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苒瞧这鸟火红的可爱,嘴里叼着信不停的用一只爪子催促她,于是伸手取下。
赤鸟见信被取走,扑棱着翅膀飞起,在窗前绕了两圈后直冲云霄飞没影了。
龙苒这才把目光收回来,将信纸摊开。只见上面字迹龙飞凤舞的,笔画都要飞出纸面去了。辨认了好半天才勉强读出大概意思。
广陵最近出了件奇事,某个穷书生睡醒后发现自己家挂满红绸,卧室被布置的像新房,且床上真有一个穿着红衣盖着盖头的新娘子躺着。只不过,双手双脚被缚,嘴里塞着胡桃,呜呜咽咽的流泪。
新娘子家里报了官,怀疑是书生掳的。但是没有证据又把人放了回去。没有几天,同样的事再次发生,只不过这次换成了另一家的女儿。一时家中有适龄女子的人家无不紧张。
信的末尾,邀请龙苒同去一探究竟。
没有写署名。
但龙苒脑海里却不由自主的冒出那个张扬的红衣赤瞳的男子。
她垂下眼帘,手中冒出一簇小火苗,信纸立刻发卷变为一堆黑色的灰烬。窗边吹来无名的风,将灰烬彻底吹没。
过了两日,龙苒正坐在桌旁给一瓶花剪枝,冷不丁窗外突然传来夸赞声,赞她手艺好。龙苒回头,只见窗外那个人,长发散落在朱红色的衣衫上,墨玉冠把前面的头发高高束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托着腮,微翘的眼尾含着一丝妖冶,薄唇轻抿勾起上挑的弧度。
“绯羽?”龙苒口唇轻轻翕动,念出那个名字。
“啊,你不叫我阿九了?”绯羽声音懒洋洋的,整个人伏在窗棂上像块要融化的饴糖,“我更喜欢你喊我阿九的模样。”
龙苒羽睫轻眨,将手中的剪刀放下,沉默了一下问道,“你来天宫做什么?”
“来问问那个收到我信的人为何爽约。”绯羽脸上失去了笑意,看起来有点不大高兴。
“我跟你不熟,而且你知你的来历,神妖殊途,我怎会去赴你的约?”龙苒耐心的跟他讲道理,希望他只是一时兴趣,问完了赶紧离开,莫要给她带来麻烦。
绯羽默不作声的看着她,片刻,他突然轻嗤一声,“你嫌弃我是妖?可你们海族除了你的父母兄弟,那些虾兵蟹将哪个不是妖精?”
龙苒有些哑然,半晌才辨道,“他们是神灵座下的好妖。”
“好妖?”绯羽轻哂道,“我们幽都离你们东海不远,年年都能听到有海里的精怪作妖,周围的渔民只能用祭祀品安抚这些精怪,难不成你都不知的?而我治下的大小妖却已安分多年。好妖坏妖岂是一句神灵座下就能盖棺定论的?”
“……”龙苒被他堵的说不出来话,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确有道理。
“怎么样,所以,要不要和我去广陵看奇事?”见她似被说服,绯羽抬起上半身,目光殷切,唇角微扬的笑问。
还没等龙苒回答,三道剑气突然飞至。
绯羽身影一闪跃起躲开。剑气打到窗棂上,整扇窗户顿时化为齑粉。
烟尘散开,昭离一身白衣,眼角凝着冰霜,满脸怒容的出现在庭院中。
“昭离,你真身其实不是龙吧?这么喜欢看家护院。”绯羽脚尖踩着宫殿的兽头上,嘴角扬起丝丝缕缕的嘲讽。
昭离不答,但是手中的剑气接连一道比一道速度快的打过去。
绯羽有些狼狈的逃开,转瞬眉眼间布满了狠厉抽出腰间的软剑,向昭离迎了上去。一时红影与白影交相辉映,交织的分不清敌我。
龙苒忙躲在寝殿深处,咬着手指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事不会怪在她身上吧?天知道绯羽怎么会突然来的。
不大一会儿,玉京宫的打斗就引来了天兵天将。红影瞬间抽离,朝金甲兵的方向冲过去,接着震出一声巨响,漫天的红雾散开。天兵天将一个个掐住自己脖子表情狰狞的栽倒在地。而绯羽,早就不知哪儿去了。
昭离脸色铁青,施法卷起狂风大作,将红雾散去,但仍有几个金甲兵眼突舌鼓的死在了自己手里。
绯羽的突然造访引发了天庭的巨大震动。但昭离也只说了句,“绯羽是来找我的。”便解了众仙的疑惑。毕竟他们以前打的交道颇多,昭离落海背后还有绯羽的手笔,他们两个是有旧仇的。
夜沉如水,龙苒躺在已修复好的寝殿中,一动也不敢动。昭离虽未问她,但是欲言欲止的模样让她看的很是心惊胆战。
直到月色透过硕大的窗户均匀的洒在白玉床上,龙苒才隐约借这月光看到昭离阖目熟睡的模样。昭离就是睡觉寝衣也穿得格外规矩,一丝一毫也不外露。
龙苒轻轻从被中伸出一根手指,在空气中写下一道符。再轻轻一点,空气瞬间凝固住,接着一荡,水波纹一般罩住了昭离,然后慢慢消散。
龙苒缓缓的坐起身,用手指点了点昭离的脸,而后又伏在昭离上方唤他的名字。反复几次,昭离都毫无反应。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光着脚下地,找到自己鞋和外衫穿好。期间一直眼不错的观察昭离。直到走到宫门口也不忘回身看一眼,见他一动也不动的熟睡,这才放心的离开。
微风吹过窗幔,淡青色的纱幔像流水一样缓缓摆动。
昭离慢慢的睁开双眼,目光黑如深潭盛满了冰冷。
龙苒一面驾着云一面调整方向朝广陵飞去。
不是她想去,而是在昭离与绯羽打斗时,系统突然发布查看并解决广陵奇事的任务,加好运值二十分。这分值诱惑实在太大,平常都是五分十分的,一下子二十分,让她实是无法拒绝。
深夜的广陵寂静无声,除了城楼的灯火,整个都城都被浓重的黑暗笼罩着。
龙苒按下云头,在隐身咒的掩护下到达系统给的地址,一株歪脖子柳树旁的小宅。
小宅实在破旧,窗棂上贴着的棉纸露出好几处大洞,从洞里能看见土炕和土炕上用被蒙着头的男子,以及旁边矮桌上堆放的书籍笔墨。除此以外,一应家具俱无。院子也空空如也,四四方方的,只右上角放着一口盛着水的大缸。里面映着圆月。
龙苒坐在屋顶,很明显的能瞧见宅子四周的暗处躲藏着一些捕快。想必为了那件奇事,已在这里蹲守了好几天了。
龙苒用手支着下巴,耐心的等待。既然系统让她来,那必就不会白来。
也不知等了多久,等到那些捕快都纷纷打哈欠的时候,云层慢慢遮住了月光,夜更浓更黑了。
龙苒突然觉得胳膊蔓延出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抬头去看,铺天的红绸乘着嗖嗖风声朝小宅飞来。她连忙跃上云头躲开。
只见这些红绸像长了手脚和眼睛一样,自己去寻找宅院里需要它们的位置。或绕梁几圈打出一个大大的蝴蝶结,或层层叠叠挂在屋粱下。就连男子所在的那间房间里,也突然多出了一副红帐,俨然新房的模样。而那男子则被这怪异景象惊醒,缩在帐中,不住地打着哆嗦。
龙苒再去看那些捕快,每个人都软趴趴的栽倒在地,呼噜声震天。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唢呐的吹啦弹唱声。一队喜奏乐人闭着眼睛手持各种乐器,迈着歪斜的步伐,扭着朝这边走来。后面跟着同样闭眼扛着喜轿的轿夫。在浓重又泛着死气的夜色中,显得诡异而恐怖。
龙苒双手紧紧抱臂,缩着肩跪坐在云头上,心里不住打着纠结,今晚不会是道真送命题吧?怪不得给分那么多。也不知她这点微末的法术够不够保命。
这时,喜轿已经走到了宅院门口,奏乐声立刻停止,世间万物又沉浸回寂静中。
一切都是静默,静默。静到虫鸣声都没有。
就在龙苒犹豫着要不要下去查看一下的时候,喜轿的门帘“唰”的拉开,一个五花大绑的新娘子浮在半空中,缓缓地被无形的手送入洞房。紧接着“啪”的一声轻响,洞房里点燃了一对红烛。在不断摇晃的灯影中,一个修长的长着一对耳朵的影子紧紧的贴在屋外的墙皮上。
龙苒知道那个幕后主导者出来了。想到那二十分,她咬咬牙,硬着头皮抽出剑飞下去。
黑影听到了破空而来的声音,猛地窜上屋顶,立起身子。
龙苒跃上另一个屋顶,定睛去看,那站着的怪物原来是个一米高的大狐狸。
“哪来的貌美小娘子,敢袭击道爷我?”大狐狸发出中年男子粗狂的嗓音问道。
龙苒看了一眼系统提示的擒住主导者的要求,重重呼了口气,重新拿起剑朝大狐狸刺去。
可惜大狐狸皮光水滑的溜得极快。
“莫再打了,再打我就怒了!”大狐狸喊道。
龙苒不听,攻击的速度不断加快,最后一剑甚至削去了大狐狸的一块毛皮。
大狐狸跳回院中,低头瞅了一眼秃噜皮的地方,两只眼睛顿时瞪的比铜铃大,不停的在地上跺脚,“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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