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桃广播电视大楼,《职业伪装》总监控室内,导演组盯着大屏幕里阮瑜戏精卖惨的直播,纷纷陷入沉默。
“阮瑜这脑袋瓜转得挺灵活啊?贺常原他们恨不得离摄像越远越好,她倒好,直接想蹭车?”
“这还是阮瑜吗?我刚刚差点没认出来!”
最终还是管海打通摄像的电话,咬咬牙:“不行,她不坐地铁就让她走着去!我看她坐不坐!”
阮瑜没坐。
阮瑜徒步走了八公里,近两个小时的行程,走到目的地时,两条腿都快走断了。
导演组:“……”
名片上给的地址在soho区,附近一圈都是首都的商区,阮瑜顶着浓妆一路走来,回头率几乎百分百,甚至还碰上几个拉她去做网红的星探。
阮瑜一开始慌得一批,盯着侃侃而谈的网红星探,满脸都写着出师未捷身先死、工地搬砖十四天的绝望。
但没想到她变妆效果非常好,星探把她撞脸的女星提了个遍,都没发现他拉扯的阮瑜自己就是明星。
阮瑜累得在soho大厦前扶膝喘气,感动自夸:“这难道就是一颗冉冉升起的化妆师新星吗?”
飘了两秒,又自言自语:“噫,因为糊罢了。”
虽然声音很轻,但还是被她领口内价值上万的微型麦捕捉到了。
导演组:“…………”他们到底请了一个什么品种的戏精?
工作室在二十七层。
节目组给阮瑜安排的公司全称是“陈德轩造型设计工作室”。
她听说过陈德轩,一位娱乐圈里特别有名的影视造型师,与数不清的名导剧组和一流影星合作过,拿化妆金像奖拿到手软,后来他自己从原签约公司独立出来开了工作室,也签了不少知名化妆师,就是她现在站的地方。
阮瑜被一个助理带进去,往后看了看。
一个摄像也没有,那大概是拍不到了吧。
助理:“是不是觉得冷清?哎呀我们工作室平时都没什么人的啦,老师们都在出差,不是在跟艺人通告就是在跑剧组,今天就沈老师在,喏,他在里面,以后你就跟着他了,进去吧。”
进门,里面的男人正靠着落地窗打电话,及肩的长发被漂成金黄色,长相很中性。
等他打完电话,阮瑜把背包摘了,简历递过去:“沈老师,我是新来的化妆师助理。”
“知道知道,你是陈老师亲自指给我的嘛,我懂。”沈芳飞看完简历,打量她,“刘大雄对吧?以后我叫你大雄了唷。”
阮瑜听见这个名字一次,就想自戳双耳一次。
到底谁起的这破名字?!
不过沈芳飞好像知道她是在拍节目?阮瑜:“原来您知道啊?”
“知道啊。”
阮瑜松气:“那就好,我以为……”
“你是陈老师的亲戚吧?还是朋友?看你这样子,”沈芳飞意会,“tomboy?”
什么叫绝望三连击??
阮瑜震惊:“什,什么汤姆博矮?”
沈芳飞:“t嘛。做我们这一行,男基女姬很正常啦,看你的名字我就猜到了。”
他知道个鬼!!!
敢情沈芳飞不知道她是在拍节目,还以为她是老板塞给他带的关系户。这么看来,跟节目组接头的应该是陈德轩,而沈芳飞是不知道实情的。
也就是说,接下来阮瑜还要防备让沈芳飞发现身份。
沈芳飞给阮瑜讲了一堆工作事项,以及接下来的安排:“明天你跟我去一趟浙江,那边影视城有个剧组跟我们有合作,具体等我们到那我再跟你说。今天就这样,你有什么问题要问没?”
阮瑜虔诚:“老师,我订机票住宿这些,工作室能当场报销吗?”
沈芳飞:“……报!”
正聊着,门又被敲了敲。沈芳飞想起来:“哦对,这次咱们还有一位老师。”
阮瑜回头看,这一看如遭雷劈,差点没当场犯心脏病。
这他妈不是她苦苦搜寻未果的随行跟拍摄像吗?!!
摄像大哥手里握着一个小型摄影机,已经在拍了,镜头里阮瑜的表情如同开裂。
“别紧张啊,介绍一下,这是跟着我们的摄影师郑益,也是陈老师请来的,我们工作室接下来要拍一个对外宣传的纪录片,他会跟我们一段时间,拍拍平时的日常之类。”
《职业伪装》,真有你的,连工作人员都已经打入内部了。
介绍几句,沈芳飞忽然盯着阮瑜的脖子:“你……”
他发现她别在衣领里的麦了??
阮瑜觉得自己的演技从来没这么好过,淡定回视:“怎么了?”
沈芳飞在阮瑜毛衣领口点了点:“帅t,妆有点花哦。”
阮瑜低头,原来是她脖子上的蜜色粉底蹭脏了白色毛衣领。
她暗自松了一大口气。
接下来,沈芳飞安排完工作事宜,交代了明早的登机时间,就放阮瑜下班了。
阮瑜也没心思去管摄像在哪,她回到之前的行李寄存店,把存在那的行李箱给取了,又花十块买了一桶泡面一瓶水,接着开始盘算口袋里的四百三十块还能用多久。
已近黄昏。
阮瑜叹气:“今晚睡在哪里,还是个大问题……导演你在看吗导演?你们真的就忍心看一个弱小单薄的小女孩露宿街头吗?”
当然没人回她。
没办法了,阮瑜打开手机,正想找个胶囊旅馆或者青旅什么的住一晚,忽生一计。
群里消息已经爆了。
阮瑜把历史消息翻完,发现今天其他人也状况百出,节目效果爆棚,惨得彼此彼此。
吕翰发了一条语音:“我今天带客户去看一套别墅,真的,当年我在北京开的第一场单口相声都没这么卖命过,结果等人家想签合同了,我才发现我进错了地儿!”
吕翰:“那小姑娘还说,怪不得我戴一墨镜,原来是瞎!惨不惨我?”
惨,太惨了。
吕翰被群里的“哈哈哈”刷了屏。
阮瑜看下去,贺常原穿着节目组给的小丑服,化着妆,在人流旺盛的商业步行街卖力表演一天,出错多次不说,还遭惨素人魔术师踢馆;江星淳和秋曦倒还好,全副“捂”装工作一天,还赚了一笔小钱。
阮瑜:【秋曦,秋曦你今晚睡在哪里?】
秋曦:【我找了一家快捷酒店,两百一晚,我把链接发你。】
阮瑜:【我不住酒店,酒店太贵了!!】
管海看到这句话就觉得不妙,眉头跳了跳,果然阮瑜还有后招。
阮瑜:【晚上你不开车的话,车能借我睡一晚吗?】
秋曦:【节目组不让吧?】
阮瑜抱着手机哼哼,游刃有余:【导演说,嘉宾之间不得互相收留同住,但是我们没住一起。】
吕翰:【还能这样?】
江星淳:【还能这样?】
监视全程的导演组:“……”
还能这样?!!
其实节目组也不是真想为难嘉宾,不会真让嘉宾露宿街头,如果阮瑜实在没地方住,导演组将适时抛出一个任务,完成任务的嘉宾将获得额外的金钱奖励。
但谁都没想到,阮瑜这人就是一个节目规则bug测试机。
阮瑜钻了空子,对秋曦保证不趁机拆穿她,两人达成意见统一,阮瑜跨越小半个城市,最后借到了秋曦的车。
导演组目瞪口呆!
秋曦的车就停在街边,阮瑜借用附近商场的洗手间,草草卸妆洗漱,就缩进了车里。
摄像全程跟着阮瑜,此时在不远处的车内瞠目结舌,通话:“导演,今晚还真让阮瑜睡在车里啊?”
“都这样了,她敢睡就让她睡吧,节目效果好就行。”
管海庆幸。
好在阮瑜没什么人气,要是那些流量小花的真爱粉看到自家爱豆为了拍综艺被虐待成这样,早踏平他们的电视台大楼了。
阮瑜放下座椅眯了一会儿,忽然坐起身,摸索到领口的微型麦,摘了。接着她在车里找了一圈,终于发现后视镜旁边隐匿的摄像头,一张白皙精致的素颜脸缓缓凑近。
导演组:……这姑奶奶又想干嘛?!
下一秒,镜头黑了。
导演组:“……”
阮瑜关掉所有设备,长舒口气:“这才第一天,我怎么感觉我死去活来了八千次啊——”
节目组发的手机里虽然空空如也,但好在有流量。阮瑜一口气下了几个软件,循环播放纪临昊的专辑新歌,开始刷微博。
纪临昊刚从西雅图拍完新曲mv回国,今天就马不停蹄地参加了某代言品牌的见面会,站子拍的图一张比一张好看,连生图都十二分绝美,其中一张活动结束的回眸照,简直就是西施眼里出情人我为哥哥敞心门。
阮瑜补完所有物料,呜呜的哭。
呜呜呜,果然昊昊宝贝才是她回血的红药!!
第二天一大早,阮瑜跟着沈芳飞离开北京,目的地象山影视城。
阮瑜昨晚束手束脚地在车里窝了一觉,没睡好,过安检时又跟防贼似的防沈芳飞看到她本人的身份证,一路斗智斗勇,心力交瘁,导致在去影视城的大巴上彻底昏睡。几人下午才到下榻的酒店,阮瑜点开手机,发现又来一条短信。
【吕翰伪装失败,节目组将注销吕翰的原职业身份,并发配搬砖卡一张。其余嘉宾竞争继续。】
微信群聊已经炸了。
几人正连着群通话,阮瑜刚加入进去,就听见吕翰的哭求。
“这怎么玩?我真要被发配去工地搬砖了!连着搬砖十二天,认真的吗导演——哎,阮瑜进来了,正好人齐了,我们写一封联名血书抗议怎么样?”
阮瑜语气沉重:“谢邀,刚下飞机,吕翰老师你怎么出局了?透露两句让我开心一下吧。”
吕翰:“……导演!那个一人一次的揭穿机会我现在还能用吗?!让我去收了阮瑜!”
旁听了半天的管海终于发话:“嘉宾出局后,揭穿卡将作废,所以请各位及时使用。”
这话说完,众人声音沉默,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紧迫感。
江星淳向阮瑜解释:“他昨天戴墨镜见客户被投诉了,所以今天什么都没准备,结果一眼就被认出来了。”
吕翰:“怎么能叫什么都没准备呢?我接了这么一头长发,这也认得出来?”
江星淳就低低笑:“吕哥你的粉丝太多了,认出来也不奇怪吧。”
听得阮瑜春心荡漾,不由自主姨母笑。
小墙头声音真的好奶哦,不愧是当红男团里的vocal担当,连说话都能好听到让人酥耳朵。
贺常原想起来:“阮瑜你昨晚真睡在秋曦的车里了?”
阮瑜心情超好:“对啊,豪华汽车旅馆,免费住一晚,我省下了一个亿。”
秋曦被逗乐:“说得连我都信了。”
阮瑜的声音松快含笑,尾音轻扬,像暖春三月拂过平湖的软嫩杨柳枝。北京街道边,江星淳摸了摸后脖颈,低头,唇边也不受控染上一丝笑。
好像,真的挺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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