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好运感慨:“真不禁念叨啊。”
“江北县?”
梁好运无意识地摇摇头。
张跃民:“那就是河东省?”
梁好运点一下头, 接听。张跃民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直到她挂上电话,张跃民才问:“出结果了?”
“可能还在查。”
张跃民:“这么久还没查清楚?一个小小的江北县。”
“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那他找你什么事?”
梁好运没急着回答:“猜猜看?”
“你跟他不熟,我猜不出来。”
梁好运道:“这事得从古韵那事说起。要不是古韵, 他还不知道我弄个房产公司。他说省城老城区太旧, 道路窄, 每天上班不论谁, 都得提前起至少一个小时。打算往南拓展一个新区。可惜没人干。”
“所以就想到你?”
梁好运点头:“那边荒凉。不过也好,能往南拓十公里, 江北离主城区就近了。新城区能发展起来,我在江北县的那些厂房跟地得翻一番。”
“双赢啊?”张跃民想想, “可以试试。不过那边荒凉, 资金回笼慢,找银行批贷不合算。”
梁好运笑道:“有多少钱干多大事。再说,他们跟我非亲非故,为了政绩,我填再多他们也嫌少。”
“你清楚这点就行了。先让经理过去看看。”
梁好运也没打算一开始就让古韵出面,“我知道。”
“那个汤明明那边呢?”
梁好运:“不愧是华尔街混过的。”
“也有可能新手运气好。”张跃民提醒她, “别大意, 没隔一段时间看一下。”
要不是怕捐出去的钱被人拿去养情人, 梁好运这辈子都不会搞基金。她实在觉得弄那个不靠谱。再说了, 要是弄那个赚钱,他们家新房的开发商发现钱存银行不合算的时候, 也不会选择搞房产。
翌日上班,梁好运把河东省的事交给古韵,也没往汤明明那儿去。阳历年来临之前才看看收益情况。
元旦假期结束的第一天,梁好运接到江北县分公司经理打来的电话。江北县书记干的事终于出结果了。
故事太长, 经理电话里说不清楚,于是就把那件事处理结果的网址发给她。
梁好运一听传到网上,意识到事不小。她下面还有个会,担心打扰她工作,直到下午下班回家,才用张跃民的电脑看这个消息——网络太卡,用手机看太麻烦。
张跃民见她看得认真,拉张椅子坐她旁边,一看上面的内容,惊得目瞪口呆,因为牵一发动全身,查他一个,带出副省长。
“怪不得这么慢。”张跃民感慨。
梁好运:“我也没想到这么严重。他调去江北县才几年。”看了看公示上的履历,“今年是第四个年头。”
张跃民提醒她:“你忽略一点,江北县是河东省最肥的县。”
梁好运长舒一口气,“不会查到我这边吧?”
“人进去了,知道事情因你而起又如何?要是冤枉的,还有可能。贪赃枉法,坏事做尽,还有脸报仇?”张跃民冷笑。
梁好运上辈子就是升斗小民啊。
这辈子虽然认识很多大人物,因为李家楚家和赵家的关系,旁人也不会给她摆架子。敢算计她的人不多,她也没机会练心机耍手腕。
正因如此,每遇大事,她才会第一时间告诉张跃民。
梁好运打算关上电脑,看到购物网站,不禁打开看看。
“看看销量?”张跃民问。
梁好运点一下头,“也该换代言人了。”
“成国民品牌了,还要代言人?”张跃民看看现在的代言人,一对青年演员,“以后找有国民度的老演员。这种没用。”
梁好运:“是没什么效果。我以为年轻人会喜欢。找年轻的明星,学生也追捧。”
“学生没钱,捧不捧都得买你的水。因为你的水最便宜。你以前说过,不能看代言人,要看营销。营销做得好,那什么金什么康,没代言人照样年年送礼都送它们。你找这种小青年,不是帮你打广告,而是你给他们打广告。不代言你的东西,老百姓知道他谁呀。”
梁好运想了想,“大概我怕被同行赶超,被碾压,担心则乱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怎么做?”
梁好运决定先卖个关子。
公司跟总台签了长约,换代言人并不需要再签约。广告过了审核就可以播放。
翌日,梁好运联系广告拍摄公司,半个月制作好一条新广告。
冬天黑的早,吃饭也早。七点多一点,江大姐就把厨房收拾好,等着看会儿电视,顺便跟雇主一家聊聊,明天的腊八粥。睡觉前把杂粮泡上,明早起来煮,一个小时就能煮的浓稠香糯。
江大姐进门就发现不对,张好好双膝跪地,双手扒着电视机,恨不得舔屏,“这是咋了?”
“等着看我妈。”张运运道。
江大姐下意识朝东看,“梁总好像在卧室铺床。”
“咳!”张运运险些呛着,“电视里的我妈。”
江大姐稀罕:“梁总又上电视了?”赶忙找个位子坐下。
“好运公司董事长向全国人民拜年。”
江大姐想问,咋这么耳熟。看到一身红色唐装的梁好运出现在电视里,恭祝全国人民新春快乐。
“这,这……”江大姐不敢置信地指着电视机,“这是梁总?”
张好好起来:“怎么这么短?总共没十秒钟。”
张运运:“总台黄金档,想要多少?”
“等一下,运运,那真是你妈?”江大姐下意识看电视,电视已换成别人的广告。
张运运:“我们也是刚刚才知道。我妈瞒的严实,连我爸都不知道。”
江大姐想说什么,听到脚步声,扭头看去,梁好运和张跃民先后进来。江大姐下意识起身,站起来懵了,她起来干啥啊。
梁好运失笑:“又不是没上过电视,看把你们紧张的。”
“妈妈以前上电视是专访。”张好好提醒她,“给自己公司打广告可是头一次。”
张跃民坐下:“谁说的?”从茶几二层拿一瓶水,“这上面的仕女图就是根据你妈画的。忘了?””
张好好想起来了,“不算。这就是个纸片人。”
“那下次你帮我给全国人民拜年?”梁好运问。
张好好连连摇头:“您放过我吧。我还想自由呼吸。我可不想被当成大猩猩一样围观。”眼珠一转,“找我爸。我爸长得对得起观众。”
张跃民:“你对不起观众?”
“您——您人身攻击,我不跟你说了。”张好好转到她妈身边,“妈,拍广告好玩吗?”
梁好运:“好奇?”
“我——”张好好犹豫一下,试探着问:“我可以好奇吗?”
梁好运想笑:“当然可以。回头我给总台打个电话,问问哪个在帝都拍戏的剧组需要小演员,你和哥哥暑假去玩几天?”
“我不去!”张运运拒绝。
小冯道:“梁姐,影视城,还有那些影视公司一个比一个乱,简直颠覆人的三观。不能去。”
“这么乱?”张运运来了兴趣,“那我得去看看。”
小冯的呼吸一顿,“张老师……”
“我听运运说你最近谈个对象?”
小冯愣住,怎么突然提起这茬啊。
“你再帮好运找个司机,以后你们一替半个月的开。暑假你辛苦点,让他陪运运和好好去玩玩。”张跃民看着一对小儿女:“颠覆三观好过无知。”
小冯想了想,“您真让他俩过去,那家里的电视往后可就成了摆设。”
“这么严重啊?”张好好不禁问,“那妈妈还请明星代言?”
梁好运:“也有爱惜羽毛的。以后不请了。”
“妈妈代言?”
梁好运摇头,“天天搁电视里看到我自己,我也别扭。以后请动画人物代言。”
“这个主意好。妈妈,赶明儿我帮你画几个。”张好好想了想,“费用吗,我给你个亲情价。”。
梁好运失笑:“是我亲闺女。可以。不过我得提醒你,我是甲方。”
“啥意思?”
张跃民:“你可能得改十次八次上百次。”
“改呗。”张好好想也没想,“反正到最后,妈妈还是得用最初的那个。”
张跃民很意外:“听谁说的?”
“我师兄啊。”
张跃民顿时知道,她说的是学画画的师兄,美院学生,经常兼职赚外快,“影视城还去吗?”看着张运运问。
张运运想一下,“去吧。我要做一个看遍世间丑恶,依然对世界充满希望的快乐少年。”
小冯笑喷。
张运运:“不信?”
“信,我信!”小冯点头表示深信不疑,“我没想到你还能说出来。”
张运运甩一下他的学生头,“当然!妈妈,打电话吧。”
梁好运:“你俩没演技,有可能跑龙套。”
“没关系。让我们进去,不演也行。”张好好道。
梁好运又想一下,“如果人家问你爸妈做什么的,你怎么说?”
“就说妈妈联系的那个伯伯家的亲戚呗。”张运运回答的很迅速。
张跃民笑道:“这个电话可以打。到了那儿不许分开,别人给你们吃的喝的也不许接。我给你们买个手机,有事打给妈妈。”
“妈妈,我要翻盖的。”张好好忙说。
张运运不甘其后:“妈妈,我要直板的,后盖还是好几种颜色的那种。”
“你真会选。”梁好运不禁看儿子,“是不是今年新款?”
张运运的眼珠转了转,“去年的。降价了,不贵。”
“用你们的钱买贵不贵?”梁好运问。
张运运猛一拍腿。
梁好运吓了一跳,顿时想揍他,“又怎么了?”
“明年是世界杯啊。”张运运看他爸,“我得和兜兜哥哥去看世界杯。护照办好了。”
梁好运松了口气:“还以为什么事。好好,你呢?”
“比起出国,她也想出去。”张好好点头。
张跃民:“那我明天就去给你办护照。小冯,刚才说的别忘了。”
要是去影视城,小冯恨不得磨叽到明年这个时候。去看世界杯,小冯想也没想就说:“我明天就联系看看。”
江大姐不禁问:“运运和好好还小,不需要你们陪着?”
张跃民:“不用。国外像他们这么大的小孩,自己就敢出去。”
“真好!”江大姐羡慕。
梁好运:“等你儿子毕业,让他带你出去看看。”
江大姐摇了摇头:“不行。张老师说过,刚毕业工资低。”
梁好运:“用你的钱。”
江大姐苦笑:“我的钱不能动,得给他盖房子。”
小冯忍不住问:“在你们老家?我劝你有钱就买房。你儿子是在申城对吧?就去申城买。市中心的买不起,我知道,那就去偏远的地方买。”
江大姐摇头:“那就到农村了。”
张跃民本不想掺和保姆家的事,“江姐,我们这儿二十年前跟农村差不多。你要说这里大学林立不是农村。我老家你知道吧?”朝他爷爷那边努努嘴。
张爷爷道:“跃民早年在兴和县买的房子,现在得再加一个零。”
“那边也能涨十倍?”江大姐震惊。
小冯道:“我打算春节回去就在我们老家县城买一套。”
梁好运不喜欢小冯老家的人,尤其是他父母,“买了给你父母住?”看到他摇头,“那你不如去省城买。河东省省城建新区,因为这几年发展迅速,老城区饱和了。你老家省城可能也在扩建。现在便宜,五六年后基础建设齐全能翻一倍。”
小冯一听一倍,顿时心动,“那我春节回去就看看。”
江大姐闻言顿时心慌,是那种在家盖房,以后想去城里买也买不起的心慌。可要是不买,真涨了,她肯定特后悔。
“申城的房子那么贵,买个小的我们家也买不起啊。”江大姐这样说的目的是希望梁好运说,那就别买了。以后真涨起来,她也能给自己找个借口。
梁好运:“普通家庭都买不起。贷款。我给你开的工资高吧?”
江大姐老老实实点头。
梁好运给她算一下:“你们家付首付,房子写你的名,用我给你的工资还房贷。等你儿子毕业,用他的工资还。”
“我儿子早呢。”江大姐摇头,“他要读博士什么的,我也不懂。张老师懂吧?”
张跃民:“你儿子的学校是申城最好的学校,多读几年出来,年薪至少二十万。到那时候完全可以房子卖掉,换个大一点的。普通人买房,没有不欠钱的。”
“那还不如在这边买。”江大姐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到了申城,我们谁都不认识,遇到骗子咋办啊。让兜兜的哥帮我们找一个,那中介费啥的,随便他们开,省得我整天提心吊胆。”
梁好运转向张跃民:“这也行啊。”
张跃民摇头:“得问她儿子。你没听她的意思,那房子是给儿子娶媳妇用的。她以后还是回老家。”
江大姐就是这样打算的。
城里吃根葱都要钱买。一个月生活费就得一千多。回到老家,顶多三四百块钱。
江大姐看看时间才八点钟,眼睛忍不住看电话机。
小冯把他的手机递过去。
江大姐出去打电话。
本以为会聊许久,然而三分钟就从外面进来。
张爷爷摇摇头。
江大姐看到老人的动作,很尴尬:“我儿子说,说房子要买,不过不要我的钱。我的钱留以后我们两口子养老。他说,张老师说毕业后年薪二十万,他自己买。”
张跃民笑了。
一家人被他笑的莫名其妙。
梁好运稍稍一想就懂了,“你儿子毕业还得七年吧?”看到江大姐点头,“那你知道两千年我们新家那边还是块荒地吗?”
梁好运和张跃民很少说房子涨了多少多少。
东边何大妈和西边的刘大妈喜欢聊,没少感慨,当初要不是听张跃民的话早早的买,现在借钱也买不起。
江大姐想一下:“那就不听他的。不要他出钱,也不写他的名,也不用他还房贷,也不告诉他,省得他说我不懂瞎折腾。”
谁也没想到,没等七年,二零一五年年底开始暴涨,一直到一六年中,这阵暴涨才结束。很多二线省会城市的房子短短半年翻了一倍,有的甚至两倍三倍。
自打江大姐的女儿考到帝都师范大学,江大姐的丈夫也到帝都做事。在梁好运厂里开叉车装卸货。他以前在老家县城一边开叉车一边看着儿女上学。
两口子都忙,又自己过习惯了,都在帝都也很少见。用他们夫妻俩的话说,远了香近了臭。自打房价暴涨,江大姐却恨不得跟她丈夫报团取暖。因为经常晚上做噩梦,梦到房价像泡沫一样,哗啦一下全没了。
六年前,梁好运跟张跃民说,没事就带爷爷出去转转。
十一假期人太多,这几年每到八月下旬和春节,张跃民都会带他出去。红军当年走过的地方,张爷爷去个遍。身体反而六年如一日。
江大姐天天半夜惊醒白天做事,半个月下来,精神状态还不如张爷爷。
张跃民和梁好运早出晚归,张运运在帝都大学医学院,张好好在法律系,兄妹俩的课业繁重,比父母还忙,以至于一家四口都没注意到江大姐的变化。
江大姐用擦脚毛巾擦桌子,张爷爷才意识到问题很严重,“小江,歇会儿,咱爷俩聊聊。”
“哦,好。”江大姐忙过去问,“哪儿不舒服?我电瓶车送您去医院,还是给张老师打电话?”
张爷爷:“我没事。有事的是你。你咋了?眼底乌青,家里出啥事了?好运那个公司有个爱心基金,你跟管基金的那个明明说一声,应该能给你拨出一笔钱。”
“不,不是的。家里没啥事。都,都挺好的。”江大姐一家三口在这里,儿子在申城上大学,老家的父母,他们出钱,兄弟姐妹照顾,因为给的钱稍微多一点,这几年兄弟姐妹也没闹过矛盾。
张爷爷问:“那你咋了?”
“老爷子,我也不瞒你。当年张老师建议我买房,别搁老家建。那个房子你知道吧?”
张爷爷点头:“我知道。虽然是老破小,现在算有四十年了,可你说的,房子很正,还送俩大阳台。咋了?”
“早两年帝都提出就近上学,那个房子涨了一点。我当时想卖,张老师说,不急着用钱就再等等。最近半年又涨了。”
“涨了好啊。”
江大姐头疼:“按照六年前的房价算,涨了六七倍。”
张爷爷惊得张大嘴,不禁攥住椅子扶手坐起来:“多少?”
“当时首付二十多万,现在几百万。”江大姐说着就心慌,“老爷子,我想卖了。不卖,我总觉得不踏实。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啊。”
张爷爷运气,“这,这太多了。你那个房子涨那么多,东边我们那些房子,得多少啊?”
“听说一套至少一千万。何大妈说的。”
张爷爷倒抽一口气,“疯了,疯了。赶紧给好运打电话!”
江大姐也有手机了,张好好送她的。本来打算换个洗脚盆。江大姐说还可以用,可惜了。张好好就给她了。
江大姐不上网,打个电话旧手机足够了。
梁好运以为老爷子身体不好,接了电话就打给张跃民,让他下课就回家。
张跃民离得近,梁好运离得远,一个在上课,一个从平安县赶过来。结果两口子到门口碰个正着。
进门看到老爷子在廊檐下遛弯。两人相视一眼。
梁好运问:“爷爷,出什么事了?”
“好运,咱们家你最听话吧?”
梁好运被他说的心慌,“爷爷,怎么了?”
“小江的房子涨了,你知道?”张爷爷看她点头,“涨疯了。”
梁好运:“江大姐又想卖?”
“先不说她。你,你那个房产公司赶紧卖了。”张爷爷的神情非常严肃,“我知道那个公司大,一点点卖,但一定得尽快处理。”
梁好运奇怪:“谁跟你说了什么?”
张爷爷摆摆手:“没人说什么。水满则溢,月满则亏啊。好运,你要是不舍得,那个物业服务公司你留着。房产公司一定要早点卖。”转向张跃民,“跃民买的那些房子足够咱们住的。”
梁好运看张跃民。
张跃民:“你早些天跟我说,分公司那边的规模赶上总公司,不知道派谁去。要不就让古韵过去?”
梁好运皱眉,国家还未敢于,用得着着着急吗。
“你也认为应该尽快脱手?”
张跃民没有直接回答:“我只知道咱们国家跟国外不一样,国外政权拿大资本没办法,咱们国家可以调控。今天出台,明天就能到位。”
张爷爷:“好运,知道你爷爷我参加革命的时候最擅长干啥不?”
梁好运当然知道:“打土豪。”顿了顿,“可是现在是二零一六年。”
张爷爷道:“国家还没有改姓资。”
梁好运沉吟片刻:”好,我听你的,一点点出掉。”
“这就对了。”张爷爷欣慰,“爷爷错了,你也别怪爷爷。好运,不贪才能走长远。今天你能卖房产,以后才舍得处理别的。你才四十六,这辈子长着呢。不到进棺材那一天,一切皆有可能。”
梁好运被他说的心慌:“我回头就给向东和老三开个视频会议。不说你,说跃民说的?”
“那俩小子没你听话,尤其是段家小子。说跃民,他会以为听兜兜他爸说的。”
梁好运那样说,正是有这个担忧,“先处理到那些不甚好的。像市中心那些最后处理。”说着,看张跃民。
“好的地段降不下来。因为物以稀为贵,这是市场决定的,没法调控。”张跃民道。
江大姐忍不住:“梁总,张老师,我家的那个房子咋办?那个四十多年了。”
梁好运:“给你儿子打电话,问他以后在帝都还是打算留在申城。在申城就卖了买申城的。在帝都就留着。”
“对,对。”江大姐拨通,想一秒就按免提,“儿子,有没有空?”
“有啊。什么事?”
江大姐想了想:“儿子,快毕业了,是来帝都咱们一家四口在一块,还是在申城定居啊?”
“到时候再说吧。”
江大姐急了:“不能到时候。房价涨得厉害,你得早点打算,咱好早点买房。”
那边传来一声苦笑:“妈,我当时真该听你的。可现在,就算现在买,咱们也买不起。”
江大姐忙说:“买得起。我把房子卖了就买得起。”
“咱家的房子?不够付房产税的。再说,卖了你和我爸以后住哪儿?行了,房子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江大姐一见她儿子要挂:“不,不是老家的。听我说完,老家不能卖。老家好像要搞新农村。我说的是帝都的房子。”
“帝都?”
江大姐:“对啊。六年前,我要在申城买,你还记得吗?你说郊区不好。我就在帝都买一个老破小。现在管那一片叫学区房,涨了很多很多。我和你爸这些天老做噩梦。我就想把房子卖了,钱到手里心里也踏实。儿子,儿子,说话,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总觉得明天能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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