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这座海边酒店30层的总统套房里格外安静,加湿器在墙角股股冒着白烟,房中弥漫着冷调香熏绵长的气息。
浴室里响着淅淅沥沥的水声,片刻水声停歇,磨砂玻璃门被推开,祁砚旌趿着拖鞋擦着头发出来。
他只在腰间系了条浴巾,劲瘦腰身上紧实的腹肌大片暴露在外,擦头发时几滴飞溅的水珠落在肩上,肩胛处的肌肉线条利落流畅,背上的几道红色抓痕尤为显眼。
他脚步慵懒,走到卧房前推门的动作却很小心,里面光很暗,两米宽的大双人床边悬着一盏放出暖黄色光芒的落地灯。
许珝身后垫了两个枕头半躺在床上,墨绿色的被子掩着大腿盖到腰腹,他微阖着眼,偏着头黑发散落在枕头上,眉宇间倦意明显。
祁砚旌轻轻在床边坐下,他身形高大,瞬间将落地灯的光隐去一半,许珝侧脸也落下阴影。
离得进了,祁砚旌能把许珝乌黑的睫羽看得一清二楚,视线下移,还能看到许珝喉结和锁骨处清晰的吻痕。
祁砚旌很满意。
满意得怎么也压不住上翘的嘴角。
许珝没睡着,感觉到身边涌来熟悉的气息,有气无力地掀起眼皮,视线在祁砚旌大喇喇敞着的腹肌上走了一圈,又沉默地移开。
祁砚旌捏着许珝的下巴很轻的摇了摇:“累坏了?”
许珝看向祁砚旌,额发向后散去露出光洁的额头,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坏没坏你不知道吗?”
他嗓子还有点哑,祁砚旌听了,眼中荡开浓浓的笑意,俯身抱住许珝,忍不住一下一下啄他的嘴唇:“怎么这么可爱。”
许珝:“……”
难得开一次车也逃不开被说可爱的命运。
许珝被祁砚旌蹭得全身都痒,挣扎着往一边躲,刚动了一下,就被小腿的胀痛激得皱了皱眉,那里的肌肉都有点一跳一跳的。
祁砚旌见许珝忽然皱眉,立马收起玩闹,抱许珝坐直了些:“怎么了,哪里难受吗?”
许珝吸了口气,声音有点发颤:“腿不太舒服……”
祁砚旌闻言,掀开许珝腿上的被子,许珝没穿新买的那套灰色性冷淡睡衣,身上是祁砚旌最喜欢的t恤小短裤。
两条雪白的长腿没有丝毫遮挡地暴露在祁砚旌眼前,左腿上从那条狰狞的疤到膝盖处,都有点轻微红肿,看着就疼。
今天节目的任务,是在高达32层的酒店内,寻找分散在各处的nc,并根据指令做任务赢金币。虽然有电梯,但有的nc会在藏楼梯间,目标楼层离得不远时,大家都会选择走楼梯。
许珝也跟着跑了一天,受过伤的腿有些受不住力,当时就不太舒服。
可他和祁砚旌已经个把月没见,到了晚上终于能独处,属于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玩到最高涨的时候,又在床上跪了一会儿,现在腿直接肿了起来。
祁砚旌看得心疼,轻柔地托着许珝的膝窝将他的腿在床上放平,手掌搭在红肿的膝盖上:“难受得厉害吗?”
许珝瓮声瓮气地说:“还好……有点胀……”
他说这话时长睫毛垂着,昏暗的灯光照得他头发毛茸茸的,祁砚旌莫名看出了一丝娇气和委屈。
祁砚旌心软得不像话,把许珝捞进怀里,捧着他的脸颊温柔地亲吻:“不委屈啊宝宝,我们热敷一下好不好?”
许珝脸蛋被祁砚旌托在掌心,抬眼看人的时候像柔软的小动物,他想了想,轻轻抿唇:“好吧。”
祁砚旌狠狠啾一口他的嘴唇:“等我。”
他起身去行李箱里找热敷袋,顺便扯掉浴巾换上睡衣。许珝就半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在小腹,眼珠随着祁砚旌的身影转。
祁砚旌回头,被大宝贝的眼神可爱得心肝颤,走过来揉了把许珝的头发:“坐得这么乖啊?”
真的很像长不大的小朋友。
许珝视线从祁砚旌那张帅脸上移开,傲娇扭头。
笑个屁。
要不是许珝现在腿疼,祁砚旌真的很想按着许珝再揉捏一番,但看在他身娇体弱的份上,勉强放他一马。
祁砚旌坐回床边,熟练地在许珝左腿上绑上热敷袋,暖意骤然包裹微凉的皮肤,小腿的酸胀瞬间好了不少,许珝人都颤了颤,从喉间溢出一声轻哼。
下一秒,他的脚踝就被人捏紧。
“?”
祁砚旌眼底的情绪很浓,呼吸微沉:“别发出这种声音。”
许珝:“……”
许珝视线下移,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往祁砚旌某个部位看去,只见宽松的睡裤都遮不住那里隐隐抬头的趋势。
许珝惊得嘴唇微张,喉间滞涩:“你、你他妈……才完事儿多久你就……”
祁砚旌深吸口气,捏着许珝脚踝的力道越来越大:“所以你别招我。”
许珝耳尖发红,动了两下把脚踝从祁砚旌手里挣脱:“鬼招你了!”
他后知后觉发现脚腕有点痛,一看,被祁砚旌捏过的地方出了一圈红印子。
许珝胸膛起伏,使劲晃了晃脚丫子:“你看你变态得!”
祁砚旌看向许珝的脚丫子,又白又漂亮,他看了会儿,竟然笑了,伸手将许珝两只脚踝都拢住,仔细端详:“多可爱啊。”
许珝:“……”
许珝又羞又臊,一句话都说不出,从脸颊红到脖子,连脚指头都要变粉啦。
祁砚旌一直笑着注视许珝,见许珝脸红到马上要冒烟了,才松开手拍拍他的小腿:“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他拉了拉许珝小短裤的裤脚,眼中含笑,语气却一本正经:“这套衣服确实比别的睡衣方便,你腿经常需要热敷。”
许珝现在一个字都不想搭理祁砚旌,但提到睡衣他就来劲了。
其实刚收工回房间时,许珝身上穿的是那套正常的灰色睡衣,只是后面两人稀里糊涂闹到床上,睡衣裤都不可幸免的沾上些黏黏糊糊的玩意儿。
现在那套睡衣正被揉成一团,在边上的椅子里摆着。
许珝脸上热度下不来,不甘心这么被祁砚旌拿捏着。
他眼珠转了转,忽然抬起完好无损的右脚,干脆利落踩向了祁砚旌正在努力平复的命根子,力道不算大,更像是挑逗。
许珝冲椅子上那坨睡衣扬了扬下巴,无比娇气:“去,把衣服洗了。”
突如其来的一脚像当头闷了祁砚旌一棍子,他大脑充血,脊背绷得紧紧的,不可置信地看着许珝:“许珝你……”
许珝又加大些力道,天真地歪了歪头:“快点呀。”
祁砚旌的表情已经称得上是痛苦了,他抓着许珝脚腕移开,艰难吐息着,理智一遍遍告诉自己要忍住。
千万忍住。
刚才那次已经做得有点过,明天还要录节目,要是再来一次,许珝一定受不了会生病。
不可以,绝对不行。
许珝等了半天都不见祁砚旌有动静,踢了他一脚:“怎么还不去,那味道呛得慌。”
他捂着口鼻皱眉使唤祁砚旌的样子,娇气得要上天了,祁砚旌从来没有这么词穷过。
半晌,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拿起椅子上的睡衣裤往外走,走了一半忽然顿住,接着像是很不甘心似的转身,三两步来到许珝面前,一秒反应时间都不给,抓着许珝的下巴俯身吻了上来。
这是一个极致粗暴带着浓浓野性的吻,祁砚旌不给许珝任何喘息的机会,疯狂汲取他身上的气息,再慢慢由粗暴化为浓烈绵长,像要抽干许珝唇齿间的所有空气。
最后许珝被亲得生理眼泪直往外冒,窝在祁砚旌臂弯里剧烈喘息还不断呛咳。
祁砚旌这才放过许珝,化身大尾巴狼,一手托着许珝后颈一手帮他揉胸口顺气,等许珝缓得差不多了,再把哭哭哒哒的大宝贝塞进被窝,满意离开去洗衣服。
许珝躺了好一会儿才算彻底缓过来,无比后悔自己去招惹了祁砚旌。
门外忽然传来很轻的两声敲门声,洗手间离门口远,祁砚旌放着水洗衣服可能没听见,没能立刻去开门。
几秒后许珝手机震了震,庄嘉明发来条消息,说他和黎依依在门口,有节目组的特别任务,还在直播。
许珝精神了些,赶紧找来件运动外套穿上,把拉链拉到最上面遮住吻痕,这才去给庄嘉明他们开门。
门外两人都穿着睡衣,庄嘉明手里有一张小卡片,是节目组发任务时的专用工具,可能因为时间晚了,也没有浩浩荡荡一大群工作人员,只跟了个随行的摄像老师。
许珝把一行人迎进门,在餐桌边坐下,庄嘉明环视一圈问:“祁老师呢?”
许珝指了指客厅旁一条小走廊,洗手间在那后面,说:“洗衣服呢,有什么任务直接说吧,不用等他。”
庄嘉明点点头:“哦,好好。”
他把任务卡摆到桌上,黎依依探头去看,许珝手肘撑着桌面也微微倾身向前。
庄嘉明说:“后面我们要去海中间的岛上玩,整点荒岛求生的感觉,我们的任务是要找到失落的蓝水晶才能离开小岛。”
黎依依眉头紧皱:“这怎么找?岛那么大呢。”
庄嘉明说:“一定会有提示吧。”
黎依依老油条般地摇摇头:“难说,焦导的风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不会让我们那么轻松出来的,夏天太阳那么大,我们怕得晒掉一层皮。”
两人顺着任务各种猜测,许珝始终静静听着没搭话。
客厅空调开得有点低,许珝手软脚软,没坐一会儿腰也开始不舒服。
他抿了抿唇,不动声色拿手拄着腰,黎依依看了眼许珝的脸色,问:“小珝你哪里不舒服吗?”
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担忧,和许珝那一大片妈粉如出一辙,庄嘉明也跟着附和。
许珝哭笑不得,悄悄收回手搭到腿上:“没有,没事。”
他们俩很单纯在担心许珝的身体,弹幕却从许珝开门那一刻炸开了锅。
【珝宝这娇艳欲滴的样子……是事后吧……】
【那不然呢,看他这小嘴红的眼睛红的,不是被某些大灰狼啃的还能是什么?】
【唉哟我宝贝啊,这是被吃到渣都不剩了啊,衣领拉到下巴,怕我们看到什么吗?】
【他还在揉腰,我宝贝腰都直不起来了老祁人哪儿去了!!】
客厅里很安静,只时而传来三人低低的讨论声。
“哗啦——!”
忽然,一道布料碎裂的声音划破寂静的空气,清脆响亮。
许珝条件反射地回头,只见祁砚旌站在茶几后,头顶明亮的水晶吊灯映着他漆黑的眼眸,五官立体英俊。
但祁砚旌手里,那件刚洗过还湿漉漉的睡衣,竟然从领口处,裂开了?!
他的睡衣,被祁砚旌撕碎了!
许珝惊恐地睁大眼睛,身边两个小朋友更是眼睛都要跳出来了,嘴张得能装下两个鸡蛋。
整个屋子顿时无比安静,没有人知道该说什么。
祁砚旌自己也震惊了,瞳孔地震地看着手里的布料。
他回想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他先被许珝打发去洗睡衣,洗完后发现没有衣架想出来拿,就看见许珝和庄嘉明他们坐在一起,上身穿着保守的长袖外套,下面却还是那条小短裤,晃着一双显眼的大白腿。
但祁砚旌并不觉得自己在吃醋,他明明丝毫没有生气,最多最多,只是有点些微的不痛快。
于是他用力地握紧了拳头。
于是许珝的睡衣碎了……
许珝的睡衣为什么会碎?!
祁姓当事人比三个目击者还要惊恐。
这场直播毫不意外的以直播事故告终,网络的爆笑却无法平息甚至愈演愈烈。
祁砚旌眼睛冒火盯着许珝和迷弟迷妹们的身影,暴虐撕碎许珝睡衣的飒爽英姿被全网转发,三个小时内奠定了他醋王王中王的地位。
并以承包第二天所有热搜的姿势,举行了加冕仪式。
那天之后,祁砚旌就好像中邪了——他爱上了撕许珝的睡衣。
许珝去外地拍戏,他相思成疾,撕!
许珝和名导约饭,他牵线搭桥表示全力支持老婆搞事业,然后回家,撕!
许珝冲别的男人笑一下,他把许珝抱到床上,大撕特撕!
只是撕睡衣这种事,毕竟不太符合祁老师高贵冷艳的人设,两人从没往外说过。
许珝又觉得祁砚旌天天撕衣服,是个败家玩意儿,勒令他撕完以后必须原样缝好,不然就不许涩涩。
但网友都很奇怪,为什么许老师偶尔参加一次真人秀,仅有的几个居家镜头,身上的睡衣总是缝缝补补,补的线条还像蜈蚣,很丑很难看。
大明星许老师,外出从来高定加身,唯独在睡衣上,贫困得像个下对此疑云重重,无数狗仔誓要一探究竟。
而这个未解之谜,终于在许珝生日当天,破案了。
那天许珝在家里做了个简单的直播,穿了一套崭新的浅紫色睡衣,笑容甜得像颗小葡萄。
他坐在茶几前,乖巧地读粉丝来信,是再温馨不过的粉丝福利。
事情的转机在直播结束前的几分钟,某位眼尖的网友,从黑暗的角落里发现了祁砚旌的身影。
那是镜头越过客厅,拍到后面的书房,书房门开着,发出微弱的亮光,把这一小块截下来,放大加高清,竟然是祁砚旌在一针一线地缝着什么东西。
神情的认真程度,可以和他看剧本的状态一较高下。
合理推测,他缝的就是许珝的睡衣。
至此,许老师睡衣缝补事件,彻底破案,当晚的热搜又是一片焦土化。
最离谱的是,祁砚旌在演员事业上已经拿过终生成就奖登峰造极。
但命运却另辟蹊径,让他凭借撕睡衣补睡衣两大壮举,在年底的年度喜剧人评选上,摘得桂冠,荣获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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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件受伤最重的浅灰色丝绸睡衣,它的生命终结在许珝生日当晚的床上。
被缝补过无数次,早已不堪一击的睡衣,在那晚情到浓时,被祁砚旌的大手彻底报废。
不过没关系,许珝还有很多——祁砚旌准备了一整个衣帽间的睡衣,给许珝当生日礼物。
后来的日子里,许珝白天的穿搭交给造型团队,晚上的穿搭,就交给祁砚旌。
祁砚旌非常变态地将许珝当成奇迹暖暖来打扮,各种花样的睡衣每晚换一套,许珝状态好的时候,一晚换几套也是有可能的。
睡衣对于正常人来说,只是很普通的存在。
但对许珝和他的变态恋人来说,这整个衣帽间的睡衣,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它们几乎承包了许珝所有运动量,为许珝的身体健康,和祁砚旌的精神满足,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简单来说,就是够他们做到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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