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樾公司的项目牵涉心理学应用, 刚好临市最近有个心理学峰会,边樾带着曲治江和几个同事去参加峰会了。
林一年一个人。
他开始作。
先作边樾:哥哥你走好久了,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边樾:……还没上飞机。
都没出发。
林一年:我好想你啊。
边樾:乖了。
接着作邱坤鹏:大老爷们儿不会到现在还没表白吧?上次我不是在电话里帮你跟她说过你喜欢她吗?这样你还没把人追到?你是不是不行!?
邱坤鹏:……
这真是年爷耍飞刀, 刀刀捅人腰。
要他命啊这是。
邱坤鹏:“年爷,爷, 霸霸, 您饶了我吧, 我自己的妹子自己追, 成吗?”
然后作到盛宁禹和路北北这边。
林一年:北北,禹哥, 带带我啊, 我最近一个人, 多可怜。
林一年:你们忍心吗?
林一年:北北, 去哪儿?我也去!
林一年:禹哥, 捎上我一起呗。
林一年:你们是不是要去小树林?我也要去!你们进去, 我在外面等你们!
路北北:……
盛宁禹:……
还作去了隔壁学校, 作到了至今在为脱单而努力的孟燃身上。
林一年:gay不行的话,你要不试试直男吧。
林一年:你翻什么白眼?我们难道不是姐妹。
孟燃:????
你不是不当0吗,又TM是姐妹了?
林一年:唉,谁让我男朋友不在,漫漫长夜,独守空校。
孟燃:……
滚蛋!
孟燃诚心诚意地建议:“别作了,买张高铁票跟过去吧。反正你现在都大三下了, 翘几节课哪个老师会管。”
林一年打了个响指。
好主意!
身份证带上, 拿了手机、钱包, 随便整了几身衣服, 箱子一拎, 走人。
而林一年做事一向有分寸,知道边樾这趟出差有正事,出发的时候连消息也没给边樾发,到了峰会旁、边樾住的那家酒店,自己先单独订了间房。
他是下午到的,手机上发消息给曲治江,知道他们晚上还要跟心理协会的人一起吃饭,便依旧没吭声。
直到晚上十点,估摸着边樾他们差不多该回来了,林一年下楼,准备去大厅等。
电梯门打开,抬眼,刚好遇到曲治江和几个同事。
曲治江他们一行人却扭着头看向某个方向,起先都没看到林一年。
回过头,要进电梯了,突然看到林一年,吓了一跳。
曲治江:“你怎么来了。”
林一年玩笑道:“度假。”
走出电梯,没看到边樾,奇怪,“怎么就你们。”
顺着之前曲治江他们扭头看的方向,看到了边樾,正和一个带着眼镜、三十出头的男人站在大厅里说话。
谁啊?
公司一个同事道:“心理协会的人,一个心理医生,好像和边樾早就认识。”
林一年冲他们挥挥手:“上去吧,很晚了,早点休息。”
曲治江他们进了电梯,林一年站在电梯这边,两手插兜,等边樾和那人聊完。
无聊么,闲着也是闲着,林一年便四处看看,偶尔将目光投射到不远处的边樾和眼镜男的脸上。
扫了几眼,突然觉得不对,林一年看过去。?
边樾怎么这副冷脸?
林一年了解边樾,就像边樾了解他一样,都能通过脸上的微表情看出对方的心情。
林一年知道边樾从不在公事上和人冷脸,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气度。
这次既然过来参加的是一个心理学峰会,对方又是心理协会的人,两人面对面说话,边樾怎么是这副表情?
林一年直觉不对。
再一看,眼镜男倒是从始至终神态从容,似乎是说完了,走前还语重心长地拍了拍边樾的肩。
边樾侧头,抬步离开的眼镜男抬眼,两人同时看到了林一年。
眼镜男就像认识林一年一样,看到林一年,微微一顿。
边樾面露意外,先一步走向林一年。
林一年看了看眼镜男,收回目光,看向边樾。
边樾走近,十分意外:“怎么过来了?刚到?”
林一年:“下午就到了。”
看向边樾身后。
眼镜男不急不缓地走近,没说什么,含笑冲林一年点了点头,与他们错身而过,去坐电梯。
边樾没什么表情,林一年却看出来他有些绷着。
待眼镜男上了电梯,梯门合上,林一年疑惑地往身后的电梯看了一眼,问边樾:“那个人你认识?”
又说:“他好像也认识我。”
边樾“嗯”了声,没说什么,正要开口,林一年把手从口袋里掏出来,走近两步,一把抱住边樾,眼睛闪亮,“surprise!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边樾忍俊不禁:“被你吓了一跳。”
顿了顿,“吃过了吗?”
伸手把林一年额前的碎发往一旁拨了拨,神情变得柔软。
林一年:“随便吃了点,你吃了吗?”
边樾抬手腕,看看时间:“这个点酒店叫不到什么吃的了,点个外卖吧。”
林一年早巴望着和边樾腻歪腻歪了,立刻道:“走走,上楼。”
还没上楼,只是在电梯,林一年就吊上了边樾的脖子。
边樾笑:“以前没发现你这么会黏人。”
林一年枕着边樾的肩:“少来,又不是没黏过。”
边樾伸手捏了捏林一年的脸:“没黏到我出个差还要大老远地跟过来。”
林一年哼:“我乐意。”
进房间,两人抱着亲了会儿。
林一年还是黏黏糊糊的,边樾一边好笑一边亲吻,有点后悔今晚回来晚了,早知道林一年在,他就不在峰会那边的自助餐厅吃晚饭了。
吻罢,两人相拥着靠坐在床头。
边樾拍拍林一年,问:“自己开房间了?”
“嗯。”林一年看了看边樾身下的床,大床,独间,揶揄:“边总可真会享受,出来出差不考虑差旅费成本是吧,一个人住大独间。”
边樾也和林一年腻歪了一下,亲了亲他的唇,声音低沉地说:“我和别人住,你放心?”
“你敢!”
边樾哼笑,忙碌了一整天的疲惫一扫而空。
洗了个澡,边樾和林一年坐在一起吃外卖夜宵。
林一年想起刚刚在一楼大厅看到的眼镜男,随口问:“谁啊?”
边樾:“一个心理医生。”
林一年:“我知道,我是问你是不是之前就认识他。”
边樾:“嗯。”
林一年:“叫什么?”
边樾:“梁贺舟。”
林一年随口道:“你们刚刚在楼下聊什么了。”
边樾却什么都没说,反而冲林一年看了一眼。
林一年觉得有些怪,不过并没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边樾没说,他也没再问。
次日,林一年赖床,边樾穿戴整理,准备出门。
临走前,边樾在林一年额头上亲了一口,让林一年白天没事别乱跑。
林一年懒得眼睛都没睁开,胳膊圈住边樾的肩,哼道:“不让外面跑,是怕外面有大灰狼把我叼走?”
边樾笑:“我怕你把狼炖一锅吃了。”
林一年拍边樾。
边樾走了,林一年又睡了会儿,起床,看时间还能赶上自助早餐,拿了卡出门。
吃早饭的时候,林一年遇到了那位梁贺舟。
梁贺舟端着自助早餐的白色骨瓷碟,走近、站在餐桌边,示意了下林一年对面,问:“这里有人吗?”
林一年大大方方道:“没人,梁医生坐吧。”
梁贺舟坐下:“看来昨晚边樾和你提过我了。”
林一年吃着早饭,点头。
梁贺舟笑笑,挺自来熟的:“说我什么了?”
说你是大灰狼。
林一年微笑,挂了副假脸:“说梁医生悬壶济世、仁心仁术,德艺双馨、术精岐黄。”
梁贺舟:“……”
林一年不吃了,起身,点点头:“梁医生慢用。”
走人。
闲着也是闲着,林一年摸出手机,边走边给叶述诚发语音:“老叶,你说我平常是不是过得太顺了,最近怎么老遇到你这种反派角色。”
叶述诚:……
叶述诚:你遇到哪个反派了?
林一年:“一条大灰狼。”
叶述诚:你怕狼?
林一年:“不怕啊,我还怕我把他红烧了炖一锅吃了。”
叶述诚:……
叶述诚:你好意思说别人反派?你才是反派。
林一年心说他还真不是,他有直觉,那位梁医生在边樾这儿,身处的“角色”,和之前的叶述诚搞不好类似。
林一年挺好奇的,不过不着急,因为他知道边樾会主动和他说,早晚问题。
之后两天,边樾弄到张通行证,林一年也跟着进峰会大厅晃了晃。
从曲治江和其他几位同事的嘴里,林一年才知道,他们做的那个心理动态树,如果想要在尽可能多的场合应用开,少不得心理协会这边的支持。
边樾最近正在奔走的便是这件事。
曲治江叹气:“挺难的。”
林一年点点头。
曲治江问林一年:“唉,你和边樾关系那么好,我说难,你都不跟着着急吗?”
林一年:“你知道生意人最重要的一个心态是什么吗?”
曲治江:?
林一年:“不行就换。”
曲治江:……
林一年很相信边樾:“放心吧,他有数。”
曲治江惊讶于林一年年纪轻轻,哪来的这种沉着和自信,哪里能知道,林边两家都是商场上混的,林一年和边樾从小耳濡目染,起点比寻常人高了不知多少,自然更有自信,也更有魄力。
果不其然,峰会第四天,边樾带着曲治江和心理协会的负责人吃饭去了。
林一年一个人百无赖聊,附近商场晃了晃,又在酒店一楼的咖啡厅坐了会儿。
很巧,又遇到了梁贺舟。
梁贺舟在林一年旁边的桌子坐下,林一年把手里举着的杂志落下一点,偏头看去,笑笑道:“梁医生。”
梁贺舟也冲他笑笑,没说什么。
这次反而是林一年凑了过去,“梁医生一个人?不介意我一起坐吧?”这不是太无聊了嘛,给自己找点事。
梁贺舟示意林一年随便坐,同时向接待他的咖啡厅服务员点了杯咖啡,又问林一年:“喝什么?”
林一年把自己刚刚喝的咖啡端过来,冲梁贺舟举了举:“不用,我有。”
两人面对面,相顾无言地各自喝了会儿咖啡。
林一年先开的口:“我之前没见过梁医生,梁医生认识我?”
梁贺舟审视地看着林一年,似乎在估量什么,过了会儿,梁贺舟道:“边樾没和你提?”
林一年心道这人果然是个叶述诚第二。
“暂时还没有。”
闲着也是闲着,林一年开始钓鱼。
林一年:“梁医生和边樾什么时候认识的?”
顿了顿,“我和边樾从小就认识,他身边的人我都知道,他认识梁医生,我倒是第一次知道。”
梁贺舟耸肩,支着二郎腿,沉着道:“我既然是心理医生,又和边樾认识,还能怎么认识?”
梁贺舟缓缓道:“无非就是医患关系。”
—
很多年前。
棕黄色软椅上,少年边樾静静地坐着。
戴着眼镜、穿着白大褂的梁贺舟推门进来,笑笑道:“抱歉,刚刚的病人情绪有些波动,时间拖得久了些。”
梁贺舟从桌上抽出边樾的自述记录册,坐到边樾面前,低头看了看,抬眼,神色温和地说道:“这几天觉得如何?”
打了个形象的比喻:“和那条恶龙相处得还愉快吗?”
—
梁贺舟回视林一年,继续自我介绍:“我是他的心理医生,很多年前。”
林一年挑挑眉,没问别的,只问:“很多年前是多久?”
梁贺舟想了想:“你们十几岁的时候?初中。”
—
飞机升上千米高空,圆满而归的一行人说说笑笑。
林一年看着窗外白得像棉花糖一样的云朵,突然发了会儿呆。
初中?
边樾怎么了,为什么要去看心理医生?
—
下飞机,边樾给了一起出差的几个同事两天假,让他们回去好好休息。
一行人原地解散。
边樾的车停在机场停车场。
林一年直到上车,才意识到他们已经下飞机了。
他扭头看边樾,还在想,初中,边樾为什么要去看心理医生。
边樾开着车,感觉到林一年的目光,侧头回视了一眼,没说什么。
车子驶上高架。
边樾不紧不慢道:“梁贺舟和你说什么了。”
林一年看着边樾:“他没说什么,我问他的。”
边樾:“嗯。”等着。
林一年:“然后他告诉我,他曾经是你的医生,你曾经是他的病人。”
都回来了,也都说到这儿了,林一年啧了一声,索性直接问道:“你初中的时候怎么了,怎么会要去看心理医生。”
林一年甚至怀疑,如果他都一直不知道,边爸边妈搞不好也不知道。
边樾默了片刻:“我其实没想过要告诉你。”
在他眼里,那只是个秘密。
既然是秘密,自然该守口如瓶,仅限自己知道。
林一年:“嗯,现在呢?还不告诉我?”
边樾开着车,又默了默,说:“我办公桌上有个手办,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过。”
林一年回忆了下,很快想到:“那条丑龙?”
丑。
边樾笑了声:“嗯,那就是我的心病。”
不久后,林一年在边樾办公室再次见到了那丑萌丑萌的手办。
正盘在手里疑惑地看着,边樾把笔记本屏幕转向他,示意他看。
林一年看过去,发现那是份扫描版的记录册,册子首页印着某某心理诊所,扉页上有边樾的名字,日期果然是初中时候的。
林一年拿着手办,抱起电脑,绕过大班桌,坐到了边樾腿上,对着电脑静静地看起来。
边樾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看个东西还要坐他腿上。
边樾由着他去了,林一年看了整整半个小时,全部看完了,期间频频从电脑上收回视线看向边樾,脸上写满了惊讶。
看完,林一年把电脑摆回桌上,手里拿着丑龙手办,胳膊环上边樾的脖子,一脸没回过神的样子。
边樾静静地看着他,等了会儿,又等了会儿,平静道:“看完了,什么感觉?”
林一年看向边樾:“你——”
边樾等着:“嗯?”
林一年回视边樾,表情从木然渐渐变得生动,皱起眉头的那种生动:“占有我?”林一年交叉双臂,捂住前胸,满脸警惕,说:“你好黄啊。”
边樾:………
这就好像一个学生看了半天阅读理解的文章,语文老师问他看完这篇有什么感想,学生答:老师,这是篇十八禁。
你是语文老师你想不想打完零分再打孩子?
边樾现在就是这个心情。
林一年还交叉着双臂举在身前,一脸警惕,戏精上身:“原来你对我这么好,都是因为你想得到我。”
就差把“嘤嘤嘤”写脸上了。
边樾:“……”
边樾差点给他气笑,伸手在林一年腰上拍了一下,语气凶了些:“给我好好说话。”
“好好说话啊……”
林一年的神情瞬间一松,重新环住边樾,满脸这有什么的无所谓,“我当是什么,车上的时候还紧张了一下。”
就这?
林一年用臂弯勾住边樾的脖子,睥睨他:“占有我,你来占啊,我巴不得。”
额头贴上边樾:“我不怕你来占。”
边樾的心口瞬间就被软化了。
像当初林一年告白说喜欢他一样,无条件信任的种子在心口埋下,落地生根,迎风长出茂盛的枝叶,开出馨香的花,极大的滋养了他的内心。
恶龙像只小狗,蹦跶在花下摇着尾巴。
满心都是柔软。
林一年却有些心疼。
他根本无所谓这些,他巴不得和边樾贴二为一。
但他们小的时候,他天天中二、无忧无虑,边樾却把这些当做心病,谁都没说,悄悄去看医生。
当时的边樾,觉得自己有病,一定因此难受过。
甚至有可能在后来的多少年里,都因此煎熬过。
林一年想到这点,心底闷得慌,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慰到边樾,只能这么额头贴额头的抱着,再去亲了亲。
相顾无言地沉默了会儿,林一年道:“那个姓梁的是不是说你有病?他才有病。”
“你们前两天遇到的时候,他是不是说什么让你难受了?”
“你告诉我,我打飞的去揍他。”
边樾的一颗心化成了水。
“没有。”
满心满眼只有一个林一年,哪里还能在这个时候去想别人。
他们拥抱亲吻。
心贴得比身体还近。
柔情又和心一起,化作了一滩温水。
边樾告诉林一年,他没有因此难受过,起初的时候,只是觉得朋友间不该有他这样的心态,所以去看了心理医生。
边樾握住林一年拿着丑龙的那只手,说:“它在我心里,我反而一直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就像驯养一只宠物一样,他将它关在心底深处。
“反而是你,”边樾看向林一年,承认道:“我有时候对你,确实不是朋友该有的心态。”
独占的念头,这么多年里,总会时不时地钻出来。
正常的朋友不会这样。
边樾问林一年:“会觉得奇怪吗?”
林一年摇头,亲了亲边樾,反而说:“我还因为你弯了,你会觉得奇怪吗?”
边樾笑,他怎么会觉得奇怪,“我巴不得。”
林一年爽朗道:“那不就好了。我喜欢你,你想独占我,也喜欢我,我们就是锅和盖,绝配。”
边樾深深地注视着林一年,内心深处得到极大的抚慰。
林一年回视边樾,情不自禁地吻过去,边吻边问:“那你以前想独占我的时候,”他们还没在一起的时候,“是想哪种独占?”怎么独占?
边樾边吻边答,音色低沉:“想把你关起来。”
关在只有他们两人的密闭空间里。
林一年:“然后呢?”
边樾笑:“我那时候没想那么多。”
最极端的念头,也就是想着把人锁在自己身边,谁都看不到,除了自己。
其他的,还真没有。
林一年嗔怪:“你还挺纯情的。要我是你,光关着可不行。”
边樾低声:“还要怎样?”
林一年捧起边樾的脸,吻一下说一句:“还要抱,还要亲……”
要抵死般的拥吻缠绵。
要让对方打上属于自己的印记,彻底被自己拥有。
两人的呼吸都乱了,额头贴着额头,静静地对视。
林一年用轻喘的音调和细碎的目光鼓励边樾:
“占有我。”
*
作者有话要说:
D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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