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此时,场中要说最镇定的,就属溶月这个做主子的了。
只见她一路小跑,快步就到了康熙面前。
“皇上怎么突然过来?也不提前派人打声招呼,臣妾也好准备准备。”溶月笑吟吟地开口。
康熙没有立即回话,只是抿着唇,故意板着一张脸,抬眸静静瞅着她。
心道:他要是提前派人打招呼,怎么可能看到她如此不着调的一幕。
话说,康熙如此态度,要是其他妃嫔的话,心里早就开始犯怵了,溶月却不以为然。
只见她伸出一双冰冰凉的小手,攥住了康熙的手腕,嘴角还噙着笑意道:“皇上感受一下嫔妾的小手,现在是不是特别的冰?”
那自然随意的模样,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板着的脸的一般。
康熙一面感受着她那冷冰冰的小手,一面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
“小手冰成这样,还玩的这般欢快,让朕说你什么好!”
虽然口中说着斥责的话,但行动上却又恰好相反。
只见他迅速抬起另一只手,将她那一双凉冰冰的小手,放到了自己双手中间,用他那温热的手心,帮她暖和起小手来。
见状,溶月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眸,立马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儿。
她就知道康熙是只纸老虎,是在故意吓唬她。
看吧,三言两语就绷不住了,还帮她暖和手,可见对于她的行为,他并没有真的生气。
“臣妾就知道,皇上会心疼臣妾。”溶月仰着头看着康熙,笑嘻嘻地开口。
闻言,康熙顿时没了脾气。
应该说,是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随着两人相处时间越长,她这没脸没皮的小模样,他次数倒是见得越来越多了。
更重要的是,康熙隐隐约约觉得,她现在也越来越不怕他了。
哎,不过这脾气是自己宠出来的,也只能自己继续惯着了。
见康熙脸色缓和了过来,溶月转过头,对着此时院里还在跪着请罪的宫人们开口道:“别跪着了,都起来吧,该干嘛干嘛去。”
只是她的话,虽然发下去了,但跪在地上的王平念雪等人,却并没有如她所言的那般起身离去。
见此,溶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是康熙没发话,他们不敢呐。
溶月抿着唇,又回头瞅向康熙,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就仿佛会说话一般。
在旁边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的梁九功,顿时对溶月佩服的五体投地。
心道:都这种时候了,也就婉妃敢跟皇上使这种小伎俩。
康熙也是无语。
不过,为了不在永寿宫宫人面前落溶月这个做主子的脸面,他在剜了她一眼之后,这才开口道:“既然你们主子已经发话,就都散去吧。”
“嗻/是!”宫人赶紧开口道。
心里呢,更是狠狠松了一口气。
他们原本以为今日是逃不过皇上一顿处罚的,没想到主子却为他们着想,让他们免了这场处罚。
紧接着,起身后的宫人们赶紧逃离现场,只念雪等两三个贴身伺候的,留了下来。
廊下抱着十三阿哥的奶娘,也忙抱着小家伙回了配殿。
等宫人走后,已经被暖过手的溶月,一边牵着康熙的手,聊着闲话,一边相携着慢慢向正殿走去。
进殿后,溶月为了弥补自己刚刚在外面所犯的过错,还亲自倒了杯茶盏,端到康熙跟前。
那殷勤又狗腿的小模样,让康熙觉得有些好笑。
心里同时还感叹一句:自家溶儿要是每天对他都如此殷勤就好了。
可惜啊,这种好待遇,可遇而不可求,也只有在她犯错的时候,才会偶尔享受到。
即便如此,也让他很满足了。
康熙一面品着茶水,一面同溶月闲话家常。
“跟你知会一声,朕年后要巡行江南,而且去的时日不算短,你自己心里先有个准备。”
闻言,溶月先是微微一愣,接着问道:“可定了确切的日子启程?”
“未定呢,不过应该过完年就走。”康熙道。
“那是要等过完元宵节再出发?”溶月问。
康熙道:“虽然钦天监那边确定下来,但应该不会等过完元宵节。”
溶月倒是没想到康熙走的会这般急,竟然连元宵节都不打算在宫里过完,就出发前去江南了。
“那臣妾可要有好长时间,见不到皇上的面了。”溶月的脸上和语气中带着一丝丝不舍。
虽然她也很想跟着康熙一起去江南看一看,玩一玩,可不说她那晕车的毛病,就说十三阿哥现在只有六个月大,她就不可能跟着一起去。
见状,康熙立马伸出手,牵起了她的小手,安慰道:“朕又不是马上就走,溶儿不必现在就一副不舍的模样,左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朕抽空多来几趟永寿宫,多多陪着你便是了。”
“真的!”溶月脸上一喜:“皇上可不许骗人。”
她倒是没想到,自己只是随便一句话,就换来这位爷的一个许诺。
毕竟最近临近年关,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他都忙的脚不沾地,还能抽出时间过来,已经很不错了。
康熙却是微微点了点头,笑吟吟道:“自是真的,朕骗你作甚。”
说着话,他还亲昵的拉过她,坐到自己的腿上。
溶月赶紧环视了一圈周围。
见梁九功已经带着殿里服侍的宫人颇为识趣的退下,她心里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不仅如此,双臂还很自然的环住了康熙的脖颈,然后在他怀里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好。
见状,康熙心里止不住的想笑。
话说,也不知为什么,只要跟她在一起,就算只是一句话语,一个简单的动作,都会吸引住他的目光,让他心情瞬间好的不能再好。
想必这就是爱屋及乌吧。
……
只过了一日,有关于康熙年后即将巡行江南的消息,便在后宫不胫而走。
众妃嫔接到消息后,有着随驾心思的不知凡几。
毕竟现在后宫侍寝之事,婉妃一家独大,她们连口汤都喝不上。
可跟着前去江南就不一样了。
谁都知道十三阿哥现在只有六个月大,婉妃走不开,肯定是不会跟着去江南的。
她们要是能跟着前去江南的话,那接触皇上的机会可就多了。
如此一想,许多妃嫔顿时心中火热,彷佛看到了自己即将得宠的情景。
不过,这些人想得挺好,可惜还没等到她们付诸行动找到门路呢,乾清宫那边便下来了旨意,后宫中贵妃和荣妃随驾。
至于嫔位以下的小妃嫔,却是一个都没带。
永和宫内,德妃接到消息后,向来稳重的她,此时也多少有些沉不住气了。
原本按她的想法,是想到皇太后跟前,请她帮自己在康熙面前说说好话,跟着一起前去江南的。
因为在她心里,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想来康熙应该忘得差不多了。
然后她借着这次伴驾机会复宠,也是个不错的事情。
可天不遂人愿,谁知道如此大好机会,最后竟然落到了荣妃和贵妃两人头上。
怎能让她不生气。
可再生气也无济于事,她的处境不比从前,已经不是那个在御前随便说两句话,就可以轻易改变康熙想法的德妃了。
她也只能将这个苦果咽下,打算再另寻机会复宠。
而此时,启祥宫内的主位贵妃小钮钴禄氏,却在为一件事犯愁。
是的,原来是长春宫主位娘娘的贵妃,自安嫔被降为答应之后,她就有了搬去启祥宫的心思。
之后,贵妃便在经过康熙的点头同意后,带着心腹通贵人,从长春宫搬了出来。
做了启祥宫的主位娘娘。
而贵妃从长春宫搬走后,长春宫的主位娘娘自然又变回了僖嫔。
话说,自从康熙颁下贵妃跟随圣驾一起下江南的旨意之后,她就在思考着不在宫里的这段时间,自己手里的宫务,该交给谁打理。
按理来说,贵妃将手里的那部分宫务交到位份最高的皇贵妃那里最合理,也最省事。
但是呢,贵妃却想得比较长远。
她很怕自己手里的宫务交出去容易,等她回宫之后,想收回来就难了。
到时候,皇贵妃位份比她高,又名正言顺,要是故意装傻充愣,就是把着宫务不还给她的话,她也是毫无办法的。
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所以,对于将宫务交还给皇贵妃之事,贵妃有着很大的抵触心理。
更何况,她现在不得宠,就指着管理这些宫务,来维持她作为贵妃的体面了。
可是呢,宫务不交给皇贵妃,她却又一时想不出来应该到底该交给谁。
这时,贵妃身边的一个老嬷嬷给她出了一个主意,那就是将手里的宫务,分给留守在宫里的四妃。
贵妃眼神一亮。
觉得的这个法子倒是不错。
不过一想,她心里又有了新的担忧。
“惠妃、宜妃和德妃这三妃,本宫倒是不担心,本宫位份比她们高,谅她们也不敢霸着宫务不放手。”
“就是婉妃,本宫有些拿捏不准,虽然四妃中就属她根基和资历最浅,但她现在却是宫里最得宠的一个,本宫就怕她体会到了手握权利的滋味,再仗着万岁爷的宠爱,不将宫务换回来。到时候,本宫又不能直接跟她对上,还真拿她没什么办法。”
老嬷嬷微微点了点头,沉吟片刻,道:“主子顾虑的也是,只是主子既然打算将宫务交到留守的惠妃宜妃她们手上,要是只单单撇开婉妃一人的话,好像也有点厚此薄彼,说不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主子跟婉妃有仇,看不起她呢,如此一来,得罪了得宠的婉妃不说,还平白为自己树立了一个敌人,也不大好。”
“不如这样,主子就挑出最不重要的那部分宫务出来,然后交给婉妃管理就是了。”
闻言,贵妃觉得老嬷嬷说的在理,考虑的也周全,便同意了。
第292章
却说,贵妃身边的大宫女听琴到永寿宫请人的时候,溶月正在正殿陪着胤祾小同学玩耍。
小家伙现在只有六个月大,最近正堪堪能坐住。
只是坐的时间不长,最多能够坚持一小会儿,之后便会不由自主的倒下来。
可是这时候,却又是小家伙最好玩的时候。
溶月这个做额娘的,也是个没心没肺的,自从知道小家伙学会坐了之后,她先是惊喜,之后每次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看着小家伙,坐在那一边啃着自己肉肉的小拳头,一边小小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倒向围在他周围保护他的锦被上。
那呆萌可爱的小模样,让人简直乐不可支,喜欢的不得了。
只是,当溶月从听琴口中得知此来的目的,是贵妃请她过去一趟启祥宫,有事情相商的时候,心里还是大大诧异了一番。
毕竟她和贵妃向来没什么交集,对于贵妃来请人一事,心里自然犯起了嘀咕。
就差点往阴谋论那边想去了。
不过,不管贵妃打的什么目的,既然已经派人来请,肯定还是要走一趟的。
所以,在送走听琴,让她先一步回启祥宫之后,溶月便在念雪等人的侍候下,开始梳妆更衣。
期间,她还跟范嬷嬷念雪就贵妃派人来请她之事,暗地里胡乱猜测了一番。
等一切收拾妥当,溶月这才带上念雪半夏,前往启祥宫。
说实话,让半夏跟着,溶月是有其他思量的。
半夏是乾清宫出身,是康熙送给她的人,贵妃就算真的抱有什么不好心思的话,至少能顾忌收敛一些。
永寿宫距离启祥宫极近的关系,溶月这次出行并没有乘坐轿辇,主仆三人是直接走着去的。
只半刻钟,就到了启祥宫。
不过,到是到了,启祥宫这边的情况,却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溶月进了正殿之后才发现,贵妃并不是单单只请了她一人,还请了惠妃、宜妃和德妃这三人。
而她,却是到的最晚的那一个。
此时早到的三妃,已经坐在正殿喝着茶水。
如此一看,溶月越发摸不着头脑,不知贵妃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都让这些人过来干什么。
之后,溶月便规规矩矩给贵妃行了礼,又同三妃相互见过礼,这才坐到早就为她准备的座位上。
她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三妃脸上俱是带着一种遮掩不住的喜色,看模样心情很好的样子。
见状,溶月心里又泛起了嘀咕,不知道自己没来到之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好在贵妃随后的话,直接解了她的心头疑惑。
也让她知道了贵妃派人请她来的目的,更知道了三妃为何会面带喜色的原因。
原来是因为贵妃跟着康熙随驾江南,要把自己手中所管的宫务,交到她们四人手中。
而惠妃宜妃她们刚刚如此高兴,也是因为在来到之后,贵妃已经向她们透漏了这个意思。
在没来之前,溶月是真的不知道,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落到她们头上。
虽然吧,贵妃所管宫务分到她们每人手中之后,只有那么一小部分,但是这对于她们来说,那也是一个很不小的诱惑。
更何况,借着管理宫务之便,还能得到许多好处呢。
不过,三妃也知道贵妃会如此痛快的放权给她们,也是因为她们没有贵妃位份高。
等到贵妃从江南归来,她们肯定是要将宫务还回去的。
可即便这样,能在这段时间里管着手里的宫务,也让她们很是知足,这也是她们脸上喜气洋洋的原因。
随后,三妃一一对着贵妃表了一番忠心。
话里的意思,无非就是感谢贵妃娘娘的一片信任之心,一定不会辜负她的嘱托,定会好好管理宫务等等之类的话语。
溶月亦是有样学样的说了两句场面话。
其实,溶月对宫务倒是没有特别看重,她这人有点咸鱼体质,又没多大的野心,只要有吃有喝,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便挺好。
不过,既然贵妃打算将手里的宫务分给她一些,她也不会推辞就是了。
贵妃在听到四妃所保证的话,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之后也对着她们开口道:“那就有劳四位妹妹跟着操心,最近临近年节,事务繁忙,等到了年后,本宫就将手里的宫务交到四位妹妹手里,到时候,四位妹妹也正好趁着本宫还没走,跟着先熟悉熟悉宫务。”
四人忙点头应是。
……
从启祥宫出来,溶月回到永寿宫之后,便将贵妃要把宫务交给她们四妃的事情,跟范嬷嬷说了一下。
范嬷嬷道:“主子现在已经贵为妃位,接触一下宫务也好,就算不安插自己的人手进去,能借此机会熟悉一下里面的门道,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溶月微微点了点头。
她当时愿意接下宫务,抱的自然也是这个心思。
虽然她不觊觎贵妃手里的宫务,但是能借着这次机会,熟悉一下宫务,至少能让她日后不会两眼一抹黑。
随着年节日益将近,在随后的日子里,溶月便开始忙起了过年事宜。
作为永寿宫的一宫主位,她现在肯定没有以前那般清闲了。
过年过节所需要用到的一切,不仅需要她这个一宫主位定夺不说,只准备节礼这一项,就需要她带着宫人亲自准备。
而且还不能出一丁点的差错。
还有徐家那边,她现在因为身份的不同,除了每月有一次接见徐家女眷的机会之外,现在过节的时候,还可以送节礼出宫。
所以徐家的节礼,也是需要备一份的。
而且比起要送给妃嫔们的那些中规中矩的节礼,显然徐家这边的节礼,更需要花心思些。
更何况,年前她有时候还要时不时的跟着众妃嫔们一起出去参加聚会,或者听戏喝茶。
这样一来,溶月最近就有些忙得脚不沾地。
再加上康熙之前许诺过她,会在南巡之前,多来永寿宫陪陪她。
而他也很好的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只要一有时间,便会过来永寿宫坐一坐,或者晚上留宿这边。
直接让溶月最近的日子,过得真是忙碌又充实。
却说,后宫众妃嫔对于康熙现在只召幸婉妃侍寝一事,心里也不是没有过意见。
只是自从太皇太后薨逝,皇太后又摆出一副不问后宫事事的态度之后,这些人也是无计可施,只剩下干瞪眼的份儿。
毕竟比起不受宠,总比因为针对婉妃,而被皇上厌恶,牵连身后的家族这一结果,要好太多了。
……
日子眨眼而过,很快就来到了康熙二十八年。
而南巡的确切时间,也已经定了下来,是在年后的正月初八,也就是刚过完年没几日,御驾就要从京城出发了。
如此一来,时间上便紧了一些。
所以,在过完大年初一,一进入大年初二,贵妃便将三妃连同溶月一起请了过去,然后把手里的宫务分派了下来。
溶月接到分到的宫务之后,也开始认真对待起来。
好在她现如今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菜鸟,自从成为一宫主位之后,永寿宫这边她也慢慢上手了。
而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摸索,她现在也已经管理的有模有样了。
再加上贵妃分给她的那一部分宫务,本来就是一些不重要、却又简单的那部分。
最后,溶月又听取了范嬷嬷的意见,遵循着贵妃之前定下的旧例规矩,管理便可以。
所以,她很快就理清了自己手里的那部分宫务。
对于贵妃如此分派宫务一事,最高兴的莫过于另外三妃。
毕竟经过一番对比,她们所分到的宫务,可比婉妃要好的多。
这让她们如何不感到高兴。
对于贵妃的做法,溶月倒是没觉得有什么。
本来五个妃位里,就属她年纪最小,资历最低,将一些最不重要的宫务分给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也许是贵妃照顾她吧。
更何况,她本就不是个愿意操心的主,轻松一点也好。
反正等贵妃从江南归来之后,宫务都是要还回去的。
……
承乾宫正殿。
此时,皇贵妃也正在同身边的大宫女蓝秀说着贵妃宁愿将手里边的宫务交到四妃手里,也不愿交到她这里的事情。
贵妃此举到底是什么心思,那真是昭然若揭。
“瞧她心眼小的,这是怕将手里的宫务交给本宫后,本宫就不还给她了!”只听皇贵妃直接冷哼一声道。
“不是本宫说,就她手里的那点子宫务,本宫还真瞧不上眼!”
皇贵妃就是觉得贵妃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可不是嘛!”蓝秀在旁边应声道。
不过自家主子体弱,最生不得气,蓝秀还是宽慰皇贵妃道:“不过,这些宫务不交给主子也好,主子还省得操心了呢,就那点儿宫务,也就贵妃当成个宝贝,还抱在手里不舍得撒手,其实主子才不稀罕呢,有这点功夫,主子还不如盯着下面的宫人,多给四阿哥做两件春衣呢。”
她会如此说,也是因为她们承乾宫,确实不需要这点宫务撑门面。
此话一出,皇贵妃心里果然好受了些。
也正如蓝秀所说,她确实瞧不上贵妃手里的那点子宫务。
毕竟皇贵妃作为副后,在管理六宫宫务这件事情上,那是天然的主动权。
当初贵妃能管一些宫务,也是因为皇贵妃没有这个心思和精力,要不然,哪里会轮得到贵妃头上。
可贵妃现在竟然如此防备着她,这才多少让皇贵妃有些气不过。
不过,想到自己的身体和四阿哥,皇贵妃又觉得没必要和贵妃一般见识。
皇贵妃手里绞着绣帕冷笑道:“但愿贵妃不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婉妃还好说,另外三妃,那一个个的,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特别是向来闷不吭声的德妃,还有天天肖想储君之位的惠妃,这可都不是省心得主,谁知她们会不会借着管理宫务之便,为自己谋划。
贵妃这次的算盘,可真是打错了。
第293章
初六,晚上戌时时分。
溶月洗漱收拾一番,本想过会儿就歇下时,乾清宫的张起麟却带着口谕来了永寿宫。
原来是康熙召她前去乾清宫伴驾。
溶月心下暗自纳罕:她好像已经许久未到乾清宫侍寝过了,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是康熙过来她寝宫这边。
现在猛地派人来请她过去,说实话,她还真一时有点适应不来。
不过,眼见着天色已晚,快要到宫门落钥的时辰,也容不得她多想,赶忙在念雪等人的服侍下,简单梳妆一下,披上一件防寒的宝蓝色狐裘大氅,直奔乾清宫而来。
好在两宫极近,只有一墙之隔,出了永寿宫宫门,过来凤彩门,便到了乾清宫地界。
连准备轿辇的时间都省了。
这就是距离近的好处,要不然怎么说永寿宫这地方好呢。
到达乾清宫,溶月就在御前宫人的引领下,很快来到康熙所呆的西暖阁。
只是,眼前的情景却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本以为康熙这会儿派人请她过来,是因为已经躺下了,他自己不愿意再折腾,才会如此呢。
毕竟这位可是寅时多(凌晨三点)就起床的主,睡下的早也是应该的。
她只是没想到,都这个时辰了,康熙不仅没歇下,竟然还在挑灯夜战。
这也未免太勤勉了!
未等溶月走到近前,侍候在康熙身旁的梁九功,便已经开始小声提醒人来了。
康熙头也未抬,只对着径直走过来的溶月开口道:“稍等,朕这边很快就好,溶儿就先坐下来喝盏茶吧。”
闻言,溶月赶紧回话道:“皇上先忙政事要紧,臣妾等会儿也无妨。”
说罢,又对着康熙施了一礼,这才坐到了南窗下的坐塌上。
之后,自有侍候的御前宫人,上了茶盏。
一时间,整个西暖阁又恢复了寂静,只有康熙手中朱笔落在奏折上的细小刷刷声。
溶月怕打搅康熙处理政事,也不敢发出任何声响,便拿起面前炕几上的粉彩盖碗,轻轻啜饮了口茶水。
嚯,竟然还是顶级的大红袍。
她又尝了两口。
不过,康熙倒没有让溶月多等,在处理过几本奏折后,就停了笔。
梁九连忙让早就已经等侯在旁的宫人,收拾桌上的奏折和文房四宝。
康熙也随之起身。
正在悠悠喝茶的溶月,也赶紧站了起来。
见状,康熙却对着她摆了摆手,直接道:“朕现在要去洗漱沐浴,你继续坐着吧。”
说到此处,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笑吟吟道:“不对呀,你在朕面前,何时变得如此拘礼了,而且还这般拘谨,这可一点都不像你平日的做派。”
那语气,那微弯的眉眼和嘴角,总觉得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在里面。
听到此话,溶月很想说,她也不想如此拘礼,可是这是在乾清宫西暖阁,她一来这里,就不自觉的浑身拘束起来。
但她肯定不会承认这一点的。
所以溶月跺了跺脚,娇嗔地瞪了某人一眼:“皇上说什么呢,臣妾做派哪里跟以前不一样,明明就跟以前一个样。”
见她如此模样,康熙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过,他并没有继续戳穿她尴尬的小心思,而是弯了弯眉眼,露出一副你说得对的模样,然后笑着道:“溶儿先等着,朕回来再和你说话。”
说罢,便带着梁九功和几个御前宫人,直接沐浴洗漱去了。
徒留下微微带着几分羞恼的溶月。
一想到康熙刚刚那一脸我已看穿你心思,但就是不戳破你的笑呵呵模样,她的小脾气也跟着上来了。
既然你说我拘礼,说我现在的做派跟以前不一样,那我也就没必要委屈自己,时刻端着了。
想罢,溶月立马没了之前的拘谨,彻底不打算装了,直接来了个放飞自我。
所以当康熙沐浴洗漱完毕,从浴室出来之后,看到的情景,就是溶月已经脱掉衣服和鞋子,直接上了龙床。
应该说,是已经躺在床上了。
这还不算,在等人的空档间,她还很有闲心的找来一本书籍,一边等着康熙出来,一边一页一页慢慢地翻看着。
那悠哉又惬意的姿势,真的跟刚才判若两人。
此情此景,康熙忍不住微微挑了眉梢。
这人终于不打算装了。
接着,他又莞尔一笑。
对嘛,这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溶儿,而不是刚刚那个他一动,她就立马站起身,对着他拘谨行礼的人。
这才应该是她的本来面目才对。
“书好看吗?”康熙随身躺到溶月身侧,看着就算在自己到来后,也没有任何动作,继续一副专心致志看书模样的她开口问道。
溶月没有放下手中的书册,也没有立刻开口回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算是回答了他的问话。
见此情景,康熙心里又是一阵好笑。
心道:小东西真是难缠很,他只是随意说了一句,就立马被记仇了。
康熙见她故意不搭理自己,他忍着笑意,又问了一句:“难道比朕还好看不成?”
“噗嗤”一声,溶月顿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至于刚刚一直故意强装镇定的模样,此时也已经维持不住、不攻自破了。
说实话,溶月是万万没想到,康熙作为一国之君,竟然还会说出这般幽默的玩笑话来。
竟然拿自己跟书比好看,你说可乐不可乐。
康熙一手支撑着自己侧躺的身体,看着她问道:“这个问题很好笑吗?”
溶月一边拼命忍着不让自己继续笑出来,一边使劲点了点小脑袋。
“当然好笑。”
康熙却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很好笑。
他如此问,只是因为她在他过来之后,不搭理他,却一直看着手中的书,才有此一问的。
不过,她此时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娇俏模样,还有那亮晶晶的桃花眼眸,倒是显得格外妩媚动人
让他一颗心,不由自主地跟着荡起了涟漪。
而她自己却浑然不知。
可越是如此,越让心头他悸动的厉害。
就比如现在,他就特别想立刻将她就地正法。
可是呢,却又喜欢极了现在这种耳鬓厮磨时的柔情蜜意。
对此,溶月倒是没察觉。
只眉眼弯成一道月牙儿似的看着眼前的帝王。
不过,康熙最后到底是没忍住,直接起身含住了她的唇,细细品尝着她的甜美。
被翻红浪后,溶月跟着康熙一起去沐浴。
她这时才知道,康熙竟然照着永寿宫的浴室,也在乾清宫西暖阁命人建造了一个。
而且比起永寿宫的那个,面积还要大一些不说,设计和用料也更奢华讲究。
这样一来,沐浴洗漱倒是方便了许多。
沐浴完毕,回到龙床后,两人颈守相依地躺在一起。
康熙一边时不时地用手捋着她的一绺秀发把玩着,一边开口解释了一下他今晚为何召她来乾清宫的原因。
“朕后日便要离京南巡,明日又太忙,一时抽不出空闲再去永寿宫见你,只能今晚召你过来说说话。”
溶月这才恍然大悟,她说康熙怎么会突然心血来潮的召她来乾清宫呢,原来是因为这个。
不过,对于康熙对她能如此上心,她还是挺开心的。
这时,康熙又开口交代道:“朕走后,还是跟以前一样,有棘手或者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派人去找顾问行。”
说实话,每次出远门,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了。
要不是她有坐车晕车的毛病,再加上十三阿哥太小,身边需要人看护,他是真的想带着她一起南巡。
而不是让贵妃和荣妃跟随。
唯一让他放心的,便是她现在已经是妃位,等闲后宫妃嫔奈何不了她,也动不了她,自保应该不成问题。
溶月微微点了点头。
康熙就是不交代这话,她也知道该如何做。
更何况,她也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什么都不是的小菜鸟。
溶月感受到身边之人不放心和不舍的心情后,便开口宽慰他道:“皇上放心便是,臣妾知道如何照顾自己,胤祾这边,皇上也不需要记挂,臣妾身边有范嬷嬷和半夏等人帮衬着,肯定能应付的过来就是。”
闻言,康熙微微点了点头:“溶儿说的是。”
说到此处,他却忽然话锋一转:“就是长夜漫漫,没有你陪伴在身边,朕觉得难免有些寂寥难耐,总感觉像少了些什么。”
此言一出,要不是眼前的之人是皇帝,她肯定会给他来个大白眼,然后说上一句,骗鬼去吧!
可这话即便没有说出口,她还是立马嗔怪的白了某人一眼:“皇上惯会哄骗臣妾,什么长夜漫漫,寂寥难耐,皇上身边还能缺了美人相伴不成。”
用这话拿来哄鬼,鬼都不信。
“臣妾可是早就听说了,江南美人最是温婉娇小,柔情似水,就怕到了地方,皇上都走不动道,挑花眼了,哪里还记得臣妾这个人。”
此言一出,康熙顿时目瞪口呆,无言以对,外加想抚额。
他刚才的话,所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吗。
他说此话,明明是想表达一种对她的在乎,对她的不舍之意。
怎么到了她嘴里,就完全变了一个意思呢。
这还不算,这话语,这语气,不管怎么听,都像是醋上了。
这都是哪根哪呀!
再说,都还是没有影的事儿,怎么就像一定会发生一样呢。
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说得一点都不假。
不管什么时候,都如此的胡搅蛮缠。
他就差大呼冤枉了。
“溶儿就爱胡思乱想。”康熙赶紧打着哈哈道。
溶月小嘴一撅道:“臣妾才没有胡思乱想呢,臣妾只是说了实话而已。不过,皇上要跟臣妾保证,不管带回来多少江南美人,臣妾都是皇上心里最宠爱、最疼爱的宝。”
闻言,康熙有些哭笑不得。
她这话题转的也太快了一点吧。
竟然连让他哄人的说辞都省去了。
要求呢,也挺逗,竟然要做他心里最疼宠的宝。
这要求简直了。
但康熙也知道,此情此景他是断断不能笑出来。
因为以他对她的了解,他真要现在笑出来,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所以,康熙只能一边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抚,一边开口跟她保证道:“好、好、好,朕保证,这次不管从江南带回来多少美人,溶儿都是朕心里最疼爱的宝。”
哎,说实话,这话他怎么听,怎么都觉得像是在哄几岁的娃娃呢。
太不靠谱了!
溶月却不管这些,反正她在听到康熙保证的话之后,立马窝在他怀里,计谋得逞般的弯了弯唇角。
说实话,自太皇太后薨逝后,她虽然在后宫一直处于独宠的势头。
可她从来没有将康熙当成自己的所属物。也从来没有想过独占康熙。
毕竟康熙身为帝王,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加上她熟知历史,知道这位是清朝历代皇帝中,妃嫔最多的帝王,也就从来没想过,日后康熙会一直守着她一人。
所以对于日后不久,后宫还会进新人一事,她一直还算接受良好不说,也一直在做着心里准备。
康熙自然是不知道她心思的。
见她有如此反应,倒是觉得怀里的人有些傻里傻气。
外加太容易满足了。
自己只是随便一句保证,就让她在那偷着乐半天。
真是个傻姑娘。
不过,对于她这种善妒吃醋的反应,他倒是没有生出什么反感之心。
更何况,在以前的时候,溶月就从来没在他面前掩饰过这一点。
他也就觉得这是她的正常反应。
不仅如此,反而在她说出这番话之后,感觉理所应当的同时,心里还隐隐升起一种欢喜。
一种发自内心的欢喜。
第294章
翌日一早,溶月起晚了。
不仅晚了,一睁眼,就看到康熙站在床头边,嘴角噙着笑意,眼神满是宠溺的看着她。
溶月先是有点懵,之后才想起自己这是在乾清宫西暖阁。
她开口问康熙:“现在什么时辰?”
“才辰时一刻,要不要再睡会儿?”康熙道。
溶月顿时惊坐起。
辰时一刻,她这一觉睡了这么久吗。
这时,她注意到眼前之人还穿着一身上朝时穿的龙袍。
好吧,看模样,康熙这是已经下朝回来了。
溶月顿时小脸一红。
昨晚同样都是一个时辰睡着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她是一觉睡到大天亮,眼前的男人不仅已经办公回来,而且脸上看着神采奕奕。
让她简直不知说什么好。
康熙却知道,是自己昨夜把人折腾狠了,她才会显得如此劳累。
所以,他今早起身的时候,见她没醒,就吩咐宫人不要叫醒她。
溶月一边起来下床,一边摇了摇头:“臣妾得赶紧回去,胤祾起来见不到臣妾,会哭闹的。”
康熙道:“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御膳房已经备好早膳,你就陪着朕用完早膳再回去吧。”
说罢,转过身吩咐身旁的梁九功:“梁九功,派人去永寿宫走一趟,看看十三阿哥醒了没有。”
“嗻。”
溶月一看,康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要真执意离开的话,好像有点不知好歹。
“那好吧。”她妥协道。
溶月在御前宫女的服侍下开始洗漱梳妆,康熙则是脱下朝服,换了一身蓝色常服。
等两人收拾妥当,那边派去永寿宫的小太监,也正好回转。
并禀报说,十三阿哥醒是醒来了,但并没有哭闹。
康熙笑着对溶月道:“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胤祾身边有宫人看顾着,出不了岔子。”
溶月嘀咕了一句小没良心的,但心里提着的一颗心,也总算放了下来。
之后,传膳太监开始上膳。
而溶月面前的粥,却是康熙亲自帮她点的鸡汤粥。
话说,别看这粥的名字叫鸡汤粥,但却不只是鸡汤熬制而成。
里面除了有上等晚米和鸡汤,还加了燕窝、鸡皮、火腿丁和鸭舌,然后再用小火慢慢煨出来的。
如此费材料和功夫,可想而知这鸡汤粥的美味程度。
你还别说,溶月吃过鸡汤馄饨,但是这种鸡汤粥却是第一次吃。
再加上御膳房还为康熙准备了许多其他早膳,像肉丝烧麦、野鸭春饼、羊肉火烧,再加上还有各种的小酱菜。
这一餐下来,溶月自然吃的既可口又愉悦。
用完早膳,两人一边聊了几句闲话,一边散步消食。
之后,康熙前去办公,处理政务,溶月则是回了自己住的永寿宫。
不过,她回永寿宫后,并没有立即先回正殿,而是直接去了十三阿哥住的西配殿。
虽然听小太监说十三阿哥没有哭闹,可她这个做额娘的,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
配殿内,李奶娘正在给小家伙喂奶,而小家伙也没闲着,一边吃奶,一边手里握着一只拨浪鼓玩着。
另一只小手呢,则是掰着自己的小胖腿,来了个大劈叉。
那惬意自得的小模样,确实不像是哭闹过的样子。
可能感受到有人进来,小家伙转过头,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见是自家额娘,立马咧着小嘴笑了。
然后使劲地摇了摇手里的拨浪鼓,展示着自己见到额娘后的激动和兴奋。
嘴里呢,还嗯啊嗯啊个不停,说着一些自己才能懂的语言。
李奶娘见溶月进来,忙欲起身见礼。
溶月却对着她摇了摇头,道:“不必如此多礼,你继续给小阿哥喂奶就是。”
而小家伙像是听懂了这句是的,转过头,又继续吃奶去了。
见状,溶月心里嘀咕着,果然是个小没良心的,真是有奶就是娘,亏得她担心了一个早上,小家伙却是乐呵的很。
瞧这欢快的小模样,一看就没有因为见不到她,而又一丁点儿的伤心。
不过,对着一个只有这么点大的小东西,她这个二十岁的大人,肯定是不能跟小豆丁一般见识的。
这时,正在忙活其他事情的半夏,听到动静,也放下手里的活计,过来见礼。
溶月一边在旁边的紫檀木软塌上坐下,一边向半夏和李奶娘询问着有关于十三阿哥昨夜和今早发生的一些事情。
比如昨夜小家伙睡得如何,醒了几次,吃了几次奶,尿了几次床,今早什么时辰醒来的,等等一些琐事。
半夏和李奶娘一一回了话。
三人说话的功夫,小家伙终于吃饱喝足。
溶月这才从李奶娘手中接过小家伙,然后让他趴在自己的肩头,轻轻帮他拍打着奶嗝。
小家伙可能是一早上未见自家额娘的面,现在终于见到,自然兴奋的不行。
再加上刚刚吃饱喝足,在溶月怀中根本一点都不消停,胖墩墩的身体一上一下蹦跳个不停。
要是只是这样的话,还不算什么,可家伙为了表现对自家额娘的喜爱,竟然张着小嘴,开始朝着自家额娘脸上就啃了上去。
而溶月脸上被小家伙啃过的地方,立马沾上了他的不少口水。
溶月有些哭笑不得。
小家伙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可喜欢啃人了。
她私下猜测,可能是小家伙要长牙,牙床痒的原因,最近才会频繁的做出这个动作。
好在两人是亲母子,她不会嫌弃他就是了,溶月心里偷笑着。
……
永和宫正殿。
德妃一边陪着只有三岁大的十二格格玩着七巧板,一边听大宫女兰芝禀报事情。
刚开始她脸色还算好,只是听到康熙昨晚召了婉妃去乾清宫之后,神色便显得有几分不高兴。
这还不算,当兰芝说到乾清宫那边竟然传出婉妃昨夜是睡在龙床的事情后,她整张脸立刻黑了下来。
并直接冷声道:“让她睡龙床,这点事情算什么,万岁爷待她不一般的事情可多着呢,越过嫔位,从贵人直接晋封妃位,万岁爷不也说做就做了!”
不是她说,婉妃要还是个贵人的话,睡龙床一事,只要传出去,确实可以拿出来大做文章一番。
可今时不同往日,徐氏已是妃位,这件事情就算说出去,对她来说也是无关痛痒。
根本撼动不了她的地位丝毫。
只会徒惹自己生闷气罢了。
德妃接着又道:“说不得,婉妃睡龙床之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之前我们没接到消息,不知晓内情罢了。”
“现在这个消息能传出来,说不定还是万岁爷不打算瞒了,消息这才传了出来。”
只凭着一点信息,没想到就让聪明的德妃,猜到了真相的大概。
闻言,兰芝点了点头,竟然觉得自家主子说的很是在理。
如此隐秘之事,就这么轻易的从乾清宫传了出来,确实很像是故意为之一般。
不过,说这些都无用,婉妃翅膀已硬,想在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说,婉妃现在可是后宫最得宠的妃嫔,现在也没有哪个妃嫔敢冒着得罪婉妃的风险,到这位面前给她脸色看。
话虽然如此说,可德妃还是有些咽不下这口气。
“去,把这个消息也传给宜妃和其他几个高位妃嫔知道,不能只让本宫一个人心里难受,怎么着也得让这些人,体会体会本宫现在的糟糕心情。”
“是。”兰芝应道。
像这种消息,根本不用暴露眼线,只随便找几个宫人,就能传到那些妃嫔耳朵里。
说不得,不用她们传,有的高位妃嫔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毕竟她们永和宫能打听到的消息,其他人肯定也能打听到。
……
翌日是正月初八,康熙南巡出发的日子。
一大早,皇贵妃便带着留守宫里的一众妃嫔,在乾清门前送驾。
溶月亦在此列。
不过,在康熙没来到之前,她却敏锐地察觉,宜妃德妃等几人,在看向她的时候,眼神中带着几分阴沉和尖锐。
溶月顿时有些不明所以。
等送走康熙,回到永寿宫之后,她便立马派了王平几人出去打听消息。
好在这件事情,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差不多已经知晓,根本不难打听。
王平带着人花了些银钱和功夫,就直接打听到了真相。
溶月知道事情的始末之后,顿时在心里把康熙埋怨了一通。
临走临走了,这位还给她留下这么一个麻烦。
好在之后她很快便想通了康熙如此做的用意。
以前的时候,康熙让人帮她遮掩睡龙床一事,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毕竟她以前位份低,这件事情要是被传出去的话,对她不利不说,很可能还会被其他妃嫔针对。
再加上那时太皇太后对她不喜,她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肯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但现在情况却不一样,她已经坐上了妃位,就算睡龙床之事传出去,也动摇不了她的地位,更没人能奈何得了她。
如此一来,这件事情也就没有遮掩瞒着的必要了。
就比如今早,已有不少妃嫔知道了此事,却也没人敢拿来大做文章,最多像看她不顺眼的宜妃那样,对着她甩几个眼刀子。
外加在背后讨论一下罢了。
溶月即然已经知道此事对自己根本造不成影响之后,也就很快放下了,然后专心做起自己的事情来。
每日抽出一些时间处理一下贵妃留给她的宫务,还有永寿宫的一些琐事。
其余的时间,则是陪着小家伙玩耍。
如此这般,小日子倒也过的平静和乐。
第295章
日子过得极快,十五元宵节来临。
期间,康熙给溶月来过一封信,简单说了一下到达江南之后的事情。
溶月呢,也给他去了一封回信,信中说的则是一些康熙走后,她在后宫生活的一些日常,还有这段时间十三阿哥发生的几件趣事。
不过,最近溶月也开始忙碌起来。
贵妃不在,她们这些帮着贵妃管理宫务的人,自然要跟皇贵妃一起准备元宵节。
好在康熙不在宫中,太皇太后的三年丧期未过,只能一切从简,准备起来,还是比较省心省力的。
到了元宵节这一日,溶月早早起身,洗漱完毕后,先用了些不带汤水的早膳,然后在念雪等宫人的服侍下,花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梳妆打扮。
最后穿上端庄厚重的吉服,在张贵人也来到前院后,坐上辇子,一同前往皇贵妃所住的承乾宫。
今日是元宵节,皇贵妃肯定是要带着她们这些妃嫔,前往宁寿宫皇太后处请安的。
说不定,今日一天都要在宁寿宫那边度过。
溶月到达承乾宫的时辰不算早也不算晚,除了一些位份低的妃嫔都到了之外,四妃中已经到了两妃,是惠妃和宜妃。
再加上她这个婉妃,算是到了三妃,只剩德妃一人未到。
等溶月同惠妃和宜妃相互见过礼,并落座后,却发觉现场的气氛有几分微妙。
惠妃板着脸不带一丝笑意不说,脸色还明显地带着几分僵硬。
溶月一脸懵。
这是在自己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在宜妃很快为她解答了这个疑惑,只听她笑吟吟道:“婉妃妹妹可能还不知道吧,咱们惠妃姐姐可是又要当妈嬷了。”
溶月微微一愣,一时间没明白宜妃话里的意思。
大福晋去年九月刚生完没多久,距离现在也就三个月有余,怀上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溶月便忍不住猜测,难道是大阿哥的其他侍妾怀上了。
可是据她所知,不管是惠妃,还是大阿哥夫妻,不是一心想生出个嫡子吗,怎么会让一个侍妾怀上呢。
不过,想到刚刚惠妃的脸色不好,溶月觉得自己可能真相了。
肯定是大阿哥的侍妾怀上了,这才让一心想要大阿哥生出嫡子的惠妃,脸色不愉的主要原因。
而此时宜妃继续笑着开口道:“话说回来,大福晋也是个有福之人,这才刚生完没多久呢,现在就又怀上了。我可是听说,大福晋这一胎,现在都已经有两个多月,想必用不了多久,惠妃姐姐就能抱上心心念念的皇长孙了。”
这话说的,也不知宜妃是真心为惠妃和大阿哥夫妻感到欢喜,还是在嘲讽他们。
溶月听罢,却是一下子愣住了。
怎么,她猜测的不对,竟然真的是大福晋怀上了吗。
而且还不是最近才怀上,而是已经怀上两个多月了。
溶月在心里一算,这才惊觉大福晋刚出月子没多久,就同大阿哥同房了不说,还一下子就中标了。
她可是记得,当出大福晋还在坐月子的时候,她就隐晦的提醒过,生孩子最伤害身体,一定要养好身体才行,至于怀孕生孩子,也不急在这一时。
没想到,临了临了,大福晋也没将她的话听进心里去。
更要命的是,大福晋还属于易孕体质,说怀上就怀上了。
说实话,溶月都有些头大不已。
只觉得大福晋这真是拿自己的性命不当一回事。
宜妃说得欢快,而惠妃脸上却没表现出一丝高兴来。
应该说是黑得难看极了。
要不是此时正在承乾宫内,她真想上前撕了宜妃的嘴。
毕竟惠妃之前一直瞒着大福晋有孕一事,其实是另有打算的。
谁曾想,宜妃不知从哪里得了风声,还没等她行动呢,就已经被宜妃在承乾宫内大大咧咧的说了出来,宣扬的人尽皆知。
现在好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现在俱都已知道大福晋又怀上了的事情。
不管她想做什么,都已经失了先机。
特别是看着宜妃那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惠妃心里就呕的不行,哪里因为大福晋再次有孕,而有半分欣喜的样子。
宜妃可不管惠妃此时脸色好看不好看,她一直自顾自的表演着。
只见她转头看向惠妃,一脸笑意地半是故意埋怨道:“不是我说,有这等喜事,惠妃姐姐也不早点说出来,作何还瞒得这般紧,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也让我们跟着高兴高兴才是。”
“哎。”说到此处,宜妃又故意叹了口气:“可惜万岁爷南巡去了,要是还在宫里,听到这个消息后,还指不定怎么高兴呢。”
此言一出,惠妃心里气得要死,却也只能强颜欢笑。
不仅如此,还要为瞒着大福晋有孕这件事情,找些好听的说辞,把事情圆回来。
惠妃道:“宜妃妹妹有所不知,大福晋有孕,我也是高兴着呢。只是太医给大福晋诊脉,说她这一胎因为日子相隔太近的原因,自打有孕之后,胎相就一直不大稳妥,没办法,我只能将大福晋有孕一事一直瞒着,就怕太后老祖宗和万岁爷欢喜过之后,再徒增失望。这才想着,等大福晋养好胎之后,再向他们报喜,没想到还是让宜妃妹妹事先知道了此事。”
说着话,她脸上又适时的露出一副忧心之色,仿佛真的很为大福晋这一胎担心。
不过,惠妃这话说的这一点倒是不假。
她瞒着大福晋有孕一事,除了有一点其他心思之外,大福晋这一胎的胎相不稳,确实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听到此话,溶月一时倒不知该对惠妃说恭喜,还是说安慰的话了。
宜妃也是故作惊讶道:“竟然还有这么一回事,那真是怪我多嘴了,惠妃姐姐也知道,我这人向来性子直率,根本藏不住事情,喜欢有什么说什么,姐姐大人有大量,可不要怪罪于我。”
至于她事先到底知不道大福晋这一胎有恙的事情,只有她自己心里知晓了
见宜妃如此做作,惠妃顿时呕的不行,却又只能故作大度道:“妹妹也是无心之失,哪里说得上怪罪。”
宜妃松了一口气,笑吟吟道:“惠妃姐姐不怪罪就好。”
见状,溶月也忙开口说了两句宽慰惠妃的话。
接着就是端嫔敬嫔等人,也赶忙开口安慰起惠妃来。
说什么大福晋吉人自有天相,在太医的妙手回春下,肯定能平安诞下小阿哥等等之类的好话。
惠妃的脸色这才微微好看了一些。
说实话,惠妃心里也有几分微妙,不知道是希望大福晋这一胎平平安安生下来呢,还是希望这一胎早没了早利索。
毕竟万一生下个病歪歪的小阿哥或者小格格,之后再夭折了,还不如从来就没生下过呢。
又过了片刻,德妃终于姗姗来迟。
她也很快知道了大福晋又有了身孕一事。
紧接着,最后出场的就是位份最高的皇贵妃。
不过,皇贵妃在知道大福晋又有身孕,而且这一胎还有些不妥之后,便开口让惠妃好好照顾大福晋。
还客气的说大福晋在阿哥所那边缺了什么,少了什么,只管找她来说。
之后,皇贵妃便带着众妃嫔前往宁寿宫。
等到了宁寿宫,见到皇太后之后,大福晋有孕一事,既然所有后宫妃嫔都已经知道了此事,肯定也不能再继续瞒着这位老祖宗了。
只是当皇太后听说大福晋这一胎有恙之后,除了交代惠妃要好好照顾大福晋之外,还当场吩咐身边的张嬷嬷开了私库,赏下来不少的好药材,让惠妃带回去交给大福晋。
怎么说大福晋都是长孙媳,肯定是要表现的格外重视一些的。
众妃嫔陪着皇太后说了好一会儿的闲话,又陪着看了两场折子戏。
之后皇太后发话,让众妃嫔回去歇息,等下午再过来一起前去参加元宵家宴。
……
回到永寿宫,溶月就脱掉身上繁重的吉服,换了一身舒服的家居服。
接着,便一边开始用午膳,一边同范嬷嬷说起了大福晋有孕一事。
说实话,大福晋会这般快速的又怀上,确实有些出乎她的预料。
只能不得不感叹一句,做皇家媳妇是真难。
为了争宠和地位,现在什么也顾不上了。
特别是想到历史上大福晋的命运,溶月也只能在心里低叹一声。
……
惠妃从宁寿宫回到自己所住的延禧宫正殿后,脸上再也端不住,一下子拉了下来。
一想到那些妃嫔嘴中说着恭喜她,实际上明里暗里嘲讽她这个婆母当的黑心,为了赶在太子大婚之前生下皇长孙,就全然不顾大福晋身体,她这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见状,身旁的大宫女花溪赶紧劝说道:“主子消消气,这些人只是盼不得主子好罢了,大福晋再次有孕,其实她们心里还不知如何羡慕主子呢。”
“你说得对,她们就是盼不得本宫好,当年嫉妒本宫先她们一步生下皇长子,现在又嫉妒本宫即将拥有皇长孙,本意上还不是羡慕本宫。”惠妃甚是解气道。
对,就是这样。
想明白之后,惠妃心里到底是好受了一些,便开口吩咐道:“你现在亲自走一趟阿哥所,把刚才老祖宗赏下来的那些药材给大福晋送去,让她什么也不要多想,也不用惦记着过来给本宫请安的事情,自己只管好好养胎便是。”
“是,奴婢这就送去。”花溪应道。
惠妃微微点了点头。
她觉得是自己之前想左了,即便大福晋这一胎怀相不好,生下的孩子很有可能体弱,但那也比什么都没有的强。
再说,宫里有那么多医术高明的御医太医,说不定大福晋这一胎便能调养好呢。
就像是婉妃,那时候怀相不是也不好,最后还不是平平安安生下了健康的十三阿哥。
如此一想,对于妃嫔们那些异样的眼光,惠妃又觉得不那么重要了。
说来说去,什么都比不过皇长孙这个名头重要。
第296章
话说大福晋再次有孕一事,被宜妃捅出来之后,确实再次在宫里引起了关注。
惠妃也结结实实又让后宫众妃嫔嫉妒羡慕了一把。
特别是毓庆宫这边,太子在接到消息后,原本就因为康熙此次南巡,皇子中只带了大阿哥前去江南一事,心里多有不快。
现在大福晋有孕之事一出,让他更加烦躁起来。
上一次是大阿哥夫妻时运不济,才生下了小格格,谁知道这一次,会不会真的生下一个小阿哥,让他们占了皇长孙的名头。
“去,派人请凌嬷嬷过来。”太子对侍候在旁的德住道。
“嗻。”德住应道。
不一会儿的功夫,太子口中的凌嬷嬷便被请了过来。
凌嬷嬷是先皇后赫舍里氏留给太子的老人,也是太子的奶娘。
太子对她的倚重,自然不一般。
再加上太子还未大婚,毓庆宫不仅没有女主人,身边连个有正经名分的妾室都没有。
是以,毓庆宫现如今的一切事务,都是这个凌嬷嬷做主。
而凌嬷嬷的丈夫,也因为她奶娘的身份,得到了太子的看重,在内务府当差。
凌嬷嬷进殿后,还未行礼,太子便已经率先开口:“嬷嬷不必如此多礼,孤叫嬷嬷过来,是想问一问大福晋再次有孕之事,不知嬷嬷是否已经知晓?”
凌嬷嬷点了点头:“消息一早传出来后,老奴便派人去打听过了,大福晋确实又怀上了,而且已有两个月有余。”
这也是凌嬷嬷没有想到的事情,原本以为大福晋刚生完不久,不会如此快的怀上。
没想到却如此出乎他们的意料,这说怀上就怀上了。
“那嬷嬷如何看待此事?”太子蹙着眉头道。
“不知殿下是什么意思,是不想大福晋生下这一胎。”
太子微微点了点头,道:“孤确实不想大福晋生下这一胎,上一次是我们运气好,大福晋才生下了一个小格格,可这一次,孤怕运气不会这般好了。”
说到此处,太子微微顿了顿,开口解释道:“嬷嬷想必也看到了,自大阿哥进入朝堂之后,汗阿玛对他的器重那是显而易见的,如果真的再让他有了皇长孙这个助力,那对孤来说,就太被动了。”
“所以孤想问一问嬷嬷,不知可有什么好法子?”太子抬头,眼神希冀地看向凌嬷嬷。
知道太子的担忧和想法之后,凌嬷嬷露出了一脸的凝重。
她也知道大福晋这一胎要是生下皇长孙的话,对于他们毓庆宫来说,不是件好事情。
只是惠妃当初既然能在众多手段厉害的妃嫔中,安全的生下皇长子,并能保着长大成人,就知道她的手段不一般。
就说上一次大福晋有孕,他们私底下也不是没有搞过小动作,但是都被惠妃这个女人识破,并轻轻松松化解了。
所以,凌嬷嬷还是有很多顾虑的。
沉思片刻,凌嬷嬷劝说道:“老奴知道殿下心急,只是这件事情,却不能太操之过急,所以殿下现在万万不能在这件事情上乱了阵脚,被人抓了把柄。”
太子道:“嬷嬷说的这些道理,孤都懂,只是自接消息之后,还是让孤有些心烦意乱。”
凌嬷嬷忙宽慰道:“殿下能在这个年纪,做到如此地步,已经做的很好了。”
说到这里,凌嬷嬷叹道:“可惜平贵人一直被禁足着,要不然有她自由出入后宫,还是能用上一用的。咱们在后宫能用得上的人手,还是太少了。”
特别是自先皇后去后,经过康熙一轮又一轮的大清洗,剩下的那些棋子,一个比一个珍贵有用处,是轻易不能暴露出去的。
而像平贵人这种级别的妃嫔,能为他们所用的更是几乎没有。
这才让他们一直被动不已
“是啊。”太子也跟着低叹一声。
他们可用之人确实太少,没了平贵人,自太皇太后一去,现在后宫中连为他在汗阿玛面前吹枕边风的妃嫔都没有。
不像大阿哥,有个厉害的额娘惠妃在后面帮衬着不说,延禧宫中还有卫常在这等貌美妃嫔。
见状,凌嬷嬷忙开口劝慰道:“殿下也不用如此心焦,老奴派人打听到,大福晋这一胎,自从怀上之后,便一直怀相不好,这也是惠妃迟迟没有公布大福晋有孕一事的真正原因,说不定不用等我们动手,大福晋这一胎,便自己不好了。”
太子也希望如此。
但是又觉得将希望寄托在这上头,什么都不做的话,让他心里有些不安。
“嬷嬷说的是,只是孤觉得汗阿玛和大阿哥现如今都不在宫中,时机上最好,要是现在不动手的话,等他们回宫之后,可就更难上加难了。”
闻言,凌嬷嬷也觉得太子顾虑的对。
“殿下思虑的对,只是这件事情真的不能太操之过急,要不然容易出篓子,所以让老奴再好好想一想,就算我们真的动手,也要确保万无一失,不能让人察觉到是我们毓庆宫所为才行。”
凌嬷嬷的劝说,太子还是听进去了。
他道:“孤每日还要读书,那这件事情就全权交给嬷嬷了。”
凌嬷嬷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此事。
……
下午,溶月在好好休息了一番之后,便又开始重新出发,前往承乾宫。
等妃嫔全部到齐,皇贵妃便带着所有人前往宁寿宫。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元宵家宴没有设在乾清宫,而是挪到了皇太后所住的宁寿宫内。
宴上,虽然有皇太后在场,但溶月还是明显的察觉到,节日气氛大不如从前。
怎么说呢,总觉得众妃嫔有几分兴致阑珊,劲头不足的样子。
就连升平署的节目,都没让她们振奋精神。
不过,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谁让康熙这个最重要的主角不在场呢。
正月十五元宵节过后,宫里的年味开始慢慢淡去。
进入二月后,天气渐渐开始缓和起来,宫人们便脱下厚重的冬衣,换上了颜色略微鲜亮一些的春装。
下旬,溶月收到了康熙的一封回信,信中说会在三月中旬起驾回銮,说不好能在万寿节之前赶回京城。
对于此事,溶月自然欣喜不已。
说实话,康熙不在宫中,确实无聊的很。
有时候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要是真的长时间不出现,还真让人不太适应。
可越是如此细润无声的影响,越是让人防不胜防。
又过了几日,有关于康熙回銮的消息,终于开始在后宫流传。
众妃嫔也很快知道了康熙即将南巡归来的事情,顿时激动不已,开始准备起接驾事宜。
就在溶月以为,康熙归来之前都会如此平静度过的时候,这一日早上她刚醒来,过来伺候她起身的念雪便开口道:“主子,李答应昨夜殁了。”
溶月微微一愣。
刚醒来,她这脑袋还处于混沌中,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念雪口中的李答应是谁来。
不过,她也很快清醒过来:“你说的是安嫔?”
念雪道:“自然是她。”
不是她还能有谁。
安嫔的突然去世,确实出乎溶月的意料,再加上两人早年间的那些恩怨,让她一时间感触良多。
愣神了一会儿,溶月一边起身去浴室洗漱,一边问跟在身后的念雪:“怎么说没就没了,之前也没听说她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啊?”
念雪回道:“听王平说,李答应年前的时候就病倒了,一直吃药养着的,只是一直不见好。这不,昨夜突然发病,主位贵妃娘娘又不在宫中,不能夜里请太医过去诊治,最后直接一口气没喘上来,就去了。”
闻言,溶月在心里低低叹了一口气。
李氏现在要不是个低等答应,还在嫔位上坐着的话,何至于夜里发病,连太医都不能请的地步。
真是时也命也。
年纪轻轻,就这般去了。
不过,安嫔的突然薨逝,并没有在后宫引起轩然大波。
一是因为她是病死的,二是一个过气的罪妃,根本没有人会过多关注。
皇贵妃在听到禀报后,因为康熙不在宫中,在请示过宁寿宫的皇太后之后,便做主让内务府依照常在位份的旧例为她治丧。
同时还通知了宫外的李家人。
李氏的位份虽然只是个最低等的答应,但之前到底在嫔位上呆过,再加上家世又不一般,她现在没了,肯定需要通知李家一声,不能就如此草草葬了。
溶月用过早膳,又陪着胤祾玩耍了小半个时辰。
这时王平进来禀报道:“主子,刚刚接到下头的人来报,说李答应那边的丧事已经开始,不知主子可还要亲自走一趟殡宫,前去吊唁一番。”
闻言,溶月思索片刻,道:“我就不亲自去了,你走一趟殡宫,替我吊唁一下便可。”
李氏虽然是她的旧主,但两人素有恩怨,这在宫里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就算她本人不亲自前去吊唁,想必其他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毕竟李氏当初可是想对她直接去母留子来着。
这种深仇大恨,她派个人过去,都是看在古人所说的那句人死恩怨消上。
中午的时候,王平便代替她亲自跑了一趟殡宫。
只是回来之后,王平却向她说起了李答应身后事的简陋。
虽说皇贵妃给内务府发了话,李氏的身后事按照常在位份治丧。
可实际上呢,对于一个过气又不得宠的答应,内务府那帮人可不会乖乖照办。
再加上没有高位妃嫔帮李氏说话,大多同溶月差不多,只派了身边的人前去走了个过场,对于李氏的丧事,自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溶月还听王平说,连和李氏同住一宫的袁答应常答应王庶妃等人,都没有亲自前去给李氏哭灵,只让自己身边的贴身宫女,前去装了装样子。
见状,其他各宫的低位妃嫔,也是有样学样,只派了身边的人过去代替自己哭灵,其场面可见有多尴尬。
听后,溶月也是唏嘘不已。
她没想到,自她搬出启祥宫后,常答应王庶妃等人同李氏的关系竟然如此糟糕。
连最后这点面子情,都不打算维持了。
不得不说一句世事无常。
想当初,袁答应、常答应、王庶妃等人都在安嫔手底下讨生活,冰兰最初更是安嫔身边的宫女。
没成想,最后最不待见安嫔的,却也正是这些人。
不过,这些都跟溶月没什么关系了。
自从搬离启祥宫之后,除了带走张贵人跟她同住永寿宫之外,她跟那边的人早就断了联系。
所以不管那边如何,都不是她该操心的事情。
现在李氏逝去,一切恩怨更是随着烟消云散。
第297章
储秀宫正殿。
端嫔一边同前来的敬嫔,端坐在坐塌上悠悠品着茶水,一边说着闲话。
聊的内容,无非是唏嘘着李答应的突然逝去。
作为和李氏同一时期的妃嫔,她们心里的感触自然更深一些
想当年,安嫔家世好,长相好,晋封嫔位时,更是为七嫔之首。
那时是何等的风光荣耀。
谁曾想,最后却落得这般下场,被降为末等答应不说,身后事更是办的寥寥草草。
让她们有种兔死狗烹,物伤其类之感。
敬嫔却道:“你愁什么,你膝下好歹还有个十二阿哥养着,哪里像我,无一儿半女不说,宫里连个得用的人都没有。说实话,我都快忘记万岁爷有几个年头没招我的人侍寝了。”
不招她的人侍寝,自然就不会有孕,她所期望的自然就不会实现。
前两年的时候,她还抱着点希望。
可这两年,她是越发不敢想了。
这两年万岁爷的变化,那是显而易见的。
连以前最得宠的宜妃德妃等人,不也说失宠就失宠了,这是谁以前能想得到的呢。
敬嫔继续道:“再说,你宫里的定贵人,不是同永寿宫的婉妃有点交情吗,实在不行,你就让定贵人闲暇的时候,多跑两趟永寿宫便是了。反正这宫里就你养的十二阿哥,同婉妃的十三阿哥年龄最相近,你还怕两个小阿哥玩不到一块去。”
端嫔却不以为然道:“话虽然这样说,可这后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年轻貌美的新人,哪一日不在宫里上演着一代新人换旧人的戏码,婉妃现在看着得宠,谁又知日后会如何。”
“以前的宜妃德妃不得宠吗,可现在的处境也不就那样,我早就看明白了,这帝王的宠爱最是反复无常,今日喜欢这个,明日喜欢那个,再是正常不过。”
所以,就算定贵人同现在得宠的婉妃有些交情,端嫔也觉得心有不安。
敬嫔微微点了点头,感慨道:“你说的也是,回想当年,就是我,那也是得宠过呢,可再看现在呢,都快被遗忘的成为透明人了。”
显然李氏的死,对端嫔触动极大,只听她叹着口气道:“前些日子,我又犯了旧疾,那是越发觉得自己身体不中用了,也不知还能不能看着十二阿哥长大成人。”
这才是她心底的忧虑。
闻言,敬嫔却劝慰她道:“你这也想得太多了,你那旧疾我也知道,只要犯病的时候救急及时,好好养着,对寿数应该并无大碍,你又不是那些位份低等的小妃嫔,虽然不得宠,可传唤个太医又不困难,根本不用在这方面担忧。”
但端嫔却不这样想,她心里还有更深层的忧虑。
李氏之前看着病得也不重,但还不是说没就没了。
她现在既然养了十二阿哥一场,自然希望他过的好。
“可我这心里还是没有底,你说,我要是真的去了,就定贵人的性子,根本就护不住十二阿哥,十二阿哥可该如何是好。”
“你这也太杞人忧天了。”敬嫔讷讷道。
她是不知道端嫔怎么会突然担心起这个来的。
端嫔却不像敬嫔这样乐观:“哪里是我杞人忧天,你说,我万一真的去了,定贵人又只是个贵人之位,十二阿哥会落到谁的手里去?”
敬嫔有些目瞪口呆。
怎么端嫔还说到自己头上去呢,哪里有人咒自己早死的。
不过,想了想安嫔的假设,她试着开口道:“你的意思是德妃,你是怕德妃抱养十二阿哥。”
端嫔微微点了点头,端起桌上的茶盏,呷了口茶水。
继续道:“她就算平日里装的多和善温柔,内里到底是什么人,咱们这些人可最是一清二楚,也就骗骗万岁爷和皇太后,还有那些最近几年进宫的年轻妃嫔还成,可骗我们这些老人,肯定是骗不过的。”
“她现在稳坐妃位,筹谋了这几年,也不见膝下再添个阿哥,想必早就急眼了,我要是真去了,以她的心计,再加上万岁爷对她剩下的那点情谊,皇太后从背后再使使力,抱养十二阿哥,对她来说,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说实话,她抱养十二阿哥,要是真对十二阿哥好,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她什么性子,无利不起早的人,我真怕她抱养十二阿哥过去之后,利用十二阿哥争宠。”端嫔叹着气道。
说实话,她也知道自己想得太多了,可最近一段时间,她时不时的做一些不好的梦。
再加上今日李氏一去,更是让她心生惶恐。
很怕自己真的去了,十二阿哥落到德妃手上去。
德妃什么人,她再清楚不过,肯定会利用十二阿哥,达成自己的某些愿望。
而定贵人这个生母,到时候就是想护着,也不一定能护得住。
弄不好,连定贵人自己都有几分凶多吉少。
这不,正好敬嫔过来寻她说话,她便忍不住将心里的担忧跟敬嫔吐露一番。
“这……”敬嫔再次傻眼,
她真没想到,李氏的死,竟然对端嫔触动如此之大。
不过,她也知道端嫔不是无的放矢,要是她真的去了,十二阿哥说不定还真有这么一天。
因为她清楚,自己是万万不敢同德妃这个面善心狠的女人,去争十二阿哥抚养权的。
她很怕自己有命争,没命享这个福。
毕竟她就算在宫里不得宠,可怎么着都是主位娘娘,那小日子过得一点也不差,所以她很想多活几年。
想了好一会儿,敬嫔只得劝说端嫔道:“姐姐想的也太远了,你这不是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吗,只要你活得好好的,你说的这些假设,就都只是假设而已。”
端嫔在心里低低叹了口气,也只能在心里这般安慰自己了。
总之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她只能说服自己想多了,更盼着自己能多活几年,好好将十二阿哥养大。
……
李氏的丧事,只用了一日,便完成了从出殡到下葬的整个过程,宫里很快又平静下来。
不过,她的薨逝,也不是对溶月一点影响都没有。
毕竟就发生在隔壁的启祥宫。
再加上有头七回魂夜一说,还是让她结结实实恐惧了几日。
特别是头七的那一日,溶月依照惯例,早早的洗漱躺下。
好在睡着后,一夜很快便过去了。
只是一大早醒来,她却接到了另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阿哥所那边,传来大福晋于昨晚半夜受到惊吓,差点小产的消息。
而且整个过程,还离谱的很,竟然还跟李氏回魂夜扯上了关系。
简直让人不敢置信。
溶月不信,惠妃更是不信。
这紫禁城哪一年不死上个把人,怎么就李氏死了闹出幺蛾子,而且还偏偏找上了怀有身孕的大福晋。
李氏就算要报仇,要洗冤,找的应该也是永寿宫的婉妃,跟大福晋有什么关系。
所以,不管阿哥所的宫人说得多真,传的多邪乎。
惠妃那是一个字都不信。
她就认定是有人借着李氏回魂夜搞鬼,或者说,是想着借着这个说辞,让大福晋小产。
至于是谁,惠妃第一个想到便是毓庆宫里的太子。
毕竟大福晋如果真的因此小产,不能生下皇长孙的话,对这位利益是最大的。
可是呢,这种帽子,也不是随便就能扣的,怎么着也要讲究真凭实据。
更何况,太子是一国储君,也不是她一个妃嫔,随便就能平白无故污蔑的。
再加上康熙不在宫中,太子作为储君,还真没人能奈何得了他。
可即便如此,惠妃也不打算如此轻易放过太子。
更何况现在大福晋还见红了,这一胎最后还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呢。
所以,盛怒下的惠妃,在接到消息之后,立马就带着承乾宫的人,直接杀到了阿哥所。
不仅如此,还将阿哥所院子里服侍伺候大福晋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绑起来审问了一遍。
可惜,审问了一圈,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倒是审问出了一堆,可大福晋夜里被白衣女鬼惊吓到的事情,却是一丁点的头绪都没有。
见状,惠妃哪里会死心。
她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要是真的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查不出,那她也太没用了。
只是她也不敢弄虚作假,毕竟时间太紧,没有提前做好布置,太容易出现破绽。
别到时候,对太子一点伤害都没有,她这边反而漏了马脚,再被人利用,最后屎盆子再扣到她头上去。
那反而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到时候,毓庆宫那边再倒打一耙,说她为了扳倒太子,竟然故意装神弄鬼,惊吓的大福晋小产,然后栽赃陷害到太子身上。
到那时,她就算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可惠妃也不愿意如此轻易的放过太子,放过毓庆宫。
既然她查不出真相来,那就甩锅给别人来帮她查好了。
所以,惠妃竟然亲自跑到承乾宫,口口声声请皇贵妃为她和大福晋做主。
说什么宫里有人故意装神弄鬼,残害皇子皇孙,皇贵妃作为副后,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还大福晋夫妻一个公道。
皇贵妃一下子不知说什么好了。
心想,你不是已经带人去查了吗,哪里还用得着我出手。
一看就是惠妃自己搞了这么大的阵仗,最后收拾不了,让她给擦屁股呢。
事情刚开始发生的时候,惠妃怎么就没想到让她出面,还不是怕她息事宁人,不尽力吗。
噢,现在眼见不好收场了,又让她出面收拾这个烂摊子。
惠妃实在是太会算计了。
不过,皇贵妃也不是这么好算计的。
作为副后,她虽然不得不出面面对这场闹剧,可是该如何行事,还不是全凭她说了算。
所以,皇贵妃一出手,就是先将大福晋身边伺候的宫人,一个打了二十个板子,说她们玩忽职守,没有照顾好主子。
之后再让人传下话去,说是大福晋昨夜被惊吓到,根本不是什么李氏的魂魄,而是大福晋身边的宫人穿着白色中衣起夜,又正好披头散发,这才被起身的大福晋误以为是李氏的魂魄,一下子惊吓到了。
一句话,大福晋被惊吓到一事,从头到尾都只是个巧合。
皇贵妃如此行事,直接将惠妃气得差点当场吐血。
皇贵妃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她小题大做,无中生有吗!
惠妃后悔了。
她早知道这一圈折腾下来,结果最后是这样,她干嘛如此的想不开,让皇贵妃为她做主呢,随便找个由头糊弄过去,怎么着不比现在这个结果好。
惠妃反正快呕死了。
第298章
大福晋被惊吓的差点小产一事,经过惠妃一顿鸡飞狗跳的闹腾,算是结结实实的让后宫众人看了一场笑话。
不过,皇贵妃让人传出来的说辞,她们是万万不相信的。
这一看就是皇贵妃为了息事宁人,编造出来糊弄人的一套说法。
可是,要说是李氏的鬼魂在回魂夜作乱,她们肯定也不相信。
先不说李氏同大福晋认识不认识都两说着呢,更何况两人平日根本没什么交情。
就算李氏在头七真的鬼魂回来,也不可能去阿哥所,找上大福晋呀。
所以,众人忍不住在私底下偷偷嘀咕时,倒是跟惠妃的想法有几分一致。
猜测此事会不会是毓庆宫的那位所为。
可是,如果真相真是如此的话,他们又觉得不可思议,觉得那位要是不傻的话,应该不会这般明目张胆。
毕竟大福晋一旦出事,不管有无证据,矛头肯定都会指向毓庆宫。
一时间,众妃嫔也有些糊涂了。
开始猜测是不是有人故意趁机浑水摸鱼,想让两方直接对上。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毕竟宫里喜欢搅浑水的,那可是大有人在。
……
永寿宫正殿。
“主子觉得大福晋之事,是谁所为?”闲来无事的念雪,也忍不住在自家主子跟前八卦着。
溶月笑笑道:“这我哪里能猜得到。”
不过,从表面上看,如果大福晋真小产的话,确实对毓庆宫的太子最有利。
可是这宫里的事情,有时候并不向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浅显,谁知道内里的真相到底如何。
“主子就随便猜猜呗。”
溶月还是摇了摇头:“我还真猜不出来。”
她不是神仙,也不是幕后之人,哪里能猜到。
见念雪一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模样,溶月忍不住一脸好笑地道:“你呀,就是太闲了,要我说,李氏的死,没人拿来在我们身上大做文章,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你还有这闲心,去猜是谁,真是……”
看着念雪那熊熊的八卦之心,她就忍不住的摇头。
一句话,还是太闲了。
真要火烧到自己身上,她们这会儿就该哭上了。
这两天她可是一直紧绷着一颗心呢,就怕有人借李氏之死,对永寿宫使坏。
没想到,她的心白担了,有人枪口一转,竟然对大福晋出手了。
“哎。”念雪道:“这不就是随便说一说吗,这里又没有外人。”
说罢,她还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之桃,寻找一下认同感:“我说的对吧,之桃。”
见状,之桃捂着嘴偷乐,口中却故意揶揄道:“念雪姐姐可别带上我,我可没有姐姐这般八卦。”
“哎呦,咱们的之桃妹妹,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伶牙俐齿了。”念雪故意打趣她道。
概因为之桃向来寡言少语,平日里往那一站,你都会忘了她的存在。
像今日这般开玩笑,可真是少之又少。
溶月由着两人在那里你一言我一句的闹腾,也不出声阻止。
说实话,在这沉闷压抑的紫禁城,难得见到她们有如此欢快的一面。
特别是在她册封妃位后,两人在外面为了撑住场面,时常板着一张脸,装出一副不好惹的模样,就怕给她丢脸。
其实,她们今年也才二十岁左右。
真是难为她们了。
也只有在永寿宫她们自己的地界上,才能让她们稍稍放松一些。
可即便这样,溶月也觉得在她们这个年纪,应该是鲜活恣意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说话间,范嬷嬷便抱着胤祾小同学和奶娘进了正殿。
念雪和之桃赶紧收了脸上的笑容,规规矩矩的站好。
对于严厉的范嬷嬷,两人心里还是犯怵的。
见此情景,溶月只能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然后起身。
而范嬷嬷怀中的胤祾,也早就忍不住的张开两只小手臂,让溶月这个做额娘的抱抱。
溶月接过小家伙,坐下后,把他揽在胸前,让他坐在自己腿上玩耍。
之后,同进来的范嬷嬷和奶娘说着话。
可惜,小家伙根本不老老实实的呆着,一会儿在她腿上跳来跳去,一会儿又忍不住伸出自己胖胖的小手,去抓她头上的首饰。
说实话,小家伙由于伙食太好,长得有点胖乎乎的。
再加上皮肤随她,又白又嫩,就跟刚出锅的白面馒头似的,让人总忍不住掐两下。
溶月见小家伙太皮,只好将他放到坐塌上。
果然如同所她猜想的那般,小家伙在榻上开始欢快的爬动起来。
那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小速度,一看就不是短时间内练成的。
小家伙会爬的比较早,在七个月大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一点爬行的迹象,溶月便也由着他。
很快,小家伙就从刚开始如同蚯蚓般的慢慢蠕动,到现在跟小老鼠似的快速爬动,
这个过程,差不多用了一个月左右。
这还不算,小家还会时不时的将侧脸紧贴在榻上,口中又同时发出“哎呀,哎呀,啊、啊”的声音。
也不知是他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还是单纯的觉得好玩。
有时候面朝额娘这边的时候,还能看到他刚萌出不久的那两颗小米牙。
模样呆萌又可爱,可是把溶月这颗老母亲的心,给瞬间融化了。
说实话,溶月觉得养孩子容易,也不容易。
容易是因为小家伙身边伺候的人多,并不用她怎么操心,便有人照看着。
要是真让她一天二十四小时守着他,照看他,而没有自己做事情的空闲时间,就算小家伙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溶月也觉得自己肯定会被折磨的崩溃掉。
说不容易呢,则是因为这种处于婴儿时期的小孩子,真的很容易生病。
有时候是半夜莫名其妙的发烧,有时候是腹泻腹胀,稍有不注意,小孩子的身体就会出现不舒服。
所以,照顾婴儿真是一件极其需要耐心和爱心的事情。
可即便这样,也还是挡不住时不时会出现意外。
就拿胤祾小同学来说,溶月觉得自己和身边的人也算是用心和小心了,可是他长到这般大,也是出现过这些情况的。
好在她现在得宠,又是一宫主位,就算夜里有突发状况,她也可以让宫人拿着她的宫牌,叫开宫门,让宫人去叫值夜的太医,让他们出诊。
这才没有发生过什么大的危险情况。
小家伙在塌上爬了一会儿,爬累了之后便坐起来,只是那小嘴周围的哈喇子,实在不忍直视。
小家伙自从开始长牙后,那小嘴巴就跟没拧紧的水龙头一般,那是哗哗往外流口水,而且从来都没断过。
白瞎了老天给他长了那张好看可爱的脸。
不得已,溶月便让宫人给他做了许多美观大方的围嘴口水巾,然后换着给他佩戴。
这还不算,平时手里还要时刻准备着棉巾,只要他一流口水,就立刻给其擦掉,要不然实在有碍观瞻。
这不,小家伙又流口水了,溶月赶紧上前,用范嬷嬷递过来的棉巾,给他擦拭口水。
说实话,一般这种事情,其实是宫人该做的事情。
不过,只要溶月自己在现场,她一般是不假他人之手,而是自己亲自去做。
谁让儿子是亲生的,她不嫌弃他脏就是了。
之后,溶月又陪着小家伙玩了一会儿玩具,这才将他交给旁边的念雪和奶娘看着,然后让范嬷嬷跟着自己去了旁边的侧殿。
她有话要交代范嬷嬷。
“虽说李氏的头七过了,也没发生什么事情,但十三阿哥那边,最近还是要外松内紧,不能让人钻了空子。”溶月交代范嬷嬷道。
范嬷嬷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老奴明白,这次是大福晋,下次就有可能是咱们永寿宫,老奴最近会跟半夏,好好看顾着十三阿哥,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也会立马跟主子禀报的。”
自家主子的担心,她知道。
李氏在后宫最大的仇人就是主子,现在李氏没了,确实有很大可能会让人钻空子。
“那就劳嬷嬷费心了。”溶月道。
她这边,倒是不怕,毕竟她是大人,又是成长在在新时代,对于鬼神之说,她还是不怎么相信的。
但是胤祾那边,却不得不防。
因为她除了需要处理贵妃分到她手里的宫务和永寿宫这边的宫务之外,她还要时不时的接待来访的妃嫔。
肯定不能时刻呆在小家伙身边。
所以,就只能交代范嬷嬷,让她多多费心了。
……
毓庆宫。
太子在得知大福晋的事情之后,确实有些郁闷。
到底只是见红,而不是真正的小产,两者之间还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特别是宫里最不缺保胎的好太医,说不定还真能让其保胎成功。
只是,他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了。
此事本来就是经过一个多月的等待谋划,又正好赶上宫里死了妃嫔,这才设下的这场谋划。
只是让人没想到,大福晋肚子里的胎儿竟然如此命硬,最后还是让其逃过一劫。
也不应该说是逃过一劫,毕竟最后的结果还真不好说,只能听天由命。
看看老天爷是不是会站在他这边了。
如果是,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要是不是,那只能说一句遗憾。
唯一让太子庆幸的是,手底下的人这次还算靠谱,没有让人抓住把柄证据,很好的摘了出去。
至于惠妃和其他人在私底下的那些猜测,说实话,太子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指出是他所为,就没人能奈何得了他。
而惠妃也是个聪明的,没有将心中所想嚷嚷出来。
要不然,他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想罢此事后,太子就让德住给凌嬷嬷传话,说事情到此为止,之后便将这件事情丢之脑后。
毕竟他还知道轻重,知道自己现在的主要任务是读书,是学习处理政务,而不是搅和进后宫女人的琐事中去。
而这一次,也确实是没办法的事情,他在后宫无人相帮,又没有娶妃,不得已这才插了一脚。
可现在汗阿玛已经快从南巡归来,他肯定不能再有动作了。
第299章
最终,阿哥所那边传出消息,大福晋这一胎总算是有惊无险的保住了。
只是在之后的日子却要卧床保胎,要不然还是有流产的危险。
惠妃闻讯后,总算松了一口气。
如此结果,喜欢看热闹的人自然觉得甚是可惜。
毕竟大福晋这一胎要是真没了,以惠妃对皇长孙的执拗,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呢。
还有远在江南的大阿哥,回来后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
说不定,还真有可能跟毓庆宫那一位直接对上。
现在看来,真是可惜了一场好戏。
……
三月,永寿宫院子里的两株名贵海棠终于开花了。
粉白嫣红,三五成簇,缀满枝头,说不出的娇艳动人。
有时微风一吹,便有花瓣簌簌落下,煞是好看,真的别有一番景象。
所以,溶月每日便多了一件事情,就是陪着胤祾在海棠花下玩耍。
为此,她还让宫人在树下移来了桌椅。
闲暇之余,泡上一壶香茗,鼻尖充斥着沁人心脾的淡淡香气,坐在那里,悠然品尝,亦是打发时间的好消遣。
这一日,溶月召徐安庆来永寿宫,询问他有关于春耕的事情。
这两年,她分红得来的银线,大多买了田地庄子。
而随着田地增多,她除了让徐安庆的堂兄管理着一部分之外,去年的时候,又专门聘请了两个管事。
虽然她的收入变多了,年例也由一百两变成了三百两,但她的日常开销,也随之高出了许多。
因为随着她成为永寿宫主位,胤祾的出生,手底下的宫人跟着变多,光年节时候赏赐下去的银钱,就是一笔很大的支出。
更不要说,还有妃嫔间的人情往来,打点关系,等等,那真是哪哪都需要银钱支撑着。
要不是她还得宠,康熙时常会赏赐银钱和东西,说实话,就这种花钱法,她都肉疼。
毕竟家底薄,真的不能大手大脚。
也不对,她也没法大手大脚,但这些却都是必须要支出的,根本省不了。
所以,要是不使劲赚钱的话,肯定是不行的。
溶月现在已经开始盘算着,之后再有余钱的话,她先不买田地,而是买上两个铺子放在那里,就算自己不能做生意,租出去收房租也是好的。
所以在同徐安庆商量好春耕之事后,溶月又将买铺子的事情,一并托付给了他。
不过,因为不着急,她交代徐安庆可以慢慢找,但位置一定要好。
徐安庆自然满口应下。
说实话,背靠大树好乘凉,自从溶月晋升妃位之后,徐安庆在内务府的地位,那是节节升高。
再加上他本来就能力不错,做事稳妥,自然晋升的也快速。
如此一来,徐安庆对溶月那是越发的忠心。
只要是他交代下来的事情,不仅不打一丁点的折扣,更是尽心又尽力。
这也是溶月虽然晋升妃位,手底下有不少人之后,也一直对徐安庆倚重信任,大多重要的事情,还是交代给他去办的原因。
时间很快进入三月中旬,大福晋一事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随之而来的就是康熙即将南巡归来之事。
接到圣驾确切归来的消息后,众妃嫔也开始忙碌起来。
有的忙着裁剪新衣,有的忙着养肤护肤,或是忙着找关系找门路。
万寿节临近,她们也只希望康熙南巡归来后,能在接驾时多看她们一眼,或者被人在御前提上一嘴,正好让皇上记起还有她们这一号人。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接连三日的绵绵春雨,直接让御驾一行堵在了路上。
如此一来,按照既定的时间,肯定是回不来了。
应该说,不仅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回来,康熙在万寿节那一日,竟然也是在路上度过的。
好在紧赶慢赶,御驾终于在三月十九这一日上午,到达了京郊。
皇贵妃将众妃嫔召集到一起,于下午申时,前往慈宁宫迎驾。
是的,自太皇太后去后,慈宁宫便不住人了,也就便成了后宫庆典场所。
此次迎驾,便也设在了这里。
只是天公不作美,原本出来时看着还不错的老天爷,这会儿却已经阴了下来。
等到了慈宁宫之后,天空更是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迎驾遇上这种鬼天气,众妃嫔的心情顿时如同这场急来的春雨一般,糟糕透了。
特别是随着康熙迟迟没有现身,在场的众妃嫔越发焦躁起来。
本来万寿节就已经错过了,要是此次迎驾再见不到圣颜,那下一次还不知什么时候呢。
这时,作为四妃之首的惠妃,便开口向场中位份最高的皇贵妃建议道:“不如皇贵妃派人到前面去问问,万岁爷的仪仗行到哪里了,也好过众位姐妹一直在这里干等着着急,不知皇贵妃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早有等待不急的妃嫔,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毕竟在此迎驾的不止她们这些大人,还有的妃嫔带了皇子皇女前来。
就比如宜妃,就带了不到四岁的十一阿哥跟来。
是以,宜妃也跟着附和道:“是呀,皇贵妃不如派人去前面瞧一瞧,就算万岁爷被事情绊住了,可贵妃和荣妃两人,怎么到现在也没见个影子?”
“也好,本宫这就派人前去问一问。”皇贵妃也知道众妃嫔的着急心理,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
说罢,便吩咐了宫人前去打听消息。
只是打听消息的人还没回来,御前的魏珠就带着康熙口谕来了慈宁宫。
康熙发下话来,他临时有事过不来,让皇贵妃带着众人先回去,等过两日有空闲之后,再在乾清宫举办家宴同乐。
听到康熙来不了,在场的众妃嫔确实有几分失望。
不过想到过两日后会在乾清宫举办家宴,便能得见圣颜,众人心里这才微微好受了一些。
至于贵妃和荣妃两妃没过来的原因,魏珠也说了,万岁爷见天气不好,又一路舟车劳顿的,实在太过辛苦,便直接发话,让两妃带着人先回宫去了。
如此才有了不见康熙,也不见两妃的事情发生。
溶月从慈宁宫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未时多,也就是六点钟。
好在孙小顺中途带人去送了雨具,他们一行这才没有被雨淋到。
只是折腾了一圈下来,却没有见到皇上的面,让跟着一同前去的念雪之桃,多少觉得有几分遗憾。
毕竟她们觉得自家主子,已经有许久未见皇上,肯定想皇上想的紧。
就算当着众妃嫔的面,不会太过关注,但见上一面,说上两句话也是好的。
谁曾想,皇上却遇上急事来不了。
虽然溶月确实有些早点见到康熙,但是没见到也不觉得有什么。
反正众妃嫔都一样,晚两天就完两天吧,也不差这两天的功夫就是了。
……
翌日,雨便停了,而且春光明媚,风和日丽,竟是个大好晴天。
上午,阳光洒落在永寿宫的院子里,更是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暖意融融。
见此情景,溶月便带着胤祾小同学,在海棠花下玩耍。
玩了好大一会儿,在他露出困意后,这才让半夏带着他回西配殿午睡。
难得有自己的闲暇时光,为了不辜负这春日大好时光,轻松下来的溶月,不仅让念雪沏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还让之桃去书房拿来放在那里的话本。
这册话本,是溶月最近让徐安庆从坊间淘弄来的,里面的故事很是有意思。
之前时候,她就已经看过一遍,只是看得太过粗糙,细节处却没怎么好好研读。
现在再一次重温,自然看得更细致一些。
如此一来,她一边品茗,一边读着手里的话本,倒也别有一番惬意舒适。
所以,当康熙踏进永寿宫宫门,远远映入眼帘的便是佳人半坐半躺在美人塌上,一手执书,一手拿着香茗。
姿态闲散而又优雅,慵懒中却又自带着一种撩人的韵味,瞬间让塌和塌上之人形成了一副美不胜收的诗情画意。
此时,一阵微风吹过,满树粉嫩的海棠花瓣纷纷落下,顿时给树下之人,更添几分恍如隔世般的遐想。
康熙顿时呼吸一滞,紧接着便是心跳加速。
日思夜想的人儿近在眼前,相见后又是如此情景,那种急迫的心情自然不言而喻。
只是康熙身居高位已经成了习惯,就算再急迫,但面上却是不显。
他先是稳了稳心神,之后对着唱和太监摆了摆手,很怕他出声,惊扰到此时正专心致志看书的人儿。
之后他这才重新抬起脚,向着院内走去,或者说,是向着海棠花下正在看书的人走去。
仔细听,就连脚步声都比之前轻了许多。
只是还未走到近前,他的到来,还是引起了溶月的注意,应该是引起了旁边念雪的注意。
所以在念雪的小声提醒下,溶月很快就知道了康熙的到来。
只见她放下手里的书,迅速起身,然后向前两步,作势欲行礼。
见此情景,康熙却已经紧走两步,来到她的跟前,一边动作自然的牵起了她的手,一边随口道:“溶儿不必如此多礼。”
说话间,便牵着她,又坐回到了她刚才所坐着的美人榻上。
康熙坐好后,不是先跟溶月叙旧,而是对着身旁不远处的梁九功道:“梁九功,你带着人退下吧,有事情朕自会喊你。”
梁九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万岁爷和婉妃娘娘许久未见,现在想两人独处呢。
“嗻。”梁九功应道,然后赶紧对着围在此处的几个宫人挥了挥手。
只片刻功夫,不管是先前伺候溶月的宫人,还是康熙带来的御前宫人,立马走了个干净,还不带一点声响的。
见此情景,溶月顿时不知说什么好了。
特别想说一句,您一来,就把人全部支开,目的不要如此明显,好吗。
康熙却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什么不妥,只见他嘴角噙着笑意,又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布置,这才道:“你倒是挺会享受,哪像朕,在外舟车劳顿,奔波劳累,一刻也不得闲,你这日子过的,连朕都要羡慕了。”
闻言,溶月一边起身随手给他倒了杯香茗,一边笑吟吟开口:“瞧皇上说得,就跟臣妾不累一样,臣妾也就这会儿趁着胤祾去睡午觉,这才得了一点空闲,到皇上嘴里,就好像臣妾日日如此一般,臣妾每日处理宫务,看书习字,人情往来,哪一日不忙的脚不沾地。”
就算她的小生活,日日过得如此滋润悠闲,她肯定也不会承认就是了。
第300章
两人许久未见,康熙对她的行为,自然有着极高的包容和忍耐力。
她如此说话,也不见他有丝毫生气,还向她身边又靠近了一些,笑吟吟道:“是,是朕误会溶儿了,溶儿最辛苦、最勤快。”
“这还差不多。”溶月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如此,康熙更忍不住想笑了。
溶月也觉得自己如此说话多有不妥,毕竟两人许久未见,到底不能将人得罪狠了。
再加上他们最近两个多月没相处过,他在江南如何,对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态度,都是未知数。
所以,溶月话锋一转道:“臣妾也知道皇上辛苦。要不,臣妾给您捏捏肩,也好松快松快?”
她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让康熙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他原本是想拒绝的,谁知一开口,却直接是一个“好”字。
康熙:他刚刚肯定是嘴瓢了。
而溶月在听到他的回答后,却很是高兴。
之后便伸出自己的两只手,准备磨刀霍霍。
康熙:……,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溶月却不给他反悔的机会:“那皇上现在转过身来,背对着臣妾。”
虽然两人有一段时间未见,但她如此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架势,康熙倒是还算接受良好。
更何况,他的身体可比他人诚实多了,已经开始做出了背对着她的动作。
见状,溶月也不磨蹭,便迅速开始上手。
不仅如此,她一边给他按捏着肩头,一边低声询问他的感受:“皇上感觉如何,臣妾的手劲力度重不重?”
“唔,还好。”感受着肩头传来的酸爽劲,康熙开口道。
心里想得却是:别看她平日里娇弱纤细的模样,手劲其实还是挺大的。
“手劲要是重了,或是轻了,皇上可一定要吱一声,臣妾怕把握不好力度。”
康熙:……,那你还敢给朕按捏。
不过,感受着她纤纤十指在他肩头处揉捏的感觉,他立马闭了嘴。
他怕他开口,她立马就撂挑子不干了。
所以,他接下来便是闭上双眸,享受起她为自己专门的服务。
或者说,是享受着离别数月后,两人难得的独处时光。
“溶儿。”一会儿之后,他低声唤了一声她。
“嗯?”溶月一边继续着,一边开口回应着他。
“有没有很想朕?”这是他每次出远门,回来后每次都必问的一句话。
而且他也不觉得腻歪,每次回来,都会乐此不疲的问一遍。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她会同自己一样想她一般。
“皇上出去了这么久,臣妾当然想皇上。”
话音一落,还在闭着眼的康熙,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他虽然一早就知道答案,但就是忍不住想让她对着自己再说一遍。
片刻后,康熙这才开口:“好了,朕感觉舒服多了。”
之后,他转过身来正对着她,还不忘伸手牵过她的一双手,然后将之放到自己的手心,慢慢帮她揉捏着。
并开口道:“溶儿的手酸不酸,朕给你揉揉?”
也算是对她刚刚辛苦表现的一种关心。
溶月低头看了一眼,此时正被他放在手心处轻轻揉搓的两只小嫩手,有种很是无语的感觉。
她觉得,他这不是在关心她的手酸不酸,而是在趁机揩油,吃她豆腐。
但她没有证据,怎么办?
康熙却不这样认为,他觉得自己的行为,最是正常不过。
再说,如此美景,佳人在侧,做柳下惠的那才是傻子。
所以,眼见四下无人的他,立马伸出早就按耐不住不住的长臂,直接将坐在身侧的人儿揽入怀中。
让她更靠紧自己一些。
不仅如此,他还将自己略带着几分粗糙的脸颊,紧贴上她那滑嫩的脸颊,并轻轻的摩擦着。
溶月一边乖巧的趴在他怀中,一边感受着他有些加快的心跳。
同时还要承受着他身上传来的那股浓烈的霸道。
简直让人痴迷又上瘾。
说实话,这要不是顾忌着是在院里,她怀疑,他都有可能会将自己就地正法。
不过,康熙的意志力,可没有她想象的那般坚定。
更何况,眼前之人还是他许久不见,日思夜想的人儿。
所以康熙最后到底没有抵住心头的悸动,在略微的试探之后,便毫不犹豫的低下头去。
一吻毕罢,溶月早已面色绯红,康熙也有些气息不稳。
“这要是让人看见,臣妾可真是没脸见人了。”埋在怀中的人儿,忍不住小声埋怨道。
康熙却不觉得这是埋怨。
相反,这是她对他撒娇,是对他行为的喜欢。
他脸不红气不喘的安慰她:“放心,他们不敢。”
要是宫人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也不用在宫里当差了,还是直接回家去吧。
再说,不是还有梁九功帮忙看着吗。
“皇上惯会哄骗臣妾。”溶月小声嘀咕道:“这有什么不敢的,要是臣妾,臣妾就敢。”
闻言,康熙很想说,你不是他们,你也成为不了他们。
因为她的性子,实在是……
可这话他不能说,只能在心里想一想。
所以,康熙便笑着调侃她道:“是吗,溶儿是不是因为看朕长的英俊,才会忍不住偷看的,那溶儿会不会把持不住。”
此言一出,听明白他话里意思的她,顿时脸上更红了:“皇上说什么呢,真是要死了。”
接着,便是如雨般的小拳头落在了的心口。
虽然在宫里说死字犯忌讳,可此情此景,在康熙听来,却是花开绽放的声音。
特别是打在身上的那一下一下的小拳头,真像挠在他心间的蚂蚁。
温馨而又显得甜蜜,一下子解了这段时间以来未见面的相思之苦。
他眉眼间藏不住的笑意道:“难道朕不英武不凡,溶儿不想对朕想入非非,还是说,溶儿想直接扑倒朕。”
“皇上还说,皇上还说。”溶月现在整个人都已经羞得埋进了他的怀里。
康熙就算看不见,只通过声音和想象,都能猜到她嫣红的脸蛋,有多美。
也让他忍不住心潮澎湃。
更何况,还是在这如此春光美丽的午后,这种意境优美的海棠花下。
好吧,他才是最把持不住的那一个。
“溶儿,朕现在把持不住自己,怎么办?”他故意在她耳边低语道。
“别,这里不合适。”溶月赶紧小声阻止。
她也想,但肯定不能在这,也不是在这个时间。
他是皇帝,可以肆无忌惮,但她不行。
她还想要名声呢。
“好,那我们回屋去。”他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他实在想她想的紧。
溶月:……
她是这个意思吗!
不过,她最后到底没有开口拒绝。
两人太久未见,情到浓时,不能自已,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随后,便是他直接抱起双脚发软的她回屋。
小别胜新婚,更何况两人这不是小别,而是大别呢。
好在寝室里有浴室,事后不用叫水,要不然溶月觉得真是丢死人了。
对于她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康熙觉得很是好笑。
但是呢,却也不戳穿她。
更何况,这样的她,真的让他喜欢的不得了。
喜欢的想揉进他的骨子里。
……
下午,溶月在送走康熙之后,便让念雪收拾好自己所管那部分宫务的东西,梳妆打扮一番后,前往启祥宫。
是的,她这是要去贵妃那里,将手里的宫务归还回去。
其实让念雪说,自家主子根本没有必要如此着急还回去,毕竟惠妃宜妃她们,现在不也没动静呢吗。
溶月却不这样想。
早还也是还,晚还也是还,那还不如趁早呢。
更何况,就她手里那点宫务,本来就有些鸡肋,根本没必要攥着不松手,还不如给贵妃留个好印象呢。
启祥宫正殿内,当贵妃听到身边宫人禀报,说婉妃过来拜见的时候,还吃了一惊。
不知溶月前来的目的是什么,或者是说,她听说了点什么。
不过,贵妃还是命宫人赶紧请人进来。
溶月进殿后,先按规矩给贵妃见了礼,在被赐坐后,便规规矩矩的坐好。
不过,两人寒暄时,溶月发现贵妃的脸色却不是很好。
她记得,贵妃走的时候虽说不是容光焕发吧,但气色还不错。
没想到这还不到三个月呢,回来之后,整个人瘦了一圈不说,脸色看着也憔悴了不少。
见此情景,溶月不得不感叹一句,在古代出行,果然是件既耗体力又耗精力的事情。
就连今日见到的康熙,都感觉比以前清减了不少。
被人精心伺候着都会如此这般,可想而知,其他跟随的人员是何种情形了。
所以她更加坚定了日后能不出远门,便最好就不出远门的决心。
在说过一番客套话之后,溶月便将自己的来意说了。
贵妃听后,却显得略微有些吃惊。
怎么也没想到,溶月是过来交还宫务的。
因为当初在她的设想中,婉妃是最有可能仗着康熙宠爱,霸占着宫务不放手的人。
谁会想到,最后的结果却如此出乎意料呢
不过,婉妃既然主动还回宫务,不用她费尽心思讨回,她肯定不可能推却回去就是了。
她也怕自己万一稍稍客气一下,溶月再后悔了,她到时可真要下不来台了。
所以,贵妃根本没有推辞,立马痛痛快快地让身边的大宫女交接了宫务。
之后,两人再说起话来,贵妃脸上的笑容,也比溶月刚进来时显得真诚了几分。
就称呼,也开始是妹妹长妹妹短的。
见状,溶月也虚与委蛇的同贵妃应付着。
不过,她这时却在贵妃身后的不远处,注意到了一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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