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末。
A大校园枯黄的叶片上, 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霜。
下课铃响后,纪知声提着电脑从教室出来,路过的学生笑着问好, 处处洋溢着快放假的气息。
“纪教授好!”
“纪教授今天也很帅!”
纪知声一周前正式成为A大的正式教授,不再是偶尔来一次的讲师, 人气在A大迅速登顶,斯文冷淡的气质和容貌屠杀了学校学生的各大论坛。
嘴里吐出的寒气弥散在空气里,纪知声和他们打完招呼之后,走到校门口, 低头看了看时间。
他站在疏疏落落的梧桐树下, 身上穿的是羊驼色的大衣,白色的围巾松松的围了一圈, 将周身禁欲的气质柔了些温暖进去。
有些人站在哪里,哪里就是风景。
席矜下车之后,第一眼就看见了纪知声, 他眼中浮起笑意, 懒懒靠在车边:“前面的小哥哥,没有人接你吗?”
纪知声闻言收起正欲打电话的页面,望向席矜的方向, 顿了下, 抬脚走了过去。
“有人接,但你长得好看点……要带我走吗?”纪知声好笑道。
席矜:“那我可就捡了大便宜了。”
他看着纪知声被冻红的耳朵,眉头忽的皱紧, 然后伸出手, 把纪知声的围巾重新缠了缠, 裹的严严实实。
“围巾就该这样戴。”
被糊了一脸的纪知声:“……”
他尚且有点懵, 就被席矜塞进副驾驶, 里面开着暖气,很暖和。席矜上车,把纪知声的电脑放好,顺势摸了摸他的腿。
纪知声打掉他的手:“在车上呢,你干什么?”
席矜脸黑了黑,磨牙:“你又没穿保暖。”
“……咳,”纪知声别过脸,眼中闪过一抹心虚,“你买的保暖也太丑了……”
粉粉紫紫的,还有各种花里胡哨的图案。
席矜:“那种暖和!”
他冷哼一声,“回去就换上听见没。”
纪知声不说话,片刻后,快到天玺苑的时候,悄悄看了一眼席矜的侧脸。这人好像还在生气。
怎么越来越容易生气了。
纪知声想了想,凑过去亲了一下席矜的下巴,轻声道:“好了,别生气,今晚给你一个惊喜。”
席矜努力控制着自己慢慢变红的脸,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什么惊喜?”
纪知声笑道:“晚上你就知道了。”
天玺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过年了,无论是住房还是租房,这里住着的大部分都是上班族,此时正是忙的时候,人并不是很多。
席矜将车停好,和纪知声一起并排往回走。
地上的落叶踩上去,发出松软的碎响,静谧的凉风悠悠的吹着湖面。偶尔有路过的行人,低低的交谈声散在空气里。
走着走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垂在身侧的手若有似无的碰着。过了片刻,席矜主动抓住纪知声的手,十指相扣。
席矜轻咳一声:“那个……你手有点凉,我给你暖暖。”
纪知声垂落的发丝掩住唇边的笑意,过了会,“嗯,是有点冷。”
‘给你暖暖’和‘有点冷’的两个人,也没回家,绕着圈子走了挺长时间,走的出了汗,才慢慢的往回走。
纪知声刚醒来的那段时间,身体虚弱的很,通过锻炼和食补养了很久才养回来。中间做了不少次心理治疗,一开始的结果不是很好,后来席矜陪着,才慢慢恢复正常水平,甚至比之前还要平稳。
这么长时间,因为要看医生做检查,加上席矜要上班,他们其实没有很多独处的机会,更别提更亲密的事情了。
席矜已经非常满足。
至于之前纪知声说的‘惊喜’,他到家的时候,就忘得差不多了。他们两个将房间打通了,两个房子连在一起,面积不小,十分方便阿软窜来窜去。
只是厨房还是纪知声被明令禁止入内的地方。
席矜做完饭,两人吃完,收拾完去洗澡,因为有两个浴室,倒不用等谁先洗完。
席矜出来的早一点,躺在地铺上等纪知声出来。没错,他还是在纪知声房间里打地铺。
这么多房间都不睡,就睡这,死活不挪窝。
房间在席矜的强烈要求之下扯了一个插板,在双方协调后,又装了一个黯淡点的暖黄色小灯,卧房里又加了不少阿软喜欢的猫猫暖系装饰,非常温馨。
过了会,纪知声穿着睡袍,推开门进来,踩在地铺上,盘腿坐在席矜面前,非常自然的把手里的毛巾给他,眉梢一挑。
“嗻,纪少爷,”席矜无奈叹了口气,把毛巾接过来,擦了擦纪知声的头发,然后拿起吹风机给他吹干。
“你头发有点长了。”
纪知声:“嗯……还行,习惯了。”他不太喜欢陌生人碰他的头发,所以干脆就留了长发,偶尔太长了才会剪一次,其余都是自己修剪。
席矜知道他不少臭毛病,试探:“我给你剪?”
“……”
纪知声冷漠推开他,拒绝:“我还想见人。”
头发吹的差不多,席矜笑了两声,把吹风机放好,“这样挺好的,纪教授怎么样都好看。”
他五官深邃,这幅纵容无奈的模样很戳人,纪知声看了片刻,忽的膝行往前,跨坐在席矜腿上,双臂揽住他的脖子。
席矜扶住他的腰,下一秒,身体微僵,耳朵唰的通红。
“纪教授,你……”
纪知声睡袍里,什么也没穿,他们挨得这么近,席矜感受的清清楚楚。
“嗯,衣服都是你放的,我没找到,”纪知声不知道感觉到了什么,顿了顿,语气微妙,“席副队,你反应……很大啊。”
他们两人身上都是相同的沐浴露的香味,淡淡的。但是纪知声身上一直有种说不上来的冷香,混合在一起,格外令人心痒。
席矜声音哑了几分:“别闹,你明天还有课。”
纪知声:“请假了。”
“……”
席矜沉默片刻,忽的发难,翻身将纪知声压在地铺上,余息灼热,他惩罚似的吻了吻纪知声的唇,“不行,你身体还没养好。”
纪知声挑眉,不置可否,伸手拉开席矜的睡袍,摸向他的左肩——那里有一处枪伤。
虽然已经愈合,但是还是留了疤。伤了关节,一到阴天下雨,就会疼,会留一辈子。
纪知声不知在想什么,指尖在伤口上摩挲片刻,席矜抓住他的手,咬了咬他的指关节,低声道:“别撩火了,纪教授,大冷天的,我不想晚上去冲凉水澡。”
纪知声安静了一会,道:“我今天跟你说,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席矜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嗯了一声,“什么礼物?”
“你先松开我。”
他这样被压着实在是不方便。
“哦……”席矜不情愿的松开,老大一只,乖乖盘腿做好,颇有点眼巴巴的味道。
纪知声好笑,将旁边的小灯拿过来,放在他身边,确保照的清楚,然后解开了自己的睡袍,上半身瞬间暴露在空气中,睡袍落在腰际,遮住下面风光。
落下来的瞬间,纪知声抬手挡住了自己的小腹。
席矜:!!!
他捂着鼻子结结巴巴道:“你……你干什么?!”
纪知声:“……”
他顿了下:“席副队,戏过头了。”
“哦……”席矜放下自己的手,心跳悄然加速,耳朵依旧很红,视线飘忽,“你……你要送的礼物,到底是什么啊。大晚上的,睡不着就不好了。”
纪知声眼睛一弯:“看这里。”
他移开自己挡在腹部前的手,席矜顺着看过去,呼吸微窒。
那平坦的小腹上,原本被纹了两片血红的花瓣,但是现在却变成了一条更深的黑色藤蔓上的叶片,细细的,极美,妖异而柔软。
藤蔓下方,小腹正中间,有两个纹上去的手写的两个字——
席矜。
是纪知声的笔迹,洒脱锋利。
“当时去纹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落笔就画出了这个黑藤,纹上去效果还不错。”
他神色平静,用和平时一样聊天的声音说着,手指却无意识的捏紧了睡袍的系带。
席矜慢慢靠近,出神似的,灼烫的指尖落在纪知声的小腹上,在‘席矜’两字字以及旁边的黑藤上勾勒摩挲。
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谁在撩谁。
得不到回应,纪知声有点摸不准,他微微皱眉,还未等做出什么反应,就被席矜轻轻抱住。
他听见一声有点发抖的声音。
“……疼不疼?”
纪知声一愣,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席矜在想什么。他最初被救下的时候,腹部的伤没有愈合,后来愈合之后,就再也消不下去了。
席矜总是很后悔。
为什么他没能再发现的早一点,再早一点,纪知声就不用再次被纹身。
数个在医院的夜里,纪知声晚上偶尔睡不着,就会发现席矜盯着他腹部的纹身出神。
他现在又在自己身上纹了黑藤掩住花瓣,却无意识在席矜心口捅了个刀子。
纪知声想明白,眨了眨眼,有点不知道怎么说。其实T的二次纹身并没有完全成功,他没觉得有什么,当时都是为了活命罢了。
他想了下,推开席矜,望着他的眼:“不疼,我还觉得你的名字有点小。”
确实是不大,只有两个指关节大小。
席矜也不想纪知声失望,就哼哼两声,重新抱住他,两人腻腻歪歪的好一会。彼此心跳都有点快,都是初尝情爱的滋味,又是这样的情景,不免擦枪走火。
不知怎么就从地铺转到了床上。
看着纪知声小腹上纹着的他的名字,席矜眸色逐渐加深。
虽然纪知声本意不是如此,但这纹身落在任何男人眼里,都是一种极其刺激和有掌控感的事情。
纪知声呼吸有点乱,他低笑一声,主动摸了摸自己腹部的字,“纹身是有点小……但是有个能让字变大的方法。”
他翻身压住席矜,将眼镜摘下来,放在枕边,在他耳畔压低了声音,尾音暧-昧勾人。
“不知道席副队愿不愿意试一试?”
席矜不着痕迹扣住他的腰,“……什么办法?”
纪知声将自己的头发捋了上去,发梢扫在席矜的胸膛,撩而痒。
他声音轻飘飘的,“你进去,就能把它撑大了……”
空气安静了片刻。
纪知声眼睛弯弯,他感觉道席矜攥在他腰上的手在慢慢收紧。
过了会,席矜平静问道:“你明天请假了是吧。”
纪知声慵懒道:“嗯。”
下一秒,他被席矜横抱而起,大踏步往浴室走去,纪知声微愣,“你干什么?”
“去浴室。”
“浴室?”
砰。浴室的门打开又关上,席矜将纪知声抱在浴室的镜子前,镜子将两人照的一清二楚。
纪知声看着席矜漆黑而压抑的眼瞳,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撩过头,翻车了:“你……”
席矜不理,只摩挲着他腹部的纹身,片刻后,吻了吻纪知声的侧脸。
“这样才能让纪教授看见……”
“纹身是怎么被撑大的。”
晚风吹进客厅,阿软被他们的动静惊了一下,跑到浴室门口喵呜叫了声,一分钟后明白了什么,猫脸拉的老长,tui了声,哼哼唧唧的踹了猫粮。
浴室的水声响了半夜,哗啦啦的淋浴冲着地上的水渍。
镜子被水汽弄得模糊,又一次次被席矜擦的清晰无比,镜子边边角角留下凌乱无力的抓痕,映着纪知声发红的眼尾。
恍恍惚惚间,纪知声失神的摸着自己发酸的腹部纹身,想着。
今晚看了不少席矜。
大席矜…小席矜…大席矜…小席矜……
大…小…大…小……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谁说不甜(凶巴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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