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楚宁跟韩凤玲和楚勇说过家长会的事情。
两个人轮番冷嘲热讽了半天。
一个说没空。
一个说丢不起那人。
楚宁回房间时，两个人也没定下来谁来。
她默认大概不会有人来了。
家长会是从下午大课间开始。
大课间在下午第二节课和第三节课中间。
第二节课刚上了一半，通过门口的小玻璃就可以看见，外面已经有家长来了。
每个家长过来，都喜欢在玻璃上看了一眼自家孩子有没有认真听课。
以为自家没有人会来，楚宁没有关注。
等到下课的时候，家长们纷纷往里走。
楚宁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人群后面的楚勇。
不由有些惊讶。
本来她已经做好跟陶兰解释自家父母不愿意来的准备，却没想到楚勇居然来了！
楚勇很快在教室里发现了楚宁，快步走了过来。
楚宁赶紧站起来，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他。
楚勇刚才在外面看过楚宁的成绩了，这会没有再问。
只是坐下来就开始翻她的东西。
这和周围其他家长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其他家长跟孩子有说有笑，家长坐下后，都是问东问西，一看家庭环境都很好。
不过楚宁也都习惯了。
楚勇刚坐下，他身边就坐下了漂亮的女人。
香水味在周围散开。
楚勇本来百无聊赖的翻楚宁东西，余光看见有一抹红色坐在自己身边，忍不住偏头看去。
楚宁也看了过去。
这个位置是应舟的。
不用问，这肯定是应舟的妈妈。
应舟是个小胖子，楚宁一直认为他是遗传了父母的基因。
万万没想到，应舟母亲不但不胖，反而是个大美女。
他母亲一身暗红色风衣，栗色的卷发垂在肩头，妆容不夸张，脸却明艳动人。
她坐下来后，不止是楚勇，周围各个同学的家长都忍不住侧目。
应舟站在旁边，感受到了家长们，同学们“奇怪”的目光，忍不住抱怨：“不是说我爸来吗？”
“我来不好吗？”应舟母亲对自己儿子的嫌弃很不高兴，“我给你丢脸了吗？”
班里也有几个人是母亲来的，看着应舟母亲这盛装出席家长会的样子，就显得很不屑。
应舟叹了口气，“你随便吧。”
应舟母亲坐下后，从包里拿出一罐牛奶塞给他：“儿子，饿了吧？我知道你早上的牛奶肯定喝完了，又给你带了一罐。”
“不用了……我都这么胖了。”
“胖怎么了？胖是健康，妈小时候也胖，长大自然就瘦了。”
“我都16岁了！”
应舟虽然一万个不情愿，还是拗不过他妈，只能接下了那罐牛奶。
等陶兰来了，学生们就都出去了。
楚宁和应舟站在外面。
应舟看着手里的牛奶愁眉苦脸，“知道我为什么胖了吗？有个把自己当饭桶的妈，不胖也难。”
“知足吧，我是想吃吃不到。”
如果可以选择，楚宁宁愿要应舟妈妈这样的母亲。
“她自己天天节食保持身材，让我玩命吃长胖，这太不公平了！”应舟说完，将手里的牛奶塞给楚宁，“你喝吗？不喝我就拿去扔了。”
“喝！”
扔了和她喝里面，楚宁必须选择后者。
楚宁刚把牛奶打开，就听见应舟说了一句更欠扁的话：“早说你喝，那以后我早上的牛奶也不扔了，都给你喝。”
“咳咳咳！”
楚宁刚把牛奶打开喝了一口，被他的话惊了，抬手狠狠锤了他一下，“我的妈耶！你这种人死后要下舂臼地狱的！”
“什么地狱？”
“舂臼地狱，在十八层地狱里的十二层，你生前浪费的粮食都给你积在那里给你堆着，等你呢，而且都臭的，你死后就要去吃，不吃小鬼就打你，吃不完不能投胎！”
应舟脸惨白惨白的，“这牛奶，我都扔了两三百罐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应舟说着，眼泪直接就落下来了。
楚宁本来就是想吓吓他，没想到他真的哭了！
赶紧伸手用袖子帮他擦了擦眼泪，边擦边笑，“哈哈哈，对不起，你别哭，你现在好好吃饭，应该能感动上天，哈哈哈……求你别哭了！”
应舟又高又壮，脸颊还有两个小酒窝。
哭起来的样子特别好玩。
裴洛书刚才去办公室帮陶兰拿东西。
这会往教室走，整好看见了楚宁和应舟。
这会楚宁因为自己几句话把应舟吓哭，笑得前仰后合。
裴洛书站在原地看过去。
两个人有说有笑，应舟在那愁眉苦脸，楚宁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景象，似曾相识。
裴洛书意识到，这一世他见到的楚宁和上一世印象里的她不太一样。
上一世的楚宁似乎也是这样，说说笑笑，一脸开心的样子。
可是这一世，她在他面前却更加沉默。
心思似乎更加敏感。
上一世都是楚宁在他身边围着转，说些不好笑的笑话，跟他聊些他不感兴趣的话题。
他却从来没有关注过楚宁。
不知道她和应舟的关系怎么样。
应舟表面上看起来样样不如他，可现在的结果很明显。
楚宁和应舟的关系应该是更好一些的。
意识到这一点，裴洛书内心莫名有些烦躁。
他快步走过两人的身边，本来以为楚宁会喊他。
可两个人聊得太开心，谁也没有注意到他走了过去。
裴洛书内心更加难以抑制的烦躁了起来。
-
陶兰对于裴洛书在自己班上这件事情骄傲的不得了。
前几天她虽然还在气裴洛书没报名奥赛的事情，今天看了月考成绩，看着裴洛书以几乎满分的成绩排在第一个，就把奥赛的事情忘在脑后了。
为了展示自己多好学生，陶兰在家长会最后准备了个特别活动——让盛彩竹分享作为家长，该如何帮助孩子学习。
盛彩竹在讲之前，陶兰找孙路雪把学生们都叫了回来。
大家齐刷刷挤在后面。
盛彩竹自己心里明白，她没什么好说的。
裴洛书能有今天的成绩，真的是全靠他自己。
她和裴胜军除了让他吃好穿暖以外没做过什么。
可这会陶兰让她说，她也只能站上讲台，说一说“家长能做的只是辅助，是给孩子提供良好的学习环境”，“学习这件事情还是要靠自己，给孩子培养良好的学习习惯”。
最后，盛彩竹还说了一下这次月考的事情：“这次裴洛书能考这么高，他也是经过精心准备的，最近他每天都在外面学习的很晚才回家。”
家长们不知道内情，都纷纷点头。
认为学神都认真学习，回去要劝劝自己的孩子，让他们好好努力。
家长会结束后，就只剩下半节课的时间就要放学了。
陶兰把学生们留下来自习。
不少家长都围着陶兰，想问问她自己孩子在学校的情况。
楚勇却直接离开了。
虽然是自习，教室里没有老师，大家也就各做各的事情。
楚宁在这边看卷子，应舟就在她身边唉声叹气：“我刚想了一下，自从我变胖后，不止是牛奶，饼干零食也扔了不少，你说我要真的去了那地狱，可能几年也吃不完浪费的东西啊。”
说着说着，声音又带着些鼻音，好像又要哭了。
楚宁本来看着自己卷子错这么多，挺郁闷的，这会应舟一句话，她忍不住又想笑，“我骗你的，真的，你别哭，我真的骗你的。”
“万一是真的呢？”
“信则有不信则无。”
“可我信了！那就真的有啊？”
楚宁真的要被应舟笑死了，强憋着笑说：“相信我，只要你从今天开始不浪费粮食，诚信改过，上天一定都看着呢，会原谅你以前犯下的错的。”
两个人在后面有说有笑，裴洛书在前面一点看书的心思也没有了。
“哪个叫楚宁，你们班主任喊你去办公室。”
楚宁和应舟在那说笑的时候，门口进来了个别班的女生。
喊她去办公室。
一听这个，楚宁脸上的笑马上没了，心情瞬间就沉了下来。
却还是很勉强的冲着应舟挤出一个笑容，起身往外走去。
楚宁往办公室走的时候，看见盛彩竹正在下楼梯。
她旁边站的是孙路雪。
两个人边走边说话，似乎关系很亲近的样子。
楚宁快步走到办公室。
这会办公室的家长都走光了，办公室里几科老师都在。
“报告。”
楚宁站在办公室门口喊了一声。
几个老师都抬头看过来。
没有说话。
只有陶兰应了一声：“进来。”
这会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下来，办公室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楚宁一步刚迈进办公室，陶兰就抬起头来，对她说：“楚宁，你平时抄作业抄的这么开心，我还以为你考试也有本事抄呢。”
“我没抄。”
楚宁站在办公室的门口，两只手放在身前攥着。
她很清楚为什么陶兰会叫她来。
她的作业是裴洛书辅导的，很多题她当时会了、懂了，可是到考试时换个皮她又不会做了。
考试中她这么错的题肯定不少。
“没抄？按照你最近做作业的水准，最差也得考进前一百名，结果居然快三百名了。”陶兰冷哼一声继续说，“所有老师都反映，你最近作业做得特别好，可考试一样的题型你都错？”
“我做的时候会了，考试的时候又忘了。”
楚宁为自己辩解。
她没好意思给老实说，她的作业是裴洛书辅导的。
年级第一辅导出来还考284名？
她怕给裴洛书丢脸。
“作业本来就是用来检验发现问题的，不是应付老师的，你的作业以后都不用交了，免得你抄着也麻烦，我们还得浪费时间改。”陶兰瞥了她一眼，“你走吧。”
一点也没打算给楚宁解释的机会。
“我没抄，凭什么不能交作业？”
楚宁站在原地，语气不卑不亢。
没有一点心虚。
“楚宁，你能不能告诉我，谁给你辅导的作业？”
问这句话的是数学老师。
数学老师叫卢月，今年刚刚28岁，是老师中间最年轻的。
研究生毕业后直接回了e市当老师。
楚宁这届是她教的第二批学生。
“是……裴洛书。”
楚宁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答案回答了出来。
“裴洛书？”陶兰一听眉毛都竖起来了，“裴洛书给你辅导，你就考这点分？你撒谎前能不能用点脑子！”
“报告。”
说曹操曹操就到。
楚宁那边刚说完，这边裴洛书就到了办公室门口。
陶兰有些意外，脸上却没有过多表现。
一扫之前阴郁的神情，笑呵呵问了句：“裴洛书，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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