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还有未散的水汽，混着沐浴露的味道，湿润而干净, 同时又带着一种极致的危险气息。
危险，却令人沉溺。
似这沉沉夜色, 如陈酿般使人醺醺着迷醉。
穆望舒的呼吸似乎不再受自己的控制, 快而凌乱，忽然腿一软, 被他按着腰窝扶住, 径直抱起回了卧室。
卧室也只开着落地灯, 调低了档位, 像是铺满一室月光，将他的眉眼映衬得温柔而深邃。
衣物掉落在床边, 发出细微的悉嗦声响。穆望舒羞得捂住脸, 被他拉开手腕压在头顶，而后熟悉的气息覆下。
她像是没入滚烫的水中，热而无法呼吸, 意识也在一点一点的迷糊。
混混沌沌之间，她听见他沉哑的声音, 在她耳边，很温柔地喊她, 月亮。
她想回应, 可张口，却只有呜咽，再发不出别的声音。
再然后，她便不自觉地眉头紧蹙，眼角滑落生理眼泪。
他低头轻吻去她眼角的泪水, 像是在她耳边温柔的轻哄着说了句什么，穆望舒的脑子嗡嗡的没有听清。
她只感觉整个世界一片朦胧，睫毛上被眼泪沾湿的水汽在她眼前折射出模糊斑斓的光线。
透过朦胧光线，是晃动着的天花板。
她的意识也随着晃动的天花板逐渐消散，犹如置身云雾，间或沉入海底。
气息顺着耳廓簇簇灼烧，恍惚之间，她又听见他沉沉的声音，似轻哄般，温柔的对她说，看着我。
她下意识转眸。
看见他俊朗深刻的面容，看见他额头上的薄汗，看见他眼底染着的红。昧昧光线映入他眼中，在漆黑眼瞳聚起点点光亮，像一团火焰。
而她，便在那团火焰中间。
随着他，熊熊燃烧，势急而猛烈。
……
夜色已经深浓，不知道是几点。
穆望舒窝在程寂怀里，像只奄奄一息的小兽。
他揽着她，用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脸颊，低头再去吻她。
温柔的、绵长的深吻。
她没有丁点力气，脑子也不会思考了，只眼睫不住的轻颤着。
程寂又安抚的吻了吻她的额头，将人抱起去浴室洗澡。她整个人像没了骨头似的倚在他怀里，任由他照顾着。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程寂又找了件T恤套在她身上，才抱着人躺下。
她翻了个身往他怀里蹭了蹭，程寂轻捏她的耳垂，低声问：“有没有不舒服？”
穆望舒：“……”
“嗯？”他又轻捏了下她的耳垂。
穆望舒：“……没。”
“嗯。”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很温柔，“睡吧。”
穆望舒早已经困倦的睁不开眼了，可还是没让自己睡过去，埋在他胸口。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只是觉得胸腔内溢满了柔软。觉得，好喜欢他哦。觉得，她这辈子可能都不会这么喜欢一个人了。
想起最初，她跑去追他，其实心里没觉得自己真的会和他在一起，也没觉得他真的会喜欢她。
最初的心态也很随意。
就，不理我就不理我嘛，我自己玩得开心就好啦。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情绪会随着他的态度变化了。
渐渐的，她好像越来越喜欢他，想一直和他在一起。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呢？
唔，不管了，反正他很喜欢她就对了！
她和他也算经历过波折和生死了。
经历了这些，要是还不永远在一起，这像话么。
不像话！
他们是一定会永远在一起的。
穆望舒很轻的吧嗒了下嘴角，仰头趴他脖颈上咬了一口。
程寂很轻的笑了一声，掌心轻轻摩挲着她的后颈，满带暗示意味：“不想睡？”
闹腾的小狐狸缩了缩脖子，乖了。
没乖几秒，她又像撒娇的小朋友似的在他怀里蹭蹭，嘟哝：“睡不着，要哄哄……”
程寂轻笑，暖黄灯光映衬下的眉眼温柔且纵溺，手掌抚在她后背，轻轻拍着。
“睡吧。”
她半阖着眼睛，喃喃：“要听故事……”
“故事……”他的声音很轻，也像喃喃自语，“想听什么故事？”
话音刚落下，就听见怀里小姑娘轻缓平稳的呼吸。
她睡着了。
程寂轻笑了下，伸手按灭落地灯，抱着她轻吻她的额角。
黑暗中，他像个守夜的骑士，垂眸凝视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天，穆望舒迷迷糊糊有意识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几点，只感觉全身酸软。
她的眼睛眯开一条小缝瞄了眼，窗帘应该没开，室内光线很暗。
程寂就坐在一旁，看见她醒了，俯下身抱着她，问她饿不饿。
他的声音很低，透着沙哑，落在她耳畔，莫名的，穆望舒的脑海里忽然响起一声，“月亮。”
她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不少。
他昨天就是这么贴在她耳边喊她月亮的。
声音沉沉，沙哑而磁性，有一种内敛的性.感。
她忽然觉得，她以后大概再也无法直视“月亮”这个称呼了。
她现在一想起来，就会想到他这么叫她之后发生的事情。
叫得温柔动.情，动作也来得热烈迅猛。
穆望舒：“……”
她猛地拉起被子盖住了脸，只露出两只泛红的耳朵。
程寂忍不住轻笑，他的小狐狸害羞起来，真是可爱得让人招架不住。
程寂直接裹着被子将人捞进怀里，轻声哄：“起来吃东西吗？抱你去洗漱？”
穆望舒缓了缓，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怂。
这一怂起来，她以后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如此想着，她把被子一丢，冲他眨眨眼，一脸乖巧：“好的哦。”
“……”
变得这么快，果然是小狐狸。
程寂停顿半秒，忽然失笑，抱着人去洗漱。
洗漱完，穆望舒才知道，她今天吃的第一顿饭是中饭。
她看了眼茶几，月球灯已经不在了，她问程寂，程寂说，亮了一夜，没电了，在充电。
穆望舒忽然想，这不就是她么，没电了。
她再抬眼看程寂，他倒是神采奕奕的样子，眉眼松弛而沉静，看不到一丝倦意。
她问：“你几点起的？”
“七点。”
“这么早？”穆望舒震惊。
“我体力好。”他看她一眼，眉峰微挑，“你说的。”
“……？”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歪了，她的耳朵忽然有些发烫，但她完全没印象，嘀咕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
“不好？”
他又开口，声音和语气都很淡，和平时的闲聊没两样，好像在说“今天早上吃生煎”一样的平淡。
穆望舒哽了一下，震惊且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实在没明白，这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人怎么变得这么不要脸了！
三秒后。
她又哽了一下。
……哦，好吧。
这一夜发生的确实挺多。
穆望舒抿抿唇，把筷子一丢，“不吃了。”
程寂想笑，又压了压唇角，抬手揉揉她的发顶：“好了，是我错了。不逗你了，快吃吧。”
着实也是有些饿，穆望舒哼唧了几声，想着，算了，不和他一般见识。
便又拿起筷子继续吃东西-
唐沅芷在穆望舒演出那天就随着戏剧院的演奏团去了容城交流演出，正好穆弘毅这几天不忙，便休了几天年假，随行过去了。
穆望舒便可以肆无忌惮的赖在程寂家了。程寂出差回来也正好有几天的休假。
吃完午饭，休息了会儿，两人去疗养院看奶奶。
奶奶的精神很好，正在休闲室闲坐，看见两人过来，很开心。
程寂在和护工询问奶奶这段时间的情况，穆望舒便陪着奶奶说话。
奶奶本来还一直小莹小莹的叫着，忽然停顿一下，看着穆望舒，慈祥的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穆望舒笑着说：“我是小莹呀。”
奶奶笑着：“别骗我了，你不是小莹。”
她微微躬身靠近穆望舒，示意了一下程寂，小声说：“你是那个孩子骗来的小姑娘？”
“这一晃，小程寂也长大了。以前松柏刚把他领回家那会儿，他一整天都说不了一句话，现在都会骗小姑娘了。”
“奶奶，您……”
穆望舒有些激动，赶忙喊程寂过来。
程寂弯唇，喊了声：“奶奶。”
奶奶轻拍了下他的肩膀，“长大了，变结实了。以前松柏第一回把你领家来的时候，那时候瘦的哟，让人看着都心疼……”
奶奶略微抬眼，像是在回忆什么，片刻后，又垂眸看向程寂，“松柏呀，你还记得么，程寂那个孩子。”
程寂顿了顿，轻轻点了一下头。
穆望舒抿抿唇，小小声的问程寂：“奶奶又忘了？”
他低声“嗯”了一声。
两人又陪了会儿奶奶，将近傍晚时才离开。
刚坐进车里，程寂忽然揽住她的腰，热切地吻她。
穆望舒被亲得有点懵，停顿的间隙，听见他说，谢谢你。
她问：“谢什么？”
程寂默了默：“护工说，这段时间你常来看奶奶。上次奶奶磕伤，也是你过来看顾的。”
穆望舒抿唇笑了下，小声说：“她是你奶奶嘛。”
停顿一下，她眉梢微挑，弯起的眼尾勾着狡黠灵动，挑起小舌尖舔了下唇，像极了纯真而又勾人的小狐狸，还很乖巧似的眨眨眼：“那你晚上好好表现哦。”
程寂：“……”
他失笑，一下轻咬住她的耳朵，哑声警告：“可别求饶。”
小狐狸无所畏惧的轻哼一声-
到了晚上，小狐狸用被子把自己紧紧一裹，很乖地躺着，冲他眨眨眼：“开始吧。”
顾念她昨天第一次，可能还没恢复，想让她好好休息，程寂并没有真的打算要对她做什么。
可她……
他顿了顿：“确定可以？”
她小脸软乎乎的，很乖地“嗯”了一声。
程寂：“……”
她这一脸懵懂无辜的样子，他忽然有种犯.罪的感觉。
她像等不及了似的，还催他：“快点呀快点呀。”
程寂喉结微动。
刚想俯身，又听见她说：“就讲小狐狸和小兔子的故事吧。”
程寂：“……？”
什么？
小狐狸眨眨眼，无辜又正经：“还是你想讲其他故事？”
程寂：“……”
“说了晚上要好好表现的，你又不表现了？”她不满的瘪下嘴角瞅他，“就知道你是骗人的，哼！”
程寂：“…………”
这只小狐狸，故意闹他呢。
程寂哑然失笑，直接俯身咬住她的唇。
惩罚似的、发狠地吻她。
在快要收不住的前一秒，他停下，轻捏下她的脸，声音压抑：“想听什么故事？”
“……唔，小狐狸和小兔子的故事。”
她还没完全回神，声音软乎乎的，吐字慢吞吞。
程寂轻笑：“好。”
便拿起手机找了找故事，轻声念给她听-
这一觉睡得很好，次日一早，穆望舒和程寂一起起床吃得早饭，又和他一起去楼下散了散步。
夏季天热，穆望舒也懒得待在室外，一整天都窝在家里。
吃完中饭，她又开始打哈欠，赖在程寂怀里要睡午觉。
程寂把人抱回卧室，等她睡着，自己才找了本书坐在一旁看。
她这一个午觉，睡得时间有些长，将近五点了还没醒。
怕她在晚饭点醒来会没食欲，程寂便准备把人叫起来。
她哼唧了几声，双手一伸又抱着他不撒手，也不愿意睁眼。
程寂把人抱起来，她很熟练的跨坐在他腿上，趴在他怀里继续睡。
程寂顿了顿，笑了下，轻声说：“你妈妈来了，让你起来吃饭。”
“啊？妈妈！”
穆望舒一个激灵就睁开眼睛，还下意识的左右去看。恍惚回神，她停顿了一下，趴在程寂脖子上就咬了一口。
“你骗我！”
程寂笑出了声，“该起来吃晚饭了。”
穆望舒哼了一声，又趴回他怀里，嘟哝：“那可真要恭喜程警官呢，找到治我赖床的办法了。”
程寂靠在床头笑得肩膀抖动。
夏日夕阳透过窗帘的缝隙投进来一束一束的光，呈现出暖暖的蜜色，让人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朦胧美感。
穆望舒又在他怀里趴了会儿，困意消散的也差不多了。
她轻吐了口气，忽然想起什么，轻声问：“你这次出差办的案子，在你们年终汇演上会被编成小品来演嘛？”
程寂勾起她的一缕发丝在指尖缠绕，轻声说：“大概会。”
穆望舒笑起来，仰头看他，“恭喜程警官，又被表彰了。”
他还挺淡然，笑了下，没说话。
穆望舒咬住下唇，眨眨眼，又小声说：“其实我看了去年那两个小品。”
程寂眉峰微动。
她轻吐了口气：“小品戏剧化了，其实真实情况比那要危险很多对不对？”
“没有。”程寂揉揉她的脑袋，“别想太多。”
穆望舒瘪瘪嘴角，埋在他怀里安静了会儿，又仰头看他，忽然说：“我觉得那个小学警演得不像你诶。”
他挑了挑眉梢，示意她说下去。
穆望舒眨眨眼，随口说：“他还挺帅的……”
程寂：“？”
她又继续说：“也挺可爱的，唔……好像是小狼狗的类型，有一点点酷，和你不像……”
程寂抵了抵后槽牙，轻轻吐气：“我就是吓人的狼？”
穆望舒：“……啊？”
“是你说的。”
“啊？”穆望舒没什么印象，“我又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啦。”
这只没有心的小狐狸。
程寂按住她的后颈，直接低头咬住她的唇。
这个吻有燎原之势，他也并没有打算收住。
穆望舒的意识逐渐消散，迷迷糊糊之间，听见他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危险而又撩人。
“上次是顾着你，这次，我就不收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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