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181解决
怔了怔, 缘一紧抿着唇,脸色突地黯淡下去,情绪也明显低落了。
摇了摇头, 缘一低声说:“不,我不回去。”
从遇见缘一起, 这还是夏树第一次见缘一展现出如此强硬坚决的态度。
他双目湛然有神, 眼神清明坚定,显然意志决绝,并不打算更改自己的决定。
从离开城主府起, 缘一就没想过要回去。
母亲死了;兄长有自己的理想和自己想做的事, 不会愿意跟他一起离开;而他名义上的父亲, 从来都当他不存在似的冷眼相待,更早早决定要送他去寺庙。
缘一已经没有再留下去的理由, 与其被名义上的父亲送去寺庙, 不如他自己离开, 自己去追寻自由的生活和全新的未来。
皱着眉头看了缘一几眼, 夏树猛地站起身, 脸色难看地在和室中来回转了几圈,原地焦躁不安地踱着步子。
他的脚步越来越急,发出的足音越来越大,彰显出他越发烦闷和恼火的心情。
最后, 夏树走到缘一身前,双手紧紧按着他的肩膀,眼睛牢牢盯着他, 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原本以为你和歌是不一样的, 但现在看来,你们其实是一样的, 对吗?”
夏树一直把初遇时缘一说的“离家出走”当成是玩笑话,虽然总说着要把缘一拐回家,但其实只是说说罢了,从来没有真的认为缘一就不回家了。
他一直以为缘一和歌是不同的:歌无处可去,几乎已经预定了会在枫之村定居;可缘一不同,他是有家的,夏树觉得他可能会在外面待上个一年半载,但不可能永远不回家。
但到现在夏树才发现,缘一原来和歌一样,都是无处可去、没了家的人。
难怪,当初在农田边上遇见正在抓蝌蚪的歌,是缘一先开口问她在做什么。
只怕那时候,缘一就在歌身上察觉到了同类的气息,知道歌和他是一样的,。
缘一听懂了夏树的言下之意,正因为此,他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该怎么回应,只是沉默着垂下头什么也没说。
而这在夏树看来就是默认了。
缘一说他离家出走是真的,因为他是自己主动离开家的。可他没说的是,就算他自己不走,也一样会被送走。
在母亲去世后,他就已经没有家了。
之前缘一讲述第一次拿剑的旧事时,夏树就曾为缘一兄长的剑术老师对待他的态度皱眉,如今回想起来,那实实在在就是缘一在家里被冷待被忽视的证据。
严胜的剑术老师实力是否强大、剑术是否精妙暂且不论,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那名武士对缘一并不尊重,并没有一视同仁地对待缘一和他的兄长。
那武士只是随口教导了缘一几句剑术口诀,就要从没练过剑的缘一拿起竹刀和他对打,这根本不是要好好教导缘一的态度,分明只是在故意逗弄,只是为了寻开心。
如果缘一不是一个刚拿剑就能靠着几句剑术口诀将剑术融会贯通的天才,那他一个初学者与修行有成的武士对打最后会是怎样的下场?
哪怕用的只是竹刀,可是以武士的力道也足以伤到什么都不懂的新手。
在心底暗暗给缘一兄长的剑术老师记了一笔,夏树心中冷笑的同时面上的表情也越发难看,都没有之前那么同情被当面打脸、践踏自尊心的缘一兄长了。
夏树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什么缘一在家中和他的同胞兄长无论是待遇还是地位都天差地别,为什么被冷漠对待的会是缘一,为什么他是双胞胎兄弟中不被重视的那一个。
这件事夏树实在是觉得不可理喻,就算缘一和他的兄长之间注定有一个人更受重视,有资格享受更好的待遇,那按理来说怎么也该是天资卓越的缘一吧?
缘一的天赋资质摆在那里,他绝对是千年难得一出的天才,夏树绝不相信缘一的兄长有着比他更强的资质——如果真是这样,缘一的兄长干嘛还跟着武士学习剑术。
夏树真是不明白,缘一家里的条件到底是有多宽裕,良材美玉又是有多少。
竟然连缘一这样的天才也舍得放养,一直无视他的存在,让他从小到大都没接受过什么像样的教养,险些让他的资质被生生毁掉。
换了在忍界,绝对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像缘一这样的天才不管降生在哪个忍族,都会得到最好的对待,享受最多的资源倾斜,甚至是被家族举族供养,只为了有朝一日成长为强者后能率领家族在环境险恶的忍界传承下去。
千手的千手柱间、宇智波的宇智波斑,他们都是如此。而他们两个也没有辜负家族的期待和供养,不仅没有夭折,而且成长为了力量足以威压整个忍界的强者。
等等……
就在这时,夏树看到了左眼写着无所谓、右眼刻着没关系的缘一,心头突兀至极地闪过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
该不会…该不会缘一打倒兄长的剑术老师是他第一次展露出天赋吧?
如果缘一根本没告诉过其他人世界在他眼中是透明的,那说不定还真没人知道他是个天才。
毕竟通透世界的天赋在于内在,在于灵性的顿悟,在于超然的悟性,只要缘一自己不说,也不显露出任何异样,那外人确实不可能察觉到。
不过一般人在没有理由的情况下并不会刻意隐瞒自己的天赋,哪怕不为了得到重视,只为了得到应有的栽培、只为了让日子好过一点,也会倾向于展露出才华。
但…怎么说呢,这种损己不利人、一点好处都没有的事情,放在缘一身上就突兀的、莫名的变得合理起来了,也许不走寻常道,不做寻常事,就是天才的宿命吧……
面色囧囧地看着缘一,夏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是该哀其不争还是该怒其不幸。
缘一怎么不懂得为自己争取呢,不知道面对冷待和无视消极应对吃亏的只会是自己吗?
就算缘一对父亲先前的冷漠和厌恶怀有不满和怨怼,觉得心寒不愿再投入感情,那他也大可以虚与委蛇地争取来了好处再跑路嘛,这样才不吃亏啊!
在这种乱世,多学一点东西,多积累一些底蕴,多为自己争取一点,在日后很可能就是保命的后手和底牌,怎么能自我放逐地摆烂什么也不作为呢?
不过缘一要是真的这么做了,那他也就不是缘一了。
他和夏树到底不一样,他不是成长于环境严峻苛刻的忍界,不是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也要抓住最后一丝希望,将坚忍刻进了骨子血脉里的忍者。
“算了。”看着并没有流露出怨恨的缘一,夏树一腔的怒气散了个干净。
既然缘一不在乎这些,那他也不要再提醒缘一经受过什么,免得徒添烦忧,扰得自己不清净。
徐徐吐出一口气,夏树抬手拍了拍缘一的肩膀:“既然你不想回去,那就算了。”
“至于你担心的事情,其实也很好解决,你总记得你家在哪里吧,托人给你兄长捎封信不就完了。”
顿了顿,还没正式加入鬼杀队,但已经非常好意思薅鬼杀队羊毛的夏树理直气壮地说:“我们可以借鬼杀队的渠道送信。”
一点气短心虚都没有,夏树甚至还想拐带着缘一一起。
他振振有词地对缘一说道:“鬼杀队在各地都有合作的商家开办的藤屋,来往送信非常方便,反正你也要加入鬼杀队,那他们的渠道不用白不用嘛!”
缘一点点头,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也认为夏树说得非常对。
他也不指望兄长能自己醒悟过来,还是他送封信回去提醒一下兄长比较安稳。
他要劝兄长别再继续跟随实力不济的武士学习剑术了,赶紧换一个老师,不然被误人子弟,就没法成为最强的武士了。
自小被父亲冷漠对待,缘一还给父亲不是怨怼不满,而是同样的冷漠和不在乎。
母亲死后,他离开家,没有对父亲半分的挂怀和想念,只是对同胞的兄长还存有几分眷念。
夏树想了想,忍不住问道:“缘一,你以后都不打算回家,那你不会想念你的兄长吗?”
他不知道缘一是怎么舍得的,扪心自问,夏树是舍不得的,也做不到干脆利落地斩断羁绊走得干干脆脆——他还想着五百年后和父母兄长团聚呢!
垂下眼帘,浓密鸦黑的睫羽乌压压地遮住了清亮澄澈的瞳眸,缘一伸手握住悬挂在腰间的笛子,动作小心地轻轻摩挲着,白嫩的脸颊上流露出几分依恋。
手指收紧将笛子握在手中,缘一低声说:“我会像对待兄长一样对待他送给我的笛子。”
夏树有些明白了,缘一这是把兄长送给他的笛子当成了寄托。
感情这么深厚,思念这么绵长,可缘一还是选择了离开,甚至都不打算再回去,让他做到这个地步的,到底是什么原因?应该不只是父亲的冷漠和薄待吧?
看到夏树脸上露出的疑惑,缘一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笛子,摇了摇头低声说:“我和兄长是双生子。”
夏树茫然地“啊”了一声,不解地回看过去。
这件事他知道啊,缘一有说过。可双生子怎么了,双生子的兄弟互为半身,感情会更好,这是好事啊!
见夏树表情懵懂,缘一解释说:“在武士家族,双生子是不详的征兆。”
虽然缘一不会和兄长争夺什么,但有些事情本不是他们可以左右的,也不会事事都会按照他们的意愿进行下去。
双生的、年龄相同的男丁在武士家族就是不安定的因素,稍有变故就会演变成祸家的源头。
缘一不想让自己的存在成为拖累兄长的麻烦,就算城主不送他走,他自己也是打算离开的。
第182章 182二五仔
明白事情的始末后, 夏树摇了摇头,爱莫能助地拍了拍缘一的肩膀。
武士家族的传统什么的,夏树完全不懂, 也完全不理解,在这方面他是没法给予缘一更多的帮助了, 连为他打抱不平都不知道该从哪个角度说起。
见时间已经不早了, 夏树伸手拉了拉缘一,招呼他一起回去:“歌应该已经醒了,我们带一份晚餐回去给她。”
缘一点点头, 站起身和夏树一起向藤屋的老板要了一份丰盛的晚餐, 提着膳盒回后院去找歌。
等他们到了歌的房间外, 隔着房门一喊,这次果然得到了回应, 歌已经醒来了, 刚收拾好房间正打算去找他们呢。
和歌打了一个招呼, 在征得她的同意后, 夏树拉开障子门, 和缘一相继进到了歌暂住了一晚的房间里。
这间和室的布置跟缘一、夏树住的那间一模一样,只是因为房间里只住了歌一个人,所以榻榻米也只铺了一床,更早已经被醒了有一会儿的歌收拾好了。
窗户半开着, 歌坐在窗前的小几前,背后是被绚烂似火的橘红晚霞染成瑰丽一片的旷远天空。
她仰起脸,冲进门来的夏树和缘一甜甜地笑了笑, 眼睛弯成一双月牙, 很是开心、态度很是亲近的模样。
“怎么样,休息得还好吗?”夏树笑嘻嘻地和歌打了一个招呼, 毫不客气地上前去在歌对面坐了下来。
他将食盒放在小几上打开了盖子,往歌的方向推了推:“睡了一天,你饿了吧?我们给你带了晚餐,快趁热吃。”
和夏树一起进门来的缘一动作慢了一拍,没有紧跟着夏树落座,而是在原地呆愣了一瞬。
他定定地看了被金红色的夕阳光辉笼罩着、坐在那里整个人像是在发光一样的歌一会儿,半晌后才慢吞吞地踱步上前,默然不语地在夏树旁边坐了下来。
歌早就饿了,饥肠辘辘的她没有客气,从食盒里取出还热气腾腾的晚餐吃了起来,虽然不说像夏树那样狼吞虎咽,吃饭的速度却一点儿都不慢。
等歌吃完饭,他们把收拾干净的食盒还回去,夏树没急着去找智也,而是拉着缘一和歌进了和室,有正事要和他们说。
“我的妖力恢复了一些,再有几天时间应该就能彻底复原,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夏树给缘一和歌实时表演了一下头发变色,直接用事实说话。
听完夏树的话,缘一和歌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脸上明显地流露出几分期待和向往。
“真的吗?太好了!”歌欢呼起来,黑曜石一般闪耀明丽的眼眸中盛满了喜悦,笑得眼睛弯弯的像是月牙,玉白的小脸上满是喜色。
夏树笑着点点头:“等智也收到鬼杀队当主的回信,”他侧过头看向缘一,用手肘撞了撞他,“缘一也给兄长送了信,我们就可以去枫之村了。”
歌跟着转过头看向缘一,表情有些疑惑也有些犹豫:缘一的兄长还在世吗?
既然他还有亲人,为什么要做他们的亲人,和她一样选择跟夏树走呢?她还以为缘一和她一样,都是没了家的人……
被夏树提醒了记挂的事,缘一一时间满脑子都是写信的事,并没有注意到歌疑惑不解的眼神。
他嗯了一声,白嫩精致的小脸严肃地板着,认真地在心里琢磨着寄给兄长的书信该怎么书写,又该怎么措辞才能让兄长听他的劝立刻换一位剑术老师。
提起给缘一兄长送信的事,夏树自然也记起缘一向鬼杀队剑士讨教剑术的打算,又问他:“你还没跟智也提起向鬼杀队剑士学习剑术的事情吧?”
“是没来得及说。”提起这件事,缘一也有几分上心,“他醒来吃过饭后就去后院的静室保养刀剑,我只跟他打了个照面,没说上几句话。”
眉头微微一皱,但很快又舒展开来,夏树微微点头,对缘一叮嘱道:“我们回枫之村之前,你记得跟智也提一提这件事。”
嘿嘿一笑,夏树图穷匕见,露出薅羊毛的和(核)善笑容来:“让智也给你介绍几位剑术高超的队士,他可比我们熟悉鬼杀队,肯定知道哪些剑士的水平高。”
反正在鬼杀队当主的回信送到之前,他们都要跟智也在一起,那当然要趁分别之前多薅一点智也的羊毛,这样才算是不辜负他们相遇一场的缘分嘛!
智也:……我真是见了鬼了,这破缘分不要也罢!
眨巴眨巴眼睛,缘一看了眼笑容古(xie)怪(e)的夏树,乖乖地应了一声,表示自己记下了这件事。
考虑到给缘一介绍合适的剑士需要根据缘一的剑术水平来,夏树颇感兴趣地问缘一:“你觉得智也的剑术怎么样,和你兄长的剑术老师相比谁的剑术更强一点?”
鬼杀队内部本身就有分级,除了最高层的柱级剑士,其下分了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级,以乙级剑士智也的水平做参照,很容易就能类比衡量出适合缘一请教的剑士。
虽然智也的实力在夏树看来着实有些一般,但实力和剑术是两回事,前者是“力”,后者是“技”。
普通人在“力”这一方面本就不占优势,与恶鬼相比无论是体质还是力量都大大不如,不能因为智也打不过实力强大的恶鬼就认为他剑术很差。
恰恰相反,能凭借着磨炼到一定程度的剑术与力量远超过自己的恶鬼缠斗许久,足以说明智也的“技”很强,强到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消天生的力量层次上的差距。
虽然夏树其实看不太懂智也的剑术有多强,“技”又有多厉害啦……
毕竟剑术什么的,出身忍者家族的夏树真的是完全不懂。
他压根就没练过剑,倒是自小练习手里剑投掷之术,但那完全和剑术是两码事,手里剑虽然也有个“剑”字,但它长得就不是刀剑的模样啊。
夏树这个问题有点难住缘一了,他只是下意识地觉得会被他轻易打败的武士水平很差,倒没有比较过武士和智也的剑术水平,一时间没法立刻做出评价。
良久后,仔细回忆了一番武士和智也实力的缘一神情认真地给出答案:“我觉得他们的剑术水平差不多。”
都是他一眼就能看穿,能洞悉下一招是什么,能立刻掌握剑招套路的水平,谁也不见得就比谁强到哪里去。
“原来如此。”夏树一脸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智也的剑术和你兄长剑术老师的水平差不多吗(大误),那这样说来,你兄长确实该换个剑术老师。”
夏树这么说,并没有瞧不起智也剑术的意思。
只是缘一的兄长是城主府的继承人,是未来统领一城的城主,以城主府的势力,完全可以请一位剑术更高明的老师来教导唯一的继承人。
鬼杀队虽然五百年来致力于消灭恶鬼,但毕竟是得不到官方势力明面承认和支持的民间组织,无论是势力规模还是势力范围一直受到限制。
智也在鬼杀队只是序列排第三的乙级剑士,城主府唯一继承人的剑术老师如果只是和智也相近的水平,那确实是有些不合格,怎么说都有点跌份。
到底是日后的一城之主,未来总不能实力只和乙级剑士相媲美吧?老师的实力可是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学生未来的成就,毕竟世上没有那么多年纪轻轻就能超越老师的天才啊!
夏树的话坚定了缘一劝说兄长的决心,他登时有些坐不住了,立刻就想把寄给兄长的信写出来。
既然夏树还有几天妖力就能恢复,差不多等智也收到鬼杀队当主的回信他们就要和智也作别前往枫之村,那写信的事还是宜早不宜迟。
毕竟要用到鬼杀队的渠道送信,肯定要在和智也分别前把信写好转交给他,不然到时候还有的折腾,也是麻烦。
缘一站起身,冲夏树和歌点点头:“我这就去给兄长写信,写好后就转交给智也,托他借鬼杀队的渠道帮我把信送到。”
夏树嗯了一声:“你写好信我们就去找智也,等他从静室里出来,正好两件事一起提。”
除了请智也帮忙寄信,还有就是请智也为缘一介绍合适的剑士指导他磨砺剑术。
听缘一评价过智也和缘一兄长剑术老师的水平,夏树认为最起码也要找比智也剑术强的剑士才行。
水平相当或者更弱的,只怕会像缘一兄长的剑术老师那样被缘一轻松地打倒在地,根本起不到提升剑术、磨砺技艺的效果。
有鉴于此,夏树理所当然地提议道:“你请智也为你介绍剑士时,记得提醒他介绍等级在乙级以上的剑士。”
“我觉得你只有向甲级剑士和柱极剑士请教才能有所收获,和智也水平相当的乙级剑士应该不是你的对手。”
至于乙级之下、实力更菜的剑士那就不用说了,真跟缘一切磋起来,怕是不够他一招削的。
“好的,我记住了。”缘一表情认真地倾听着,末了一脸受教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完全理解了。
就这样,夏树和缘一这两个新出炉不久、刚成为彼此亲人的兄弟一个敢教、一个敢信,就这样达成了共识。
他们不仅打算压榨智也,薅鬼杀队的羊毛,而且完全不知道自己某方面的认知出现了非常大的偏差,以至于日后缘一和鬼杀队的剑士们切磋后,险些把他们打击得完全失去自信心。
不过说来也是离谱,夏树和缘一有一个算一个,全不是真心为了杀鬼才加入鬼杀队的。
他们一个冲着鬼杀队高报酬高待遇,一个冲着鬼杀队传承的高深剑术,都算是别有用心。
嗯……幸好歌没打算加入鬼杀队,不然很可能二五仔又多了一个。
第183章 183回信
鬼杀队分配给每名正式队士的鎹鸦不仅灵性十足, 有类比孩童的智商,擅长学习人类的语言,而且飞行的速度也一点儿都不慢, 是送信的一把好手。
缘一在向智也提出两个请求的当晚,夏树三人又跟着智也来回奔波、四处巡逻了整整一夜。
而隔天上午, 智也的鎹鸦就送来了鬼杀队当主的回信。
算起来, 智也是遇到夏树他们的第二天早上送出去的信,在第三天上午就收到了回信,也就是说他的鎹鸦只是一天出头的时间就飞了个往返, 其中还包含了返程时寻找智也的时间。
鬼杀队当主托鎹鸦送回了两封信, 一封是给智也的, 上面写了鬼杀队当主对夏树加入鬼杀队一事的回复——当然是同意了,如果是拒绝, 寄回来的就不会是两封信。
除此之外, 信上还写有鬼杀队当主对智也的勉励和赞赏, 勉励他继续努力, 奋勇杀鬼、保护民众, 赞赏他为鬼杀队引荐了一位实力足够强大的外援。
另外一封信是给夏树的,信上的内容很是直白。
鬼杀队当主跳过了陌生人之间的寒暄问候、试探揣测,在信件开头用简短但不失真挚的语言对夏树加入鬼杀队一事表达了欣喜感谢和由衷的欢迎。
紧接着,鬼杀队当主就开门见山, 直接明了地在信上列出了夏树加入鬼杀队后享有的种种待遇,以及他作为鬼杀队外援需要尽到的义务和承担的责任。
所有的一切都白纸黑字地写得清清楚楚,没有一点儿含糊不清的地方, 从根本上杜绝了日后双方合作起来产生矛盾和纠纷的可能。
早已经看完了信上所写的所有内容, 可夏树还是忍不住反复查看手中颜色淡紫、花纹素雅的花笺,观看信上字迹优雅、笔划隽永的一行行文字。
鬼杀队当主的身体似乎不太好, 有些病弱,连带着送出的信件上也沾染了淡淡的药香,氤氲着几分常人看不到的病气死气。
但他笔下写出的文字却不是消沉死寂的,相反充满了昂扬向上、积极乐观的情绪,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他对光明的渴望,对未来的期盼,还有他奋进不屈、坚毅果决的心性。
跃然纸上的字迹整体看上去圆润如意,但一一仔细推敲,就会发现每个字的笔锋都十分凌厉,可见鬼杀队当主不只是个性格温和的好人,还是个心中自有沟壑的聪明人。
别看夏树出身忍者家族,他的文学素养其实是非常不错的,品鉴一番鬼杀队当主的字迹,由字及人推断出鬼杀队当主的为人完全没问题。
宇智波在忍界一直有“忍者中的贵族”的称呼,宇智波族人自小除了学习忍术,还要接受文化方面的教育,不说和贵族比风雅比高贵,至少和歌总得会吟个几句。
宇智波可不像死对头千手那样族里全是一群大老粗,整个家族的画风都像是从泥巴里挖出来一样的土气粗糙,一眼看去全是脏兮兮的土黄色。
每日辱千手日常get√
缘一侧耳听到身旁传来的极细微的、纸张舒卷时发出的簌簌声响,困倦地睁开眼睛偏头看了过去:“你不困吗?”
打了个哈欠,缘一又困乏地重新闭上眼睛,头往蓬松柔软的被子里钻了钻,含含糊糊地说:“收到信以后你一直反复地看,这封信有什么问题吗?”
“你不懂。”夏树笑眯眯地回答了一句,却没有解释更多的意思。
右手食指在花笺细腻平滑的纸面上轻轻拂过,夏树眼中流露出由衷的欢喜和满意。
这封信可不只是字写得好,信上的内容更好。
夏树看第一遍时就觉得满意,后面越看越觉得欢喜,甚至渐渐的心头生出了几分对鬼杀队剑士、对智也等人淡淡的羡慕之情。
这封信上并没有写很多贴心的、好听的、让人觉得顺耳的话。
虽然鬼杀队当主确实在信件最开始态度真挚诚恳地表达了自己对夏树的欢迎和感激,但那些话只有寥寥几行,很是简短,并没有占太多篇幅。
真正让夏树动容的是信件后面详细列举出来的夏树加入鬼杀队做外援需要承担的责任和义务,以及相对应的他能享受的权利和待遇。
这种坦然直白,将一切都摊开来说的做法才是真正让夏树觉得心中欢喜和舒坦的地方。
智也心思不深,一心只想着努力练习剑术,斩杀更多恶鬼。
但鬼杀队当主却不然,能统率整个鬼杀队对抗恶鬼,足以说明他不缺谋算,更是聪颖睿智,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对夏树加入鬼杀队一事,他可不像智也那样只纠结夏树这个年龄就加入鬼杀队杀鬼合不合适,他远比智也想的更多,也想的更深。
只是看了智也寄回去的信,只是通过几句含糊不清的讲述,只是根据只言片语的零碎信息,鬼杀队当主就敏锐地洞悉出了夏树的真正意图,更是揣摩出了夏树对鬼杀队持有的态度:
夏树并不是真心想成为鬼杀队的一员,他只是想和鬼杀队合作。
就像那些商户雇佣的武士保镖一样,他接受鬼杀队发布的委托,以此赚取酬劳,但并不接受鬼杀队的直接管理,更是拥有自主选择委托接还是不接的自由。
至于夏树对待鬼杀队的态度,要说恶意那肯定是没有,但要说他对鬼杀队是全然的善意,对鬼杀队五百年来坚持杀鬼的事迹抱有尊敬和赞佩,那也是天方夜谭——
夏树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恶鬼是不是作乱五百年,又是不是暗中杀戮了很多人,他其实并没有那么在乎。
而且恶鬼根本威胁不到夏树的安全,他会欣赏鬼杀队勇于对抗恶鬼的决心和意志,但并不会因此感激甚至是敬佩鬼杀队,毕竟鬼杀队杀不杀鬼都跟他关系不大。
夏树对鬼杀队的态度是友好中带着一点欣赏,他相信鬼杀队五百年来积攒的口碑,相信鬼杀队历代当主的英明睿智,愿意与鬼杀队展开合作。
但也只是有限度的合作,夏树并不愿意彻底加入鬼杀队失去随心而为的自由,他希望能自始至终都置身事外,游离在制度分明的鬼杀队之外。
洞悉这些的鬼杀队当主并没有因此生气,相反他很高兴夏树愿意与鬼杀队合作——夏树的实力暂且不论,光夏树是半妖且对人类友善这一点就足以让鬼杀队另眼相看。
五百年来,持续与恶鬼斗争的鬼杀队并不是没有濒临解散、险些破灭的时刻。
在这片战火流离、世事变迁的土地上,建立一方势力也许不难,可要保持势力的活力,将组织长久地传承下去却是个大难题。
半妖的寿命远比人类要长。
如果鬼杀队能与一位半妖保持友好的合作关系,那么哪怕半妖不会为鬼杀队而战,可半妖光是活着,对鬼杀队抱有善意,就是鬼杀队长久传承下去的一道保障、一条退路。
别的不说,光是将鬼杀队历年储备的重要资料备份一份在半妖手中,就能大大避免核心资料遗失的危险,对鬼杀队的传承大有好处。
为了拉拢夏树这个自己跳到碗里来的外援,鬼杀队当主非常直白地在回信中写明了他们的各种请求,以及相对应的夏树所能获得的报酬、享受的待遇。
鬼杀队当主完全不来虚的,没有一句是画饼的空话,既不扯什么灭鬼的大义,也不试图道德绑架夏树强行要他帮忙。
相反鬼杀队当主开诚布公,坦诚地提出自己的要求,罗列出鬼杀队所能提供的报酬,而夏树答不答应选择全在他自己手中。
虽然有过人的智慧和机敏的玲珑心肠,却偏偏示之以诚,愿意坦诚相对,不耍弄心机手腕,这才是让夏树最为另眼相看的品质和素养。
鬼杀队当主无论是行事还是为人都让夏树觉得舒服,认为他是个可交之人,连带着对鬼杀队也多了几分真心的认同和亲近。
唇角勾着,夏树对折着叠好手中的花笺,仔细将信纸收好,才微带向往地轻声喟叹道:“鬼杀队当主真的是个很好的主公。”
“可惜我不是武士,也不打算再替人卖命的忍者。”眼底带着些微的几分遗憾,夏树笑叹着摇了摇头。
将兄长和族人接来这个世界后,夏树已不打算再回忍界,他这算是彻底脱离了忍界。
他不想再做卖命的忍者,不想被逼迫着成长,不想上战场厮杀,不想陷于血雨腥风中厮杀不止。
他想自由的活着,想尽情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凭自己的意志主宰决定自己的命运和未来。
既然如此,既然他早已下定了这样的决心,那就算他遇到很好的雇主,很英明的主公,虽然有一点点的心动,可他也不会改变心意,放弃已经做出的决定。
埋在被子里的缘一努力挣扎了几下,才抬起头朝夏树看了过来,投以困惑不解的眼神。
他困得迷瞪瞪的黑亮猫瞳中满是懵懂,因为困意眼底泛着生理性的泪水,看上去简直可怜巴巴的。
挠了挠头,夏树嘿嘿一笑:“你睡吧,我保证不再吵你。”
往下倒在榻榻米上,夏树拉起被子盖到胸口处,在透过窗户纸照进来的微弱光线中睁着眼睛凝视着头顶的天花板,半晌后无声地微笑起来。
也许对其他人来说,像鬼杀队当主这样明明白白地把条件列出来的行为有些冷漠和生疏,显得公事公办没有交情,可对夏树来说,他就青睐这样的处事方式。
更何况夏树现在确实和鬼杀队没什么交情,鬼杀队这边的态度要是真的太热络,他反倒觉得不舒服。
第184章 184前夕
夏树从来就不想和鬼杀队攀什么交情, 他接触鬼杀队也不是为了和鬼杀队交好,单纯地就只是馋鬼杀队的待遇,想找个靠谱的雇主接点轻松简单的委托赚取酬金。
自从全部族人都前往五百年后, 夏树从忍界回到人界,他就算是彻底失去了亲人变成孤身一人(虽然是暂时的, 但这个“暂时”足足有五百年)。
与父母、兄长还有族人之间相隔着长达五百年的岁月长河, 注定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将远离亲人的夏树当然该考虑一些实际的问题。
比如说,夏树总不能把养家的重担全部都压在桔梗和枫身上,而他自己却什么也不做就只坐享其成。
按照夏树自己的观念, 既然在忍界年满六岁已经是能够上战场的年龄, 那在人界他这个年龄也该为家里分担重担, 甚至可以成为支撑家庭的顶梁柱。
夏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比起在忍界上战场与敌人厮杀, 他只是接些简单的、没有生命危险的委托赚取酬劳, 已经是很轻松了。
而且说到年龄, 以半妖的成长速度, 他小孩子的模样会维持很长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他总不能一直赖在家里让桔梗和枫照顾他吧?
桔梗姐姐是守护一方的巫女,平日里要忙的事情很多,除妖、祈福、治病救人、接济贫苦人家, 每天都没什么闲暇的时候,夏树可不想给她添麻烦。
而枫也没比他大几岁,现在正在为了成为巫女努力学习、拼搏奋斗, 夏树除非被猪油蒙了心, 否则怎么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拖枫的后腿。
在夏树的初衷只是接取委托赚钱的情况下,鬼杀队当主这样公事公办, 所有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清清楚楚、磊磊落落地讲明的态度反而更合他的心意。
真要跟夏树谈什么杀鬼的大义,扯什么保护民众的情怀,他反而会觉得厌烦。夏树虽然被桔梗掰了掰性子,但到底没有变得和桔梗一样温和慈悲、无私奉献。
鬼杀队当主倒是个性情不错的好人,不仅行事大气,而且为人既有素养又有德行,难怪没见过他几次的智也都对他敬佩不已,爱戴有加。
不管鬼杀队最初为什么立下彻底消灭恶鬼的宏愿,这么多年来鬼杀队切切实实是在做造福大众、保护民众的事情。
但鬼杀队当主并没有用大义和感情去束缚谁要求谁,鬼杀队的剑士们都是自愿集结在他麾下,听从他的号令在各地猎杀恶鬼,保护民众。
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一通,昨晚跟着智也到处巡逻一整晚但连只鬼影都没见到的夏树终于熬不住困意,眼皮不断地往下沉,最后终于撑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又是一觉睡到大下午,临近傍晚黄昏时分,窗外的天空被夕阳染成了瑰丽的红色,天边的云彩橘红似火,一整片都是绚烂多姿的。
这一次先醒来的是夏树,他虽然比缘一睡得晚,睡前还胡思乱想了一通,但架不住他心情好,一觉睡得很香,虽然时间短,但他着实休息得很不错。
懒懒打了个哈欠,夏树扭头看向睡在另一个被窝里的缘一,见他埋在被褥里睡得呼呼的,乖巧的小脸上神情静谧,他就没有发出声音吵到他,只是轻手轻脚地收拾好榻榻米出了门。
智也早已经习惯了每天晚上四处巡逻、猎杀恶鬼,并没有骤然日夜颠倒后的作息紊乱,他早就醒了,精神还是像昨天一样昂扬,完全没有彻夜不眠的萎靡不振。
来觅食的夏树在大堂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智也,跟老板比了个手势要了一碗乌冬面后,他笑眯眯地凑到智也面前打了个招呼:“喲,智也,下午好。”
毫不见外地在智也对面坐了下来,夏树双手支在桌子上托着头,笑嘻嘻地说:“你今天怎么没去静室里保养兵器,也没在后院的练习场上练剑?”
埋头吃天妇罗的智也抬头看向夏树,擦了擦嘴后对他说:“我在等你。”
“诶?”没想到是这么个回答,夏树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你有事找我?”
“嗯。”认真地点了点头,智也一脸肃穆郑重地说,“主公大人信上所写的内容有限,具体的情况还需要我来跟你详细介绍。”
顿了顿,见夏树没有反对,智也就紧跟着就说了下去:“首先是鬼杀队队员的标配,队服,日轮刀,还有独属于每个队员的鎹鸦。”
夏树很想继续听下去,可他的肚子已经咕咕咕叫起来了,于是摆摆手冲智也讪讪地笑了笑:“等会儿再说,等会儿再说,等我先把肚子填饱!”
“……好吧。”智也停顿了一下,才点点头有些不甘愿地应了一声,又埋下头重新吃起面前的天罗妇。
对于主公大人交代下来的任务,智也是非常上心的,恨不得立刻就将任务完成。
他今天剑也不练了、刀也不保养了,就坐在大堂等着夏树睡醒,结果好不容易等来了夏树,还要再等他吃完晚饭,智也心里着实是有些郁闷,因为完成任务的时间又要拖后了。
藤屋的老板送上了夏树点的乌冬面,他吃到一半,缘一就和歌结伴来了大堂,看来他们俩醒的时间差不多,也就一起过来了,倒是不用一个个再麻烦。
正在吃面的夏树不方便说话,就举起没拿筷子的左手冲缘一和歌招了招,招呼他们过来。
等缘一和歌端着热腾腾的晚饭过来,夏树一碗乌冬面已经快要见底,他笑着说:“正好,你们也来了。先吃饭,吃完饭有些事情一起说。”
智也很想叹气,也是真的叹出了声,因为他知道主公安排下来的任务又要推后才能完成了。
虽然耽误的时间也不算很长,但对心急如焚的智也来说,一时三刻的拖延都是对主公交代下来的任务的懈怠。
艰难地等到三人都解决了晚餐,终于能开始说正事的智也迫不及待地对夏树和缘一代为介绍起鬼杀队的内部规则。
——他之前嘴紧得很,一句话都没漏口风,说的全都是鬼杀队早就公开的外部信息,重要的内部消息是一句都没有透漏出去。
直到收到鬼杀队当主的回信,得到首肯,确定夏树将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智也才真正对他们透露出了紧要的秘密。
耐心地听完智也絮絮叨叨说的一通,夏树沉吟片刻后作恍然大悟状:“总的说来,我现在要做的事其实只有一件,就是挑选一只我喜欢的鎹鸦,对吗?”
夏树这番简略的总结让认真讲解的智也表情一窒,已经到嘴边的话都给咽了下去。
智也一言难尽地看着夏树,想要反驳,可仔细想想又发现夏树说的并没有错,于是更憋屈了,表情颇为悲愤地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
虽然夏树的总结也没错,但事情真不是那么一回事。
智也絮絮叨叨的跟夏树说了那么久真不是只说了一件事,只是亏就亏在除了分配鎹鸦以外,其他另外的事情都不是立刻就能办成的。
比如说鬼杀队的队服,夏树既然成为了鬼杀队的一员,理所当然要有彰显鬼杀队身份的衣服,这个待遇鬼杀队不可能不给他。
可问题是夏树身量太小,个子太矮,鬼杀队根本没有现成的他立刻就能穿上的队服,只能等测量过尺寸后重新缝制,这时间就花得长了。
而鬼杀队队员的另一标配日轮刀也是如此,日轮纲夏树倒是可以挑选几块合眼的,可鬼杀队下属的刀匠却不好给他打造日轮刀。
一来夏树并不擅长剑术,他用灵力灭杀恶鬼等闲也用不上日轮刀;二来日轮刀的长短大小都是有规制的,夏树年龄太小,不仅个子矮手也短,刀匠不琢磨个一时半会儿很难做出衬他手的兵刃。
这样子,算来算去夏树要做的事可不就只剩下一件,那就是挑选一只合眼的鎹鸦用来送信。
正好夏树还没契约通灵兽,之前回忍界也没记起要契约族里的忍猫忍鸟,夏树干脆就决定契约鎹鸦当通灵兽了,反正鬼杀队的鎹鸦个个都很机灵,选它们当通灵兽也不亏。
就算夏树以后可能会退出鬼杀队,就算他以后发现鎹鸦不适合当通灵兽,那也不是什么大事,通灵契约又不是不能解除┓( ` )┏
被夏树梗得有些憋屈的智也在正事上是非常认真靠谱的,看夏树笑得乐呼呼的不太上心的模样,他表情郑重地提醒道:“各地藤屋的地址,你一定要牢记。”
“若是有需要,凭着鬼杀队的标记,你可以随时去找任意一家藤屋开办的旅店、商行帮忙。”
夏树点点头,同样一脸认真:“我已经记住了,绝不会忘。”
事关他日后所享受的福利待遇,他肯定不会忘,不用智也提醒也会记得牢牢的。
顿了顿,智也声音突然变低,十分为难地低声说:“主公宅邸和藤屋总部的地址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日后时机合适会有鎹鸦传信给你。”
这一举动有不信任夏树的嫌疑,但智也摸着良心想想,现在就把所有的底透给夏树知晓,他也是不赞同不放心的。
毕竟夏树才接触鬼杀队不久,和他们说熟悉也算不上,主公的安危关系到鬼杀队的未来和传承,轻忽不得,智也自然是万事小心。
智也觉得为难和不好意思,夏树却分外理解地点了点头:“我明白的。”
鬼杀队真要现在就把什么都透给他知道,他还要嫌弃鬼杀队太蠢是猪队友呢!
给了智也一个赞赏的眼神,夏树转过头看向缘一和歌,眼角眉梢流露由衷的欢喜:“接下来该说说我们的事了。”
“我的妖力完全恢复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回家了!”
第185章 185回家
“现在就能回家了?”闻言, 缘一和歌同时惊喜地追问,表情颇为惊异和不可置信。
夏树昨天才说他的妖力很快就能恢复,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隔天就有惊喜,现在就已经恢复了。
“对, 现在随时都能出发。”夏树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其实心里也非常高兴,有种惊喜来得太快地不真实感。
夏树妖力恢复的速度远比他之前预料地要快,他不太清楚这其中的缘由, 只是隐隐觉得这事可能和缘一有关, 让事情发生改变的变数是缘一带来的。
缘一生来就具有通透世界的天赋, 世界在他眼中是透明的,更是对他完全敞开的。
他每时每刻都在汲取天地间的自然能量, 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 伴随着他的呼吸和他融为一体, 从没有停止的时刻, 就像活人不会停止呼吸一样。
这多少影响到了夏树, 虽然他尚且没有达到仙术的境界,但在缘一潜移默化的感染下,他提前获得了与天地交融、汲取自然能量的机会,而这大大加快了夏树妖力恢复的速度。
双手撑在桌子上, 夏树上半身稍稍前倾,一脸认真地说:“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是现在就出发, 还是再等一等, 等缘一的事情得到回信、有了下文以后再走。”
缘一寄给兄长严胜的信,已经在智也的帮助下托给和鬼杀队相熟的商户送了出去。至于严胜会不会回信, 又什么时候会送到,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鬼杀队虽然没有得到官方势力明面上的承认和支持,但各地与鬼杀队交好乃至于紧密合作的商户却不少。
毕竟在这片人鬼共生、混乱不堪的土地上,长年累月于各地奔波行走、运送货物贩卖的商人才是受恶鬼威胁最大的群体,这些年里,不知道有多少商人葬身于恶鬼嘴下。
这件事算是解决了,可缘一希望向鬼杀队剑术精妙的队员请教剑术的事情却暂时没有着落。
不是智也不答应,或者不帮忙,在缘一到了年龄会加入鬼杀队的前提下,对这件事智也是欣然同意,甚至不用缘一提起就积极地主动说要给缘一介绍合适的剑士。
而事情就卡在这一环节上,暂时无法成行。
无论是甲级剑士还是柱级剑士,他们身上肩负的担子都很重,不仅巡逻的范围比乙级剑士广泛得多,而且经常需要日夜跋涉赶去有强大恶鬼出没的地方斩杀恶鬼。
智也虽然有心帮忙,也主动介绍了合适的剑士,但归根结底他只有推荐的权利,并不能保证这些剑士一定能抽出时间来指点缘一。
今天早上智也的鎹鸦送回鬼杀队当主的回信后,智也就将自己昨天就写好的几封推荐信托鎹鸦寄了出去。
按照鎹鸦的速度,要将那几封推荐信逐一送到收信人手中,再逐一收集回信送回来,那花的时间怎么也短不到哪里去。
因为众多甲级、柱级剑士是分散在不同的区域各自巡逻的,他们负责的区域并不交叉,更没有集中在一块,想要把所有介绍信都送到,鎹鸦非得天南海北地全飞一趟才行。
眨了眨眼睛,夏树目光炯炯地看着缘一,表情颇为期待,带着些蠢蠢欲动:“缘一你怎么说,我们要不要等各剑士的回信送到以后再走?”
刚从忍界回来时,夏树是真的挺着急回枫之村,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妖力恢复了就立刻跨越空间回到枫之村。
但在回到人界,结识缘一、歌,跟着智也在外面浪了几天后,在妖力完全恢复随时可以开空间回去的情况下,夏树反而不着急回去了,还想在外面多玩几天。
算算时间,他根本没离开人界太久,对桔梗、枫还有犬夜叉来说,他离开枫之村的这段时间根本算不上“分别”,顶多只能算是“出远门”,而且还是不离开这片岛屿的远门。
……这算哪门子的远啊摔!
——忍界的时间快,人界的时间慢,两者时间流速相差有十五倍之多,夏树虽然为了家族举族搬离忍界在老家待了快半年,但换算到人界这边,也才过去十几天,半个月都不到呢!
在意识到这点后,夏树瞬间改换了想法,不再想着立刻回去,而是想在外面多晃荡几天,再享受最后几天不用学习的轻松快乐的日子。
想也知道,等他回了枫之村肯定要继续跟着桔梗学习,天天都要学习灵力的各种使用技巧,学着分辨草药甚至是直接上手制作成药,怎么都轻松不到哪里去。
刚在忍界接受过填鸭式教学,被斑和泉奈逮着教授了宇智波所有家传瞳术,被按着复制了存库所有忍术的夏树暂时只想咸鱼,完全提不起劲再进行耗费脑细胞的学习。
作为一个学渣,被学霸逼着学习真的很痛苦啊QAQ
缘一犹豫了一下,是有那么一点心动,想要留下来在智也身边等待各甲级、柱级剑士的回信,得到系统的学习剑术的机会(他之前只被教了几句剑术口诀,其它纯靠他个人悟性)。
但想了想,缘一还是摇摇头拒绝了:“不用了,这件事不着急。”
无论是想要成为第二强的武士,还是想要将剑术磨砺到顶峰,肯定都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事情,既然如此,那实在不必急于一时。
大抵是因为“成为第二强武士”并非缘一发自本心的梦想,也并不是他自己真心想要实现的理想未来,他达成这个目标的意愿并不算强烈,态度有些淡淡的。
不知道缘一本人发现了没有,反正夏树这个旁观者是觉得他只是没方向所以才拿这个当目标,颇有种反正没事干那就照着兄长来的随意无谓。
定定地注视着夏树,缘一直接戳破了他不想回去的小心思:“你既然能带着我们立刻抵达枫之村,也一定能随时找到智也,联系上鬼杀队。”
所以为什么要跟在智也身边等回信送到呢?完全可以以后再来找智也,问他回信到了没有,反正双方来往也方便。
比起跟在智也身边等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送到的回信,缘一更想去枫之村。
离开家以后,他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在荒野上漫无目的地奔跑,既然他遇见了夏树,既然夏树给了他一个家,那他就不会放手,会牢牢抓住新的家人。
眨了眨眼睛,歌俏丽白净的脸庞上漾出一抹甜甜的笑容,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她瞄了夏树一眼,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
在失去亲人和故乡后,歌现在最渴望的是稳定的、能接纳她的家,她不排斥这几天和智也四处巡逻的日常,但她对夏树口中的枫之村更加向往和期待。
小心思被戳穿,夏树有一瞬间的遗憾,但他还是选择尊重缘一的意愿,点点头从善如流道:“好吧,既然你都说不着急,那就听你的。”
咧开嘴,夏树笑了起来,眼睛亮亮的:“那我们现在就回家吧!”
歌跟着双眼弯弯地笑了起来,缘一唇角微微抿出一丝弧度,两个人的眼睛都亮晶晶的,像是夜空中闪烁的星子一样璀璨:“嗯,回家!”
在失去了曾经的亲人,抛弃了过去的所有以后,他们终将迎来全新的生活,会拥有新的亲人,新的家,也会缔结新的羁绊和关系。
但夏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兴冲冲地带着缘一和歌回到枫之村时,迎接他们的不是桔梗姐姐和枫的欢迎,而是犬夜叉独树一帜的沙雕画风。
直面社死现场的夏树非常羞恼,他自豪地推荐给缘一和歌定居的枫之村,他满怀信心地介绍给他们的新亲人、新的家,结果这一切全都被犬夜叉给毁了。
这坑货!什么时候不能沙雕掉链子,为什么偏偏是今天是现在?
抬起头,木着脸看向倒挂在御神木上的犬夜叉,夏树强忍住立刻就带着缘一和歌掉头离开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的冲动,干巴巴地问:“犬夜叉,你为什么吊在树上?”
在回枫之村以前,夏树设想过与桔梗、枫还有犬夜叉重逢的画面,那时的场景应该是感人温馨、其乐融融的,绝不该像现在这样心若死灰,社死当场。
时隔半年(对夏树来说)再见到犬夜叉,夏树完全没有故人重逢的喜悦,只有一脸黑线、满心无语。
他能不能装作不认识犬夜叉……这家伙穿一身大红色的袍子倒挂在苍翠碧绿的茂盛树冠上,红配绿真是显眼极了,也辣眼睛极了。
在缘一和歌既感到好奇、又忍不住觉得好笑的目光下,明明倒挂在树上的人是犬夜叉不是他,可夏树还是觉得好丢脸,
白嫩小脸上的表情越发木然了,夏树仰起头瞪向犬夜叉,语带控诉地质问道:“犬夜叉,你到底在搞什么啊?”
知道你喜欢待上树上,但你这次为什么要倒挂在树上?难道这样会显得你更英俊吗?
夏树并不认为犬夜叉是被迫的,因为他想不到会是谁把犬夜叉倒吊在树上。
有桔梗这位巫女在,枫之村附近根本没有恶妖生存的土壤,犬夜叉虽是半妖,却已经是周围实力最强大的妖怪,除了桔梗再没有人能制服他。
可夏树并没有在御神木附近看到桔梗姐姐的箭矢,这说明不是桔梗姐姐把犬夜叉挂在树上的。
既然如此,除了犬夜叉自己作怪,夏树想不到枫之村还有谁能做到这一点。
头朝下倒吊在树上的犬夜叉本来就觉得不舒服,此时被质问,他心里更是不爽,大脑还没辨清说话的人是谁,就嘴比脑快、没好气地还嘴道:“又不是我自己想挂在这里的!”
他难道不知道这样挂在树上很丢人吗!
第186章 186古井
反怼回去的话脱口而出, 犬夜叉慢了一拍的大脑这才醒悟过来说话的人是谁,辨别出了树下的人是夏树:“噫,夏树你回来了啊?”
然后紧接着, 犬夜叉又一次表演了什么叫做嘴巴比脑子快,他心头如惊鸿般掠过的一个念头又不经大脑的直接秃噜了出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是要进行跨世界的远行, 怎么说也该花上一年半载的时间, 怎么夏树才半个月不到就回来了?
夏树:???
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如果这次还说不好,那干脆就把嘴巴缝上, 既然不会用, 那干脆就别用了!
笑容核善.jpg。
夏树之前带着缘一和歌靠近御神木时, 树上的犬夜叉正吊得大脑充血,也被晃得两眼发花。
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 他干脆就闭上了眼睛装死。
夏树靠近时, 犬夜叉都没看见他, 当然也没认出人来。
直到夏树开口说话, 犬夜叉又下意识地怼了回去以后, 犬夜叉才反应过来说话的人是谁。
因为是头朝下倒吊在树上,犬夜叉的视野也是颠倒的,现在辨认出了夏树的声音,他艰难地抬起头将自己的视野正回来, 紧接着就看到了站在缘一和歌中间的夏树。
看着为了使用空间传送变成半妖模样,银发金瞳的夏树,犬夜叉眨了眨眼睛, 还有些不敢置信:“真是夏树?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夏树脸上刚扬起的笑容彻底僵在了脸上, 他仰头木着脸瞪着犬夜叉,浑身上下萦绕着黑气, 恨不得扑上去捂住他的嘴让他别说话。
犬夜叉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可是回了忍界一趟,不是简简单单的出远门,是去了另一个世界啊!
难道犬夜叉就一点儿不担心他的安全,也一点儿都不想念他,不盼望着他平安归来吗?
还有没有同伴爱了?他还是不是犬夜叉最要好的小伙伴了?
犬夜叉:勿cue,从来不是。
夏树:友谊的小船翻了!
虽然感情上不太能接受,但理智上夏树也明白要犬夜叉流露出久别重逢的惊喜和高兴纯属是在为难他。
毕竟在人界这边,他才离开不到半个月,这对身为半妖的犬夜叉来说真的是一段太过短暂的时间。
犬夜叉压根还没来得及体会到分开后的别离之情,夏树就砰的一声出现在他面前回来了,惊倒是有了,可喜……也是有的,只是一时间被惊给盖住了。
瘪了瘪嘴,虽然犬夜叉的反应让人有些气愤,可夏树还是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明显话不过脑子的犬夜叉。
毕竟,不能跟傻子计较不是……
上前一步走到御神木下,夏树稍稍踮起脚就够到了犬夜叉垂落下来的银白长发。
虽然有很多种方法能把犬夜叉从树上放下来,但嫌麻烦的夏树决定对皮糙肉厚的犬夜叉采取最简单也最粗暴的做法——他可不是小心眼,更不是在记仇。
抓住垂直落下的顺滑长发,夏树手一使劲,就这么拽着倒吊在树上的犬夜叉往下拉。
反正不管犬夜叉是怎么被吊在树上的,只要他力气够大,就一定能把犬夜叉从树上解救下来。
至于犬夜叉喜不喜欢这样的解救方式,那不重要。
“别拽别拽!”感觉头发被拽住,还挂在树上的犬夜叉急急出言阻止,他可不想自己的头发被拽得掉落一地,就跟久疏打理的鸡窝一样乱糟糟。
现在还有心思记挂自己的头发,看来吊在树上这么久也没吃什么大苦头,夏树傲娇地哼了一声,没理犬夜叉的呱噪,右手用力硬生生将他从树上拽了下来。
“哎哟……”伴随着“砰”的一声重响,刚才还在担心头发会被薅秃的犬夜叉发出一声痛呼,清俊脸庞上秀致的五官皱巴成一团,看上去更沙雕了。
不过犬夜叉倒不是因为夏树拽他的头发才喊痛,他纯粹是因为骤然从树上掉下来一屁股摔在地上、摔了个瓷实的屁股墩才忍不住呼痛。
——虽然有被犬夜叉气到,但夏树手底下还是有分寸的,说了他不是记仇的人(义正严词.jpg)。
明面上看着是粗暴地直接拽犬夜叉的头发将他往下扯,但其实在拽之前夏树就已经甩出一枚苦无切断捆住犬夜叉双脚、将他倒吊在树上的枝条。
对于犬夜叉的嘴贱,夏树给他的惩罚只是让他摔个屁股墩而已,可没真打算将犬夜叉的头发薅秃。
毕竟真薅秃了犬夜叉,被辣眼睛的还是他们这些旁观者,犬夜叉本人只要不照镜子,就根本看不到自己秃头的“英姿”。
“诶,犬夜叉。”戳了戳犬夜叉的肩膀,夏树平视着问坐在地上的犬夜叉,“你怎么会被挂在树上,谁干的?”
痛得龇牙咧嘴的犬夜叉白了小心眼的夏树一眼,伸手一指不远处的御神木:“你没看到吗,御神木旁边多了一口井。”
“我看到了啊。”夏树不解地回了犬夜叉一个白眼,他又不瞎,那么明显一口井他怎么会忽略,只是他搞不懂犬夜叉干嘛突然提起这个,答非所问了好吗。
清亮猫瞳陡然瞪得滚圆,夏树反应过来,不由瞳孔地震,嘴巴张得老大:“不是吧,是御神木把你挂在树上的?”
他在枫之村生活了一年,怎么不知道御神木还有这能耐?
它不就是一棵年份古老、颇具灵性的大树吗,最多因为受村民供奉沾染上了几分神性,怎么可能连犬夜叉都不是它的对手。
讶异过后,夏树立刻就敏锐地发现了一个疑点,眼带怀疑地瞪着犬夜叉问:“御神木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是它的树枝蔓延成几米长硬生生把你抓到树上吊起来的?”
不可能吧?
夏树觉得现在的御神木和之前也没有多少什么区别,根本没显露出什么异状,树枝也不像树妖似的极具活力能延伸得非常远。
御神木真要有这么厉害,刚才夏树随意丢出去的苦无哪里能那么轻易的切断捆住犬夜叉双脚的枝条。
梗了梗,犬夜叉脸上染上疑似羞恼的红晕,却仍梗着脖子嘴硬道:“反正是御神木捆住我的脚不让我从树上下来。”
夏树:……你这是不打自招,承认是你自己先爬到御神木上面去的吧?
装作没看出来夏树眼中的鄙视,犬夜叉捂着摔痛的屁股站了起来,走路一瘸一拐地来到御神木下的水井旁,招呼夏树过来:“你来往井里看。”
给了缘一和歌一个安抚和稍等的眼神,夏树上前去站到犬夜叉身边,照他说的话低下头朝水井里看了过去。
这一看,夏树不由吃了一惊,眼中流露出惊骇的疑惑,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古井深不见底,井内一片黑暗,幽沉深邃,也不像寻常古井那样井内有水波荡漾,连通着深埋土下的地下水道,氤氲着一片寒凉湿润的气息。
“这口井是突然出现的。”犬夜叉眉头微皱,表情严肃,语气凝重,对这口来历不明、突兀出现在枫之村的古井戒备心很重。
突然出现的井确实很奇怪,夏树也不由皱起了眉头,担忧地问:“桔梗姐姐怎么说,有查出是什么东西在作祟吗?”
犬夜叉回头看了安静站在几步外的缘一和歌一眼,发现夏树没有回避的意思,就没有隐瞒地回答道:“桔梗说这口井的出现与御神木有关,是御神木的力量召唤来了这口井。”
御神木的力量?
夏树愣了愣,才犹豫着不太确定地说:“我记得御神木受供奉沾染神性后获得的力量与时空有关,难道这口井也具有时空方面的能力?”
几乎是立刻,犬夜叉想也不想地爽快答道:“不知道。”
夏树:???你在自豪个什么劲啊?
面对夏树的鄙视,犬夜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摊了摊手,一脸无奈:“又没谁试过,谁知道这口井有什么用,又该怎么用。”
无语凝噎的夏树一脸黑线地翻了个白眼,见犬夜叉这里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干脆又把话题转了回去:“你还没说你为什么被御神木吊在树上不让下来。”
这次犬夜叉没有羞恼,而是表情认真地说:“我想试着和御神木取得沟通。”
指了指怎么看怎么古怪的幽井,犬夜叉脸上流露出难得的精明慎重来:“冒险试验这口井的用处显然不合适,还是直接问始作俑者比较安全,也比较方便。”
既然这口幽井是御神木搞出来的,那它自己总该知道这口井有什么用吧?
对犬夜叉的谨慎,夏树赞同地点了点头:“我听桔梗姐姐说过,年份久远的御神木已经化作了神木,自有灵性,可以进行沟通和交流。”
当然,和御神木交流的前提是御神木愿意理你,不然的话就算在树下搭个屋子天天和御神木待一块也是没法和神树沟通的。
这一点夏树并没有说出口,因为他恰恰就是那个御神木不愿意搭理的苦逼。
在觉醒血脉获得操纵空间这项天赋能力之前,夏树为了回忍界没少打御神木的主意,就是想借用他时空方面的能力。
但不论夏树怎么祈求,御神木压根就不回应他,直接装死,装作没有灵性,只是一棵平平无奇的普通树木。
不管现在看来,被御神木讨厌的也不只他一个。
幸灾乐祸地觑了眼犬夜叉,夏树调笑道:“看来是御神木不想搭理你,可你又一直纠缠,它很烦就把你吊起来作为惩罚。”
“噗嗤……”夏树忍不住笑出声,无情嘲笑道,“活该。”
第187章 187异变
夏树的嘲笑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让犬夜叉的脸红了又黑,黑了又红,非常恼羞但又差那么一点儿才怒。
撇了撇嘴, 犬夜叉看了伫立不语的御神木一眼,忍不住跟夏树小声嘀咕道:“御神木神神秘秘、古里古怪的, 总不能让桔梗来问它吧, 万一它伤害桔梗怎么办?”
虽然犬夜叉也知道御神木伤害桔梗的可能性不大,但他实在是忍不住担心。
这并不是犬夜叉忧心过重,而是在御神木突然表露出异状的情况下, 完全无法预料御神木接下来会做什么的他没法以平常心看待变故。
突然出现在枫之村的幽深古井实在是太奇怪了, 而毋庸置疑的是, 一旦古井出现什么不好的变故,首当其冲被影响的就是负责守护枫之村的桔梗。
面对变故的始作俑者御神木, 犬夜叉没有一上来就直接开打, 而是想着法子和御神木沟通交流, 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已经算是非常克制的应对了。
换了从前, 他说不定会简单粗暴地直接用武力解决问题——解决不了突然出现在枫之村的古井,那就解决弄出古井的御神木,从根源上将问题杜绝。
看了犬夜叉一眼,夏树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 神色变得郑重起来。
犬夜叉过于谨慎的态度让夏树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不简单,不由在心里为犬夜叉自告奋勇来找御神木的行为叫了声好,暗赞他有担当。
只不过……
明亮水润的大眼睛眨巴眨巴, 鸦黑浓密的纤长睫羽上下扑扇了几下, 夏树仰起头看向犬夜叉,一针见血地问出重点:“桔梗姐姐知道这件事吗?”
这个问题成功地让犬夜叉脸上的表情变得呆滞, 夏树撇了撇嘴,眼底流露出了然之色,真是一点意外都没有呢。
微微摇头,夏树继续追问道:“犬夜叉,你跑来找御神木‘沟通’、问它古井是怎么回事——你有先问过桔梗姐姐该怎么做吗?”
犬夜叉……犬夜叉从呆滞中醒过神来,吭吭哧哧半晌,愣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夏树点点头,一点儿也不奇怪地了然道:“果然,你根本没考虑那么多,也没有问过桔梗姐姐的意见,直接就莽过来了。”
刚才他还夸犬夜叉谨慎,先桔梗一步来接触显露出异状的御神木,但现在看来他还是夸早了,犬夜叉还是个行动比脑子快的冲动家伙,根本没有多少长进。
摇了摇头,对于犬夜叉的鲁莽行径,夏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算他担心桔梗,不想桔梗冒险在不清楚御神木立场的情况下贸然与御神木接触,那他也完全可以询问过桔梗的意见以后再来找御神木!
论起对御神木的了解,犬夜叉一个半妖怎么可能比得过身为巫女的桔梗。
所以说,犬夜叉完全是自作自受,被御神木挂在树上也是他活该。
要不是他自己作死什么都不问就直接莽上来,也不至于惹恼了御神木,被捆在树上下不来,白白被倒吊了许久。
虽然在心里偷偷地唾弃了一番犬夜叉,但对御神木树下出现古井的这件事他还是非常重视的,枫之村可是他以后定居的村子,这种不安定的因素最好趁早消灭。
转过身,夏树朝不远处的缘一和歌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再退开些,不要靠近有古怪的御神木。
而夏树自己则是反其道而行,不仅没有退开,反而勇敢地朝静静挺立的御神木迎了过去,打算主动接触这棵发生异变的灵树。
“等等!”
就在夏树朝御神木靠近过去时,站在古井旁的犬夜叉突然跳出来阻止,脸上的表情分外严肃,琥珀般的浅金瞳眸中盛满了凝重。
身上“慷慨就义”的气势稍缓,夏树不解地回看向犬夜叉:“怎么了?”
目光在犬夜叉脸上打转了几圈,夏树总觉得犬夜叉并不像他外表显露出来的那样严肃,眼神渐渐变得狐疑起来,看向犬夜叉的目光也染上了不善。
不负夏树的“期待”,犬夜叉蹬蹬蹬地蹿了出去,瞬间拉开和夏树、御神木的距离,急切得像是背后有鬼在追。
直到靠到缘一和歌旁边,犬夜叉才停了下来,像是觉得安全了,他咧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冲夏树招了招手:“好了,你可以继续了。”
就知道犬夜叉要作妖……夏树面无表情地转回身面向御神木,连一句“幼稚”的吐槽都懒得对犬夜叉说,只是额角的青筋蹦跶得越发欢快了,显然忍耐得很是辛苦。
犬夜叉这家伙真是太狗了,跟人沾边的事他真是一点儿也不干!
等等……犬夜叉好像就是犬妖。
那没事了,犬妖狗一点是很正常的,谁让狗就是他们的天性呢——夏树抽了抽嘴角,在心里这么劝说自己,竭力忍耐扑上去暴打犬夜叉一顿的冲动。
抬步朝树干上挂着注连绳的御神木走了过去,夏树边走边在心里暗骂犬夜叉没眼色,好好的气氛都被他给破坏了,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情绪也被搞得一点儿不剩。
就在夏树走到御神木近前,距离树干只有一步之遥时,一直安安静静、没什么动静的御神木突然无风摇曳起来,树上的枝条抽发生长,发出簌簌的声音。
御神木粗壮结实的枝条动了起来,像活物一样灵活地蔓延到树下,在平整的草地上逶迤游走,速度快得惊人。
虽然离得远,但眼神很好的犬夜叉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御神木蜿蜒而下的枝条,惊愕之下脱口道:“这什么鬼东西!”
作为御神木异变的受害者,犬夜叉下意识地以为御神木还不放过他,还要把他抓回去继续倒挂在树上,吓得立刻跳了起来,几个起落远远避开,就怕又遭了御神木的毒手…毒枝。
夏树也以为御神木是要对付犬夜叉,可他就在御神木旁边,御神木突然发出动静吓了他一跳,也是下意识地一个瞬身术躲开,稍稍拉开了和御神木的距离。
但很快夏树就发现自己错了,御神木延伸出来的枝条根本没有理会远处的犬夜叉,从一开始就目标明确地冲着他涌了过来。
百米开外的大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上去的犬夜叉先是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紧接着发现不对,御神木好像不是冲着他来的!
定睛一看,犬夜叉这才发现御神木抽生出来的枝条全部涌向了夏树,登时就忍不住笑出猪叫。
捧腹大笑后,犬夜叉指着夏树老实不客气地幸灾乐祸道:“哈哈,夏树你惨了,现在轮到你被御神木倒吊起来挂在树上了!”
总算不只他一个挂在树上丢脸了,有人陪的滋味真不错!
笑话归笑话,早已经跳开来远离御神木的犬夜叉又原路返回。
万一夏树也跟他一样被挂在树上,他得给夏树帮把手把他从树上解救下来——当然了,救归救,幸灾乐祸的嘲笑也是少不了的。
面对蜂拥而至的数十根粗壮枝条,夏树脸色微变,却也拿御神木没办法,只能尽量避开,不与它发生正面冲突。
——倒不是夏树打不过御神木,只是他不想伤害御神木,所以完全不考虑动手砍树这种粗暴的解决办法。
御神木是受村民供奉的神树,更是枫之村守护结界的中枢,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显示御神木已经堕化,夏树不可能对御神木动用武力,伤害这棵具有神性的灵树。
面对无法沟通、打也不能打的御神木,夏树除了躲,也没有别的应对方式了,除非他想跟犬夜叉一样被御神木的枝条捆住挂到树上去。
不断用瞬身术躲开蔓延过来的枝条,夏树在躲避的同时也尝试着呼唤御神木,试图和它取得沟通,弄清楚它到底想做什么。
但不知道为什么,可以修炼灵力,也身负妖核,更是具有灵听天赋的夏树根本没有办法和御神木交流。
他甚至听不到御神木说话——明明夏树一直有听到犬夜叉腰上悬挂的铁碎牙在不断絮语,说明他的灵听一直开着,这项天赋也并没有失效。
犬夜叉靠近过来,见夏树在御神木枝条的围堵拦截下躲避得还算游刃有余,并没有被缠上,放心之余也免不了幸灾乐祸:“夏树,小心哦,可别被御神木抓住了。”
抱臂站在一旁,被御神木无视的犬夜叉乐得置身事外,甚至还有闲暇说风凉话:“夏树你说实话,你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御神木了?”
“我看御神木是个小气爱记仇的,小心它把你倒吊着挂在树上,一挂就是三天!”
灵巧地后跳躲开延伸过来的枝条,夏树甚至还能抽出空翻给犬夜叉一对大白眼:“别光站在那里说风凉话,你倒是过来帮帮我啊!”
夏树早在御神木的枝条蔓延开来时就提醒缘一和歌离远点,不让他们靠近过来,让他们注意躲避危险。
但对犬夜叉,夏树就没这么体贴了,使唤犬夜叉帮忙那是毫不手软,也一点儿也不心疼——犬夜叉皮糙肉厚的,就是被御神木的枝条抽打几下也没事。
御神木根本拿犬夜叉没办法,顶多就是把他捆起来挂在树上,算不得什么伤害。
犬夜叉笑不出来了,小声嘀咕起来:“我可不敢再招惹御神木,它现在是不搭理我,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它又把我吊起来呢?”
忙着躲避御神木枝条的夏树完全忘记了,刚才明明是他主动走向御神木的,也是他想要和御神木接触。
第188章 188没入
犬夜叉是个靠不住的坑货, 御神木又怎么尝试都没法沟通,几次失败后夏树干脆放弃了与御神木交流的打算。
直接用瞬身术远远拉开,夏树不再留在树下的范围内, 而是像犬夜叉之前做的那样拉远距离,以此躲避缠绕过来的枝条。
当夏树这么做了以后, 他和犬夜叉都又惊又喜、又疑又讶地发现御神木抽生出来的枝条全都不动了——
不, 不是不动了,而是那些枝条的长度有限,在逶迤到地面上, 堪堪蔓延了三四米的距离后, 那些枝条的长度就不够再继续延展了。
停下来, 夏树扭过头惊愕地看着骤然定格在原地不再动弹的数十根枝条,眉头慢慢地皱了起来。
皱着眉头上下打量御神木, 夏树的眼神越发迟疑不定, 在从御神木“活化”的惊吓中清醒过来后, 夏树仿佛拨开迷雾一般终于发现了被他忽略已久的细节。
紧抿着唇, 夏树紧盯着御神木仔细观察起来, 这一细看,夏树就发现御神木的气息清灵洁净,虽然显露出异状,但根本没有一丝异样堕化的恶气。
眨了眨眼, 夏树有所明悟,不禁讪讪一笑,冲犬夜叉小声说:“御神木没有堕化, 也没有异变成妖怪, 它跟我回老家之前没有不同,就是一棵有灵性的神树。”
没有修炼灵力的犬夜叉不像夏树这样敏锐, 他一脸古怪地指着御神木抽长的几十根枝条说:“这叫没有不同?”
在那口古井突兀出现之前,御神木可不会像树妖一样延展自己的枝条,更不会干出把人捆在树上倒吊着的事来。
夏树“呃”了一声,挠了挠头有些为难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我觉得御神木没有恶意,它刚才…好像也不是要攻击我。”
犬夜叉指着的、御神木瞬间抽生的枝条确实很古怪,但在排除掉御神木活化成妖的可能性后,夏树反倒认为那些枝条只是御神木调动生命力抽长出来的,并不是像树妖那样用妖力催生。
沉默片刻,夏树缓缓说道:“也许是我们误会御神木了。”
他已经回想起来,御神木抽生出树枝、延展开枝条是在什么时候了——是在他流露出了想要和御神木沟通的意向,打算主动接触御神木之后。
带着缘一和歌回到枫之村后,夏树还来不及见到桔梗和枫,就见到了被御神木倒吊在树上的犬夜叉,自然免不了对御神木生出防备和戒惧。
可在抛开偏见,拨开一叶障目的迷雾后,夏树很快就意识到御神木对他们没有恶意,没有打算攻击他们,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他们。
至于犬夜叉为什么会被御神木捉弄,为什么会被倒吊在树上……emmm夏树觉得这多半不是御神木有问题,而是犬夜叉自己有问题,是他自己作死搞出来的乌龙。
深深凝望了枝条定格住不动的御神木一眼,夏树再一次迈开脚步朝御神木走了过去。
为什么拥有灵听天赋的他没有像聆听铁碎牙絮语那样听到御神木的声音?为什么无论是犬夜叉还是他都没有办法和御神木沟通呢?
会不会是受人供奉、沾染了神性的御神木比较特殊,用普通的对待妖怪、对待“灵”的方式没有办法和它交流?
如果御神木和普通的灵一样,声音能被“灵听”倾听到,觉醒血脉有一段时间,在回忍界老家之前几乎天天接触御神木的夏树不可能从没听到过御神木只言片语的灵音絮语。
当然也有可能御神木就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几十年乃至上百年都不发一言实属正常。
但比起这个可能,夏树更倾向于御神木无法像天生牙、铁碎牙这些灵那样发出灵声被他的灵听捕捉到。
在夏树回来之前,御神木不是不想理会犬夜叉,也不是故意捉弄犬夜叉,更不是不想把那口古井的来历和根源告诉犬夜叉,只是它无法做到,无法让犬夜叉听到它的声音。
在夏树靠近时,御神木抽生出来的枝条更不是要抓住他,也许御神木只是打算用这种方式告诉他该怎么做才能和它交流,从它那里获知有关神秘古井的讯息。
不过说到灵听,这项天赋还真的不适合一直开着,尤其是犬夜叉在场的时候,别说一直开着灵听了,最好是根本别用这项能力!
看了眼挂在犬夜叉腰间的铁碎牙,夏树抬手揉了揉耳朵,真的有被吵到。
还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刀剑。
难怪铁碎牙和犬夜叉相性那么高,几乎是初见面铁碎牙就认定了犬夜叉当主人,死心塌地的跟随犬夜叉看都不看实力更强的杀生丸一眼。
合着铁碎牙是早早看破了犬夜叉和它一样话痨逗比的本质,这才坚定拒绝了冷艳高贵、和它完全不搭的高岭之花杀生丸。
既然开着灵听也听不到御神木的声音,为了保护自己的耳朵不被铁碎牙的絮语摧残,夏树毫不犹豫地关闭了灵听,迈步贴到御神木近前,伸出手触碰御神木有些粗糙的树干。
触碰到御神木后,夏树却并没有像他预想那样的如愿听到御神木发出的灵音,皱起眉头,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
但很快夏树就释然了,他之前也触碰过御神木,经常在御神木树下小憩,但他可从来没有听过御神木说话。
这说明单单只是接触不足以让他和御神木的“灵”处于同一界,听到御神木发出的声音。
就在这时,夏树贴在树干上的手突然感受到一股猛烈的吸力。
与此同时,御神木的树干在一瞬间变成了透明的、像是虚幻一样的质地,夏树的手直接探了进去,就像是穿过空气一样穿透了御神木的树干。
突然爆发的吸力来得太过迅猛,夏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这股强劲的吸力拽了进去,整个人没入到御神木的树干中,在犬夜叉、缘一和歌的视线里消失不见。
“夏树!”
犬夜叉离得最近,反应也最快,在夏树的身体朝着御神木倾倒时就扑了过来。
但他还是迟了一步,没来得及抓住被御神木吸进去的夏树,眼睁睁看着他没入了树干之中消失不见。
砰!
犬夜叉一拳重重砸在御神木的树干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握成拳头的手被反震的力道震得发疼,却是砸在了有实体的树干上,不像夏树那样碰触到没有实质的虚幻树干。
离御神木比较远的缘一和歌眼睁睁看着夏树一个大活人原地消失,俱是惊惧不已,反应过来后立刻拔腿急匆匆地跑过来。
歌小脸苍白,黑亮的眼眸中盛满了惊惧和担忧,满脸急切地冲夏树消失时离得最近的犬夜叉问道:“夏树呢?夏树人呢?”
夏树…夏树他被、被大树给吞进去了?
贝齿紧咬着下唇,歌又是慌乱又是惶恐,对刚才发生在她眼前的一幕完全不可置信,如坠梦中一般浑噩。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夏树不会有事吧?她要怎么做才能帮得上忙,才能把被大树“吃掉”的夏树救回来?
缘一的速度比歌更快,在歌气喘吁吁地发问时他就已经快步走到了御神木树下,手伸到树干上试探地捶了捶,却和犬夜叉一样碰触到了实体的树干。
紧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御神木,缘一脸上的表情疑惑极了:“……就是普通的大树。”
无论是通过肉眼,通过实在的触碰,又或者是通透世界,缘一都看不出御神木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更想不通御神木是怎么把夏树“吞”进去的。
他捶打御神木的树干时,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反震力,也有击打木头的真实触感,这摆在眼前的事实告诉他御神木的树干没有任何特殊,怎么也不像能把活人吞进去的样子。
犬夜叉砸了几下树就知道自己在做无用功,他松开被反震的力道震得发麻的拳头,在浓重的担忧和急切的焦虑下,无能为力的犬夜叉下意识地想要向能给他安全感的人求助。
桔梗……他得去找桔梗!
夏树说得对,他不该贸然一个人跑来找御神木对峙,如果他提前问过桔梗该怎么办,该怎么对待那口突兀出现的古井,就不会有后面那些事了。
侧过头双目发红地看着缘一和歌,犬夜叉咬一咬牙,下定决心般地问他们:“我去找人来帮忙,你们能守在这里看着御神木吗?”
夏树还没来得及跟犬夜叉介绍缘一和歌,可犬夜叉亲眼看到他们跟夏树一起来到枫之村,也从夏树的态度知道他们两个是夏树信任的自己人。
既然如此,那犬夜叉也愿意交托信任,相信缘一和歌也和他一样担心着夏树。
犬夜叉其实很不放心留两个小孩子在原地,让他们待在刚“吞”掉夏树的御神木旁边,更别说缘一和歌都是刚来枫之村,根本是人生地不熟,犬夜叉就更是过意不去。
可要犬夜叉带着缘一和歌去找桔梗,那就没有人留下来时刻注意御神木的情况了,他更不放心,更挂虑不安。
最后还是对夏树的担忧压过了一切,犬夜叉咬着牙做出了决定,询问缘一和歌能不能留在原地看着御神木。
夏树并不知道自己被御神木吸进去以后的事情,此时他正置身于一个奇特的空间里,脚下是望不见底的水波,身周是看不到边缘的黑暗。
在这个被无穷无尽的黑暗笼罩的无边空间里,唯一发光的是伫立在夏树面前的巨树。
巨树散发着莹莹的白光,照亮了周围的一小片区域,在静谧幽沉的黑暗中开辟出了一方净土;它像是这片世界的中心,照亮了整个幽暗的空间。
夏树脚踩着清透净白的水面,仰头注视着树根深深扎进水中的巨树:“御神木……”
第189章 189时代树精灵
夏树并没有使用忍术, 也没有将查克拉附着在脚底。
可他就这么自然而然地站在了水面上没有沉下去,仿佛天生就该如此,仿佛在这个空间人站在水面上行走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低头看了眼脚下清澈得仿佛透明、但就是望不见底的水波, 夏树试探着跺了跺脚。
随着他的动作,他脚下平整如镜的水面荡起了一圈圈涟漪, 但并没有水花溅起。
若有所思地看着以他为中心朝外扩散开来的一圈圈波纹, 夏树有些明白了。
他脚下这片看似真实的澄澈水波其实是虚假的,是虚构出来的精神产物。
而他身处的这片奇异空间也并不是真实的物质世界,反而是真实和虚假交错, 介于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之间的异度空间。
——在这片空间里, 夏树是真实的, 因为他是真身进入了这个异度空间。
而与之相对的,他所身处的这片空间整个都是虚假的, 是由灵性幻化而成的精神领域, 没有实体的存在。
“御神木。”夏树抬起头, 轻声呼唤身前静静伫立的巨树。
他仰头注视着御神木, 深深凝望这黑暗里唯一的光源:“是你将我带到这里来的吗?”
这片看不到边际的辽阔空间几乎快要被黑暗淹没, 但夏树心中并没有畏惧和不安,因为周身散发着光芒的御神木驱散了黑暗,照亮了附近的区域。
御神木就在面前,夏树心中充满了底气, 他不惧怕远处的黑暗,也不恐惧未知的可能,因为他知道在这个异度空间, 除了御神木没有什么存在能伤害到他。
这里是御神木用自身灵性构筑而成的精神林莹, 它对这片空间有着绝对的掌控权,夏树既然在它的眼皮子底下, 就不用担心别的什么危险。
至于这片异度空间的主人御神木,夏树相信它对自己是完全没有恶意的——真要有恶意,他现在就不会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了,这里可是御神木的主场!
踩在如镜平整的水面上前行,夏树缓缓靠近眼前撑天拄地的巨树:“御神木,突然出现在枫之村的古井到底是什么回事,你能告诉我它的来历吗?”
虽然已经关闭了灵听,但夏树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会听不到御神木说话。这里是御神木主宰的精神领域,御神木有的是办法将声音传递进夏树耳中。
粗壮根须纠缠在一起深深扎进水中的御神木静默不语,依旧没有出声回答夏树的问题,就好像对这个话题完全不感兴趣似的。
歪着头打量了御神木几眼,夏树想了想,就不再追问古井的事,而是直接发问:“你把我带到这里,是想和我说什么呢?”
如果没有原因,御神木总不会无缘无故的把他拉进它的精神领域里,御神木又不是犬夜叉,尽干些莫名其妙、无的放矢的神情。
总不可能御神木这么干就是为了捉弄他,为了报复他以前想要回忍界时对它进行的多番骚扰吧?
虽然犬夜叉吐槽御神木小气又记仇,但夏树觉得那只是犬夜叉为了报复做出的诽谤,受村民供奉、沾染神性的御神木必不可能是那样的性格。
想到这里,夏树仰头望向御神木大声喊道:“御神木,我现在就在你的精神领域里,就站在你面前,你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现在都可以说了。”
想了想,夏树又补充了一句:“或者你有什么想要我做的,都可以直接说;又或者你有什么话想要告诉桔梗姐姐,我也可以替你转达。”
论起御神木熟悉、信任乃至于依赖的人,夏树觉得自己肯定是排不上号的,比起他,御神木当然更信赖身为守护巫女的桔梗,也对她怀有最深厚的感情。
如果换了桔梗在这里,夏树相信场面一定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别的不说,比他更熟悉御神木的桔梗一定能想到办法和御神木交流,御神木也不至于装哑巴一直不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夏树提到了桔梗,又或者是他的那句话触动了御神木,在他说出刚才的那番话后,一直没有反应的御神木终于有了动静。
就像是通往正确道路的钥匙终于被找到,御神木终于得以从浑噩的蒙昧中清醒过来;而随着它的苏醒,整个异度空间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嗡——
一股无形无质的气流突兀出现,沿着御神木的根须从下至上地盘旋转动着升上水面,最后一头扎进御神木郁葱饱满的冠盖里,和这棵撑天拄地的巨树融为一体。
随着无形的气流注入,御神木就像是迎来了春天一样焕发了新生,新芽抽生,叶片生长,树冠越发茂盛,郁郁葱葱,枝繁叶茂。
高大挺拔的御神木无风摇曳起来,随着御神木的晃动,原本平整如镜的净白水面也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随之,有细碎空灵的絮语从四面八方响起,那声音并不大,但却充斥了整个空间,回荡不休,久久都不停歇,仿佛是这个异度空间在同时发声。
“太短暂了……”
“……最可悲的是被留下来的人。”
“那转瞬即逝的须臾时光…一直记得……”
“好漫长……太久了,一直守候着,一直停留在原地……”
“被折磨着…思念是毒……”
夏树侧耳倾听着异度空间中回想的絮语,并没有怎么留意絮语的内容,因为相比起絮语的内容,更让他在意的是,这道声音听起来无比的熟悉。
“……桔梗姐姐?”听出来了这是谁的声音,夏树犹豫着轻声唤出声。
话音刚落,夏树就从迟疑中醒悟过来,摇摇头自己否认了刚才的判断:“不,不会是桔梗姐姐。”
“是你吧,御神木。”仰起头,夏树看向树枝轻轻摇曳的繁茂巨树,语气极为笃定,“你用了桔梗姐姐的声音。”
御神木原本还在晃动的树枝停了下来,它又再一次静默了下去,连带着回荡不休的絮语也不知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整片空间再次沉寂了下去。
夏树:?
又装死了?真不带御神木这样的,能不能爽快点,别整这些花里胡哨的。
御神木当然听不到夏树心中的吐槽,但它却也没有真的沉默下去,而是给出了更大的、更主动的回应。
在夏树掩不住好奇的目光注视下,清透的水面之上,葱郁的树冠之下,御神木粗壮虬实的树干前徐徐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人影。
当人影身上萦绕着的蒙蒙白光徐徐消散,他/她的模样相貌也映入夏树眼中,被他看了个分明。
赤足踩在水面上的少女外表看上去十六、七岁,她穿着上红下白的巫女服饰,乌发如瀑,脸庞白净,五官精致,容貌清丽,只是神情过分的冷淡,透着一股非人的淡漠疏离。
定定注视着眼前红衣白袴、容颜秀美的少女,夏树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脸上的表情非常难看,很不高兴地质问道:“你干嘛幻化成桔梗姐姐的模样?”
身处御神木灵性构筑而成的精神领域里,夏树当然不可能把眼前的“人”错认成桔梗。
不说御神木的灵体是半透明的虚幻质地,单只看她身上透出的非人气息,夏树就绝不会错认。
身体呈半透明状态的御神木轻抬眼眸朝夏树看了过来,眼神幽沉,眸光深邃:“不知道该说初次见面,还是好久不见?”
嗯?眉头深深皱了起来,夏树惊疑不定地回看向御神木,心头翻滚起了诸多疑问。
定定看了御神木半晌,在这短短片刻心头流转过诸多思绪的夏树舒展开眉头,笑着回答道:“还是‘初次见面’吧,这可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御神木的精灵。”
幻化出桔梗模样的御神木收敛了眼底的追忆,冲夏树微微颔首:“我是御神木。当然,我更喜欢你称呼我为‘时代树’。”
时代树?
眼底眸光一闪,夏树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好,我记住了,以后叫你时代树。”
果然,御神木、不,时代树拥有时空方面的权能,他最初来到枫之村见到时代树时的感觉没有错,时代树确实有那个能力送他回忍界。
这样说来,那口突然出现在枫之村的古井应该是时代树时空权能的实质化产物,只要不是作死的跳进井里去,就不会遭到什么危险。
放下了最紧迫的忧虑,夏树从容了许多,也有余裕问时代树其他的事情了。
没有问时代树口中的“好久不见”是什么意思,夏树只是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时代树,很不高兴地撇嘴问:“你为什么要幻化成桔梗姐姐的模样,你没有自己的脸吗?”
“没有。”时代树一脸从容地回答,神情依旧淡漠,“我只是一棵树。”
时代树非常淡定,也许夏树是第一次问她这件事,但对她来说,早已经不是第一次和夏树讨论这个话题了。
哽了一下,被噎得不轻的夏树还是不死心,哼哼唧唧地继续声讨时代树:“那你也可以借用别人的外貌啊,干嘛非得幻化成桔梗姐姐的样子。”
面对夏树的刁难,时代树表情变都不变一下,语气平平淡淡,平铺直叙地说:“我最熟悉的人是桔梗,我只能幻化成她的样子。”
时代树的历史悠久,存在的时间非常漫长,但她真正诞生出自我意识的时间,却是桔梗守护枫之村的那段岁月,
“……好吧。”瘪了瘪嘴,夏树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没能达成目的,夏树有些恹恹的,说话也不太提得起劲:“那说回正事,村子里那口突然出现的古井是你搞出来的?你想用那口井做什么?”
“不是我。”时代树断然否认,抬眸定定地注视着夏树,一字一顿地说,“是你。”
第190章 190呼唤
对于时代树给出的答案, 夏树一整个懵逼,简直是一头雾水:“是我?什么?那口古井是我搞出来的?”
夏树:还带这样甩锅的?什么鬼,他作为“罪魁祸首”, 他怎么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
惊愕过后,夏树便下意识地觉得荒谬, 抬头控诉地瞪着时代树, 直接翻给她一对白眼:“怎么可能是我,我才刚回枫之村好不好。”
虽然时代树幻化成桔梗的模样,但夏树对她并不像对桔梗那样无条件的相信, 毫无保留地给予信任。
这话换了桔梗对他说, 哪怕觉得荒谬, 哪怕再怎么莫名其妙,夏树也不会一棒子直接打死, 而是真的会反思, 会自省这事是不是真的是自己的锅。
但换了时代树对他说这话, 刚回到枫之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拉进精神领域来的夏树只觉得时代树是在甩锅, 压根不认为这其中还有自己的问题。
不仅仅是刚回到枫之村没有“作案时间”的原因, 夏树不背这个锅还有一个原因是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压根没那份能力搞出具有时空权能的古井来。
夏树在解开血脉封印拿回来的四项天赋中,操纵空间只赋予了他主宰空间的权能,对待时间, 夏树是无能为力的,根本没法穿越时间。
真要拥有操纵时间的能力,夏树回忍界时不可能忍得住不操控时间, 让自己落到十六年后的忍界。
而且如果夏树可以操控时间, 他也就不用活过中间漫长的五百年了,不会被五百年的时间分隔开他和亲人之间的距离。
对自己有几斤几两很有逼数的夏树不满地白了时代树一眼, 黑着脸强调道:“不要什么黑锅都往我身上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明明是你的问题。”
时代树依旧定定地注视着夏树,闻言也不反驳什么,只是低声述说缘由:“确实是我赋予了那口古井力量,但将它召唤出来的人是你。”
凝望着依旧懵懂不解的夏树,时代树表情冷淡疏离的脸庞上流露出几分悲悯:“它应你绵长思念的呼唤出现,它为你而来,是你的感情给了它现身的机会。”
“我?”夏树有些茫然,但更多是不可置信,“真的是我?”
他怎么不知道他有这么厉害,居然能靠感情、靠思念呼唤出时空权能的实质化产物……等等,时代树真的不是在诓他吗?
怀疑地看向时代树,夏树真的没法相信她的话,因为这话真的太没有可信度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么能,时代树真的不是在天方夜谭?
时代树面不改色,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坦然地与夏树对视,像是在说:别怀疑,就是你,你就是这么厉害,这口锅到最后终究是要你来背的!
因为时代树的态度太过坦然也太过笃定,哪怕夏树百分百确定自己没有没有这个能力也免不了半信半疑。
半低下头沉吟起来,思索片刻后夏树犹豫着向时代树求证:“是因为我之前总缠着你,想要你送我回忍界的原因吗?你说的是‘思念’就是指这个?”
不等时代树做出回应,觉得事情就是这样的夏树连忙摇了摇头,表情严肃地郑重声明道:“我已经回过忍界了,现在不需要你的帮忙。”
整个宇智波都已经搬离忍界,夏树是疯了才想再回忍界第二次,万一时代树真的应他之前的请求将他送回忍界,那夏树真是哭都没地方哭。
所以说,那口古井的出现是因为时代树想要帮他实现回忍界去的心愿?
夏树“恍然大悟”,看向时代树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温度。
虽然时代树回应祈愿的延迟太高,虽然太晚了他已经靠自己的力量成功回过忍界一趟,但时代树的这份心意他记住了,也不那么排斥背锅了。
虽然按时代树的说法,枫之村突然出现的那口古井就是他的锅……
时代树:不知道该不该进一步解释不是这么回事……算了,让他多开心一会儿吧,知道真相以后他就开心不起来了。
确认了时代树想要帮他的事实,夏树对待时代树的态度瞬间友好了许多。
咧开嘴冲时代树爽朗一笑,夏树摆摆手说:“谢谢你回应我的祈愿,但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我已经回过忍界,也已经处理干净了那边的事务,以后不会再回去,你让外面那口井消失吧,我用不上它。”
留着那口古井也是个麻烦,万一有村民路过时不小心摔进去那就糟糕了,还是让那口井彻底消失比较好,别留这么一个麻烦在枫之村。
时代树久久凝视着夏树不语,黑白分明的瞳眸像是蒙上了一层雾似的辨不清眼底沉淀的目光。
她幽幽叹了口气,看着夏树意味深长地说:“这不是我能做到的,能让那口井从世上消失的人只有你,普天之下只有你能做到这件事。”
夏树:???黑人问号脸.jpg
“啊?又成我的事了?”夏树简直一百个懵逼,无语且满头黑线地发现扣在自己身上的黑锅又变多了。
时代树唇角微牵,似是笑了一下,只是并没有多少笑意,也不觉得这件令人开心的事情:“我说过了吧,食骨之井是应你的思念出现的。”
“它为实现你的祈愿而现世,在你的思念停下之前,在你心中渴求的愿望达成之前,它都不会消失,会一直停留在那里等待你的召唤。”
眼底掠过一抹茫然,夏树又是不解又是疑惑:“可我现在没有什么心愿。”
顿了顿,不想立flag的夏树又赶忙补充道:“就算我有心愿,我也能靠自己的力量实现,用不着你说的那个什么井帮忙。”
“食骨之井。”时代树下意识地纠正了夏树错误的措辞,然后才说,“这要问你自己的心。食骨之井的出现和消失都取决于你,而并非我,同样也与其他人无关。”
这话让夏树越发茫然了,他扪心自问、思前想后,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他有什么记挂的事,有什么自己实现不了要靠食骨之井帮忙的心愿。
他承认,他是很想和身处在五百年后的父母、兄长还有族人们团聚,想要像以前那样在家族中生活,受家族庇佑。
可从夏树选择回到五百年前的人界起,他就接受了自己要在五百年前生活的事实,也决定了要活过中间的五百年去到未来和亲人团聚。
因为他在这五百年前的人界也有牵挂的人,也有放不下的羁绊,他并不是只在五百年后有亲人,五百年前的桔梗、枫还有犬夜叉同样是他放在心底牵绊。
对夏树来说,五百年前和五百年后并不是只能选一个——确实,如果当初他选的是五百年后,那就注定他要放弃五百年前。
可他当时选的是五百年前,这意味着只要他愿意忍受孤独,甘心承受痛苦,两者是可以两全的。
只要他能活过五百年,只要他能熬过漫长且孤寂的时间,他就两个都能得到,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夏树选择活过那中间的五百年!
既然现在的他并没有要靠食骨之井帮忙实现的心愿,那就只可能是其他时间的他了。
夏树紧抿着唇,回想起方才时代树说的“好久不见”,心中隐隐有所明悟,不由垂下头避开了时代树的目光,一时间竟有些不愿意再与她对视。
静静地注视着夏树,时代树什么也没有说,没有再强调食骨之井是夏树召唤出来的,只是眼底极快地滑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悲悯。
她爱怜疼惜地看着夏树,这些感情让她身上非人的冷漠稍稍淡了一些,周身的气息也变得更鲜活了一些,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非人存在。
此时还太年幼的夏树还不明白不对等的寿命、漫长的时间意味着什么,他经历的事情太少,也并没有失去过什么,所以他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侑李虽然战死,但纱织带走了他的灵魂,让侑李保留着完整的记忆转世,夏树其实并没有失去父亲。
现在的夏树是幸福的,他还没有用漫长的生命去铭记,没有为那短暂的须臾瞬间止步不前,现在的他……还不是未来的他,还不知道失去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时代树幽幽地叹了口气。
时代树和夏树相伴的时间远比夏树想象的要长。
她其实骗了夏树,她最熟悉的人其实不是受世人供奉,让她也跟着受益诞生了自我意识的巫女桔梗,而是实在和她相伴了太长太长时间的夏树。
至于为什么时代树借用的是桔梗的形象而不是夏树的,那是因为如果她幻化成夏树的模样,夏树的态度就会从非常不满意升级为极其不满意,识时务的时代树当然是避其锋芒了。
时代树灵性构筑的精神领域里,夏树和时代树相顾无言,偌大的异度空间一时间陷入到了静默当中。
而在时代树外面,犬夜叉在嘱咐缘一和歌不要离御神木太近,也注意不要让其他人靠近御神木以后就狂奔出了枫之村,循着风中残留气味的指引笔直地奔向了桔梗所在的方向。
是的,桔梗并不在村子里,三日前她接了一个除妖委托,带着枫离开村子除妖去了。
而御神木树下的那口古井,就是桔梗离村后才突然出现的,犬夜叉原本的打算是在桔梗回来前解决这个麻烦。
但他没想到的是,不仅古井的问题没有得到解决,还把刚从忍界回来的夏树给搭了进去,现在夏树下落不明、生死未知,犬夜叉不可能继续逞能想靠自己解决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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