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盏：“……”
回到家，方婶迎上来：“小姐，早上你说的事儿，我这边打听到有个合适的人。”
陆盏早忘了早上发生过什么了，直到听到身后系统大神重重“哼”了一声才反应过来，这事儿原本她就是为了安方婶的心才随便说的，会找什么人来，她根本就不在意：“方婶，你安排就好。”
方婶和陆盏商量：“小姐，这种事，越早处理越好，你明天下午能不能请假回来？我想约人家大师明天就来。”
陆盏一边觉得什么大师居然能够随叫随到，一边无所谓地回答方婶：“明天正好我请了一天假，下午——”
说到这，陆盏停了下来。她不确定向阳中学距离这边有多远，那对双胞胎的事是要在中午的时候解决的，弄完了赶回来路上也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她习惯性地打开手机，想找百度地图查一查，屏幕上地图分类里却只有一个图标：高德地图。
陆盏没办法，只能点开高德地图看了看，页面实在不是用惯了的，搜索功能也不强大，她放弃了：“方婶，一会儿我上楼查下，告诉你几点能赶回来。”
吃完饭，陆盏回房间开电脑，网页版的百度看起来顺眼了不少，陆盏输入了向阳中学和自己家小区的名字，地图上就划出一条线来，驾车需时在一个小时左右，陆盏留了些余量，告诉方婶，明天约两点。
晚上照例是翻帖子，而有用的信息也照样很少。
第二天，陆盏依旧起了个大早，坐在自己的电脑面前，一边翻帖子，一边做记录。
系统大神迷蒙着双眼睛，飘飘悠悠地钻进陆盏的房间，神游一样地晃到落地窗前，“啪嗒”一声瘫在地上，然后见鬼一样地跳了起来：“我的羊毛毯呢？”
陆盏回头瞪他：“在你们那个年代，似乎男女之间，是授受不亲的吧？”
系统大神茫然：“这和我的羊毛毯有什么关系？”
陆盏咬牙：“我们这个年代呢，男女之间虽说没那么多讲究——”她提高了声音：“但进别人房间前，先敲门总是应该的吧？”
系统大神伸出手，屈指在地上敲了敲，毫无声息地他的手指就没入了地板里：“你是说这样敲？”
陆盏：“……”
“看来你不需要——”系统大神原地转了个圈子，喃喃道，“所以，我的羊毛毯呢？”
陆盏气结：“在那边椅子上，你不会自己拿？”
系统大神眯缝着眼，飘到陆盏说的椅子边上，伸手一捞，手掌从羊毛毯上穿过，他斜睨着陆盏：“你是说这样拿？”
陆盏：“……”
“你躺上面，怎么不连身体一起沉进去！”说是这样说，陆盏还是起身把毯子拿到落地窗前，先掸了掸，才仔仔细细地铺在地上。
才铺好，系统大神就“啪”的一下瘫了上去。
等陆盏再从电脑前抬起头的时候，系统大神已经睡着了。
还是早上，转角玻璃处只朝南的方向漏了几缕阳光进来，洒在系统大神的身上。
他醒着的时候，不是斜着眼睛冷嘲热讽，就是上蹿下跳地唯恐天下不乱，现在睡着了，倒是透出股子沉静的气质来。陆盏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相处了几天，这还是她第一次好好看他。小小少年的脸也小小的，眉眼间有种异于常人的精致，阳光下，他的身体浅浅的，似随时都会消失一般，带着种隐隐的脆弱。
少年的呼吸极浅，陆盏转回身的时候动作也放得更轻了些，她没有再在键盘上打字，只半眯着眼在脑中慢慢地翻看着帖子。
九点半的时候，陆盏听到一个声音在叫她：“醒醒，醒醒！”她一睁眼，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系统大神的脸。
“我怎么会摊上你这么个宿主！”小小少年的脸上又堆上了嫌弃，“你不聪明我忍了，可你怎么还那么懒呢！”
陆盏：“……”
一片好心喂了狗了！她刚刚怎么会觉得这个人需要怜惜的呢？
身边跟着个吵闹的人，什么事也做不成了，陆盏决定早点出发。
早高峰已经过了，路上车子不多，没有了清晨的熙熙攘攘，整个城市都显得慵懒起来。一路前行，很快抵达了向阳中学。
和很多学校一样，向阳中学也位于一条不算热闹的小路上。这个时间点，路上没几个人，车子更是少得可怜。
学校门口不能停车，陆盏的司机早早地把她放下了，这条路上连棵成形的行道树也没有，八月的阳光热辣辣的落下来，陆盏只能沿着围墙，躲在不多的阴影里缓缓地走。
走了一段，就到了学校门口。
两扇大铁门紧闭，边上有扇小门，紧贴着门卫室，门卫室里有一个老头，身边摆了个收音机，陆盏从窗口经过，他只抬了抬眼皮。
可这学校陆盏是进不去的。
来的路上，司机周叔是这样说的：“小姐要找的是两个学生？这可不太好办，肯定是要通过他们的班主任的。而且，现在的学校，管理都很严格的，如果不是家长的话，估计连校门都不让进。小姐，你要找两个孩子做什么？真有什么事的话，也应该先找他们家长。”
找家长是不可能的，陆盏只能继续打听：“周叔，这种学校，中午的时候，学生会放学出来吗？”
周叔是陆盏的司机，今年快六十岁了，正好有一个孙女在读初中，对学校的作息制度很熟悉，他摇了摇头：“现在的学校，都是校方统一供饭，在学校里面吃的。吃完饭也不会随便放学生出校门，就算小孩子们有什么需要的，校园里就有小卖部，在里面都能买到。”
那就只能等了，唯一的好消息是，中午出来的人应该不多，找起来方便……
学校对面有间咖啡吧，陆盏点了杯摩卡，坐在临窗的位置等。这里的咖啡卖得不便宜，却只是速溶的。
系统大神抽了抽鼻子，一脸嫌弃地飘走了。
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时间倒也不难熬。校园里铃声响了几轮后，铁门里就可以看到往来的工作人员了。渐渐的，学生样子的多起来，再然后，陆盏看到两个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学生奔出来。
那是两个男生，长得一般高矮胖瘦，背着同款书包，连跑起来的姿势也有七八分相像。陆盏看到他们和门卫老头说着什么老头起身帮他们开门。
陆盏走出咖啡吧，先往车站的方向走。
学校正门附近不允许停车，公交车站也就在有段距离的地方，陆盏往那边走了几步，就听到后面传来了跑着的脚步声。
一对男孩子越过她，跑过去。
系统大神惊奇道：“你倒是知道他们会往这里走？”
陆盏示意了下还在前面的站牌：“刚刚过来的时候，我看过了，这个站有几条线路，其中一条是往江海医院的。”
“你怎么知道他们要去江海医院？”
“就算他们要去的不是江海医院，要坐别的公交车，也是要往这个方向走的。”陆盏说着，指了指远远的横跨在半空中的道路指向牌，“我昨天查过了，从向阳中学出来，去各大医院的公交车，要么是在前面的大路上，要么就是要在那条路上转。”
“啧啧。”系统大神赞叹了两声，“看来蠢人也是有蠢办法的。”
陆盏：“……”
一路说，一路走，很快就走到了前面的公交车站。车站里没有什么人，那两个男孩子却没有坐在候车位上，两个人一起站在那里，不停地往公交车来路方向看。
直接说让他们打车肯定不行，陆盏先搭讪：“两个小孩子别站那么外面，很危险的。”
两个男孩互相看了一眼，往里缩了缩，可没一会儿，又凑出去了。
“哎哎哎，又出去了，两个小孩子怎么回事啊？”陆盏又开口，“现在是吃中饭的时候，公交车班次少，不要那么着急么。”
“现在车子少吗？”男孩子终于回话。
“肯定的罗，司机也是人，也要吃饭的。你们有急事啊？”
两个男孩又互相看了一眼。看来他们学校里的安全教育不错，两个人都不吭声，没有回答陆盏的话。
可毕竟是小孩子，没一会儿，其中一个就问另一个：“哥哥，爸爸平时都不让我们请假的，今天他自己给王老师打电话，是不是奶奶那边有什么事啊？”
“不会的，不会的。”另一个男孩子安慰道，但他其实心里也很慌，“爸爸只让老师带话说，尽快过去，没说奶奶有什么事。”
“你们奶奶在医院里？”陆盏问道。
第一个小孩点了点头。
“你们爸爸让你们尽快赶过去？”陆盏又问。
两个小孩一起点了点头。
“这种时候还等什么公交车啊？”陆盏终于找到机会，劝道，“赶紧的，叫辆出租车过去啊！”
“爸爸没说让我们叫车……”
陆盏急了：“都什么时候了？姐姐有句话带给你们啊：叫车去，奶奶在等你们。”
“可，可是……”小孩子被陆盏催得也着急起来，“可这里也叫不到车啊？”
还真是，在这等了这么些时候，不但是公交车没有来，出租车也是连面也没有露过。
陆盏微微一笑，亮出手机：“没事，姐姐帮你们叫一辆。”
可当她看到手机屏幕时，她的笑容僵住了——
原来她放滴滴打车的地方，现在是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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