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曜话音刚落, 顾燕枝扑哧笑出声。
他一怔,发觉自己被戏弄,双眸一眯, 一把将她拉到床上。
顾燕枝尖叫出声, 被他翻压住, 他手刚触及她衣带, 外面传来孩子们嬉笑声。
夫妻二人都猛地闭口, 侧耳倾听, 外面响起桃桃声音:“母后,漪儿『尿』床啦——”
“……”顾燕枝躺在床上,望着苏曜眨眨眼, 苏曜扭头:“你母后睡了,去找宫女。”
“哦!”桃桃恍惚,应声之后就是噔噔噔小跑离开声响。
苏曜松一口,刚欲吻下去,又听阿邺在门外道:“父皇!”
“……”苏曜咬牙,“嗯?”
阿邺道:“我好久没见您啦,您陪我待会儿行吗?”
苏曜:“……你母后睡了啊!”
阿邺说:“我不吵她。”
夫妻两个对视片刻, 吁了口, 只好起。苏曜去开了门, 阿邺探头往里一望:“哎, 母后不是睡了吗?”
“没睡着。”顾燕枝打着哈欠,笑『吟』『吟』地朝他招手, “来。”
阿邺欢快地跑去, 蹬掉鞋子,爬上床就喋喋不休地说起了近来当皇帝趣事。顾燕枝边听边在心里一算,他们才也就睡了两刻工夫, 早些时候又玩得挺累,不禁赞叹小孩子真是精力旺盛。
有阿邺横在中间,他们晚上想干点别是不能了,索安下心来听阿邺讲故事。好在阿邺这短睡之后精力旺盛也没持续太久,很快就又打起了哈欠,『迷』『迷』瞪瞪地再度睡去。
顾燕枝给他盖好被子,看看苏曜:“睡吧。”
“嗯。”苏曜颔首,自顾在外侧躺下来,很快就忍不住手贱起来,捏阿邺脸。
“别闹。”顾燕枝一巴掌拍开他手,伸手将阿邺揽了揽,“快睡,明天咱们带他四处玩一玩。”
“哦……”苏曜闷闷地应声,不情不愿地睡了。
翌日天明,他们却发现顾燕枝可阿邺去玩,桃桃橙橙漪儿自也可去玩,苏曜却不行,因宫中奏章送来。
当皇帝总是这样,纵使没有急事时候,每日也总不免有几奏章要目。阿邺纪还小,尚未到能亲手决断大事纪,大多奏章都朝中几位重臣先议,议定之后太傅与他说个大概,顺带讲明各种道理,然后他写下朱批。
但那帮老家伙啊,一个个也是人精。
现下大,他们显然也都想歇一歇。送来奏章里没附上太傅任讲解,亦没批半个字,明摆着是知道皇帝与太上皇正一起,他们索当一阵子甩手掌柜,让他来管儿子。
苏曜看着那几奏章,眉头拧得直像要打结。看了半天,他终是没忍心将准备出去疯玩儿子押来看干活,自己铺纸研墨写了起来。
他先将思路理清,至于讲给阿邺事,等回宫再说吧。
阿邺于是就这样没心没肺地在白霜山中玩了半个月,正月四,夫妻两个带着孩子们一道回到宫中,便与太皇太后一同上元。
他们到宫中时太皇太后刚用晚膳,正坐在茶榻上小歇。阿邺一声“『奶』『奶』——”喊得吞山河。
太皇太后闻声已笑起来,抬起眼睛,就看到阿邺正风风火火地冲进来。
她一把将他拥住,他嬉笑着爬上茶榻。很是了几息,桃桃橙橙才喘吁吁地也跑进屋,太皇太后见状,一拍阿邺额头:“也不等等妹妹们。”
“我急着见您啊!”阿邺兴冲冲道,“『奶』『奶』知道吗?白霜山可好玩了,能钓鱼能放风筝,还有好多山洞。我和漪儿还飞去树上抓了山鸡,烤完可香了,给『奶』『奶』带了两只回来!”
太皇太后抿着笑听,待他说完,苏曜与顾燕枝也进了殿门。二人见了礼,太皇太后说起封林漪当县主事,二人自然没意见,心里别有算计苏曜更大道:“可啊,孩子还小,先封个县主。等她及笄,风格郡主翁主也不是不行。”
顾燕枝自知他在想什么,暗暗瞪他。
苏曜笑得人畜无害,避开她目光,跟阿邺说:“疯了这么多天,明日可要好好读书了。近来奏折父皇已替你看完回给了太傅,太傅明天会给你讲,你好好听。”
“我知道!”阿邺重重应下,“父皇放心,我功课可好了,太傅天天夸我!”
他功课确实很好,就像幼时苏曜,既聪慧又勤勉。唯一不同是,他童并不似苏曜曾那样凄苦,苏曜虽因私心早早将皇位重担交给他,却还是在宫中陪了他许多。
苏邺日复一日地长大,弹指间又去,平稳已久朝堂终于有了些波澜。
因苏邺羽翼渐丰,也有了自己一班人马。这些轻有官员不似朝中老臣清楚太上皇人,见太上皇把持朝政已久,不免心生猜忌。有些只是催促苏邺当尽快亲政,有些措辞则更凌厉几分。
这些话苏邺自不爱听,素日不做理会便也去了。可随着他纪渐长,不免有人越闹越是厉害,在他八岁生辰次日,他到底被得在早朝上摔了东西,还打了人。
待他回到宣室殿,后一众宫人几乎吓得连都不敢喘。刚步入内殿,面前人影一晃,一抹淡雅浅绿从房梁上翻下来,落在他面前。
苏邺略微一怔,看清是谁,神情又松下来。
他含着几许残存地烦『乱』摇摇头,从她边走去:“忙着呢,别闹。”
“你今日脾怎么这么差?”林漪跟在他后,“廷杖大臣,传出去要挨骂。”
“你听见了?”苏邺眉心微跳,“既听见了,肯定也听到了缘故,你觉得是我不对?”
“我没觉得你不对,只是担心你名声。”林漪边说边随他走到桌边,他落座,即有宦官来上了茶。她觉得渴了,就先他一步端起来喝。
苏邺没管她,她端着茶盏悠哉地踱去一旁坐下:“不……既然朝中已有了这样议,对你对伯父都不好,你不妨早早亲政呀,必拖着?”
“你说得轻巧。”苏邺扶住额头,“若你看几日奏章就会知道,我远比不父皇。这个时候让我亲政,我……”
“这话听着都鲜。”林漪摇摇头,“伯父都四多了,你才八。若你与他事相当,大抵不是你多厉害,是他太无能。”
她这话说得宫人们都打哆嗦。普天之下,大约也找不到几个人这样对皇帝与太上皇评头足。
可她好似没觉出什么不对,顿了顿,又续说:“其实就连太上皇自己都说,你比他时更强,你又必还这样百般担心?诚然,太上皇既然在世,你继位之后只消有做得不尽人意地就总不免被朝臣们拿来与他比较,可事情都是要这样慢慢上手呀。你又不能……又不能……”她看他两眼,“又不能了避开这些盼着他早日驾崩,对吧?”
苏邺听得眉心狠跳两下:“当然不能!我只愿他与母后都长命百岁。”
“就是。”林漪点点头,“那总不能他长命百岁,你就熬到八岁还不亲政。这一步迟早是要走,我倒觉得宜早不宜迟。”
“你别说了。”苏邺懊恼地伏在案上,心里『乱』成一团,“你容我想想,不要催我。”
“不催。”林漪一哂,起走到他面前,『摸』了『摸』他被玉冠束得一丝不苟发髻,“我要去跟两位长公主泡温泉。你别生啦,不然我在温泉里都不安心。”
“嗯……”苏邺闷闷地应了声。
“那我告退了。”她又道。
他没再应声,了会儿抬起头,她果然已经不见了.
灵犀馆中,顾燕枝盯着堂屋案头一盆绿梅欣赏了半天,说:“还是摆去书房里吧!”
宫人们欠,上前就要搬,苏曜无奈掐指一算:“搬了四回了。”
“多好看啊。”顾燕枝恳切道,“徐贵太妃专门来信说这盆花是她打理得最精心,我可不能辜负了她这份心,得挑个够雅致地摆。”
苏曜撇嘴,对徐姣话嗤之鼻。
什么这盆最尽心。他们几个月前回洛京才刚见徐贵太妃,满院子花花草草她都很尽心,还挨个取了名字,长得好绿梅他当时看到了好几盆。
偏燕燕好哄,徐贵太妃说什么她信什么。
不这回挪去书房后,她到底算是满意了。重重地吁了口,她转头:“也不知阿邺那边怎么样了。”
苏邺并不似苏曜早刚登基时逐渐显『露』“顽劣”,一日比一日更会人。苏邺一贯是温和守礼,今日听说他杖责朝臣,他们都吓了一跳。
顾燕枝当时就想去宣室殿等他,想着待他回来劝也好说也好,必要让他知道这样不对。
但苏曜拦住了她,他说孩子是他们好,他们不能去打他脸,转而让宫人去请了凌福县主林漪,让漪儿去跟他说。
顾燕枝固然知道两个孩子素来谈得来,但这回事关重大,她想来想去,心里还是不安生。
苏曜撇嘴:“别瞎担心了,漪儿知道轻重,若是没劝好早来找咱们了,迟迟不来就是没事。”
“这倒也是……”顾燕枝迟疑着点了头。
果不其然,又约莫一刻,宣室殿就传出消息,说皇帝差遣太医给那几位挨了廷杖朝臣看伤去了。苏曜闻言笑一声:“你看,我就说嘛。”
接着沉『吟』一瞬,心里又泛起坏来:“亲政正事我得再推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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