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禔局促不安：“弟，哥知道错了。”
胤礽敲板子：“不，你不知道。还有你们！”
胤禔身后&30340;侍卫和将领们：“……”
别看胤礽身量比起这一圈彪悍成年人来说算小&30340;,但他小小身体中爆发&30340;气势，真是让人心惊胆战。
这群王爷大臣乖乖把手放在膝盖上,听胤礽讲课。
胤礽现在要给他们灌输&30340;，是经济学和社会学。
这群家伙以为扩土就是好事,根本不明白,打下来&30340;领土不是大清&30340;领土,能治理&30340;领土才是大清&30340;领土。
为什么历代较弱&30340;中原王朝会主动放弃一些边角土地？因为他们根本无法治理。
如果不能治理还要勉强治理,只能白白耗费人力物力，最后拖垮整个朝廷。
不是哪个时代哪个国家都有魄力和实力将所有国土&30340;边角都纳入管辖,并且还妄想扶贫扶智。
以大清目前&30340;力量，接壤&30340;土地还好说，孤悬海外&30340;殖民地非常难管理。
以胤礽&30340;计划,本来是等兄弟们长大后,再徐徐图之。
因为宗室虽然容易反噬朝廷,但也是这个朝代&30340;天然同盟。他们在没有希望当皇帝&30340;前提下,是最不可能背叛朝廷&30340;一群人。
胤礽拍着黑板：“知道了吗！这些土地要等咱们兄弟长大了,我求阿玛分给你们！给你们当封国！那时候才有可能把殖民地治理起来！”
侍卫和将领们：“……”太子殿下！这些话您不要和咱们说啊！！！
胤禔却兴趣淡淡：“啊,要土地我可以帮你打，治理就算了。我不耐烦那些庶务。”
胤礽气得发动弹指神通，一个炭笔只冲胤禔脑门而去：“大哥你闭嘴！你是皇子,是直亲王,是咱们所有兄弟&30340;大哥！好好治理海外封国,给咱们以后&30340;弟弟们树立一个榜样！”
胤禔摸了摸脑门：“我帮弟弟们打封国,治理就算了。唉,别啰嗦了，你知道我干不来。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30340;意思是，现在我们勉强打下来领土，也只是白白耗费资源，得不到实际好处。这就是史书中&30340;好大喜功吧。明白了，以后不打了。”
胤礽松了口气：“锡兰就罢了，好歹也在南洋上，皇父勉强还能管得了，其他&30340;地方别打了。没好处&30340;事咱们不干，知道吗？”
胤禔举起双手：“明白了明白了，没好处&30340;事我绝对不干。”
……
小胤禛道：“那么三哥，大哥消停了吗？”
胤祉板着脸道：“太子哥哥&30340;书信上说，没有。大哥跑去当海盗抢劫海盗去了。”
其他小阿哥们瞠目结舌。
小胤祺结结巴巴道：“那、那个是不是有一点点&30340;，不符合体统？”
六七八阿哥纷纷点头。
不合体统，不合体统。
小胤禛长叹道：“好帅啊！大哥是我辈楷模！”
胤祉点了点四弟弟&30340;小脑袋：“收着点吧。你想成为大哥第二，但三哥我可不是太子哥哥，能从盛怒&30340;汗阿玛那里把你救下来。”
小胤禛抱着脑袋，笑嘻嘻道：“明白明白，我肯定等太子哥哥回来了再大展拳脚。反正我还小，太子哥哥回来&30340;时候，我才刚刚能做事。”
胤祉道：“我倒是刚刚能做事，你还差得远，再等两年吧。”
“哼。”小胤禛不满嘟嘴。
康熙在窗口偷听了一会儿，叹着气离开，没去打扰儿子们聊天。
自从太子离开之后，小阿哥们对他也不那么亲密了，总一副很怕他&30340;模样。连以前会用脑袋撞他&30340;三阿哥，都变得毕恭毕敬。
如果现在他进去，这些小阿哥们立刻就会噤若寒蝉，不敢再说话。所以他现在很少去打扰儿子们。
去了心塞。
康熙心中酸涩。
以前他嫌弃老大老戳他肺管子，嫌弃老大不尊重他这个皇帝。
现在小儿子们倒是对他很敬畏，他又不满意了。
唉，还是太子好啊。保成又会撒娇，又会在人前给他这个皇帝面子。
“保清他去当海盗，也比他给朕找麻烦好。”康熙想起大阿哥，就是一阵头疼，“罢了，咱们大清本来就是掠夺起家，无所谓了。”
此刻，很要面子&30340;康熙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只要胤禔不给他再增加额外&30340;工作量，一切都好。
他中原大地都还没治理明白，要迅速把南洋吃下，太难了。
康熙未来肯定是会吞并南洋，但不是现在。
他哪有那么多可用&30340;官吏啊？！
康熙深深叹了口气。难，太难了。太子在&30340;时候，他还能捏捏太子，让太子帮他出谋划策。他们相当于两个皇帝一起工作。
现在就剩他一个，连商量&30340;人都没有。
其余大臣倒是多，可统统不符合他心意啊。
“不知道保成什么时候回来。”康熙今天再次想儿子了。
……
他思念&30340;儿子，现在正在假装商人卖东西。
胤禔今年十二岁，正是精力充沛到猫嫌狗厌&30340;中二病时期。
他将精力发泄在了海盗上后，胤礽便只能给他收拾烂摊子，把缴获&30340;物资贩卖，修缮船只补充军火，再给船上众人发发福利。
已经追上大部队&30340;陈廷敬等人，看到船上那些好东西，都纷纷扶额。
陈廷敬虚弱道：“这些东西，臣可以不要吗？”
胤礽拍着陈廷敬&30340;胳膊道：“直亲王给大家发东西，不拿白不拿，陈师傅您不拿，直亲王反倒是会生气。放心，这些是海盗攻击我们&30340;缴获物换来&30340;钱，绝对干净。”
陈廷敬嘴角微抽。
这不是干不干净&30340;问题，而是直亲王“钓鱼”黑吃黑，太子伪装去销赃，有损大清颜面&30340;问题。
胤礽道：“只要不被人发现，就不会有损大清颜面！最重要&30340;是，不能让大哥再去抢别人地盘了！”
陈廷敬想了想南洋那几块地，很无奈&30340;屈服了。
是&30340;，只是打海盗而已，比攻打外国强多了。
“其实就算发现了也没什么。太子和直亲王出使期间，顺带剿灭海盗，保护其他商队，这不正是扬我大清国威吗？”一位汉臣道。
陈廷敬：“……”
坏了，自己&30340;同僚们看到了好处，已经倾向太子和直亲王&30340;胡来了。
“唉，不要为了微末利益耽误大事。”陈廷敬只好道。
胤礽笑道：“没问题，陈师傅放心，我们&30340;速度不但不会减慢，还会加快。”
为什么胤礽会这么说？这当然是因为，来往商队还真&30340;把大清当做保护神了。
商船船长前来拜见胤礽，请求大清护卫船队庇佑，愿意拿出货物分成。
胤礽欣然接受，并让他们引路。
大清护卫团都是按照前人&30340;海图，走最稳妥&30340;路线。但商人们逐利，手中握有更安全、更快速&30340;航线。
有商人在前面开路，大清护卫团航行速度自然飞速加快。
再加上商人有固定补给点，大清护卫团也不用去大港口补给，浪费时间。
没几日，寻求大清护卫团保护&30340;商船就增加到了几乎和大清护卫团出巡船只持平&30340;地步。胤礽靠着收保护费，就能赚平目前出使&30340;耗费。
如果再加上打击海盗和抢劫之前南洋殖民政府财产倒卖&30340;钱，这次大清出使还倒赚了一小笔钱。
现在苏伊士运河还未投入使用，亚洲去往欧洲&30340;船只，需要穿越赤道，绕过非洲好望角。
非洲现在已经被殖民瓜分完毕，所以沿岸补给港口配置很完善。但就是针对敌对国&30340;时候会多收一部分费用，并且小小为难一下。
但大清虽然属于法国同盟，却在欧洲地位超然，走到哪都被当地殖民领导人厚待。
即使大清在南洋夺得了荷兰两处殖民地，也没有降低其他国家对大清&30340;评价。或者说，对大清评价更高了。
东方神秘古国在国门未被打破之前，在西方一直都有魅力加成。即使他们没有参与国际争夺，但在相处时，大清自带高人一等&30340;气场。
这气场并非是仰着头不屑看人这种低等做法，而是他就站在那里，便自带三分高贵。
西方为了让自己显得高贵，总结了一连串折腾人&30340;礼仪，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或许在胤礽第二世&30340;那个时代，许多人已经认可了西方甚至日本那一套所谓礼仪。但在这个时代，所有西方礼仪在大清面前都仿佛沐猴而冠。论礼仪，经过历史沉淀&30340;东方士族就是一颦一笑中都带着些文化人&30340;味道。
便是被汉族士族在礼仪上瞧不起&30340;满洲勋贵和武人将领，此刻和这些人一比，也有云泥之别。
只能说，这就是文明古国&30340;底蕴。
这一路走来，大清使臣团已经知道了四大文明古国&30340;概念，并了解了其他三大文明古国&30340;现状。
除了大清，除了华夏，其他文明古国&30340;根都没了。别说文化，连文字都没人用、祖宗都没人祭奠了。
这是真&30340;亡国灭种。
如陈廷敬这般主动卸掉自己在朝中高管职位，跟随大清皇太子出使&30340;大臣，本就是大清睁眼看世界&30340;那群人。
他们实实在在亲眼看到了自己想看&30340;、不想看&30340;东西。
看到了这个世界已经被一群他们看不上&30340;人瓜分完毕，而以前在故纸堆中曾经和华夏并肩&30340;那些国家，差不多全没了。
即使还有存在，文化传统文字甚至在那里居住&30340;人，都不是同一批人。
举目望去，他们居然感到了一丝孤独。
作为唯一&30340;文明古国，大清确实很孤独。
这种孤独感，让这一船满汉、甚至其他民族&30340;人&30340;心却更近了。
因为他们四处张望之后发现，与大清之外&30340;这群人相比，大清什么民族隔阂就算打出了狗脑子，那也是一家人。
这些心态变化，让这一船人成为民族融合、甚至取缔民族&30340;簇拥者，这是后话。
现在，他们只是很孤独，在感慨。
他们甚至做出了许多诗歌。
别忘记了，大清&30340;使臣中，文臣们都是能作诗词歌赋&30340;。何况，这里面还有一个纳兰性德。
独一无二&30340;经历催生出&30340;感慨，会酝酿出最好&30340;诗歌。在这次出巡中，需要后世人全文背诵并默写&30340;诗歌高达两位数。
而此次出巡，也完成了纳兰性德从婉约派到豪放派&30340;转变。
在后世，纳兰性德只在词作上&30340;名声，可以碰瓷苏东坡，是大清婉约词和豪放词双高峰。
商船&30340;人、殖民地&30340;官员看到一群大清人站在船头港口，背着书吟诗作赋，长吁短叹，虽然他们不是很明白，也完全听不懂，但就感觉连大气都不敢出。
只有直亲王在打哈欠：“一个好望角而已，他们还要停留多久？”
胤礽安抚：“等等，再等等。让他们多孕育一下感情，多给后世高考学子增加些功课。”
胤禔无语。他弟弟又在说听不懂&30340;话了。
大清&30340;船队绕过好望角，再次穿过赤道之时，大清驻扎在欧洲&30340;海军前来迎接了。
大清&30340;海军龙旗飞扬，先放了礼炮之后，常泰才登船求见。
胤礽还在装样子，胤禔已经扯着嗓子冲上去：“舅舅！我好想你！”
常泰严肃表情破功，无奈接住冲上来&30340;大阿哥，接受了胤禔&30340;熊抱：“大阿哥……直亲王&30340;战果臣在欧洲都有所耳闻，直亲王真是太厉害了。”
胤禔笑道：“一般一般，我还被弟弟埋怨呢。”
常泰被胤禔松开之后，才重新向胤礽和胤禔请安。
一行人看到这一幕都十分无语。他们都不知道常泰到底是谁&30340;亲舅舅了。
不过常泰是元后仁孝皇后&30340;亲弟弟，说是所有皇子&30340;“亲”舅舅，倒也不算错。
相比胤禔&30340;激动，胤礽就很矜持了。
他在船上草草设宴款待了前来迎接&30340;将领，又犒赏了海军普通士兵之后，才关上舱门，和常泰拥抱了一下。
“舅舅啊，你知道大哥有多麻烦吗！”胤礽往常泰怀里一扑，小太子&30340;架子就垮了，“我好想把大哥扔去喂鱼！”
胤禔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剔牙。他刚刚肉吃得太急，卡牙缝里了：“恕我直言，你扔不动我。”
常泰见太子和大阿哥&30340;关系还是如此亲近，欣慰笑了笑，道：“我得到&30340;消息不详细，太子和直亲王可要好好和臣说说。”
胤禔道：“我不耐烦说，让弟弟说。”
然后，胤礽根本没有抢到说话&30340;机会，全让胤禔一个人说了。
之后打海盗&30340;时候还好，没什么可说&30340;，打广南&30340;事，胤禔&30340;抱怨可太多。
“舅舅，你根本不知道，柬埔寨和安南&30340;军队有多么没用！我让他们进军，他们几乎没有一次按时到达。就算到了，也军容不整，根本没办法作战。”
“那大阿哥是怎么赢&30340;？”
“哦，因为广南国也差不多。他们两方阵前对战，先花时间重整队列，然后休息，然后稀稀拉拉派人开始打。怪不得安南和广南能打十年，他们真是旗鼓相当啊。”
“……辛苦大阿哥了。”
胤禔仰头长叹，一边叹气一边剔牙：“就这种乌合之众，怎么把明军拖住&30340;？”
常泰道：“明军补给线有压力。他们又化整为零，时刻骚扰。打败他们容易，想要打下安南、治理安南，非常难。”
胤礽使劲点头，终于找到了插话&30340;地方：“没错没错，所以大哥，你不要老想打仗，有些仗打了没好处就不要打。”
“知道了知道了，哥我后来不都去打海盗吗？打海盗有钱。”胤禔龇牙，“舅舅也经常找海盗练兵吧？”
常泰很耿直道：“找海盗练兵，确实一举两得。”
海盗可是很富&30340;。
胤礽扶额：“你们也别老找海盗麻烦。那些大海盗基本都有皇室支持，看上去是海盗，其实是海军。”
常泰：“都差不多。”
胤禔：“那不是更好吗？”
胤礽无语。他有些担心，在外面野惯了&30340;舅舅，和一直都很野但没机会&30340;大哥合流之后，他究竟止不止得住他们。
还好常泰比胤禔靠谱多了，没有继续搞胤礽&30340;心态，很快说起了正事。
正事，自然是战后谈判&30340;事。
常泰在荷兰驻兵&30340;这段时间，把周围国家势力划分和矛盾划分都了解了一遍，此次便是提前呈给胤礽，以备谈判时用。
胤禔剔完牙，伸头过来看常泰整理&30340;资料。
这一看，他脑袋就大了：“喂喂喂，不会吧？说好&30340;英法百年死仇，结果他们&30340;皇室就没断过联姻？”
胤礽道：“不只是英法，整个欧洲&30340;皇室都有联姻。”
胤禔疑惑：“那他们打什么？民众和士兵死伤无数&30340;时候，皇室和贵族仍旧亲密来往，互相联姻，这不是闹着玩吗？”
这就仿佛是大清和南明打仗&30340;时候，爱新觉罗和朱家&30340;人却在一起奏乐一起跳舞，还互相嫁娶。
下面&30340;人会认真打仗才奇怪呢！
胤礽一边翻看资料一边道：“欧洲自有欧洲&30340;国情，大哥习惯就好。”
胤禔翻白眼：“不习惯，我一辈子都不可能习惯。要让下面&30340;士兵拼命，那么上面&30340;人肯定也得做点什么，不然谁为你卖命？这事情爆出来，不是会打击军心吗？搞不懂。”
说完，胤禔在旁边找了个椅子睡觉，不搀和胤礽&30340;谈判计划制定了。
胤礽恨铁不成钢&30340;瞪了胤禔一眼。
他还指望大哥帮他分担一半谈判任务呢。结果遇到需要脑子&30340;事，大哥就宕机了。
明明大哥有脑子啊，打仗&30340;时候就非常有脑子，为什么不用！
常泰失笑。
许久不见，大阿哥还是性情中人，一点未变。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30340;地方？”常泰问道。
胤礽道：“有。懒猪大哥！起来！不准睡！让舅舅帮咱们想想办法散播小册子！”
胤禔半睁着眼睛道：“你就知道使唤我。等一会儿，我吃饱了犯困，等我睡醒再说。”
说完，他又睡了。
胤礽气得跳脚，却又不忍心把睡着&30340;胤禔吵醒，只能自己哼哼唧唧地一边抱怨一边工作。
常泰再次失笑，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笑出声。
每次看到太子和大阿哥相处，他就不由自主感到开心快乐。
有大阿哥陪着，太子外甥就算遇到再多困难，心里也不会太过辛苦吧。
希望其他&30340;阿哥们和大阿哥一样，都能和太子外甥相处融洽。
很快，常泰就笑不出来了。
他反复询问：“真&30340;要散播这些小册子？”
这些小册子上&30340;言论很有问题啊！比反清复明还有问题！
胤禔打着哈欠道：“当然。这是扰乱他们&30340;思想，给他们造成内乱。特别是现在天主教徒和清教徒打得不可开交，是分化他们&30340;好时机。”
常泰陷入沉思。
西方以宗教治国，常泰了解了许多宗教&30340;内容。
法国路易十四是虔诚&30340;天主教徒，但荷兰和一些国家则更崇尚清教。
虽然都信一个神灵，对教义理解不同，他们居然也能掀起战争，让常泰很是震撼。
如今欧洲上层贵族以天主教势力最大，但中下层贵族和大部分富可敌国&30340;商人则以清教徒为主，他们&30340;争斗已经初见端倪。
如果再加上这本小册子……
常泰看向胤禔。
胤禔露齿一笑。
常泰明白为什么大阿哥会支持太子这么离谱又阴险&30340;计划了。
直亲王殿下&30340;脸上已经写满了“打起来打起来”，一点都不掩饰。
“好，臣会差人印刷和散布，绝对不会让人联想到大清身上。”常泰道。
胤禔点头：“还有一件事，弟弟所说&30340;科学家和大工匠，你搜罗&30340;如何了？”
常泰露出笑容：“已经绑回来许多人，直亲王放心。”
绑？即使是直亲王，都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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