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冲一把推开落枋殿的大门,径直的走回了自己的内殿,樊姃紧随其后,看见一脸诧异的文喜,皱眉向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言,文喜跟樊姃待的久了自然领会了她的意思,安静的退到一边。
樊姃投过干净的白布,递给坐在床榻上的慕容冲,慕容冲却没有接过,抬眼看她,配上他阴柔俊美的脸更显的莫名的邪气,半响他轻启唇道“你如何看苻坚”
樊姃一时诧异,不知他怎么会突然问这么没来头的话,慕容冲见她不做声,以为她不屑于和他讨论这些事,她能和苻坚高谈阔论,到了他这里就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说”他声音更加阴沉。
樊姃摸不准他的意思,他向来喜怒无常,自从到了秦宫更是性情大变,樊姃只好如实道“可说的上是乱世英雄,宽厚可比刘玄德。”樊姃说的是心里的实话,她以为慕容冲会盛怒,没想他只是垂着头,精致的面容被凌乱的发所掩盖。半响声音嘶哑“退下吧。”
他的声音听不出什么喜怒,樊姃闻言,行礼轻步离开,这一番折腾下来已经到了深夜,樊姃看着伫立在一旁的文喜,语气疲倦道“去歇着吧”便一边揉着额头,一边往房间里走。
午日太阳正盛,积雪在阳光的照耀下渐渐地融化,天气也有了回暖的迹象,漫长的冬日终于要结束了,可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觉得殿里刺骨的冷,听见敲门,也是到了时辰,樊姃开门,是前来送午膳的木琼。
自从那晚樊姃拖文喜教木琼识字后,木琼就一直在躲着文喜,好几天都偷偷摸摸的来,生怕看到文喜一般,樊姃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也没有去问文喜,木琼见到樊姃才松了口气,他脱下了冬天的衣物,圆溜溜的眼睛看没有文喜才进来。
樊姃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木琼压低声音道“姐姐前几日拖我办的事……”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微笑着点头示意,樊姃便知道已经办妥了。
木琼本来还要说什么,脸色突然遍了,摆摆手就一溜烟的跑没了影。
“真是跑的比兔子都快”一个不满的抱怨声。
樊姃听声,看见文喜从身后走了过来,便立刻心领神会,蹙眉打量看着文喜,不知道这丫头那日到底怎么折磨木琼了,把他吓的一见到文喜就退避三舍,文喜只是摊摊手,一脸的不知情。
等樊姃服侍慕容冲用过膳后再来好好拷问拷问她。
樊姃关好殿门退出来,见文喜正挤眉弄眼的向她递眼色,她向文喜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把内殿的门关好,文喜这才小声道“他还是那样。”
樊姃自然知道她指的是慕容冲,点点头把手里的食篮放到了一边,慕容冲次从那日她服侍他在清河公主处侍寝回来后就一直不曾与她说话,也不打她不吼她,每天除了晚间去苻坚那里,就是在屋里看书,樊姃都诧异他怎么性情大变。另一方面,给慕容垂信已经送出去了,她在等什么时候可以收到回信。
“陛下请慕容公子午后去品酒”
“是”樊姃对前来送旨的公公微笑。
“陛下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文喜见送旨的公公站的远,小声的感慨。
樊姃瞪了她一眼道“就你话多”
这话若是叫慕容冲听见,指不定会怎么责罚文喜。樊姃把话传给了慕容冲,稍作打理后就看慕容冲随传话的公公离开了,慕容冲近日温顺的令樊姃都快不认识他一般。
“樊姃,你说今晚木琼会来吗?”文喜问。
她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樊姃“你到底是怎么欺负人家了?”
“我……”
樊姃看文喜踌躇的样子,故意硬声道“说”
文喜委屈道“我说我喜欢他”
樊姃差点咬到舌头,樊姃早就看出来文喜对木琼有意,没想到她这么直接,真不愧是她们文喜,够泼辣。文喜看一旁抿嘴笑的樊姃,脸有些红,声音又大了些“你还没说呢?他今晚会不会来?”
樊姃一脸玩味的看她“你不在他兴许会来。”
文喜一听气的直跺脚。樊姃笑的更欢了,活像一只老奸巨猾的坏狐狸。
一直到傍晚慕容冲都没有回来,樊姃想他应该就会留在苻坚那里,她也难得清闲,沐浴梳洗了一下坐在椅子上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凑到铜镜前摸摸自己的脸,伤是都好了,但是留下一个丑陋的疤在她的额头上,时时刻刻提醒着她是拜慕容冲所赐。
樊姃正摸着自己的疤痕,门被一脚踢开,突然间的声响吓的她面色惨白,转头看去,竟是面色冷漠的慕容冲,他还是第一次来她的房间,几步便走了过来,不等她说话一把扯过她的手腕把她从椅子上拽了出来,几乎是把她拖出门外。
“怎么了”她力气比不过他,几乎是一路被他扯着走,手腕快要被他捏断一样。
“你要做什么”她只着单衣就被他扯了出去,冷风灌尽她衣服里,浑身都激灵了起来,她一张嘴就被风吹的无法清楚说话,含糊不清的问。
他只留给她一个清瘦的背影,一路将她拉去了苻坚的寝宫,那日阻挡她的侍女,见是慕容冲带着她,都纷纷的站在两侧,没看见一般。
“你到底要干嘛?”樊姃再也无法好言好语,一把将手腕从他手里抽出,白皙的皮肤上赫然几个红色的指印。
慕容冲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她,半刻冷笑道“别以为我总是打你,今日我就随了你的愿。”
樊姃只着白色的内衫,这里又是苻坚的内殿,她自然知道了慕容冲的意思,脸吓的惨白。
“不行”她慌乱的摇头去拉慕容冲的手腕,刚刚触到他的身上,就被他甩开,险些摔落在地。
“慕容冲”她狠狠的拍着内殿的门,却被他从外面掩上,她拍的手掌通红也没有动一下。
“慕容冲,你放我出去!”她的声音都带着隐约的颤抖,她知道他是在惩罚她,怨恨她,她的身体也并不清白,可是她还是怕了,有些过往不是她可以随意忘却的。
她身体一僵,被人从身后抱住,隔着单薄的衣服她可以感觉到那人燥热的温度,她的身子很单薄,被他的身躯包裹一般,她对上苻坚的眼眸,那本是带着帝王威严微微笑意的眼里满是热切,他粗重的呼吸洒在她的面颊,她不知道苻坚是喝了什么才会这么的意乱情迷,她伸手去推他,却被他反手制住,她身上的每一处肌肤都在颤抖。
“慕容冲”她叫他,希望门外的他能有一丝的动容,可却终究如石沉大海一般
她对他的苦难视而不见,又怎么能祈求他会来就救她,她被苻坚抱到了床榻上,衣衫被扯褪,她洁白的身体暴露在他的眼前,他的厚重滚烫的手拂过她的皮肤,是一片片的战栗,这一切她是那么的熟悉,午夜梦回惊醒都是这噩梦般的一切,无处可躲无处可逃。
“谁也不许开门”
慕容冲关上门声音冰冷的对那些侍女说,既然她认为苻坚是英雄,她仰慕他,那他就随了她的意,既然连她也要背叛他,离开他,那他就随她去,她有什么可叫他的,她应该为苻坚的垂怜而高兴,为他的成全而感恩戴德
他以为他会因报复她而感到兴奋快意,可他听她在殿内声音嘶哑的在喊着他的名字时,为什么他的心尖也随她一起颤抖,他不想听她喊他的名字,那会扯着他一起疼痛。
他快步的离开了苻坚的寝宫,冷风渐渐的吹去他的狂躁,可心里那种痛楚没有减去一分,他恍然的明白了,他的心并不是因她的嘶喊而痛,是因为他不想让她被别人占有,不想让别人触碰她,不想让苻坚像对他一样的对樊姃
或许他是喜欢她的
慕容冲的身体在冷风里轻颤,他是喜欢她的,这样的念头仿佛早在他的心底生了根,如今一点点的抽出枝芽,却又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恨,他错了,他后悔了,他怕因自己的一时冲动的举动而失去她。
那些宫女诧异的看着去而复返的慕容冲,他的手刚触到内殿的门,却开始轻微的颤抖,连脸都变得惨白,他从缝隙里看到了他们纠缠的身体,黑发散落,他看见她的眼角有泪水却又空洞无神,他怔怔的站了好一阵子,仿佛时间在这一刹那被无限的拉长了,拉远了,蓦的,他逃一般的跑回了落枋殿,她会不会恨他,他一遍一遍的这样问自己,入坠冰窟一般的寒冷。
苻坚对她的身体并无迷恋,甚至于在她耳边轻唤的是凤凰,那是慕容冲的小字,一切结束后他便离开了她的身体,樊姃冰冷的躺在苻坚的床榻上,看着上面层层的帘缦,心里却如空的一般,任冷气一点点沁染她的身体,她从来没有这么问过自己,但她此刻却在想,像她这样的女人,会有人对她有情吗。
她向寝宫的婢女要来了件衣服,穿好后在苻坚还没有醒来时就起身离开了,苻坚对她无半分情意,她又何苦留在这里给自己找难堪。
【请收藏【魔蝎小说】moxiexs.com 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