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做!”越星跑了出去,跟上传话的人后又强调道,“我能做!”
传话的人也不再废话,立刻带着越星跑向了手术室。
越星还未完全到达手术室门口时,就听到了隐隐的哭泣声以及安慰声。最先注意到他的到来的是李敬轩。
李敬轩原本和好几个人站在一起,正在不停地安抚一个哭泣的女人,但越星赶来时他就像是有感应似的,立刻抬头看了过来。他冲越星招了招手:“越医生!”
那低头哭泣的女人也随之抬起了头,她见到越星先是错愕地一愣,脸上出现与泪水格格不入的惊艳。接着她才像是意识到什么,神色猛地扭曲起来,大声斥骂起来:“你这个庸医来这里做什么!”
越星的脚步一顿,不过并不是因为这女人的斥骂,而是因为站在女人后面的一个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的两鬓有些花白,手里拄了一根拐杖,看向越星的眼神中燃烧着愤怒与仇恨。
越星看向李敬轩,后者不会不知道这就是卢恩先生,但他现在还在示意他快点过去。越星对上李敬轩的视线,大步走了过去。
“我会做手术。”他站在了李敬轩面前,没看那个女人也没看卢恩先生。
“那就太好了,赶紧进去吧。”李敬轩露出喜色,像是对越星和卢恩先生的矛盾一无所知,揽着越星就要把他送进手术室。
对于突然被揽住的情况,越星没做出任何反应,李敬轩揽住他的同时,也把他和那女人隔开了。
“这不行!”女人发出了尖利的喊叫,扑上来拉住李敬轩,“少将你不能被他迷惑!他是个庸医差点治死过人!不可能处理得了科里恩族感染,我的儿子会被他害死的!”
在女人的拉扯下李敬轩不得不停住了脚步,再怎么说这女人都是患者的直系亲属,没有她的同意他也不能强行进行手术。
他皱起眉头,显得有些不悦:“越医生现在是我们星盗团的医生,他水平怎么样我会不知道?以罗瑟先生现在的情况,多拖一秒就多一分危险,星盗团里抽调不出其他医生,45层的其他医院没有做这种手术的条件,转去其他层的医院也来不及,这种时候还请你放下成见。”
“救不救你儿子,你自己选。”
李敬轩说得义正言辞,那女人又心系自己儿子的安危,一时之间阻拦的动作倒也不再那么坚定了。只是她动摇了,卢恩先生却不吃这一套。
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来拦在李敬轩和越星前面:“我不同意。这个庸医根本就不配进医院,也不配穿他身上的这件衣服!”
卢恩先生的视线在越星脸上转了一圈,又看了看李敬轩搭在越星肩上的手,冷冷地嗤笑一声:“李少将,脸长得漂亮可不能用来衡量医术水平。再者这个庸医差点治死了秦家的老爷子,这可是整个落月号上的人都知道的事。麒麟星盗团收人之前,不会连这种最基本的调查都没做吧?”
他的语气非常不客气,连李敬轩都给讽刺上了。
“调查我们当然是会做的,但是我认为在事实面前,谣言并没有任何参考价值。”李敬轩不至于这么马虎,只不过面对着众多谣言,他选择了相信越星相信眼见为实。
“卢恩先生,是否同意让越医生进去手术,这是玛莎夫人该做的决定,请你不要干扰。”
“呵!”卢恩先生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拿拐杖指了指越星,“谣言?他是这么跟你说的?你倒是问问他,敢不敢跟秦家人对质!”
接着他又对玛莎夫人道:“你最好清醒一点,你可是跟我一起去看过秦老爷子的。就算现在情况紧急,也不能病急乱投医。”
玛莎夫人像是想起了什么,阻拦的动作顿时又强硬了起来。
卢恩先生的样子太信誓旦旦了,李敬轩忍不住看向了越星。越星看出了李敬轩的为难,他低低地说了一声:“我没有。”
越星这样子显然是有隐情,李敬轩眉头微微一动:“我相信你。”
越星看着李敬轩,睫毛颤动了两下,接着才又看向卢恩先生,毫不怯场地道:“我给秦老先生的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秦老先生为什么差点出事你比我更清楚!”
这话他以前从未对谁说过,因为不会有人相信他。但现在李敬轩会相信他。
“你什么意思!难道还是我陷害你不成?我跟秦老爷子可是至交好友,犯不着为了你这个垃圾去害他!”卢恩先生闻言大怒,举起拐杖就要往越星身上打。
李敬轩当然不可能让他得逞,一把抓住被高高举起的拐杖,向越星问道:“你是被陷害的?”
“是。”越星承认道,“卢恩先生因为误解我虐待莱伊对我怀恨在心,想尽了一切办法来抹黑我。但我之前治好过不少病人,只是他的片面之词别人当然不会全信,所以他就开始制造我是庸医的‘证据’。秦老先生并没有生什么大病,我给他开的药都是调理身体用的,那些药绝不可能吃出问题。”
这些话令李敬轩十分惊讶,他之前虽然觉得卢恩先生散播谣言并且让人找越星麻烦的行为不对,但因他的动机是爱护自己的儿子,也没觉得这人特别可恶。只是没想到他能为了抹黑越星干出这种卑鄙无耻的事。
他愿意相信越星。越星若是胡编乱造,想要借他的手打击报复,上次在训练场时就该这么告诉他,而不是只中肯地说了他与卢恩先生的矛盾。
“卢恩先生,你有什么解释吗?”李敬轩看向卢恩先生的眼神有点微妙,这让后者越发不爽快了起来。
“口说无凭!”卢恩先生抽回了自己的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戳,“李少将不愧是帝都出了名的风流少爷,见到个好看的就找不着北了。民众会把希望放在你身上真是可笑!玛莎,我已经联络了第一医院,他们很快就会来接走罗瑟。不准同意在这里手术!”
玛莎夫人跟卢恩先生来自同一个家族,虽然她对李敬轩有崇拜之情,但这种时候却也选择了听卢恩先生的。只是当她正准备答应时,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一个医生冲出来急吼吼地道:“不好了,患者的情况恶化加剧了!而且因为患者的感染时间长,越医生之前说的抑制剂很快就失效了!”
这医生出来的同时,手术室的门开了一瞬,所以玛莎夫人听到了里面撕心裂肺的惨叫,这让她瞬间惨白了面孔。
“抑制剂!抑制剂是什么?求求你们救救我儿子!”玛莎夫人扑到那医生跟前跪下,死死地抱住他的大腿哭求起来。
这医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见状忙解释起来:“黎医生之前也被感染了,是越医生说出了一个抑制剂的配方才把他救了下来。但是这抑制剂对罗瑟先生的效果不大。”
若是这话是李敬轩或者越星说的,玛莎夫人八成会因为卢恩先生的干扰而选择不信。可是现在这话出自一个正在挽救她儿子性命的医生,她失而复得的儿子又在经历那样的痛苦,她再也没了顾及卢恩先生与越星之间矛盾的心思,哭着道:“求求你们救救我儿子!越医生越医生你是不是真的有办法?我向你道歉,求你救救罗瑟!我不能再失去他了!”
“玛莎!”卢恩先生见玛莎夫人倒戈,顿时勃然大怒,“站起来!你难道要相信这个虐待莱伊的庸医吗!”
“你给我闭嘴!”玛莎夫人吼了回去,“受伤的不是你儿子,你当然不心疼!只要有人能救罗瑟,我才不管那是个怎么样的人!”
看着卢恩先生冷漠的态度,李敬轩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不过他也急着救人,暂时没工夫和卢恩计较:“玛莎夫人只要你同意签字,越医生就会立刻进去。我以我的生命向你担保,越医生绝不是个庸医。”
“我签!我签!”免责申明早已存入了玛莎夫人的智能腕,她立刻把免责申明打开准备签字。
卢恩先生想要上前阻拦,却被麒麟星盗团的其他人拦住了。
玛莎夫人签完了字,又跪向越星:“越医生我真心地向您道歉,请您救救我的儿子!”
李敬轩推了越星一把:“快进去吧。”
事情的轻重缓急越星也分得清楚,他没多说什么,立刻跟着之前出来的医生进了手术室。
玛莎夫人跪在手术室门口嘤嘤哭泣,卢恩先生见事情已成定局,脸色难看地甩手离开了。不必再防着卢恩先生做出什么来的众人,这才上前去劝说玛莎夫人了。
李敬轩看着卢恩先生这仿佛心虚的态度,更笃定了越星说的都是真的。
麒麟星盗团的人经历过很多次战斗,都知道切除科里恩族感染坏肢的手术至少要4个星时,所以都很耐心地等在手术室外。
李敬轩也在等待,他为越星做了担保,得留在这里让玛莎夫人放心。不过他也没闲着,通过智能腕不停地与其他人联系着,然后他看到了许多条越星没吃午饭的消息。这些都是去过越星诊室的人发来的。
他微微一怔,想到越星饥肠辘辘,还要做这样的高难度手术——处理科里恩族感染的坏肢可比普通截肢难多了。顿时有点心疼,赶紧准备了自热盒饭以及干毛巾。他记得做完这种手术的医生,出来时基本都是满头大汗。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越星只进去了两个星时,手术室的门就再度打开了。越星是与之前的那个医生一块出来的,那个医生看着外面的人,仿佛梦游一样怔怔地宣布结果:“手术成功了,患者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不过还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几天。”
玛莎夫人顿时喜极而泣。
李敬轩也第一时间凑了上去,他想替越星擦擦汗,却发现越星不仅没有出汗,脸上也没有任何疲惫的神态。
“你要干嘛?”越星奇怪地看了眼拿毛巾往自己脸上招呼的李敬轩,摘掉了头上的手术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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