清平派被灭门一事,被人栽赃给红莲教,当时正巧韩明岑和韩月儿也在,被那些引过来的正道人士撞了个正着,让那些人认定了此事便是韩明岑干的,死追着韩明岑不放,以至于韩明岑恼羞成怒,将那些人全杀了,这样就坐实了他灭了清平派的事,此后便无人再深究。


    而事实上,幕后之人真正要栽赃的是沈林修,软剑便是最好的证明。之前林丘同样不知幕后主使是谁,所以不清楚原因,现在突然恍然大悟。在原剧情中沈林修凭借自己深厚的武功,打赢了所有对手,只是他性子冷清,并不热衷权势,便将武林盟主之位让给了何意群。乔明君之所以栽赃沈林修,就是想确保何意群坐上武林盟主之位。只是因为韩明岑从未否认过这件事,幕后之人也只有将错就错,另外想办法对付沈林修。


    林丘过来这个世界的时间节点是三个月前,他了解剧情,就忽悠沈林修,说他软剑的质量不好,又说加上玄铁愉喜,软剑会更有韧性更锋利。在林丘的不懈努力下,沈林修脑子一热,拿着软剑去砍玄铁,然后成功把软剑砍出一个豁口,再然后对林丘的话深信不疑,便将软剑交给了酷爱打铁的三师弟,让他去修补加改造。


    乔明君刚想说话,就被林丘打断,说:“明君师姐,我并非怀疑你,只是事到如今,我们这些有嫌疑之人,都要拿出证据证实自己与清平派被灭一事无关。何师兄,您说是吗?”


    林丘这话说的合情合理,何意群神色缓了些许,说:“沈师弟所言有理。清平派被灭当晚,明君一直在门派之中,并未离开过,这个我可作证。”


    “她前一晚便已离开青阳派。”何意群的话音刚落,何子森便反驳了他的话,一点顾忌都没有。


    离忧看着何子森,眉头微皱,说:“看来这个何子森也是个重生者。”


    球球疑惑地问:“既然他是重生者,那一定能认出主人的身份,为什么还要出手救主人?”


    离忧想了想,说:“或许是想借由我的手,除掉林九和沈林修吧。毕竟他一个人,还无法做那么多事,有我这个挡箭牌在,他行事就会自由的多。”


    何意群的脸色异常难看,说:“子森,你在胡说什么?在清平派被灭当晚,我还和明君一起用了饭,纵然你们母子关系不和,我也不许你随意污蔑她。”


    “在清平派被灭门的七日前,她脸上突然红肿发痒,整个人面目全非,若不是她身上的衣服,任谁也认不出她是谁。和您一起吃饭的,是那个面目全非的女人,而不是乔明君。”


    林丘适时地询问,说:“何师兄,子森之言可当真?”


    “此事青阳派上下都清楚。”何子森见何意群并未回答,主动说道。


    “我与明君二十几年的夫妻,怎会认不出是她……”


    何子森打断何意群的话,说:“父亲,你可知那个面目全非的女人是谁?”


    一直都很平静的乔明君,脸色突然一变,眼底有杀意闪过,虽然转瞬即逝,还是被离忧看在眼底。


    何意群怔怔地看着何子森,心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张了张嘴,却没能问出那句话。


    何子森嘲讽地笑了笑,抬起手拍了拍,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


    何意群顺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看着那个女子慢慢走进,那双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眼底不带任何情绪。


    离忧也跟着看了过去,说:“虽然看不清这女人的面貌,可看身形,与乔明君确实有些相像,尤其是那双眼睛……难道她们是孪生姐妹?剧情里有交代吗?”


    球球歪了歪脑袋,调取乔明君的身世信息,随后摇摇头,说:“剧本中没提到。”


    离忧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说:“你说这入侵剧本世界的病毒,到底是什么品种的,这剧情说篡改就篡改,甚至还能给人加戏,简直无所不能啊。”


    球球摇摇头,说:“主人,这问题超纲了,我回答不了。”


    离忧也没指望它能回答,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发发牢骚。


    何意群看着女子发怔,女子也回视着何意群,只是眼底尽是冷漠。过了一会儿,她转头看向乔明君,出声说:“姐姐,没想到吧,我竟然没死。”


    这声‘姐姐’直接印证了离忧的猜测,他忍不住出声说:“看来她和乔明君确实是孪生姐妹,之所以外界并不知情,是因为剧本设定,双生是灾难的象征,所以他们的父母和林九的父母一样,选择将其中一个雪藏。我比较好奇的是,怎么看着这两姐妹,都和何意群有点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你是明兰……”女人一开口,何意群的眼眶便红了。


    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这大戏一场场的唱,他们这些吃瓜群众,还真有点应接不暇。


    林丘的八卦之火也是蹭蹭往上涨,忍不住在心里说:“这不比那狗屁武林大会好看的多吗?”


    系统:“确实是一波三折。”


    “这哪是一波三折,这都五六七八折了。这女人一看就和何意群有一腿,而且十有八九是何子森的生母。再听她对乔明君的称呼,这两姐妹不会是共事一夫吧?”


    系统:“我怎么听着,你这语气里还有点羡慕,怎么着,这是人还没追到,就开始朝三暮四了?”


    林丘一怔,随即辩解道:“你可别瞎说,我对他可是一心一意!我只是纯粹好奇,这个何意群长得也不怎么样,怎么就能招来这对姐妹花的倾心呢?”


    系统:“看这面纱女看何意群的眼神,好像并非有情。”


    “没感情,却有了儿子,难不成是何意群霸王硬上弓?”


    就在林丘和离忧分别和自己的剧本精灵八卦的时候,何意群像是突然回过了神,三两步走到乔明兰的身边,激动地想去抓她的手,却被乔明兰躲了过去。


    “何掌门请自重。”


    何意群神色一僵,依旧激动地说:“明兰,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已经……”


    “已经死了?”乔明兰冷笑地说:“很可惜让你们失望了,我并没有死,是子森救了我。”


    自乔明兰出现,何意群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她身上,从未移开过,这让强明君心中恼恨,原本想否认乔明兰的身份,可何意群如此模样,如果她再去否认,那就更加引人怀疑。


    林丘见场面一下子安静了袭来,唯恐天下不乱地说:“何师兄,这位夫人是谁?”


    何意群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吞了回去,看了看身边的人,说:“这是我们的家事,不方便对外……”


    “方便,没什么不方便的。”乔明兰打断何意群的话,说:“既然何掌门不方便说,那便由我来说。”


    乔明兰说完,揭开了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与乔明君一模一样的脸。


    在场众人一阵惊愕,空旷的演武场除了风声,听不到别的。


    林丘也佯装惊愕地说:“这位夫人和明君师姐竟长得一模一样,难不成她们是双生女?”


    “沈大侠说的没错,我和乔明君是一胎双生的亲姐妹。”


    乔明兰的话,就像在演武场在投放了一颗炸弹,顿时喧闹了起来,众人看向乔明君和乔明兰的眼神不自觉地带上了厌恶。


    “竟然是双生女,遇到她们真是晦气!”


    “是啊是啊,自古以来,但凡有双生子降生,就会有灾祸降临,没想到竟让她们瞒了这么多年。”


    “这种灾星,就该一生下来就被溺死!”


    ……


    恶毒的言语从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口中接连不断的说出,看向乔明君的眼神也没了之前的尊敬,看得林丘和离忧心里一阵发寒。


    “你们说的没错!”乔明兰大声说道。


    场面再次安静下来,众人将目光投向乔明兰。


    乔明兰见状接着说:“正像你们说的,若是爹娘在我们生下来之际,便将我们掐死,或者溺死,我就不用受这么多苦楚。可惜啊,十月怀胎,有哪个娘亲能对自己的子女下得去手,若换成你们就当真忍心吗?”


    众人对视一眼,不自觉地想象着若换成她们,是否真能忍心杀死怀胎十月的孩子。


    “天下的娘亲都是一样的,她们心疼自己的孩子,又怎舍得亲手将他们扼杀。所以爹娘便想了个办法,让我们两个穿着同样的衣服,佩戴同样的配饰,交替着出来见人,从不同时出现,就这样一瞒便是十几年。”


    乔明兰的目光变得悠远,很明显是陷入了回忆当中。


    “即便相貌长得一模一样,但毕竟不是同一个人,又怎会完全相同。我自小性子恬静淡然,我姐姐自小性子强势,事事都想争想抢。娘亲绣的荷包,她必须要第一个,做的好吃的,她吃的必须比我多,就连倾慕我的男子,她也会想方设法的抢过去。”


    乔明君打断乔明兰的话,说:“乔明兰,我知道你恨我,却没想到你竟当着天下英雄的面颠倒黑白,性子强势的分明是你,你落得今日下场,也是你咎由自取!”


    乔明兰转头看向何意群,说:“何掌门,你说我们姐妹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


    乔明君也看了过去,眼底的情绪复杂难辨。


    何意群看看乔明兰,又看看乔明君,眼底闪过挣扎的神色,过了好半晌,何意群移开目光,不再看乔明兰,说:“明兰,这些年是我们对不起你,但你也不能如此污蔑你姐姐。”


    乔明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不出所料地说:“何意群,你还真是一如既往,满口的仁义道德,所做的事却卑鄙无耻。当年明知我不愿,你还强迫了我,不仅夺了我的清白,事后还拿我们是双生女的事作为威胁,让我闭口不言。何意群,你就是个切切实实的伪君子,你就该被千刀万剐!”


    在场众人又是一片哗然,这大瓜一个接一个,他们觉得有些消化不了。


    “没想到何掌门竟然是这种人,太可恨了!”


    “是啊是啊,顶着名门正派的身份,干的都是龌龊的事,真是让人恶心!”


    “这两夫妻都不是好东西,一个毁了别人的清白,另一个灭了清平派满门,我看今日之后青阳派的声誉是彻底完了。”


    ……


    “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口子太配了。”


    相对于乔明君,离忧更厌恶何意群,一开始他见到乔明兰的时候,还表现出深情款款,哪知转眼间就为了利益,昧着良心诬陷乔明兰,简直是人渣中的极品!


    “不是,主人,我发现这剧本中无论是情侣,还是夫妻,都是极其的相配,茫茫人海找不到第二个人能代替的那种。”球球也是被恶心到了。


    林丘佯装震惊地看着何意群,说:“何师兄,你……你当真做了此事?”


    “沈师弟,你别听她胡言乱语,当年是她冒充明君勾引我,我才没把持住,和她发生了关系,随后她又用这件事威胁我,想让我娶她为妻,可我只倾慕明君,对她并无男女之情,就果断地拒绝了她,事后她就不见了踪影。我以为她放弃了,谁知一年后,她竟带着孩子来找我,威胁我娶她。只是无论她怎么说,我就是不同意,随后她把孩子留下,自己消失了。这才是事实真相。”


    林丘听得眉头紧皱,说:“但以方才何师兄的表现,似乎对乔夫人并非无情,何师兄前后矛盾,实在无法取信于人。”


    何意群闻言皱紧眉头,说:“沈师弟,你我交往多年,我是何种性情,你还不清楚?”


    “说来惭愧,我和林九师徒这么多年,且日日相对,不也现在才了解他的真实性情,更何况我和何师兄一年也见不了几次。我现在确确实实不敢断言,了解何师兄的为人。”林丘一边说,一边叹气。


    林丘这番话很高明,拿林九与何意群对此,不仅显示出自己的无奈,还提出了对何意群的质疑。


    “主人,这个林丘很聪明啊,演技也不错,应该是个聪明人,就是有点死心眼。俗话说的好,一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干嘛非主人不可啊。”


    离忧听到一阵好笑,心里也因此漾起点点涟漪,看向林丘的眼神渐渐发生改变。


    乔明兰接话道:“沈大侠说的有理,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一些人表面看上去道貌岸然,其实芯子里早就腐朽不堪,烂透了。”


    乔明君是个聪明的,顺着何意群的话说:“乔明兰,这些年你消失无踪,是我将子森抚养长大,你不知感恩,却诬陷与我,简直忘恩负义!”


    “今日我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双生女,说出被侮辱之事,便已视死如归。这么多年,我被欺辱,被迫害,为了子森,我都忍了下来,如今子森长成,我也没了顾忌。今日我便将这么多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大家听,让大家认清你们的真面目,至于信与不信,相信大家都有自己的判断。”


    乔明君厉声喝道:“乔明兰,武林大会召开在即,岂容你胡言乱语。”


    何意群也跟着应声,说:“明兰,当年的事是我不对,我没能认出是你,以至于你一错再错。今日你且看在子森的份上,莫要再错下去……”


    “怎么?何掌门还想拿子森威胁我?”乔明兰冷笑着,说:“只可惜子森已经认清了你,他是个好孩子,不会跟着你助纣为虐。”


    林丘再次出声,说:“何师兄,俗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既然没做过,就不怕她编排,她想说便让她说,我们不是傻子,自然能分辨真假。”


    “沈大侠说的对,让她说,让她说。”


    “是啊是啊,武林大会延期举行就是,让她说。”


    离忧看得一阵哭笑不得,说:“果然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老百姓的八卦起来无人能挡。”


    林丘见状不禁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得意地说:“我这话说的是不是相当有水平?”


    系统:“还可以吧。”


    “不是,让你夸我一次,就这么难吗?”


    系统:“难。”


    魅无双看看四周的人,笑着说:“我最喜欢听别人的风流韵事,尤其是像何掌门这样的大人物,那故事听起来才过瘾。大家说是不是?”


    “是,是,是……”


    也不知是谁带的头,原本稀稀拉拉的应声,变成了震天响。


    林丘挥挥手,说:“大家静一下,仔细听乔夫人说。”


    林丘直接不给何意群拒绝的机会。


    “多谢沈大侠。”乔明兰朝林丘微微福了福身,说:“我父亲是上一任青阳派的掌门,自小我和乔明君便轮流跟随父亲,与那些弟子一起练功,何意群便是父亲众多弟子中的一个。”


    “何意群的天资不错,父亲也很器重他,与我们姐妹之间的关系,也很是亲密。久而久之,便知晓了我们的秘密。何意群倾慕我,便私下向我坦白,可我对他并无男女之情,当即便拒绝了他,并将此时告知了乔明君。”


    “乔明君向来强势又自傲,听闻何意群倾慕我,便偷偷扮做我的模样去找何意群,还和他发生了关系。事后更是威胁何意群,让他向父亲求亲。何意群虽然不愿,却也无可奈何,便向父亲求了亲。父亲器重他,自然也不反对,很快两人便成了亲。”


    见乔明兰停了下来,底下又开始议论纷纷。


    “没想到事实竟是这样,这乔明君真是太不要脸了,居然冒充别人的身份,与男人私定终身。”


    “是啊是啊……”


    听着周围的议论,看着乔明君难看的脸色,魅无双心里异常爽快,说:“哟,‘乔女侠’不愧是‘乔女侠’,果然不愧是一代豪杰,竟把霸王硬上弓这招,运用的如此纯属,平时应该没少练吧,真是令人佩服佩服!”


    “放肆!”乔明君厉喝一声,手腕一抖,挽起朵朵剑花,朝着魅无双便扑了过去。


    魅无双连忙旋身后退,嘲讽地说:“哟,‘乔女侠’这是恼羞成怒,想杀人灭口吗?只可惜这里足有几百人,你杀得完吗?”


    乔明君眼神一闪,原本攻势一顿,手腕翻转,软剑如灵蛇一般,朝着乔明兰咬去。


    第119章


    乔明君手腕翻转, 原本冲着魅无双去的软剑,犹如灵蛇一般,朝着乔明兰咬去。


    离忧一直在盯着乔明君, 果然见情况有变, 连忙上前阻止,可不等他出手, 何子森已率先来到乔明兰身前,一把抓住了乔明君的软剑, 软剑与手掌相撞竟擦出了点点火花。


    众人不禁大吃一惊, 不可思议地看着何子森。


    “当”一声脆响,何子森一用力,将手中的软剑折成了两段。


    乔明君震惊地说:“你竟然已将铁砂掌练至化境?怎么可能?”


    何子森右手一松, 将断剑扔在地上,冷声说:“若不是你们对我动手, 我怎会静下心来练功,又怎会有今日之成就。说起来, 我还得谢谢你们。”


    何子钦怔怔地看着何子森,突然想起林九之前说过的话, 说:“所以那夜救了那个书生,与林九交手的便是你?”


    “是我又如何?”何子森看向何子钦, 说:“我是救人,又不是杀人,何大少为何这副表情?难不成你与那林九是一伙的,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不放过?”


    见何子森对何子钦如此态度,乔明君心中恼怒, 呵斥道:“放肆!他是你大哥, 你怎能如此对他说话?”


    “乔明君, 你有何资格教训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五年前在我饭菜里下毒的就是你。”


    “胡言乱语!我何曾做过这种事?”


    “做没做过,你知我知他也知。”何子森指着何子钦,说:“别以为一句不是你,我就可以原谅,就算不是你下的毒,你也是知情者,那就是共犯,若是我死了,你手上也会染上我的血!”


    何子钦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都没说。何子森说的没错,当年的事他是知情者,虽然关键时刻打翻了那碗汤,可他却将真相隐瞒下来,他确实有愧于何子森。


    乔明君见何子钦吃亏,心中怒火更甚,说:“何子森,是我一手把你带大,纵使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你也该知道感恩,如今却恩将仇报,你和你娘一样,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哈哈,真是可笑!”乔明兰拉开挡在身前的何子森,说:“乔明君,你把我的孩子抢走,将我囚禁在暗室,用孩子威胁,让我不敢逃,日夜折磨,如今还让我们母子感激,你还要脸不要!”


    同样身为母亲,乔明兰自然也不想看到别人指着自己的孩子骂,尤其对方还是她恨之入骨的人。


    不待乔明君说话,乔明兰接着说:“只可惜就算你与我相貌相同,何意群倾慕的还是我,你乔明君在他心中就是个恶婆娘,是个送上门的便宜货!”


    “乔明兰!”乔明君被戳中痛处,被气得脸色涨红。


    “乔明君,正如魅宗宗主所说,自你生下何子钦,何意群可还曾碰过你?明明有夫君,却过着守寡的日子,滋味如何?”


    “贱人!今日我便为乔家清理门户!”


    乔明君将断掉的软剑扔在地上,随手抽出何意群的长剑,朝着乔明兰就冲了过去。


    有何子森在,离忧完全不担心乔明兰的安全,便站在林丘身边,没再动弹。


    “清理门户?就凭你也配!”眼看着乔明君被何子森拦住,乔明兰接着说:“就在清平派被灭的七日前,乔明君用药毁了我的脸,逼迫我每日在门派里走一圈,而就在清平派被灭前一天,她离开了青阳派,直到第三天晚上才回。当晚与何意群吃饭的是我,青阳派被灭,就是乔明君干的。事后,她要杀我灭口,给我服了毒,只可惜我命大,撑到了子森来救我。”


    “乔明兰,你胡说八道!”乔明君与何子森交手,一边大声说道。


    乔明兰冷笑一声,说:“不止清平派,你还想毁了整个武林,那个所谓的仙人宝藏其实就是场阴谋,是你……”


    乔明兰正在说话,突然一枚暗器以极快的速度飞向她,离忧猛的转头看过去,来不及多想,纵身飞掠挡在乔明兰身前,运内功于掌心,想要去接住那枚暗器,却忘了他被泡泡罩着,泡泡直接将飞过来的暗器隔绝在外,只见那暗器刺在泡泡上,泡泡一缩,随即反弹,将暗器弹了出去,随即撞上了一枚飞镖,暗器和飞镖同时掉落在地。因为实在凑巧,倒预熹是免了别人的怀疑。


    众人一怔,随即四下张望,想找出出手的人。


    “有人想杀人灭口!”


    “看来这乔夫人说的是真的,那仙人宝藏有疑!”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


    “乔夫人,敢问这仙人宝藏到底有何阴谋?”密宗宗主江浩应出声询问。


    飞虎门门主张飞虎应和着说:“是啊是啊,到底怎么回事?”


    “这所谓的仙人宝藏根本就是假的,是朝廷见我们武林中人日渐庞大,唯恐危及朝廷,所以这才在武林中到处收买人,其中就包括乔明君,他们设计了这么一个仙人宝藏的阴谋,目的就是削弱武林人士的力量,将我们一网打尽。”


    “那何意群是否参与其中?”


    何意群听完乔明兰的话,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又听闻有人如此问,连忙解释道:“我以何家的列祖列宗发誓,我何意群绝对没有参与其中,这一切都是乔明君一人所为,与我们青阳派无关!”


    正交战的乔明君听何意群这么说,心中既愤怒又恼恨,气息一乱,招式也跟着迟滞了一分。高手交手最忌讳的便是如此,何子森的武功本就在乔明君之上,这么明显的破绽怎能无视,何子森趁机一拳打在乔明君的胸口上。


    乔明君的身子犹如炮弹一般飞了出去。何子钦见状连忙纵身而上,将乔明君的身子抱住,却也无法阻止这么大的冲击。何子钦不得已只能将乔明君护在怀里,落地时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乔明君张嘴吐出一口鲜血,身子顿时软了下来。


    何子钦连忙扶住乔明君的身子,关切地问:“娘,您怎么样?”


    “啪”,乔明君竟扬手给了他一巴掌,说:“没用的东西,我辛苦培养你这么多年,竟还不如一个小畜生,我要你有何用!”


    何子钦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乔明君,眼里的光慢慢暗淡,低下头说:“娘教训的是,孩儿知错。”


    何子森冷笑着说:“何子钦,你真可怜,她根本就没把你当儿子,你只是她争权夺利的工具罢了。”


    “何子森,我的事不要你管!”何子钦心里难受至极,手中折扇“哗”的一声打开,内力运于手腕,随手一甩,折扇便朝着何子森飞去。


    “哼,不自量力!”何子森不闪不避,手指并拢,呈刀状,待折扇飞到近前,一手刀劈了下去,那钢铁做的折扇,定被劈成了两半。


    众人不禁大吃一惊,看向何子森的眼神慢慢变得敬畏。


    “咻咻咻”,一阵破空声响起,众人转身看去,天空中密密麻麻都是箭雨。


    “不好,敌袭!”


    众人纷纷举起手中兵刃抵挡,可即便如此,也有不少人被长箭贯穿,偌大的演武场瞬间血流成河。


    林丘见状连忙四处躲闪,手中的剑没有章法的挥舞着,竟没有一直长箭能近身,不禁让他心中得意。


    “看到没,我也有习武的天赋,随便挥舞几下,就能挡住飞过来的箭。”


    系统:“你……对对付,你说的都对。”


    突然,林九一个晃神,突然一只长箭朝着他的面门飞来,待他看清时,已经来不及,只能本能的抬起手臂,护住脑袋。


    预期中的疼痛没有传来,林九连忙睁开眼睛,发现自己面前掉落了不少箭矢,而他却毫发无伤。


    林丘惊愕地站在原地,好半晌才说:“是谁救得我?”


    系统:“不知道,没看见。”


    系统的语速很快,与他以往的习惯完全不同,林丘顿时起了疑心,说:“听你语气,似乎有什么事瞒着我。”


    系统:“没有。”


    不等林丘再问,一队身着盔甲的士兵从入口闯了进来。银色的盔甲和手中的兵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将众人包围在演武场中。


    一阵马蹄声响起,三匹战马从入口处走了进来,马上的人身穿黑色蟒袍,头戴纱帽,腰间挎着弯刀。


    走在前面的人白须白发,五官却很俊郎,看他的年龄应该在三十岁左右。


    “呵呵,这里还真是热闹,不知诸位在此聚集,所为何事?”这人细声细气,不太像正常成年男子。


    经历过上个世界的离忧,一眼便看了出来,说:“这人是个太监,应该就是幕后大boss,东厂的大太监姜玉臣。”


    这剧本世界主要讲的是武林中事,只有在揭开真相时,幕后大boss才露了脸,对他的背景也是简单带过。


    如今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只有八岁,真正执掌大权的是太后,这姜玉臣就是太后的心腹,心狠手辣,又喜怒无常,他着手对付整个武林,仅仅是因为一次出行时,遇到两个武林人士交手,惊了他的马。他不仅当场杀了那两人,还决意清洗整个武林。乔明兰所说的理由,不过是他找的借口罢了。


    “这人就是个变态。”球球总结了一句。


    乔明君见姜玉臣出现,连忙走了过去,抱拳行礼道:“乔明君参见大人。”


    姜玉臣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乔明君?”


    身后的人连忙解释道:“大人,她是青阳派的掌门夫人,已经归顺大人。”


    姜玉臣点点头,掏出帕子擦了擦手,说:“既然已归顺,那就一边待着。”


    “多谢大人。”


    乔明君这么做,就是挑明了身份,活下来的一众武林中人,看她的眼神更加厌恶,甚至是仇视。


    密宗宗主江浩应抱拳说道:“敢问大人,我们犯了何罪,要被如此对待?”


    “犯了何罪?”姜玉臣笑了笑,说:“本座怀疑你们想要聚众谋反,这罪名可好?”


    众人皆是一怔,纷纷变了脸色,谋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任谁也背不动这口大黑锅。


    “这位大人说笑了,这罪名我们可担当不起,我们武林中人举行武林大会,是自古以来的传统,只是以武会友,并无谋反之意,还请大人明鉴。”


    “以武会友?”姜玉臣看向乔明君,问:“他说的可为真?”


    乔明君见刚刚还对他怒目而视的人,再次将目光投向她。她冷笑出声,说:“大人,他们明面上是以武会友,暗地里确实是在密谋造反。”


    张飞虎看着乔明君目眦欲裂,说:“乔明君,你血口喷人!今日武林大会可是你们青阳派组织,若说我们密谋造反,那你们青阳派就是主谋!”


    “青阳派已经归顺大人,我们组织这场武林大会的目的,就是想看看到底谁图谋不轨。”乔明君扫视着众人,冷漠地说:“我没想到你们竟胆大包天,密谋造反,简直罪不容诛!”


    林丘转头看向何意群,面无表情地说:“何师兄,我们是否密谋造反,你最清楚不过,事到如今是否该说点什么?”


    何意群见众人的目光看过来,眼底闪过挣扎的神色。


    乔明君见何意群半晌没有言语,又见姜玉臣的脸上浮现出不耐烦,三两步走到他身前,小声说:“何意群,你想清楚,事到如今若你不归顺大人,青阳派的人都得死!”


    何意群看看乔明君,又看看其他人,不禁叹了口气,刚想说话,就听何子钦率先开了口。


    “大人,我们青阳派召开武林大会,确实是以武会友,无人有谋反的打算,还请大人明鉴。”


    姜玉臣看向何子钦,嘴角勾起一抹笑,说:“咦,小崽子模样不错,是哪家的?”


    乔明君见状连忙挡在何子钦身前,躬身说:“大人,他年岁尚小不懂事,刚才都是在胡言乱语,还请大人大人大量,莫要怪罪。”


    “本座问他是谁家的小崽子?”


    乔明君身子一僵,连忙答道:“他是妾身的儿子,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大人海涵。”


    “本座身边缺个侍从,他模样不错,看上去赏心悦目的,从今儿起,便让他跟在本座身边吧。”


    乔明君怔了怔,脸色顿时变了,姜玉臣什么身份,她一清二楚,做他身边的侍从,肯定也得净身做太监。她谋划了这么多年,都是为了何子钦,如果何子钦真净身做了太监,那她的心血岂不是白费。


    “大人,您答应过妾身,只要妾身配合大人行事,便提拔我儿入朝为官……”


    姜玉臣身后的随从厉声喝道:“放肆!都统让他跟在身边,是你们的造化,还不赶紧谢恩,再多说半句废话,要了你们的脑袋!”


    “大人,妾身为您尽心竭力,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请大人网开一面,放我儿一条生路……”


    姜玉臣微微抬手,就听一声脆响,乔明君的身子就飞了出去。他拿着帕子擦了擦手,随后厌恶地扔在地上,说:“不识抬举!”


    乔明君重重地摔在地上,再次吐出一口鲜血,何子钦连忙上前查看,关切地说:“娘,您怎么样,我为您疗伤。”


    一个独行侠朝着乔明君的方向吐了口口水,说:“呸,咎由自取!”


    他的话音刚落,紧接着一支□□发出,不待众人反应,便直直地射进了独行侠的眉心,他眼底的厌恶还未来得及转化成恐惧,便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刘兄!”与他熟识的朋友见状痛心大喊,连忙上前查看,见其已经气绝身亡,不禁悲痛异常,抬头看向姜玉臣,愤怒地说:“欺人太甚!诸位,这群阉党肆意妄为,本就没打算放过我们,与其束手待毙,不若拼上一拼,或许还能拼出一跳生路。”


    青阳派因为乔明君的原因,一夕之间由名门正派,直接变成了阉贼的走狗,在武林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其他门派经过刚才的箭雨损失惨重,虽然愤恨,却也不想做出头鸟。如今能出声的就只有孤身一人的林丘,如果此时选择沉默,那今日之后沈林修的人设就彻底崩了,他倒是并不在意,主要看姜玉臣不顺眼,况且他现在是男主,没那么容易死。


    “诸位,焦师弟所言不假,咱们那么多兄弟姐妹,倒在这些阉贼手里,此仇不报枉为人!沈某不信,我们万众一心,会打不过这些阉贼。”


    系统:“现在剧本世界被病毒入侵,就算你是男主也有可能会死,更何况这剧本真正的男主是林九。”


    “死就死,反正我任务已经完成了。主要是一想到我离开了,沈林修就会苏醒,再和林九双宿双飞,我就膈应,还不如壮烈牺牲了,这样至少让这个剧本世界少个恶心人的玩意。”


    系统:“虽然……但是……说得有理。”


    林丘的话音落下,便有人跟着响应。


    “沈大侠说的没错。今日便是死,也要拉着几个垫背的,不能便宜了这群阉贼!”


    “算我一个!若是怕了这些绝了种的,传出去我们还怎么在武林中混!”


    “算我一个!”


    “算我一个!”


    众人纷纷应和,压制的血性被这一声声应和激了起来。


    唯独何意群没有出声,何子森眼底有失望闪过,随即便是冷漠。虽然何意群对乔明兰有所亏欠,可这些年来何意群对他却始终宠爱有加,甚至比对何子钦还要好,他们父子间的情分很深。只是今日何意群的表现太让他失望,还不如前世,虽然对不起乔明兰,但至少不像如今这般唯唯诺诺,没有血性。


    何子钦扶着乔明君靠在比武台上,转头看向何意群,说:“爹,事到如今,您还在犹豫什么?当真让他们把我们都杀了,您才醒悟吗?”


    “何师兄,你可真是糊涂啊!”林丘痛心疾首地说道。


    何意群看看众人,最后将目光投向乔明兰,见她看过来的眼神满是不屑,心中难受至极。正如乔明兰所说,他喜欢的自始至终都是她,因为太爱她,所以他借着酒劲儿占有了她,就是想将她永远留在他身边。可乔明兰却从未睁眼看他一眼,即便她生下他的孩子,亦是如此。事到如今,恐怕她对自己只剩下厌恶了吧。


    何意群收回目光,转头看向沈林修,说:“沈师弟,何某这次犯了大错,无颜面对天下英雄,今日之后青阳派便有何子森执掌,还请沈师弟看在你我这多年的情分上,对青阳派多加看顾,何某将感激不尽。”


    林丘上前,违心的将何意群扶了起来,说:“何师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诚心悔过便可。子森这孩子武功了得,品性纯良,相信他定能将青阳派发扬光大,何师兄还是亲自看顾为好。”


    林丘这话说的何意群眼眶发酸,说:“此生能有沈师弟这样的挚友,何某死而无憾!”


    球球忍不住感慨道:“我发现主人身边的人,个顶个的是影帝啊,这演技真是没的说。主人你说,他和你在一起的那副傻样,是不是也是演的?”


    离忧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说:“有可能。”


    乔明君缓过气来,恼恨地说:“何意群,子钦才是长子,你不能将掌门之位传给那个小畜生。”


    何子森冷笑一声,说:“我本不屑这劳什子掌门之位,但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改了主意,从今日起,我何子森便执掌青阳派。”


    “你!小畜生,你一个私生子也配!何……”


    “娘,您别说了!”何子钦打断乔明君的话,说:“若今日还能活着,我便带您隐居山林,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事。”


    “没出息的东西!”乔明君扬手又给了何子钦一个耳光,她赢了乔明兰半辈子,临了临了却满盘皆输,怎么可能忍受得了。


    “乔明君,你自以为聪明,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却活得不如一个孩子。事到如今,你的夫君,你的儿子,都成了砧板上的肉,这些都是你算计的。今日死的这些人,也是你算计的,甭说归隐山林,你便是不死,也会一辈子背着骂名,成为人人唾弃的过街老鼠!”


    “你……”‘噗’的一声,乔明君再次突出一口鲜血,整个人瞬间虚弱了下去。


    何意群见状冷漠地移开视线,说:“今日何某与诸位同生共死,绝不后退一步!”


    “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


    “哈哈哈!”姜玉臣大笑出声,直笑的前仰后合,好半晌才止住了笑意,扫视着众人,说:“很好,本座就喜欢硬骨头。来人,统统杀了,一个不留!”


    “是,大人。”


    随着姜玉臣一声令下,那些全副武装的士兵纷纷抽出兵刃,朝着一众武林人士冲了过去。


    别人都拿着兵刃交战,唯有林丘站在人群中,手中虽然有剑,却只是拎着,纵使别人拿刀砍过来,他也没举剑的打算,就那么直愣愣地冲过去。


    他的对手一脸懵逼,心中猜疑林丘是否有什么后招,犹豫着要不要砍过去,可想撤回来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砍。


    明晃晃的刀砍在林丘身上,林丘却毫发无伤,甚至连衣服都没被划破。对手愣了,林丘也愣了,两人傻呆呆地看着对方,随即看向对手的刀。


    “你的刀是假的?”


    那人也有些怀疑,一狠心划了自己的手臂一刀,那人“哎呦”一声惨叫,愤恨地看向林丘。


    林丘讪讪地笑了笑,说:“那什么,对不住啊,要不你再砍我一刀,我保证不还手。”


    那人看看林丘,拎着刀冲向了别处,临走之前还说了句‘有病。’


    离忧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说:“还真是病得不轻。”


    第120章


    “主人, 你说他这不闪不避的,往人家刀口上撞,是怀疑我们了吗?”


    看着林丘这诡异的行为, 球球有些奇怪。


    林丘无奈地说:“之前怀没怀疑, 我不知道,但现在他一定怀疑了。”


    林丘实验了很多遍, 无论什么兵刃砍在他身上,都无法伤到他分毫, 他不禁在心里泛起了嘀咕:“你不说剧本世界被病毒入侵, 就算是男主也保不齐会死么,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系统:“我说的只是一种可能,也有可能是男主想死都死不了。”


    林丘:“……”


    周围的人看的一阵错愕, 武林人士对林丘更加敬畏,“不愧是逍遥派第一高手, 竟然已经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


    朝廷中人则觉得他非常邪门,“这他娘的穿了金丝软甲了, 竟然刀枪不入?”


    姜玉臣坐在马上,将战局看在眼中, 自然也将林丘的举动看在眼里。他眼神微眯,双脚一蹬马镫, 身子凌空而起,五指微屈呈爪状,朝着林丘便扑了过来。


    林丘见姜玉臣朝他扑来,心里一惊,焦急之下, 内力运于足下, 身子顿时腾空而起。他本能的想大叫, 却被听系统说:“注意形象。”


    一句话生生把林丘到嘴边的大叫,给堵了回去。


    姜玉臣见自己未能得逞,足尖轻点地面,再次纵身而起,朝着林丘而去。


    林丘慌乱之下,内力一泄,身子猛得下坠,一脚踩在了也不知道谁的脑袋上,玄而又玄的又一次躲过了姜玉臣的攻击。


    离忧一直都跟在林丘身边,看着他笨拙的模样,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自己的两次攻击都被轻易化解,姜玉臣恼羞成怒,袍袖一甩,数枚暗器射出,分上中下三路,朝着林丘激射而去。


    林丘见状心里直呼:“完了!”


    系统:“你不是想死吗?这不是正好,你害怕个什么劲儿?”


    “对哦,我就怕人家弄不死我。”想到这儿,林丘索性不闪不避,任由暗器飞过来。


    “当当当”的声音响起,暗器掉落在地,林丘依旧毫发无伤。


    林丘忍不住骂了一句:“卧槽!”


    姜玉臣见状眉头皱紧,说:“果然是高手,竟已练成金刚不坏之身。”


    一想到自己现在想死都死不了,林丘就一阵气急败坏,指着姜玉臣的鼻子,说:“不是,你到底能不能行,我站这儿连动都没动,你怎么都杀不死?你中午没吃饭吗?”


    姜玉臣纵横朝野多年,除了太后,还没被人指着鼻子骂过,心中怒火高涨,冷冷地说:“想死,本座成全你!”


    暗器对林丘没用,姜玉臣便和他比拼内力,运内力与掌心,脚步飞快地朝林丘跑了过去。


    林丘就现在原地,动都没动,离忧却看不下去了,这泡泡能阻隔武器对他的伤害,但内力就不一定了,万一这姜玉臣会隔山打牛,林丘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离忧运转内力于掌心,挡在林丘身前,微微蹲下身,双掌打在姜玉臣胸前。


    林丘都已经做好了被打的准备,却见姜玉臣突然在距离他一米的地方顿住脚步,紧接着倒飞了出去。


    一口老血喷出去老远,下面交手的人被喷了一脸。


    林丘傻眼了,目睹这一幕的人也傻眼了……


    林丘半晌才说了句:“卧槽!这他喵的也太邪门了!”


    姜玉臣的身体狠狠砸在地上,随即撑起了身子,半跪在地上,再一次吐了口血。姜玉臣还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看向林丘的眼神越发阴沉,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过林丘成功将姜玉臣打飞,让陷入苦战的武林人士重新振作,就像打了鸡血一般。


    林丘看了看四周,忍不住在心里问:“系统,这个剧本世界有鬼吗?”


    “可刚才什么情况,难道是他自己突然醒悟,把自己打飞了?你看他眼神也不对啊,这分明就是有人在帮我……”林丘说着说着眼睛亮了起来,连忙四下看了看,可以演武场上的人众多,想找个人还真不容易。


    离忧这次没有理会林丘,而是快速地走向姜玉臣,这场闹剧该收场了。


    姜玉臣的手下连忙退出战圈,来到姜玉臣面前,关切地问:“督主,您没事吧?”


    姜玉臣一把推开手下,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双手紧握运转内功,只见他身上的红色斗篷被内力撕成两半,飞了出去。而束起头发的发冠也被震碎,掉落在地。


    林丘警惕地看着姜玉臣,心道:“好家伙,这死太监要动真格的了。”


    周围的人也不禁吞了吞口水,在心里嘀咕:“一场大战即将来袭!”


    姜玉臣的手下退后两步,冷笑着看向对面的林丘,心道:“看把你能的,督主认真了,定能将你碎尸万段!”


    就在人们拭目以待,想要看一场高手对决的时候,姜玉臣阴沉眼睛突然浮现惊愕,随即伸手摸向自己的喉咙。


    一道极细的伤口,在众人眼前出现,鲜血随之奔涌而出,将他黑色的蟒袍浸湿。


    姜玉臣想要开口说话,喉咙却只能发出犹如破风箱般的声音,他惊恐地看向林丘,伸手指向他,随即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气息。他大睁的眼睛,依旧看着林丘的方向,眼底尽是恐惧和不安。


    林丘懵逼了,姜玉臣身旁的手下懵逼了,整个演武场的人都懵逼了。


    解决完姜玉臣,离忧又解决了他的几个心腹,最后只剩下普通士兵,他们见领头的全都死了,哪还有心思战斗,脱离战场撒丫子就跑。


    林丘和演武场的众人相互看看,忍不住在心里说:“你确定不是剧本世界被病毒入侵,将本来的武侠剧变成了灵异剧?”


    系统:“这个还真不确定。”


    “沈大侠万岁!沈大侠万岁!”


    寂静的演武场上突然传出震天响的呐喊声,幸存下来的武林人士个个激动地呼喊着。


    林丘表面一副淡然的模样,心里却十分无语,本来想寻死,结果对手莫名其妙全死了,沈林修成了整个武林的英雄,这上哪儿说理去。


    系统:“姜玉臣是死了,太后还在,如果还不赶紧撒丫子跑,说不准朝廷大军就来了。”


    林丘一听,连忙挥挥手,说:“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众人几乎瞬间停下了呐喊,喧闹的广场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丘身上。


    让离忧不禁咂舌,说:“这就是偶像的力量吗?”


    球球眉头微微蹙起,有些不乐意地说:“明明这都是主人的功劳,却被他给占了去,真是便宜他了。”


    离忧听得一阵好笑,说:“你觉得这是好事?你也不想想,这姜玉臣是什么来头,那可是太后面前的红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太后能善罢甘休?他现在看着是风光无限,可以后的日子却只能在逃亡中度过,除非他有能耐把整个朝廷推翻,自己坐皇上。”


    “这恐怕有点难。”球球回过神来,说:“果然还是主人聪明,这口黑锅就让沈林修背去吧,反正林丘也不是这个剧本世界的人,等任务完成他也该走了……”


    球球说着说着停了下来,说:“主人,他刚才不管不顾的往人家刀口上撞,不会是想寻死吧。”


    离忧怔了怔,随即回过神来,说:“有可能。之前他说沈林修的意识是被强行下线,也就是他离开后,沈林修就会苏醒,以他对林九的感情,说不准两人又会搞在一起……”


    离忧成功被恶心到了,说:“如果换成我,估计也会寻死。”


    “那我们刚才……”


    “多管闲事了。”


    林丘扬声说:“诸位,虽然这场战斗我们大获全胜,但危险并未解除,朝廷定会找我们麻烦,事不宜迟,还是各回山门,商议应对之法吧。”


    林丘的话犹如一盆凉水泼在众人头上,他们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


    何意群来到林丘身边,说:“诸位,沈师弟说的没错,大家赶紧处理伤势,各回山门,商议应对之法,希望我们都能度过难关。”


    张飞虎看向何意群,脸上的不满丝毫不加掩饰,说:“何意群,我们落得如今地步,都是乔明君栽赃陷害,今日无论如何都要给我们个说法,我们的兄弟不能白死!”


    “对,必须给我们个说法!”众人纷纷呼喊了起来。


    何子钦从地上站了起来,说:“此事确实是我娘的错,她如今也付出了代价,若诸位还不解恨,便连同我一起杀了吧。”


    众人看向地上的乔明君,发现她的胸口插着一只弩箭,林丘走上前,蹲下身探了探她的鼻息和脉搏,随后起身说:“诸位,她确实已经气绝身亡。”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面面相觑,现在林丘的话,他们深信不疑。


    “诸位,我明白你们的心情,相处多年的挚友、师兄、师弟不幸遇难,你们心中悲愤仇恨,恨不能将乔明君碎尸万段,可如今她已为自己犯下的错付出了代价。俗话说‘死者为大’,纵使她生前犯了再多的错,如今也该一笔勾销了。”


    见众人沉默,却无人应声,林丘接着说:“罪不及家人,这是咱们武林中的规矩。更何况乔明君最多是个帮凶,真正的元凶是那些东厂的阉狗。事到如今,我们要面对的是来自朝廷的问罪,我们只有众志成城,才能闯出一条血路。若大家觉得沈某说得有理,今日之事便就此作罢,可好?”


    “今日多亏沈大侠杀了那阉贼,咱们才能留下性命,既然沈大侠如此说,那我们便暂时作罢,待此事平息后,再做打算,如何?”密宗宗主江浩应率先表了态。


    “既然沈大侠这般说,那我们便听着,此事容后再议。”


    众人意见达成一致,便赶紧开始救治伤员,一个时辰后,偌大的演武场只剩下满地的尸体,和青阳派的人。


    何意群朝着林丘深深鞠了一躬,感激地说:“今日之事多亏了沈师弟,否则恐怕难以善了,沈师弟的大恩,何某铭记在心,以后定当报答。”


    “何师兄客气,青阳派和逍遥派本就同气连枝,我怎能不帮。不过以后将要面临朝廷的问责,首当其冲的恐怕便是我们两派,我还需尽快赶回山门,向掌门禀告,便不再久留了。”


    见林丘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何意群连忙说:“那我便不留沈师弟了,沈师弟保重。”


    “何师兄保重,后会有期。”


    林丘没在多说,转身离开了青阳派。其他门派都是损失惨重,唯有逍遥派一人未伤,他们一开始还在心中猜疑,后来见姜玉臣死在林丘手上,也就默契地选择了闭嘴。一是因为如果没有林丘,他们很可能全军覆没。二是畏惧林丘的武力值,刀枪不入不说,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置人于死地,真的很邪门。


    林丘下了青阳山,就直奔离忧所在的张府走去,经过这场战斗,林丘的轻功算是入了门,在下山的时候又兴奋地练了许久,待下了青阳山,他终于掌握了运行轻功的诀窍。


    离忧一直在他身后跟着,看着他兴奋的大呼小叫,又怕别人看到的模样,不禁一阵莞尔,说:“这人真是……最多三岁,不能再多了。”


    “你一开始练轻功的时候,和他一模一样。”球球忍不住小声嘀咕。


    离忧威胁地看了他一眼,球球连忙闭上了嘴巴。


    “系统,你说我现在想死都死不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林丘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每次来到剧本世界,都是离忧先完成任务,不辞而别以后,他的任务才完成。按照这个惯例,离忧十有八九已经完成任务,离开了剧本世界,林丘之所以过去,也不过是抱有一丝期待,或许离忧改变心意了呢。


    只是一想到自己走后,沈林修回归,林九又不知去向,林丘就觉得膈应,思考着先干掉他们其中一个再离开。可指望他现在这半吊子水平去杀林九,说不准到时候反而会被林九抓住,然后跟他来个囚禁play什么的,那他上哪儿说理去。思来想去,林丘还是觉得杀了自己才是最可靠的办法。


    系统:“不知道。”


    “那你说我现在自杀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系统:“这个你倒可以试试。”


    “有道理,实践才是硬道理。”林丘抽出长剑架在了脖子上。


    离忧见状愣了愣,哭笑不得地说:“看来你说的没错,他确实想寻死。”


    球球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说:“还真是有勇气,就算那不是他的身体,也是会疼的。”


    “等等,你还记得辛无忧说过的话吗?他说如果男女主有一方死亡,剧本世界便会判定有破坏者出现。”


    离忧说完连忙去阻止,可还不待他上前,一枚石头激射而来,直接打在了林丘的手腕上。


    林丘‘哎呦’一声,右手一松,长剑掉在了地上。林丘捂着肿起来的手腕,看向石子飞来的方向,只见一个身穿黑袍的人从树林中飞了出来。


    “林九!”待林丘看清对方是谁,不禁警惕起来。


    “阿修,你怎么了,为何这般想不开?”


    “阿修?”


    听到这样的称呼,林丘和离忧的脸色同时一变,着实被恶心了一把。


    “若是不想死,就赶紧滚,否则休怪我无情!”


    无视林丘的恶言相向,林九自顾自地问:“阿修,为何你好似很厉害,又好似没了武功,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何事?”


    林丘的瞳孔骤然放大,眼底的防备更甚,说:“我再说最后一次,若不想死,马上滚!”


    林九目光灼灼地盯着林丘,说:“阿修,你不好奇孙威他们现在在何处吗?”


    林丘闻言眉头皱紧,说:“你把他们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看他们独自在青阳山上行走太危险,便请他们一起去了别处,若阿修想见他们就跟我来。”


    林丘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林九的厌恶,说:“林九,他们可是你曾经的同门!”


    “阿修也说是曾经的同门,现在已经不是了。阿修若还想他们活着就跟上,千万不要落下哟。”林九说完朝林丘笑了笑。


    林九纵身一跃,顿时飞了出去,林丘犹豫了一瞬,还是跟了上去,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坐视不管,况且对方还是林九,实在不行就和他同归于尽……


    林丘一边追,一边在心里说:“系统,刚才林九扔过来的石头砸到我了。”


    系统:“哦。”


    “他砸伤我了!”


    系统:“昂,我看到了。”


    林丘兴奋地说:“在刚才那场战斗中,可有不少人来砍我,却没有一人能砍伤我。而林九却轻轻松松伤到了我,是不是说现在只有林九能杀我?”


    系统:“……”


    见系统半晌不说话,林丘忍不住再问:“你说我激怒他,让他把我杀了的可能性有多大?”


    系统:“我觉得比你杀了他的可能性还低。”


    林丘:“……”


    林丘之所以会感到疼,是因为罩在他身上的泡泡没了,自从战斗结束后,离忧就让球球撤回了泡泡。


    离忧不远不近地跟在林丘的身后,说:“真是没想到,林九居然挟持了逍遥派的人。”


    球球点点头,说:“主人,这男主是彻底黑化了。”


    “黑了好,本来就是黑心儿的,只是外面裹了层皮。”离忧皱着眉头,说:“你说用什么办法,能让他们俩彻底反目成仇?”


    “一般想让一个人恨上另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毁了那个人最在乎的东西。主人,你觉得沈林修最在乎事什么?”


    “沈林修最在乎的……他的武功?逍遥派?应该就是这两样,以现在的剧情来说,他对林九的重视程度还没重过这两样。”


    “毁了逍遥派,主人做不出来,那就废了沈林修的武功。”


    “你的意思是诱导林九毁了沈林修的武功?”离忧思索了一下,随后点点头,说:“我觉得可行。”


    离忧靠近林丘,让球球解了静音模式,说:“林丘。”


    正飞行的林丘突然听到离忧的声音,差点没从天上摔下去,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连忙稳住身形,四下张望了张望,小声嘀咕道:“难道是太想他了,出现了幻觉?”


    离忧将他的话听在心里,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干咳了一声,说:“不是幻觉,我使用的传音术。”


    “真的是你?你还没走,是在等我吗?”确定自己不是幻听,林丘顿时兴奋了起来。


    离忧被他说的一怔,随即想起之前他好像每次都不辞而别,而这次没有完成任务后马上离开,虽然不是为了等他,但确实为了他。


    “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姜玉臣的诡计得逞。”


    “死鸭子嘴硬。”球球小声嘀咕道。


    离忧一巴掌拍在它脑袋上,危险地看着他。


    林丘点点头,随即眼睛再次亮了一个度,说:“那这么说我之所以会刀枪不入,还有杀了那些人的原因,都是因为你在暗中保护我?”


    离忧张了张嘴,到嘴边的反驳的话又吞了回去,说:“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我们都是从现实社会来的,好歹算个老乡,所以才会出手帮忙,没有其他意思。”


    “嗯嗯嗯,没有没有,嘿嘿,嘿嘿……”林丘一边傻笑,一边狂点头,那模样要多蠢有多蠢,哪有半点之前的精明。


    离忧看得差点笑出了声,连忙说:“我出现是为了提醒你,执法者曾说过,如果剧本世界的男女主死亡,那这个剧本世界就会默认为有破坏者出现,所以你想自杀,或者杀死林九都会被判定为破坏者。”


    林丘闻言下意识地皱眉,随即又高兴地说:“嘿嘿,我就知道你是关心我的。”


    系统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说:“没眼看……”


    离忧听得一阵好笑,他发现他每说一句话,林丘的解读都会放在这种奇葩的角度。


    “你别误会,我只是怕被你连累。”


    “嗯嗯,我知道。”林丘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口是心非,还害羞,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系统:“……”


    球球见状实在没忍住,说:“主人,你们人类为什么那么喜欢口是心非?”


    离忧没好气地说:“他那是自以为是。”


    球球偷偷地瞄了离忧一眼,无声地说:“我说的还有你呢。”


    见离忧不出声,林丘以为自己刚才表现的太过,惹恼了他,连忙转移话题说:“那个,我的任务完成了,随时可以离开剧本世界,我一走,沈林修就会苏醒,难保林九和他又在一起,我总觉得这样太便宜他俩了,所以想在走之前给他们点教训。”


    “姜玉臣已经死了,过不了多久,太后就会知道,以太后对姜玉臣的宠爱,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沈林修下半辈子只能在逃亡中度过,其实这样已经算对他的惩罚了。”


    听到离忧回话,林丘松了口气,说:“那林九呢?他手上可是有好几条人命呢,难道就这样放过他?”


    “当然不能。”离忧突然改了主意,说:“既然不能杀他,就废了他的武功,让他变成废人,这样他就没了为祸人间的资本。我走后,韩明岑就会回归,以他对林九的恨,定不会放过他,之后的事就交给他们自己处理吧。”


    “这办法好。”林丘点点头,随即讪讪地笑着说:“只是废他武功这事难度有点高,以我现在的水平,好像完成不了。”


    “没关系,你只需要吸引他的注意力,让他放松警惕,其他的交给我。”


    “你的意思是让我出卖色相?”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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