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久安抱着阮棠坐上安王府的马车,回了家。
他猜到了应修急着离开的原因,是不想让棠棠知道吧。
毕竟这件事情,事关女子的名声。
若是棠棠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不知道会有多害怕。
回到家不久,阮棠就醒了过来。
她迷茫地看着守在床前的阮久安,声音有些沙哑:“唔,怎么回事?我头好痛。”
“先把药喝了,一会儿跟你说。”阮久安递上一碗已经不烫了的汤药。
刚才阮棠昏迷的时候,他让府里的大夫给她看过了,还开了药。
他扶着她靠坐在床头,一勺一勺地喂她喝药。
碗底空了,阮久安拿出帕子,给阮棠擦拭了唇角。
“大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阮棠抓着他的袖子,紧张地问道。
“你遇到拍花子了,不过大哥及时发现,没让他们得逞。”阮久安眸中闪过一丝愧疚。
若是他当时再多些防备就好了,棠棠就不会被人带走。
“天子脚下,竟会发生这种事情?”阮棠后怕地说道。
要是真让人给抓走了,后果不堪设想。
“好了,那些人都被抓起来了,没事了,别担心。”阮久安温柔地安慰道。
他又安慰了几句,阮棠的心绪才渐渐平静下来。
药里有助眠的成分,没一会儿,阮棠就困得睡着了。
半睡半醒间,她感觉周身好像环绕着某种陌生又熟悉的味道。
不知是梦境,还是曾真实发生过的场景。
阮久安帮她掖好被子,吩咐人看好她之后才离开。
书房里,阮久安神色凝重,把今日发生的事情跟安王说了。
“什么?”安王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手握成拳,重重地砸在了桌面上。
“应修临走之前,让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棠棠。”阮久安低声说道。
安王也有些诧异。
他还以为,以应修的性格,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呢。
毕竟,应修大可以棠棠的名声,还有这次的救命之恩来威胁他,让他同意他们两个早日成婚。
可应修没有这么做。
看来在他心里,是真的在乎棠棠。
经过这件事,安王对应修的好感度提升了不少。
他不指望女儿嫁入高门显贵,反正再贵也贵不过他们家。
他只想将来,把阮棠托付给一个真正疼惜,爱惜她的人。
应修在这件事上做得还不错。
“棠棠没有怀疑什么吧?”安王担忧地问道。
阮久安摇头:“我跟她说是当场就抓住了拍花子,她没有怀疑。”
“那就好,这件事别告诉第三个人,长安也不行。”安王冷声道。
阮久安应下。
“敢动本王的女儿,不把这群人的皮扒下来,我就不姓阮!”安王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迈着大步离开了安王府。
可等安王到了地方,却发现有人比他动作更快。
那人就是应修。
那些拍花子扛不住大刑,很快就把在京城的几个窝点都供了出来。
这些人已经没了用处,应修便用极其凶残的手段,亲自把所有人都给杀了。
安王府去牢里的时候,遍地都是血,把他的鞋底都蹚湿了。
“呵,动作还挺快,”安王用手摸了摸下巴,看着前方那一堆薄如蝉翼的东西,喃喃道:“姓氏保住了。”
花灯节前后,所有被这批拍花子迷晕带走的少女,统共有三十多个。
好在拍花子还没来得及把她们转卖。
现如今,所有女孩都已经安然无恙地回了她们自己家。
那名假装成阮棠的拍花子同伙,原本打算在那里站一会儿,等阮棠被转移到其他地方,她再悄悄离开。
没想到被阮久安提前给发现了。
而且一般情况下,发现家人不见了,普通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四处去找,于是那少女便能趁乱逃离。等他们反应过来事情不对,那少女也已经钻进拥挤的人群里找不见了。
没想到阮久安在那个时候还能那么冷静,死死地抓着她不放。
而且他有功夫在身,就连她的其他同伙上前帮忙,也没能把她救出来。
这才导致了之后的一系列事情。
因着这些人都不是头一次犯事,以前不知道卖过多少良家少女。
那些被转卖的少女,都进了外地的烟花之地,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所以皇帝听闻了应修残忍的做法,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都是一报还一报,那些人死有余辜。
阮棠不知道灯会上真正发生的事情,自然也就不记得自己曾见过应修。
花灯节之后,除非必要,她很少出门。
基本上每天都待在府里作画,还有逗她那只小兔子。
这天,关以菱来找她。
“棠棠,我偷偷跟你说个事。”关以菱看上去有些紧张。
阮棠便屏退了左右,好奇地问她:“什么事儿啊?”
“你跟应将军的婚事,可能不成了。”关以菱四处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道。
阮棠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之后,她有些不太相信,“不能吧,皇伯伯的赐婚圣旨还在我家里放着呢。”
“现在情况特殊么这不是,我爹爹今天跟我说,北方边关那边好像起了战事。”关以菱说到这里,眉宇间染上了些许忧心。
虽然知道爹爹年事已高,应当不会再去领兵打仗了,可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心。
“好端端的,怎会突然开战?”阮棠放下了手里的画笔,蹙眉问道。
怪不得最近这段日子,父王总是早出晚归。
她还以为是朝中出了事情,没想到居然是边关的事。
“我也不太清楚,我爹怕他会突然出战,提前跟我和娘亲说的。”关以菱略微有些哽咽。
以前爹爹也经常突然就要离开,连跟她们娘俩告别都没机会。
所以现在只要有战场上的消息,爹爹都会提前跟她们说。
阮棠连忙扶着她在软榻上坐下,“别着急,现在情况还不明朗,说不定不是什么大事。不是有刘将军一直在边关守着吗?这么多年都跟别国相安无事,这次应当也不会太危急才是。”
关以菱红着眼睛点点头,“你说得对,虽然起了战事,但是说不定刘将军很快就能击退敌人,用不着派人去支援。”
从前每到冬日,北境都会不太安宁。
只是北境有英勇善战的刘将军守着,所以从来不会让别国讨到便宜。
现下才刚入秋,北境的游牧民族应该还不短缺米粮皮毛才是,为何会突然发起战争呢?
阮棠百思不得其解。
“棠棠,要是应将军要上战场,你怎么办?”关以菱担心地问道。
阮棠垂下眼帘,沉默。
作为天南国的子民,她自然像其他人一样,对应修充满了感激。
可是,感激和感情又不同。
“我也不知。”过了会儿,阮棠摇了摇头。
关以菱动了动唇,本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从她开始记事起,父亲就经常不在家,母亲一个人辛辛苦苦地把她带大,其中的心酸自不必说。
她成年之后,母亲就整天念叨着说,一定不能给她找个将门夫家,说什么都不让她受母亲以前受过的苦。
关以菱明白母亲的一片苦心,从未想过要找将军夫婿。
可现下,她最好的朋友要嫁的人,偏偏是应将军。
关以菱想劝她不要等应将军回来了,可却说不出口。
毕竟包括应将军在内的将士们在边关搏命,为的不是别的,而是天南国的所有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这就是战事带来的无奈之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若是永远都不会有战争就好了。
这几日,阮棠敏锐地察觉到,王府的气氛紧张了许多。
不仅是父王早出晚归,连大哥都忙了起来。
他们一家人已经很久没有坐在一起吃过饭了。
她心中装着事情,每夜都睡不好觉。
怕打扰到父王和大哥处理事情,阮棠一直忍着没去问。
这天晚上,她睡得清浅,忽然察觉到外面有动静。
“怎么了?”阮棠一下子就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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