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出入？什么自由出入？
清欢好心解释道：“就是围绕在这条街上的隐形彼岸网, 平时路过不小心碰到的话不会感觉到，但如果是想要强行进入，就会像……这二位这样。”
小王跟小肖刚刚行动自如, 突然被点名, 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
魏教授跟沈教授再度同步：“隐形彼岸网？那是什么？”
玲珑不知在哪儿找了两副透明眼镜过来, 示意两人戴上。
随即两位教授便惊呼一声，戴了这眼镜后, 视野里居然出现了一面颜色很淡很淡，几近于天空底色的圆形网状物，从她们所在的这个四合院, 一直蔓延到很远的地方。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说这里很安全了吧, 哪怕是飞进来一只苍蝇，彼岸网也能检测得到。要是有人恶意破坏，彼岸网会发起攻击, 所以最好小心一点。”
这种技术是真实存在的吗？根本就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沈教授早知了了聪明，却也不敢相信她竟聪明到这个地步, 以至于她说话都结巴了：“你你你，这, 这都是你弄出来的？！”
了了点了下头：“没什么可骄傲的。”
因为这些并非是她的发明，她只是将脑海中的知识变为了现实。
比如彼岸网，其实参考了鬼怪世界中的“虫网”, 以所在位置为能量核心, 向四周建立肉眼看不见的安全网, 实时监控所有闯入者, 因此她不需要保镖也很安全，更不可能有人潜入进来偷走她的研究数据。
可惜地盘有限, 再远的地方无法覆盖，但在彼岸网内，无线电话就可以用了。
“准确点来说，构成保护网的并非物质，而是对人体无害的光波，而一旦检测到入侵者，光波才会凝成实质展开攻击。”
了了难得一次说这么多话，听得沈教授跟魏教授目瞪口呆，完全不知该怎么反应。
刚才她们还要比试看谁能教得更好呢，这……她们教得了吗？
了了拨弄了下手环，她身边的空气随即开始晃动，并形成了另一个等身高的她：“这是我自创的星海系统中的全息影像技术，目前条件有限，还不成熟。”
两位教授已经彻底不知说什么好了。
说点不好听的，沈教授甚至感觉了了是在对牛弹琴，是的，她跟魏瑾之都是“牛”，因为她们完全听不懂。
魏教授颤抖着声音：“那支撑这些技术的材料……”
了了：“我做的。”
魏教授倒抽一口凉气，并捂住胸口，让人担心她下一秒是不是就要狠狠昏死过去。
而沈教授则在努力回想，当时她们一起下放的同伴里确实是有搞材料的人，要不然后来也不能制作成pvdc材料还上了报，可沈教授很确定，就算是专业搞材料的，也不可能像了了这样，创造出如此惊人的“系统”！
了了的目标不止于此。
真要慢慢搞研究，按部就班的发展，等再过个五六十年，也不一定多么先进，而夏娃很可能在这几十年里追踪过来，所以她才会创造星海系统和彼岸网，一来可以提高本世界的科学水平，二来只要技术彻底成熟，就能感知到夏娃，毕竟夏娃身上留有冰雪之力。
“等等等等……老沈你快扶我一下我要不行了……”
沈教授真就依言扶住了魏教授，自己也靠在魏教授身上，两位老太太就这么互相取暖，情绪总算渐渐平复。
至于小王跟小肖，原谅她俩是当兵的，听不懂这些云里雾里的东西，反正这看不见的网很厉害就是了！
“打电话，赶紧打电话！”沈教授一冷静下来就立马这么说。
魏教授连连点头：“现在就打！”
两人对视一眼，好胜心再度升起，都要抢先一步通知自己这边的领导，就看了了跟谁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年纪早已是最不值一提的事。
哪怕玲珑说了好几遍这里非常安全，没多久，一辆又一辆军用卡车还是开了过来，下来一队又一队荷枪实弹的战士，把四合院守的水泄不通。
玲珑见状，叹息道：“看样子，我只能卖点悬浮飞船精灵的阉割版了。”
里面好多技术恐怕不允许外泄，送出去的那些估计也都要追回。
不过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即将泡在实验室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出得来的人又不是她，她最近看上一座小海岛，就是手上的流动资金差点儿，年底吧，首都冬天冷，她现在是普通人类的体魄，年底买了海岛度假去好了。
到了年底，首都已经有一部分人用上了手机，大哥大尚未来得及传入国内便彻底没了机会。
新的一年到来之际，个体户已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全国各地，玲珑名下的星海物流吃上了第一口肉，迅速垄断了大部分市场，她在考上大学后便辞去了运输队的工作，纪斌作为她最得用的下属，每天兢兢业业不敢偷懒，要不是工资实在高，谁受这罪！
首都下雪这天，玲珑如愿躺在温暖的海岛上，身后是她专属的度假山庄，光是厨师就有几十名，无论她想吃什么菜都能立刻做好奉上。
比起陆地，她果然还是更喜欢大海。
跟她一起来的还有被压榨的纪斌及一众当初从前进大队一路跟随的下属，游泳的潜水的钓鱼的想干啥都行，玲珑吹着舒适的海风给远在首都的清欢打电话：“哟，忙着呢？”
清欢刚结束一场会议，她修完两门学位后提前毕业，由于之前便表现出色，很多部门抢着要她，最后她进了司法部，值得一提的是，她的顶头上司正好姓和——是和书记的亲姐姐。
听到电话里传来张扬又得意的声音，清欢莞尔：“玩得开心吗？”
玲珑叹气：“还行吧，玩累了，有时也挺想工作的。”
只能说幸好对面的人是清欢，换别人早把电话挂了。
美美炫耀一番后，玲珑又拨了第二个号码，对方没接，应该很忙，但玲珑最不缺的就是恶作剧时的耐心，她有事没事就拨一下，自己拨累了，干脆让度假山庄的侍者帮忙拨，反正不管怎么样，必须得打到对方接了为止。
“真是抱歉啊。”
她一边眺望大海一边说，“忘了咱们两边有时差了，刚给清欢打电话她那天刚黑，这都好几个小时了，你那得深夜了吧，我这太阳还没落下呢，海天一色真不错。”
话音未落，电话已变成忙音，显然了了根本不想理她。
玲珑知道她肯定给自己拉黑了，但没关系，她号码多得是，换一个继续打。
再次接通的时候，她突然用一种很正经的口吻问：“宝贝，你设计出的安全网叫彼岸，全息系统叫星海，这又是黄泉又是归墟的，不是爱妈妈在心口难开吧？”
那边的声音冷得像冰一样毫无温度：“想多了。”
然后便喜提第101次挂断电话。
玲珑爽够了，闭着眼睛呼吸新鲜空气，这时头顶忽地笼罩来一片阴影，她睁开一只眼：“妈，你来了？”
周惠：“你在这里花天酒地，让你的老母亲给你干活你还有人性吗？”
玲珑嘻嘻一笑，当然没有人性咯，她又不是人类，要什么人性。
周惠在另一张躺椅上躺下：“你爸忙着给你二哥家带孩子呢，我就自己来了。”
现在国营厂子越来越难，赵建设前不久辞了职，周惠在外面工作，他就在家里给她洗衣做饭，赵立夏在乡下有了孩子，女方考上大学后两人离婚，他回城找了份工作，孩子就让赵建设带着。
赵立春跟王云没孩子，赵立秋则依旧单身，以前周惠出去都说赵立秋跟赵立冬是龙凤胎，吉利，后来渐渐地她就改口说她俩是双胞胎了。没人教她，她就是自己打心眼儿里觉得，她的冬冬是人中龙凤，当得起龙也称得上凤，怎么能因为有个双胞胎哥哥，就只能做凤了呢？
凭啥双胞胎兄妹被叫龙凤胎，龙就默认是男孩呢。
“我来之前还回了趟筒子楼，不然能来更早，马家的小强你还记得吧？他死了。”
玲珑哇了一声：“怎么回事？”
说到这个周惠相当无语：“他不一把年纪找不着对象吗，家里急他自己也急，不知在哪认识个大哥，说是能给他弄个媳妇来，就是要钱。他就背着他妈，把家里存折偷了，钱全给了媳妇却不见影儿，才知道被人给骗了。”
玲珑听得津津有味：“好精彩，然后呢？”
“年前他去火车站打零工，正好碰上那骗子了，就想追上去要钱，结果火车急着开，那人直接把他推铁轨上了，人当场就没了。”
好好的人竟出了这种意外，甭管他平时多惹人嫌，周惠还是回去一趟出了个礼。
“骗子抓住了吗？”
周惠：“抓了，你猜谁抓的？你认识，咱家老熟人了。”
玲珑眨眨眼：“不会是向局吧？”
周惠笑：“对喽。老向正好来桂省开会，你还真别说，她现在是坐办公室了，身手可一点不差，当场就给那骗子摁住了，据说那人个子老高呢，跟你差不多。”
玲珑伸了个懒腰，以前把她逼下乡的彭卫英现在只能捡垃圾，彭家得罪了太多人，都不用玲珑出手，那些平反的人家就把彭家彻底搞没了，至于马奋强，要不是周惠提起来，她直接把这人忘了。
“走，带你潜水去。”
一听说要潜水，周惠有点跃跃欲试，又有点害怕。
玲珑：“主要是想你给我拍个照，发回去馋馋她们。”
她是没有清欢那种悲悯世人的情怀，她只有钱，让她殚精竭虑为这个世界的女孩们着想是不可能的，但谁让清欢跟了了不一样呢，那玲珑也只能随意撒撒钱了。
周惠：“你就缺德吧你，自个儿在这逍遥快活，还要刺激人家上班的。”
玲珑：“就要刺激就要刺激。”
周惠到底还是跟她一起潜水去了，第一次潜水周惠很紧张，玲珑却不然，她连潜水服都不穿，就那么直接跃入大海之中，看得周惠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站在船上往海面望，也许是因为天色渐渐暗去，白日里波光粼粼的碧蓝大海，到了夜晚简直像是一只遮天蔽日的恐怖黑色巨兽，灯光打出去可见度都有限，玲珑却跟回了家一样，如果不是实在没气，以及胸腔受到的水压逐渐增强，她还能继续下潜。
什么时候了了能把星海系统彻底研发成功，隔绝她们的力量所带来的毁灭呢？这样她就可以回到大海的怀抱了。
其实就算这个世界被毁灭也无关紧要吧，生命起源于海洋，如果这个世界崩塌了，只要引归墟之水倒灌，便又会有新的生命诞生，只不过新诞生的物种会是什么，连她这条龙都不知道。
算了，清欢很喜欢人类，了了似乎也很珍视自由的灵魂与本性，随她们去吧。
就这样，玲珑在海岛美美度了整整两个月的假，如果不是接到颜校长住院的消息，她能在这继续住。
颜校长前年体检的时候查出来心脏不太好，但她一心扑在教育上，根本闲不下来，玲珑抵达医院的时候，颜校长正半躺在床上，周围一圈她带过的老师及教过的学生，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数落她。
老太太从前很正经很严肃的，也很有威望，这两年许是年纪大了，愈发小孩子脾气，被大家说得受不了，居然给气哭了！
叽叽喳喳想要老太太记住教训从此改了的人：……
玲珑倚着门框：“挺热闹啊，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平时器重的老师们，心爱的学生们，现在在颜校长看来通通讨人嫌得很，她说：“你来得正好，我就是给她们气病的，快，你快帮我把她们撵出去！”
老师们：……
玲珑还真就依言上前，给其她人全推出去了，然后问颜校长：“您老还满意吗，怎么样，我的服务不错吧？”
颜校长小声道：“……倒也不必这么用力哈，万一摔倒了怎么办。”
玲珑一脸好人没好报的表情：“我听你的话，你还怪我干得不好，算了，我这就再把人叫进来。”
颜校长：“你站住！”
再听她们唠叨，她脑袋瓜子都要炸了！
玲珑哈哈大笑，她进病房前已经找了医护人员问过颜校长的情况，老太太要是爱惜身体不再熬夜加班加点的工作呢，等了了制造出了人工心脏，加上医疗舱，活个九十岁天天活蹦乱跳应该不是问题。
看过颜校长后，医院领导听说周大佬来了，立马亲自来招待。
玲珑给洪山县医院捐了一批先进的医疗器材，不知挽救了多少人的生命，院长当然得客气点。
离开院长办公室时，客气的院长客气地表示一定要送玲珑到门口，没想到刚到二楼，就看见一楼大厅有个半大不小的少男拔出一把水果刀，似乎是想捅离他最近的那名护士。
院长吓了一大跳，玲珑则反应极快，她直接撑着二楼扶手往下跳，抄起地上一个足有一人高的盆栽就丢了过去。
护士快被吓死了，刀子刺入腹部时她真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没想到下一秒眼前的凶手就被一个不知什么东西砸倒，她也狼狈地摔倒在地，被周围其她同事迅速扶起并检查和处理伤口。
玲珑踩着凶手的脖子，对方登时窒息，失去了行动能力，院长大声让人报警，这时有个中年男人一瘸一拐的跑过来：“有成！有成！”
玲珑看这人有点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没想到对方竟先一步认出了她：“……是，是你？你……”
中年男人往玲珑身后望去，似乎是想找什么人，玲珑脑海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耿振业啊！”
随即她幸灾乐祸的笑了：“你怎么老成这样了，还穿得这么……嗯……衣服该洗洗了吧。”
耿振业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到玲珑，只是没见到他一直思念的妻子跟女儿，实际上他刚进粮管所的时候还行，工资高，就算花钱请人照顾双胞胎跟瘫痪的爹也行，谁知随着时间过去，粮管所的处境逐渐变差，上学的双胞胎也时常闯祸，他每天都疲于奔命给他们擦屁股。
而吴老太一直身体不好，别说帮他带孩子，她还要他照顾呢！
双胞胎一闯祸，耿振业就得赔钱，啥家底禁得住他这么赔啊，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琐碎彻底将他变成了一个疲惫的人，请人是渐渐请不起了，为了教育双胞胎，耿振业发狠说不让他俩上学了，就让他们在家照顾爷爷。
本来他是想吓唬两个孩子，等他们知道错了就再送两人回学校，谁知这双胞胎当真了啊！
果然养父就是养父，耿振业为了名声收养了他们又对他们不好，还想让他们兄弟俩照顾他爹，想得美！
可怜耿老头，原本好好瘫在床上，愣是被这坏心眼的双胞胎当成发泄工具，两人年纪不大点儿，就学会了抽烟，然后往耿老头衣服盖着的地方摁烟头，他俩还想虐待吴老太，可吴老太不跟他们一起住，平时也不咋搭理他们。
耿老头是活活饿死的，因为双胞胎跑外面玩，而耿振业又出差不在家。
耿振业能咋办呢，他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要是以前的战友跟领导知道他把双胞胎养成这样，还害死了自己亲爹，人家怎么看他？
他不会教育孩子，只能动手，时间一长，双胞胎再也不装乖巧了，直接拿他当敌人，在外面肆无忌惮的打击斗殴，还没成年，已经是派出所的常客。
耿振业厚着脸皮不知去保了多少次，这次更严重，双胞胎中的大哥捅了人，耿振业今天带他来就是来道歉的，然而耿有成不愿意。
被耿振业踢着腿弯逼迫下跪后，他恨得牙痒痒，越想越气，耿振业让他在大厅等一下，自己去给受害者交医药费，耿有成戾气一上来，头脑发昏，掏刀就要捅离自己最近的人，狠狠出一口恶气。
耿振业看着玲珑，胆怯地问：“她……她们娘俩还好吗？”
玲珑看出他的悔不当初，能不好吗？家里但凡有个电视，三五不时都能在上面看见清欢的，干嘛明知故问呢？
耿有成也听出耿振业的意思了，耿振业平时在家有时都会叹气，睡觉说梦话都念着前妻跟女儿，而玲珑因为笑，腿上收了点力。
耿有成不知哪来的劲，一骨碌爬了出去，那掉在地上的水果刀正有人要捡，却被他抢先一步，吓得众人尖叫不已，而耿有成竟然把刀尖对准了他的养父耿振业！
“都怪你！都怪你！”
耿有成满是恨意地嚷嚷着，即便玲珑快速踢开他，他还是不停地表达着仇恨，而耿振业看着血流如注的胸口，竟是神情恍惚，恨他啊，为啥呢？为啥？
真是一场闹剧，院长头都大了，好在警察也来了，现场这才渐渐恢复正常。
这下玲珑没法立马走了，她得帮忙做个笔录，等待期间她给清欢打电话，没人接，转而给了了打，居然立马通了。
“我就知道宝贝口是心非，这不从黑名单里把妈妈拉出来了么？”
了了冷冷地说：“你再这么自称，我就把手头的股份一块钱全卖了。”
玲珑更是戏瘾大发：“妈妈给你百分之五十的股，你不感恩就算了，居然还要贱卖？你知道集团旗下横跨了多少行业吗！”
不等了了真的挂电话，她又一秒正经：“刚才发生了件事。”
因为耿振业对谁来说都不重要，所以玲珑讲得言简意赅，但了了似乎有点心不在焉，这是很少出现的状态，这家伙专注起来时，一向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
玲珑正要问：“怎……”
了了：“等一下。”
她没有结束通话，却也没有再开口，玲珑不知发生了什么，但难得的没有出声。
了了摘下耳机，实验室内只有她。此时此刻，她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从被设置最初至今始终安静，从未有过任何异常的主脑终端刚刚似乎极短暂地闪了一下。
有什么声音，似乎想要穿过无尽的时间与空间，带来久违的重逢。
……
——它说：
“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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