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六眼神子】15
少年的感情莽撞而又炙热, 像逐光的飞蛾,一股脑撞到绚烂的火焰之中。
晚上九点四十,屋外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 雨声敲打着玻璃窗, 像是滚落的珍珠般清脆有力。
屋内的世界很安静, 以至于呼吸声和心跳声在耳膜中逐渐放大, 慢慢占据着整个心神。一下又一下的, 宛若祭典时敲响的日本鼓,带着铿锵有力的节奏,带动着人的神经和心神随着节奏变化。
太过入神,以至于连呼吸都变得失去了原本的秩序。
室内温度只有二十来度,被紧紧环抱在怀中的神代弥生却感觉自己好像置身于正午十二点烈日当空的森林里面。
太过逼仄的拥抱让他呼吸间摄入的尽是少年身上混杂着沐浴露和清洗剂的味道。虽然没有洁癖这种东西,但是爱干净的小少爷在回来后就把客人丢到客厅里自己去洗了个澡,以至于现在身上掺杂的味道十分浓烈。
像蚀骨的迷迭香, 顺着呼吸进入鼻腔,慢慢侵入四肢, 导致神经都出现了麻痹的迹象,大脑被热气渲染的有些迟钝,血液流动的脉搏和心跳声随着胸膛传来的震动一起加快, 失去了原有的沉稳。
被热气闷得额上都有些冒汗的神代弥生舔了下干涩的唇,撑在对方肩上的手指轻轻动了下, 声音细微至极的问道:“好了吗?”
“哪有这么快嘛。”少年用变得低沉的嗓音和往常一样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嘟嘟囔囔地表达自己被小瞧的不满, 和话语一起的还有像是怕人跑了似得突然用力的双臂。
粘人的大猫蹭了蹭自家小护卫的耳朵, 熟练的撒着娇。“我好喜欢阿月呀。”
“阿月以后也要一直陪着我哦,等我以后当了家主,阿月以后就不用做什么护卫了,只要每天和我在一起, 我什么都可以给阿月哦。”
“不管阿月想要什么。”
垂落的发丝下面,蓝色宛如海洋深处般幽蓝晦涩。
这样亲密的拥抱在一起,他不得不让自己去想一些其他的事情才勉强压下心底那份想要将人弄坏的冲动。
阿月在害怕。
他想和怀里的人一直这样下去,所以,不能让他害怕自己。
然而脑袋里混乱的思绪让他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和大长老的那次交谈。
阿月的目的,他的想法,他想要什么。
这些挥之不去的东西不停在脑袋里面发问,他想要更深一点的了解对方。
阿月说的喜欢,他或许有一点明白了。
和其他的不同,想要了解这个人所有的事情,不管是他有没有参与过的,他都贪婪的想要知道,想要参与这个人过去所有的事情,让他的回忆里面时刻充满着自己的影子。
“阿月好狡猾。”
少年带着不满的声音突然响起,紧箍的手臂松开了些许,他向后退了点靠在沙发靠背上,看着坐在自己身上面容微微泛红的人,忍不住抬手摩挲着对方的脸颊,一边继续表达自己的不满。
“我都这么喜欢你了,你为什么不多喜欢我一点。”
他像个因为糖果分配不均而感到委屈的孩子,稍微用力的拇指在对方脸上留下一点红色的压痕。
神代弥生逐渐恍惚的心神被脸上传来的轻微疼痛拉回来一点,他撩起眼皮,看到少年脸上的不满和流露出来的些许委屈,不自主地偏了下头,蹭着脸上的掌心,抬手按在手背上,嘴皮稍动,却什么都没说。
欲言又止的样子被五条悟看在眼里,他想知道对方心里的话是什么,但他也知道,如果阿月不想说的话,谁也没办法让他说出来。
他有些愤愤不平地将手指向后,按住对方的后脑和脖子往自己这边压,不轻不重地咬了下甜蜜的唇瓣,眸光幽深地盯着对方:“阿月要一直陪着我。”
尾音随着从唇缝挤进去的舌尖一起没入神代弥生的口中。
回答并不重要。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们会一直在一起,未来他们会更加亲密无间没有距离。
……
正式开学以后,尽管不喜欢,五条悟还是每天都会去咒高上课,虽说是护卫,但非本校人员禁止进入学校,神代弥生也没办法和以前一样随时呆在对方身边进行保护。
但并不代表神代弥生就可以像上个支线一样呆在家里当个死宅。
被一通电话叫回族里的神代弥生坐在灯光幽暗的空房里抬手打了个哈欠,视线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周围。
这次叫他回来的并不是家主,而是这几年里总共也就见过几次面的五条苍,五条悟的兄长。
之前的几次碰面,神代弥生总感觉这人似乎对自己有什么奇怪的看法,但他主要的目标还是五条悟,对其他人也没什么探究的欲望。
毕竟好奇心是会害死猫的,知道越多死的越早。
尤其是这种大家族里面。
他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下午一点多左右,小少爷这会儿应该是和同学一起外出任务吧?
毕竟是培育咒术师的地方,和平常的学校不同,里面的学生主要的事情还是以祓除咒灵为主,不知道文化课能不能跟上。
脑袋里乱七八糟想着东西,开门的声音让神代弥生从思绪里回神,看向走进房间里反手将门合上的青年。
五条苍身为兄长,要比五条悟大几岁,比起小少爷一张嫩生生的娃娃脸,这些年里五官也变得更加硬朗,只能在轮廓上看到几分和小少爷相似的样子,然而身为兄长却一直被年幼的弟弟压在下面,无论是能力还是家族地位都截然不同,这样让他的眼神看起来十分阴郁,眉宇间阴鸷的气息让他和五条悟看起来相差甚远。
“三月。”被打量的五条苍走进房间里面,停在不远处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坐在房屋正中的少年,视线毫不掩饰地打量着,随后,嘴角慢慢露出一个稍显诡异的弧度。
“这些年你做的不错。”
他像个高高在上的国王,带着几分赏赐的语气用言语褒奖着卑贱的臣属。
神代弥生慢慢垂下眼帘,在心底回忆这条支线的背景。
他有点不太明白这人的意思,这样仿佛和自己属下说话的语气……
“现在还差最后一步,我们之间的约定就算完了。”
五条苍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从怀里取出一个圆形的东西拿在手里,望着垂眸不语的人语气轻慢地说:“你父母的灵魂就在里面。”
神代弥生因为他的话眸光呆滞了几秒,慢慢抬起头,看向青年手中的东西。
这他妈……灵魂???
串场了吧??
“近段时间我会让安排杀手过去,你找准时机下手。”五条苍自顾自的说着话,脸上逐渐浮现令人不适的恶意。
“到时候我可爱的弟弟肯定会被吓一跳吧。”
“自己身边最信任的人,居然是潜伏在他身边的杀手。”
神代弥生心里已经麻了,他看着五条苍的表情,有点听不太懂这家伙在说什么。
明明每个字他都认识,怎么被这人说出来他就一个字儿都听不懂了?
不要随随便便给自己加戏好不好!
这他妈是攻略游戏啊大哥,你玩啥呢!
“我早就跟他说过,来历不明的野狗放在身边总有一天会被反咬一口。”五条苍表情假得不行地耸耸肩,一脸谁让他不听兄长劝诫呢,真是活该的样子。
神代弥生已经不想听这人说话了,他看了看对方手里看起来越发诡异的圆球,不自觉的缩了缩肩膀。
尼玛,幽灵都出来了……靠。
一直没得到回应仿佛自己在唱独角戏的五条苍收敛了脸上的神情,脚步向前了一点,距离近些后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的人。
“不要告诉我你被养了几年就忘记自己什么身份了。”
“三月。”
原本对房间里昏暗的灯光并没有什么想法的神代弥生因为那个什么装着灵魂的圆球开始感觉周围有点凉嗖嗖的,对方压低后的声线甚至被环境衬托的有点阴森,钻进耳朵里面让神代弥生瞬间头皮发麻。
他僵着脸往后挪了挪,视线瞥向对方手里的东西,又快速挪开,抿了抿唇,冷漠的应了声:“没有。”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什么身份,这特么的,背景里面没写啊草!
身份简介里就写了他和这人做了个约定,然后被引入本家,靠自己的努力进入了小少爷的护卫预选里面,然后被五条悟选了,其他的没了啊!
这……
神代弥生无语凝噎,这他妈,不是个攻略游戏吗?为什么他得去杀了自己的攻略目标啊草。
策划搞什么鬼啊。
而且你早干嘛去了啊大哥,这会儿的五条悟谁他妈打得过啊?!
就真的有病。
垃圾游戏策划脑子有病。
神代弥生对这个游戏彻底没脾气了。
‘他’到底和多少人做了约定啊草,这样算起来他和家主之间的约定居然还算正常,等五条悟从高专毕业也差不多不需要护卫之类的东西了,‘他’根据约定顺势离开家族恢复自由身也算合情合理了居然。
家主大概是看出了他和五条悟之间走得太近,为了继承人特意跑过来和他做了这种约定。
可是这位?
神代弥生抬眸看向站在自己一米远外的人,深深的明白了无语是种什么心情。
每次都能因为新的原因被傻逼游戏破防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嘭——!”
一声巨响惊起,门被人从外粗暴的踹开,五条苍和神代弥生同时转过头看向门口的地方。
这时候应该在外面做任务的少年双手插兜,长腿在空中慢慢收回,落在地上,滑至鼻梁下面一点的墨镜上方是一双清透无比的苍蓝眼眸,泛着琉璃般无机制又冰冷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
生哥:……
我他妈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
加更没写完,十二点之前没有今天就没了(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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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六眼神子】16
“可以告诉我你们在做什么吗?”
少年的嗓音没了以往甜丝丝像糖浆一样粘腻的感觉, 沉沉的,听在人耳中莫名有种不怒自威的威严感。
踩在木质地板上的脚步声沉稳又有力,仿若踩在人的心脏上一样。
随着五条悟走进房间里, 五条苍不知道是被对方身上的气势所压迫还是怎么, 脚步不由自主的开始向后退, 两者之间立见高下。
神代弥生张了张嘴, 又因为对方脸上紧绷的面部表情紧紧闭上, 太阳穴开始一抽一抽的隐隐作痛,他心底甚至已经想要大喊救命了。
这特么……什么狗血剧情?
八点档都已经很久没有这种三流剧情了好不好!
这小子不会刚好听到又刚好误会了吧??
神代弥生悄悄地瞄了眼好感度,进度条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一动不动,这让他不禁松了口气。
嗒的一声。
五条悟停下脚步,他和五条苍之间的距离不到半米,五条苍要比五条悟的身高矮一些,这样的距离让他不得不的抬起一点角度才能与对方对视。
尽管已经成长不少, 但这样的感觉还是让五条苍抑制不住心里的不忿在脸上泄露出来些许扭曲的神色。
不管是什么,这人总要压他一头, 明明他才是兄长!
五条悟不管他心里的想法,深邃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对方,视线和身上夹带的压迫感使得五条苍头上甚至冒出一点细微的汗水。
随着五条悟的出现, 房间里幽暗的环境好似变得更加让人压抑和窒息,气氛变得一触即发起来, 神代弥生看着他俩, 默默缩减了自己的存在感。
就……真的好离谱, 救命。
“兄~长,你没事把我家阿月叫过来干嘛,不知道他一天很忙的吗?”
过了好一会儿,打破安静的是五条悟可以拉长恢复往日吊儿郎当模样的语调。
明明叫着尊称, 被他说出来却一点尊敬的意思都没有。
五条苍表情怔了下,又很快调整好,一晃而过的变化好像是人的错觉一样。
他望着对面掏着耳朵一脸桀骜不驯的人,压下自己心底的不满,脸上挂着微笑地摸了下脸颊:“这不是,你出去这么久了,我有点担心,就想着三月过来问问你的近况。”
“诶~”五条悟夸张地拉长声线,双手插兜身体微微前倾了一些,嘴角带上一点弧度:“没想到兄长居然这么关心我,这可真是……太让人高兴了~”
“哈哈……”五条苍干笑了两声,侧过身避开对方的视线,摸着鼻子像是不好意思般地说道:“关心自己的弟弟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你怎么回来了?”他不动声色的问道,想要进一步确认这人到底有没有听到之前的话。
“我在附近做任务呀,顺路回来看一眼就听到佣人说你把我家阿月叫过来了,这样很没有礼貌诶兄长,不跟我说一声就把我的护卫叫回来,他又不是你的下人。”
五条悟瘪着嘴表达自己的不满,“还和他单独在一个房间不准人靠近,你是想对阿月做什么坏事吗?”
“不可以~”五条悟抬起手指在五条苍面前摇了摇,“虽然阿月很可爱,但要是有人欺负他,就算是兄长你我也不会客气的哦~”
他笑眯眯地发出警告,不知道说什么的五条苍只能尴尬地笑着表示:“怎么会呢,就是随便聊聊,呵呵……”
好尬。
听着他们对话的神代弥生不得不说,五条苍的表演功夫真的不到家,表情假得要死,语气也让人一言难尽,简直就像刚拿到反派剧本的新人演员,就差没把我有问题几个字写在脸上。
这人搞那些事情是认真的吗?这个智商?
神代弥生侧眸看向他身边的人,身材高挑的少年即使微弯着身体看起来也气势不减,眉宇间夹带的几分凌厉看得人有些不寒而栗,周身的气势也带着明显的压迫力。
比起五条苍,这人看上去更像剧本里的反派角色,在他的衬托下一脸尴尬的五条苍仿若被压迫的懦弱主人公。
看着两人之间明显的差距,神代弥生额前不由自主地滑落几条黑线,眼神也变得极其微妙。
感觉房间里的走向已经完全歪了呢。
你们的设定拿错了好吗!
按照之前那个狗血程度,小少爷这会儿不是该气急败坏地质问,五条苍一脸得意像个标准反派一样开始自曝,被牵连的他被怒气冲冲的小少爷抓回去,然后开始我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解释,然后误会个一百集各种虐身虐心的三流剧情吗?
被无语到思绪开始策马扬鞭彻底偏离的神代弥生意识到自己刚才在想什么,抬手捂住脸,挡住自己扭曲的表情。
这特么……什么乱七八糟的。
有点明显的声音引起了正在交谈的两人注意,五条悟歪了下头,看向还坐在地上垂头捂脸的人,眸中滑过一抹幽暗的光,嘴角却和往常一样语调散漫地说:“阿月,你还坐在地上干嘛呀?不冷吗?”
听到声音的神代弥生放下手,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从冰冷的地板上起身,跪坐太久导致起身的时候脚麻的有点站不稳,五条悟眼疾手快地伸长手一把将人接住,嘴里嘟嘟囔囔:“真是的,连站都站不稳,怎么这么笨。”
听着他一贯毒舌的语气,神代弥生抿了下唇,撑着他的手臂站稳后松开,语气恭敬地说了句:“谢谢少爷。”
毕竟是在族内,还有别人看着,样子还是要做一下的。
神代弥生在心底摸了下鼻子,感叹着还好这家伙没听到之前的谈话,他真的不想变成什么垃圾狗血剧情的主人公。
至于杀手什么的……他是傻子吗,去杀自己的攻略对象?
垃圾策划脑子有病。
被之前的走向弄得吐槽欲旺盛的神代弥生没注意到少年看着自己的眼眸深处带着晦涩不明的情绪,像在打量着身边垂头不语和往常无异的人,而这样的目光被站在他们对面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对方身上的五条苍注意到了。
他嘴角扬起一点微不可查的弧度,又在对方看过来时收敛干净。
“兄长~”五条悟推了下鼻梁上的墨镜,语调懒洋洋的问他:“你没什么事了吧?没事我和阿月就走了哦,老师给的任务还没做完呢~阿月也好忙的说。”
“啊,没事了。”五条悟维持着脸上假得不行的表情,摸着后脑勺说话的同时视线又仿佛不经意地瞥向五条悟身边的人,嘴里说道:“看到你还这么有活力我就放心了,你带着人走吧,做任务的时候小心点,需要帮忙可以随时打电话到家里来,找我或者父亲都行。”
五条悟听到他的话摆摆手,一脸认真的表示:“我可是最强的,怎么可能需要帮忙。”
“既然这样我们走了哦~帮我向父亲问声好。”话还没说完,他就拉着神代弥生的胳膊嬉笑着摆了下手,转身向外走了出去。
五条苍看着他们两的背影消失在门框外,等人走后过了一段时间,有仆人过来说小少爷已经离开族地,他才抬手让人下去,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抬起脚步走出房间,沿着走廊脚步有些急切地朝着稍远一点距离的家主院落走去。
“苍少爷。”守着院门的侍从向他鞠了下躬,五条苍微微颔首,然后踏进院门。
走到正屋外头,他站在门口朝着紧闭的房门深深鞠躬,嘴里恭敬地喊道:“父亲,是我。”
“进来。”
五条家主沉稳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得到许可的五条苍直起身,又一次检查了下自己的着装,确认没问题后深吸口气,然后动作轻缓地拉开房门。
进门后他先是转身将房门合上,再脚步不急不缓尽显沉稳得体地走了进去。
穿过屏风和帷帐,房间内室里坐在矮桌前批改着文件的男人听到脚步声后缓缓抬头,面容严肃地看着走进来的人,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是!”五条苍震声应了下是,然后才语气有些拘谨地回话:“按照您之前说的已经做好了,但悟的反应我有点看不明白,他好像……不是很介意。”
“呵。”五条家主放下手里的毛笔,置于砚台上,喉间溢出一声低笑,他抬眸看向站在对面的青年,摇了摇头。
“悟的性格,我们都清楚,他眼底最容不得沙子,但想要破坏他们两人之间的纽带,光是这点还不够。”
“除非他自己亲眼所见,亲自去了解。”
“怀疑的种子早就已经种下,你今天所做的不过是让它能快一点发芽,想要收获果实,还需要再等一点时间。”
他收回目光,重新拿起毛笔,在面前的文件上批改着,语气平淡地说:“等到果实成熟的那天,有些东西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明白他口中意有所指的‘某些东西’指的是什么,五条苍的瞳孔收缩了一瞬,有些紧张的抿了下唇,小心翼翼地开口:“父亲,三月他……”
五条家主动作微顿了一下,抬眸看了眼没将话语说完的青年。
“五条一族未来的家主夫人,不可能是一个男人。”
“悟年少气盛,被魑魅魍魉迷了眼,连作为兄长的你也要为那个人求情?”
“我不是!”听着他逐渐加重的语气,五条苍几乎反射性的反驳,额上因为紧张冒出细密的薄汗,连心跳也在对方极具压迫感的注视下逐渐加快。
“那你想说什么?”五条家主平静地看着他。
五条苍正了正心神,努力平复自己的心跳,说道:“我只是在想,悟会因为以前的事情和三月产生间隙吗?”
“按照正村上次帮悟安置回来后描述的事情来看,那两人正是感情浓烈的时候,悟恨不得一天到晚将人黏在自己身上,又是他第一次喜欢的人……”
“只是被擅长蛊惑人心的妖魅迷了眼而已。”
五条家主平静地打断他,神情严肃而威严:“少年心性罢了,算不上喜欢。”
“等真正了解了那是个什么样的脏东西,这点喜欢在那些事实面前会比你想的更加不堪一击。”
“有人会对阴沟里的老鼠产生怜惜和喜爱吗?我想不会的。”
“在族内受到追捧长大的悟可能到现在还没见识过那是个怎样肮脏又恶心的生物。”
五条苍张了张嘴,觉得父亲的话有点太过分了。
只不过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人不就是这样的生物了,只要能活下去,不管什么样的事情都会放下底线去做。
虽然……那个人成长的路线不小心走偏了。
五条苍敛下眸,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评价。
或许对于一直在保护普通人和这个社会安定的咒术师来说,小小年纪就跟着赏金人接脏活,暗杀各种咒术师和普通人的三月罪不可恕,但若是站在对方的角度上,不过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他莫名想起很久以前见到对方的场景,因为小时候去对方家里见过一次,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坐在阴暗的墙角拿着匕首擦拭上面血迹的小少年。
那双鎏金色的眼在昏暗的环境下依旧带着明亮的光,眼睛的主人却好像已经完全沉入了淤泥里面,与黑暗毫无违和地融为一体。
原本带着几分肉感的精致小脸绷得紧紧的,上面沾上了不知道谁的血,脏兮兮的,像是垃圾堆里翻找食物的狗崽子,听到一点动静后眼神凶恶地盯了过来,发现自己敌不过就机敏的躲开,只留下殷红的血迹在阴暗的巷子里渐渐干枯变色。
回去后他久久不能忘怀,派人去调查了下才发现对方的父母因为一次任务统统丧生,连一句遗嘱都没能留下。
原本该在父母怀里撒娇要糖的幼崽不得不流浪讨食,在垃圾堆里翻找食物,被路人驱赶,最后走上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所以,他派人伪装对方父母的笔迹写下遗书,让他来本家找自己。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在那孩子听到自己让他留下来时的眼睛里面看到了这句话。
为了让警惕的野狗放下戒心,他和对方做了一个约定。
不过可惜,最后被悟捡了去。
毕竟不是真正的野狗,谁捡到就是谁的。
五条苍扯了下嘴角,露出一点浅浅的笑来,对着那边的五条家主微微弯身。
“您说的对。”
“从小在族内备受追捧的悟还没有见识过那样的东西。”
矜贵的王子殿下和垃圾场的野狗。
“等他看清楚那人本来的样子……”
根本不可能共同生活在一个地方。
“说不定就清醒了。”
被遗弃过的狗,应该会变得听话一点吧。
“我会让人注意悟最近的动向,如果他开始调查三月以前的事情,我会让人把之前准备好的东西不着痕迹地送过去。”
随着弯身的幅度加大,额前垂落的碎发挡住了他眼中逐渐变得幽深的眸色。
“嗯。”五条家主点点头,又提点道:“不必太过刻意。”
“是。”
他应声后,五条家主抬了下手,垂眸看着文件,一边说道:“下去做你的事情吧。”
“是。”
五条苍恭敬的应声,脚步不急不缓地退出房间,关上门以后,他站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随后转身,走出来一点,站在石阶上仰头望着乌云汇聚的天空,脸上的恭敬慢慢散去,带着几分轻嘲。
有的人生来就带着荣光,有的人在淤泥里匍匐。
有的人却平平无奇,只能做一个听话的傀儡。
真是……太不公平了啊,世界。
……
距离族地大概十几分钟的路程外的村子外面,嘴里叼着糖果坐在马路围栏上穿着制服的少女看到远方一前一后走来的两人,表情顿了顿,拿着棒棒糖的棍子将糖拿在手上,语气淡淡地加大了一点音量:“啊,翘班的家伙回来了,还带了个特产回来。”
靠着路牌正在打哈欠的夏油杰动作一顿,侧过头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视线一眼就注意到跟随在那人身后神情冷淡的少年,眸色微微加深了一点。
“哟~”走到两人不远处的地方后,五条悟脚步不停,抬起手向两人打了个招呼。“我回来了,看起来你们已经弄完了?不错不错,动作很快嘛。”
被夸奖的两人表情都没变一下,家入硝子抬起两根手指,“说好的四张诺曼的代金券。”
‘诺曼’是学校附近新开的一家西式餐厅,装修高大上,看起来就不便宜的那种。
不过因为刚开业的原因据说有向一些潜在客户发放代金券,一般人也弄不到就是了。
但是去过的人在网上一阵好评,距离学校又近,家入硝子早就想去看看了,可惜钱包太扁。
“是是~”五条悟一边从口袋里拿出钱包一边嘀咕:“至于这么急吗,又不是不给你。”
“毕竟你的信誉在我这里,是零。”家入硝子在对方从钱包里拿出代金券的时候就伸手直接拿了过来,看了下,确定是那家餐厅的以后点点头,分了两张给一旁的夏油杰,把自己的那份酬劳放进口袋里,放好后还拍了两下,等的有点不耐烦的心情被顺利安抚,连带着她脸上的表情也肉眼可见的好了点。
将棒棒糖塞进嘴里后,她看向跟随在对方身后沉默不语的漂亮美少年,问道:“这位是?”
“是……”五条悟笑嘻嘻地揽住神代弥生的肩膀,正想介绍,一阵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话。
神代弥生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对着几人歉意地点了下头,又看了眼五条悟,得到回应后一边接通电话一边往旁边稍远一点的地方走去。
“喂,是我……”
三人看着他的背影,家入硝子收回视线又看向身边的人,看着他目光追随着那人的背影紧紧盯着,神情像是怕人跑了一样,不由挑了下眉。
她回头看向站在路牌旁边的夏油杰,幅度轻微地指了指身旁的人和走到另一边的少年,然后和对方眼神交流了起来。
‘有情况?’
夏油杰准确接到了信号,嘴角含笑地点点头,用手做了个比较暧昧的手势。
家入硝子看在眼里,脸上多了点诧异,又转头看向那个陌生的黑发少年,咬了下嘴里的糖。
长得倒是可以,就是年纪轻轻的眼神就不好使了。
这边的氛围莫名有些奇特,五条悟紧紧盯着人,眸光晦涩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家入硝子看他安静也懒得说话,拿出手机翻看最近的杂志,时不时抬头,等着人回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夏油杰靠着路牌,视线不动声色地瞥向那边。
莫名成为视线焦点的神代弥生却没有注意到身后奇特的视线和氛围,听着电话,眉头渐渐皱紧,手指也明显用力地攥紧了手机,随后,他深呼吸了一下,压下自己心底的怒火语气多了几分轻柔的说:“你先别管他,我很快就过来,你在家里等我好不好?”
随着那边的应声,他脸色看起来好了一点,等挂掉电话以后他脚步有些急切地往三人所在地方走。
“小……悟。”原本是想按照平时的叫法,但注意到对方身旁表情好奇的硝子,又一次遇见熟人的神代弥生现在甚至没功夫吐槽垃圾游戏,话在嘴里转了一圈,最后叫了对方的名字,带着几分歉意地说:“我突然有点急事要先离开,不能和你一起回家了。”
“嗯?”五条悟眨眨眼,像是感到好奇一样的问道:“阿月你有急事?是什么样的事情呀,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还可以帮上什么忙~”
神代弥生抿了下唇,摇摇头,“没关系,你们应该还要回学校交任务,我这边的事情自己就可以。”
而且这位小少爷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
神代弥生在心底叹了口气,朝着三人点了下头。“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还没等人说话他就拿着手机脚步匆匆的离开,背影看上去似乎真的很着急的样子。
“……走掉了。”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看不到人影了,第一次见到对方的家入硝子眼底多了点惊奇。“看起来身手不错诶,悟,这人之前是干嘛的?”
她问了一会儿也没听到身边人回话,不免疑惑地看了过去,然后她看到那双清透无比的蓝色眼睛颜色肉眼可见的变得深沉,带着墨一样的深蓝。
“我也不知道。”
近乎呢喃的话仿佛被含在嘴里,听在耳中有些咕哝不清的听不明白他说了什么。
没听清楚的家入硝子歪了下头,又看向走过来的夏油杰。
夏油杰耸了下肩膀,表示自己也没听清楚,打着哈欠语调懒懒的说:“打手之类的吧,那人好像是悟的家里派来的护卫,身手不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第一次听说的家入硝子顿了顿,表情微妙地看了过去:“护卫?”
“嗯,护卫。”夏油杰点头。
“大少爷?”
“非常有钱的大少爷。”夏油杰笑眯眯地看着她。
家入硝子咬碎口中的棒棒糖,眼神有些纠结地陷入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吧,五条苍拿的是这种剧本!
你以为我演技不行,其实我演技超好哒.jpg
锵锵!要不要猜猜是谁的电话把生哥叫走了呀,硝子又在纠结什么呢
让我康康有没有机智的宝子猜到(乖巧)
————
加更……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欠多少,明天数数吧(安详)
天气凉了,大家多喝热水。
生理期痛到打滚被热水救命的我,古人的智慧真的妙不可言,热水真是个好东西(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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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六眼神子】17
东京, 埼玉县,代代木八幡车站前。
一个显得有些单薄的身影从电车上下来后站在车站前确认了下方向,然后脚步稍显匆忙地朝着确认的方向前进。
从车站到目的地平时需要十来分钟的时间路程, 但因为心里着急, 神代弥生只用了一半不到的时间就到了位于住宅区的一栋居民房。
标准的日式建筑,按响了门铃以后,他打量了下里面庭院里的东西, 和之前相比多了几分凌乱, 院子里甚至还长了一些杂草,掉落的树叶零零散散散落一地,看起来最少有三四天没人打扫了。
想到某种可能, 神代弥生眸色微沉。
“谁?”门口的门铃传来一个十分稚嫩带着奶气的声音, 神代弥生被唤回神,无声吐了口气, 压下自己心底的情绪后语气带着几分温和和轻柔地应道:“是我。”
“你等一下。”小孩子的语气带着和声音不符的成熟和稳重,门铃被挂断后没过一会儿,里面的大门被人从内打开, 一个看起来圆圆滚滚, 可能才两三岁的小孩子熟练地从矮凳上下来,然后走出房子, 小跑到门口,打开外面庭院的锁。
神代弥生蹲下身,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经常随时携带的糖给他, 待小家伙接过后又揉了揉对方的头,问道:“还好吗?”
被摸头的小孩子在他手下摇了摇头,肉嘟嘟的脸上面无表情,只是用一双带着些许绿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你好慢。”
听出谴责之意和不满的神代弥生顿了瞬, 眼底多了点无奈。
他已经最快速度的过来了。
“抱歉,惠。”知道他心里是在不安,神代弥生捏了下他的脸颊,然后抱着人从地上起身,朝着房子里走过去。
“妈妈呢?”他问道。
“……医院。”
神代弥生眸色一沉,带着几分安抚地拍了拍抱着自己脖子的小家伙,心里却有点果不其然的感觉。
被他抱在怀里的小家伙叫禅院惠,禅院甚尔和铃奈的儿子,今年才刚满两岁。
铃奈在生下孩子后身体一直不怎么好,虽然花了很多钱调养身体,但情况一直不见好转。
原本结婚以后打算消停的禅院甚尔之后一直出任务的原因就是这个。
他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进了房,神代弥生将人放在台阶上,关上门换好鞋才牵着人走进去。
一到客厅就看到满屋子乱的不成样子仿佛垃圾堆一样的场景,换下的衣服散落的到处都是,茶几上还放着堆满烟蒂的烟灰缸和吃完的泡面盒和外卖。
神代弥生看到的第一眼额角青筋就抽动了几下,好在窗户一直开着,屋里虽然有味道,但不至于和真正的垃圾场一样。
他按了下眉心,现在压根儿没心情管禅院甚尔什么样。
交代了一声让禅院惠先自己玩会儿,他脱下外套去厨房里准备拿下围裙,然后看到了洗水池里已经堆不下的碗筷。
神代弥生:……
那混蛋到底有没有点作为家长的自觉??
铃奈不在就把家搞成这样。
人渣!
虽然经常宅在家里,但家里的东西都会找时间收拾,每周定时定点的在垃圾回收日把垃圾整理好拿下去的神代弥生对房子里的现状简直无法忍受。
神代弥生深吸一口气忍下自己骂人冲动,取下挂在门后的围裙,开始一点点整理起来。
先把客厅里的垃圾分类装起来,然后打扫,最后才是厨房里让人看着就心梗的那些。
计划好以后,他刚开始整理没多久,他就看到还没到他膝盖高的禅院惠拿着垃圾桶过来帮忙一起整理。
稚嫩的小脸绷得紧紧的,一旁的腮帮子鼓起来一点,嘴里应该是吃着他刚给的糖。
看着体贴懂事的小家伙,神代弥生发自内心的觉得,铃奈当初绝对是被禅院甚尔那个唬人的外表迷惑,瞎了眼才和对方结婚。
神代弥生在心底把禅院甚尔那家伙从头到脚贬得一无是处,手里任命的清理着乱七八糟的客厅。
一打扫就是几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现在刚入春,春季的雨水一贯不少,到下午五六点的时候天空开始乌云密布,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收拾了一下午弄得满头大汗的神代弥生扶着抽痛的腰坐在沙发上直接瘫了,眼神麻木地看了眼窗外下着的小雨,又偏过头看了下躺在沙发上已经累得脸颊通红,沉沉睡去的小家伙,情不自禁地瘪了下嘴。
还没等他开始腹议某个人渣是怎么做到在短短的几天里就能把家里弄得这么乱的,耳边响起哒哒哒的脚步声,他在沙发上转动视线看了过去,穿着满是褶皱的体恤和裤子,看起来邋里邋遢的男人顶着一头鸡窝一手打着哈欠一手摸着肚子从里面的房间走了出来。
“嗯?”走到客厅的第一眼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的禅院甚尔停下脚步,打量了下客厅,在看到靠在沙发上的人时脸上的惊讶收敛,又恢复懒散模样地摸了下眼角。
“是你啊,我还以为家里进什么田螺姑娘了,以身相许的台词都想好了。”
神代弥生抽了下嘴角,拿起手边的抱枕一把丢了过去。
青天白日的做什么春秋大梦呢,还田螺姑娘以身相许?想的倒是挺美。
累得完全不想和他说话的神代弥生丢了个白眼过去,被禅院甚尔连同朝着脸丢过来的抱枕一同接住,他顺手拿着擦了下眼角,看的神代弥生整个一哆嗦,被恶心的够呛。
“你就不能滚去洗脸吗?”
他没好气的低声喝斥,禅院甚尔把抱枕放在腋下夹着,走到一旁的冰箱前面,一边在里面找东西一边满不在意的回道:“自己家里,那么在意形象干嘛?”
谁特么管你什么形象了,我是怕你带坏小朋友!
“我饿了,去做饭。”在空荡荡的冰箱里没能找到吃的,禅院甚尔关上冰箱门,靠在上面理所当然的说道。
神代弥生动了动嘴皮,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脏话,语气凉凉地回了句:“自己想办法,我和惠已经吃过了。”
“嘁。”禅院甚尔不爽的啧了声,又看了眼对方身边缩成一团睡觉的小家伙,抓着头发走到电视柜前面,拉开抽屉从里面找了个泡面出来。
他关上之前,神代弥生看到里面最少还有好几盒存活,忍不住皱起了眉。
“你就带惠吃这个?”
“不然呢?”禅院甚尔头也没回的问了句,撕开泡面盒子把调料放好后又走到热水壶前面,接了点水等着烧开,微垂的眼懒懒散散地看了过去。
“我又不会做饭,不吃这个就饿死,不然那小子自己做也行。”
“……他才两岁。”
“我知道啊。”禅院甚尔打了个哈欠,看上去困得不行的样子,嘴里理直气壮的说:“踩把椅子不就够得着了。”
“……人渣。”神代弥生实在找不到更贴切的词汇,只有这两个字才能完美的体现出这家伙的本质。
这就是个人渣!
“谢谢夸奖。”禅院甚尔懒洋洋地回了句,又问道:“你怎么过来了?不陪你家大少爷你侬我侬,跑来这里当什么田螺姑娘?”
“……惠说你抱了一大堆酒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从昨晚就动静,他怕你喝死在里面,叫我过来看看。”
神代弥生面无表情地说,“我现在觉得你死在里面比较好,省的污染环境,惠和铃奈我会安置好,不用你操心。”
虽然这家伙可能半点没操过心,家里都是铃奈在打理,这就是个混吃混喝的小白脸!
“哼。”禅院甚尔轻哼一声,嘴角带着几分嘲笑地上扬:“还没开过荤的臭小子就想赶着给人当爹?美的你。”说完他抬手指了下沙发上的小团子,继续嗤笑。
“那小子你想要可以带回去,我看你怎么和大少爷解释。”
“至于铃奈,想都别想。”
热水烧开了,呜呜的声音响起,禅院甚尔停下说话,转身把水倒进泡面盒里。
神代弥生刚想说话,余光瞥到身边的小团子动了下,翻了个面背对着客厅,小脸皱得紧巴巴的,拳头也攥紧了,眼角似乎还有些许湿润,看样子好像已经醒了,而且刚好听到自家混账老爹的混账话。
神代弥生:……
他忍不住瞪了眼看似一无所觉的家伙。以这人敏锐的程度,绝对发现了,结果嘴里还没个遮拦的乱说话!
禅院甚尔端着泡好的泡面走了过来,盘腿坐在对面的地板上,拿着叉子窸窸窣窣的吃了起来,一点也不注意形象,像个流浪汉一样狼吞虎咽的,看的神代弥生一阵无语。
泡面特有的香气在刚刚打扫完的客厅里飘的满屋子都是,分了点注意力一直关注着身边的神代弥生看到闭眼装睡的小家伙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是嘴馋还是肚子饿了,表情微顿,又瞥了眼对面三两下就把面吃完连汤都没剩的人,语调凉凉地问道:“你吃饱了吗?”
“勉勉强强吧。”禅院甚尔把面前的空盒子推开,又在口袋里掏了掏,找出被挤得有些扁掉的烟盒,取出香烟叼在嘴里,刚准备拿打火机点上,就被人一把拍掉。
他挑了下眉,看向面前撑在桌面上神情冰冷的少年。“干嘛?”
“做个人吧。”神代弥生发自内心的请求他。“惠还在这里,能不能有点身为父亲的自觉?”
“……嘁。”禅院甚尔表情有些不耐烦,叼着烟不说话了。
神代弥生完全不想理他,扶着因为家务酸软到不行的腰艰难起身,叹了口气,带着点认命的说道:“我做饭,你去买菜。”
禅院甚尔眉头微扬,撑在茶几上支着脸颊带着几分戏谑地问他:“不是吃过了?”
“又饿了不行?”
神代弥生冷冷地看着他:“去还是不去?”要不是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他才懒得跟这人废话。
“去~”禅院甚尔拉长语调懒洋洋地回道,然后抬起另一只手朝他伸开,带着几分笑的说:“给钱。”
看对方眉头一皱,他挑着眉完全不感到羞愧的说:“我没钱了,不给钱怎么买菜。”
神代弥生动了动嘴皮,最后还是忍了。
惠没睡着,不能骂脏话带坏小朋友。
在心底重复了几次,他才压下自己心底骂人的冲动,深呼吸一口平息自己的心情,走到入户门的架子上取下外套,从里面拿出钱包,抽出几张一万日元的纸钞,砸在禅院甚尔的手里,冷冰冰地说了句。“赶紧滚。”
居高临下地样子像极了某些电视剧里拿钱了事的大少爷。
禅院甚尔撑着茶几冲地上起身,扬了扬手上的钞票,语带笑意地说:“谢谢惠顾~”
周身自带的某种不可描述气场和他脸上的神情搞得他们像在做什么莫名其妙的交易一样。
走到少年身边的时候,他还带着暧昧地舔了下唇,神代弥生实在忍不住的抬起脚踹了过去。“都说了别带坏小孩子,你这个人渣!”
“哈哈哈哈。”
禅院甚尔避开他的腿,单手插兜扬着手里的万元钞票吊儿郎当的走了,给人的感觉像是他收到了小费一样,嘴里甚至哼上了小曲。
一点做家长的样子都没有!
……
等人买好菜回来,神代弥生去厨房做了晚饭,又叫醒一直装睡有点闹别扭的禅院惠起来吃饭。
吃完饭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
帮忙收拾完桌子,禅院惠和神代弥生说了一声,然后看都没看一眼大摇大摆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男人,神代弥生隐约听到一声带着不满的轻哼,神情不由有些微妙地看着小家伙脚步一下比一下重地走到房门口,然后停顿了下,大概过了几秒钟,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将门重重的关上。
咚的一下声响格外沉重。
神代弥生想了想,抬起手把手里刚擦完桌子的抹布朝着沙发上好似无知无觉的人丢了过去。
禅院甚尔像是身后长了眼睛似的歪了下头,任由抹布撞到电视柜上,身体前倾了些,手臂伸长拿过茶几上的烟盒,叼着烟问道:“我现在可以抽了吧?”
话还没说完,咔嗒一声十分清脆的点火声就已经响了起来。
那种碍事的小崽子总算走了的语气听得神代弥生忍不住抽了下嘴角。
铃奈在就好了。
他按着抽痛的太阳穴在心底嘀嘀咕咕。
铃奈在这家伙至少知道收敛一点,没人管着就完全放飞自我,尽显人渣本质。
“……铃奈怎么样了?”
他开口问道,问完的瞬间看到拿着遥控板到处换台的人动作很明显的顿了一会儿,接着,他听到对方语气淡淡的说:“大概就这几天了吧。”
神代弥生顿时怔住。
“之前不是……?”看上去状态还好吗?
“医生说能扛这么久已经是奇迹了。”禅院甚尔随便按了个频道,放下遥控器向后靠着沙发靠垫,双手环胸,语气听不出情绪的说道:“铃奈说,她累了。”
“本来就是靠吃药和治疗一直撑到现在,人折腾的不轻,现在看到药丸就犯恶心,她跟我说想休息了。”
“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惠。”他回过头,看向站在餐桌前垂眸不语的人,扯了下嘴角,“不过想到你还在,她也就安心了一点。”
“有你在不至于让那小子饿死,其他的,就看命吧,反正也差不到哪去。”
他说完话,又转过头看向播放着搞笑节目的电视机,电视里观众们演员的表演逗得哈哈大笑,他却完全没感觉似的面无表情的看着,一边问道:“所以你什么时候玩腻了过家家的主仆游戏?跟着我那小子说不定什么时候会饿死。”
“我做事可不会带着个拖油瓶,出什么意外我也管不着。”
神代弥生拧着眉看他。“他是你儿子!”又不是他儿子,怎么搞得像是在给他托孤一样,有毒吧这人。
“也是你儿子,嗯……按年龄来算也可以是你弟?”
禅院甚尔偏了下头,表情恢复了以往不着调的样子,笑着说:“不然你可以叫我一声老爸?我吃点亏也没什么关系。”
神代弥生一秒面无表情。
“不然你现在去死吧。”
禅院甚尔摆了下手,一脸无所谓的说:“怎么着也得把冤大头找到才能死啊,那小子那么麻烦,我才不想继续带着他呢。”
说着,他又摸了摸下巴,眼神有些轻佻地上下打量着因为自己的话表情有点严肃的人,“说起来,我还有个愿望来着。”
神代弥生抬眸看他,就见那人歪着嘴角一脸邪气地说:“帮你小子破个处什么的?”
“长大成人的第一步。”他抬起手指摇了摇,眼底全是挪揄。“成人的标志啊小子,这么大个人了居然没做过那种事,不觉得丢人?”
“看你和那个大少爷的样子,我还以为他早把人吃了呢,结果……啧。”
禅院甚尔嫌弃的啧了声,天与束缚的他虽然看不到屋内逐渐漫溢的咒力,敏锐的五感也能感受到空气里渐渐弥漫的气势,但完全不在意地继续说道:“那小子不会是个废的吧?看起来人模狗样的。”
他枕着双臂趴在沙发靠背上,挑着眉多了些暧昧的说:“他不行我可以你帮你,带你彻彻底底感受下大人的快乐,从内到外~”
隐含着某种涩情因素的话语下一秒又恢复懒洋洋没有活力的样子。
“不过,要收费的,看着熟人的份上可以给你打七折。”
铮一下清脆悦耳的出鞘声伴随着凌厉的刀刃在沙发上落下一道白光,禅院甚尔两指夹着泛着寒光的太刀刀尖,嘴角弧度加大。
“又害羞了?”
“你这家伙还真是不经逗啊。”
他语带感叹道说道,要不是手臂上的肌肉紧绷得青筋都有些鼓起,一脸轻松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毫不费力就将对方的攻击制住。
神代弥生看着他完全不知道收敛两个字怎么写的样子,想骂脏话又找不出合适的词汇出来,最后只能狠狠地骂了句:“人渣!”
禅院甚尔松开手指,掏了掏耳朵,语调散漫地说:“谢谢夸奖~”
谁他妈夸你了!
神代弥生握着特级咒具的刀柄,眼神带着点凶恶的想在对方身上插上几刀。
但很快,他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将咒具变回原来匕首大小的模样,放好后冷冷的说:“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这两天会抽空去趟医院看下铃奈,至于你。”
他瞥着对方,从鼻腔溢出一声重重的哼声,“自己生的儿子,自己管。”
“诶~”禅院甚尔看着他解下围裙走向入户口的背影,加大几分音量的嚷嚷:“送你都不要??”
神代弥生脚步一顿,回头甩了个眼刀给他。这人是生怕惠不知道他老爹想把自己送出去的打算吗??就不能好好做个人?
禅院甚尔忽然摸着后脑勺从沙发上起身,走了过去,停在神代弥生面前。
“干嘛?”神代弥生皱着眉问道。
看着他毫无自觉的样子,禅院甚尔挑了下眉,在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按住对方肩膀低下头,在白皙的后脖上用力的吮了一口。
感到刺痛的神代弥生用力将人推开,捂着脖子没好气的喊道:“你发什么疯?”
被推开的禅院甚尔站稳后抬手抹了下唇,舔了下指尖,眼睛微眯,带着几分戏谑的看着他。“不想被人(操)死在床上就少用你那双眼睛瞪人,臭小子。”
“杀气没感觉到,反倒像在对人说,‘快来抱我’,让人看着就想把你的衣服给扒了。”
他眯着眼睛,嘴角咧开一点,身上紧贴着身体将肉感十足的肌肉完全显露出来的衣服和嘴角的疤痕让他看起来侵略性十足,一改之前的颓废,整个人色//气满满。
“到时候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有些男人最喜欢干的,就是把你这样的小冰块弄得湿哒哒的,反正你这样,男女都无所谓了,是男的更兴奋了也说不定。”
从小就自力更生,在各种三教九流的场所混迹的禅院甚尔说起浑话来毫无压力,像喝水一样自然,甚至说完后还饶有兴致地盯着对方的反应。
然后看到脸皮薄的人因为自己的话脸上渐渐升起一点粉嫩的颜色,金眸像是摇曳着火焰一样熠熠生辉,微微颤抖的身体带动着发丝弧度细微地晃动,漂亮的脸面无表情的绷紧,眉宇间露出了他意料之中的恼怒又羞愤的神色。
禅院甚尔忍不住在心底吹了生口哨,咂巴着嘴摇头感叹。
都说了这样会被人弄死在床上的,臭小子。
……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东京,六本木公寓大楼。
位于顶端的套房里,因为没开灯的关系,客厅里光线十分昏暗,窗外的雨下了又停,在玻璃窗上留下淡淡的水痕,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慢慢消失,只留下一点微不可查的痕迹。
身型高大的白发少年独坐在沙发上,昏暗的光线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大概的姿势。
他双手交握地放在分开的两条腿上,在黑暗中有些明显的蓝眸紧紧盯着茶几上的电话。
但是从下午到现在,除了一些广告的消息,他一直没等到自己想要等的信息。
随着悬挂在墙上的时针秒表指向八点整,蓝色像是被周围的环境侵染了一样逐渐幽深晦
一声长长的吐息声在安静的客厅里响起,把人伸长手将电话拿在手里,屏幕亮起的微光让少年的轮廓变得清晰起来,眉宇间能看到一抹明显的戾气。
他点开通讯录的页面,上下翻找了一会儿,看到某个联系人后停下,按下拨号键。
“喂。”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少年拿着手机放在耳边,一边从沙发上起身,单手插兜地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下方灯火闪耀的城市和远处亮起的东京塔,语调冷漠地对着话筒另一边的人说道:“帮我调查一个人。”
“以最快的速度。”
作者有话要说: 嗯?虽然很多宝子猜到了,但是,为什么没人好奇硝子在纠结什么!你们……(哽住)
居然一个都没有是我没想到了。
然后是,惠妈生下惠惠不就就没了,星浆体的时候惠大概是三四岁左右的样子?所以现在应该是两岁了!已经出生了!不然原著里悟悟子去接人的时候看到的可能是个小宝宝!(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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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更…明天再算!(自暴自弃)反正肯定没还完,你们这群人就真的很恐怖(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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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六眼神子】18
有些口渴的禅院惠出了房间去客厅倒水, 正要喝水的时候目光有些扭捏地看向沙发上摊开手靠着坐垫的人,然后,表情微妙地顿住了。
“爸爸。”
他叫了下沙发上的人, 那人侧过眸瞥了他一眼。
表情像是在说有屁快放。
禅院惠端着杯子默默看了他好一会儿, 看的禅院甚尔有点不耐烦的想让他赶紧滚回房间睡觉,禅院惠忍住自己滚到嘴边的嘲笑,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地问道:“你脸怎么了?”
小小的团子根本掩饰不住, 尽管他自己觉得已经很努力的克制了, 但脸上十分明显的表情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情,仿佛下一秒就会笑出声一样。
禅院甚尔因为他的话抬手摸了下泛着火辣辣刺痛感的左脸,又看了眼自家的小崽子, 啧了声, 放下手靠回沙发背上,嘴里恶声恶气的说道:“滚去睡觉, 不然出去绕着小区跑十圈。”
禅院惠翻了个白眼给他。“不说拉倒。”反正不说他也知道,肯定是被月月打的。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肯定是这家伙活该!
他仰起头咕噜咕噜的喝完水, 把杯子重重放下, 小身板看起来特别有气势地哼了声,然后哒哒哒地跑回自己的房间。
他才不想大晚上的出去跑圈呢!垃圾老爹!
“嘁, 没大没小的臭小子。”只剩下自己的客厅里,禅院甚尔砸了下舌,伸手拿起烟放在嘴里点燃, 长吸一口,拿着烟嘴吐出烟圈,在烟雾荡开的视线下抬手摸了摸自己刚才被打的脸颊,再次不爽的啧了声。
臭小子, 居然用左手。
他难得好心发作一次。
呵。
想到自己故意留下的痕迹,禅院甚尔翘着二郎腿摇晃起来,脸上尽是幸灾乐祸。
不知道那个心高气傲的大少爷看到后会是什么反应,想也知道,那小子今晚别想睡个好觉了。
……
东京市区的车站前,神代弥生揉着肩膀打着哈欠从车上下来。
做了一下午的家务,他现在累得不行,恨不得当场躺下倒头大睡。
抹了下眼角溢出的生理性盐水,他看了下方向,确认后朝着公寓大楼的位置慢慢走去。
这会儿已经接近九点半了,大都市的夜生活格外丰富,街道四周霓虹闪烁灯红柳绿,随处可见穿着靓丽的都市男女和一身正装满脸疲惫的上班族,居酒屋和一些小一点的餐馆都坐满了人,看上去十分热闹。
视线在那些地方转了一圈的神代弥生表情微顿了一瞬,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下,没有来电提示和消息。
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一下午都在干活,忙得都忘记和小少爷说一声了,也不知道那人吃饭了没有。
这么晚了,应该已经吃了?
神代弥生眉头微蹙地站在原地想了想,脚下一转,换了个方向打算去附近一家评论还不错的点心店买点东西回去。
还是哄一哄吧,不然那个别扭的家伙指定闹脾气。
但是也没打电话过来,可能也没那么严重?说不定人已经睡了。
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着事情,神代弥生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向风评不错的点心店。
……
“我回来了。”
因为绕了点路,到家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十点了,神代弥生一边将买回来的蛋糕和钥匙放在鞋柜上,按下开关坐在入户口上换鞋。
起身时酸软得不像话的腰让他表情扭曲了一瞬,像年迈的老人一样扶着腰撑在鞋柜上嘶嘶抽气。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特意跑那么远去给那个人渣收拾屋子!
心里骂骂咧咧了一阵儿,神代弥生叹口气,捶着酸软的腰提起蛋糕盒子走进客厅。
客厅的灯也没开,他走到墙边按下开关,漆黑的房间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横躺在沙发上却连脚都放不下的身影格外引人瞩目。
神代弥生表情一顿,放轻脚步提着东西走了过去。
把蛋糕放在桌上后他才侧过身看向沙发上双目紧闭好似已经睡着的少年,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这种一看就是为了等他结果等睡着的样子看的他有点心虚地摸了下鼻子。
他蹲下身,跪坐在柔软的地毯上,看着少年睡着后没那么闹腾显得有点乖巧的样子,眸光不由自主地变得柔软了一点。
他的猫也是这样,不管多晚都会等他回来。
区别大概在于猫儿一听到动静就会跑过来,在他脚边骂骂咧咧地问他怎么现在才回来。
白猫的身影莫名和躺在沙发上的少年产生重叠,神代弥生忍不住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摸了摸少年睡的有些凌乱的白发。
刚碰到发梢,手腕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结实有力的手掌握住,清透明亮宛如晴空的蓝色变得锐利无比。
视线对上的瞬间,神代弥生表情一怔,细看之下那双眼又好似带着刚睡醒的朦胧,仿佛是他一瞬间的错觉。
“你回来了。”少年咕哝着声音从沙发上起身,握着他的手腕将人拽到怀里,抱着对方蹭了蹭脸颊,轻嗅了下对方身上特有的浅淡清香,带着不满的说道:“你回来的好晚呀阿月,你去了哪?我等你等了好久。”
和黏腻撒娇的语调形成对比的,是他带着几分幽深和晦涩的眸光。
神代弥生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着粘人的大猫,语带歉意地说道:“抱歉,回来晚了,下午一直在忙忘了和你说一下。”
“晚饭吃了吗?我买了蛋糕回来,十字街那家蛋糕店的新品。”
五条悟眨了下眼,收敛了自己眼底的情绪,松开手臂退后一点嘟嘟囔囔的说:“榴莲味的吗,不是榴莲味的我不吃的哦。”
神代弥生:“……”大晚上吃什么榴莲,还睡不睡了。
看出他眼底的无语,五条悟笑嘻嘻的低下头,亲了下唇瓣,带着几分亲昵地蹭着鼻尖,“开玩笑的啦,阿月真可爱。”
没大没小。
神代弥生没好气的揉了下他的头,将人推开在地毯上转身,直起身打开蛋糕的包装盒子,拿着店家赠送的一次性刀具开始切蛋糕。
五条悟在沙发上坐起,看着他忙碌的背影,眼底多了几分审视。
到今天为止,他才发现自己好像根本不了解这个人。
明明朝夕相处了那么久的时间,他却连对方以前是做什么的,身边又有什么人,交际圈是什么样子,这些全都一无所知。
就像今天,对方离开是去因为什么,是和谁见面,因为谁那么着急,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他和电话里的人又做了什么,为什么不给他打电话,这些全都不知道。
而对方也没有一点解释。
就好像,他的想法其实根本不重要一样。
即使他一直等到现在,这人也只是随口安抚了几句,像是安抚家中等待的宠物一样,自然而然的岔开话题避而不谈,根本不在意他的心情。
五条悟眼眸有些微沉地打量着眼前好像忽然变得陌生起来的人,细软的黑发在客厅的吊灯下散开一点光晕,看似单薄的身体有着怎样的力量他一清二楚,但那些能力的来源他一无所知。
一旦开始思考,过往被忽视的细节带着层出不穷的疑问席卷而来。
这人以前是做什么的,他十岁时力量虽然有些不足,但对一般人而言也是只能仰望的距离,但在这人手下却连一点反抗都没办法做到,真正算起来,他们之间相差也不过三岁,这样的人在负责挑选的长老口中却是担心对方力量不足不能保护他。
多少有点滑稽可笑。
或者,这人最开始就隐藏了自己的一切,然后混进了选拔队伍里面。
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
小小年纪就有那样的能力,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能受到优待吧,为什么要屈居人下的跑到他身边做个任劳任怨的下人。
‘我可爱的弟弟一定很惊讶吧,自己最信任的人居然是一直潜伏在他身边的杀手。’
五条苍带着恶意的声音适时地出现在脑海里,原本并不相信的话语在心底莫名加重了存在感,仿佛有人在心底放了个录音笔一样一遍又一遍的重放。
杀手?
为了杀他,所以一直隐忍到现在?
五条悟扯了下嘴角,为自己心底的想法感到可笑。
如果真是这样,这么久的时间里这人有无数的机会下手,为什么一直不动手?
他哥一直对他看不顺眼,长大后虽然收敛了很多,但小时候刻意找茬不是一次两次了,说不定这是对方故意设下的陷阱,让他听到那些话以后和阿月产生间隙,从而离间他们的关系。
‘可是你真的了解他吗?’
‘他是什么样的人,他曾经做过什么,他又带着什么目的。’
‘你真的看清楚了吗?悟。’
怀疑的种子一旦发芽,只需要一点养分就能以惊人的速度成长发芽,如香附子般快速繁殖蔓延,占据整个神经和思想,即使强行拔除,也会在心底的土地留下种子,周而复始,除之不尽。
“小少爷?”
耳边听到那人的声音,五条悟眨了下眼,收敛思绪回过神后看到对方跪坐在地毯上,好看的眉头微微轻蹙,璀璨明亮的金眸一如既往,带着轻微却又能让人捕捉到的担忧注视着他。
“你怎么了?”他听到对方带着关心的问道,心底却不像以前一样泛起甜丝丝的感觉,而是莫名的,糅合了青柠一样酸涩难咽的味道。
他这样问的目的是什么?是在关心自己还是看穿了自己的想法从而试探?
即使知道不应该,他所了解的阿月并不是这样的人,现在肯定也是因为他的异样发自内心的关心他,但他完全抑制不住心底接二连三冒出来的疑问和怀疑。
他所了解的阿月,真的是真实的吗?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五条悟瞳孔猛地收缩,低下头有些狼狈的捂住脸,身体微微发颤。
“悟?你怎么了??”神代弥生被他的样子吓到了,连忙放下手里切好的蛋糕,凑过去语带担忧的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感冒了?还是出任务的时候……”
横在面前的手止住了他的靠近,神代弥生有些茫然地看着少年低着头将一只手伸出挡在面前,在他们之间隔出了一点距离。
空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安静的有些诡异,过了一会儿,带着点低哑沉闷的声音从少年手底传来。
“……抱歉,阿月。”五条悟无声地吸了口气,放下手,努力挤出和平时一样的表情,带着点俏皮的笑意说道:“我好像有点不舒服。”
刚说完就看到对方眉头慢慢皱紧,变得有些紧张的样子,他心里微涩,压下那些如野草般疯长的怀疑笑着说:“没什么大事,估计睡一觉就好了,别担心。”
说着,他顿了顿,视线看了眼旁边已经切好的蛋糕,“蛋糕我就不吃了,阿月你吃吧,但是不准吃完哦。”
他朝着对方眨了下眼,蛮不讲理地说:“这是给我买的蛋糕,所以阿月只能吃一点点,剩下的都是我的。”
熟悉的语气和神态让神代弥生不由自主的放下心来,又因为对方的话感到一点点无语,没好气的瞪了过去。“是我买的吧!”
过往让他心跳加快的神态如今也是一样,让他心动不已,但慢慢加快的心跳中似乎又隐藏了什么阴暗的东西,五条悟一点也不想去明白那些阴暗的情绪是什么,他想要克制住自己心中疯长的情绪。
他需要冷静一段时间。
在调查的结果出来以后就好了吧。
在了解了一点以后或许就好了。
他的阿月一如既往,从过去到现在没有任何改变,是他身边最值得信任的人,也是他最喜欢的小护卫。
“反正我不管,你买给我的,就是我的。”他哼哼唧唧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一点道理也不讲。
就算习以为常也会时不时为对方霸道的话感到无语的神代弥生默默看了他一会儿,随后,眼底流露出些许无奈纵容的神色。“知道了,快去休息吧。”
他抬手摸了摸对方的头,“要是很难受记得和我说,我让医生过来。”
“嗯。”五条悟笑着蹭了下他的手指,像只乖巧听话的猫崽子,放在身侧的手指却慢慢不由自主的捏紧了一点,仿佛克制着自己想要拍开的欲望。
“阿月总是把我当成小孩儿。”他从沙发上起身,带着几分报复性地揉了揉坐在地上的人,随后像是带着不满的哼了声,嘴里嘟嘟囔囔:“早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笨蛋阿月。”
神代弥生拍开他作乱的手,从地上起身,忽然感到一阵眩晕,酸涩到发软的身体有些不稳的向前倾斜跌倒。
五条悟连忙伸手将人接住。
“你怎么这么笨啊,怎么站都站……不稳……?”
没说完的话渐渐消失在慢慢抿紧的唇瓣间,缓过神来扶着对方手臂站直的神代弥生揉着自己的腰,心里骂骂咧咧的同时松了口气,还好没直接扑到沙发上,不然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正想和对方道谢,抬起的目光却撞到一片极为幽暗深邃的墨蓝之中。
“阿月。”
神代弥生眨了下眼,望着他突然变得发黑的脸色有点莫名,“怎么……”
“你脖子后面是什么?”
“脖子后面?”神代弥生顺着他的话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脖子,摸着摸着,忽然想起了之前因为禅院甚尔口无遮拦的浑话太过恼怒而被自己遗忘的事情。
他脖子上被那家伙吮了一口,而且好像留下痕迹了。
看着少年的脸色,神代弥生动作逐渐慢了下来,心里莫名感到有点心虚。
他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说:“朋友之间开的小玩笑。”
虽然他并不觉得那家伙是他朋友,他没有那种人渣朋友!
“朋友?”五条悟低声重复了一遍,望着对方的神情,那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他知道,这人在心虚。
为什么心虚?
他牵起嘴角,脸上慢慢流露出一点笑来,“只是朋友之间开的小玩笑?”
神代弥生轻咳了一声,点点头,有点尴尬的不知道怎么解释。
总不能说是某个人渣不着调的恶作剧吧。
“阿月和对方关系真好。”少年低声感叹了一句,又笑着说:“什么时候介绍我认识一下嘛,我都还不知道阿月有朋友,还是这么要好的朋友。”骗子。
他抬起手,抚摸着对方后脖上被遗留下痕迹的地方,脸上的笑容明媚又灿烂,眸底却看不见半点笑意。
“关系并不好。”神代弥生忍不住撇清关系,鬼才和那家伙关系好,免费保姆还差不多,要不是因为惠在家里,那家伙死了他都懒得看一眼。
“不可以介绍给我认识吗?”五条悟歪了下头,有些单纯的问道:“阿月不想我认识你身边的人吗?”
“阿月不希望我认识你身边的人吗?”
接连的发问让神代弥生有些懵,眨了下眼,哭笑不得的说:“怎么会呢。”那家伙虽然人渣,但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至少外型还是能入眼的
“就是担心你可能不会喜欢那种类型的人。”想到那人的行径,神代弥生抽了下嘴角,这两人见面真的不会打起来吗?两个性格都恶劣的要死。
“阿月的朋友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呢。”杀了他。
五条悟弯着背脊缓缓低下头,像是被抢了糖感到委屈的小孩儿:“就是,这个小玩笑我有点不太开心,阿月。”杀了他。
“阿月身上的每个地方都是我的。”心里咆哮的恶意被他强制压下,五条悟靠近着少年喃喃自语般地说着话,“只能留下我的东西才对,怎么可以被别人留下痕迹。”
他的靠近让神代弥生不由自主的歪了下头,少年呼吸间的热气喷洒在脖子上,忽然传来的刺痛让他不禁握紧了对方的手臂,眉头微蹙,被箍紧的腰身却被迫贴向对方,身体不由自主的弓起一点弧度。
他叹了口气,抬手安抚着在自己脖子上不停吸//吮着企图留下吻痕的少年。
五条悟将属于自己的人紧紧抱住,感受着身后带着安抚的拍打,垂着的眼睫下蓝色幽暗而深邃,嘴上用力的吸//吮着脖子上白皙细嫩的皮肉,将那个碍眼的痕迹覆盖。
心底因为怀疑和嫉妒愈演愈烈的戾气使得他越发没了章法,仿佛要将那一块肉吸扯下来一样,怀中慢慢出现的挣扎让他变得好像猎物妄想逃脱的野兽一样,手臂用力收紧,将人紧紧的箍在怀里动弹不得。
“嘶。”感觉脖子上的肉都快被扯下去的神代弥生抽了口冷气,箍住肩膀的手臂用力的他都有点疼了,忍不住抬起手拍了拍对方的背,嘴里说道:“已经可以了,悟。”
近乎失去理智的凶兽被唤回神智,面色顿了一瞬,松开唇瓣退开一点距离,垂眸看着灯光下白的有些过分的脖子上甚至有些发紫的痕迹。
之前的红色被完全覆盖住了,细嫩的肌肤上带着水光,在灯下显得有些晶莹,硬币大小带着些微紫色的痕迹像是一道烙印般清楚的刻在上面。
五条悟抬手用拇指摩挲了几下。
“阿月。”
他松开手上的力道,身体向后了一点,看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是我的。”就算是骗子,就算是有目的,这人也是他的东西。
“这样的玩笑,我不喜欢。”难以压制的戾气在眉宇间泄露了一点出来,少年的表情在顶光的衬托下看起来甚至有点吓人。
神代弥生这才注意到他的情绪似乎有点不对,下意识的以为对方是因为吻痕的事情吃醋了,眼底带了点无奈凑了过去,在唇上亲吻了一下。
“下次不会了,我保证。”他会在那家伙恶作剧之前先把人踢出去。
神代弥生在心底磨了磨牙,对那个没事给他找事儿的家伙恨得牙痒痒。
“去休息吧,等有时间我带你去认识一下。”最好能和他一起把那家伙揍个半死。
五条悟看着他的神情,不知道他是真的这么想的,还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他感觉自己好像坏掉了。
花费几年建立起来的信任关系,一夕之间就出现了裂痕,逐渐开始崩塌。
他垂下眸,像是有些不安的收紧了手臂,低头含住那双柔软又甜蜜的唇瓣,和往常一样,吸取着甜腻的汁水和养分。
然后,得到了回应。
但心里破开的口子却好像在往里面漏着风一样,冻得人心底发寒。
他垂眸看着对方微微颤抖的眼睫和闭上的眼睛,带着审视和些许陌生地打量。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都在期待小黑屋,其实我也是,但是我不敢(小声)
————
算算加更,pc上26条,去掉重复的,大概23条,(欲言又止)你们写的表白长评我也算上了,但是!以后不可以!我不可以!完全不ok!绝对不算上!(小脸通红)肉麻兮兮的,不可,非常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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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六眼神子】19
东京, 五条一族家主院。
因为最近雨季较多的原因,隐于山间的宅邸内空气十分清新,甚至因为雨水的关系,整个建筑群都都仿佛带着点湿润水墨的即视感。
院内种植的樱花树已经完全盛开, 颜色粉嫩的花瓣随着时不时吹过的微风飘落进庭院的池塘里。
院中十分安静, 鸟儿的轻啼偶尔响起,放在水池旁边的竹筒积满水后承受不住水的压力向另一头翻转, 击打在顽石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清澈的池水中漂亮鲜艳的红色鲤鱼在水下畅快的游着, 岸边的石桌旁, 身型威严的五条家主独坐下棋,似乎在与自己对弈。
他指尖捏着白子,带着些许沉思地注视着棋盘上的走向, 思索着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半跪在地, 头颅低垂, 十分恭敬地低声开口:“家主。”
五条家主没有因为突然响起的声音出现一点惊讶的神色,目光专注地凝视着棋盘。
呼唤过后没得到回应的暗卫也没有继续开口,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恭敬地等在原地。
“啪——”
白子被落在棋盘左侧三十目的位置,棋盘上焦灼的局面似乎因为这一手让白子瞬间找到了突破包围的口子, 黑子坚不可摧的堡垒出现裂缝,逐渐崩盘。
看着棋盘上隐隐溃败的黑子,五条家主表情微缓, 放下手, 在石凳上侧了下身,手掌放在腿上,望向地上等候已久的人,“如何?”
他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暗卫却心有所觉般地应道:“绝妙的一步子。”
“哼。”五条家主意味不明地哼了声,“收起你恭维的话。”
“我是问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是。”并不觉得尴尬的暗卫低声应了下,一板一眼地开始回答:“和您预想的一样,裂缝已经出现,少爷产生了怀疑,联系了情报贩子调查那人过去的事情。”
“嗯。”五条家主点点头,脸上却看不出满意或者不满意的情绪,只是说道:“接下来要怎么做已经交代过了,再安排下去,让他们做事的时候小心一点,别让悟发现端倪。”
“那孩子虽然平日里目中无人,但十分敏锐,只要被他抓到一点破绽,后续的事情就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了。”
“是,属下明白。”
“时机也差不多了,该走下一步棋了。”
“是,属下立刻去安排。”
“嗯。”五条家主点了下头,又转过身坐回棋盘前,从旁边的棋盒里捻起一枚黑子,嘴里淡淡地说道:“另一边也要安排好,只有让悟亲眼看到,他才会对自己发现的事情深信不疑。”
“是。”
“去准备吧。”
“是!”
如来时一样,护卫的身影在一阵微风过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原地,樱色花瓣随着清风卷起、在空中摇摇晃晃的漂浮、随后落在还有些湿润的土地上。
那里只有残留的不太明显的脚印暗示着刚才有人出现过。
鸟儿悦耳的啼鸣和竹简击打的声音合奏,像是某种信号般,每当竹简声音响起,稍后都会伴随着一声清脆的落子声。
除此之外,院中再无声响,隐于山水墨画间的庭院又一次恢复让人心神宁静的祥和与安静。
……
“嗯?晚上不回来?”
六本木公寓大楼顶层,神代弥生正准备晚饭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五条悟的电话,听完对方的话后有些惊讶地停下手里的动作,擦了下手,把夹在肩膀上的手机握住,看着台面上处理好的食材,心情有点无奈。
“怎么这么突然,我今天准备了好多东西。”
“我也不想的嘛。”电话那边传来少年委屈巴巴的抱怨声:“还不是夜蛾老师,我都准备回家了他突然跑过来说让我们收拾下马上去宫崎县那边做任务,说是那边出现了未知的咒灵,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窗那边传来的情报说最少有一级左右的咒灵,不快点解决会有大问题,所以老师让我们赶紧过去。”
“这样啊。”神代弥生叹了口气,又问道:“要我过去帮忙吗?”
“不用不用,一级而已,我轻轻松松就能搞定,不过大概会耽搁几天的时间,之前过去的废物咒术师让咒灵跑了,现在过去还得先把它找出来才行。”少年抱怨的话说完,语气又变得笑嘻嘻地叮嘱道:“你乖乖在家等我哦,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当地的特产回来。”
“不准乱跑知道吗?”
我是小孩子吗?
神代弥生被他好像家长出门怕家里的孩子乱跑似的语气弄得满头黑线。
臭小子,立场搞错了吧。
“车到了,我先挂电话了哦,阿月。”
“嗯,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知道了,拜拜。”
听完那边的回话,五条悟挂掉电话以后将手机拿到面前,看着屏幕上挂断的通话界面,脸上复杂又深沉的神色和刚才嬉笑的语气完全不符。
“叩叩——”房门被人敲响,他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侧过头看向没关上的宿舍房门。
夏油杰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挑着眉一脸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我还在想你怎么突然要留校。”
“还出门做任务,我怎么不知道夜蛾老师什么时候给我们安排了需要外出的任务?”
他放下手臂单手插兜慢悠悠地走进房间,“和家里人吵架了?”
五条悟的情况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也了解了一点,之前还去过对方家里,知道什么情况,想到那个看着冷冰冰实际上人//妻属性满点的少年,夏油杰忍不住撇了下嘴。
好命的家伙。
“进别人房间前最少应该得到主人的许可吧?”
心情非常不好且十分烦躁的五条悟看着他幸灾乐祸的样子直接呛声,抬起手指向门口,冷冰冰地看着他:“现在,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
夏油杰伸手拉过一旁的椅子,长腿一伸跨坐在上面,双臂枕在椅背上方,笑嘻嘻地摆了下手:“不要这么见外嘛,都做了这么久的同学了,你刚搬到寝室来,室友之间串串门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怎么突然吵架了?”他带着明显的好奇问道,半点不在意的对方恶劣的态度。虽然说以这家伙的性格,和人吵架这种事并不稀奇,但对象要是对方家里那个忠心的小护卫,夏油杰就感觉非常稀奇了。
看两人之间的相处,那人也不像会和对方吵架的性子,嗯……生气了大概只会冷冰冰的盯着别人看吧。
脑袋里自然而然冒出来的想法夏油杰已经习以为常了,尽管没见过几次,但他总是有种莫名的特别了解对方的奇怪错觉,虽然不知道这种错觉的来源是什么,夏油杰也并不打算做点什么。
他确定自己没见过对方,以前也没有任何交际。
这样就够了。
更何况,对方现在和他的好同学关系似乎很复杂的样子,他一点也不想牵扯进大家族的爱恨情仇里面。
实在是……太麻烦了。
不过现在,两人好像吵架了。
夏油杰眯了下眼睛,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对面坐在床上连臭得要死的家伙,嘴角微微勾起,像在打着什么坏主意一样。
看他一脸仿佛阴险狡诈的坏狐狸一样的表情,五条悟半点不在意形象的丢了两白眼过去。
“你是街道上的八婆吗?这么爱打听?”
“说说嘛,或许我还可以帮你出出主意?角度不同思考的方式也不同,说不定换个角度就能找到办法?”
五条悟因为他的话表情顿了下,到了嘴边的嘲讽在嘴里滚了几圈,又被他自己悄然咽了回去。
夏油杰笑眯眯地看着他,静静等着有些意动的少年开口。
“……你说……”
过了大概几分钟的时间,安静的有些过分的宿舍房间里才响起少年显得有些压抑的声音。
“嗯?”
夏油杰眨巴着眼,对方说了两个字后忽然又变得沉默下去,等了一会儿也没他继续开口,不免有些无语。
“你倒是把话说完啊。”
“不说了。”五条悟忽然从床上起身,单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突然觉得,还是不说了。”
“哈?”夏油杰眼睛瞪大了一点,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哪有人刚把胃口吊起来又突然不讲了啊??
五条悟哼了一声,从口袋里拿出墨镜戴在鼻梁上,一副拽的要死的模样:“我和阿月的事情,干嘛告诉你。”
“而且没有吵架哦~”五条悟抬起手指动作不屑地摇了摇,又一本正经的说:“只是阿月最近太粘我了,走哪都要我陪着,说他两句就委屈巴巴的掉眼泪,我有点受不了所以才到宿舍这边住两天。”
“我们关系好着呢。”
夏油杰:“……”
你确定你说的不是你自己?这家伙总不至于是被赶出来觉得放不下面子滚回去所以才跑到宿舍这边来等人来哄他的吧?
虽然电话听着不太像,但要说那人委屈巴巴的掉眼泪,可能性还没有上面那条猜测来的实际一点。
他目光有些怀疑的看着洋洋得意死要面子的人,嘴角微微抽搐。
五条悟装作没看到,侧过身,脚下一转朝着门口走去,一边朝他随意地挥了下手:“我去后山逛逛,不准乱动我的东西,走的时候记得关门,其他的你随意,喜欢呆多久呆多久。”
夏油杰表情一秒收敛,动作迅速地从椅子上起身,手插在兜里:“不了,我要回房间休息了。”
谁稀罕呆在你的破房间里啊臭小子!说的他好像什么变态似的,这家伙就算被赶出家门也是活该!
五条悟哼了声,不是很在意地掏着耳朵脚步吊儿郎当的走出房间。
他背对着夏油杰走了一段时间,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脸上的表情渐渐收敛,变得看不出一点情绪变化的冷漠,蓝色的眼眸也像凝聚了乌云的天空。
昏暗而深邃,隐隐流动着令人心悸的流光。
他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
和五条悟自己说的一样,他不仅当晚没回来,第二天也没见到踪影,想来应该是已经到宫崎县做任务了。
难得睡到自然醒不用早起做早餐的的神代弥生起床时看了下时间,刚过早上八点整。
这段时间莫名有序的生物钟似乎已经稳定下来了,明明昨晚玩游戏玩到了一点多,还特意关了闹钟,这会儿也自然而然的醒了。
在床上睁着眼睛发了会儿呆的神代弥生发现自己睡不着了,干脆从床上起身,打着哈欠走到洗漱室梳理起来,穿着睡衣做了单人份的简单早餐。
吃完早饭,他看了下时间,收拾完东西后回房间里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
每天早上都会被少年抱着黏黏糊糊的撒一会儿娇,今天甚至还有点不太习惯?
习惯这种东西真可怕。
这条支线开始的时候他也调了好久才从之前日夜颠倒的生物钟里调整过来。
这样不行啊。
神代弥生摸着后脑勺感叹道,一边关上房门。
确认了下钱包和钥匙,将下巴上的口罩扯起来带好,脚步慢悠悠地走向电梯。
……
埼玉县中心医院。
神代弥生抱着特意买的花束走进医院大门,看了下自己手里的纸条,又去医院前台询问了一下,按照前台护士给的方向来到对面大楼第五层的住院部。
走到一间门口挂着禅院名牌的病房前,他敲了下门,等到了一会儿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稚嫩的声音。
“请进。”
惠也这么早?
神代弥生挑了下眉,倒也不感到惊讶的扭下门把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因为单人间的关系,房间算不上很大,没走几步就能看到里面的场景。
简单的摆设一目了然,单人床和悬挂在床对面的电视,还有一个储物柜和用来挂衣服的架子,床头的柜子上被人摆上了一个透明的长条花瓶,上面插着还滴着露水说不出名字的白色小花。
病床上的人和坐在病床前面椅子上的小家伙齐齐看着门口的方向,当少年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时,脸上露出了相似的表情。
“小月亮。”靠在病床上的短发女人语气温柔的叫了一声,显得消瘦的脸庞五官轮廓很好看,但因为脸上病态的苍白看起来像是轻轻一碰就会碎掉的瓷瓶。
神代弥生脚步一顿,默默地看了过去。
“不是说好别这么叫的吗,铃奈。”
他走过去,将手里的花束放在另一边空置的桌面上,接过禅院惠拖来的椅子,摸了下他的脑袋,从兜里拿出糖递了过去。
“很可爱嘛。”神代弥生面色微顿,有些无奈地摇摇头,看着病床上的人,语气温和的问道:“这两天感觉怎么样?精神好些了吗?”
“嗯,还不错。”禅院铃奈笑着点了下头,眸光柔和的好似春日里清澈温润的湖水。“可能是想通了,现在每天醒来都会觉得自己又赚了,也不用吃药,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她的精神似乎真的很不错,看起来和普通人的状态差不了多少,除了白得异常的脸色。
神代弥生抿了下唇,又碍于禅院惠的在场,不方便说一些劝解的话。
而且,或许劝解了也没用。
只有经历过病痛的人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折磨。
没办法感同身受,自然也没办法开口说出一些让对方再努力坚持的话来。
毕竟,如果不是真的承受不住了,谁又愿意选择轻易放弃。
他无声的叹了口气,将身旁趴在床边的禅院惠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和禅院铃奈聊起了一些日常的闲话。
“你工作最近怎么样?”禅院铃奈关心的问道,神代弥生挑了下眉,问她:“怎么突然问这个?不是和你说过?”
禅院铃奈皱了下眉,语气多了几分担忧。
“甚尔说那个大少爷脾气越来越差了,我担心你受委屈。”
“那人的性格要是实在太过恶劣,我们就不做了,不要委屈自己,小月亮。”
说着,她有些气闷和不理解的看着他:“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贴身护卫这一套,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那种封建又古板的大家族,而且那些人身边又特别容易因为家产和其他的原因产生纠纷,这么危险的事情,还要天天忍受大少爷的臭脾气。”
“真不知道你在图什么,之前和甚尔一起不是还好好的吗,突然就跑去当什么护卫下人之类的。”
神代弥生摸了下鼻子,总不能说自己是为了攻略吧。
他无奈的笑了笑,“也没你想的那么糟,小少爷脾气虽然不太好,但是对我还不错,放心吧,我不会委屈自己的。”
“又说好话来骗我,甚尔都跟我说了,你还是快点辞了这种乱七八糟的工作。”禅院铃奈像是不赞成家里的弟弟误入歧途的长姐一样,嘴里不依不饶的说:“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惠惠,甚尔那个样子,我走以后把惠惠交给他不知道会被养成什么样,有你在身边也能放心点。
你那个工作也乱七八糟的,天天受气,还不如辞了算了,我让甚尔以后把钱都交给你,你来管,不管怎样,至少要比现在强。”
神代弥生听着她的话,默默在心底磨牙。
甚尔那个王八蛋,又给他没事找事!整天和铃奈瞎说什么呢!
“小月亮!”
看自己说完话对方没什么反应,禅院铃奈忍不住有点气闷地加大了音量,刚说完话就不停地咳嗽起来,神代弥生连忙将怀里的小家伙放到一边,起身帮忙拍打着她的背,安抚了好一阵儿,咳嗽不止的人才缓缓止住,匆匆忙忙接了杯温水过来的禅院惠站在床边艰难的抬高手把水杯递过去。
“妈妈,喝水。”
神代弥生帮忙把水接过来递给禅院铃奈,禅院铃奈手指有些微颤的接过仰头喝了一点,温润的水顺着咽喉滋润肠道她才感觉舒服了一点。
“谢谢惠。”她把水杯递给等在一边的小朋友,弯了弯眉眼夸赞道:“惠已经变成可以帮助别人的大孩子了,不愧是妈妈的孩子,做的真棒。”
因为紧张小脸绷紧的禅院惠脸上慢慢多了点羞涩的神情,像是不好意思似的抱着水杯哒哒哒的跑开,禅院铃奈忍不住笑了下,随后,表情一变,抬手拧着身边少年的耳朵。
“嘶——”突然被揪住耳朵的神代弥生抽了口气,又半点不敢动弹,眼底尽是无奈。“铃奈,你松开。”
“不行。”禅院铃奈表情严肃的看着他。“你先答应我,那种屈居人下的工作到底有什么好的,薪水再高有什么用吗,你做其他的不是一样可以赚到钱,干嘛非让自己受委屈。”
可是我真的没受委屈啊!
神代弥生满心无力,他真的不知道甚尔那家伙到底和对方说了什么,怎么突然在铃奈眼里他就好像电视里那种饱受恶主欺凌的小可怜一样了。
“我知道了,你先松开好不好,情绪别激动,医生不是说了让你心平气和吗?”
“那你告诉我你打算什么辞职。”禅院铃奈蛮不讲理的又提出要求,一副他不说出个一二三来就不放手的样子。
神代弥生叹了口气,抬高手做出投降的姿势:“合同到期了我就马上辞职。”
“少糊弄我,合同什么时候到期。”
“……快了。”
“快了是什么时候,具体时间。”耳朵上的力度加重了不少,神代弥生嘶了下,连忙应道:“今年年底。”
禅院铃奈拧着眉松开手,嘀咕了一声:“怎么还要这么久。”
“不能直接辞职吗?”她抬眸看了过去,神情冷淡的少年眉头微蹙的揉着耳朵,璀璨的眼眸里似乎多了点晶莹的水光,表情微妙的顿了下。
她有用那么大力吗?
“要付违约金。”神代弥生面不改色的忽悠。“因为是几年的合同,一旦违约要付很多的钱,数目大概是我每月工资的几十倍。”
“这么多?!”禅院铃奈是知道神代弥生每月的薪酬的,要比东京一些高级白领拿到的钱还要多,翻个几十倍的话……
“那不得几十个亿了??”连见都没见过这么多钱的女人瞪大眼睛,随后有些恶狠狠的咬牙。“我就知道那些大家族里没什么好东西,这种黑心合同也弄得出来!”
神代弥生:“……”
反……反正是忽悠过去了,应该不至于让他现在就辞职吧?
气闷不已的禅院铃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这种合同你也签,是不是傻?”
“真是,一群笨蛋。”禅院铃奈靠回床头的靠垫上,拍着自己的胸口消气,嘴里念念叨叨:“甚尔也是个靠不住的,你还那么傻的和人签黑心合同,惠又还小,你们这样让我怎么放心,也不知道我走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真是,半点不让人消停。”
“一群大笨蛋。”
神代弥生静静等看着她,声音轻微的问道:“那要不要,再坚持一下。”
听到话的禅院铃奈表情一顿,动作也慢慢停了下来,嘴角掀起一个带着些许苦涩味道的弧度,眼眸微垂。
“我也不想就这么放弃啊。”
她还有那么多事情没做完,她的孩子还那么小,还没看到他长大。
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不放弃就能改变的。
“砰——!”
安静的房间里忽然响起一声巨响,房门被人粗暴的推开,房间里的人齐齐看去,一身戾气的禅院甚尔脚步匆匆地跑了进来,拉着坐在椅子上的人就往外走。
“等等,甚尔?”禅院铃奈被他粗暴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喊出声。
禅院甚尔拽着人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一边大声喊道:”我和这家伙出去做个任务,很快就回来,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他脚步停下,转过头,凶恶的脸上带着诡异的兴奋,墨绿色的眼眸紧紧的盯着床上的人,一字一顿的重复道:“我很快就回来,你一定要等我。”
禅院铃奈表情一怔,看着他匆忙的转身,等背影消失在门口的转角,脚步声逐渐远去听不到以后,缓缓垂下眸,弧度轻微的点了点头。
“嗯。”
我等你们回来。
……
另一边,被忽然叫回家的五条悟臭着脸站在主屋里,格外不耐烦的朝着坐在主屋正座上的男人喊道:“叫我回来干嘛?”
在学校就莫名其妙的把他叫回来,还让夜蛾老师传话,这人是把学校也当成自己家了吗?烦不烦?
对他恶劣的态度还是有些不赞同的五条家主皱了下眉,随后展开,将矮桌上的邀请函丢了过去,沉声道:“明天晚上直冢议员举办了一个晚宴,邀请了政界和咒术界的大人物,你代表五条一族出席一下。”
“哈?”五条悟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脑子没烧坏吧?这种事情也找我?不怕我把宴会搅得乱七八糟??”
“悟。”五条家主从座位上起身,脚步沉稳有力的走下阶梯,一步一步地走到站在正中的少年面前不远的地方,弯身捡起地上的邀请函,递了过去,面容看起来十分严肃。
“你已经十五岁了,家族里的事情,也该接触了。”
“你是五条一族的继承人,这些重要的场合总要出席。”
“不管你未来想要带领家主走上什么样的道路,人脉永远是你可以利用的武器。”
“顽固自负,只会让你在不经意的地方狠狠跌倒,再也爬不起来。”
他看着对面已经变得十分高大的少年,眼底带着让对方无法理解的深沉。
“想要不受家族约束,得到真正的自由,只有把力量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
“拥有力量的人才能在这个世界上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我已经老了,悟。”
五条悟因为他的话沉默了一会儿,看着眼前的人,这才注意到对方脸上的皱纹似乎多了起来,逐渐变成他最讨厌的那些长老似的样子。
他动了动嘴皮,最终什么话也没说,一把夺过对方手里的邀请函 ,没好气的喊道:“下不为例,我这次算帮你,以后自己去。”
说话的同时,他转过身,扬着手上的邀请函,嘴里嘀嘀咕咕。
“老什么老,看你能跑能跳的,想偷懒直接说,拐弯抹角的烦不烦。”
五条家主看着少年逐渐从昏暗的房间走向光明的背影,嘴角慢慢勾起一点弧度。
我已经老了,悟。
所以接下来的路,你要用自己的眼睛仔仔细细的看清楚。
这样才不会被擅长蛊惑的魍魉迷了眼,失去自我。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贼长!
嗯,算下来悟悟子这边也快结束了,大概就这几天吧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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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六眼神子】20
次日, 下午四点三十五分,东京银座大厦。
因为晚上会有重要人物在这里举行宴会,四周已经陆续布上了警戒人员,整个银座大厦都被严防死守起来, 避免发生任何意外。
宴会开场时间是晚上七点, 负责警戒的安保人员在这个时间段已经开始在大厦内四处巡逻,检查布置以防纰漏。
“1号点再安排几个人过去, 大厦入口的地方增加几个小队, 要进入会场的来宾一定要检查邀请函, 不管是谁都不能随便放入。”
一层入口处的空地上,安保负责人正在和手下安排任务,穿着黑色防护服的安保人员密密麻麻的站了十几排, 粗略看去最少有一两百号人。
“巡逻队三人一组, 每个楼层不间断的巡逻, 发现一点异常就立刻汇报。”
“是!”几百个人一同应声的声音几乎响彻云霄, 声势十分浩大。
“3号点和7号点增加几个动作敏捷的过去,那边离门口比较近,一旦会场出现意外立刻过去堵住大门,指挥中心第一时间关闭所有通道。”
“是!”
“还有……”
负责人有条不紊地安排工作, 在场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随着队伍解散,密密麻麻的几百号人如同分配了任务的工蚁般看似杂乱却十分有序地分散开来, 朝着自己的工作地点迅速就位。
五点十分, 安保人员全部就位,庞大又严谨的防御网全部展开,每个楼层最少有三个巡逻小队负责监视巡逻,出入口更是连只苍蝇都别想飞进去。
收到手下人汇报人员已经全部就位, 负责人点点头,转身乘坐电梯去检查宴会现场的设备以及准备情况。
银座大厦对面的一座商业大楼顶层,从望远镜中看到大厦内布置严密的防御,禅院甚尔啧了一声,放下望远镜回过头,看向身旁盘腿坐在地上敲击着键盘的少年。
“怎么样?”他走过去蹲在对方身边,上面密密麻麻快速划过的代码看的人头晕目眩,看了两眼就感觉生理性不适的禅院甚尔别开脸,撑着下巴望向嘴里叼着棒棒糖表情严肃又认真的人。
“你就不能早点说吗?”神代弥生一边快速敲击着键盘,一边带着嫌弃的吐槽。“就这么点时间就想破开银座的防御系统,直接杀进去都比这快。”
简直有病。
他当银座大厦的防御网是纸糊的吗,随便搞两下就能弄瘫痪了?
想到突然被人拽到东京在这个破地方搞了一天一夜,神代弥生恨不得现在就把人从旁边的围栏上丢下去。
“你没看那么多人呢?等杀到金库东西早被人转移了。”禅院甚尔对他的嫌弃完全不在意,干脆坐在地上,在裤子口袋里找了找,掏出烟盒抽了支烟叼在嘴里。
“反正还有时间,宴会开始的时候再动手也不迟,能避开麻烦最好,避不开不是还有你吗?”
神代弥生动作一顿,从屏幕上抬头带着眼刀横了过去。
禅院甚尔一脸嬉笑地努了下嘴,“快干活,回头让铃奈给你做大餐,你这家伙不是好久没吃她做的饭了?”
神代弥生动了动嘴皮,忍下到嘴边的脏话,带着点情绪的低下头继续敲击键盘。
要不是为了铃奈,鬼才理他。
昨天,禅院甚尔冲到医院里把他拽回家,拿起任务要用的工具包急急忙忙的就带着他上了前往东京的快车。
上车以后才一本正经的跟他说,铃奈可能有救了。
今天要在银座大厦举办宴会的人是东京政府的直冢议员,属于政府高层,而且,和咒术界的关系十分密切。
基本上可以算作东京政府和咒术界进行交流的纽带之一。
他这次举行宴会的目的除了进一步加深和咒术界的联系以外,底下还有一个除了宴会参与人员没什么知道的情况。
这是一场地下拍卖会。
咒术发展至今已经有了上千年的历史,和咒灵展开战斗的咒术师们依赖的除了自身术式外还可以借助咒具的力量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出来。
和咒术师一样,咒具也分有等级,神代弥生自身被赐予的两个特级咒具就属于金字塔的一小撮。
十分稀少,功能也十分强大。
禅院甚尔得到消息,这次拍卖会的压轴是一件具有治疗效果的特级咒具。
如果说神代弥生手上的特级咒具是金字塔尖那么一点的东西,具有治疗效果的特级咒具简直就是白色浅滩上的金色沙砾。
据说是直冢议员手底下的研究人员在一处遗迹里找到的,具体功能暂时不详,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件咒具能够恢复生命力。
很夸张的功效。
是否属实也不知道。
但对于禅院甚尔来说,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禅院铃奈的身体并不是因为受伤还是什么疾病。
生下惠以后日渐虚弱的身体连医生也找不到原因,只能靠着一些营养品和药丸勉强维持。
时间久了,体内或许是产生抗体,现在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基本上没有任何办法了,只能看着那人躺在病床上一天比一天虚弱,直到生命彻底完结。
或许是生命力逐渐流失的关系。
在听到一直合作的情报贩子发来的消息时,禅院甚尔醍醐灌顶,甚至还没有确定消息的属实就冲到医院去了。
原本是打算和铃奈说一声,没想到他准备去找的帮手刚好在。
禅院甚尔嘴角噙着笑,神情散漫地盯着对面的人。
有这家伙在,成功率至少能增加三四层。
虽然可以直接杀进去,但是……太麻烦了。
那几百个安保人员又不是地上的蚂蚁,踩一脚就没了一大片,晚上会到场的咒术师也不少,全部杀干净东西早被人转走了。
“嗒——”
清脆的敲击声停下,按下回车键以后电脑上的画面开始变化,大楼的3d模型出现在屏幕正中,上面还亮着密密麻麻的小红点。
禅院甚尔凑了过去,看着上面的红点,撇了下嘴。“这还真是,一不小心就能捅了马蜂窝啊。”
大楼内部的防御严密的有点可怕,红点之间最远的距离也不过百米,属于一旦任何一个地方出现异动,周围的安保人员就能立刻赶到并且形成包围圈的程度。
神代弥生手臂向后撑着地板,伸长腿舒展一下坐了几个小时已经变得麻木的双腿,牙齿咔嚓一下嚼碎嘴里的棒棒糖,吸取着甜腻的糖分滋养使用过度的大脑。
“防御系统虽然勉强破开,地图有了,但现在有个问题。”
“什么?”还在观察着屏幕上的大楼防御布局,努力将地图记住的禅院甚尔听到身后的问话后头也不回的问了句。
神代弥生仰头望着蓝蓝的天,眼神有些麻木的问道:“我们要怎么进去?”
“嗯?什么怎么进去?”禅院甚尔一点也不走心的随口问道,听出对方心不在焉的神代弥生顿了顿,抬起脚直接踹了过去。
即使注意力没在身上的禅院甚尔在他的脚落到自己身上时身体自然反应的向后伸手握住了即将踹上自己的脚踝,一边带着不耐烦的喊:“别烦,没看我忙着记地图吗?自己一边玩儿去。”
简直是把过河拆桥四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
神代弥生翻了个白眼,抽回脚盘腿坐直,在外套里找了找,找到糖撕开包装塞进嘴里,随后又拿出手机看了看。
也不知道小少爷现在在干嘛,只是一级咒灵的话,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而且还有杰和硝子在。
他一边漫不经心的想着,一边手指随意地滑动着屏幕界面,看着上面最近的新闻和各种资讯情报,困顿地打了个哈欠。
……
下午五点四十七分。
祓除咒灵时又忘记打开帐的五条悟和夏油杰被夜蛾正道在走路里堵住,外表看起来十分凶恶威猛的班主任语重心长的跟他们说:“我已经和你们说过多少次了,做任务的时候一定要把帐打开,要是有普通人不小心闯进去……”
“铃铃铃——”
他的话刚开始,五条悟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清脆的铃声打断了夜蛾正道的训话,也让两人的目光同时集中在五条悟身上。
五条悟眨了下眼,一脸嬉笑地掏出手机,看了下屏幕上的通讯人,眸色暗了一瞬,维持着嬉笑的表情拿着手机开口说道:“老师,我得去参加家里安排的宴会了。”
他一说宴会夜蛾正道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虽然具体不太了解,但他对今晚举行的晚宴也有所耳闻,学校里的高层也有几个收到了邀请,作为御三家之一五条一族的继承人,五条悟会代替家族出席也在情理之中。
他点点头,严肃的说道:“去吧,回来以后写一千字的检讨,明天早上交给我。”
“诶~”五条悟不满的拉长声调。但看了看自家班主任的神情和身边估计还要被训话的人,哼了声,拿着铃铃作响的手机摆摆手,“是是是,知道了。”
随后他转过身,走了几步后才将响了一阵的电话接起。
“喂。”
“……”
“我知道了,我把位置发给你,你到这个地方等我,我马上过来。”
随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夜蛾正道收回目光,看向身前看起来老实乖巧的人,表情不变地继续叮嘱。
没有借口顺势离开的夏油杰放下手,一脸虚心受训的样子,心底却是忍不住瘪了下嘴。
悟那个家伙,居然就这么走了,半点同学爱都没有。
……
下午六点十分。
从商业大楼回到附近订的酒店,叫了东西填饱肚子以后,神代弥生看着被禅院甚尔丢过来的衣服和邀请函,额角青筋蹦个不停,捏紧的手指用力到发白才勉强忍住自己一拳揍过去的冲动。
“这是什·么?”近乎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几个字,神代弥生面容冰冷眸光凌厉的盯着对方,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的禅院甚尔打了个哈欠,瞥了他一眼,一脸你不会自己看?的欠揍表情。
“邀请函,衣服,赶紧去换上,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在里面的房间里。
还有一会儿就可以入场了,拍卖开始的时间是八点,按照流程下来,不出意外的话那个特级咒具被送上去的时间是九点半,我们只有两个半小时。”
神代弥生看着沙发上镶着蕾丝边华丽又繁琐的礼服长裙,深吸口气,弯身拿起衣服,然后狠狠砸了过去。
“你他妈自己怎么不穿?!”
禅院甚尔把脑袋上有几分重量的裙子拿下来,听到他的话后满脸诧异地看向一旁已经气得眼眶微红的人。
“你在开什么玩笑?”他拿着裙子撑着沙发慢悠悠地从地上起身,极具压迫感的身高和满身壮硕的肌肉被贴身的T恤显露的一览无余,禅院甚尔摸着自己的胸口,手指向下,又拍了拍腹部线条明显的腹肌,一脸好笑的看着他。“你确定要我穿?”
光是这样,他手臂上材质柔软带着蕾丝花边的裙子看来就和他整个人违和感极强,有种凶恶猛兽别着精致花朵的即视感。
想了下那身健硕的肌肉挤进精致又美丽的裙子里面的场景,神代弥生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下。
尼玛,这什么金刚芭比,这家伙没事长这么多肌肉干嘛?!
“……”他动了动嘴皮,又抿紧唇瓣,双手环胸别过脸,无声地表达自己的拒绝。
禅院甚尔翻了个白眼给他。“闹什么别扭,赶紧换衣服,又不是没穿过。”
他走到沙发边弯身拿起沙发上的邀请函,拿在手里扬了扬。
“这玩意儿可是我费了个大人情才弄到手的,邀请函的主人是某个小咒术家族的大小姐,性格胆小怕事,见过的人没几个,不用担心会暴露,估计会上也没人会过来搭讪,正好方便我们做事。”
说完话,他表情微妙的顿了下,弯着身凑近了一点,望着对方那张即使冷冰冰也格外出众的脸,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又忽然道:“记得把自己画丑一点,臭小子。”
“没事长这么……”看他表情就知道下面绝对不是什么好话的神代弥生一巴掌拍了过去,在半路被人截住,禅院甚尔握住手中对他来讲十分纤细的手腕,看到少年眼中的警告,想了想,还是没把接下来的话继续说出来。
他松开手,把衣服塞了过去。
“赶紧去。”他甩甩手连声催促,看着少年横了自己一眼后气冲冲的拿着衣服走到里面的房间,瘪瘪嘴,在心里嘀咕道:越长越欠//操的臭小子。
那什么五条家大少爷不会是不行吧,换成他早把人吃的干干净净骨头架子都不给剩下。
啧。
他咂巴了下嘴,屈起膝盖原地坐下,手伸长拿过一旁的电脑放在腿上,放大上面的3D模型,将每个楼层的路线和安保人数牢记于心。
……
下午六点五十分,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街道上的灯光陆续亮起,繁华的市区内犹如白昼,昏暗的天色并不影响地面上的一切,更甚至于,霓虹闪烁的灯光仿佛向众人宣告着夜生活的开始。
银座大厦陆续有车辆驶入,在街道停下,身着华丽的男女从车上下来,和周围同样光鲜亮丽的人群融为一体。
各种豪车格外引人注目,从车上下来的每个人都衣装得体,富丽奢华。
“请出示您的邀请函。”
门口的安保人员敬职敬业地拦下每一个入场的人,等人出示了宴会的邀请函,拿在手里仔细确认以后才带着歉意地点了点头,将邀请函递还回去,随后微微弯身,朝会场里面伸手。
“天满小姐,里面请,晚宴即将开始,祝您玩的愉快。”
穿着露肩长裙的少女微微颔首,戴着白色网纱手套的手指轻轻搭在身旁高大威猛的男人手臂上,在同伴的牵引下脚步轻缓地走进大门。
安保人员的视线在对方身旁看起来有些凶恶的男人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嘴上的刀疤看的他眉头微皱,视线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对方魁梧的身材,在对方视线看过来时不动神色的收回。
一楼只是用来接待,真正的会场却在大厦的第十层。
这样的安排大概是为了放置有人捣乱之后就破窗而逃,毕竟这么高的楼层,就算跳下去也只有死路一条,虽然下面也有守卫,但以防万一。
乘坐电梯时电梯里都会有相应的礼仪小姐负责接待,从电梯里出来一直到会场门口,每十米的距离都站着一身黑西装的人。
戒备森严至极。
“直冢议员这样会不会太夸张了?”
“听说晚上会有很重要的东西,小心一点总不会错。”
快要进入会场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的交谈声,‘少女’偏了下头,眸光流转,漫不经心地看了眼身后。
咒术师。
几乎一眼就确定了身后人的身份,‘少女’搭在同伴手臂上的手指稍微用了点力,视线在华丽无比宽敞的有些夸张的会场内四处打量的男人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我有点渴。”
带着点中性的声音从’少女‘口中溢出,身旁的男人放下手,朝着身旁的人恭敬地弯了下身,朝着会场内走去,被留在原地的‘少女看了眼四周,提着裙摆走到一旁的角落静静等待。
垂落的黑发下夹在耳上的耳饰似乎闪烁了下红光。
晚上七点整,会场内已经来了不少人,一旁的旋转楼梯上出现的身影让周遭交谈的声音慢慢安静下来。
神代弥生站在角落落地窗的窗帘旁边,看着楼梯上缓缓走下朝着会场内招手的人,嘴皮微微动了下。
’目标出现,可以开始了。‘
’一个小时以后集合。‘
耳中传来男人低沉带点笑意的声音,神代弥生心里叹了口气,抽疼的太阳穴让他恨不得现在就把人给宰了。
这家伙,绝对是想看他出丑。
他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华丽又麻烦的裙子,暗自磨了磨牙。
……
晚上七点三十分。
大厦入口慢悠悠的走过来一个人,一身黑色的像是某种学校制服的衣服看的门口的安保人员眉头紧皱,想都没想的直接把人拦下。
“不好意思,大厦现在禁止无关人员入场。”
晚上也带着墨镜的白发少年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那眼底掺杂的东西看得安保人员头皮发麻,寒意从脚底直接窜到脑门,冷汗溢出。
“嘁。”少年满是不爽的啧了声,从兜里拿出邀请函,直接拍在对方脸上,随后也不管对方反应,直接越过。
安保人员手忙脚乱的接住,等看清楚上面写的东西后突然噤声,望着少年好似带着戾气的背影,有些后怕的咽了咽口水,拦下身旁想要追过去的同事,心有余悸地开口:“那是……五条家的那位。”
传说中打破平衡的,六眼。
到了会场,忽然打开的大门让会场内的视线不约而同地看向在这样的场合也能姗姗来迟的人。
在看到门口那个写满了嚣张的身影和头上标志性的白发时,不少人脸上多了点了然的情绪出来。
“嘁,真够嚣张的。”了解情况的人中有人看不过眼的出声,在对方看过来的视线下不着痕迹地将自己隐在其他人身后,脸上满是愤愤不平。
对会场内的视线毫不在意的五条悟收回目光,站在门口大大咧咧的巡视着整个场馆,想在找寻什么东西一样。
’你委托我调查的人已经查清楚了。‘
’那人从六岁开始就跟在一个名为禅院甚尔的赏金人身边,他们一同完成的任务数不胜数,算是赏金人中还算有名的组合,只是很少有人见过对方。‘
’嗯?他们之间的关系?‘
情报贩子讶异的表情十分清晰地出现在脑海里,他听见那人理所当然的说:”不用想也知道吧,不是恋人也只会比那种单靠感情维持的关系更亲密,两人一起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听说那人的身手还都是禅院甚尔手把手教出来的,他们之间的羁绊三言两语可说不清。’
‘至于其他的,都在这里了,你自己看吧。‘
一张张写满两人活动痕迹的情报铺陈在他眼前,放在最上面的,是他所不认识的少年和一个眼神凶恶看上去就不像什么好东西的男人。
从少年稚嫩时期一直到他所认识的过去和现在,在他没看到的地方,对方身边都有着他所不知道的一个身影。
他曾经见过。
在阳光明媚的小岛上,犹如疯狗一样的男人在人群中格格不入,也十分引人注目,他看着那人从小巷里出来,没入人群,原本不在意的目光忽然看到了慢悠悠走出来的少年。
原本以为,只是被路边的脏狗盯上了他的东西。
没想到事情原来是这样。
他们那个时候在巷子里都做了什么?
’对了,禅院甚尔今天晚上可能有个活动,他之前向我打听了银座大厦晚宴的事情,我把拍卖会的事和他说了,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看看,他这次应该会把那人带上。‘
’看在你是大主顾的份上,免费送的情报,可别跟人说是我说的,我们这一行最忌讳这种事情了。‘
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少年墨镜下稍显阴鸷地目光环视四周,搜寻着他想要找到又不想找到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悟悟子:那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甚尔:?性无能的臭小鬼。
杀气四溢,电闪雷鸣
生哥:……你俩有资格说对方吗,都一个鬼德行:)
——
Emmmmm 悟悟子好惨,这么多人想看刀他。
快了快了(安详)
感谢在2021-10-17 21:00:00~2021-10-18 20:52: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奈妈日常养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秋 201瓶;奈妈日常养崽 16瓶;刹那芳华、奈布、莫烟灵 10瓶;羽鹤、太太说加更 5瓶;攸 3瓶;月明风清、喵喵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六眼神子】21
晚上七点五十一分。
距离宴会开场已经过去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姗姗来迟的少年从进来开始就成了宴会大多数人眼中的焦点。
那样鹤立鸡群的身高以及自身所代表的意义都使得少年如同夜晚的明灯般格外醒目。
隐于人群中做了伪装的神代弥生自然也在对方来的第一时间发现了。
诧异的同时想到自身现在的样子,顿感头皮发麻,连忙让自己混入人群中避免不小心被看到了。
要是被对方看到自己现在这个破廉耻的样子,他真的可以申请回档重来了。
这小子现在不是在宫崎县那边做任务吗?怎么还在东京, 还跑到这个地方来, 不好好上学一天天的乱跑什么!
又在心里把禅院甚尔狠狠骂了一顿之后,神代弥生在人群中小心游走, 躲避对方视线的同时小心翼翼地接近自己的目标。
他们这次活动的计划很简单。
拍卖会开始前东西都会被放在地下金库里面, 那里把手严密, 戒备森严,金库门采用了最新的设备和最顽固的材料,想要强行突破几乎没什么办法。
拍卖会八点开始, 开始之后东西会被陆续送到会场, 八点半金库大门会被打开, 安保人员会将他们想要的东西转移到会场, 趁着这个时间甚尔会出手把东西抢过来。
除此之外,他们还需要一个东西。
保险箱的钥匙。
即使转移,东西也会被放置在一个无法破坏的保险箱里,直到送入会场, 在拿上拍卖之前由直冢议员亲自打开。
钥匙自然也在对方身上。
拍卖会开始的时候会场的灯光会关掉,原本打算趁着那个时间把钥匙拿走的神代弥生现在有点等不及了。
要是被小少爷认出来……
神代弥生抖了抖肩膀,完全不敢想那是个怎样尴尬的场景。
都怪甚尔那个傻逼!
他看着不远处和来宾应酬的直冢议员, 视线在对方身边看起来很正常但显然不是什么普通人的随从上不着痕迹的看了看, 抿着唇小心翼翼的接近。
在会场中搜寻了十几分钟的五条悟有点不耐烦了,他一把取下自己鼻梁上的墨镜,六眼将庞大的信息量一股脑的塞进他脑子里。
会场中咒力流动的痕迹,咒术师身上各种术式的信息, 咒力的轨迹。
在场的来宾加上安保和工作人员,将近四五百人,六眼全开的后果就是五条悟的大脑差点被这些庞大又杂乱的信息量挤爆。
但好在,他找到了。
如同野兽终于搜寻到自己的猎物般,深邃的苍蓝之眸一瞬间穿过人群,紧紧锁定了一个背影单薄的少女。
在看清楚对方身上的着装后,五条悟表情瞬间怔住,就连隐隐作痛的脑袋也仿佛卡顿了一样。
他抿着唇,眼睛微眯地盯着远处人群中身型苗条婀娜的少女,在对方垂落在腰间的黑色长发以及圆润的肩头上流连,随后向下,看着被束腰勾勒的越发纤细的腰身和下方垂地的长裙上,面色很是不虞。
锁定目标后,那人身上熟悉的咒力痕迹让他确信自己应该没有找错人,但是,这个打扮??
对方周围环绕的视线让五条悟心底积压的怒气愈远愈烈,他戴上墨镜,屏蔽了一点周围的讯息,插着兜迈开脚步,径直地走了过去。
嗒嗒的皮鞋声在人群涌动的会场中并不明显,那人却像是若有所感的侧过头朝这边的方向看了过来,随着动作在空中漂浮的发丝和耳畔的耳饰在明亮的灯光下晃的人眼晕。
五条悟在人群中与对方的视线对上,看着那张柔和了不少但轮廓依旧熟悉的脸,看着‘少女’隐隐透着几分金色的黑眸慢慢睁大,看着那张脸上慢慢升起浅浅的粉色,情不自禁的舔了下发痒的后槽牙,然后,慢慢咧开嘴角,隔空做了个口型。
‘找到你了。’
读出对方口型的神代弥生表情呆滞了一瞬,望着对方拨开人群似乎正朝自己渐渐走来的身影,心脏都差点停了。
他连忙收回自己的视线,挤开身旁的人,来不及细想什么找到了就急急忙忙的跑开。
像被猫儿追捕的老鼠似的,借着周围的人群四处逃窜。
绝对!不能被靠近!!
光是这样就已经羞耻到脸颊开始发烫的神代弥生不敢去想自己要是真的被人当面揭穿会是个什么样社死的场景。
他才不想被人当成变态!
看着那人仓皇的背影,五条悟脸上的表情渐渐收敛。
真可爱啊。
他想。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对方这么可爱的样子。
而那个人,早早就见过了。
更甚至,他所知道或者不知道的阿月,都已经有人早早的见识到了。
那人早他一步参与了阿月的过去和现在,或许,还有未来。
嫉妒仿佛被点燃的烛火,倒在心底肆意生长的杂草上,顷刻间就在心底烧起了燎原大火,将他的理智和冷静燃烧的一干二净。
五条悟站在原地深吸口气,再次迈开脚步,朝着那仓皇的人影靠近。
他哥从小做的那些手段他从来没有放在眼里,像企图撼动大象的蝼蚁般,不值一提。
但不得不说,人是会成长的。
花费了这么久的时间在他身边安插一个人,在获取了他的信任后再给他重重的一击。
如果那天没有回去,他是不是直到事情的最后才会知道真相?
他最信任也最喜欢的人,在他毫无防备的瞬间,在他的胸口狠狠插上一刀,然后带着他想要的一切奔赴与别人曾经畅想过的未来?
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允许。
即使知道真相的现在,他也依旧喜欢那个人。
喜欢他的阿月。
只属于他的阿月。
或许,拔掉他的爪牙,折断他的羽翼,堵住他的退路,将人关在笼子里才是最适合的方式。
阿月只需要看着他,一直陪在他身边就够了。
信任那种东西根本无所谓。
他想要那个人,这样就够了。
那个人只需要,乖乖的呆在他身边,就够了。
间隔愈发紧凑的皮鞋声仿佛死神降临的前奏,少年身上逐渐溢出的咒力吸引了周围咒术师的注意,当看清那个满身戾气的人是谁时,不少人皱紧了眉,面容带着些许的不赞同 。
身为咒术师,怎么可以被心底阴暗的东西侵蚀呢?
实在是,太不像样了。
五条悟并没有将周围的视线放在心上,他一贯如此,别人的看法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被嫉妒侵蚀的野兽眼底只有他紧盯的猎物。
距离,近了。
他伸出手,想要拽住那只带着白色手套的手腕。
“啪——”
会场的灯光一下子暗了下来。
人群中出现了吵闹,即使视线一瞬间变得漆黑无比,五条悟还是顺应自己刚才的动作。
抓到了。
黑暗中的少年嘴角缓缓勾起一点让人感到心悸的弧度,等适应了黑暗的视线变得清晰时,他脸上的表情却瞬间僵住。
“谁拉着我的手啊?!”带着几分尖锐的女声在黑暗中响起,吸引了周围的注意,但漆黑的环境让周围的人也看不太清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由忽然暗下的灯光掀起的吵闹越演愈烈,直到不远处亮起灯光,宛如舞台一样的东西升起,被聚光灯笼罩。
“咳咳……大家安静一点。”
身着正装的主持人拿着话筒出现在聚光灯下面,朝台下展开手臂。
“想必大家都知道今天晚上的安排,直冢议员为大家准备了惊喜,不少人也是带着期待过来的……”
主持人的出现和他说出的话渐渐安抚了众人因为意外带来的慌乱,会场被安抚下来,喧闹逐渐平息。
在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舞台上的时候,身型高大的少年双手插兜,冷冰冰的视线直直地望向台上。
黑暗不仅让他丢失了视线,也让他弄丢了那个人的身影。
会场里已经找不到对方的咒力痕迹了。
逃走了。
但是没关系。
神情冷峻的少年按下自己心底的杀意,呼了口气,转身,背对着逐渐聚拢的人群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他会找到的。
背对着舞台光源的身影在黑暗中缓缓移动着,明亮透彻的蓝眸变得幽暗无比,仿若隐藏着未知黑暗的海底深处,那下面似乎隐藏着什么令人战栗的东西,在水面下蠢蠢欲动。
……
晚上八点二十三分。
从会场里乘机溜走的神代弥生和一早就混进大厦里四处布置的禅院甚尔成功汇合。
在一处堆积着杂物的仓库里,禅院甚尔靠在门边透过门缝小心观察着外头的守卫。
伸手不见五指的仓库里隐隐传来窸窸窣窣的布料声,没过一会儿,换了一身衣服的神代弥生从货架后面走了出来,整理着身上的武器装备,一边有些心累的叹了口气。
听到叹气的禅院甚尔回过头,已经适应的昏暗环境并不影响他的视线,看着身后换了一身特工服显得禁欲又勾人的少年,忍下自己吹口哨的欲望,挑挑眉,问道:“你叹什么气?”
正在整理手套的神代弥生顿了顿,冷眼横了过去。
“……小少爷过来了。”
完全不在意对方眼刀的禅院甚尔听到对方有些郁闷的语气,视线不由自主的看了眼货架后面隐隐露出一点的裙摆,又收回目光,看着对方,带着笑意的说道:“被发现了?”
神代弥生不情不愿的点点头,眉宇间满是郁闷。
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都是这家伙的错!
神代弥生没忍住,又一次恶狠狠的瞪了过去,禅院甚尔砸砸嘴,从地上起身,抬起手在他脑袋上揉了几把,“说了多少次了,不想被我(操)死就少拿你那双眼睛瞪我,怎么就是不听呢?”
被头上的力道弄得有些摇晃的神代弥生一巴掌拍在他手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他愤愤地说了句,被骂的不痛不痒的禅院甚尔咧着嘴,弯下身凑了过去,坏笑着说道:“真的不想试试?保证让你爽到。”
神代弥生撩起眼皮,手指间忽然出现了一把短刃,银光在黑暗中一闪而过。禅院甚尔歪了下头,冰凉的刀身贴着他的颈脖,面前的少年语调冷冷清清的说:“再不正经我直接给你切了。”
“哇哦~”虽然没把人逗得眼眶泛红,但这样凛然的样子还是让禅院甚尔忍不住吹了个口哨,不正经的浑话在嘴里滚了几圈,还是没说出来。
再逗下去可能真要动手了。
他有些遗憾的砸砸嘴,等事情办完再闹也不迟,现在可没什么功夫陪这小子打闹。
他抬起手,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神代弥生冷哼一声,收起贴在对方脖子上的匕首放回腿上绑着的腿袋。
禅院甚尔摸着后脑勺动了动嘴皮,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说了那么多次警告也不听,这小子大概只有吃了亏才知道教训。
他心里嘀嘀咕咕的走到一边,拿起地上放着的箱子,从里面翻找了几下,取出一把□□丢了过去。
“这什么?”神代弥生问他,禅院甚尔将箱子合上,放在原地没一会儿,箱子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样,逐渐消失。
“特质的好东西,用来对付咒术师的,被子弹击中的人短时间内聚集不了咒力。”禅院甚尔从地上起身,又在口袋里找了找,找出几板子弹夹递了过去。
“只有二十四发子弹,别浪费了,臭小子。”
神代弥生瞥了他一眼,将东西接过来放在口袋里装好。
“还有这个。”禅院甚尔在对方无语的视线下又从兜里拿出两样东西,是一盒香烟和打火机。
“我找了大半圈才找的,特意给你买的,女式薄荷味。”
神代弥生动了动嘴皮,把滚到嘴边的脏话咽下去。
这家伙就不能一次拿出来吗?逗狗呢??
“时间差不多了。”禅院甚尔打了个哈欠,活动了下胳膊和脚踝,脸上散漫嬉笑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凶恶,像是被放出牢笼的疯狗。
“走吧。”
……
八点三十四分。
收到指令的金库守卫打开金库的门,在十几个人的护送下,将一个黑色的保险箱取出,乘坐电梯将东西运往第十层的存放位置。
出了电梯,需要经过好几个走廊和转角才能到达。
整齐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响彻,在安保人员需要经过的前方一处转角位置,一个人影靠在墙边,从口袋里取出香烟盒,抽出一支细长的烟叼在嘴里。
打火机的声音在角落里清脆地响起。
那人双指夹着烟头,缓缓吐气,白色的烟雾将冷艳的眉眼渲染的好似身处雾中,雾气逐渐加深,那人的面容变得模糊不清,只一双带着流光的金色眼眸宛如雾中升起的朝阳。
随后,从转角忽然迸发出来的浓雾以惊人的速度将整个走廊迅速笼罩,一瞬间失去了视野和同伴的安保人员立刻警戒起来,雾中却仿佛隐藏着什么吃人的怪物般,只能听到周围不停有重物落地的闷响。
……
八点五十一分,银座大厦忽然响起了警报。
一切正常的监视器并没有显示出任何异常的景象,安保负责人在指挥中心语速极快地下达着各种指令,每个楼层的智能大门陆续落下,拿着武器的安保人员成群结队在大楼里四处搜寻。
宴会主场内因为紧闭的大门并没有人知道外面发生的动静,依旧热火朝天的拍卖着各种奇特又罕见的东西。
银座大厦的三层,解决掉巡逻搜寻安保人员,禅院甚尔嘴里嘀嘀咕咕:“速度真慢啊那家伙,怎么还没跟上来了。”
话刚说完,变得紧凑又凌乱的脚步声从不远处的场馆内传了出来,不过一会儿,最少几十个人的队伍就出现在他面前,漆黑的枪口直直地对准站在大楼空地上的男人。
“嘁。”
禅院甚尔厌烦地啐了口,在响彻整个楼层的枪林弹雨和电光火石中如入无人之境地撞进人群。
拿到东西的神代弥生下来时就看见某人好像杀神般在人群中残暴肆掠的惊人景象,脚步微妙的顿了下。
“你在玩什么?”他冷声问道。
听到声音的禅院甚尔一脚将身旁的人踹飞,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看到对方手里拿着的黑色保险箱时脸上凶恶的表情收敛了些许,带着笑的说道:“还不是你太慢了。”
神代弥生白了他一眼,瞥了下地上还有口气的安保人员,没说什么,不是很想过去的抬手将手里的保险箱丢了过去。
“你要的东西。”
感觉整个计划里面就他一个人在老老实实做事,让他四处搞破坏把防御系统整瘫痪,这家伙跟跟老鼠进了粮仓似的,玩得不亦乐乎。
也不知道到底谁老婆。
还害他在小少爷面前丢了那么大个脸。
神代弥生有些郁闷的撇了撇嘴,冷冰冰地瞪了过去,禅院甚尔一点不在意的抬起手,准备接住在空中转了几圈朝着他飞来的保险箱。
然后,两人的表情同时僵住。
飞到半路的箱子被一个忽然出现的身影在空中接住,皮鞋落地的声音格外响亮,巨大的透明玻璃窗外月圆散发着光辉,明亮的光线从玻璃窗外透了进来,落在窗前缓缓起身的少年身上。
银蓝色的微光将少年头顶的白发照映的好似在发光一样,那人提着箱子缓缓站直,随后,单手插着兜转过身来。
苍蓝色琉璃般炫目的眼眸在愣住的两人身上转动了一会儿,少年嘴角慢慢勾起一点弧度,背对着月光,抬起手打了声招呼。
“哟~”
“看你们玩的挺开心的,不介意加我一个吧?”
少年甜腻的语调带着笑意,看着静止不动的两人,眼中却慢慢变得暗沉下来。
“阿月。”他叫着左侧不远处的少年,偏着头看了过去。“不和我解释一下吗?”
“你在这里做什么,还有……”
“他是谁?”
突然变冷的语调让神代弥生哆嗦了下,从呆愣中回过神来,看着月光下明显不对劲的少年,脚步不由自主的向前。
“小少爷?”
“我问你他是谁!”
少年带着怒气的大喝让神代弥生脚步顿住,看着对方满是杀意的眼神,脑袋里缓缓冒出一个问号出来。
这是……咋了?谁把小少爷气成这样了?
被嫉妒和怒火冲昏头脑的五条悟将对方垂眸思索的样子当成正在组织词语哄骗自己,咬着后槽牙绷紧下颚,将满是杀意的眼神投注到一旁的男人身上。
感受到莫名敌意的禅院甚尔挑了下眉,看到少年眼底的嫉妒和扭曲的恶意,感觉有些无语的走了过去。
“你俩的事情自己回家去搞,五条家的小子,把东西给我。”
五条悟收敛情绪,冷冷的看着他。
“你想要这个东西?”禅院甚尔看着他提着箱子朝玻璃窗抬起手,眉头渐渐皱起。“小子,你想做什么?”
五条悟嘴角慢慢咧起,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自己去捡吧,疯狗。”
伴随着话语响起的还有一阵噼里啪啦玻璃破碎的声音,装着特级咒具的保险箱被少年旋身用力,以惊人的力道撞开玻璃窗飞了出去。
神代弥生瞳孔猛地收缩,想要追出去的脚步因为身旁窜出去的黑影停下。
五条悟紧紧的盯着他,半点不在意那个男人经过他身旁撞破玻璃跳了下去。
“你死定了,臭小鬼。”
他听见那人经过自己身边时恶狠狠的语调,浑不在意地瞥了眼身侧,随后,收回目光,插着兜一步步的走向停留在原地的少年。
在对方的视线下,莫名有种被猛兽盯上的错觉般的神代弥生脚步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五条悟的脚步停下,微微歪了下头,问他:“你又想逃?”
嘶——
神代弥生头皮莫名发麻,被对方的神情和语调弄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底甚至有些发毛。
这他妈,怎么回事,三天没见他的猫崽子怎么好像疯了一样?
“过来。”
少年冷声命令道。
神代弥生抿了下唇,顺着对方的话抬起脚步走了过去。
明明很普通的一件事,他却感觉自己好像正在靠近一个十分可怕的生物。
他看着对面的少年,巨大的石柱和天花板将月光遮挡了几分,少年一半没入阴影中,在昏暗下的蓝色眼眸似乎带着诡异的流光。
神代弥生看不懂他眼底的情绪,只是在少年身上莫名感觉到风雨欲来的压抑。
……谁欺负他家大猫了?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的瞥了眼远处碎裂的玻璃窗,想到少年刚才有些过分的举动,眉头微皱。
甚尔那家伙趁着他没在的时候去欺负人了?
他收回视线,看向越来越近的少年,脑袋里满是疑惑,忽然,他的瞳孔猛然收缩,停下脚步快速抽出自己别在腿上的枪械。
……原来,是真的。
他真的想杀我啊。
五条悟看着不远处神情凛然毫不犹豫按下扳机的人,心情莫名很平静。
带着几分意料之中的平静。
“砰——”
带着硝烟的枪声响起,和子弹一同飞出去的,还有一道十分单薄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嗯……快了快了!真的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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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六眼神子】22
“砰——!”
专注着用枪击毙隐藏在石柱后面瞄准了少年背影的杀手, 神代弥生根本没注意到少年一瞬间出现在自己身前的身影,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被一股巨力击飞出去。
恐怖的力道让他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飞出,最后被不远处大楼会场的墙壁阻挡,强行停下, 并在上面留下撞击后形成的凹陷裂缝。
“咳咳咳……”
被拳头击中的地方和后背开始传来剧烈的疼痛, 神代弥生身体不由自主的顺着墙面滑落至地上,喉咙间的痒意使得他不受控制的咳嗽起来, 他抬手捂住嘴, 放在嘴上的指缝间溢出鲜艳的红色。
“嗒、嗒……”
皮鞋踩在光洁瓷砖上的声音在三层的空地间十分清脆。
神代弥生靠着墙, 慢慢抬起头,看着那个在阴影中一点点走向自己的高大人影,用手背上的手套抹了把唇上溢出的鲜血, 扯了下嘴角。
“小少爷?”
他是真没想过这人会突然出手, 应该说他完全没有防备过眼前的少年, 即使下意识的举枪射击, 他也没想过对方会因为自己的举动而对自己动手。
他抬眸看向少年,那眼底暗沉无比的阴郁让他完全不能理解。
这人总不至于以为自己是想对他开枪吧?
他侧眸看向对方身后远处的石柱,眉头却渐渐皱起。
没有?
原本隐藏在石柱后面的人影仿佛是他的错觉一样,粗壮的石柱后面什么都没有, 连月光投射下来的影子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阿月。”
五条悟停在对方不远处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看着墙边染上污浊多了几分狼狈却依旧好看得惊人的少年。
他为对方被鲜血染红的唇瓣心动不已。
那璀璨的金眸荡漾着令他心驰神往的光,坚韧又冷静的光。
他慢慢蹲下身, 目光紧紧盯着对方, 手指抬起,想要将那道明亮的光攥在手中一样。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他问,在少年怔愣的神情下,脸上缓缓露出一个笑容。“讨厌到……即使相处了这么久, 你也依旧想要杀我?”
……?
这他妈?什么鬼啊?
谁要杀你啊臭小子??
神代弥生被他口中意想不到的发言哽住了,刚想开口解释,肺部传来的异样让他不由自主的捂住唇咳嗽起来,鲜血流个不停。
草,肋骨断了,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五条悟看着一身狼狈的人,看着那光洁的额上渐渐溢出冷汗,细软的发丝凌乱地贴在上面,放在腿上的手指用力攥紧,克制住自己上前安抚的欲望。
他无声地呼了口气,嘴角的弧度慢慢加大,语调一如既往的黏腻,却好像沾上了令人心底生寒的恶意。
“只要阿月乖乖的呆在我身边,就算讨厌我也没关系。”他朝对方伸出手,用着几分撒娇的语气说:“跟我回去吧,阿月。”
“只要你跟我回去,我就不生气了。”
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停下的神代弥生撩起眼皮,看着少年脸上的表情,嘴角微微抽了两下。
这混蛋到底在说什么鬼?还有啊,明明是他自己莫名其妙的,干嘛一脸受了委屈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真是,有够莫名其妙。
无缘无故被打的人是他好吧!
想到那个突然消失的人影,神代弥生眉头微微皱起。
不对劲。
情况有点不太对劲。
“小少爷……”
他伸出手,想要握住对方的手指顺便解释和询问,一道凌厉的刀锋从一旁朝着五条悟的手臂劈下,五条悟脚尖用力,仿佛灵巧的猫一样无声向后跃起,在空中翻转之后轻巧落地。
他双手插兜,从地上缓缓起身,身姿被月光照映的格外挺拔,他看着突兀出现在对方身前将人完全抵挡住的几个咒术师,脸上的表情渐渐散去。
其中一个人他曾经见过。
是他兄长身边的人。
他想要将嘴角上撇,露出一贯的嬉笑出来,嘴角却好似被重力牵引的十分沉重,拉平的弧度让他看起来和很久以前那个冷漠的神子再一次重合。
“我哥就派这么几个人过来就想杀我?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了。”他朝着那几个突然出现的咒术师们伸出手,格外轻蔑的拇指向下:“一群废物。”
咒术师们沉默不语的围了上去,施展着咒术与对方交锋。
神代弥生靠着墙慢慢起身,看着莫名发展出来的战斗,满心无语。
这都什么鬼啊?
他现在就像是被临时塞进舞台剧里的演员,所有人都按照剧本说着台词表演,只有他完全在状况外,根本不知道前因后果和接下来的走向,以及自己应该怎么做。
但是,少年刚才的话让他心里多了点了然。
这几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是五条苍派来的杀手。
而少年莫名其妙的变化和情绪他感觉自己可能知道原因了。
起身的动作牵连到腰上的伤口,神代弥生皱了下眉,捂着受伤的地方靠在墙上,望着不远处已经展开的战斗,嘴角抽了几下。
不愧是大家族的人。
一个个都能去奥斯卡颁奖晚会领奖了。
小少爷估计是听到那天的谈话了,而且从那天起心底就产生间隙。
从那天开始对方的情绪就有点不对劲了,他还单纯的以为对方只是吃醋闹别扭……
甚尔说的对,这些大家族里出来的,心都跟马蜂窝一样,全是眼儿。
心里腹议了一阵儿,神代弥生垂下眸,看着自己捂住腰部的手,慢慢抿紧了唇线。
只是,他从来没想过,他们之间的信任关系这么薄弱。
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少年,不相信他。
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确信了自己是潜伏在他身边的杀手。
神代弥生不自觉的扯了下嘴角。
如果真的是杀手,他早干嘛去了。
傻子。
想出这种设定的策划也是傻逼。
脑子有病。
他看着少年在月光下和咒术师们缠斗,时不时投注过来的目光带着深刻的警告,警告他不许逃走。
心里无奈之余又觉得有点滑稽可笑。
没意思。
他有些恹恹地垂下眸,额前落下的碎发挡住了他的表情。
战斗还没分出胜负时,远处的走廊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拿着枪的安保人员从转角处鱼贯而入,如黑云压城般迅速地将月光下战斗的几人团团围住。
神代弥生因为距离有点远的关系,又在光线没有沿伸到的阴暗墙角,被安保人员们忽视掉了,他靠着墙望着那边陷入困境的少年,缓缓叹了口气。
这小子不知道跟谁学的,有事憋在心里也就算了,还不让人解释就在心里直接判了死刑。
惯的臭毛病。
嘶……下手真狠。
他因为腹部传来的疼痛抽了口气,撩起眼皮,看向那边的战况,一边摸了摸口袋里的香烟,打算借着术式把人带出来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解释,视线的余光却看到远处的人群后面,一个有几分熟悉的人影躲在石柱后方,朝着人群中的少年缓缓举起了手中带着消声器的手//枪。
神代弥生猛地转头,看向陷入包围中完全没有发现异象的少年,身体不受控制的冲了出去。
“噗——!”
子弹入体的声音夹杂在战斗声中并不明显,陷入包围中的五条悟却像是若有所感的回了下头,然后看到身后挡在自己面前,缓缓倾斜的背影。
周围的景象一下子仿佛都停滞了,他的眼底只有那抹缓缓倒下的身影,少年细软的黑发在空中漂浮向下,留下点点痕迹,胸口溅出的红色液体格外刺眼和醒目。
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留下红色的墨点。
他像是被那昏暗中鲜艳至极的颜色刺中了神经一般,瞳孔猛然收缩,带着慌乱地朝对方伸出手。
“阿月!!”
他将身后倒地的少年稳稳接住,少年身上黑色的衣物看不出伤口和血迹,但鼻尖浓烈的血腥味让他一瞬间明白事情的原因。
看着嘴角溢出鲜血的少年,巨大的恐慌在心底开始蔓延。
“阿月?阿月?”他紧张的叫着对方的名字,用手堵住往外冒着血水的枪口,连周围的人群都完全被他忽视了。
被抱在怀里的神代弥生艰难地抬起眼皮,注意到少年周围莫名空出的环境以及旁边隐隐有守护趋势的咒术师们,想到刚才那个感觉有几分熟悉的开枪手,心下多了几分了然。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真正的傻子,原来是他。
真是……服了……
他抬眸看向身前紧张的人,被击穿的胸口让他呼吸有些不畅,吸了口气才缓缓抬起不住颤抖的手。
“小……少爷……”
五条悟睁大眼睛,看着那人脸上缓缓露出一个浅淡又无奈的笑来。
“我怎么可能讨厌……你呢……”神代弥生凝视着少年的眼睛,细碎的眸光好似夜晚中微微发亮的萤火。“我喜欢……你啊……悟……”
五条悟呼吸一顿,手指不由自主的收紧,睁大眼睛看着怀中虚弱的人。
如果是平时,他或许会因为对方的话高兴的不知所措,但现在他的心底被巨大的慌乱和恐惧占据,心底没有一点欣喜。
他吸了口气,脸上勉强挤出笑来,“我就知道,阿月怎么可能讨厌我嘛。”
他将人抱在怀里,按着胸口的伤有些不知所措的说:“我带你去找医生……”
脸上轻柔的触感让他的动作瞬间停下,像被人点了定身符一样保持着半跪的姿势一动不动。
神代弥生捏了下他的脸,“抱歉……不能看着你……长大了……”
“别开玩笑了!”
少年的大喝让周围的战况都停滞了一瞬,咒术师们看着被他们挡在身后的少年,互相对视了一眼,加快几分动作地将周围仅剩的安保人员逐一击倒,随后不约而同的悄然撤离。
像是舞台谢幕后,刚刚还激烈无比的战场一瞬间安静下来,只留下满地狼藉和犹如默片般的寂静压抑。
周遭的事情都被五条悟屏蔽在外,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完全在怀里的人身上,连咒术师们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神代弥生却将周围的状况尽收耳中,心里忍不住多了几分自嘲。
不愧是大家族,弯弯绕绕的直接把人绕死,甚至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个人射击的角度,完全是为他准备的。
“抱歉……”他静静地看着对方,眼底一如既往的柔和让五条悟忍不住咬牙抑制心底慌乱的情绪。“闭嘴。”
他低喝道:“我带你去找医生。”
神代弥生摇了摇头。
没用的。
要不是确保他活不下去,那些人估计不会撤离。
他呼了口气,被灼伤的肺部使得他不住的咳嗽起来,五条悟连忙将人抱紧,按在伤口上的手却不敢动弹。
那下面不断冒出来的血水将他的手染上大片的红色,半跪在地上的膝盖已经感觉到几分湿润,像被雨水打湿了一样,黏//腻湿//濡的液体附着在上面,让他的心不断下沉。
“阿月……阿月……”他叫着少年的名字,满脸的无措让他像是做错事又不知道如何处理的孩子。
“咳咳……”大量的鲜血从神代弥生口中溢出,想要说的话也被打断,逐渐模糊的双眼挣扎着想要看清少年的模样,眼帘却像是挂着什么重物似的,不断往下坠。
真是……太失败了……
少年明亮的眼眸渐渐失去焦点,金眸中闪烁的眸光忽明忽灭,他勉强扯了下嘴角,气息微弱的说着:“笨蛋……”
少年越发微弱的声音让五条悟深吸口气,努力挤出笑脸轻声说道:“对,我是笨蛋……阿月不在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笨蛋……”
“以后……不要……被骗了……”
颤抖的眼睫下金眸完全失去了焦点,少年仿佛呢喃自语般的声音让五条悟忍不住俯下身想要听清对方嘴里说的话。
“有什么事……直接问……我……不就……”
“我明明……那么……喜欢……你……”
脸颊上的手仿佛折断的羽翼般落下,五条悟瞳孔猛地收缩,接住了对方坠落的手指,捏在手心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地缓缓抬眸。
“……阿月……?”他轻声叫着对方的名字,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一下又一下地,轻轻的叫着对方的名字。
然后,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唇瓣染血的少年仿佛沉睡了一般,闔上那双璀璨耀眼的金眸,靠在他肩上,静静地沉睡。
五条悟呼吸一窒,手指带着颤抖的抬起,缓缓靠近对方的鼻翼。
一贯清浅又平缓的呼吸停下了。
附着着鲜血的手指感受不到任何气流的流动。
“……”
五条悟的表情一下仿佛凝滞了,他维持着试探的姿势,宛若石雕般的静止不动,放大的瞳孔中清楚地映着自己怀里的少年。
怎么……可能……?
他的阿月……死了……?
在这种地方?
他们之间的误会还没有解开,他还没有亲耳听到阿月的解释,阿月还没有看到他当上家主,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
五条悟收紧手臂,将人紧紧抱在怀中,低喃地说道:”阿月……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我不该打你的,你睁开眼睛骂我好不好……阿月……”
“我们还有好多事情没有一起做,你答应要一直陪着我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阿月……”
他在昏暗中拥紧怀中的人,月亮延长的光辉透过玻璃窗洒落进来,打在少年垂落在地的手指上。
滴嗒滴嗒的水声响起,被月色掩埋。
……
“嗒、嗒……”
安静的楼层里忽然响起一阵散漫的脚步声和一阵模糊不清的谩骂。
禅院甚尔提着保险箱从转角处走了出来,满脸烦躁地嘀咕道:“那两个臭小子跑哪去了?那个五条家的小鬼居然把东西丢那么远……”
他的声音渐渐熄灭,脸上凶狠的表情在看到空旷场地上的场景时慢慢褪去,看不出任何情绪地走了过去。
“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吗?五条家的。”
他一边走,一边将东西丢在地上,一只长虫般的咒灵从阴影里冒出来,把箱子吞噬进肚子里。
“老子问你,现在是什么情况,臭小鬼!!”
随着他暴戾的声音响起的,还有他手上带着凌厉风声的动作。
五条悟抱着人从地上迅速起身,却被对方快得不像话的动作追上,手臂收紧,将人牢牢抱住,被按着额头撞击到后方不远处的石柱上。
“呃——!”
“喂,小鬼。”禅院甚尔对少年吃痛的闷哼声充耳不闻,手指捏着对方的脸,宛如恶鬼般的低语:“老子脾气可没那小子好,你最好解释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小鬼。”
“为什么刚才还好好的人在你手上就变成现在这幅鬼样子了,阿?”
“……”
“喂,说话!再不说话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手掌下的少年似乎动了动嘴皮,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对方说不出话来,禅院甚尔收回手退后了一点,眸光森冷地盯着对方。
然后,他看到少年像是疯了一样,带着嘲笑的和他说:“动手啊,疯狗。”
“阿月没有完成的任务,身为同伴的你来帮他不是刚好吗?”
“只是谁杀死谁就不一定了。”
原本因为对方挑衅的话杀心浓烈的禅院甚尔听到中间那句话眉头皱了下,看着少年状若疯狂的神色,眼睛微眯,嘴角慢慢扬起笑来:“你以为,这小子要杀你?”
“装什么傻,他的事情你知道的一清二楚吧。”
“哈!”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因为自己的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捂住眼睛夸张的大笑起来,五条悟脸上的表情收敛,眸光冰冷的望着他:“你笑什么?”
笑声戛然而止,禅院甚尔缓缓放下手,瞥了眼对方怀中双目紧闭的人,带着嘲讽的说道:“我在笑什么?我在笑臭小子辛苦半天结果养了个白眼狼出来。”
五条悟手指一瞬间收缩用力,下颚绷紧,冷冷的问他:“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禅院甚尔嘴角慢慢咧开带着恶意的弧度,五条悟心里一惊,刚想动作,脸上就挨了一拳。
禅院甚尔从他手里一把将人抢了过去,看着少年捂住脸眼底尽是杀意的样子,啧了声,说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觉得这小子是为了杀你才留在你身边的,但你是不是太小看他了,小鬼。”
“他真想杀你,别说五年,半个月都用不上,别以为身边人把你吹得了不得你就真的无敌了,小鬼,未来不好说,但是我现在杀你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你觉得我亲手交出来的人,又能用上多久?”
“还需要花大把的时间耍这种小手段?”禅院甚尔满是不屑的看着他,从没被人以这样的目光注视的五条悟不自禁的咬紧后槽牙,视线在对方抱在手里的人身上停留。
“把人还给我。”
“呵。”禅院甚尔喉中溢出嘲讽意味十足的笑声:“你知道他为什么要留在你身边吗?”
看着少年紧绷的神情,他毫不掩饰自己眼底浓郁深邃的恶意,嘴角带笑一字一顿的说:“因为喜欢你啊,小子。”
“是不是很蠢?因为小时候跟着我去看了你一眼,所以想方设法的跑去接近你,为了留在你身边,即使被五条家那些古板的老东西刁难也没关系,为了照顾好你还特意去学了烹饪,为了不被筛选下去连命都不要没日没夜的训练,为了留在你身边还和你的家族签订束缚,绝对不会伤害你的束缚。”
少年的瞳孔慢慢放大,禅院甚尔嘴角的弧度也慢慢增加,缓缓将后面的话问出来。
“你觉得这样的情况下,他要怎么杀你?”
“嗯?大少爷?”
带着轻漫和嘲讽的语调换做往日,五条悟早就冲上去把人揍个半死,但现在,他整个人因为对方口中的话恍若坠入冰窟般,四肢冰冷,连心底也被寒气侵透,被冻得僵硬的大脑在脑中循环了好几次才慢慢理解了对方说的话。
“束缚……?”
“呵。”禅院甚尔掀了下嘴皮,看着对方无法接受的神情,带着几分凉薄的说:“不愧是大少爷啊,目下无尘,谁都不放在眼里,这么明显的事情你居然都不知道。”
“不然你以为五条家会放任一个前身做杀手的人留在你身边?自然是已经戴好缰绳拔掉爪牙才敢放在尊贵无比的你身边啊,大少爷。”
“杀手最了解怎么防御杀手行动的套路,这才是他们留下人的根本原因。”
“毕竟,年纪小好掌控的白痴只此一家,错过可就没有了。”
“这家伙帮你挡掉无数次的暗杀,结果到最后你居然以为他是为了杀你。”
“天真也要有个限度吧,臭小子!”
男人的怒喝仿佛敲响的钟鼓,狠狠击打在五条悟的神经上,让他渐渐意识到了自己到目前为止所怀疑的事情有多么的……
滑稽可笑。
作者有话要说:
……
来迟了,然后,我知道你们肯定有人要说不刀,所以,我先躺了(躺平任嘲)
但是我还是要说,我加更!还完了!!好耶!!我明天可以不用加更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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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六眼神子】23
一天前, 五条一族家主主屋。
滴滴答答的小雨在夜色渐浓的时候悄然落下,将院内清澈的池塘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一旁的书房内,暖黄的烛光轻轻摇曳,一人独坐在案前摆弄着棋盘。
“叩叩——”
门响了, 管家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家主大人, 苍少爷过来了。”
五条家主神情不变,将手中棋子落于棋盘上才微微颔首应声。
“让他进来。”
“是!”
管家恭敬应是, 房门被人动作轻缓的拉开, 等候在一旁的五条苍朝着管事点了点头, 整理衣襟才迈开脚步走了进去。
屋内的摆设十分简洁,穿过屏风和帷帐便是书房内侧,置于墙边巨大的书架上还堆着一些样式古老的卷轴, 是五条一族自古流传下来的资料和情报, 但也只是备份, 真正的古籍被小心存放在了不为人知的地方。
听到脚步声, 五条家主从棋盘上抬起头,看着站在屏风旁的青年,微微颔首,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是。”五条苍先是朝着对方鞠了一躬, 起身站直后才一脸严肃的回道:“直冢议员那边已经说好,宴会上的事情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人也已经安排进去了, 除了安保队伍, 还让几个咒术师伪装成宾客随时注意那两人的动向。”
“嗯。”五条家主点点头,又垂眸看向面前的棋盘,思索着下一步的棋子,一边有些漫不经心的问道:“悟那边怎么样了?”
“他之前找的情报人员已经沟通好了, 明天宴会开场前会将东西交到他手上。”
“嗯……”五条家主沉吟了一会儿,没说话,五条苍心里多了点疑惑,看着对方的神情,面色忽然变得紧张起来:“父亲,是有什么地方没安排妥当吗?”
“不,你做的很好。”五条家主摇摇头,白色的棋子在桌面上轻轻敲打,带着缓慢的节奏,却听的人莫名感觉有些压抑。
“我只是有点矛盾。”他低声说着,抬起眸,侧过脸看向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水冲打着屋外的柳梢,让葱绿的枝叶在雨水中摇摆不定,带着几分被摧折后的凄惨模样。
“……”
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对方继续说下去的五条苍有点犹豫的开口:“父亲?”
五条家主像是被他的声音从思绪里唤回神似的,眼帘颤了下,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转而望向不远处的青年。
“没什么。”他摇摇头,多了几分感叹似的说道:“这或许就是成长路上必须经历的磨练吧。”
“悟的性子太跳脱了,只有让他经历刻骨铭心的挫折,他才能真正的成长起来。”
“冷静思考,理智分析,不被任何人左右。”被捻在指尖的白子在指端转了几下,随后被五条家主置于棋盘上一个看似与棋局完全脱节的地方。
低沉的嗓音随着清脆的落子声响起。
“成长的路上越是艰难,经历蜕变的人越发坚不可摧。”
“他会是五条一族最完美的继承人。”
五条苍缓缓垂下眸。
所以,有些牺牲品是必要的。
他望着地面上被烛台折射过来的阴影,坐于案前的男人身型仿佛一座威严的大山,无法摧折且高不可攀的大山。
不愧是他和悟的父亲。
也不愧是……五条一族的家主大人……
他在心底缓缓叹了口气,垂下的眼帘中眸光带着些许的不甘。
从一开始,父亲就没打算让那个人活下去。
计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在脑中快速思考,不放过一点痕迹。
应该在那之前,在他听从命令将人叫回来让他们两人产生误会之前怀疑的种子就被种下了。
他原本以为父亲想做的仅仅只是离间两人的关系,把他们之间的羁绊打碎,却没想到真正被布下的,是让少年无处可逃的网。
亏他还觉得自己可以等悟彻底厌弃的时候他能悄悄的把遭人遗弃的小狗捡回来重新饲养。
应该早点想到的。
那样好用的磨刀石,父亲怎么可能放过。
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护卫罢了。
……
第二天,凌晨十二点整。
由直冢议员亲自设下的宴会已经结束,会场的参与人员在安保工作人员的护送下早已离开,紧闭的宴会大厅以及让人投入不已的拍卖会使得他们完全不知道会场以外的地方发生过什么事,从表象看来,这只是一场普通的交流晚会,不少人在宴会中找到自己今后的合作对象以及心仪的拍卖品。
宴会在欢声笑语中结束,等人群散去,安保人员也井然有序的撤离,大楼变得安静下来。
被挂上警示牌禁止入内的三层会场,主会场平整的空地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周遭的石砖隐隐有往下坠落的迹象。
地板断裂的地方,一块石头承受不住压力地顺着坑洞往下,一直穿过二层的天花板,再到一层的地面,最终砸在由断裂的巨石堆积成山的废墟之上,发出滴滴答的声响。
在寂静的氛围里十分明显。
堆积的碎石下方,好像压着一个人。
黑色的长裤早就被灰尘沾染变得脏乱,裤脚破碎的地方还能依稀看到细碎的伤口,像是被人按压在尖锐的碎石上,被石块刺入肉里,石头缝隙间一只骨节分明但看起来满是血污和伤口的手上沾满了泥土和灰尘,上面的鲜血早就和那些脏乱的东西凝结成块,粘在肌理上,看起来十分的狼狈。
被掩埋在石堆里的人毫无动静,仿佛已经失去了意志般,被沉重的巨石和灰尘掩埋在坑洞底下。
……
“我回来了。”
熟悉的声音从入户口的地方穿了进来,客厅沙发上的少年猛地睁开眼睛,从沙发上直直的起身。
“……阿月……?”黑发金眸的少年慢慢出现在视野里,他一边取下脸上的口罩放进兜里,手里还提着几个装着食材的塑料袋。
“嗯?你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少年听到了他的声音,带着点疑惑的问了下,璀璨的金眸在转动的时候仿佛带着淡淡的流光,他看到少年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似乎因为自己傻傻坐在沙发上的样子感到无奈,摇摇头,一边走向厨房一边语气淡淡的问:“晚上想吃什么?我今天买的东西有点多,可以点菜。”
“奶油炖菜怎么样?烤肉好像也不错,你之前不是想吃豆腐羹吗?我今天……”
少年的声音被身后忽然伸出的手臂打断,原本坐在沙发上的人在他身后收拢双臂,紧紧抱着他,身体甚至在微微颤抖。
他的脸上因为对方突然的动作多了点诧异,在感受到那份颤抖时眼睫颤了颤,抬起手按着圈在自己胸口的手臂,蹭了蹭脸庞的脑袋,问道:“怎么了?”
“阿月……阿月……”身后的人只是不停叫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嗓音逐渐变得低哑哽咽。
神代弥生抬起手,像往常一样,揉着少年头上柔软的白发,轻轻安抚。
“我在……”他轻声回应少年口中的呼唤,任由对方收拢的手臂将自己紧紧镶在怀中,即使肩膀已经感觉到疼痛也只是摸着对方的头,一遍又一遍的回应和安抚。
窗外天气正好,夕阳将天空洒满了橘红,暖暖的色彩看的人心旷神怡,一朵朵被颜色渲染涂上腮红云朵宛若少年幼时最喜欢的棉花糖。
……
“……对不起……”不知道过了多久,客厅里缓缓响起少年沙哑低迷的嗓音,他垂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紧紧的握住对方放在腿上的手指,既不敢与之对视,又不愿将人放开。
“为什么生气?”五条悟听到对方轻轻的问道,语气和刚才问他想吃什么的时候一样,平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他心里的委屈却像是被人戳破的气球般,在心里一下炸开。
“我好嫉妒啊……”他捏着对方的手指,缓缓抬起头来,努力控制情绪地想让自己笑出来,但脸上的五官好像突然间不受控制了一样,在少年面前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我真的好嫉妒啊……阿月……”怀疑的种子虽然发芽,但真正让他失去理智的还是那团在心底熊熊燃烧的妒火。
“那样小小的阿月,我没见到过的阿月,我不知道的阿月……为什么我们不能认识的更早一点呢,我也想看着阿月长大,我也想保护你啊……”
他看着眼前从始至终冷静自持的少年,吸了口气,带着些许颤抖的手指轻轻抚上对方柔软的脸颊,蓝色的眼眸紧紧望着,像是要将少年的样子牢牢刻在脑海里。
“阿月在我面前总是这么冷静。”他勉强勾起嘴角,嘴里却带着几分不甘的说:“我明明那么喜欢你。”
“有时候我甚至在想,阿月是不是不喜欢我,所以在我面前才这么冷静。”
少年轻轻蹭了下他的手指,像是小动物带着依赖和亲昵的举动让五条悟呼吸一窒,用力眨了眨眼忍下眼中酸涩的泪意。
“我只是……想让你更在意我一点啊……”如同渴望得到家长瞩目的孩子一样,不计后果的闹出动静,吸引对方的注意,直到他所在意的人心里眼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幼稚无比。
“我真的……好喜欢阿月……”
他看着少年握着他的手,缓缓靠近,用额头抵着他,微垂的眼睫下璀璨的金眸带着柔和温暖的光,里面全是他的倒影。
“我也喜欢你。”
“……骗子……”他带着抱怨的低喃,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对方的眼睛,脸上多了点柔软的触感,少年轻轻捧着他的脸颊,退后了一点,带着郑重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很喜欢很喜欢。”
……啊……如果不是梦该多好啊……
他们两情相悦,未来会在一起很长很长的时间,那些错过的时间会被以后的回忆一点点填满。
他的少年一如既往的站在他身后,静静地注视着他,只要回头,就能看到,只要伸手,就会有回应。
如果不是梦,该多好……
“怎么哭了?”他听见少年带着点慌乱的声音响起,手指无措地在他脸上移动,那平静无波的金眸荡开点点涟漪,像是被清风拂过的湖泊,一圈又一圈的,在他心底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
他真的好喜欢这个人啊……
他抬起颤抖的手,将难得慌乱的少年用力搂在怀里,彻底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
“对不起……阿月……对不起……”
他把自己最喜欢的人弄丢了……
再也找不回来了。
带着温热的水滴侵透单薄的衣衫,落在肩上,黑发少年的眼眸渐渐变得柔和,他抬起手,轻轻拍打着对方的背脊,在对方怀里闭上眼睛,平淡的语气变得好似春水般柔和,他说:“没关系。”
“是我自己不小心走丢了。”
他撑着少年的胸口缓缓起身,抬起手动作轻柔的擦拭着少年眼角不断溢出的泪水,在少年的注视下,嘴角慢慢带上一点微不可查的弧度。
“我们不是约好了吗,你会变成最强的家主,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所以,没关系。”
“悟会找到我的对不对?”
“……嗯。”被水冲刷过的蓝色眼眸清亮无比,琉璃般的光晕在眼中荡开,他像是受到感染般,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嘴角慢慢扬起,“会找到的。”
他的阿月会一直在他身边,只是他暂时看不到了而已。
只是……看不到了而已。
天边的地平线慢慢亮起明亮的光,将城市内的寂静和黑暗打散,光线穿过破碎的玻璃窗落在空寂的废墟之上,掩埋在石块下的手指似乎抽动了几下。
……
【人物好感度百分之百,任务完成】
【存档收录】
【人物收录】
【所有支线进度百分之百,恭喜玩家,游戏通关。】
……
厚重的窗帘将屋外刺眼的阳光阻挡在外,从缝隙里小心翼翼的探进屋内,为昏暗的房间带来一丝明亮的光线。
蜷缩在椅子上的少年像是被光线惊扰了一般,纤长的眼睫宛若蝴蝶展翅般微微颤动,缓缓睁开。
明亮的金色仿佛流动着令人炫目的流光,仿若黑夜里悄然升起的星辰,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醒目。
桌面上的电脑隐隐泛着光,一旁的闹钟上时间滴滴答答,数字向后跳转了一位,定格在下午十四点五十七的数字上。
缩小的秒表还在滴答变化,少年眼眸中的茫然慢慢散去,带着冷静平淡的光,他瞥了眼熟悉的桌面和周围,缓缓抬手打了个哈欠。
【锵锵!恭喜宿主全部通关,虽然最后差点回档重来,啊!我真是超级担心的!要是再来一次我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漫画全都看完了,游戏也玩腻了,还好还好~】
脑袋里乍然响起的电子音让椅子上伸展四肢的少年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在脑中语气冷淡地说:【闭嘴,吵死了。】
【嘎——】
030兴奋的声音被突然叫停,检测到少年明明通关后却一点不开心的心情,顿感郁闷的小声询问;【宿主,游戏通关了诶,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的样子?】
开心??
神代弥生动了动嘴皮,想骂人又苦于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抿紧唇瓣脸色看起来越发冰冷,在心里连连冷笑。
被人算计最后死的不明不白,傻子才开心的起来吧?!
他瞥了眼一旁自己亮起来的系统面板,有些恹恹地靠回椅子,望着天花板发呆,脑子里还在想最后一条支线的事情。
该说真不愧是大家族吗,把人心算计的死死的。
那个五条家主……啧。
老东西。
他回忆着游戏的细节,思索自己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中了对方的套。
被五条苍叫回去的时候?不对,应该更早的时间。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没留下任何东西的手腕,那里曾经因为和五条家主签订束缚的关系留下过痕迹,刻入血液里的咒力反应。
从小岛上回来的那次?
五条悟被大长老叫回族里,他遇上了特意找来的五条家主。
也不对……或许更早的时间,在他们搬出五条家的时候……那个帮忙布置的管事……?
神代弥生放下手,眼神麻木地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大家族,真可怕……
先是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挑起小少爷的情绪,让他们之间产生不知晓的间隔,最后发生争吵,让他因为对方的反应失去冷静,在混乱中想都没想就作出挡子弹这种傻逼的事情。
谁能想到呢,这么大费周章就是为了除掉他。
说的也是,小少爷那么金贵的继承人,整个五条家怕是没人敢和对方动手,就算是五条苍也不敢,何况是他手底下派来的人。
最终结果既能除掉他这个继承人身边的隐患,还能让小少爷吃够教训,以后估计不管什么事都能沉着冷静的应对,不会被情绪掌控像这次一样失去冷静。
要不是最后在系统的帮忙下把最后的好感度刷满,他这次可能真的要翻车重来了。
大家族这种东西……真可怕啊……
神代弥生抖了抖脖子,从椅子上坐起,视线瞥到一旁透明面板上蹦蹦跳跳欢欣鼓舞的圆球,眼睛微眯了一瞬。
不过……现在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他也从游戏里面出来,现在可以算算账了。
【030.】
【在哒~】还不知道麻烦降临的030沉浸在游戏通关的喜悦中,乐颠颠地回了一声,然后说道:【所有的支线全部通关,系统和宿主之间签订的合同已经完成,系统解绑中,正在结算任务奖励,宿主你稍等一下下哦~】
【鉴于宿主在游戏中优秀的表现,除了最开始说好的一亿日元通关奖励,将会额外发放两亿日元作为支线二和支线三的任务奖励,以及……】
030说的话神代弥生完全没在听,他操作着透明面板,把用来储存图片的文件发送到自己的电脑上,然后返回最开始的页面,找到系统操作的主板,眯着眼打开自己早就注意到的选项,然后点开。
【还有还有,最后是个小彩蛋哦~本来工厂那边是不允许我们透露给玩家的,但是我们关系已经辣——么好了,我就悄悄告诉宿主吧~】
030嘻嘻笑着,像是分享小秘密似的减轻了电子音的音量。
“嗡——”放在桌面上的突然震了几下,神代弥生拿过来看了看,是银行的转账消息,一连串的零并没有让他表情出现变化,只是确认了自己的奖励到手后,挑了下眉,又瞥了眼旁边先是已经解绑开始在屏幕上传出声音的系统,放下手机,悬空落在透明面板上的手指毫不犹豫的按下下方的投诉与举报按钮。
【游戏完成后将会和这个世……】
030的声音戛然而止,和声音一起消失的还有无视重力悬浮在神代弥生面前的透明面板。
没过一会儿,他的电脑上忽然收到了一封邮件,神代弥生挑挑眉,操纵着身下带着滚轮的椅子滑了过去,用鼠标点开,上面写到:您的投诉建议正式受理,工厂将全面检测游戏内违规现象,如果属实游戏将全部重制,为您带来不便十分抱歉……
太过官方的语言看的神代弥生深感无语,没什么兴致地按下叉头,把邮箱关掉,转动椅子看向自己陌生又熟悉的房间,一旁靠墙的巨大书柜上满满当当的全是游戏卡带和录像,他看着上面几乎占了百分之七十的攻略游戏,想了想,从椅子上起身,走出房间,去隔壁用来当仓库的房间里找来几个空置的纸箱。
感觉……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碰什么攻略游戏了呢。
看着一张张自己花重金买来又耗费好几个夜晚打通关的一张张卡带,神代弥生幽幽叹了口气。
垃圾游戏,害人不浅。
他心底腹议了一阵儿,桌面上的电脑忽然传来滴滴滴的声音。
神代弥生放下手里的东西,从地上起身走了过去,撑着桌面点开右下角闪个不停的聊天头像。
【世界第一大侦探:三月三月,快出来!】
【世界第一大侦探:我刚听人说我们这儿会举办一个射击比赛,你要不要来!就是最近新出的那款战地游戏!】
【世界第一大侦探:听说第一名的奖励超好的,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屏幕上熟悉的名字和句子间熟悉的感叹号让神代弥生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他盯着对方发来的消息看了几眼,又转过头看向身旁经过整理越来越凌乱的房间,想了想,拿过键盘敲了几个字回去。
【三月:好。】
作者有话要说:
(欲言又止)本来,今天,只写了一章的,结果又变成二合一
我的加更不是应该还完了吗,我为什么还在还债,为什么!!
————
话说,三月不是因为悟悟子死的,准确来说他是死在五条家主的算计下的,大概,就是这样……(沉默)对不起我是憨憨,我没能把家主的牛逼表现出来,我反省(团成团,自闭.jpg)
是为了成长哦~悟悟子现在太自我也太跳脱了,很容易忽视周围的东西,对五条家主来说,这样的继承人是不合格的,需要能让继承人变得稳重沉着的磨刀石,让他把视线放宽,能掌握大局的观察周围,三月拿的是死牌,家主把两人的情绪变化都算计到了,催生悟悟子心里的嫉妒,之前情报贩子拿来的消息重点都在于生哥和甚尔之间如何亲密如何默契这点。
等悟悟子爆发出来的时候,早就安排的人出来把场面搞乱,让一向冷静的小护卫也因为主人的情绪变化失去冷静,保证一击毙命,连遗言都说不了几句的辣种!
大概,就是这样(望天)
我……我下次努力写的更牛逼一点!让大家都能感觉到!(团成团x2)
感谢在2021-10-20 21:49:18~2021-10-21 21:40: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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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现实世界】01
【世界第一大侦探:那说好咯, 比赛时间大概是一个星期后的上午九点半,地点在横滨四海世纪游乐园旁边的游戏公馆。】
【世界第一大侦探:我已经报名了哦,你要是放我鸽子,我下次就不带你一起玩了!】
正打算回复的神代弥生看着上面发送过来的地点, 愣了一下, 抬头看向被窗帘挡住的窗户。
【三月:横滨?】
【世界第一大侦探:没错,要不是在横滨我才不去呢, 不过据说东京和千叶县也举办了同样的比赛, 大概是游戏上线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宣传不到位了, 工厂搞推广特意弄出来的大动静。】
【世界第一大侦探:除了比赛以外,现场好像还布置了很多摊位,会邀请声优和一些知名的cos演员一起推广。】
【三月:这还真是, 大手笔啊……】
不过早干嘛去了?
神代弥生撇撇嘴, 把聊天框拉到一边, 打开游戏论坛看了眼, 上面关于这次活动的路透和情报已经逐渐出来了。
关于游戏原本的情报他已经有点记不清了,所以也不知道这样突然搞出来的大手笔是干嘛来的,随便点开一个帖子,不是关于奖品的猜测就是对会场嘉宾的期待和表白。
【世界第一大侦探:所以说啊, 我们去拿个第一名把奖品通通拿到手吧!】
看着他言语间带着兴致勃勃和势在必得的架势,神代弥生耸耸肩。
【三月:这可说不准。】
【世界第一大侦探:啊?你怎么突然这么没自信了?】
神代弥生在网页上截了张图甩过去,一边打字回道;【上次同类型比赛的第一好像也要参加的样子, 你之前不是输给他了吗?】
【世界第一大侦探:哈?什么叫我输给他了啊!】
【世界第一大侦探:那家伙上次根本就是作弊才赢的好不好!我怎么可能会输给那种家伙!】
【世界第一大侦探:要不是我电脑忽然黑屏了, 怎么可能会输!那家伙绝对是看自己打不过我就找了帮手黑我电脑!】
神代弥生:“……”
倒也不至于如此。
不过这家伙还是这么不服输啊。
【世界第一大侦探:再说这次可是双人比赛,我和你这个组合怎么可能会输嘛!】
……啊……
神代弥生沉默了一会儿。
怎么说,他好像连游戏什么玩法都忘的差不多了……
他的手指落在键盘上,正想打字过去, 聊天框上又多了一条消息。
【世界第一大侦探:我突然有事情要出去,等我回来我们再聊,回头见~】
消息发送过来没多久,头像就暗了下去,动作迅速的好像刚说完话就把电脑插头给拔了一样。
神代弥生看着暗下去的黑猫头像,摸着鼻子删掉才打了一半的字,关掉聊天框,在桌面上找了找那款游戏的图标,然后点开,等游戏加载的时候拿起一旁的耳机戴在头上,视线斜睨了一眼旁边凌乱的房间。
……先去游戏里面找找感觉吧,都是射击类,应该区别不大,至于这些东西……
听着耳畔响起的游戏音效,神代弥生默默收回视线,调整了下椅子和自己的坐姿,靠在椅背上操纵着鼠标进入游戏里面。
剩下的晚点再收拾!
……
群马县,四之丘女子高等学院。
放学的钟声响起后,身着白色水手服蓝色裙摆的少女们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和身边的同学打了声招呼后陆陆续续的走出教室门。
当看到靠在门口墙壁上的白发少女时,正巧和好友走出教室的长头发少女转身对着教室内喊了下。
“美美子,你姐姐来找你了。”
教室内左侧前排第五位的黑发少女正收拾着自己的文具袋和书本,听到声音后抬起头看向门口的方向,朝着喊话的少女点点头,表示谢意。
那人笑了笑,对着她挥挥手。“我们先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少女的声音带着几分清冷,喊话的女孩子放下手,勾着同伴的手臂走出教室,一边和身旁的人嬉笑道:“一会儿去哪?学校周边好像开了家精品店,要不要去看看?”
声音渐渐远去,教室里的人也陆续走光了,等在教室外的菜菜子才揣着手叼着棒棒糖慢悠悠地走进去。
美美子正垂头将最后一本作业本放回书包里面。
“你好慢。”菜菜子坐在她旁边的课桌上咕哝不清的抱怨,美美子将书包背好后看向她,在对方身边没发现应该有的东西,眉头微皱的问道:“你的书包呢?”
“放教室里了,懒得拿。”菜菜子耸着肩膀,嘴里的糖被咬的咯吱咯吱的,刘海上夸张的发卡和没穿好的校服让她看起来莫名有种不良少女的即视感,美美子眉头皱得更紧了。
“又不打算做作业?还有不是说好在学校不可以这个样子吗?”
看她变得严厉的样子,菜菜子摆摆手,翻了个白眼给她,没好气的说:“那种东西怎么都好吧,老师都管不着你这么激动干嘛?反正又没人检查,做不做都一样。”
美美子表情一怔,缓缓垂下眸。
“说的也是。”
她整理了下肩上的带子,语气淡淡的说:“走吧。”
菜菜子从桌上跳下来,抱着后脑勺跟在她身后,“去哪?”
“回家。”
“现在时间还早嘛,我不想这么早回去诶,上次去的那家咖啡屋上新品了,我们去那坐会儿吧?”
“不去,我要做作业。”
“诶~你不陪我一起吗?”脚步声渐渐远去,少女嘟囔的声音也越来越远。
残阳余晖,天空被夕阳染红了大片,路上的影子被拉的老长。
白发的少女背对着夕阳蹦蹦跳跳的踩着地上的影子,嘴里嘀嘀咕咕念叨个不停,身旁恬淡幽静的黑发女孩子背着书包脚步不急不缓的走在学校的大道上。
路边枝叶影影绰绰,随着微风发出沙沙的声音,空气中似乎夹带着某种细微的惊呼,美美子耳朵动了动,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向左侧茂密的树丛。
树木的间隙中,隐约能看到扭曲的身影和仓皇恐惧的面容。
“……喂,美美!我跟你说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菜菜子吵闹的声音让她收回视线,看向转过身停留在自己前方不远处被夕阳染红了脸颊的少女,脚步不停地走了过去。
“没听。”
她冷淡的应了声,菜菜子瞬感不满的大喊:“喂!你是不是越来越过分了!我才是姐姐吧!”
美美子往旁边挪了下脚步,打算扑过去好好教训对方的菜菜子扑了个空,堪堪稳住后磨了磨牙,扭过头恶狠狠地盯着她。
美美子瞥了她一眼,提了下背上的书包,一边走一边问道:“晚上吃什么?”
菜菜子脸上的表情顿住,站直身体显得有些纠结的皱起了眉,“不放青椒和胡萝卜的话什么都……”
“驳回,不准挑食。”
美美子头也不回的打断她,菜菜子刚压下去的火气瞬间又窜了起来:“喂!”
“我都这么大了,不想吃不喜欢的东西为什么不可以!”
“你说啊!”
美美子脚步忽然停下,跟在对方身边瞪着她叽叽喳喳表达不满的菜菜子根本没看路,看到对方停下时愣了愣,停下脚步顺着对方的视线看了过去,站在学校大门口靠着门口左侧大树的男人低头摆弄着手机,头顶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垂着头的样子更是会让人有点看不清样子。
但不管是菜菜子还是美美子对那道身影都十分熟悉。
美美子抿了下唇,抬起脚步缓缓走了过去,被留在身后的菜菜子动了动嘴皮,冷哼一声表情有些别扭的也跟着走了过去。
视线里忽然闯入一双穿着白袜和黑色小皮鞋的双脚,男人从手机上抬起头来,看到停留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的两位少女,一边收起手机放回兜里,一边取下头上的帽子和耳朵上的耳机。
“夏油大人,你回来了?”
被叫到的男人整理好耳机线,放回兜里,细长的眼中满是柔和的碎光,“嗯。”
他点点头,语气温和的说:“那边的事情办完了,刚回来,顺路过来接你们一起回家。”
“……嗯。”美美子望着对面越发内敛稳重的男人,抿了抿唇,不知道该继续说点什么,应声后就静默下来。
菜菜子站在一边,盯着路边花坛上飞舞的蝴蝶发呆。
夏油杰看着面前已经长得亭亭玉立的两个少女,心里叹了口气,眉眼柔和的走过去,抬起手在两人脑袋上揉了揉。
“去趟超市吧,晚上给你们做好吃的。”
他放下手,揣进外套的口袋里,脚步刚迈开,身后就传来几分别扭的声音,是菜菜子。
“哥哥呢?”她问。
夏油杰的表情慢慢变得无奈,菜菜子注意到他有些不情愿的样子,眉头一拧,插着腰一脸凶巴巴的走过去。
“夏油大人不觉得自己太狡猾了吗!把哥哥带出去这么久,回来还不让他出来陪我们,太过分了!”
夏油杰退后了一步,避开差点戳到自己鼻子的手,抬起双臂做了个投降的姿势,语气无奈的说:“我知道了。”
“本来想回家再说的。”他嘀嘀咕咕的说道,刚说完就看到面前的少女眼神变得更加凶狠的模样,撇了下嘴,双手放在身前重叠拱起,咒力从身上溢出,绕着手臂向上,将两只手包裹着。
火焰从指缝中泻出,夏油杰像是感觉不到热度似的,双手慢慢摊开。
手心上一只通体金色的鸟儿额上还带着几缕燃烧的火焰,翅膀尖端和尾羽也是如此,圆滚滚的身体团成一团缩在他的掌心微微起伏,似乎在睡觉。
菜菜子眼睛一亮,连忙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鸟儿从他手里捧了过来,用脸颊蹭了蹭。
“哥哥。”她对着鸟儿轻轻叫了声,语气里带着满满的依赖和亲昵,美美子站在她身边,同样目光柔和地盯着那只娇小的鸟类,手指用着微乎其微的力道轻轻抚摸着鸟儿身上的羽毛。
鸟儿被弄得抖了抖翅膀,在少女的掌心上翻了个身,换了个方向继续睡觉。
夏油杰看着她们的样子,撇了撇嘴,忍下将鸟儿夺回来的冲动,摸着脖子说道:“现在可以回家了吗,大小姐们?”
菜菜子表情一顿,将手捧到胸口护着,一本正经的说:“我要检查哥哥有没有受伤,所以回家之前不能把哥哥交给你。”
“……”
夏油杰眯了眯眼,菜菜子连忙躲到美美子身后,从她肩膀探出头做了个鬼脸。
“……真拿你们没办法。”
和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夏油杰无奈的叹了口气,视线在被对方抢走的金色团子上流连不舍的转了几圈,交代道:“那你注意点,保护好他,别让阿月受伤了。”
“耶!”
菜菜子根本没在听,欢呼一声后从美美子身后出来,摸着手里的小鸟嘀嘀咕咕说着话,一边脚步匆匆地从夏油杰身边路过。
像是怕他忽然反悔一样。
夏油杰:“……”
美美子看了他一眼,加快几分脚步跟了上去,显然对于他把自家‘哥哥’带出去好几天这件事同样抱着不满。眨眼的功夫,大树底下就只剩下夏油杰一个人,他看着前方走出一点距离的两个少女,慢半拍的回过神来,连忙跟了上去。
“菜菜子你声音小点,阿月在睡觉呢!你别吵他!”
……
东京,宫崎县杉泽第三高中。
夜幕降临后的学校内部十分安静,操场上却突然跑出来一个看上去十分急切的身影,他匆匆忙忙的跑进教学楼内,在一层又一层的楼梯上快速攀爬。
空气中似乎传来了什么异样的动静,少年脚步一顿,神情变得严肃地将双手放在身前交叠,变换手势。
“玉犬!”随着一声轻喝,少年脚底的阴影忽然蹦出两只一黑一白的大型犬类,随后,不用少年下达指令,朝着相同的方向快速奔跑,少年紧随其后。
走廊的玻璃窗外月色正浓,银月的光辉顺着玻璃窗洒落在走廊上,少年冷峻的面容和泛着些寒芒的眼眸在窗户之间一闪而过。
……
被强大的咒力所吸引的诅咒们在黑夜中行动,沉静如水的夜色下,粉色头发的少年被扭曲的怪物牢牢捆住,两只类人的双手用力下压,想要将少年塞进下方张开的口中。
他身后的不远处,半跪在地上的黑发少年伤痕累累,带着惊愕地望着少年将叼在嘴上的干枯手指甩起,然后,一口吞下。(注)
……
与此同时的另一个地方。
一处位于老城区的独栋建筑内,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只有电脑屏幕亮起的光为漆黑的房间带来一点光线,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和鼠标咔哒咔哒清脆的操作声是房间里唯一的声响。
【game over ,you victory!】
随着耳机里恭贺胜利的声音出现,键盘敲击的频率也逐渐弱了下来,噼里啪啦的声响变得缓慢,神代弥生抬手打了个哈欠,瞥了眼屏幕上正在结算奖励的游戏界面,摘下耳朵上的耳机,退出游戏,看了眼时间,表情微妙的顿了下。
怎么就晚上八点了?
他推着椅子向后滑出点距离,坐在椅子上伸展了下四肢,扶着扶手起身,揉着僵硬的脖子避开地上乱七八糟的箱子和卡带,走到门口按下开关,房间一下亮了起来。
他看了眼房间内部的样子,撇撇嘴,摸着肚子穿过走廊走进厨房。
这时候要是能有个哆啦A梦就好了,话说,他的冰箱里还有东西吗?
神代弥生努力回忆着自己进入游戏之前家里的状况,心里微妙的有点不祥的预感。
等他走到冰箱前面,打开柜门看到里面空荡荡的场景时,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咕——”
五脏庙不甘寂寞地发出动静提醒自己的存在感,神代弥生揉着饥肠辘辘的肚子,看了眼厨房,带着几分认命地叹了口气,回到房间从衣柜里拿了件外套穿上,找到钥匙钱包和手机,打着哈欠慢悠悠地走出门。
“咔哒——”
房门合上,神代弥生站在门口,远处一望无际的海面在月光下波光粼粼,闪烁着光辉,呼吸一口,空气中似乎带着某种湿咸的味道,海风拂过大海,轮船汽笛声轰鸣,远方的灯塔宛若海上升起的明珠般醒目。
这里是国际港口都市,横滨。
看着那好似没有边际的海岸线,感觉自己好像好久没有看到过的神代弥生眸光闪烁了几下,在宽阔无边沉静平和的海上绝景流连了一会儿,收回目光,戴上兜帽将手揣进兜里经过走廊转角慢慢下楼。
说起来,比赛场地就在横滨的话,那天好像不用早起了?
神代弥生心不在焉的想着,下了楼后脚步朝着附近距离比较近的餐馆慢悠悠走去,周围陌生又熟悉的一切让他视线不自觉的到处观望,经过一个小巷时听到里面传来了异响,视线瞥了过去。
没有任何光线漆黑一片的小巷里乍然闪过一道火光,伴随着一声微弱的痛呼,随后寂灭无声。
他打了个哈欠,脚步不停地继续往前走,帽子的阴影掩盖住了少年大半张脸,稍长的刘海下鎏金色的眼眸微闔着,带着些许的厌烦。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地方的治安还是这么差。
他抬起眸,从刘海的缝隙间看向远处格外醒目的五栋大楼,撇了撇嘴,脚下一转走进一家拉面馆里,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接过店员送上来的菜单点了份拉面后,神代弥生忍不住困顿地打了个哈欠。
明天还是去趟超市吧,冰箱总不能一直空着,家里也要收拾一下,空出来的地方要怎么办呢?
脑子里思索着一些乱七八糟的琐事,等店员把热腾腾的拉面端上来以后,神代弥生止住自己越跑越偏的思绪,取下兜帽双手合十,低声说了句我开动了,拿着筷子夹了几根面条吹了吹,开始享用自己迟来的晚餐。
填满了空荡荡的五脏庙,回去的路上,经过一家还在营业的宠物店时,神代弥生脚步慢慢停下,站在橱窗外望着里面一只只憨态可掬的猫儿,视线里忽然冒出来一只通体白色的猫崽子,它趴在橱窗里面的玻璃上,圆鼓鼓的蓝色眼睛好奇地望着橱窗外面的人,像是在问,你为什么在外面呀?
神代弥生因为那双清透无比的蓝色眼睛眼睫颤了颤。
……
第二天,陷入睡梦中的神代弥生被脸上奇怪的触感弄醒,缓缓睁开眼睛,朦胧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张放大的猫脸。
“咪~”
不过几个月大的幼猫声音细嫩极了,带着倒刺的猫舌舔在脸上让神代弥生瞬间清醒过来,他打着哈欠从床上起身,猫崽子抓着他的衣服想往上爬,神代弥生拎着它的后颈,将挥舞着小短腿的猫儿提到面前。
“咪~~”
被拎住后劲肉的小猫软软糯糯的叫了声,圆鼓鼓的蓝色眼睛水汪汪的,满脸无辜地看着他。
神代弥生表情微顿,把猫儿放到床上,穿上拖鞋去洗手间洗漱,换好衣服后往昨天买回来的猫碗里倒了猫粮和羊奶,随后出门,拿着钱包去超市大肆采购了一把。
忙活了一天下来,冰箱和零食柜已经塞的满满的,房间里空出来的柜子被他用来装一下录像带,底下的位置就用来放一些猫砂和猫粮。
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新成员的加入倒是让一直安静无比的空间里多了点热闹,随时能听到猫儿娇嫩纤细的喵叫。
但养猫有一个不好的地方,神代弥生看着趴在自己键盘上打滚卖萌还一脸无辜的猫崽子,缓缓叹了口气。
“咪~~”被拎到怀里揉搓的猫崽子咪咪叫了几声,能沁出水的蓝眼睛眯成一条缝,一脸舒服地享受自家铲屎官的按摩。
“滴——”
定好的闹钟响了,神代弥生看了眼时间,早上八点半,从这里到四海游乐园的游戏公馆大概十几分钟的样子,他抱着软成一团的猫崽子起身,放到客厅的猫窝里,走到入户口穿上外套准备出门。
裤脚忽然多了一点轻微的力道,正准备开门的神代弥生低下头,看到仰着脑袋眼巴巴望着自己的猫儿。
“咪~”
神代弥生:“……”
……
“铃铃铃——”
四海世纪游乐园门口,因为假期的关系,购票口已经排满了人,人群之中,穿着棕色斗篷带着贝雷帽的少年从兜里拿出手机,咬了口手里的糖葫芦一边囫囵不清的说:“对~我已经到了,就在A馆门口这里,我看看……”
他因为电话里面的声音转了下头,看到一旁的东西后笑眯眯地对着手机说:“在哆啦A梦这里哦~”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演员就位,依次登场,喂那边那个四只眼睛的,不准插队听到没有!你给我回来!
注那里是根据漫画来随便写的几句,交代下小学弟可怜兮兮的遭遇,虎子真惨。(抹泪)
我现在还欠多少加更?我也不知道!
明天算算!应该不多嘻嘻嘻,只要我写的够快,欠债就追不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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