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第十五章
席烬靠在洗手台边抽烟。
男人的侧脸隐在灯光下,冷白的光线勾勒出下颔线,冷硬而又锋利。
席烬懒懒站着,指间夹了烟,青白的烟雾缭绕,模糊了眼底的情绪。
他皱着眉,食指轻弹了下烟灰,向来噙着笑意的眼淡下来,眼底倾泻出几分烦躁。
说实话,这样去伤害一个小孩,还是好友的侄女,他也觉得自己是有点混蛋了。
可真要他正视小姑娘的感情,直面小姑娘对他说的那些话,他又做不到。
指尖突然传来一阵灼烧的刺痛感,席烬垂眼,烟已经燃到尽头,只剩烟蒂上的猩红火光。
他不耐烦的低“啧”一声,随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手撑在洗手台上,席烬微微弯着腰,男人坚硬的下颔绷紧,良久,他抬起头。
看着镜子的自己,席烬眯了眯眼,哼笑着发出一声轻嘲:“还挺他妈像个渣男。”
回去的时候包厢里只剩下席思思一个人,宁青染已经离开了。
席烬扫了眼空座,倒也没问什么,气定神闲的给自己倒了杯水,不紧不慢喝了口。
“哥,我其实挺想骂你的。”
对面的席思思看她哥丝毫不受影响,甚至还拿起了刀叉准备吃东西,忍不住出声。
席烬闲适的捏着叉子,挑起几根面,闻言连眼皮都没抬,拖着懒洋洋的调子开口:“这么没礼貌啊。”
“我是说真的。”席思思撇撇嘴,看不惯她哥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也不知道染染怎么就眼瞎看上你了。”
席烬终于有了点反应。
他散漫掀起眼皮,似笑非笑的看向席思思:“你们小姑娘挺有意思,还真是什么都能说啊。”
“是啊,”席思思翻了白眼:“我们女孩子就是这样,跟你们这群狗男人可不一样了。”
席烬不置可否,笑的懒散:“姑娘家翅膀硬了,开始不服管教了啊。”
“哥。”席思思收起打闹表情,满脸认真的说:“染染真的很喜欢你。”
这家餐厅的东西不太好吃,席烬才吃了一口就放下叉子,忍不住皱了皱眉,下一秒又听见席思思的这句话,眉心皱的更深了。
抬手捏了捏眉骨,他心下烦闷更甚,嘴角却还是噙着笑:“小朋友,你懂什么叫爱吗?”
男人支着头,姿态很随意,嗓音也轻飘飘:“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只懂得一点,喜欢就占有,但哥哥年纪大了,谈了得结婚。”
“结婚知道吗?相濡以沫一辈子,很神圣的事,别为了一时冲动在我们这种年纪男人身上赔掉一辈子。”
“毕竟像我们这种活久了的男人啊,”他笑的漫不经心:“只要动心了,哪怕打断你的腿,也要不择手段的困住你。”
白炽灯下,男人挑着眉梢,勾着双笑眼看她,墨色的眼,眼底幽深,是暗无边际的漩涡,仿佛一坠下去,就再也出不来。
席思思有点呆,也有那么点震惊:“哥,你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
“”
席烬差点气笑了。
他轻嗤一声,曲起手指弹了下席思思额头:“说话注意点,我是你哥,尊老爱幼知不知道啊?小屁孩。”
“哦。”
席思思揉了揉额头,刚想说些什么,又听见席烬带着笑意的嗓音响起:“这些话你转告给宁家小孩。”
“还有,这也是说给你听的。”他往后一靠,手臂搭在椅子扶手上,“宁知默不适合你,他忘不掉稚婴。”
席思思抿唇,一言不发的瞪他。
席烬不痛不痒的笑了笑,眼神有点儿暗。
宁青染一回到酒店,还没来得及坐下,编辑的催文电话就打过来了。
“我亲爱的七七老师啊——”
电话那头的人很崩溃:“您老人家的新文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这都多少个月过去了?”
宁青染的编辑叫七喜,是晋站的老牌编辑,入行几年带过不少粉红大神。
但七喜前不久怀孕了,交接出去不少作者,现在手底下只剩下她和灿灿两个人。
宁青染情绪还是低落,恹恹的说:“大纲还没做完,可能得再等两个月,我会加快速度。”
七喜听出了她的不对劲,有些担忧问:“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没事,就是失恋了。”
宁青染慢吞吞打开电脑:“小事,不会影响我开文时间,放心吧。”
“那就好。”七喜松了口气,“不过你如果实在心情不好,先放几天也没关系。”
“知道了,谢谢。”
挂断电话,宁青染对着电脑愣神,她这会脑子里一片空白,别说大纲思路了,连自己在哪都有点恍惚。
墙上的指针“咔答咔答”移动,一刻钟又一刻钟,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最后,刺耳的铃声拉回了她的神。
是席思思的电话。
宁青染看了眼,接通,没出声。
“染染,我跟你讲,你可别喜欢我哥了。”
席思思声音里憋着火气:“我哥简直就是个混蛋,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了吗?!”
宁青染眨眨眼:“什么?”
“他跟我说,咱们这种小屁孩招惹不起他们那个年纪的男人!”席思思幽幽的道:“还说咱们不懂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宁青染的手指蜷了蜷。
在餐厅里她用尽力气,克制着自己不要哭,现如今她掌心还留着几个深浅不一的指甲印,已经不太痛了。
席思思还在义愤填膺的转述席烬的话。
在她说到“只要动心了,打断腿都要不择手段留在身边”的时候,宁青染猛地站起身。
“他指的动心是乐瑶?”宁青染声音发颤:“因为动心了,所以才愿意和她结婚?”
席思思沉默了下:“染染,我哥骗你的。”
“我了解我哥,他如果对乐瑶上心了,在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不会是这个样子。”
这话一出,宁青染愣了片刻,忽然笑起来,桃花眼弯着,就是笑的有些空:“原来是这样啊。”
席思思的话盘旋在脑海,像是根针,一点点的,轻轻往皮肤上扎,不算很痛,但是难捱到受不住。
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宁青染的脑子有点发昏,她冲了个感冒药喝下,躺在床上。
迷迷糊糊睡过去前,脑海里闪过男人让席思思转述给她的话。
有一句,印象深刻。
“不择手段也要困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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