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睁大眼睛瞪着对面那混账玩意儿半天没说出话,各种委婉拒绝的话都溜在嘴边,但中心思想其实都一个。
……我们什么时候有过旧情吗?
杰森不动声色地数着秒,瞅着他哥最为沉思的那刻冷不丁张嘴:“你果然不记得我了。”
杰森瞅着迪克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暗地里快笑破肚皮,但明面上还是不咸不淡地:“要我提醒你吗?康斯坦丁和午夜酒吧,好吧那天你不太清醒,但之后哥谭大学和大都会大学的橄榄球比赛我也去了,你是场上的四分卫,当时你还冲着我挥了挥手——”
他刻意地停顿了下,仿佛是等着他哥自觉补充上后半句。
迪克没有作答。
橄榄球球场上他大概率是在朝别人挥手,但观众席上的熟人太多,他也不记得有谁来过,倒是记得布鲁斯来看过两场,他因为注意力全飘到观众席儿错失了一次重要进球。
干燥的空气突然发出被翅膀划破的嗖嗖声,杰森眼疾手快地抢在迪克前面捏住那个长着翅膀的小玩意,似笑非笑:“康斯坦丁的信使,你还和康斯坦丁有联系?”
这是杰森第二次见到这只使魔,上一次见到这玩意他还是个小萝卜头,丑兮兮的小东西被他捏住了也不挣扎,魔法侧的东西一般都靠灵魂识人,很久之前迪克送过一只小魔鬼给杰森,再次相遇,也许是感受到拉撒路之池隐藏的邪恶气息,反而可怜巴巴地用脑袋蹭了下杰森的手指。
迪克脸色微妙了点。
“快跑!”康斯坦丁录这话时应该是在逃命:“那鬼地方是……滋滋滋……见鬼,如果你要是死了我非得……滋滋滋。”
录音断了。
迪克艰难地点点头,抬手把使魔夺了回来,塞进兜里,欲言又止,欲语还休,杰森是没想到康斯坦丁居然会送上如此大礼,那只小魔鬼宛如一个证明身份的铁证,他洋洋得意地躬了点背,低头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有什么想问的?”
迪克移开视线,表情很是空白:“没有。”
杰森一看就知道他哥对往日的浪荡日子讳如莫深,恨不得把黑历史随着自己的青少年时期一起埋葬,杰森顿时有点莫名的不爽,这只布偶从女士裙底爬出来冲着刚被收养的弟弟浪荡一笑,不着四六的模样尚且历历在目,换成他怎么就矜持起来了?
杰森火速回忆了下迪克和布鲁斯一脉相承的庸俗审美,确定自己最近并没有因为吃多了甜品丧失八块腹肌,总是垂下来的发丝又很碍事,他随手从手腕上扯了根细皮筋乱糟糟的抓了抓系住,随后“哐当——”很土狗地把他哥壁咚了下:“你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迪克快被这种过于土狗的操作弄崩了,但他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把目光落脚点往对方锁骨处移,壁咚这种很弱智的操作换成一个帅到天怒人怨的大帅哥来干就很犯规。
迪克怕他下一秒品味陡降,降到和提姆一样的水准上。
迪克犹豫着:“没有。”
“我哪点比康斯坦丁差了!”杰森压低声音怒斥道。
迪克更加动摇:“你特别好。”
“我想起来了!你……”迪克抬起眼,被那张脸冲击得愣了下,喉咙顿时一紧,才继而说道:“你……你那天穿的衣服有黑色图案!你坐第五排、第六排对吗!”
行了!他是土狗,他俗气!
迪克一个箭步从对方胳膊中滑了出去,拉开安全距离:“然后午夜酒吧那天我请你喝了酒。”
杰森心情复杂地:“对。”
理查德格雷森你好能扯啊,爱情的骗子你拿什么赔偿我?
楼梯间里,迪克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丰富着他这几年因工出差,不小心放了杰森鸽子的往事:“警察的工作总是有很多不确定性……”
杰森压根没听他哥在胡诌什么,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他哥这衣服衬得腰挺细。
防火梯走到一半,杰森突然想起来正事忘了干:“你之前还没说拿星核的用途,其实你不说也能才得到,我提前警告你啊,让死人复活这种事就别想了,世界上可没死而复生这种好事……”
迪克责怪地:“你的话怎么这么多。”
好啊!现在还嫌弃起老子话多,杰森忍不住磨了磨牙,自己也觉得话太多显得婆婆妈妈,但只沉默了一秒他又开始叨叨:“复活回来的人根本不能称为原来的人,你强行叫一副发疯的躯壳回来也没用,不管你想复活哪个姘头,总之——”
迪克刚把要是插进钥匙孔,闻言停下了动作。
杰森很警惕地:“干嘛?”
好好的帅哥怎么偏偏长了张会说话的嘴,迪克叹了口气,扯着对方的领子稍稍一拉,颇为直接地吻了上去,用行动表明他不想继续听的意图,同时反着手转了下钥匙。
他只转了半圈,剩下半圈被对方粗暴地拧开,随后迪克被杰森抓住肩膀连拉带拽地扯了进去,大门关得震天响,响到迪克身体都不禁震了下。
“你!”
杰森的耳朵根仿佛要烧起来,他之前缺德他哥的那几秒就已经是极限了,眼下被迪克亲了亲,他也感觉自己毛都要竖起来了——
明明他和迪克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却愣是有一种过分背德的刺激。
他满脑子都是夜翼,过去和现在交织在一起,今晚的一切像走马灯一样快速播放,他如此巧合地从那个鬼哭狼嚎的地方把漂亮布偶猫骗出来,很难说布偶猫在他的青春期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但此刻,杰森的心跳速度竟然无端加快了几分。
没人说话,迪克的安全屋特别安静,一分钟后,杰森大声斥责:“你能不能不要这样随便!”
要是提姆在这地方立刻就会大肆嘲笑起来。
是的。
红头罩是款纯爱人,还是自认为谈恋爱作风相当老派那种,虽然提姆觉得天天冲着人讲骚话的杰森陶德和纯爱八竿子打不着边,但他始终没挑明,垃圾小熊猫谈恋爱时,自觉多少得给男朋友一点面子。
迪克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啊?”
杰森极力板着脸盯着他。
又安静了一分钟。
“对不起。”迪克诚恳地道歉:“我没想到你是真的渴了,没有茶,我没有喝茶的习惯,但我从熟人那顺了几罐据说很名贵的咖啡,等等我这就去冲。”
“我不是这个意思。”杰森的语气都多了几分杀气,声音嘶嘶作响:“我的意思是,我们好久不见是不是应该先干点正事?”
迪克再次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他们之间有什么正事?
“我们至少五六年没见了。”杰森飞快地说:“旧情复燃的步骤应该是去餐厅定顿晚餐,彼此交换下近况,晚饭吃完去看《纽约的一个下雨天》,接着走回公寓,这至少是正常的约会步骤……你那是什么眼神?”
迪克飞速地抹了把脸,顿了顿,很艰难地:“……啊?”
他很努力地才没问出那句“你有毛病吧。”
迪克低头看了看表:“可是现在还没到吃早餐的时间。”
杰森在对着布偶猫满是复杂的湛蓝眼眸,诡异地有种男性自尊心受损的不快,然而这套约会守则是他连翻两次车之后得出的安全经验,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床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迪克已经漫不经心地考虑起怎么把这个脑子不好的大帅哥打发走了。
他时间紧张,需要赶紧把布鲁斯和克拉克从死去活来的薛定谔状态里拽出来,偶尔的生活调剂品当然挺好,但来一场货真价实的爱情碰撞?
那是真的没空。
他还没思考出礼貌又不显尴尬的打发套路,杰森显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心一横,搂过那截被他评价为很细的腰,熟练地伸手朝制服侧面摸去,气氛正好,迪克突然想起来他的制服有防脱装置——他们的制服基本都有这功能,避免不慎昏迷被人揭开秘密身份。
“那什么。”迪克百忙之中抽空支支吾吾:“等一下。”
要是制服硬扯会释放出昏迷气体,他迫切地想要制止这位……这位不知名帅哥的手,结果轻微的咯哒声在暗中弹跳,制服毫发无损并且毫无障碍地被拉开了,杰森从迪克肩膀上抬起头:“等等什么?”
“好吧。”迪克放松地任由对方把他从墙上一路推搡到卧室,他有挺长一段时间没和人有过亲密接触,当对方尖锐的犬齿不甚用力地啃在他肩膀上时,迪克竟然真的奇异地感到了一丝熟悉。
“你变了。”杰森含含糊糊地说。
……所以他的记性真的有那样差?迪克想。
迪克的手指在杰森浓密的发丝间梭巡,对方的发质和他本人一样不够柔软,伴随着动作愈发激烈,他的后背猝然撞在床沿,本来就没怎么收拾的被子顿时滑落,有什么东西掉下来,落上地毯。
“你现在还有在床上放安抚小象的习惯吗?”杰森好笑地感叹着,将脑袋从迪克肩膀抬起来,附身去捡。
“……”
“……”
一瞬间,迪克察觉到眼前的大帅哥僵硬成了一块石头。
是有点奇怪,一个成年男人在枕头边上摆着这种东西,迪克略显尴尬地把泥捏的小雕像从地毯上捡起来,重新放回床头,和另外一只放在一起,他谨慎地思考了一下说辞,却听见对方缓慢地长呼出一口气,呼气中带着难言的惊骇。
“这他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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