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他的小朋
又。
方堰铁石心肠, 良心居然一点都不会痛,还能笑得出来。
他现在就是个病号,娇娇弱弱的, 余遥倒是没跟他一般见识,只伸了手,继续去拿他手里的签子,想丢进垃圾桶里。
他这样握着感觉有点奇怪。
余遥那手到了签子跟前,方堰又一次缩了缩,没让她夺去。
余遥看向他那只骨节分明、羊脂白玉一样的手, 指头捻着签子, 微微使了些力,细长的木签卡在指腹位置, 有一道很明显被压的白和红痕。
方堰不想丢。
他的动作出卖了他。
其实他刚刚那句骗她的才是撒谎。
他小时候确实身体不好,被禁油禁糖禁零食, 没有人给他买。
大人们会打着为他好的名义,剥夺他这项乐趣,方堰又跟别的小朋友不一样,从小懂事, 只要大人说,他就会照做。
余遥现在经常跟方老爷子在一起, 教他玩手机,打游戏,方老爷子偶尔会忍不住, 跟她讲一讲方堰的过去。
他说艳艳是个乖到令人心疼的孩子。
去哪都带着他, 但凡换个小朋友肯定做不到的, 因为老年人的生活过于枯燥, 谈生意, 看合同,喝茶,说话聊天,开会,办公,参加各种宴席会谈。
没几个大人敢在这种场合带上小朋友,那小朋友还不闹翻,年纪小懂什么,只要哭,打滚,不让大人参与陪着自己就好。
大概也只有方堰不哭不闹乖乖跟着。
方老爷子经常告诉他,跟在自己身边三步近的地方,不能离远,他就保持在三步内,从来不乱跑。
开会的时候让他拿着本子写作业,他就听话照做,一直不让方老爷子为难。
方老爷子说艳艳是他带过最好带的孩子,有时候自己没空,搁在朋友家,朋友们也一致夸赞。
太乖了。
‘乖’这个词适当一下是好事,加上‘太’字就未必了。
余遥突然想到一个词,‘弃猫效应’。
一只被主人丢弃后的猫,再被收养,很怕自己会又一次被弃,所以不哭不闹不作不妖,乖的异常。
方堰接连被他爸妈放弃抚养权,听说小时候极其信任一个保姆,结果那个保姆是冲着他的钱,这一下就三次了。
他很怕被爷爷也丢弃,所以表现的很乖很乖。
那时候小小的他还不知道亲情的力量,有血缘关系在,爷爷不会丢下他的。
他也不知道爷爷不差钱,养个他绰绰有余。
反正,唉,余遥突然发现自己很幸福。
她小时候的日子虽然平凡,但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香蕉会刻意只买三个,她和弟弟一人一个,剩下一个爸妈分掉。
鸡腿鸭腿也是一人一个,最好的部分都给了他们,上学怕他俩被人看不起,咬牙买好的衣服和鞋子。
有了男朋友也是,怕跟对方差距太大,平时那么抠门的人十万二十万的给。
她的日子没有方堰那么富态,想要什么就要什么,但是永远不缺爱,有爸爸妈妈还有个弟弟。
小时候和弟弟经常吵架打架,长大后反而感情最好,弟弟生病,她经常带去医院,她在家里从来不做饭,都是弟弟做。
饿了喊一声弟弟,让他做饭,她吃饱喝足刷锅洗碗,完美。
这么一看方堰多少有些令人怜惜,没有父母的爱也就罢了,连个童年玩伴都没有。
余遥心里转了一圈后,放弃了拿方堰手里签子的打算,还体贴地给他留了个空间,出去到外面坐一会儿,好让他把签子放起来。
正好外卖到了,余遥在门口守着,拿了外卖没在客厅吃,带去了方堰的卧室,回去的时候方堰手里的签子果然已经不见了,被他收了起来。
放哪了余遥没问也没好奇,只把东西往床头柜上一放,让方堰就这么躺着,她搬个椅子坐着。
清汤寡水没什么美味的,要不是她不挑食,这顿肯定吃的有点艰难,方堰照例还是小鸟胃,一碗粥下肚已经饱了,其它都没怎么碰。
都是些不占胃的精致小食,余遥吃的。
饭饱汤足,没有急着走,让方堰躺下,给他把身上的药擦掉,他喝了酒,和药应该是有相冲的,怕两者发挥,擦掉最好。
方堰没有意见,安静躺着,一动不动,任由她拉开被子,解他的衣服扣子,露出他白净又劲瘦的胸膛。
紧致又平坦,一点起伏都没有。
中间有一条线,从锁骨一直往下,到了腹部。
很好看,就是因为太漂亮了,所以他才会这么惨,还红肿着。
余遥说擦掉药就是擦掉药的,接了些温水,用毛巾把抹过药的地方都清洗干净。
方堰像个合格的摆件,十分配合,让扬脖子就扬脖子,让挺胸就挺胸。
余遥擦完看着上面的痕迹长叹一声。
怪她自己,男朋友就一个还不省着点用,一口气弄成这样,导致接下来几天再想干点别的都不成。
只能看着不能碰可太痛苦了。
余遥多打量了几眼,寻找还能下口的地方。
她很快眼前一亮,凑到男朋友耳边跟他说。
方堰从来没拒绝过她,除了那个糖之外,其实那个糖只能说是抗拒一下,拒绝不了,最后一口还是被她吃掉了。
那个是有原因的,他童年没人给他买过,长大后他能自己买了,但是成年人了似乎没有再吃糖的必要。
成年后被人送糖应该也是第一次,第一次都是值得留念的,所以舍不得被她嚯嚯了去。
嚯嚯他是可以的,方堰听完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同意了。
余遥喜上眉梢,毛巾和水端去洗手间倒了,回来后给方堰翻了一个面,成脑袋朝下,后背朝上的姿势。
衣服从衣领处往下拉了拉,坦出他整个漂亮的背部来。
平直角的肩,蝴蝶骨脆弱,线条优美,形状也很好。
美人在骨不在皮,余遥以前一直听人这么说,今儿是第一次领悟到。
方堰是一个连后背都戳她的人。
所以也是一个连后背都倒霉的人,因为衣服卡在手肘位置,像被绑了一下,动也动不了,只能咸鱼躺着。
他这个死尸演的也很像,只偶尔动那么几下,指头攥着旁边的被子,用力到发白。
余遥以前是不管那么多的,现在有个小兴趣,喜欢观察方堰,看他每次都在做什么,有什么反应。
方堰是个情绪内敛的人,回回最多抓一抓手边能碰到的东西,偶尔指头是翘起的,指腹泛着艳丽的红。
余遥特别喜欢他雪白雪白的肌肤上落红,像雪地里的梅花,醒目又美艶。
余遥心满意足后才离开,方堰可能感应到了,自己动了动手肘,将衣服抬上去,拉回到原位。
也许是懒,也有可能觉得无所谓,只试了几次,衣服并没有完全回到肩颈处,有半边外露着。
上面有点点的红痕,很轻,不是嫣红。
前几次吸取的教训,男朋友就这么一个,身体还特娇贵,动不动生病留痕很久好不了,真的要学会节约,省着用。
余遥给他将那半边肩遮住,被子拉上去,盖到他后颈下,方堰还是保持了那个姿势没动,只歪了歪脑袋看她。
余遥今天的目的达到,又送了他,看着他吃完饭,给他收拾了伤,还得了一份意外收获,再加上要去接她爸妈,也不留下讨嫌,已经收拾收拾打算走了。
方堰看出了她的意图,在她临走之前叫住她,“晚上在视频里说的事,你们考虑考虑。”
他将手从被子下抽出来,垫在下巴处,“现在的世道变化太快,趁着还能赚钱赶紧赚,以后怎样真的说不准。”
顿了顿,又道:“如果害怕,自己不敢,鼎立参股也行,虽然利润分摊,不过压力也是。”
“和明盛名扬一样,你们家出房产,鼎立开发,建楼,招商,搞定一些后续问题。”
余遥好奇问:“也是四六分吗?”
“嗯。”方堰点头,“不过这次鼎立四,你们六。”
余遥眨了眨眼,有些惊讶,“你这是双标吗?为什么跟明盛名扬不一样?”
方堰回答的理所应当,“你是我的女朋友,明盛名扬的开发商又不是。”
他将脑袋枕在手臂上,“女朋友总是要特殊些的。”
‘特殊’两个字真的有魔力啊,会让人心里很愉悦,好像自己是不一样的,有特权似的。
而且不是她争取的,是方堰主动给的。
主动给的,和自己努力争取的完全不一样。
余遥面上不显,语气是雀跃的,“比如呢?”
她想知道这个‘特殊’的范围。
“比如你的小朋友今天心情很好,所以也想让我的小朋友开心开心。”
“再比如我的小朋友不擅长的、不懂的,都可以来找我。”
余遥静静听着,突然发现俩人貌似是互补的,有时候她在方堰面前,感觉自己是个巨人,方堰是个需要照顾的。
但有时候她又会觉得,其实方堰才是那个巨人,他懂好多,赚好多钱,她摆不平甚至不敢做的,他敢,还是轻描淡写,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那种人。
和他一比,自己又变渺小了。
是他的小朋友。
第82章 每天一个
小惊喜呀。
余遥答应了一声, 表示自己会好好劝劝爸妈的,和男朋友最后道了个别,临走前亲了一下他白皙的额头才满足离开。
下楼的路上脚步都是轻快的, 像回到学生时期,边走边跳,提着一袋俩人吃剩下的垃圾,找了个大型垃圾桶丢掉之后,开着车喜滋滋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脸洗了,衣服换了, 往床上一躺, 爸妈打来电话,她才意识到自己忘了很重要的事。
没去接她爸妈。
她赶紧套了件大风衣, 里面就这套睡衣,往方家老宅赶。
赶到一半爸妈又打来电话, 说不用接了。
方老爷子非要留他俩在方家住下,屋子都收拾好了,拖鞋、睡衣、牙膏牙刷一应俱全,老套路不住就是看不起他云云。
给爸妈吓的, 只好住下了。
余遥车子拐了方向,老老实实回公寓, 不敢有半点类似于为什么不早说的怨言,到家后思虑一番,干脆跟爸妈在微*上讲一讲把家里老楼开发一下的事。
她学着方堰, 动之以情, 晓之以理, 主要围绕老楼已经十几年了, 早就成老破小了, 现在都是带电梯的小区,没人再肯爬楼梯了讲。
她们家那块还是老楼梯的样式,那时候根本没有电梯。
开发对她们家有利无弊,就算只是拿老楼换同样楼层的新楼都是赚的。
因为那楼虽然在市中心,但它太破了,租不上价,自己装修又要花很多钱,有这么一个别人给免费建楼、装修、提升周边设备,还能拿股份的机会,谁错过谁是傻子。
底下建大型商场,房价至少飙升几倍,房子也会更好租还能要高价。
余遥心里的话才打了一半发过去,另一半没来得及说,那边出乎意料,立马就答应了。
一问才知道他们白天自己寻思过这事,只不过单独开发的话不太敢,怕出问题。
她们毕竟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又不和那些人接触,遇到事连找谁帮忙都不晓得。
太抓瞎太被动,需要人带着,然而已经很麻烦方家了,不好意思再提让鼎立参股的事。
方堰主动讲,简直就是锦上添花。
余遥也这么觉得,还是四六分,她们六,鼎立四,其实鼎立吃了很多亏,爸妈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退让了一步,让她告诉方堰,五五分成。
这事谈的意外顺利,余遥整个人松了一口气,像完成了什么艰难的任务一样,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发给方堰。
*
新中大厦的二十六楼,二六零八号房内。
方堰刚洗完澡,裹着一件浴袍从浴室里出来。
他今天喝了酒,也许是酒劲上来,也有可能心情太好,身上懒洋洋的,不太想动弹,所以动作很慢很慢,等爬上床,已经将近十一点。
他也不着急,窝好后想了想,从床上探出身子,在床头柜两个抽屉下摸了摸,拉出一个暗格来。
这个床头柜是他特意设计的,看似只有两个抽屉,其实还有一个。
这一个是最大的,也是最深的,里面放了很多东西,包括今天刚收到的小熊和吃剩下的木签子。
木签子上留有五颜六色的糖渍,会生虫散发异味。
方堰抽出两张湿巾,沿着签子下半部分,一点一点往上擦,擦到一半的时候微*铃声响起。
他拿了手机,点开屏幕进入微*看了看,是余遥给他发的消息。
【樱桃小完犊子:我爸妈同意了,还让我告诉你,五五分成,要不然就是看不起他们,有可能是你未来的丈母娘和老丈人,你自己看着办。[揪耳朵]】
方堰放下签子,端着手机在这条消息上多浏览了几遍。
另一边继明公寓的六楼,六零三号房内。
余遥迟迟等不到回应,躺在床上捶胸顿足。
八字才刚刚迈了一撇就讲未来丈母娘和老丈人什么的,太草率了点。
方堰肯定认为她很轻浮,没个正经。
本来在他心里已经留下了涩涩的形象洗不掉,这又一个不好的印象。
余遥悔的肠子都要青了,她拿着手机,在想挽救的说辞。
就讲开个玩笑,你爷爷老是这么说,我有样学样。
其实前半部分她没觉得有问题,主要是后半部分,‘丈母娘和老丈人’那句。
词穷,想不出拯救的话,只能强硬的圆,余遥刚要说推辞,说她爸妈讲的,老人家就爱做梦云云,刚打了俩字,那边发来消息。
【春暖花开:好。】
他又发来一条消息。
【春暖花开:替我向未来的丈母娘和老丈人问声好。】
余遥:!!!
他居然没觉得这句话有问题?
谢天谢地,他有时候还是蛮迟钝的。
糊弄过去了。
余遥也回了他一句。
【樱桃小完犊子:好。】
【春暖花开:明天不要忘了接我,我在家里等你,来早一点,我做饭给你。】
余遥:!!!
我男朋友给我做饭!
这必须要去。
余遥答应的很爽快。
方堰回了她一个晚安,加一个笑脸。
余遥也回了个笑脸,今天的谈话才到此结束。
第二天一大早,她比平时接她爸妈起的还要勤快了十来分钟。
今天不用去方家,余遥洗漱好开了车子直奔新中大厦。
平时她多多少少会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今天什么都没碰,空着胃去的。
到了楼下顿了顿,又把车开出去,绕了一圈找了家二十四小时超市,在里面挑挑拣拣,很久才出来,等再次回到新中大厦楼下,方堰给她来了个电话催她。
余遥没接,不过跑得比谁都快,赶上早高峰,电梯人来人往很忙,大多数人都挤不上去,她一个脚快先占了个位置,等人该出去的出去,该进来的进来,立刻摁了楼层,两步并做三步到了方堰门口。
都不用他开门,余遥直接摁了密码进去。
客厅没人,但是她听到了炒菜的滋滋声响,往厨房一看,方堰穿着居家的休闲衣服,腰间挂着围裙,熟门熟路做饭。
她到的时候方堰已经关了煤气灶,正在给菜装盘,余遥撸起袖子,进了厨房给他打下手,接过他手里的盘子,打算放在外面的桌子上,路过他的时候,手在兜里停留片刻,将几个小东西从他背后,塞.进他围裙的兜里。
轻薄的围裙突然变重,方堰自然感觉到了,他端锅的动作一顿,将铲子和平底锅搁在一边的水池里,才低头看向腰间。
又薄又透的兜里鼓鼓的。
方堰两根指头插.进去,撑开看了看,里面躺着五颜六色小小的像糖一样的零食。
他拿出来细瞧,外包装上印着小猪佩奇的图片,中间写了三个字。
奶酪棒。
小朋友才会吃的零食。
他是余遥的小朋友,所以余遥也买了给他。
方堰洗了洗手,擦干走出去的时候,余遥已经摆好了碗筷,他脱掉围裙坐在余遥对面,两个人一起分享美食。
他其实对吃的没多少想法,所以这桌主要依着余遥的爱好。
跟着她一起吃过几次饭,知道她的喜好,大概率很喜欢吃海鲜之类的,所以他蒸了一锅海货,还在网上搜了些教程,做了几道小菜。
第一次上手,不一定味美,但余遥很给面子,几乎没有剩余,让做饭的人也十分有成就感,好像自己手艺不错一样。
大清早的,他没什么胃口,先吃饱后进了卧室换衣服,留余遥一个人待在外面。
碗筷他收拾过,余遥可能没事做,在客厅走来走去,他听到了脚步声。
余遥其实是在找有没有自己能干的活,她平时在家里和弟弟都是弟弟做饭,她刷锅刷碗,好家伙,方堰家里直接来了台大型洗碗机,碗筷和锅往里一放就好,让她没了用武之地。
吃了那么一顿好的,不干点什么好像做了亏心事似的,不太踏实。
余遥没找到活干,反倒不小心瞧见了卧室里的景象。
方堰换衣服就换衣服,又跟上次似的,卧室门没关。
这次屋里开了灯,他还是全光的状态,余遥那一眼几乎将他整个身子看得清清楚楚。
他背上的红痕,挺俏的部分,修长的双腿。
余遥:“……”
还好她是女孩子,要不然怎么都要给他表演个一秒丢人现眼不可。
余遥扭了头,没看,但是听到了,衣服摩挲的声音,和带子轻弹了一声的动静。
余遥:“……”
她强忍着没有回头,等听到身后说‘走吧’两个字后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折身看去,方堰已经收拾好了自己,一身正儿八经的西装,双手搁在颈下,在整理领带。
余遥想起什么,在身上摸了摸,恍然记起来换了衣服,他那个小夹子在旧衣服上,没带来。
她刚准备提,就见方堰从口袋里拿了个新的,夹在领带上,固定好后扣上外衣扣子,风衣的腰带也系了起来。
风衣不出所料,又是她的。
灰色的,轮廓和褶皱在灯光下看的清清楚楚,兜里有一道鼓起的弧度自然也没被她错过。
她买的小零食方堰很喜欢,带上了。
他真的就是个小朋友啊。
第83章 说我坏话
的时候我没有看到。
余遥与他并肩行着, 出了门,走廊上没人。
她想了想,伸出手, 去拉方堰的,小拇指刚碰上,方堰似乎感觉到了,低头看了一眼,“要我再配合配合吗?”???
余遥蒙了一瞬,还没有反应过来, 方堰那只手已经撤了回去, 朝自己身前收,人也离她远了些。
余遥眨了眨眼, 起先不太明白,现在已经回过神来。
原来方堰说的配合是这样啊。
她原本平静又无什么太大波澜的眼神瞬间亮了亮, 脚下轻快上前一步,探出手,在方堰还没来得及跑远之前已经把他拉了回来。
方堰身子微晃,倒过来, 和她碰撞在一起。
余遥手肘穿过他的,指头稍稍向下, 去握他的手。
方堰躲了一下,余遥只攥了他两根指头,小拇指和无名指, 另外三指微翘, 漾着好看的弧度。
余遥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 控制住, 才终于将那只手征服。
方堰还配合地挣了挣, 当然是没挣出来的,只像打闹一样,在走廊上着实挥霍了些时间。
干的都是没有意义但是又让人很开心的事。
余遥心情愉悦地将方堰那只手装进自己的兜里,像逮了只蝴蝶似的,把蝴蝶收起来不给别人看。
到了这时候方堰可能知道跑不掉了,歇了气,保持了这样的姿势很久很久,久到俩人下了楼,坐上车为止。
安全带一系,再去拉方堰时,方堰已经不通知,直接上演一副‘恶霸强抢民女’的戏码,往一边缩,自然是没用的,被余遥这个‘恶霸’拉回来,继续揣着手。
一边握着,一边心说方堰是什么小天使啊,她那点小爱好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还举一反三,衍生出了别的。
也太懂她了吧。
余遥一路脸上都挂着笑,顺便和方堰协商了些别的,比如开发老楼的事,方堰说会找人和她爸妈交接,让她这方面不用操心,等置办好了,她去签个字就好。
签的是前面说的用三百万参股的事,老楼在她爸妈名下,她签没用。
大事小事商量好,鼎立也到了,方堰解开安全带下车,临走前告诉她,中午不用接他了,他有事。
余遥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后,没有急着去健身房,先找了家快递公司,把自己昨天收拾出来的、属于何穗的东西搬下来,拿去发掉还给她。
何穗经常丢三落四,有时候搬家来不及,会把东西暂时搁在她这里,也有时候到她的小破屋子里住,丢了很多东西在她家里和车上。
她昨晚收拾了足足两大箱子,光快递费就花了一百多。
知道何穗喜欢吃蛋黄酥,还把自己盒装的下面那层都给她放了进去,一起邮给她。
跟她打了声招呼后才去健身房,带了两个客户,中午下班后问了爸妈,说不用接他俩了。
方老爷子非要留他俩住下,他俩拗不过,通过方老爷子介绍,在那处买了一个三层的小楼。
余遥:“……”
她爸妈偶尔土豪的令她难以置信。
可能也是真的想留下来,一来方便去方家,第二,那处大佬真的很多,和大佬们当邻居的机会可不多见,也许哪天就用上关系了。
主要现在不太一样,她们家打算开发老楼,多认识一些大佬没坏处的。
那处楼层都是自己挑选地方自己建的,有的人可能想着以后也许会有用,建了两三处住所,也有可能老人走了,年轻人不愿意到这边住,都爱跑城里,所以空了,找人搭个桥,说卖就卖了。
这种老宅小别墅都有人打理,钱一交合同一签立刻就给钥匙,收拾收拾就能住。
白天她上班的时候方家派了司机送爸妈回家拿了东西,所以暂时她爸妈都住在那边。
以后不用接送了。
完犊子,没有借口送方堰回老宅去找他玩了。
最近几天还是可以的,假装收拾新买的宅子,以后怎么办?
余遥本来需要接送这个,再接送那个,现在一下谁都不让接,她登时空了下来。
人就不能闲,闲了就开始胡思乱想,纠结这个纠结那个。
余遥叹息一声,先去吃了饭,刷了一会儿视频,顺道翻一翻大家的朋友圈,想看看最近几个姐妹都在干什么?
王朝君在参加比赛,朋友圈都是比赛和训练的照片和视频。
其他人也在忙,何穗……
她最近跟宁悠走的近,今天陪着宁悠去取药,俩人在药房看到一个配药的医生,从窗口拍下了好几张手部的特写。
图片上面有配字。
【樱桃打完犊子:好漂亮的手手呀!好好看!】
底下有人给她回复。
【好人一生平胸:好看,不过感觉还差点意思。】
【樱桃打完犊子:差在哪里呀?[好奇]】
【好人一生平胸:你还记得那天遥遥带来的帅哥吗?那双手才是极品啊,太好看了!!!】
这句话激起了其他人回复。
【居家咸鱼:求照片!】
【请领走这个小可爱:想看!】
王朝君百忙之中也回了一句。
【骑鲸过海:那个男人真的好绝,手也好绝。】
何穗瞬间倒伐。
【樱桃打完犊子:骨节分明,瘦瘦长长,指头微翘,指腹淡红,确实好看!】
夸她男朋友的,余遥瞬间来了兴趣,没有客气地参与进去。
【樱桃小完犊子:那双手因为疼,五指分开,陷进被单里,用力抓床单的时候才是最绝的!】
【樱桃打完犊子:!!!会还是你会!】
余遥还有话。
【樱桃小完犊子:细皮嫩肉,稍微用力就会留下痕迹,一吸口允就泛红。】
这是她是验证过的,亲眼瞧见那双手的变化。
【樱桃小完犊子:每次手松开时,整个手心都是白的,然后慢慢变红。】
【樱桃打完犊子:!!!】
【好人一生平胸:!!!】
【骑鲸过海:!!!好绝!】
【樱桃打完犊子:可惜手上什么都没戴,戴个戒指衬托一下会更好看吧。】
【好人一生平胸:戴个手表手镯也好看。】
【骑鲸过海:戴那种银色的,绝对好看到炸!】
【樱桃小完犊子:戴金色的,金色才好看,一只手戴金色手表,一只手戴两个手镯,绝绝子!】
何穗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回她。
【樱桃打完犊子:遥遥你审美怎么这么差,戴银色的好看,金色的土气。】
余遥反驳。
【樱桃小完犊子:不会啊,金色很精致的,就和金丝边眼镜一样,又细又精巧,贼漂亮。】
只有她一个人这么认为,大家一致觉得银色好看,余遥孤军奋战,跟大家争辩。
争着争着底下突然冒出来一个异样的评论。
【好人一生平胸:你们是不是忘记了,那天他好像加过我们的微*,你们说他会不会看到咱们的留言?】
在这里吵他戴金的好看还是银的好看,那手怎样怎样,又是被绑又是抓床单又是被摁住的。
大家一下子静了下来。
过了好久何穗才再度发声。
【樱桃打完犊子:不是说他身居高位,要管理公司吗?应该没空看咱们的朋友圈吧?】
【樱桃小完犊子:其实是整个集团,他那天谦虚了。】
【樱桃打完犊子:所以一整个集团哎,那么多事忙都忙不过来,根本没空看咱们的朋友圈吧?】
【好人一生平胸:……是吧遥遥?】
余遥:“……”
她想想这两天的方堰,先是跟明盛名扬谈,然后是她们家,要准备资料啊,联系人了解详情啊等等,光看文件就够他忙得了吧?
【樱桃小完犊子:放心吧,他这两天事很多,没空看朋友圈。】
*
下午三点左右,鼎立旁边不远处的一个酒店二楼,靠近马路的一间雅房内,要应约的人还没来,方堰一个人坐在桌子前,在玩手机。
【樱桃小完犊子:而且他这个人怎么说呢,有点古板,像个老人家,平时只关注新闻,怎么可能窥屏咱们聊天。】
【樱桃小完犊子: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值得人家关注,放心吧,他不会看到的。】
方堰:“……”
“方董,”秘书长从门外进来,“三点二十分了,人还没来。”
约好的三点,过了二十多分钟了,她多少有点担心,“年轻人没有时间观念,会不会放我们鸽子?”
方堰目光还停留在手机上,“在等十分钟,不来的话,就算了。”
是做生意,不是求人,鼎立还没有那么卑微。
秘书长点了点头,“我去让人先把菜准备准备。”
方堰没有意见,“去吧。”
秘书长踩着高跟鞋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又打开门回来,“方董,人来了。”
方堰颌首,收起手机,刚抬了头,门已经被人打开,一个穿着暗色卫衣的年轻人进来,稳坐在他对面,直奔主题道:“让我再和她比一场这合同我就签。”
方堰递文件的动作一顿,他歪头,对着门口的秘书说话,让她去催催后厨,先把菜上了。
秘书长离开后他才道:“你哥知道吗?”???
张晟一愣,“你什么意思?”
“你哥知道你将个人恩怨掺合进这场生意里吗?”
张晟蹙眉,“你们鼎立根本没有诚意合作,我会告诉我哥,鼎立和华瑞到此为止!”
他站起来就想走。
方堰靠在椅背上,语气随意,“你有想过今天走出这个门的后果吗?”
张晟身形微顿,“后果?”
他折身冷笑,“我当然想过,你们鼎立没有我们华瑞的支持,这批货卖不出去,砸在手里,以后也接不到跟我们一样的大单子,只能关厂裁员,卖掉大半资产。”
方堰了然,“原来你的依仗在这里啊。”
他将开水壶拿过来,一一烫杯子烫碗,“来之前你哥没有告诉过你吧,鼎立和华瑞已经合作了十几年,鼎立信任华瑞,所以每次都是先给货,半年再结账,鼎立已经好几个月没见着华瑞的钱。”
“鼎立早就习惯了,但是你们换人……”他长眸温涟,斜斜瞥去,“有几家集团敢承担这么大一笔赊账?”
“你们华瑞没货没开单,有钱去找别人吗?”
“鼎立和华瑞的这条规矩是我爷爷和你们定下的,正好我也不满意很久了,这么大一笔赊账,怪让人不放心的。”
他由衷道:“这笔钱拿去投资不行吗?没必要压给你们,还没有利息。”
“至于货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鼎立会自己收购相关的公司,购买集团股份,自己做加工自己出厂自己盈利,到时候我们就是对家了。”
“既然是对家,那对你们也没必要留情,欠我们的债是要清一清了。”
“现在是淡季,生意不好,不知道华瑞能不能拿得出这么多钱,拿不出的话那可麻烦了。”
这条规矩已经延续了十几年,华瑞习惯了半年一结,没到时间,就算手里有盈利也会拿去投资别的,能活动的资产不多,打官司的话,还不了钱,征信出问题,后续贷不了款,会出大毛病的。
很多公司集团都是这样被人看准机会下手倒闭的。
建立时几十年几百年,倒得时候大厦崩解,一瞬的事。
“你走吧,”他挪了挪椅子,“我也要回去了。”
咯吱一声,座下的椅子刚被他搬开一角,头顶已经有道黑影笼罩过来,穿了暗色卫衣的年轻人红着眼瞪他,片刻后从他手里抢过文件,拿了里面的笔直接签下自己的大名。
方堰看着那潦草的字迹,“不找几个律师翻翻文件吗?”
文件是他这边拟的,律师他也带了,正常情况下对面也要带,然后对一对有没有问题。
很显然现在不是正常的情况,年轻人做事恣意,不考虑后果,文件和笔往他这边一丢,戴上卫衣的帽子就想走。
方堰叫住他,“那天跟你比赛的人是我女朋友。”
“我女朋友是个独立的、有自己思想的人,她想比就比,不想比谁都不能勉强她。”
张晟站在门口,听到了,冷哼了一声,没有和他争辩,直接离开。
方堰将想说的话说了,把文件交给刚进来的秘书长,对方查验过后没问题才走。
饭没吃,打包带回去给顶楼的其他人加餐。
他自己没有胃口,只另外叫了份粥,边喝边翻看微*。
刚刚那条朋友圈已经被何穗删掉,从首页连图片带标题,包括底下几个人的回复一起。
虽然如此,余遥好像还是不放心,他看到俩人聊天的页面开始出现‘正在输入中’,‘正在输入中’消失,又出现。
【樱桃小完犊子:艳艳,刚刚我们几个人在朋友圈聊到你了,你看到了吗?】
方堰双手端着手机打了一行字,过了片刻又删掉重新打。
【春暖花开:没有,我这两天很忙,已经很久没看朋友圈了。】
第84章 男朋友被
知道了。
余遥整个人松了一口气, 何穗已经把那条朋友圈删掉了,就算方堰现在想求证也晚了,所以她满口胡诌。
【樱桃小完犊子:我们夸了你呢。】
【樱桃小完犊子:我也夸了你, 就我夸的最多。】
【春暖花开:是吗?】
方堰看着消息,添了一句。
【春暖花开:你们都是怎么夸的?】
余遥不假思索扯谎。
【樱桃小完犊子:夸你的手好看,瘦瘦长长、白白嫩嫩,传说中的在逃手模啊,要被抓回来拍照的。】
这是含蓄的说辞,大胆点就是抓回来这样这样, 那样那样。
余遥就喜欢他的手, 每次无论做什么,接吻还是别的, 都会顺带折腾折腾他的手。
有时候亲,有时候吸口允, 还咬过一口,他现在手腕处还有红痕。
多了些青紫和嫣红,那只手更好看了。
余遥特别喜欢撸起他的袖子,看他那处的痕迹。
就像在观摩自己的杰作和一件艺术品一样, 心里充满自豪。不仅因为自己对他干了想做的事,还因为这个出色漂亮的男人属于她。
都是些悄摸的小心机和爱好, 干的很隐秘,方堰并不知情,他有时候很迟钝的, xp这个东西对他来说太前卫, 他理解不了, 大概只以为想拉他的手腕吧。
她回回都是先撸起他的袖子, 然后握在裸露的手腕处, 所以目前为止,这还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小秘密。
【春暖花开:这样啊。】
方堰退出去,到相册里找在酒店谈生意之前截的图,又看了一遍余遥前面的言论,和现在的对比了一下。
无论哪一版,有一件事他是确定的。
余遥很喜欢他的手。
方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这个部位,纤长均称,骨瘦骨瘦。
跟了他太多年,他其实判断不出它是好看,还是不好看。
倒是有人夸过,逢场作戏的场面话,他自己也会说,就算对方真的谈不上出彩,也能夸出花来,所以他从来没当回事过。
大家也不会揪着不放一直提,只随口带上一句两句而已,余遥还是第一个那么热烈又真诚的表达出喜爱之情来。
方堰举起手,微微侧了侧,看到了腕骨位置,有一个牙印,两侧深,中间浅,很明显属于余遥的。
她有两个小虎牙。
手背、大拇指接掌的地方、手腕处都有她留下的痕迹,中指第一骨节的位置被她嘬破了。
另一只手上也有印记,两只手不同程度受损。
这么看的话,她果然很喜欢。
越喜欢,停留的越久,停留的越久,伤得越重。
方堰莫名想起了另一个位置。
他伸手捂了一下。
三天了,还没好。
【樱桃小完犊子:艳艳啊,你今天还要去老宅吗?】
方堰回了她。
【春暖花开:不去,回公寓,怎么了?】
【樱桃小完犊子:是这样的,我晚上有点事,不能接你了。】
这句话被她删掉了,如果她不去的话,艳艳会被别人接走,坐在别人的副驾驶座上。
她的男朋友,被别人打包带走算什么事?
【樱桃小完犊子:没事。】
且不说她不忙,就算忙也要抽出空去送男朋友。
男朋友就一个,又那么娇娇弱弱的,路上出点事或者跟人起了争执根本吵不过也打不过对方,需要她保护着。
送完男朋友再去浪。
她所谓的事就是去玩。
是宁悠组的局,知道她和那疯子比赛,还赢了,为她出了口恶气,非要请客,不去就各种说辞,还佯装不开心等等。
中间有何穗劝说,余遥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
事先说好的,她只干饭,不喝酒不应酬不搞男色。
有男朋友的人要自觉一点洁身自好,守身如玉。
余遥上班时间快到了,最后发了一句话后放下手机回去,赶往工作的地方。
*
鼎立的顶楼,董事长办公室内,余遥那句问话刚出,方堰就知道她那边有情况了。
什么事余遥没说,匆匆留下一句‘晚上见’之后没了消息,他答了声‘好’,她也没回。
方堰沉思片刻,进了她的朋友圈,首页是前几天发的,这两天没有。又去看了看其他人的,都很正常,没有异样,最后在陆雪的朋友圈内瞧见消息。
【好人一生平胸:晚上去玩啊,庆祝我姐妹出院,顺便庆祝一下另一个姐妹坐稳秋名山车神之名。】
下面有约的时间和地址链接。
方堰心里有底了,他给余遥发了个消息,之后才摁灭屏幕,继续处理文件。
*
晚上的九点半,余遥准点下班,打开微*瞧见了方堰给她发的信息。
【春暖花开:晚上不用来接我了,这两天事太多,不回去了,困了就在办公室后面的卧室睡,里面有床,不用担心我。】
余遥:“……”
她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怎么会这么巧?
刚好她晚上有约,刚好方堰不回去了。
不会是她下午废话太多,暴露了,方堰看穿了她,故意成全她吧?
那他未免太好了点。
余遥犹犹豫豫,打了几次字都删掉又重新来,最后只回了一个字。
【樱桃小完犊子:好。】
也确实很久没和朋友们去玩了,就浪这一晚上而已。
那家香喷喷的羊肉串她也惦记很久了,完全就是为了吃,和听朋友们八卦才去的。
余遥换了身衣服,开着车就往目的地去,到了半路何穗给她来了电话,说她不喝酒就她开车载大家。
大家都要喝的。
平时也是她干这事,余遥没什么意见,先去接了最近的。
何穗最近,她到的时候那家伙还在化妆,让她着实等了一会儿。
余遥没闲着,去楼上商场买了些东西。
她喜欢的,和觉得配方堰的。
她非要验证一下金的比银的好看不可。
下午她一个人儒战群雄,输得很彻底,根本说不过她们,打字跟不上。
余遥边挑边想。
别人可没她这个条件,都是单身狗,只能靠猜,她还能实际验证一下,已经比她们赢在起跑线上了。
这么一想,下午没争赢的怨气消失,转而开始同情起其他人来。
都觉得她男朋友的手好看,然而她男朋友是她的,手也是。
貌似又赢了一局。
余遥心情大好,回来后何穗那个王八蛋还在化妆,过了很久才姗姗来迟也没跟她计较。
何穗坐惯了她的副驾驶座,上来就要开那边的门,余遥没肯,开了窗示意她坐后面。
她起了逆反心理,非要坐前面,余遥也没有办法,只能让她上。
何穗打开车门,一只脚刚进来,顿了一下。
“你有男朋友了?”???
余遥被她惊了一把,“你怎么知道?”
奇奇怪怪的,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何穗和其他人。
她和方堰谈的时间很短,虽然该干的都干的差不多,进展神速,但其实细细算去,最多以周来计算交往期而已。
前阵子都在忙活她爸妈拜方老爷子为师的事,出力又走心,时间和精力都占了,完全没机会跟她们讲。
本来想着待会儿当着众人的面吓一吓她们,没想到她先知道了,所以是谁走漏了风声?
“有一股雅香清冷的气息。”何穗笃定,“肯定不是你身上的!”
余遥:“……”
我男朋友的体香被这个好色的人闻出来了。
“这是男士的帽子和围巾,哇,还有领带。”
她上手就想从中控台的匣子里掏出来,被余遥打了一下。
“走走走,换车,开你的去。”
待会儿几个都是识香的人,她可不想来一个闻出她男朋友体香一个。
何穗不肯下来,“天呐,你车载挂机都换了,手拉手的小人,好家伙,你是有多喜欢你对象啊。”
余遥下车,绕到那边,开门把她拉下来,临走前她还在惊叹。
“妈呀,你不喝酸奶,你这酸奶不会是给他买的吧。”
余遥:“……”
“卧槽,还有糖,这是什么?男人的手绢?”
她人是下来的,但是灵魂没有,眼睛还盯着车子。
余遥把车门一关,锁上,看不到她才放弃探寻,凑过来好奇问道:“谁啊,你还当成了宝贝?”
余遥没有瞒她,“你见过的,咱们一起吃了饭,下午还谈论人家的手呢。”
“方堰?”那个男人过于惊艳,她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
“嗯。”余遥没有否认。
“卧槽卧槽卧槽!”何穗连连惊叹,“你怎么这么厉害,把他搞定了?”
她很快又想起了别的,“我就说不对劲嘛,那天吃饭的时候,他全程只看你,就算跟我们说话,眼睛看的也是食物,根本没我们。”
余遥眨了眨眼,“还有这回事?”
“是啊。”何穗语气肯定,“那天之后我们还聊了聊呢,大家都这么觉得,打火机给你是亲手点的,给我们就随手放在桌子上。”
“不止啊,明明有打火机不用,直接跟你引火,只跟你亲近,对我们不咸不淡不冷不热的。”
余遥:“……”
这么大的差别吗?
她居然完全没感觉。
我当时都在干什么?
满脑子都是吃的,目之所及全是美食,根本没留意大家和方堰之间的异样。
余遥边接过何穗递来的车钥匙,进了驾驶座打火,边思考别的。
过了一会儿解释道:“我救过他的命,他对我特殊点也是应该的。”
方堰对她有一股子依赖和信任,她知道,尤其是救过他之后。
原本他眼里也应该是瞧不见她的,因为救了他,意外入镜了。
余遥继续解释,“他胃不好,那个酸奶是给他增益生菌的。”
“糖……”
“不用说了,我懂,”何穗打断她,“我要有这样的男朋友,我也疼的跟眼珠子似的,不往他身上花个几百万我都觉得自己跟渣女一样。”
第85章 金色好看
没错。
余遥突然觉得有点心虚, 何穗随随便便谈的对象,至少都会送对方辆车,再花个几十上百万的样子。
像方堰这种级别的, 她脑子一热上千万都是正常的。
就像她说的那样,不给对方花个几百万感觉自己跟个渣女一样。
渣女余遥看看自己,也不是特别穷,尤其是谈恋爱的时候,有爸妈支持,钱不是问题, 但是抠得要死, 每次买的都是些小玩意儿。
那个小熊花束再加上糖,总共才三十块钱, 酸奶二十多一大板,糖也不值几个钱。
就像成年人拐带刚毕业还什么都不懂一脸天真的少年少女一样, 用糖衣炮弹和一些不值钱的小礼物哄着。
不仅如此,还让对方给她花了不少,都是大钱,接手明盛至少以亿为单位计算, 又加了个名扬,然后是她们家。
方堰真的没少在这场恋爱中投入, 和他相比,她就像闹着玩的一样。
送的给的都是拿不出手的,要不是方堰好骗, 但凡换个人对方早就不乐意了。
好像别人对她百分百的好, 她回了个百分之十一样。
双方付出完全不对等。
余遥:“……”
以前就有一种方堰跟她在一起受委屈的感觉, 现在更甚了。
话说回来, 方堰是真的好骗, 他自己已经那么有钱,不在乎金的银的,只要是用心挑选的东西送给他,再便宜他也不会嫌弃,还很珍惜。
连根吃剩下的糖签子都舍不得丢。
真的很像还没有被社会这个大染缸污染的小可爱,容易满足又纯真。
其实是身在大染缸深处,还是搅动颜料和水染布的人,只不过心中始终保持了一份净土而已。
余遥一直觉得他内心藏了个小朋友,需要人疼着宠着。
可能是小时候小朋友当的不是那么合格,终日在紧张和害怕被丢下中度过,没怎么好好感受童年的乐趣,所以在她说,生病的人都是小朋友的时候,他不是嗤笑幼稚,而是问,成年人也可以是小朋友吗?
说明他内心其实很想当回幼年那个小朋友。
小朋友可不是说当就能当的,要人配合着。
余遥仔细想了想,她就算花再多钱,把自己掏干净也没用,因为她的那些钱对于方堰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不值一提。
他随随便便一条领带再加个小夹子都要上百万,真的送钱就是无底洞。
不如另辟蹊径,配合他,成全他,让他当回小朋友。
送人礼物并非一定要贵,再贵没有用也就是一个精美的废物而已,还不如送对方需要的。
她买的那些看似都是些小零食小东西,但恰好是方堰想要的。
成年的小朋友每次收到一双阗黑阗黑无甚波动的眼都会亮一亮,灿如天上耀星。
余遥想起他,和他那些宛如收到珍宝的眼神,与偷偷藏着、带在身上的行为,嘴角不受控制地勾了勾。
“好啊,当着我的面就开始思春了。”何穗照旧坐在副驾驶座,不用开车也不用做什么,很闲,一直在关注余遥,眼见她笑的越来越荡漾。
余遥收了收笑意,“我男朋友人那么好,长得也好看,我想想他怎么了?”
何穗张了张嘴,想反驳,但想到那个人,又顿住了。
扪心自问,如果是她的话,怕是比余遥还夸张,每天当个宝贝一样挂在嘴里,时时刻刻炫耀着,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
“哎,”她叹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余遥:“……你才是牛粪!”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何穗说的牛粪就是她。
她不满地瞪了一眼过去,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你就羡慕妒忌恨我吧,我有男朋友,你没有。”
何穗:“……”
“我迟早会有的。”
“诅咒你没有。”
何穗:“……你太毒了。”
俩人正吵吵闹闹时,电话铃声响起,是陆雪打来的,让顺便接一下她,省得她自己开车然后喝酒叫代驾。
现在代驾很多都是男的,醉酒的状态下和陌生不认识的男人独处,不太安全。
余遥拐了方向朝她那边去,接到人后直奔目的地。
这次约的人是宁悠,主场在她那里,所以她们这边去的人不多,就三个,她,何穗,陆雪。
其他人都在忙,也没空,主要跟宁悠不熟,不太好意思来。
何穗和陆雪是这段时间因为喜欢宁悠,天天往她那边跑,慢慢的也成了好朋友。
宁悠请客,她俩去那是理所应当的事。
地点不是私人的,选了个酒吧,主要想热闹热闹,顺便看一看美男跳月兑衣舞。
有钱就是要愉悦自己,为开心和快乐买单。
这种场所就是专门给富人娱乐打造的,有钱想干什么干什么,指谁谁就要过来陪酒,就算不愿意,也要笑脸相迎,一口一个小姐姐甜甜的叫。
花钱买为所欲为。
三个人进去时,宁悠已经在了,手上还打着石膏,单手拿着高脚杯把她们介绍给她的朋友们。
有一两个还是认识的,就算不交好,也知道姓谁名谁。没办法,圈子就那么大,大多数都互相知晓对方。
点过头,简单聊几句后就算相熟了,宁悠叫来人,喊了一批男模给大家挑选。
因为这次来聚一聚的都是女孩子,所以叫的都是男的。
陪她们喝酒,聊天,伺候着,也有的带了男伴,不需要。
余遥既没有男伴,也没有勇气选,只能尽量往角落缩一缩,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身旁何穗挤了挤她,“干什么?人家是正儿八经陪酒的,不过夜不给占便宜的,你介意个锤子。”
余遥:“……”
她指了指何穗选的、要往这边来的两个人,“你让他们离我远一点,我是有男朋友的,我男朋友那么好,我绝对不会在外面沾花惹草的!”
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一种背着方堰在外面风流的感觉。
余遥心里虚的一批。
何穗翻了她一眼,“就你矫情。”
话虽如此,她还是让那两个人一个坐在自己和陆雪中间,一个在陆雪另一边。
余遥在长沙发的最角落,到头了,左边不可能再坐下一个人,右边挨着何穗,何穗不让待俩人中间,就只能去别处,她这边倒是清静了。
余遥长长松了一口气。
万花丛中过,我片叶不沾身啊。
她一边有些自豪,一边又觉得自己不容易,面对的诱惑太多了。
待会儿还有月兑衣舞呢。
来的人不止一个,她不可能因为自己不想,就阻止别人,所以宁悠讲的时候,她没发表意见。
自己不看就是,没必要坏了人家的雅兴。
余遥老老实实缩在角落等烧烤。
提前和宁悠说好的,不喝酒不应酬,只干饭,宁悠答应了,所以早早叫了吃的。
酒吧东西很少,不是588的瓜子啤酒,就是1588的瓜子和啤酒水果盘,花样没几样不说还血贵。
这家已经算好的,多了个羊肉串,肉又嫩又鲜,可以出圈了,她每次应约过来羊肉串都是动力。
面向女性的酒吧,整个市没几家,她当然来过,还不止一次两次,宁悠一提地址,她就可耻的心动了。
来了后其实有点后悔,首先大家都有伴,她没有,有点尴尬,其次羊肉串上来,她一尝就知道了,换人了,没以前那么好吃。
唯一的动力没了,余遥怏怏窝在沙发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
那边宁悠可能看出来了,端着酒坐在她左边沙发扶手上,“人太多你不喜欢吗?”
余遥还没来得及回应,她又道:“本来没打算请这么多人,那天你和张晟比赛的视频外泄,在我们圈里疯传,大家都佩服的五体投地,非要过来看看你。”
她亲切地将手臂搭在余遥肩上,“要不是我拦着,来的人更多。”
很多男的也想参与,她没同意,否则今天至少要包场才能塞下那么多人。
“我这还没有告诉大家你的身份,要不然非一拥而上不可。”
她只说了会请过来,是谁?什么时候到,叫什么名字没讲,余遥说过不想被打扰的。
有一点难,她那天的比赛视频太漂亮了,差点出圈被人发到网上,她们极力制止才只在圈里流传。
“你未免太帅了点。”她也是跟那个疯子比过的,疯子的实力她知道,疯狂她也知道。
那天她出车祸,圈里的人都很愤怒,应战了不少人,结果都败了。
大家更气愤,期待有人站出来,替大家报仇,结果余遥接战还赢了比赛。
不是寻常的赢,她把那疯子镇住,吓到,然后跟对方堂堂正正的比,即便如此,还是赢了。
视频一出来,基本上每个看过的人都热血沸腾,感觉意气风发和少年恣意上身,佩服余遥佩服的心悦诚服。
真的太帅了。
宁悠劝道:“那几个人家里都不简单,我都拒绝不了,你真的不去认识认识吗?”
*
晚上的十一点左右,鼎立的最顶层,董事长办公室后的寝屋。
方堰十点洗洗,十点二十上床去睡,十一点还是清醒的状态,不知道是失眠了,还是干脆没有睡意。
他已经把窗帘拉上,窗户关上,没有灯光也没有噪音,还是睡不着。
方堰长长叹息一声,爬起来,拿出手机看了看微*,就像本能一样,熟门熟路找到樱桃小完犊子的头像,点进去瞧了瞧,没有消息也没有朋友圈。
他又翻了翻别人的,也没有动态,刚准备退出来,在好人一生平胸的朋友圈里刷到一条新消息。
是一个视频,点了播放,发现是关于余遥的。
在酒吧,很嘈杂的环境下,几个人围着坐在沙发里的余遥,非要掰开她捂眼睛的手,让她看台上,台上有几个妖娆的男人跳舞。
这条视频配了字。
【我这姐妹太没有出息了,非说家里有家花了,打死也不要看外面的野花,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不好吗?】
方堰视频还没有看完,反回去又继续接着看,有点长,几个人摁着余遥,极力劝她,余遥就是不肯,旁边有人帮她说话。
“这算什么啊,几个歪瓜裂枣画点妆就叫帅了?那身材,胸比我都大,也太油腻了,不看还省得洗眼睛了。”
“你们可算了吧,人家男人长得好看身材又好,怎么可能瞧得上外面的妖艳贱货,别折腾了,就这几个我都不行。”
方堰认出了声音的主人,是何穗。
他退出来,到微*的主页,把好人一生平胸的置顶取消,换成余遥闺蜜的。
手机屏幕摁灭,搁在桌子上,方堰缩回被子里,闭上眼继续睡。
又过了十分钟左右,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有人撑着身子整个坐了起来。
睡不着。
他犹豫片刻,掀开被子下床,褪下身上的睡衣,换了身日常穿的衣服,风衣一披就想离开。
迟疑刹那,又退了回来,手在桌子上划了一道,挑选玻璃盒下的物件。
他处在这个位置,平时应酬不会少的,有些人看佩戴的物品下碟,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他出门会稍微收拾一下,装饰品也是有几件的。
方堰隔着透明的盒子,选了一会儿后拿出两三件自己喜欢的,戴上才出了门,自己开车漫无目的地行着。
十几分钟后,在他都没有留意,也没有目标的情况下车子稳稳停在一家酒吧门口。
方堰顿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是留是走,酒吧的人员看到他,主动走过来,示意他跟上,引着他把车停在画好的停车位上。
方堰坐在驾驶座内,目光略微一扫就瞧见了不远处的几辆跑车,其中一辆明黄色的十分耀眼。
余遥应该没开自己的,用的是何穗的,这里没她的小红,只有何穗的小黄。
她自己给车起的名字,根据车的颜色,什么色就叫小什么。
引导他停车的人还没走,热情地打开车门,站在一旁全程服务着。
方堰想了想,解开安全带下来,由安保领着一路到了酒吧门口,仅微滞一瞬已经抬脚迈了进去。
到了里面是另外的人引着,酒吧里嘈杂,那个人凑过来问他几个人?有没有朋友?
方堰指了指里面,说了句找朋友后别了指引的人,自己在昏暗的地方寻那抹熟悉的身影。
人太多太多,又属于女人偏多的地方,跟余遥一样身高和体型的人不少,不仔细看很难分辨,他暂时还没找到人。
方堰不太喜欢这样的环境,很少踏足,不过这家酒吧他还是知道的,从网上搜过,据说是专门为女性打造的。
来消费的都是女人,富婆居多。
别的酒吧女人不要钱,男人要收门票,这里恰恰相反,长得帅气的男人不要钱,女人付门票进入。
从业者上到经理,下到安保,迎宾,服务员都是男人,连上台表演的都是男人。
别的酒吧男性为狼豺虎豹,女性要防着男性,这里又相反,女性为狼豺虎豹,男人要防着女人。
方堰行在卡座和散座之间间隔的小路上,接收到很多上下打量的眼神。
路过一个吧台散座时,一个人伸出手,去拉他的手,被他躲开了。
他稍稍往外走了走,正打算拐弯进入另一处,手腕蓦地一紧,被人牢牢攥住。
温热的体温瞬间覆来,方堰感觉到,猛一抽手,回头朝始作俑者看去。
余遥人本来在上卡座上,旁边一个刚认识的小姐姐突然拍了拍她,示意她看下面,有个长身玉立的帅哥走进来。
她一瞅,吓了一跳,跟方堰怎么那么像啊。
心里知道方堰不会来这种地方,但又有点不太放心,毕竟这里鱼龙混杂,多的是没有底线的富豪,万一有人带了保镖,招呼一声把人绑走怎么办?
于是下去跟着看看,越瞧越像方堰。
他又跟以往一样,穿了她的风衣,余遥认了出来,这才走过去,拉住他的手腕。
平日里很是温顺不懂得怎么拒绝的人立刻甩开她的手,回头望来的眼神冰冷锋利,像千年不化的寒冰,带着杀伤力和上位者的居高临下。
然而仅一瞬间,已经化为春风夏雨,没有半点威力,又如往常一样,温和儒雅。???
刚刚看错了吗?
也许是灯光的原因,也有可能她眼花了,余遥并没有当回事,凑过去问:“你怎么在这里?”
酒吧上面正放着音乐,震耳欲聋,她几乎用吼的。
方堰一个温温柔柔的人,干不来那么粗鲁的事,微微弯腰,矮下身子在她耳边说话,“心情不好,出来逛逛,正好看到前面你们的车,就进来看看。”
余遥眨了眨眼,“谁送你来的?”
他不会坐别人的副驾驶座来的吧?
“我自己开的车。”方堰解释,“我的车修好了,昨天刚送过来。”
自己开的车啊,那没事了。
余遥长长松了一口气,又指了指角落道:“我们的位置在那里,你刚进来我就看到你了,只不过不敢认而已。”
她实话实说,边讲边再度伸手,去攥方堰的手腕。
这次方堰没有反抗,那手软软地摆在身侧,叫她轻轻松松拉着,往角落她们的座位引。
一边走,一边习惯性地将那只手拽到自己身前,夹在胳膊和腰之间,单手拉着他的手,单手卡在他腕骨处,往上面撸。
她喜欢握方堰□□的手腕,摸着他滑滑的皮肤,感受着下面的消瘦和轮廓。
平常都很顺利的,今天撸了两次都没有上去,反倒遇到了障碍,低头看去才发现方堰的袖子下有东西。
掀开衣服瞧了瞧,是一个手表,金色的,小巧又精致,中间能看到下面的机械和转动的齿轮。
好漂亮啊。
说起来——刚刚那只手好像也有点异样。
刚刚她跟在方堰后面,用左手拉的方堰右手,被甩的太快,加上有些吃惊,没留意太多,看到手表才想起来。
余遥胳膊肘往后拐,拉了方堰那只手过来,依样画葫芦一看,还真有东西。
是两个手镯,也是金色的,很细很细,没有过多花样,但挂在方堰白如凝脂的手腕上,就是好看到炸。
余遥抬头看了看他,又瞧了瞧那两只腕骨上挂的东西,喜滋滋拉着他快走几步,到了卡座上,从左到右,挨个给大家看。
尤其是何穗和陆雪,这俩昨天和她争了半天,她一个人说不过俩人,给憋坏了,这可是个扬眉吐气的好机会啊。
余遥没有错过,明晃晃地拽着方堰白净骨感的手腕,全方位无死角给俩人展示上面的镯子和表。
“看看,我说的没错吧,金色的更好看,你们还不信,现在石锤了吧。”
作者有话说:
五千五百字,双更合一差五百字。_(:з」∠)_
不要慌,明天会补回来的,然后这章留言有红包哦~
第86章 为什么啊
嘤嘤嘤。
方堰过于的白, 手腕处的皮肤又薄、透,像蝴蝶的翅膀,底下的纹路和淡青色的血管看的一清二楚。
不难看, 相反,和蝴蝶翅膀上的脉络一样,是画龙点睛,锦上添花,更漂亮了。
金色的机械手表精致、镂空、华丽、贵气,一看就价值不菲, 那么静静扣在白皙的手腕上, 不知道为什么,余遥有一种成了陪衬, 为了衬托出那腕骨的矜贵一样。
她看的时候第一眼在方堰的手上,第二眼才是表, 感觉其他人也是,目光先是落在方堰那只软软垂着、骨节分明、如玉如雪的手上,之后才是表。
余遥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好家伙, 这就好像在给其他人展示自己男朋友漂亮的地方似的,但凡禁不住诱惑的还不惦记上她男朋友啊。
她也没说是谁, 人家以为是她哥哥、弟弟,念想很正常。
余遥两只手在忙,一只抓住一个方堰手腕, 只能抬一抬下巴, 示意大家:“这我男朋友。”
几个围过来看的人小幅度地抬眼瞧了瞧, 微愣片刻后配合地点了点头。
余遥又示意大家看表和手镯, “昨天她俩非说银的好看, 是金的更好看吧?”
很奇怪,方堰手上没有戴银,只戴了金色,没有对比,是个很大的漏洞,但众人像是没发现一样,只顾着附和。
“这么一看确实金的好高贵啊。”
“我第一次发现金色这么好看。”
“好精致啊。”
就连陆雪和何穗都点了好几下的头。
“好看。”
“搞的我也想买了。”
这话是何穗说的。
陆雪用手肘碰了她一下,“你醒醒吧,那是表好看吗?那分明是……”
她这话没说完,但是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认可。
金色很挑人,一个戴不好只会显得又土又豪,方堰的骨相太好,就算不戴金色,戴个红绳都好看。
所以其实不是金色好看,是手好看,戴什么都好看。
余遥也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有点不服气,但这里确实没有银色的表和手镯,她倒是买了,可惜放在自己的小白上,没拿过来。
戴别人的还不如不试。
余遥只好歇气,拉着男朋友去一边坐着。
还是原来的位置,最角落处。
这次多了个人,余遥几乎没有犹豫,把她的空位让给方堰,让他坐角角那块,她自己在他和何穗中间,把他隔开。
为了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方堰毕竟是个男的,还有对象,跟单身女性一起坐不合适。
方堰全程都很合作,从被她拉住手开始,到握着他的腕骨给其他人看表,翻过来,又覆过去,他都没什么意见,始终静静站在余遥身后,任由她摆布,最后像宣布主权一样,告诉所有人,自己是她男朋友。
有人想打听他的事,被她含糊过去,还有人要来敬酒,也被余遥拦下,不让他碰酒。
她自己也不喝,以饮料代酒,跟别人简单碰一下。
这行为其实是很不给面子的,但出乎意料,没有人觉得有问题,甚至他有一种大家都在若有若无地往这边看的感觉,不仅有瞧他的,还有余遥。
其实刚刚在朋友圈看视频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这个小团体隐隐以余遥为主。
都在闹她,找她搭话,聊车聊别的,个别眼神里藏着好奇和向往与崇拜。
方堰只略微一想就明白了,余遥帮宁悠出了气,赢了张晟,被知道后有这个待遇很正常,但她自己好像不知道,只以为都是看他的,将他的袖子拉下来,遮住手腕,风衣的帽子也从后面扯了过来,严严实实地盖住他。
方堰望着手里余遥刻意让人准备的热牛奶,和微微有些挡住视线的帽檐,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
帽檐实在太低,他伸出一只手,整理了一下,抬头,正好看到前面高台上的表演。
几个身穿白色衬衫,下面黑色裤子的舞者边跳边撕开衣服,露出结实的腹肌和胸肌,到了高.潮处干脆直接将整个衬衫褪下,丢在台下舞池里,引起一片又一片的尖叫。
余遥本来注意力都在方堰身上,心说男朋友一来,她立刻成为了全场焦点。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朝这边看,不仅有她们这桌的,还有旁边桌的,刚刚瞧手和介绍男朋友的时候,大半人都愣了一下,被男朋友的高颜值惊到。
他太耀眼了,在这种地方就像行走的月亮似的,刚刚还有人搭讪,被拒绝后站起来,想来硬的,她当时在后面跟着,制止了那人才息声。
这个世界不仅有男流氓,其实也有女流氓,比例少了点,但确实有。
方堰本来长得就俊,被酒吧五彩斑斓的灯光一照,更显唇红齿白。
在这里三成颜值的人能照成七成,七成照成十成,她男朋友本来就是十多成,一照更绝。
无论是眉眼还是气质,高挑修长的身形都让人挪不开眼。
余遥莫名其妙有一种白嫩嫩的奶羊进入狼群的感觉。
她还没来得及感叹更多,高台上灯光一闪,舞者衣服一脱,余遥当场就想扛着火车飞奔八百里。
出来寻欢作乐被抓了,看小哥哥跳舞也被亲眼瞧见了,证据确凿,都没得狡辩。
余遥:“……”
她还是尝试解释,“我没看,是她们看的,我一直在干饭,而且光膀子而已,很正常的,平时也没少见。”
高台上灯光又是一晃,所有白光聚在几个舞者身上,舞者解开裤子的扣子,趁着音乐暂时停歇地空隙,开始慢慢地往下脱。
台下都是叫嚣声。
‘脱’这个字眼不断出现,整齐划一,震耳欲聋。
此刻酒吧内所有女孩子空前绝后的团结。
台上的几个舞者也回应了她们的诉求,真的脱了,只剩一条四角的内内,光光在台上舞着。
余遥:“……”
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怎会如此!
头上突然一重,有人揉了揉她,“我相信你。”
余遥眨了眨眼,感动的一塌糊涂,都这么石锤了方堰还信她,是真爱啦。
“我觉得你不是那种看小哥哥的人,我知道你来只是干饭的。”
余遥:“……”
怎么感觉这句话有那么点古怪啊。
她抬头看去,方堰面上又没有异色,和平时一样,清清凉凉,正正经经,还端起牛奶喝了一口。
她正想质问方堰是不是在调侃她,袖子蓦地一紧。
被何穗拉的,这个好色的女人在她耳边小声道:“你男朋友是香妃转世吧,好香啊。”
余遥:“……”
因为酒吧嘈杂,再加上大家看表演看的投入,喊了不少声,何穗为了让她听到,音量还是有点大。
隔壁陆雪也听到了,跟着揶揄,“刚刚往这边一路过,整个都是冷香气儿。”
余遥:“……”
最担心的事发生了,男朋友的体香还是被她们发现了。
刚刚一来没多久,跟大家混熟之后,何穗这个嘴上没把门的就把她有男朋友,男朋友香香哒告诉了大家。
男朋友一出现她就担心大家关注男朋友体香的事,刻意把他护在外面,不让他和其他人离近,没想到还是被闻到了。
都是什么鼻子啊,这么灵?
余遥从包里掏出防蚊虫叮咬的花露水,对着四周猛喷。
她没有香水,也不用,但是这个季节蚊子太多,花露水还是经常备的,另外找个小的喷壶,把花露水倒进去带上,平时训练的时候太热,没精神,抹一点按摩在太阳穴的位置提神的。
余遥一股脑喷了一圈,她不喷还好,只有何穗和陆雪注意到,动静一闹大,远一点的其他人也知道了,跟着起哄。
“吆,这是生怕被我们闻到啊。”
“可我们还是闻到了。”
“好香啊。”
“是雅香味,一点都不腻哎。”
“好好闻。”
故意没说清楚,方堰听不懂,知道内情的只有她。
余遥:“……”
完了,所有人都知道并且验证了我男朋友香香哒的事了。
我男朋友的体香被所有涩涩的人都闻到了。
无耻,龌龊,禽兽啊。
“遥遥真的一点都不跟我们见外,拿我们当自己人。”
“轮心胸我最佩服遥遥了。”
“遥遥是女菩萨。”
余遥:“……”
她后悔了,刚刚就应该直接拉着方堰跑路,根本不该把人带过来,又是给她们看她男朋友的手和腕骨,又给她们看了男朋友的样貌和风姿,还闻了体香。
我真的是女菩萨。
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大方的人了。
“女菩萨再行行好吧,给我们看看……腹肌。”
中间有几个字没说,但大家都知道意思。
“都是自家人,不要那么客气啦,我们也给你看。”
“好姐妹,你的就是我们的,我们的就是你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大家说话的时候也不是全无顾虑,会瞧一瞧最角落那个人的脸色,如果不好,她们就不开玩笑了,如果还可以,还是打算继续调笑调笑余遥的。
她还蛮有意思的,在所有人都挑了陪酒的时候断然拒绝,在所有人聚精会神看月兑衣舞的时候,她吃着桌上的水果盘,全程不带挪开视线的,不喝酒不应酬不为外界所动,在她们之中像个异类,很容易成为被调戏的对象。
事实证明调侃她真的有趣,硬把男人往她那边塞,被她推开,让她看跳舞,她也不看,又有认识她的,说她男朋友更绝。
大家刚起了好奇心,什么样的天仙能让一个人收心到这种程度,没多久那个人就来了,还真是个天仙。
和她一样,她不看男人,他也不看女人,视线从头到尾都在她身上,从未挪开过。
无论何时何地去看他,都是低垂着眉眼,瞧余遥的后背,头顶,肩头,亦或者被握的手,就是不落在大家身上。
偶尔礼貌性地扫一眼,点了点头后又继续看余遥。
俩人还挺配的,女孩没辜负男孩,男孩也是,都是不为美色所动的人。
也许是她们在这边频繁聊天,讲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吸引了那人的注意力,那人搁下手里冒着热气的牛奶,长眸温涟,藏了高山远水一般,静静望来。
何穗身子越过众人,露出头来,朝他打招呼,“嗨,还记得我吗?我是余遥闺蜜,上次咱们一起吃饭来着。”
方堰颌了颌首,“记得。”
他一直都不温不火,不会大声说话一样,讲了什么听不真切,但确确实实有回应。
何穗很满意。
陆雪也露出头,趴在何穗肩头问:“那记不记得我?那天也有我的,咱们几个一起吃的饭。”
方堰看了看她,眉头轻轻蹙起。???
“你不会把我忘了吧?”
为什么?为什么记得何穗不记得我?
“我是坐在你左手边的那个,还向你借了打火机。”
方堰俊美的脸色出现为难的神情。
陆雪:“……”
果然把我忘了。
她心有怨念。
为什么坐那么远的何穗都记得,独独忘了她啊?
第87章 随便你哦
我没意见。
“我们还加过好友的, 那个……”她本来想说‘好人一生平胸’就是她,临到头来突然想起自己朋友圈发表的不当言论。
当时没有多想,就是开玩笑的, 现在当着正主的面才有些心虚。
那些话确实不洽,换位思考一下,她男朋友的兄弟劝她男朋友说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还鼓吹她男朋友看月兑衣舞,她肯定跟男朋友的那个兄弟没完, 不可能再叫俩人来往。
方堰那么忙应该是没看到的, 她自己琢磨过后立刻打开手机,进入微*, 删掉那条朋友圈,又改了名字才给他看。
“这个是我。”
新名字是【打酱油的】。
“我叫陆雪, 上次你给我们的邀请函我们收到了,谢谢你呀。”
这么一讲更加心虚了。
人家帮她们弄来很珍惜的邀请函,结果她发那样的言论。
其实一开始她发的时候只知道余遥有对象,听何穗说又帅身材又好, 还香香哒,具体是谁没讲, 余遥不让,所以她并不知情。
以为会是个陌生人,不认识, 话说的也大胆又恣意, 没想到她不仅见过, 还加过人家微*, 真是尴尬。
现在就是希望人家没看见。
“还有几天那个品牌就要走秀了, 到时候一起去呀。”
上次在酒店吃饭,聊到了那个女装品牌,方堰说他有办法拿到邀请函,于是大家加了联系方式,其实没抱希望,没想到还真弄来了。
一人一张,几个人都有。
“好。”方堰没拒绝,回答的和他的人一样,冷冷清清。
陆雪还是松了一口气。
回应她了,说明真的没看见,要不然还不跟她翻脸啊。
虽然有了答复,但感觉面对她的时候微冷,不知道是她的心理作用,还是怎么回事。
何穗找他说话,他会点一点头,亦或者看过来,她说话的时候他目不斜视,望着高台。
可真是令人打心眼里发虚啊。
有一种他看到了,只不过没声张的感觉。
他不明说,陆雪也没打算戳破那张纸,寻思着找机会弥补弥补,缓和一下关系。
俩人一个是余遥男朋友,一个是闺蜜,多少会有些关联,低头不见抬头见,而且错在她,先不说认不认识的问题,就算不认识,那些话也不能说的。
总之她先犯错,她先低头没毛病。
何穗和余遥这俩粗心眼的,好像没看出问题,热情地一个接一个的将几人揽过去,挤兑在一起。
“到时候大家一起去。”
她旁边坐着的是宁悠,宁悠凑过来问:“去哪?”
她解释了前因后果后,宁悠趁着音乐停了那么一会儿的空隙说话。
“加我一个,那家品牌的邀请函我也有,到时候让合作商把咱们安排在一起,还能说说话。”
合作商方堰没有意见,远远地回了一声,答应下来。
几乎他话音刚落,台上灯光一变,歌也切换了一首,从后台走出来几个长发及腰的漂亮女人,穿着漏肚脐和腰腹的抹胸,下面迷彩裤,跳起了又有力量又有节奏的艳舞。
方堰挑了挑眉,歪头看向余遥。
余遥:“……”
要怎么跟他解释,其实女孩子不仅喜欢看小哥哥跳舞,还喜欢看小姐姐跳。
“我是不看的,”她去捂方堰的眼睛,“你也不能看。”
她是认真的,侧过身子,往上坐了坐,用自己挡住方堰的视线,还把他风衣的帽子彻底拉下来,完全遮住他,不让他看的同时,也不让别人看他。
这里的人都好色,方堰这幅模样身边要是没人跟着,被谁下.药带走都不知道。
外面还好,这里真的藏了很多衣冠禽兽。
余遥把他保护的很好,也不全是保护,方堰没有危险的时候,她就是危险。
余遥微微低头,将脑袋埋进男朋友的颈间,深深地嗅了嗅。
她几个猥琐的闺蜜话没说错,真的是香妃转世,自带体香。
好香啊。
不是熏人和刺鼻的那种香,是淡淡的,凉凉的,清爽的,好闻的香。
像什么令人上瘾的气息一样,叫人吸了还想吸。
余遥又深嗅了几下。
男朋友真的香香哒。
余遥鼻尖不小心触碰到他脖间的皮肤,微凉,没有汗,这个点,他七八成已经把自己洗香香洗白白了。
抬了抬他的下巴,看他脸上,也是没有汗的,冰冰凉凉,手感摸起来很舒服。
离得很近很近,隐约闻到了沐浴露的气息。
果然已经把自己洗白白洗香香了。
余遥手捏着他的下巴,将他那张脸更往上抬了抬,完全面对着她。
方堰脸皮很厚,根本不知道害羞是什么,别人家脸红和鼻尖眼尾红的乐趣她一个体会不到,不过别人也想象不到她的快乐。
方堰成熟稳重,即便她不小心把他咬出了血,他也不会说什么,反而回过头来安慰她。
永远知道她在想什么,然后配合她。
满足她所有的小爱好。
余遥目光往上,看向他精致的眉眼,日常平静,鼻根高挺,鼻尖白皙。
她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它不红,手动让它红。
方堰可能不舒服,微微后退了些,余遥只好罢手,视线往下,落向他别处。
刚刚喝了热牛奶,唇上有水渍,染的前几天作孽后尚没消肿现在还是嫣红的地方亮晶晶的。
让人控制不住满脑子靡靡之念。
宁悠很有钱,财大气粗将酒吧的头牌和前几的男模都叫了过来,包了一整晚,刚刚看他们确实也还行,长得帅的长得帅,个子高的个子高,还有个气质很不错。
大家刚刚还在调侃,是不是哪家的少爷落魄了。
各有千秋的他们本来的确是个宝,被大家又是哄又是闹的,还花钱砸,自从方堰来了之后,瞬间将他们衬托的什么都不是。
所有优点都变成了普普通通,个子高的那个,方堰个子也高,而且他腿比身子长,是标准的模特身材,相比之下那个个子高的成了五五分。
长得帅的在方堰这张脸的对比下也就一般般,气质那更是没得比,方堰才是真正的贵族少爷。
往那一坐,那股子气定神闲、淡定悠然的劲儿,别人学不来。
那是经常谈过亿生意和领导鼎立积累出的底气与自信,别人没有。
所以别人偶尔会露怯,他从来不会。
宁悠身边的那个头牌,在方堰这颗珠玉前面,输的真的很惨很惨,惨到不忍直视。
他自己可能也知道,刚刚瞪了方堰好几眼,应该在怪他抢了风头。
话说回来,方堰这幅模样,要真的沦落酒吧KTV这种场所,他肯定是头牌,还是无人能碾压的那种,妥妥的稳坐老大位置,至少十年换不了。
脸和身段太绝了,没少给她涨面子。
人不都说,看一个人有没有钱,看祂身边带的人就知道了,长得越漂亮越说明财大气粗,因为一般人养不起。
方堰往她身边一站,她感觉自己已经是百亿富翁了,满满都是成就感。
宁悠这种大豪都养不出方堰这样的小白脸。
每天看着这样的一张脸其实也是蛮折磨的,因为一不小心就会下重手,给他弄的很糟糕,娇贵的人至少三五天好不了。
三五天不能碰,这谁受得了啊。
余遥算算日子,她已经忍了三天了,方堰唇上的痕迹还是没有好,她只能用手轻轻地碰,给他擦去水晶晶的痕迹。
方堰也不挣扎,静静坐着,任由她大拇指抹过,滞留在嘴角。
手擦不干净,余遥用袖子沾了几下,拿开时方堰唇上更红。
余遥低着脑袋,正看的入神,冷不防一道白光突然照来,打在俩人身上。
惊得她立刻退开,老实坐着。
白光似乎只是路过,并不在俩人身上停留,越过他们去了另一边,划到何穗和陆雪时,那白光突然又退了回去,继续照在她和方堰身上。
方堰一向慢吞吞的,做什么都不急不缓,灯光照回来时,他那张刚刚被抬起下巴的脸才缩回去,还因为刺眼,微顿了片刻,之后才扭了扭头,紧蹙起眉头。
众人目光都是跟随着白光的,他那些小动作和样貌被所有人看的清清楚楚。
余遥听到周围人的讨论,类似‘好帅啊’‘脸长得也太好了吧’‘便宜谁家姑娘了’之类的话。
台上主持人抬手指了指他们,“好,就这两位客人了,按照规矩,接吻三十秒钟。”
这家酒吧中场有互动小游戏,类似于放歌让大家回答歌名,猜中有小礼物,跟主持人说好,客人还能上去唱个歌,跳个舞,表演一下才华。
酒吧灯光也很会玩,随机挑选幸运儿,照到哪对情侣,哪对接吻。
有时候灯光师恶搞,故意照两个女孩子,或者两个男孩子,看祂们又尴尬又好笑的磕碰敷衍亲,逃避等等。
余遥来过几次,回回都是看别人,这还是第一次被选中。
她怀疑是因为方堰,刚刚灯光师扫过去的时候,看到了她在欺负方堰,或者方堰的容貌太过出色,被注意到,于是选了她俩。
余遥侧目看方堰,“男朋友,要亲吗?”
她是没意见的,主要在方堰。
“女朋友,”方堰叫她,“随你,你想亲就亲。”
第88章 强行没好
哈哈哈哈哈。
余遥有些犹豫, 方堰唇上还没好,她再下手,多少显得有点禽兽。
还在考虑中时, 周围和远处的人等不及,喊道。
“亲啊!”
“快亲!”
一开始只是一些散音,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声音也越来越响,还变得整齐划一,井然有序。
余遥迟疑片刻, 看向方堰, 在他身上找还能下手的地方。
唇上是不行了,再亲又该破皮了, 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干别的, 余遥手放在他衣领处,往下拉了拉,看他的脖颈。
上面的青紫瞧着还很明显,离好有一段时间。
哪哪都下不了口。
就轻轻碰一下吧。
余遥刚凑近些, 沙发旁的其他人立刻围过来,生怕错过一样, 瞪大眼睛看着。
余遥:“……”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有人推了她一把,把她脑袋摁了上去, 磕了方堰一下。
方堰‘嘶’了一声, 倒抽了一口很明显的凉气。
“别动别动, ”余遥连忙对着后面喊, 一边将两只手撑在方堰脑袋两边, 保护他的同时,离远了看他唇上,只暗了一块,没破。
还好还好。
她又往后退了退,道:“我男朋友身上有伤,别碰他,让我们自己来。”
周围发出一阵啧咦声,大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个个表情不怀好意,互相之间还交头接耳说着什么,身旁闹哄哄一片。
余遥莫名其妙有一种在婚闹的感觉。
小时候村里有人结婚,大清早爸妈就给她送去,让她沾沾喜气。
在婚房里,一群人会围着穿了大红喜服的新娘和新郎闹他们,让他们亲,抱在一起,做羞羞的事。
和现在相差不大。
非要说区别的话,她感觉方堰是那个盖了喜帕,等着被掀开红盖头被亲的新娘,她是被推过去,要亲新娘的新郎。
好奇怪的感觉。
余遥脱下自己的外衣,罩在俩人头顶,在衣服下做事,不让别人看见。
四周登时一片哀嚎和‘切’的声音,似乎在为看不到而遗憾。
余遥一概不理,还觉得自己干的不错。
小时候她就有一种感觉,新郎过于怂了,允许别人闹自己的新娘。
摁头都算好的,还有的占新娘便宜,就算不占,打扮的那么好看的新娘也应该是自己一个人的,关上门想怎么亲怎么亲,想做什么做什么,怎么能给别人瞧过程。
谁知道观看的人里有没有什么坏心思,是不是在猥亵自己的新娘。
所以轮到她的时候,那必须护的严严实实,谁都不给看。
不给看方堰意动的模样,被吸口允过后嫣红嫣红还包了层水汽的唇,还有他修长的脖颈。
他美丽的地方应该是她一个人的。
余遥撑着衣服,在下面挨近他,“艳艳,张嘴。”
衣服是黑色的、新买的风衣,又大又厚,买的时候考虑到了方堰,怕太小他穿不下,也怕太薄冻着他,总之盖在头上捂的又严实又密不透风,看不到方堰的情况,但她亲去时,方堰空门大开,一下就被她得逞。
俩人脑袋顶着衣服,凑近时外面应该看到了,余遥听到有数数的声音。
“一,二,三……”
“二十八,二十九,一……”
事实上是‘一’和‘三十’一起有的,大家似乎产生了分裂,但很快团结一致地喊了‘二’。
将近一分钟左右余遥才离开。
事后并没有急着掀开衣服,先给方堰缓缓的时间。
因为一直待在下面,余遥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慢慢能瞧清方堰的模样。
他张着嘴喘息,呼出的气息带着奶香,雪齿半露,舌尖袒出一角,殷红殷红,被吸口允的。
不能亲唇,但是可以亲别的地方。
亲完他更糟糕了。
因为位置比较特殊,他不好呼吸,长达一分多钟,至少憋气了大半时间,所以现在胸前起伏厉害,许久才平静下来。
余遥拿掉衣服的时候,他已经恢复如常,灯光也离开了,去选下一对情侣。
俩人逃过所有人的注视,不过一桌的,和旁边桌的还没有。
身边何穗冲她挤眉弄眼,其他人眼神里也都是赞许,似乎在说她给女人争气了,把自己对象欺负成这样。
余遥自豪感上来,感觉自己牛逼坏了。
还没怎么得意,兜里手机一颤,有人给她发来了消息,她掏出来一看,是宁悠。
建了个临时的聊天群,把她拉了进去,除了她,还有另外两个人,都是认识的。
余遥望着手机屏幕,又看看宁悠,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其他被拉进去的何穗和陆雪也很疑惑,几个人面面相觑半天,低头看到宁悠发的第一条消息,才知道她为什么要临时弄个小群,因为话不能外露。
【国家一级鱼塘:刚刚何穗说你男朋友很绝,我还不信,现在信了,你们到哪一步了?把人骗回家过夜了没?】
余遥眨了眨眼。
宁悠不愧是老江湖啊,好直接。
她实话实说。
【樱桃小完犊子:没有。】
【国家一级鱼塘:那还不赶紧的,早点生米煮成熟饭早点成定局,这样的人可不多见,别最后成了别人的。】
余遥:“……”
她转头看了一眼方堰。
清贵端方的人正窝在沙发角落,身上穿着她的衣服,胸前盖了一件,也是她的,刚脱下来的那件给他了。
还不知道小群里的聊天,不晓得自己被人觊觎,有失身的可能,正端着用玻璃杯装着的热牛奶,凑到唇边小小地喝上一口。
也许是被烫到,也有可能舌尖疼,吸了吸气。
余遥:“……”
都这么惨了,再失身多少有点……
但是宁悠说的又没错,方堰这样的人,不早点骗回家过夜,生米煮成熟饭真的叫人没办法安心。
他年轻,长得俊,还有本事,惦记他的人不要太多,想想看,连男人都忍不住……
总之早点板上钉钉,早点放心。
至于伤的事,也无需担心,到时候根本用不着他受伤的地方,就别处借来使使就好。
余遥心里转了一圈后,已经下定了决心。
然而有个问题。
【樱桃小完犊子:怎么把他骗回家?让他待一夜不走?】
找什么借口才能把他打包带回去,还能让他老老实实住下被用?
【樱桃打完犊子:家里有两台电脑,约他一起打游戏。】
余遥:“……”
【樱桃小完犊子:他不打游戏。】
【打酱油的:养了一只会叫爸爸的鹦鹉,我不信他不好奇,他一好奇不就跟去你家了吗?】
余遥扶额。
【樱桃小完犊子:我去哪弄一只会喊爸爸的鹦鹉?】
【打酱油的:把人骗过去就好啦,其它的无所谓啦。】
【樱桃小完犊子:……敢不敢靠谱一点?】
陆雪发了个吐舌头的动态图后不说话了。
最后还是宁悠出的主意。
【国家一级鱼塘:你不是说他受伤了吗?就说家里有药,给他上药,骗回家后衣服一八,还不随你。】
【樱桃小完犊子:……】
高还是宁悠高。
余遥刚准备说些什么,肩上突然一重,方堰将脑袋搁在上面。
余遥:“……”
她歪头看了看,这个角度死角太多,只能瞧见他的头顶,看不到正面。
“你困了吗?”她猜测。
方堰的生活状态很老年人,跟他爷爷学的,朝九晚九,现在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十二点,将近一点的样子。
他肯定受不了。
余遥没等他回应已经接着道:“我们回去吧。”
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好玩的,她早就想走了,在方堰来之前就动过心思,只不过一会儿宁悠来找她,一会儿又有人,说话聊天,一直忙着,没得空,现在有了方堰这个借口,正正好。
余遥板正方堰的脑袋,让他等一下,起身在宁悠耳边说了句话,得到回应后拉着方堰往外走。
方堰也不反抗,任她拽走,临走前余遥才想起来,折返问何穗和陆雪,“你俩要不要走?我一起送了。”
不冲突,先送陆雪,然后何穗,取了自己的车后再送方堰,啊,不,把方堰拐回她家。
何穗和陆雪都表示不需要,还没玩够,等会儿坐宁悠的车离开。
她俩最近没少陪着宁悠一起到处玩,宁悠也蛮靠谱的,是个负责的人,再加上俩人都没怎么喝酒,余遥摆了摆手,放心的走了。
“待会儿给我发消息报平安。”这是防止其他人乱来,宁悠在本地有名有姓本人也很仗义,是个不错的朋友,但她的朋友未必,留一手总是好的,“别忘了共享位置。”
俩人保证后余遥才携着方堰,下了卡座从正门离开,到了停车场取了车,载着方堰到何穗楼下的停车场,换了车才调了座位让方堰跟往常一样,半躺着。
方堰闭着眼,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闭目养神。
余遥趁着红绿灯空隙看他,表情像做了贼一样,虚得要命。
因为满脑子都是宁悠的话。
临走前宁悠告诉她,没有拐回家过,始终不是她的,只有用了他,才是真真切切属于她。
扪心自问,她是喜欢方堰的,也十分想让方堰成为她的,板上钉钉,没可能反悔的那种。
所以余遥犹犹豫豫许久,快到她家公寓时终究还是开了口,“艳艳……”
方堰没有睡,‘嗯’了一声,“怎么了?”
“那什么……”余遥有点不好意思。
她这幅吞吞吐吐的样子,不禁让人怀疑有事,方堰睁了眼看她。
“你说。”
是戴手表和手镯的事被她发现不对了吗?
“我……”余遥张了张嘴,“你……”
“嗯?”方堰歪头,目光幽静望她。
“你的伤好了吗?”余遥说的很小声,“身上的。”
方堰挑了挑眉,“好了。”???
这个回答有点出乎她的意料,本来按照她的意思,方堰说没好,她立刻把人带回家擦药,他回了个‘好了’,一下把她给整不会了,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你……”
“嗯。”方堰道:“你说。”
“你没有好。”
强行没好。
第89章 受伤了他
方堰。
余遥下定决心了, 今晚一定要把方堰办了,要不然想着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人在外面晃荡、乱跑,被人注视着, 爱慕着,寻着机会接近他,要跟他在一起,她怕是最近几天都要失眠。
以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被宁悠一提醒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致命的事。
方堰她是放心的,绝对不会有二心, 但他对别人没心思, 别人可以对他有心思啊。
谈生意的时候给他灌醉,或者在他吃的喝的里面下.药, 就像江明溪干的破事一样怎么办?
有江明溪这个前车之鉴在,怎么都放心不下。
而且过几天就没有理由接送他了, 因为家里搬进方家老宅附近,她不用送爸妈每天来回跑,自然也不好去接送方堰回老宅。
太往他跟前凑显得自己没脸没皮,所以这两天一定要把事办了。
余遥刚张了嘴, 就听到方堰问。
“你要看吗?”
方堰有时候是摸不准她的,因为余遥性子爽朗直率, 说风就是雨,很多想法都是临时的,没有前奏和预兆, 就像现在, 突然问他伤怎么样, 强调他伤没有好。
是想给他上药?还是等伤好等太久了, 不想等了, 借着查看和擦药的理由……
她起变化是从手机铃声响起开始的,她们几个互相打眼色的行为他也看到了,料想七八成是些相关的。
方堰目光落在她身上,想了想,伸出手,去拉自己的衣服,先是风衣,然后是衬衫。
扣子一直解到肚腹位置才停下,扯开衣物,露出青紫给她看。
余遥握在方向盘上的手蓦地一紧。
她还在开车,不能回头,但是从内后视镜里能看到。
这是她的习惯,不止一次这么做,方堰知道,也瞧见了她骤然紧绷的身子。
“还有点痕迹,不过已经不疼了。”他将脑袋斜着靠在椅背上,“不用再上药了。”
顿了顿又道:“再上一天也行,明天就该全好了。”
余遥长长松了一口气。
只要能上药就好,正好她家里有,经常练拳,跌打损伤药常备。
余遥刚准备说去她家,帮他擦药,就听到方堰继续道:“我带了药,你要帮我上吗?”
余遥:“……”
她一时不知道该吐槽方堰这个小天使不体贴了好,还是该说他细心好,连药都带了,让她的借口瞬间没了用武之地。
余遥迟疑片刻,只能口头叮嘱,“艳艳,你这个伤不能给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看,平时在外面要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不能乱吃乱喝别人的东西,到陌生地方一定要带保镖和信得过的人,不能一个人去,多防着点别人,有事就给我消息,我绝对会去救你,不要闷声想着一个人解决,有些事一个人是没办法解决的知道吗?”
方堰依着椅背,虽然不太清楚她为什么突然这么吩咐,不过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好,我记下了。”
他这么听话,余遥一肚子的郁闷稍微消了消,“那就这样说好了,有事绝对绝对要联系我。”
“嗯。”方堰没有半点意见。
余遥那股子劲儿下去了,后知后觉才察觉出毛病。
“我是不是废话太多了?”
这些事方堰能不知道吗?他又不是小孩子,还遭过殃,心里肯定比她还清楚。
方堰摇了摇头,“不是废话,很实用。”
他也太捧场了。
余遥最后最后的那点意见都没了,拐了方向朝方堰的公寓而去。
今天是不行了,下次吧,只要俩人还是男女朋友,迟早会有机会的。
余遥打定主意后紧赶慢赶,很快到了他家公寓下,车子停稳,方堰解了安全带,但是没有动,还稳稳坐着。
余遥疑惑朝他看去。
车里的灯关了,很暗,方堰半隐在阴影里,一双漂亮的眼眸阗黑阗黑。
“不帮我上药了吗?”
余遥:“……”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深夜的凌晨一点出头,方堰一身药味离开,余遥往回开的时候,车里也一股子冰凉的消肿药香。
并不难闻,不过余遥还是开窗散了散味,倒不是散药味,是她想抽根烟冷静冷静。
感觉她好像一遇到方堰的事就容易冲动,说把他拐回家就拐回家,都没有考虑过他的意见,也没有想过时机。
才交往多少天啊,俩人的进展已经是神速了,不能再快了,再快会出问题的。
不是方堰接受不了,就是她兽性大发。
余遥将烟摁灭,到家后刚往床上一趴,有人给她发了消息。
先是何穗和陆雪,说他俩一走没意思了,也跟着走了。
宁悠的意思,她本来搞这场聚会就是为了感谢帮她出头的事,明着说还有出院值得庆祝,其实早就出院了,所以就是请她。
她一走就散了。
余遥来之前就知道,这也是她先前犹犹豫豫想走又没走的原因,方堰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再加上宁悠自己出的主意,她才顺理成章离开,不算薄宁悠面子。
余遥继续看手机消息。
宁悠是个老司机,知道大家会喝酒,提前有准备,带了司机来,一一送了她们,比她还早到家。
因为她给方堰擦药花了很长的时间,动作轻柔又慢,边擦边看方堰搁在中控台上的手,本来在把玩匣子里的围巾,忽而捏紧,忽而又松开,再捏紧,再松开,反反复复。
一开始没有经验,每次都是全神贯注,顾不得别的,次数一多,渐渐善于发现的眼睛作祟,又叫她看到了很多美丽。
余遥边分神,边点开其它消息,宁悠建的临时小群里也有新信息。
【国家一级鱼塘:@樱桃小完犊子:怎么样?拐回家了没有?】
【樱桃小完犊子:没有,他自己带药了。】
【国家一级鱼塘:……】
宁悠都无语了。
半天说不出话来,其他人也是一愣一愣的。
【樱桃打完犊子:天公不作美啊。】
【打酱油的:你怎么没手一抖,丢窗外去啊?】
【樱桃小完犊子:……】
这家伙怎么不早说?
现在讲什么都晚了。
【国家一级鱼塘:下次吧,失败是成功之母,下次就有经验了。】
余遥:“……”
她刚想说上两句,铃声一响,又有人给她发了消息。
是熟悉的头像。
【春暖花开:蛋黄酥吃完了吗?】
余遥眨了眨眼。
【樱桃小完犊子:快吃完了。】
【春暖花开:明天来接我,我让那个人再送一点。】
【樱桃小完犊子:好。】
对面发了个晚安后没消息了。
余遥盯着那两个字,多看了一会儿才回过去‘晚安’俩字。
不知道为什么,略微糟糕的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她起身去洗洗刷刷,把从酒吧带回来的气味去掉才上床去睡。
第二天早上闹钟响的时候余遥还赖着不想起,实在是昨天太晚了,回来一点二十,聊聊天再洗一洗最少一点四十多,八点半的闹钟,才睡了六个多小时,余遥没理,调了个九点的又继续睡。
一觉到闹钟再次响起才火燎火燎爬起来,匆匆刷了牙,洗了脸才发现方堰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微*上也有消息。
余遥本来打算打回去的,看到微*上的消息才顿住。
【春暖花开:我今天有点事,你不用来接我了,蛋黄酥我明天给你。】
【春暖花开:晚上也不用来接我了,我一时半会儿处理不了。】
余遥扁了扁嘴。
【樱桃小完犊子:好吧,我明天再去找你。】
不用接他,余遥动作都慢了很多,下楼后吃了早餐,十几分钟到健身房。
上了几个小时的班,中午刚下班果然被爸妈拉了壮丁,让她去搬家。
余遥没有推辞,先去老宅拉了满满一车东西,送去别墅区时,这次已经不用再报方老爷子的名头,直接报她爸妈的、自己的就能进。
新家考虑到要去学艺的原因,离方家很近很近,就隔了一户人家。
许久没有住人,再加上线路老化,一用大功率的电器就跳闸,爸妈让她拉着线去方家先借着点,过几天找人修一修。
余遥到了那边才知道方堰没有回老宅,悄摸着跟方老爷子打听,方老爷子也不知道,而且今天不是方堰生日,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是生意上的事吗?
余遥打开手机,看了看电话打来的具体时间,是在将近九点的时候,平时这个点她已经到方堰家了,要不是今天起晚了,方堰就放她鸽子了。
什么事那么紧急,需要放她鸽子?
集团的事也要先去集团啊,那不还是需要她接送吗?
为什么不让她去了?
生气了吗?
因为她没有按照约定时间接他?
平时那个点人都到了,今天还没有信,失约所以生气了?
他不是那种人吧,平时接他也有早有晚,从来没说过什么啊。
余遥沉思片刻,有些不放心,帮爸妈来回跑了两趟,又接了电之后空出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没有用来吃饭也没有急着去健身房,先去了新中大厦。
一路小跑到了方堰家门口,喊了几声,也摁了门铃,没有人回应。
没有在吗?
余遥打他电话也不接,更让人放心不下了。
她思虑一霎,直接输入密码进去,方堰家里客厅位置和门口都有监控器,会把她干了什么,做了什么事都录的清清楚楚,她只要时刻在监控底下,别做什么令人误会的事就好。
主要感觉有点不对劲,必须确认一下,要不然心里不安。
余遥踏入后先关了门,没有换鞋,直接朝客厅深处走去。
每次来方堰都不让换,也没准备她的拖鞋,加上他自己说的,家里有好几个扫地机器人,清扫很方便,不需要换。
也不是一次两次,余遥没当回事,自然地行在客厅。
右边卧室,左边厨房,她先看到的是厨房,台面很乱,方堰应该是做饭了,因为事太急没来得及收拾就走了?
余遥凑近才发现不是没来得及收拾,是干脆只做到一半,砧板上有面团子,紫薯团子,和肉松,还有咸鸭蛋黄,鸭蛋青另外用一个大碗装着。
余遥:“……”
她不傻,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做蛋黄酥的材料,所以送给她的蛋黄酥,没有假他人的手,是他自己做的?
他怎么这么厉害?
余遥矮下身子,蹲在垃圾桶旁,本意是想拨开最上面的塑料袋,看一看底下的鸭蛋壳,不经意朝地上一瞥,才发现地毯是歪的,地上有水,已经被毯子吸干净,毛毡毯整个都是湿透的状态,旁边还有几滴血。???
方堰受伤了?
第90章 有没有啊
余遥。
余遥走过去, 踩了一脚,毛毡毯上溢出很多很多的水来。
这么大量,肯定不是什么东西洒了, 是哪里漏了。
余遥本能撸起袖子检查。在厨房,只能是水管,只有洗菜盆有。
她打开水龙头试了一下,没有问题,本来还打算再查查下面,没来得及已经瞧见有水从柜底流出来, 哗啦啦的水声也很明显。
余遥蹲下身子, 拉开菜盆下的柜门,一眼看出问题。
菜盆下水从下水管里滑了出来, 可能水流开的太大,又是直接塞进去没有固定的, 很容易掉。
掉了流水在地砖上,滑,方堰摔着了?
有血说明不轻,他去看医生了吗?还是说……
余遥看向另一侧, 卧室的方向,门关着, 灯也没开,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也不晓得方堰在不在。
余遥望着门, 莫名其妙有一种感觉, 以方堰的性子, 报喜不报忧, 出一点在他看来是小问题的事会自己一个人消化, 不会告诉任何人,也不会去医院的。
他七八成在卧室。
余遥匆匆把下水软管塞.回去,起身走到那边,试了一下,门没有反锁,她一下子打开,里面的窗帘是拉着的,很暗,不过客厅她开了灯,有光透进去,余遥瞧见了床上的隆起,和一个人的背影。
方堰面朝里安静侧躺着,被子只盖到胸以下,所以她能看到些情况。
身上穿着衬衫,领带露出一角,床头的衣架上挂着西装外套,有些杂乱和褶皱,她凑过去摸了摸,是湿的。
方堰果然摔了。
他在家里一直喜欢穿室内棉拖鞋,底是平的,不能碰水,不然肯定滑。
余遥看了看自己脚下,她穿着运动鞋,抓地的那种,所以进去的时候没感觉出问题,要不是翻垃圾,可能只以为没有按时接他,方堰在闹脾气。
他又不是那样的人,最后估计这事会不了了之。
余遥轻轻坐在床边,离得近了,能看到的更多。
方堰一只手臂伸在被子外,袖子是撸起的,手肘处贴了两张创口贴,盖不住,有一部分伤口漏在外面,血红血红,有磕碰的,也有擦破皮的痕迹。
其它伤口看不到,但感觉应该还有,要不然他不会在家休息不去上班,还放她鸽子。
他从来没这么干过,也不是矫情的人,一点小伤根本不会被当回事吧。
当初感冒低烧还被她折腾成那样,晚上就陪她比赛了。
余遥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烧,但是有汗,很多很多,发间都是湿的,这么摸他也没有反应。
她侧头看了看,床头柜上有手机,摁亮后上面是十几个来电显示,有她的,也有别人的,他不知道是睡太深没听着,还是铃声掐了,一个都没接。
余遥试着打过去,铃声响了,不大,但也不至于听不着,然而床上的人依旧没反应。
睡的也太深了,感觉不像他。
不会是晕倒了吧?
余遥犹豫片刻,摇了摇他,“艳艳……”
刚刚没有动他是担心他缺眠,好不容易睡着,应该让他继续休息来着,发现有问题后还是叫醒问问情况吧。
“艳艳……”
方堰还是没反应,眉头倒是蹙了蹙,余遥凑的很近很近,发现他脖间也有汗,手解开他的领带和衬衫两颗扣子,伸进去摸了摸,前胸、后背全都是汗。
这种天盖这种薄被子是正正合适的,而且上半部分漏在外面,怎么会出这么多汗,更像是虚汗和冷汗。
余遥手臂用力,将他抱起来,“艳艳,起来啦,我们去看医生。”
这次动作有点大,方堰终于被她弄醒,脑袋软绵绵被她用手接着,下巴枕在她肩头,小声说话,“不用了,就是摔了一跤有点头晕,睡一觉就好了……”
这看着不像好了。
余遥继续抱他,“你出太多冷汗了,还是去医院看看比较保险。”
方堰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用,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以前也这样过,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他胃不好,平时喝点凉水都会闹一天,今天是踩水后朝前摔的,压到胃了,虚了一阵子。
胃病发作的时候很难受,会出现手抖浑身无力类似于低血糖的状态,有过经验,所以赶在它来之前紧急将手肘上的伤简单处理了一下。
他手肘,手心,膝盖全部都有伤,只给一只肘处和手心擦了药已经没力气再干别的,直接倒在床上睡去。
半梦半醒间感觉好像听到了铃声,又好像没有,加上身子太沉,起不来就没有理。
临睡前他撑着给余遥发了消息,把那边安排妥当,其它没什么大事,秘书长会处理好的,不用管,所以就算有电话他也不打算接。
这么昏昏沉沉睡了很久,直到被余遥抱起……
余遥手上很有力,怀里也暖暖的。
这个抱姿,把他整个上半身都圈了起来,到处都能感觉到余遥的存在,后脑勺被她用手扶着,一只手在他背后轻抚,身前是她贴近的身子,有温热透过俩人轻薄的衣物传过来,莫名地很让人安心。
方堰一边感受着这个有些治愈的拥抱,一边揪了揪她的袖子问:“你带饭了吗?我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余遥:“……”
她在带方堰看病,和给他弄饭吃之间犹豫了片刻,选择了后者,方堰胃不好,这么久不吃东西会出问题的。
虚弱的时候不能碰刺激的,最多喝点粥,垫一垫。
余遥慢慢将他放下,让他好好躺着,被子一盖,嘱咐道:“你等一下,我看看有没有吃的。”
她没打算出去买,方堰的情况挺让人放心不下的,她想自己做,方堰厨房里应该有材料。
余遥在上柜里翻了翻,很容易找到装在罐子里分类放好的五谷杂粮,小米也有,她拿出来洗了个锅打算熬小米粥给方堰。
这个还是挺简单的,米一洗,兑上多多的水,熬好了是粥,熬不好是稀饭,都养胃都可以喝,无所谓,余遥凭感觉做,火一开就没她事了。
她闲不住,在客厅找了找,于玻璃桌下寻到药箱,拿进屋里时方堰背后垫了两个枕头,正白着脸半躺着看她来来回回走动。
余遥发现光太暗,打开灯,是暖色,不够亮,又去拉窗帘,现在是下午,天色还很清明,有自然光照进来,总算能将屋里看得清清楚楚,方堰的伤也尽收眼底。
肯定不止一处,她知道,药箱打开,架势刚摆好,方堰也晓得她要干嘛,配合地伸出另一只手,给她看手心的擦伤。
余遥握住那只手的手腕,固定住后掰断了一个碘酒棉签,让里面装的碘酒浸透棉签,给方堰擦伤口。
一边擦一边喊他:“艳艳。”
方堰正低头看她,“你说。”
余遥顿了一下才问出口,“你有没有觉得你不适合单独住。”
她试图让自己的话有说服力,“你看,你身体不好,有个什么情况都没人知道,如果今天……摔狠了,身边又没人怎么办?”
方堰拧了拧眉,“我不喜欢请阿姨。”
他解释,“我以前请过很多,她们看着很老实,其实会背着雇主不洗手做饭,菜随便涮涮,里面有沙子和虫也不管,还有一个阿姨用我的浴巾在我的浴室洗澡。”
就算是老宅的阿姨,也不是全无毛病的,比如有一个喜欢用擦桌子的抹布擦碗,蒸菜。
说是自己洗过的,很干净,再干净也不能那么用。
他就是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而且上一辈多多少少有点不讲究,才不找阿姨的,最多打扫卫生请个固定的,其它还是自己来放心一些。
“不是,”余遥吞吞吐吐,想说,又觉得太早了。
她思虑许久,认真问自己,确实不想错过,因为不知道这次不说还要等多久。
早点尘埃落定,她早点安心。
“我的意思是……”
她抬头,语气郑重问:“你有没有考虑过搬去我那里跟我一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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