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烟火绚烂而盛大,长明灯在水面上晕出暖黄色的光。
现在网上信息传播速度很快,几乎就是在同一时间,碰巧在江边的行人拍摄的关于烟花与长明灯的图片和视频就上了实时热搜——
毕竟无论是烟花还是长明灯,指向性都很强。
如果说玫瑰烟花里带的“ynq”这一名字简拼是个巧合,或者再不济那写了不同祝愿的长明灯上带的“霜降”两个字也是巧合,那么这两个巧合碰到一起呢?
尤其是再一想到明天就是陆霜降和喻宁栖直播婚礼的时间,这个时间段这些巧合碰在一起,简直巧上加巧。
【就是她们为彼此准备的吧……我直接磕生磕死好吗!![打call][打call]】
【要不要这么甜啊呜呜呜。】
【能说吗?我本来都准备收拾一下睡觉了,这一波直接狗粮来的真是太是时候了,我觉得我好像那个在路边突然被踢了一脚的狗tut】
【玫瑰烟花和长明灯,6677你们真的别太甜了,kswl。】
【我在现场,现场巨震撼!!而且现在烟花还没停!!!】
如今在传统烟花的基础上早已研究出了一种完全虚拟的可替代烟花,拥有同等效果又不会造成污染,只不过因为制作不易,售卖的价格也很高昂。
【而且按照图片和视频来看,长明灯上的字都是手写吧……有没有喻的粉丝来认一下字体啊?】
【鱼粉来了,超话已经都确认一遍了,就是77的字。】
【!!!!这什么绝美爱情,我真的慕了呜呜呜。】
不少在江边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驻足观看,甚至都举起了手机打开摄像模式准备将这美好的一幕记录下来。
还有许多一看位置离自己不远的网友更是直接到了现场来近距离观看打卡。
来到这边的人越来越多,陆霜降和喻宁栖找了个机会离开拥挤的人群。
虽然天色越来越暗,但这种情况下也存在被认出来的可能性,更何况她们遮掩得不算非常严,因此等差不多少了两人便回到了车上。
这样回到了车上,陆霜降觉得心跳的速度还非常快。
一下又一下,车里的环境不同于喧闹的江边,安静得似乎只余下她们的呼吸声,陆霜降甚至觉得喻宁栖都会听到她这过分明显的心跳声。
“霜降。”
陆霜降摁了下心口,试图让自己心跳得别那样快,但一回想起那望不到尽头的长明灯就觉得整个人都有些控制不住,难以保持平静。
在这间隙间,她听见喻宁栖唤了声她的名字。
陆霜降抬起眼,还没来得及从那层层叠叠的情绪里脱离出来,就感觉衣领被拉了一下,紧接着她被喻宁栖拥住,玫瑰香气盈满呼吸。
在这昏暗的车内,明明车窗留了道窄窄的缝隙,明明有晚风吹拂进来,陆霜降却觉得更热了,脸颊似乎都隐隐发烫。
她下意识抬起手想和平时一样去抵一下脸颊,只不过手刚抬起来就被喻宁栖牵住。
距离变得更近了。
有月光映进来,陆霜降对上喻宁栖的视线。
视线在这一刻相接,唇瓣也在视线中轻而缓地相贴。
寂静的夜,这点暧昧声响显得越发明显。
一个吻缠缠绵绵。
陆霜降感觉到喻宁栖的发丝轻拂过自己脸颊,有点凉,又有点痒。
她伸出指尖去勾那缕发丝,喻宁栖感受到她的动作又贴近陆霜降的耳边蹭了一下,像是没明白她的意思,询问道:“怎么了?”
安静的夜晚,温柔得醉人。
陆霜降听着喻宁栖的声音,只觉得脑海里蓦地出现“耳鬓厮磨”这四个字。
那缕发丝到底是没勾起来,柔柔地复落下来。
她拥着喻宁栖,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没怎么……只是心跳得太快了,突然觉得一切都美好得不可思议。”甚至恍惚间产生一种如坠梦里的错觉。
话音落下,喻宁栖没忍住发出声轻笑。
omega的纤长眼睫潋滟起笑意,星星点点的,比月光还柔和,她侧首吻了下陆霜降的唇角应了一声。
“以后还会更美好的。”
陆霜降和喻宁栖举行婚礼的地点在玫瑰岛。
一想到自己即将和喻宁栖进行婚礼,陆霜降就觉得心脏怦怦乱跳。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在路上因为情绪十分激动而难以入睡,不过等和喻宁栖真一起坐上飞机后,心情反倒又平缓下来,最后在飞机上还小憩了一下。
受邀的宾客们早就在喻宁栖的安排下上了岛。
她们这两位主角反倒是姗姗来迟,踩着凌晨的时间段到的。
岛上有之前便跟着宾客们一并来到的妆容设计师,danielle想亲手为她们做造型,也早早到了。
于是凌晨天边还未破晓,陆霜降和喻宁栖下飞机没一会就被重重包围做起造型。
其实她们作为明星,因为拍杂志封面以及演戏接广告等等事情,对于被围着化妆做造型这种事早已经非常熟悉且适应。
但是此时此刻,陆霜降看着镜子里的画面却有些紧张起来。
也不知道是头顶的灯光太明亮,还是镜子折射的光太晃眼,总归是有些眩晕的感觉。
danielle瞧出来她这点紧张,便忍不住笑吟吟地打趣:“这么紧张啊?挺难得。”
陆霜降无意识吞咽了一下,试图辩解:“灯光太晃眼了……”
只不过话音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被打断,danielle冲她眨了眨眼:“别说了,耳根红得都要滴血了,毕竟马上要进行婚礼了嘛,我懂~”
被她这么一戳破,陆霜降只觉得脸都快烧起来了:“有这么明显吗?”
她还以为她看起来挺淡定的。
……
妆容完成的速度很快,无论是陆霜降还是喻宁栖,五官基础都太好,虽然化妆师在来之前已经在屏幕上见过她们,但眼下真正给她们化过妆后还是忍不住惊叹。
美到什么程度呢?大概是觉得化妆品都说不上作为雕琢的锦上添花,完全是衬托。
生怕因为自己为两人设计的妆容消减这份美丽,化妆师可以说全程十分小心翼翼。
而比起妆容,造型的时间更长。
毕竟这是一场来之不易也是仅有一次的婚礼,给她们做造型的danielle简直恨不得把毕生所学和所有钻研的经验全凝聚在这次造型上。
化妆和做造型时感觉过得很快,其实等这样都收拾完之后时间也差不多少了。
天边彻底破晓,金色的阳光落在粉色海面之上,呈现出一种朦胧色调。
这座岛屿之所以有roseisnd的名称也是因为岛上种满了玫瑰,就连海水都趋近于粉色,巨大的花型拱门原本的色调并不是纯白,不过因为上面用的全是最新鲜的白玫瑰细细装饰便只余下白色,甜品台琳琅满目,主蛋糕采用独特的镂空设计精心雕琢,几乎有多半个人之高,冷餐台中间是搭好的香槟塔,折射着醉人的光。
奢侈到极点。
也浪漫到极点。
这场婚礼,来的不止是娱乐圈的明星,还有其他各界有头有脸的人物。
一眼望过去,现场可以说是大佬云集,其中不乏一些早已隐退的名人,但此时此刻也都带着邀请函按时到来。
媒体们早早守在侧旁。
之前同陆霜降和喻宁栖一起录制恋爱综艺的嘉宾们坐的位置倒是都比较靠前。
不止是《心跳的速度》节目组全体上下都收到了邀请函,就连之前《长夜》全剧组也没有被遗忘。
这些见证她们一路走过来的人都将见证她们的婚礼。
今天也绝对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天气。
关于陆霜降和喻宁栖婚礼的现场直播也如期开始。
早在平台等候已久的粉丝们收到开播提醒时飞速赶到,热情程度险些直接冲垮平台,就连直播间都因为这股庞大的流量卡顿了几秒才恢复正常。
各种颜色和样式的弹幕飞快划过,几乎将整个屏幕全都覆盖完全。
【第一第一第一!!!】
【收到直播提醒我“啪”一下子就点进来了!!】
【啊啊啊啊啊婚礼婚礼,这场婚礼终于来了!我等了好久!!】
【悄悄说句题外话,这个现场真的好多名人,我没看错吧,好多大佬,这什么排面aaaaa】
【太美了,不说别的,就这个环境也是真的美到极致了吧,简直美得不像现实里的场景……捂心脏jpg】
【虽然还没看见66和77,但是光这样看着屏幕里的画面我就好激动啊,呜呜呜呜。】
【前面的我也是,我刚刚点进来时手都有点抖tt】
【终于要看见她们的婚礼了,抹泪,真好啊真好。】
而等到陆霜降和喻宁栖出现在屏幕里之后,弹幕区便只剩下各种祝福了。
【姐姐们今天好美呜呜呜。】
【霜宿霜栖最甜!!永远热恋!!!】
【祝福姐姐们百年好合[打call][打call]】
【永远幸福!!】
【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呜呜呜呜已经不知道说什么祝福词了,姐姐们一定要永远在一起呀。】
刚刚化妆以及做造型时陆霜降和喻宁栖是分开做的。
没有比直播早上多少,她们也都是在此时才见到彼此的模样。
钢琴的伴奏声随着海浪一起缓缓推来,紧接着是绽放的礼花筒,五颜六色的彩带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着点点微光。
隔着一段并不算遥远的距离,陆霜降抬眸,在雪白的头纱之下,对上了喻宁栖的视线。
陆霜降呼吸一窒。
怀中捧着的是圣洁而美丽的白玫瑰,在短暂地晃神之后她反应过来,一步一步朝喻宁栖走去,喻宁栖弯起眼睛,捧着花也朝她走来。
不远处的宾客群发出点声音,像是在祝福又像是在鼓掌,宛若泡腾片落入酒中,升腾的气泡随着风吹远,空气似乎都染上几分醺然。
坠着钻的裙摆从纯白地毯上擦过,在此之前,陆霜降从来没觉得一段看起来这么近的路走起来会如此漫长。
正中央的司仪带着笑意,等到她们走到面前,缓缓而又庄重地念出婚礼宣誓词。
“无论顺境或是逆境,无论……”
随着司仪的话语,陆霜降也跟着陷入回忆。
“我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你……”
各种记忆片段从脑海里飞速掠过,她迎上喻宁栖的目光,对上一双同样充满情绪的眼——
“我愿意。”
“那么,接下来就请两位交换戒指。”司仪的声音再次响起。
陆霜降从戒枕上取下戒指,指尖有些不自觉地颤,缓缓将这枚戒指戴到喻宁栖的无名指上。
她大概都没意识到自己这一刻心跳得有多快,又有多紧张,直到喻宁栖也从戒枕上取下另一枚戒指并将这枚戒指戴到她的无名指上时,陆霜降才发现自己一直都在屏着呼吸。
直播镜头将她们交换戒指的这一画面完整而清晰地记录下来并播放出去,从刚刚两人说出那句“我愿意”开始,直播间的粉丝其实已经嚎了一片,眼下屏幕上除了各种大哭的表情就是“祝你们长长久久永远幸福”。
司仪接下来说的誓词陆霜降已经听不太清楚了,她的眼里心里只余下面前喻宁栖一个人,近乎镌刻进脑海深处。
纯白的玫瑰花瓣飘飘洒洒落下,宛若爱神的乐章演奏到最高昂的阶段。
在这灿烂的阳光下,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始,也可能是同一时间心照不宣的默契,她们相拥而吻。
唇瓣辗转相贴,带着无尽的爱意和情意,近乎要将对方融化在这个吻之下。
在这接吻的间隙,陆霜降睁开眼,遥遥看见天边是纯净的蓝,一如当初在她内心的痛苦之地时,喻宁栖拥住她并驱散那片昏暗之后带来的那抹蓝。
想到这里,陆霜降重新闭上眼睛,沉浸在这个吻中。
耳边是此起彼伏的祝福声和欢呼鼓掌,杂乱喧闹,她的眼前却是喻宁栖回眸冲自己笑的模样。
就好似跨过无数记忆来到她面前。
那样难忘,那样鲜活,又那样动人。
一吻结束,陆霜降看向喻宁栖,轻而认真地开口:“栖栖,遇见你真的是我此生经历最幸运的事。”
喻宁栖弯起眼睛,迎上她的视线:“我才是。”
从遇到你的那一刻起,我们彼此的命运就注定变换一个方向,于荒芜走向美好。
——因为你是春天,所以我才是得以在春天盛放的玫瑰。
喻宁栖的话音落下,这样看着看着,陆霜降没忍住再次吻了上去,喻宁栖也带着笑意回吻。
她们纯白的头纱交织在一起,上面带着些许之前落下来的玫瑰花瓣。
陆霜降牵住喻宁栖的手,以十指相扣的姿势。
命运从不是既定好的轨迹。
请不要停下,请一直向前。
时光,终将见证所有浪漫。
——正文完——
===第87章番外===
陆霜降和喻宁栖的婚礼一直进行到晚上才结束。
等到直播间关闭时,粉丝们还十分激动。
这场婚礼的排场实在太大也太震撼,在现场的媒体都同步发出了新闻,一时间热搜榜几乎都被刷了屏。
不过对于陆霜降和喻宁栖来说,外界如何她们已经没有心思关注了。
刚刚敬酒的时候她们已经换下了婚纱,身上的裙子倒算不上非常繁复了,比起婚纱更轻便一些,不过依然好看。
婚房是早在之前就布置好了,等和喻宁栖一起进到婚房里面后陆霜降只觉得自己心跳的速度根本无法控制。
怦怦,怦怦。
一下又一下。
明明只在酒杯碰撞间小小品了那么两口,她现在却感觉自己也有那么点醉酒之后的醺然。
她们身上的裙子还没有换。
在进入房间后,陆霜降关上房门,房门随着这点动作发出声轻响。
室内灯光明亮,她看见喻宁栖对着自己弯起眼睛。
omega身上是玫瑰稠色的长裙,露出线条流畅优美的肩颈,再往上,珍珠白的耳坠微微发亮。
——明明室内全是这种秾丽鲜明的颜色,她却觉得这一切颜色都比不上喻宁栖更动人。
陆霜降看着看着,感觉脸颊的温度一下子烧了起来。
她的手还摁在身后的房门上,没往前走倒也没后退,像是一个宕机的机器人一般,眼看着就要原地冒烟了。
喻宁栖看着陆霜降这样子,突然笑了。
“霜降,”她唤她的名字,“我今天这么好看,你怎么还不敢看了?”
她显然没再问那些“我好不好看”这种明知故问的问题,而是直接戳破了陆霜降的表象。
陆霜降也确实像一个刚被泡泡机吹出来的泡泡一般,被喻宁栖这么一戳便破了。
alpha满脸通红,看起来整个人都不好意思到极点,她很小声地开口:“就、就是因为太好看了……”所以只不过这样看上一眼都感觉心脏狂跳。
喻宁栖听完忍不住笑了一声,她没朝陆霜降走过去,反倒是径自走到桌旁,抬起指尖拿起桌上的酒瓶倒出两杯酒来。
她们的酒杯都是专属定制的,高脚杯镶嵌着钻石制成的白玫瑰,丝丝缕缕覆上的绸缎柔软而美丽。
清亮的酒液带着醉人的光顺着瓶口流入杯中,空气中带起点淅沥声响。
“咔哒——”是酒瓶被重新摆回桌面的声音。
这一次不等喻宁栖再开口,陆霜降已经走了过来,尽管面上还是一片薄红。
新婚妻妻,是要喝交杯酒的。
陆霜降也说不清楚自己是因为紧张还是期待,总之是觉得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只是新婚夜而已,不要这样紧张。
她在心里试图让自己淡定下来。
只是新婚夜而已……
这么在心底重复两遍,陆霜降就放弃了。
这可是她和喻宁栖的新婚夜,怎么可能淡定得下来?
新、婚、夜。
其实这三个字每个字都拆开单独看的话,她都没什么感觉。
可是这样合在一起带来的感觉意味又十分不同,不同到眼前甚至都有些晕眩。
不仅感到激动还有些难以自抑的欢喜。
这不单单是新婚夜。
最主要的是……这是她和喻宁栖的新婚夜。
一想到这里,就仿佛含了一块蜜糖,整个人都被这点甜意包围。
杯子是怎么拿起来的陆霜降几乎都要不知道了,她怕一个手松拿不住,捏得很紧,那钻石雕刻的白玫瑰连着丝绸磨着手指,时间久了便有点微微的麻,又有点微微的痒。
在这灯光下,陆霜降对上喻宁栖的视线。
喻宁栖言笑晏晏地看她,唇上那点红漂亮至极,直接热烈地蔓延到陆霜降心里。
“怎么还不抬手?”她笑着轻飘飘地睨了她一眼,那纤长的微微勾起的眼尾似是含着无尽的情意和暧/昧之色,全被那点笑意潋滟出来,陆霜降先前是觉得自己心跳的速度太快了,这一下眼神她又觉得自己的心都要不会跳了,在这一睨之下,半边身子几乎都酥/麻一片。
不行了,她真的要不行了。
旁的人在新婚夜也是这样激动吗?
她晕乎乎地想,不过显然无从得知。
喻宁栖的话音落下,陆霜降跟着抬起手,耳根都泛起红。
新婚夜喝交杯酒要用什么样的姿势?
她在脑海里回想着,与此同时,手臂挽过喻宁栖的手臂。
肌肤蹭在一起,带起温温的热度。
因为这个姿势,她们再想要去喝杯中的酒彼此间的距离便要离得更近。
在这不断拉近的距离中,陆霜降抬起眼又飞快落下。
好近……
鼻尖都要抵住鼻尖了。
陆霜降在心里胡乱地想着。
明明高脚杯中没有多少酒,真喝起来也不过是一口的事情,可是她却觉得这过程是那样的漫长。
漫长到每一个感官的感受都被放大。
她听到了彼此清浅的呼吸声,闻到了空气中那淡淡的玫瑰香气,感受到了这种亲密的肌肤接触,喻宁栖的长发似乎在动作间擦过她的皮肤,很轻,如同羽毛刮过,带起一阵难以言说的细密酥/麻。
不带温度的酒液从这一刻起仿佛也变得滚烫至极,灼灼地烧着她的心口。
等到交杯酒喝完,陆霜降只感觉手中的杯子她都要拿不住了。
这点酒其实并不醉人。
或者换句话说,醉她的也从来不是酒。
在这变乱的呼吸声中,陆霜降又听见喻宁栖在唤她的名字,她抬起眼去看她。
alpha并不清楚此刻的自己看起来是什么样子,只那样用目光注视着喻宁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饮了酒的缘故,那双墨绿色的瞳孔此刻显得也越发粼粼,像是森林里偶然与之对上目光的鹿。
喻宁栖注视着她,她没再说话,只是呼吸也变得难以平静。
空气中安静下来,她们就这样看着彼此。
明明谁都没有说话,可是这一刻在那目光中又似乎说了无尽的话语。
杯中刚刚倒的酒已经喝完了,不过因为定制杯子的设计,哪怕她们想要一饮而尽最后也会剩下一个浅浅的底。
这样看了良久,喻宁栖蓦地抬手拿起酒瓶又往杯中倒了一些,不等陆霜降说话,她直接轻轻饮了一口然后拥住了alpha。
唇瓣覆上来。
醇香的酒在唇齿间似乎也变得更加醇厚。
指尖在品酒中不自觉地拥住对方。
这一口酒,喝得比刚刚喝交杯酒时还要漫长。
等到结束,无论是陆霜降还是喻宁栖,显然都有些不稳。
“栖栖。”陆霜降去寻她的目光。
她轻轻吻了下喻宁栖的唇,边顺势将omega抱到了桌上,温柔的饱含爱意的吻一个接一个,顺着肌肤落下,然而等她想要再往下之时却被喻宁栖勾住了指尖。
喻宁栖笑了一声,蹭了蹭alpha的指尖,笑音微微拉长:“酒还没有喝完呢。”
一句话似是带了些意有所指的意味。
陆霜降被她勾住手,便也没有再动,很是听话地任她勾着,甚至担心桌面太硬她坐得不舒服还稍稍换了换位置。
喻宁栖松开她的手。
她们的身高本就差得不多,一米七四和一米七六之间也不过是差了两厘米,喻宁栖这样坐到桌上再看向陆霜降时便稍稍垂下眼。
眼睫是垂下的,但是唇角却是勾起的。
她一只手撑着桌面,稍稍往后退了一些,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宛若蝴蝶轻轻扇了一下翅膀,带来花朵的蜜香。
陆霜降微微抬起眼看她。
尽管喻宁栖松了她的指尖,她也没再做其他动作,尽管已经感到一些煎熬。
喻宁栖对她这副样子像是很满意,奖励一般地在她唇角下落下一个吻,指尖随着吻蹭过alpha的耳根。
但是这种奖励并没有消退一些情,反倒如同在上面撒下星星点点的火,眨眼间便起了燎原之势。
陆霜降下意识想要拥住她加深这个吻,喻宁栖却抬起指尖抵住她的唇:“嘘。”
与此同时,omega另一只手轻轻拿起一旁的酒瓶,她收回抵在陆霜降唇瓣上的手,改为拿起高脚杯。
酒液再次倒入杯内。
伴随着一声轻响,喻宁栖将酒瓶重新摆回桌上。
她微微晃了一下高脚杯,酒杯中的液体也跟着轻轻晃动。
“只刚刚那样喝一点,实在是太可惜了。”她边说着,边将酒杯倾斜。
喻宁栖将杯沿举到唇边,眼看着即将这样品尝时她的动作却又停下。
那些酒液没有入口,而是就这样顺着她的动作从杯中落下来。
她举地微微高,酒液落下来的样子似乎都成了慢动作。
陆霜降感觉视线被烫了一下,几乎呼吸都一窒。
这种热意几乎顷刻间蔓延全身。
灯光下,她无比清晰地看见喻宁栖的每一个动作。
喻宁栖身上的裙子是露肩的款式,但此时此刻她却又用另一只手勾住那层衣往下撩了撩,只下来一点,并没有没完全下来。
一条裙子的厚度能有多少?
那样薄,几乎被不断落在上面的酒液浸透。
陆霜降完完全全地看清了这一过程,她被这一幕刺激得只觉得耳根都隐隐发烫,心跳根本不受控制。
在此之前,她以为自己已经知道了心跳失控是什么感觉,没想到还能更加失控。
玫瑰般稠艳的红色变得更深,贴在身/体之上,一些暧/昧也变得更加明显。
喻宁栖抬起指尖,从上到下,缓慢地滑到那半遮半掩的存在。
她弯起唇角,声音很轻,带着气音的笑——
“今天晚上的时间还有很长,这样甜美的酒液,你不打算再认真品尝一番吗?”
(
===第88章番外===
陆霜降对于酒的味道具体如何从来没什么感觉,她并不爱饮酒,更多的时候只会觉得这种液体发涩,对她来说,实在算不上好喝。
就比如现在,她依然觉得酒这种液体很涩。
不过却不是她曾经感觉到的那点“涩”了,而是变成了另一种更深层次的感触。
同样的一个字,同样的写法,然而放到眼下,却是不同甚至可以说是截然相反的意思。
在此之前,陆霜降并不觉得品酒会让人感到心跳失控或是难以自抑。
但如今,她甚至还没有开始,就已经产生了这种感觉。
心跳得太快了,几乎有些目眩神迷起来。
空气中的信息素暧昧缠绕,新雪早已压着玫瑰完完整整地亲吻一遍。
酒液是凉的,但落到肌肤上似乎又变成了饱含温度的烫。
几欲拉着她一起燃烧。
陆霜降感觉手都有点跟着意识开始不由自主地失去控制。
被酒液完全浸透的布料,贴在肌肤之上,随着omega的呼吸轻轻起伏。
她伸出指尖,却被喻宁栖再次摁下。
“霜降,”她再次唤她的名字,呼吸也十分的不稳,“不要用手……”
那摁下陆霜降手的指尖顺着向上,去抚摸alpha的唇。
“用这里,来/月兑我的衣服。”
她还坐在桌面之上,这样垂眼去抚摸她的唇瓣时便格外缱/绻。
甚至还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其他感觉。
陆霜降深深地望着她,近乎要望进omega的瞳孔深处,唇瓣上被喻宁栖指尖摩挲过的地方似乎都要变得不是自己的了。
她倾身,双手撑着桌面,扣住了喻宁栖桌面上的手,alpha和omega指尖交叠。
她如她所言语那般做出动作。
本就是露肩设计的裙子,几乎不用怎么费力,如果是用指尖的话估计一/拉一/拽便彻底下来。
但是改指尖为唇瓣,这一过程则又被缓慢而磨人地拉长。
动作上,一点一点地轻咬着拽下。
反馈到心跳上,心跳的速度又有些太快。
她清楚地感知到先前那点落下的酒液。
本就足够醇厚的酒液,因此又沾上了一点悠长的甜。
怎样品酒才能更好地尝出酒的味道?
陆霜降并不知道,只一下一下,无比认真地用唇去感受那点甜。
湿/漉漉的。
甜的。
在某一个瞬间,她感觉到喻宁栖伸出手微微抓住她的长发。
伴随着一声轻哼。
没用什么力气,但这个动作,也多少带了些失控的意味。
不过即使没用力气也没有什么很大的幅度,陆霜降反倒感觉自己又被刺激了一下,忍不住尝得更深。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正抓着她长发的手的主人再失控一点,最好失控到无法完全控制自己,只能在她的给予之下沉浮。
用花酿酒,酒液确实也变得更加甜美。
就连她这种算不上爱饮酒的人,此时都隐隐有些着迷。
在这不断地品尝间,陆霜降恍然间开始想——
如果每次喝酒都是这般喝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
这种尝酒的方法,她非常愿意。
——愿意至极。
等这样品尝到最后,之前落下的酒液已经变成了另一种更为甜蜜的存在。
她们就像是蝴蝶与鲜花,相拥着,亲密无比地倒到床上。
婚床也是早在之前就布置好了。
比起单独的床,这更像是一座花园。
属于她们的花园。
玫瑰色的衣裙落下,露出的是比月光更皎洁的白。
因为情动,喻宁栖无法自抑地冒出了狐狸耳朵和尾巴。
她并不经常在一开始就完全袒露出来,往往是等到已经无法控制,在颤抖之下冒出来狐狸漂亮的耳朵和蓬松柔软的尾巴。
她邀请着她,牵着她的指尖,来探索这座花园。
浅色的瞳孔,雾气蒙蒙,仿若走进失落者的乐园,稍有不慎,便彻底坠落。
恍惚间,陆霜降想起她们很久之前,在她记忆深处的某个过往。
那时她们短暂地逃脱了那些力量的掌控和“眼睛”的注视。
那时,她们近乎抵/死地缠绵。
当时的天下着暴雨,在那种环境下其实十分寒冷,可她们却像是感觉不到寒冷的空气一般,吻得反倒更加炽烈。
雨声,水声,和不受控制的呼吸。
纷纷杂杂地叠加交织在一起。
掩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似乎在这一刻和眼前开始重叠。
只不过“铛——”地一声清脆声响又把她从回忆里拉出到现实。
陆霜降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然而随着不断加快,这点声响也越发清晰。
再又一声清脆声响之后。
陆霜降循着声音,看到了床尾的铃铛,她找到了那不断发出轻响的来源。
刚刚那一下又一下随着动作传来的声响就是在那里放着的铃铛传出来的。
其实只从外表上来看,这似乎并不像是一个铃铛最原始方便辨认的样子。
铃铛被制作成了玫瑰花的形状,很契合她们今天的婚礼主题,这样摆在床尾,一眼望过去更像是一个装饰品。
——并不是很引人注意。
不过铃铛和玫瑰花比起来显然有很大区别,毕竟玫瑰花不会响,但是铃铛会响。
而且还是一下一下,跟着她们一起响。
婚房和婚床,全部都是喻宁栖自己提前规划好布置好的,这个铃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没有比她眼前这个omega更清楚的人了。
陆霜降看着那个玫瑰花形状的铃铛,这样看着看着便忍不住唤了声喻宁栖的名字。
她的声音还算淡定,但耳根已然一片红意,整个人都有些羞。
若是这铃铛自己响便算了,偏偏……偏偏是随着她们的动作一起响。
叮叮铛铛,明明是那样清脆灵动的声音,此时在这间房间内,却好像也染上一些说不清楚的水声。
喻宁栖听见陆霜降叫她的名字,便抬起眼看向alpha。
她们没有关灯,还开着灯。
在这熠熠灯光之下。
陆霜降发现喻宁栖的眼尾染上红,浅色的瞳孔漾着点水色,像是一朵完全盛放的玫瑰,比她们这间房间内装点的任何存在都更加动人。
……无可比拟。
alpha的话音于空气中落下,紧跟着喻宁栖却没说话,那长而柔软的狐狸尾巴轻轻扫过陆霜降的掌心,如此之后,她才开口:“铃铛?”
她重复了一遍她的话音,微微眯起眼睛,在灯光的映照下迤逦出点点光华:“是我布置的,你不喜欢吗?”
喻宁栖看着陆霜降的眼睛,眼底带着雾气般的笑意,她也确实这样轻笑出声。
“霜降不喜欢的话,那我便去摘了好了。”喻宁栖边这样说着边准备去摘掉那系在床尾的铃铛。
不过如此说完,她却没起身,而是就这样维持着姿势撑着床,慢悠悠地往前蹭着。
床单带起细微褶/痕。
那蓬松柔软的尾巴,就在陆霜降面前一晃一晃,几乎占据她所有视线。
陆霜降呼吸微微窒住。
就在喻宁栖马上要够到铃铛的下一秒,alpha缓缓收紧掌心,拽着尾巴把某只狐狸重新拽回了身前。
“不用摘了。”陆霜降对上喻宁栖的视线,墨绿色的瞳孔在这一刻显得有些晦色。
她俯身,指尖轻轻重重地揉着那蓬松柔软的长/尾,牙齿磨过狐狸的耳朵,没怎么用力,但也正是因为没用力气那些酥麻感才越发强烈:“你准备的惊喜,我一定会物、尽、其、用。”
最每攵感的耳朵和尾巴全被制住,喻宁栖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被陆霜降重新拉回情与谷欠中再次沦陷。
房间内又叮叮铛铛响起属于铃铛的声音,与此同时,还有和铃铛同一频率响起的或快或慢的omega的声音。
“霜降……”因为呼吸不匀,几乎要说不出来完整的一句话了。
不过也确实如喻宁栖之前所说的一般。
属于她们的夜,还很漫长。
(
===第89章番外===
第一次见到那个时空局里所有任务者都忌惮避讳的a号实验体时,喻宁栖其实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任务就是她的工作,只不过在发现这个a号实验体只是一个叫陆霜降的少女时稍稍有些惊讶就是了。
不过这点惊讶确确实实只有那么一点,就像一颗石子落入湖面,除却一开始溅起的那些许约等于无的水花之后便再无其它。
她活的时间太久了,像她们这些时空局里的任务者,尤其是已经将任务做到她这种程度的任务者,早就不知道活了多久了。
现在已经很难很难再有什么事情能长时间牵动她的情绪。
这是喻宁栖接的最后一个任务——
教会a号实验体“爱”再将其打碎。
这个任务的奖励非常丰厚,主神甚至将一部分自己的权限作为奖励放入承诺中,承诺完成这个任务的任务者可以拥有一部分主神的权限。
消息刚发出来的时候,大批大批不论等级的任务者都前来接下任务。
那可是主神的一部分权限,多么令人想要拥有。
哪怕大家已经不会轻易死去,但很多人还是渴望拥有更多。
这许诺的权限,足以让无数人来接下这个任务。
任务者们一开始确实激动又兴奋。
只是教会一个实验体学会爱再打碎而已,听起来多么简单,攻略她再抛弃就可以了。
然而很快,这种美好的设想就被无情打破。
因为有任务者,死在了a号实验体所在的任务世界中。
他们这些任务者是很难死去的,更别提是在任务世界当中了,对于这些人来说,任务世界中的人那都不叫人,那是可以随意占用发泄的“工具”,连nc都算不上。
可是现在却有任务者死在了任务世界中。
死在了他们最瞧不起的“工具”的手里。
这条消息一出,说没有引起恐慌显然不可能,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属于任务者的安全区被打破,任务世界对于任务者来说不再是绝对安全。
在短暂的恐慌之后,有不相信的任务者非要去接a号实验体的任务,甚至不少打的都是去虐那个a号实验体而不是做任务。
结果等到最后,这些前往的任务者无一例外全死在了a号实验体手里。
死去了这么多任务者,这件事终于引起了更大范围的注意。
被安排过去调查的任务者好险不险捡回一条命,带着调查结果:“a号实验体,有了自我意识。”而且能察觉到他们这些任务者的存在。
这听起来更让任务者觉得恐慌了。
主神听这个任务者说完调查结果语气倒有些莫名:“你说她……有了自我意识?”
那个去调查的任务者对此还感到一些恐慌,声音都微微发抖:“对,她有了自我意识,而且发现了世界和任务者都是什么存在。”
主神听完显得却十分高兴的样子,在之前那个【教会a号实验体“爱”再将其打碎】的任务上又增加了一些奖励。
不过尽管完成任务的奖励几乎翻了一倍,但是因为之前那些事情的发生,也没有什么任务者敢贸然去接了。
奖励确实很丰厚很让人眼馋,但是那也得有命回来兑换才行。
一时间,【教会a号实验体“爱”再将其打碎】这个任务倒是搁置下来,甚至就连a号所在的世界都成了不得提起的存在。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喻宁栖从另一个世界做完任务回来。
主神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强制要求她立刻前往a号所在的世界完成那个任务。
任务者和主神之间确实是存在一些联系的,像这种强制任务根本无法拒绝。
喻宁栖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在她看来其实什么任务都是一样的,只不过这个任务听起来似乎有点……残忍。
教会一个不知道什么叫爱的人爱之后再将其打碎。
但,这个任务是否残忍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等完全抵达任务世界是在一天后,在此之前喻宁栖也稍微了解了一下。
在喻宁栖之前,a号实验体所在的世界已经循环了很多很多次,除却一些之前的实验次数,最近这段时间差不多有近百的任务者都来过这个世界并试图攻略对方。
每一次新的任务开始世界线都会重启。
而且据其他任务者所说,a号实验体已经觉醒了自我意识,不会再和其他世界原存在随着重启失去记忆跟着重新来过,并且她还看破了任务者们的任务。
所以,她大概是保持这种清醒状态完整地经历了每一次重启,看着这许许多多的任务者都来攻略自己。
情况会有一些棘手。
——这也是为什么到现在这个具有丰厚奖励的任务反倒没有任务者接,只能等主神强制安排的缘故。
有其他任务者得知喻宁栖接下这个任务后,忍不住和她描述那个a号实验体有多么恐怖,杀了多少个任务者。
不过真说起来大部分真正见过a号实验体的任务者已经死了,少有的没死的精神也出现了一些问题,一提起a号实验体哪怕上一秒还很正常下一秒就满脸恐慌。
因此这些来描述的任务者可能没几个是真正见过a号实验体的样子的人,但这一点显然并不妨碍他们去描述这个a号实验体是怎样怎样的恐怖。
总而言之,按他们的描述来说,a号实验体是一个青面獠牙,如恶鬼般狰狞的存在。
因此等到喻宁栖真正看见a号实验体的模样时,难得愣了那么一下。
什么青面獠牙狰狞如恶鬼……眼前的a号实验体明明是一个很漂亮的少女。
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a号实验体看起来刚刚下课,坐在操场的树荫下,有阳光细碎透过树叶间隙落在她的身上,看起来静谧又美好。
喻宁栖并没有如之前的那些攻略者一般一下子便突兀出现在这个a号实验体面前。
她不打算再让对方察觉到自己也是曾经那些来攻略她的任务者的一员,那样风险太大也太危险。
在此之前,她要做些其他的伪装。
……
这个世界再一次进入重启状态。
陆霜降看着湛蓝的天空,情绪十分平静。
按照她以往的经验来看,大概很快又有哪些任务者会来到这个世界攻略她以完成什么任务。
不过这一次似乎有些奇怪,明明已经过去快三天了,依然没看见之前的那种任务者。
难不成……是那些人改变主意了?
无所谓,反正她也不在意。
日复一日的生活,第不知道多少次的重复,可能过不了多久,整个世界就会陷入下一个轮回。
——“你怎么还不去死啊,活着对你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为什么不去死呢?快去死吧。”
瞧,就连这些谩骂她的人,每一次的话语都差不多少,或者也可以说是完全一模一样。
那些话语里包含的恶意她早在这无数次的重复中习惯了,一开始还有些不解,因为这些实在没有理由,但现在一句句听过来反倒毫无感觉,什么情绪都没有了,甚至还有些困倦地想要打一个哈欠。
那群人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似乎是想要用这些几乎凝聚成实质的恶意将她完全包围,陆霜降懒得再听,在那些人猛然加大的声音里,径自转身离开。
其实她以前是真的不理解为什么有那样多的恶意围绕在身边,说句莫名其妙都不为过,也曾因为这些感到痛苦,但后来大抵是重复的次数多了,就没什么感觉了,再加上往后碰上的那些任务者以及听见他们对她的称呼——
a号实验体。
实验体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大概明白了。
而在接下来不断的重复中,这个作为猜测出现的大概也变成了完全的肯定。
那一瞬间,陆霜降心里甚至产生一种毁了这个世界也不错的想法。
真说起来,关于这个世界本身她就没有什么留恋的地方。
不知道毁了的话,那群人脸上会不会露出很有趣的神情?会感到震惊吗?
想想……就很有意思。
果然还是找个时间毁了这个世界吧。
她起初是这样想的,但是后来却碰到了一个女人。
一个疑似和她一样,陷在这重启的世界线里的女人。
……
如何快速攻略一个人?
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真情换真情。
尤其是这种攻略任务。
其实这一点每一个任务者都清楚,但是却不是每一个任务者都能做到。
这也是这些任务者的通病了,因为“任务者”这一身份的特殊性,在做任务时,他们很难将自己与任务对象放在平等的位置上看待,神情间会不由自主地带上一些轻蔑和高高在上的游离感,这种感觉几乎让他们和整个世界看起来都有些割裂。
或者说连带着整个任务世界在任务者的眼里不过是一场大型虚拟游戏,更遑论生活在这个“大型虚拟游戏”下的人了,任务者们称呼这些人为土著,在他们看来这些人都是可以随意支配的存在,之前还有任务者心情不爽找了个世界肆无忌惮地破坏。
这也是为什么出现a号实验体反杀任务者后任务者们那样恐慌的最根本原因。
a号实验体的这件事让他们意识到这些他们看不起的存在其实十分危险,甚至这种危险程度远不是他们所能够抵挡的,便自然而然地感到恐惧了。
……
层层想法敛在眼眸之下,喻宁栖看向面前的少女,很轻地将倒好水的杯子放在桌面上。
接下来的任务就和她预料中一样顺利。
她也知道了a号实验体的名字——陆霜降。
她看着少女从一开始的表面松散实则戒备提防再到犹豫着相信。
她们一起顶着世界的恶意生长,在太阳初初升起万丈光芒时拍下照片,一起种过花,看着植物从种子的状态开始生根发芽再到完全绽放,陆霜降后来会不断地试图推开她,但喻宁栖每一次都会紧紧牵着她的手,从来没有因为那些针对对方的恶意而离开。
她们还会在夜晚看着满是星星的天幕戴着同一对耳机听着同一首歌。
暧昧的歌声轻哼着流淌在耳机里,喻宁栖听着脑海里系统不断提醒好感度上涨的声音,便知道这个任务有极大的概率成功了,失败的概率在这一刻计算起约等于无。
倒是比她想象中的容易。
这样想着,她顺带看向身旁的少女。
陆霜降对上她的视线就像是被烫了一下,少女神情看不出来什么很大的变化,耳根却是红了一片。
喻宁栖见状不由自主地弯起眼睛轻轻笑了声。
这一刻她不由想起来在来之前那些任务者恐惧的目光和对对方的描述。
但是真的接触下来,她觉得……陆霜降还挺可爱的。
实验体们对于这个世界的很多都算不上清楚,绝大多数被培养的实验体都没有人类的情感,他们可能呆如木偶不会自主行动,可能只知道杀戮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主神让任务者们定期记录下这些实验体的成长变化,并逐一作出序号排序。
陆霜降,a号实验体,也是主神最满意的实验体,没有之一。
她几乎和完全的人类没有什么差别,尤其是现在还觉醒了自我意识。
这个任务最开始发布下来是因为那些负责记录数据的人发现a号实验体其他数值稳定增长,黑化值却不够了。
主神最重视a号实验体也是因为这一点,它需要能量,而完全成长的a号实验体能提供的能量是最多的。
所以它在那个世界放下无尽恶意,毕竟比起美好的情绪,痛苦带来的能量往往最大,但是如今,a号实验体的黑化值却不再增长。
她发现这个世界的真相,情绪反倒开始趋于平静和冷漠。
于是主神不得不开始发布新的任务——
教会对方爱再将其打碎。
喻宁栖是接下这个任务的最后一名任务者。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主神其实不是很想将她派过来,实力最强的任务者,如果真的再如之前那些任务者一样折损在a号实验体的世界里的话似乎便失去了一把最好用的刀。
但是除了喻宁栖,也没有人能再完成这个任务了。
最终还是别无他法地强制发下命令。
这个任务没有要求具体的完成时间,喻宁栖也并不急,就这样陪伴在陆霜降身边。
她像是一束突然出现的光,将对方从无尽重复的世界线里拉了出来。
有喻宁栖的存在之后,陆霜降觉得每一天的生活仿佛都有了色彩。
而这种色彩最鲜明最动人的时候,则是在喻宁栖回眸冲她笑的时候。
她忍不住去抚摸自己的心口,神情迷茫。
为什么喻宁栖对她笑,她的心就会跳得这么快?
她不知道原因,但是这样对上对方的笑容,自己也会变得开心。
那些数不尽的恶意和针对依然存在,但她却觉得这个世界都美丽许多。
她不想毁掉这个世界了。
哪怕和喻宁栖看无数次重复的日出和日落,她都觉得很有意思。
只要她在,这种本来无趣的重复都变成了蜜糖,让她只是尝了一下就再难割舍。
齿轮缓慢推动,时间一晃到了秋季。
在一天夜里,陆霜降看着喻宁栖摆出了蛋糕和生日蜡烛。
这种东西她记得,她曾经看到过有人过生日时就这样。
但是等到面前的女人弯着眼睛祝她生日快乐的时候,她还是没能反应过来。
生日蛋糕是喻宁栖亲手做的。
这个世界对陆霜降的针对不单单体现在这无尽的恶意里,还有那无法忽视和避免的霉运上,仿佛她生来就是和不幸挂钩一般。
她也从来没有过过生日,她也不觉得自己需要过生日。
甚至她自己都忘了自己的生日是在哪一天。
可是现在却有一个人,在这天祝她生日快乐,言笑晏晏地为她做了生日蛋糕布置好房间。
“在想什么?”喻宁栖看着她,将生日蜡烛在蛋糕里插好,“来许愿吧。”
陆霜降看着她,突然感觉指尖有点颤。
这就是……被人在意的感觉吗?
她想起来自己在小时候,似乎也羡慕过那些身边有人给庆祝生日的人,但她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拥有。
近乎同手同脚地走过来坐下,喻宁栖撑着下巴,笑盈盈地看着她。
昏暗的房间内,生日蜡烛的灯光晕出暖黄而柔和的光,也柔和了女人的眉眼。
陆霜降看了一眼只觉得心脏狂跳,近乎飞一般地移开视线。
像是将她这种停顿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喻宁栖将蛋糕又往她面前轻轻推了推。
蜡烛已经点燃,该许愿了。
陆霜降闭上眼睛。
她的愿望很简单。
只有一个,那就是想要喻宁栖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许下这个愿望的时候她尚且不知道这个愿望的背后代表与象征的是什么意思,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许下这个愿望,完全的第一反应。
按理来说,像世界终止重复这种愿望可能才是她曾经最想许下的愿望才对。
但这一刻她却只想要喻宁栖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许愿过后,她还收到了来自喻宁栖为她准备的生日礼物。
女人哼唱着生日歌,烛光下,眉眼过分动人。
因为太过欢喜和不可置信陆霜降甚至有些晕眩起来。
过于美好。
她隐隐约约间都产生一种如坠梦中的错觉。
用刀具切下蛋糕再放进漂亮的盘子里,等吃完收拾好后,她们躺在了同一张床上,自从发现陆霜降有做噩梦的习惯之后,喻宁栖便一直来陪她睡觉。
身边有了人,似乎噩梦却是不再经常造访。
喻宁栖感觉到陆霜降朝她靠过来,声音带着不好意思的欣喜:“姐姐……我好开心,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
“姐姐,你会一直留在我身边的对吗?”
她想起来之前有人说过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但这一刻还是忍不住确认。
在这样昏沉又带着微风的寂静夜里,良久,喻宁栖应她:“我当然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室内太过黑暗,一切神色都被掩盖在这之下。
那天晚上,她们说了很多很多话。
确认陆霜降已经睡去后,喻宁栖轻手轻脚地起来。
“对不起。”她站在床边,很轻地说出这句话,然而这样说完却并没有立刻离开。
或许用真情换真情的方法也有一些弊端。
就好比这一刻,她也难以割舍。
但最终,喻宁栖还是转身离开了。
等到陆霜降第二天醒来摸到身旁冰冷的床铺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起初她以为喻宁栖是出去做了什么事情,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发现喻宁栖是真的不见了。
最一开始她怀疑是那些“任务者”又出现,直到她为了找人将整个世界都翻了一遍几乎打破世界壁才隐隐约约发现。
……喻宁栖,好像就是这次重启后的任务者。
她的任务和之前那些任务者一样。
唯一的区别就是那些之前的任务者没有一个任务者成功完成了任务,而喻宁栖成功了。
成功地,将她攻略。
她甚至还生出了想要对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的可笑想法。
完成攻略任务之后没过多久,喻宁栖就再次收到了来自之前那个任务世界的消息:
a号实验体所在的任务世界即将崩塌。
并不是有人特意来告诉她的,而是大家都十分恐慌。
世界要崩塌了,a号实验体的黑化指数前所未有的高,如果真的崩塌,任务者们所在的时空局可能都会受到一些影响。
在时空局里,任务者们自然不会称呼实验体的名字,而是更多地称呼对方的代号,abcde,如果已经失败的没有代号的实验体就只剩下“实验体”这一代号,哪怕他们都清楚地知道实验体有自己的名字,但并不会有人去特意记实验体们的名字。
乍一听到a号实验体这几个字,喻宁栖还有些恍惚。
她在陆霜降所在的世界滞留的时间太长,做任务时没有什么感觉,毕竟当时那个任务也没有规定强制的完成时间,这是等她出来后,她才发觉自己在那个世界里待了多久。
久到难以忘却,记忆深埋于心。
她们在那个世界里生活了那样久,如果当时她再犹豫一下,可能会真的舍不得离开。
其实以前喻宁栖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有些任务者会在完成任务之后舍不得离开那个世界,对于他们这些任务者来说,小世界的一切都是虚拟的,时空局才是真实的。
那些不过是任务。
但这一刻她却有些感同身受起来。
在陆霜降当时问她会不会一直留在自己身边,而她应答的那一瞬间,她的内心是真的想过留下。
但……
喻宁栖闭了闭眼,各种纷杂思绪被压回脑海。
任务完成了,主神也兑现了它的承诺和任务奖励。
小世界崩塌的速度太快,一时间世界壁都有些摇摇欲坠。
最多不过几天,这个世界大概就会毁于一旦。
考虑到一些原因,为了阻止世界崩塌,喻宁栖表示自己会再次前往小世界修复,这件事不需要其他任务者来插手。
虽然当初是她不辞而别……但那些美好的过往都是真实存在的。
她不得不承认,她很想念陆霜降。
她甚至不再愿意称呼对方为a号实验体,比起那样冷冰冰的代号她更喜欢她的名字,哪怕只是在心底这样称呼。
一想起对方,喻宁栖不自觉弯了下唇角。
很容易脸红还很单纯可爱的少女,如果再见面,她好好解释一番缘由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只不过这种想法在她抵达世界后的下一秒就被打破。
几乎还没来得及站稳,她就感觉到自己一下子被人拥入怀中,拥住她的力道很大,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喻宁栖眼前有些晕眩,耳边女人的声音隐隐带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喻宁栖,你竟然还敢回来……”
她似乎还说了一些其他的什么,但再下一秒,喻宁栖就失去了意识。
……
再次醒来,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和陌生的床上。
喻宁栖蜷了下指尖,下意识想起身抬手,刚刚不动还好,这一动她就发现自己的手腕已经被锁住。
精致漂亮的玫瑰手链,如果没有限制她的话,乍一看不过是一条装饰品,很漂亮,而且并不怎么沉重,不会磨伤腕部。
她很轻地眨了下眼,纤长眼睫抬起,这一抬眼便对上另一双看不出情绪的瞳孔。
当初离开时还会脸红着叫姐姐的少女如今身量已经比她还要高上一点,就这样看着她,神色晦暗不明。
“霜降……”她叫她的名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舔了下唇瓣,对她弯起眼睛,“想喝水。”
陆霜降看着她,拿起桌旁早就倒好的温水。
她喂得并不细致,甚至有点没太顾及喻宁栖的感受,喻宁栖好险不险差点呛住,不过即使没呛住,依然有水液蹭到下巴上,一双眼因为这水喝得略急而眼尾微微泛红。
伴随着一声轻响,杯子被重新放回桌面之上。
陆霜降没再看她一眼,也没说任何话,径自转身出了房间。
喻宁栖看着她离开,紧接着视线扫过桌上的玻璃杯,又垂眸看向自己手腕上没有解开的玫瑰手链,莫名勾了下唇角。
……
喻宁栖不辞而别的那段时间,陆霜降经过一开始的痛苦,和无数深夜许愿她回来,到最后只剩下一个想法。
如果等喻宁栖再回来,她一定会亲手杀了这个骗子。
她最厌恶那些任务者,也厌恶被欺骗。
喻宁栖最好走了就别再回来,如果敢再回来她绝对要杀了她。
她冷漠地想着。
然而等到喻宁栖真的重新回到这个世界,看着她因为世界动荡而晕眩她第一反应却是将人拥进怀里。
她还和记忆里一样,身上带着清浅的香气,像是一朵轻飘飘的云,坠入她的怀中。
等反应过来,陆霜降已经将她带了回来,因为世界损毁程度太高,她还临时修复了可以休息的住处出来。
担心喻宁栖醒来嗓子不舒服,还提前倒好了水。
等到这一切做完,陆霜降愣住了。
她看着床上女人的睡颜,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在她离开后的那段时间里,她在脑海里设想过无数次要怎样杀了她以缓解那些痛苦。
可是现在只是看着她,心底的那些恨啊痛啊,似乎又都烟消云散了。
于是到最后她也没能杀了她,而是在她手腕上扣上了玫瑰锁链。
总归……她不会让她再跑一次了。
她当然不会是舍不得杀她。
她只是想要将她留在身边好好折磨,将那些痛苦全都让对方领略一番。
没错,就是这样。
想到这里,陆霜降仿若松了一口气。
她怎么会是不舍得杀她?她只是想要将她留在身边漫长地折磨而已。
然而她是这样想的,却在喻宁栖重新回到身边的这晚,她就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那些暧昧画面。
她狼狈地从梦里惊醒,无法再说服自己不杀她只是想将她留在身边折磨。
玫瑰手链自从戴上之后便没有再摘下。
喻宁栖看向陆霜降。
她也是在最近发现,陆霜降经常半夜来到她床边,然后一看就是一整夜。
其实乍一看床边坐了个人是有点吓人的。
但她的神色太复杂,复杂到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想其他。
她看起来想要杀了她,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动手。
这种诡异的平静终于在某天夜里打破,陆霜降抬手掐住了她的脖颈。
不过她明明做出了这种带有危险意味的动作,神情看起来却十分疑惑,还夹杂着一些茫然。
“喻宁栖。”她突然开口叫她的名字。
音调有些莫名,比起普通地念法,似乎又混进去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像是情人间的低语。
但是她们两个人又都清楚,她们不是那种关系。
甚至在彼此折磨。
这么被掐住了脖颈,喻宁栖反倒笑了。
浅色的瞳孔漾起笑意,因为细微的窒息感还带起点蒙蒙的雾气,楚楚而动人。
“霜降,你要杀我吗?”她带着笑音开口。
陆霜降对上她的视线只感觉指尖都一抖,她想要再加大一些力气,然而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仿佛已经不受控制了。
比起威胁,现在这种力度更像是在进行一些亲密接触时的情趣。
良久,陆霜降垂眸看她:“你为什么不躲。”只要喻宁栖想躲,不可能被她限制在这里。
话音落下,陆霜降一顿,说起来她不知道此时此刻她为什么会在这里问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可能是想要什么答案吗?
她不清楚,也不想再去想这其中的缘由。
喻宁栖唇角笑意更显:“你不会杀我。”
语气很是笃定。
笃定到像是从来没想过这个可能性一样。
陆霜降看着她的眼睛。
她松开了掐着女人脖颈的手。
她确实舍不得杀她。
尽管她骗了她。
戴着玫瑰手链的腕部被她制住压在上方,带着浓烈交织的恨与爱,她倾身,吻上了喻宁栖的唇。
喻宁栖清楚地知道自己再次来这个世界的理由是修复这个世界。
但等她来到这个世界一个月后,这个世界依然没有进入修复程序。
想要修复世界是假,想要留在她身边是真。
她被吻得难以呼吸,甚至眼尾都染上薄薄的泪意。
她们之间是对立的,冲突的,但又是融合的,带着各种炽烈爱意的。
在某些瞬间,喻宁栖感觉到来自主神的愤怒,它大抵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毕竟她身上得到了一些主神的权限。
它认为她背叛了时空局。
不过似乎这样想……也没有什么问题。
她想要一个拥有她的世界。
想要陆霜降不再过这样的生活,她想让她的世界充满鲜花与阳光,被爱意包围,而不是这种无穷无尽的恶意。
主神也确实察觉出了喻宁栖的这些想法。
不过显然并没有带起它很大的反应,毕竟对于这些任务者来说,少有真正因为喜欢留在小世界的任务者。
“你是一个聪明人……”主神半是警告地开口。
喻宁栖对于主神时没什么面部表情,不等主神的话语落下,便毫不犹豫地径自切断了与主神间的联系。
这种联系不用她同意,凭借主神和任务者之间的等级关系,基本都可以单方面发起——
主神对任务者单方面发起。
喻宁栖略微蹙起眉,心里一些想法在主神不断地联系之下变得更加坚定。
这种生活持续了一段时间。
陆霜降像是觉得这个世界总这样破破烂烂地放着看起来也不太好看,便开始修复。
从她几乎要打破世界壁的那一刻起,这个小世界的控制权就到了她的手里。
被按下暂停键的人们恢复生活重新动了起来。
她擅自将整个世界调整到春天那个季节。
万物复苏的季节,她很喜欢,喻宁栖也很喜欢。
手链的另一端被取下,不再带有限制的作用,变成了一条真正的手链。
她们的关系破出到另一种界限里。
情绪太过复杂,最后提纯出来的爱意反倒更加炽烈,也因此变得更加明显。
这点变化从来自世界的恶意针对越来越多也可以感受出来。
主神甚至还分出了自己的部分意识寄托在这个世界的一些人身上。
处处都是“眼睛”。
喻宁栖用那部分权限为自己和陆霜降开了另一条世界线。
——只属于她们的世界线。
这样,哪怕分别过后她们也会在新重启的世界线里重逢。
不过这个举动显然直接惹怒了主神,开始篡改本来的世界线。
时间越发急迫。
在一次又一次的世界崩塌之后,天边降下暴雨。
视线所过一片昏暗,几乎处处都是断壁残垣。
冷得刺骨,但她们反倒拥得更紧。
耳边是暴雨和风声。
喻宁栖眯了下眼,这条世界线再次崩塌,很快就会进入下一个重启。
在这间隙间,她开口:“一开始是任务,但是现在,我是真的爱你。”
漆黑天色之下,一切神情都被隐藏。
她听见在距离重启只有两三秒的时候,陆霜降的声音跟着响起,爱语连带着吻一并落下,她的唇瓣几乎和雨水一样凉:“我也是,我最爱你。”
……
她们已经做出了最大程度的努力,然而最后还是以失败而告终。
实验体这一存在对于时空局来说就类似于容器,可以销去,只要付出一定代价。
陆霜降是喻宁栖的陆霜降。
却也是时空局的a号实验体。
强制实施销毁这个决定后,主神的身影有些虚,它已经隐隐有了大脑的雏形,不再是完全的投影,先是脑部再是皮肤血肉,它终有一天会全部进化完。
“说起来还是要多谢你们的助力,”主神怜悯地笑着,“如果没有你们提供的能量我可能还无法下达这个指令。”
a号实验体里被强制更换成了新的实验品。
她喜欢的那个霜降几乎要无迹可寻。
喻宁栖咬着牙九死一生地去其他世界线里寻找,几乎是用自己的命把对方的灵魂碎片一点一点拼回来,再慢一点,陆霜降就彻底消失了。
可是拼回来了,也那样脆弱,那点白光看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飞散,她要找一个足以温养对方灵魂的存在。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许久之前的一次聊天中,陆霜降看向她,若有所思的声音:“如果可以的话,不当人也没有关系,当棵幸运草,还可以给别人带来幸运。”
当时她是这样问的:“别人?”
其实只是随口一问,面前的人却红了脸,明明害羞到极点,却还一脸淡定地说道:“是希望……能给你带来一点幸运。”
说到“你”字时她的声音很轻,带了几分不好意思的感觉。
这么说完,陆霜降立刻转移话题,然而那些不可说的心思却全都明明白白地摆在脸上,一看便看个全。
……
那些过往似乎在这一刻全都浮现在喻宁栖眼前,带着一种彻底爆发不可抑制的悲伤席卷全身。
她吸了口气,压下那点几乎要不受控制出来的泪意。
喻宁栖将陆霜降的灵魂碎片融到一株已经有了灵气的幸运草里,然而做完这一切还是被那些主神派来的任务者发现。
半是逃脱地抵抗过后,她用最后一点力量打破世界壁,将陆霜降带到了另一个小世界——
一个有灵气可以温养灵魂的仙界天地。
等做完这一切,喻宁栖几乎连睁眼的力气都要消失殆尽。
“你会喜欢幸运草吗?”她自言自语着。
其实喻宁栖支撑到现在差不多已经到了极限,眼下该做的都做完了,这一刻倒是缓缓倒了下来。
“快点醒来吧,”她伤得太重了,白色的狐狸近乎被染成血色,奄奄一息地趴在那株小小的幸运草旁边,就连声音都微弱,不过却依然带着笑意,缱绻而温柔,“我答应你,等你再次睁开眼看这世界,一定是繁花似锦的春天。”
她闭上眼睛。
自然而然地没看见幸运草上一闪而过的光,紧接着狐狸被那股光托起,治愈过后一并带到了新的世界线。
做完这件事之后,陆霜降将记忆存放在因为喻宁栖伤势太重而无法承受单独分出来的那部分管理世界的权限上。
她们要去新的世界线了,主神肯定还会阻拦,那便安排一个可以接应她们的系统吧——
“我也答应你,等春天再来临之时,我们一定重逢。”
第90章番外
夏天的天气很热,尤其是夜晚,也不见凉爽。
这种时候基本离不开空调,白天陆霜降和喻宁栖去拍摄或者跑其他通告的时候还好,但等到晚上回家,空调基本一开就不会关了。
不过长时间处在空调之下,时间长了又会感到有点凉。
陆霜降不得不拿出来一条很薄很薄的被子。
但是感到凉的只有她,这种温度很适合喻宁栖,长时间处在空调之下会让对方感到舒适和惬意,于是需要盖小被子的只有陆霜降一个人。
陆霜降:“……”
她捏了捏手里的小被子。
其实很薄,盖在身上也不会有什么感觉,但是因为她们每天晚上都抱着睡,便又感觉不太舒服了,就好像中间隔了层什么东西一样。
喻宁栖见到陆霜降抱着小被子神情郁郁不由有些失笑:“空调打的温度是不是太低了,我调高一点吧。”
空调现在这个温度对她来说很合适,但是对于陆霜降来说可能就有点低了。
见喻宁栖真的要调温度,陆霜降摁住了她的手:“也没有啦,就是觉得盖上这条被子好像就和你隔开了。”
说到这里,她又捏了捏手里的被子,叹了口气:“要是有什么能替代被子还不影响贴贴就好了。”
喻宁栖听陆霜降说完,思考了两秒道:“其实是有的……”
边说着,先是雪白的狐狸耳朵冒出来,再然后是柔软而蓬松的狐狸尾巴。
喻宁栖晃了下尾巴,意思不言而喻。
陆霜降见她一开口说的就是自己的想法,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
喻宁栖的尾巴很软,而且白色的狐狸毛,也很暖。
陆霜降伸手揉了下狐狸尾巴,心里的小人已经开心到手舞足蹈,但表面上她依然十分矜持地开口:“这样真的可以吗?我抱着你的尾巴睡觉会不会影响到你的睡眠?”
突然被摸了下尾巴,喻宁栖感觉脊背都一下子窜起来一股酥/麻感,腰险些直接软了。
她“唔”了声,压下那点感觉:“当然可以。”
陆霜降瞬间收起矜持的表情,十分快乐地拥着狐狸倒在床上,抱住尾巴蹭了蹭。
手感软绵绵的,像云,带着点喻宁栖身上清浅的玫瑰香气。
而且比小被子还管用得多,空调即使打得很低也不会感到凉了。
陆霜降表示吸狐狸吸得心满意足。
她只是在单纯地揉尾巴,时不时蹭一下,但喻宁栖本来纯白的狐狸耳朵却因为陆霜降的这点动作蔓上点粉。
“时间不早了,睡觉吧。”她遮掩般地关上灯。
只不过话音刚落下,随着室内变得漆黑,本来抱着她尾巴的陆霜降突然抬手拥住她的腰,凑过来亲了下她的唇:“晚安。”
处于黑暗之下,一切感官的感受都被放大——
蹭着她尾巴的肌肤、横在腰间的手、唇上的触感以及洒在脸颊旁的温热呼吸。
都在这一刻这一秒变得无比鲜明。
陆霜降亲完后又等了等,见还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吻,以为喻宁栖是忘了,不由又凑过去蹭omega的唇角:“栖栖,你还没有给我晚安吻。”
夜色里,狐狸纯白色的耳朵尖上变成粉色的范围似乎又扩大了一点。
正巧此时有月光映照进来,陆霜降捕捉到这抹粉色,不由眨了眨眼:“栖栖,你是不是害羞了,耳朵怎么……”
只不过她剩余的几个字还没说出来,喻宁栖就吻上了她的唇。
omega脸颊带起点红,语气十分欲盖弥彰:“晚安,不许说话了。”
第91章全文完
转眼间便到了一年的最后一天,本来有不少晚会活动来邀请陆霜降和喻宁栖参加,但最终她们哪个也没有去。
无论是陆霜降还是喻宁栖,比起在活动现场,她们更想在家里,在彼此身边一起跨年。
晚餐是陆霜降做的,喻宁栖倒了两杯浅浅的红酒。
室内灯光明亮,伴随着一声轻响,她们碰杯。
这点酒到不了醉人的程度,顶多会有一点微微的醺然。
但等到被喻宁栖抵在落地窗前索/吻的时候陆霜降却觉得整个人都如同踩上云端。
玻璃是特制的,外面无法看清室内,但室内却可以看清外面的每一处景色。
明明知道不会有人看见,但……陆霜降还是莫名有些耳热。
唇瓣辗/转间,喻宁栖抬起指尖抚上她的耳朵,动作有些漫不经心,又带了些莫名地撩。
陆霜降感觉耳根被不轻不重地碰了一下,紧接着是喻宁栖轻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霜降,耳根好烫。”
心在这一刻跳得也跟着厉害起来。
陆霜降抬手牵住喻宁栖还抚摸着她耳朵的手,手指穿过对方指尖的缝隙,就这样扣着手和腰,将omega压到了玻璃窗上。
可能是因为临近新年,这个夜晚格外喧嚣,有细细碎碎的声音顺着风拂进室内,却无法吹散这满室的缱/绻旖/旎。
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在空气中交/织,玫瑰和新雪的味道再分不出你我。
陆霜降一开始还想着克制,但很快就在喻宁栖的声音之下失/控。
和以往比起来,今天喻宁栖似乎格外的……
情动。
陆霜降吸了口气,感觉和对方贴近的肌肤都变得湿漉/漉一片。
明亮灯光下,她甚至无比清晰地看见那些液/体是怎样流出又怎么顺着肌肤一滴一滴落下,亦或者跟着动/作发出光是这样听着便脸红心跳暧昧不已的声响。
再又一次之后,喻宁栖不自觉地微微仰起头,脖颈线条美的就像是艺术品。
借着玻璃窗的映射,陆霜降清晰地看见了喻宁栖的神情。
在看清的下一秒,她没忍住扣着对方的下巴转过头来接了个吻。
本就蒙蒙的浅色瞳孔漾出水色。
陆霜降看着看着,扣着喻宁栖下巴的手不自觉地移到了对方身前。
“栖栖,怎么不叫我的名字,”她倾身,因为这个姿势的缘故,温热的呼吸尽数撒在omega的月泉体上,“我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
喻宁栖发出一道声音,她在唤她的名字,却在没有停顿的动作下断断续续支离而破/碎。
直到发出泣/音。
陆霜降感受到喻宁栖的颤抖,闭了下眼才睁开。
“对不起……”她再次吻上她的唇,却欲收手,“好像有些过火。”
或者也可以去掉好像,看到喻宁栖这副样子,她只觉得有种更加难以克制的情绪席卷全身。
空气中信息素的味道浮动。
陆霜降觉得自己再不停下可能就停不下来了,不仅停不下来还会做一些其他更过火的事情。
半是安抚的吻落下,陆霜降准备收回手,刚刚动了一下便被喻宁栖握住了手腕。
“别离开……”她的身/体和她的话语一样挽留着她。
喻宁栖的声音似乎染上几分微微的哑,但听起来反倒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霜降,完全标记我吧。”
她的声音很轻,但话语却无比清晰地落在了陆霜降的耳边。
陆霜降觉得自己有些忍不住了。
本就是她深爱的人,再说出这样的话……
她却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吻了下喻宁栖的耳朵。
这样的,一个接着一个,流/连而向下。
十一点五十九分,距离零点只剩下最后一分钟。
新雪微冷的信息素彻底注入,牙齿将咬破的肌肤磨/得微微红。
脑海里似乎变成一片全然的白。
在窗外绽起大片烟花的时候,喻宁栖觉得自己的眼前也跟着绽放起大片烟花。
“新年快乐,栖栖,”陆霜降的声音还有些/喘,她将有些脱/力的喻宁栖抱起来面向自己,望向对方的眼里是爱意真挚而热烈,“我爱你。”
喻宁栖对上陆霜降的视线,带着余韵的快/感还残留在身体里,她眼尾艳红一片,但她没松手,反倒抬手将陆霜降拥得更紧了一点:“我也爱你。”
怦怦的心跳声在这一刻交汇着重叠,分不出你我。
在一次又一次轮回重塑的世界线里,她们用爱意成就出更好的彼此。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们都没松开过对方的手。
而在未来,也只会牵得更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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