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观察着沈月容脸色的小老头,在看见她脸色瞬间沉下来的时候,就已经迈开了自己的小短腿,往后慢吞吞地挪。
一步,两步,用余光扫过身后不远处的球形物件。小老头觉得自己心里有点底数了,快了,很快就可以回去躲起来了。
再挪一点点,再挪……
即将碰到球形物件的时候,冷清的嗓音犹如冬夜里骤然降温冰雪,铺天盖地地落下。
“你去哪里?”
小老头猛的停住动作,身体僵硬地转过来,仰起头看向沈月容。
“月容君,请问还有什么吩咐吗?”小老头拱手问道。
“不必了。”沈月容将玉简送入小老头的手里。
“月容君不找了?”
“嗯。”沈月容轻声应道:“你灵体不稳,这丹便是酬劳。”
说完,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玉暖瓶,用灵力包裹着递了过去。
“多谢月容君。”小老头双手接过玉瓶,对着沈月容微微弯腰道谢。作为无主法器的器灵,它只能悄悄地吸取天地灵力,生怕一个动静太大就会引来无数人的争夺。
“不必客气。”沈月容颔首,或许连炼制藏书楼的元华宗先祖们都没有想过,也许有一天,藏书楼能衍生出器灵。
元华宗立宗多久,藏书楼就存在了多久,一个被拿来置放各种书籍的阁楼,除了防御力强盛以外,攻击力也不容小觑。
能躲在藏书楼里不被发现,还混了个管理者的位置,这个器灵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沈月容走了,离开了藏书楼。
小老头这才松了口气,喜滋滋的打开玉瓶,一股药香扑面而来。闻上一口,顿时感觉到神清气爽,令它的灵体都稳固了起来。
它将玉瓶揣入兜里,小心翼翼地跑回了球形物件。像只警惕的小耗子一样,左顾右盼了好一会儿。
省得夜长梦多,它还是赶紧吃下去吧!
——
沈月容的身影一出现在容华居里,长欢和殷歆华立刻就扑了过来。
沈月容:“……”干什么?
看着飞扑过来地一人一灵,一个身姿婀娜,一个娇小可爱,任谁都想要选择娇小可爱的那个?
沈月容伸出手,把小徒儿接住,至于……长欢?
它是器灵,摔不疼的。
小徒儿是人,要是摔在地上,那可疼了。
没有被接住的长欢,在扑倒在地上的瞬间,化作云雾回到了长鞭的本体里面。
长鞭上凝聚出长欢的身影,它双手插腰地瞪了殷歆华一眼,嘟着嘴不满的说道:“月容偏心!”
明明可以接住她的,偏偏去接殷歆华,她都那么大一个人了,就不能够学学独立吗?跟她一个刚化形的器灵争宠什么?
长欢已经忘记了自己被锻造出来时,比殷歆华小不到哪里去。
“你是器灵,可以随时回到本体。华儿不一样,摔了就是摔了。”沈月容冷眸扫过长欢一眼,耐心地解释了起来,但还是不能够解释她偏心殷歆华的这一事实。
“这根本就不能够混为一谈!”长欢不满地反驳她的话,这两者根本就是不同性质的,偏心,就是偏心。
偏心殷歆华这个披着羊皮的大魔头!哼!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沈月容抱着殷歆华走进了容华居,看了一眼长欢,眼中闪过一丝好笑的神色,“长欢,别闹。”
听见沈月容这样说,长欢也知道什么叫做见好就收,自然是乖巧地卷好本体,跟着走进去了。
似乎是幸福来的太突然了,殷歆华直到被沈月容放在椅子上做好都还没有缓过神来。
“师父……”殷歆华仰着头,喃喃自语道。
沈月容抿着唇,似乎在纠结什么事情,最后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发。
“师父,你别这样,我心里很不安。”殷歆华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看了沈月容好几眼。
许久之后,沈月容才开口,“为师会想办法的。”
“也就是说,找不到办法是吗?”殷歆华低下了头,说话的语气都带上了几分失落。
想来也是,哪里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当初自己可翻遍了所有的典籍才找到赤阳珠能压制住体内的极阴之力。
沈月容抿唇,面色凝重的许诺道:“你可信为师?”
殷歆华点点头,“自然是相信师父的!”
沈月容:“为师会找到解决的办法。”
沈月容又不是什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人,也不是什么活了很久的老妖怪。她只能靠着自己的思路摸索着,便再去问问老头子,看看他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好,我等着。”
殷歆华勾唇一笑,纤长的睫毛微微上扬,眼角染上了几分妖治的红。犹如隐藏在海洋深处,静候船只行驶进过而魅惑水手的海妖。
沈月容看着殷歆华好一会儿,耳尖发烫,缓了一下神,这才伸手再次揉了揉她的头发。小徒儿笑的这么好看,真的是让人有点招架不住。
“华儿,你对魔修有什么看法。”沈月容突然开口问道。
闻言,殷歆华收敛了笑意,渐渐地严肃了起来。
内心却在狂吐槽,师父该不会是发现了她的身份了吧?不然,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呢?
她要怎么回答才不会让沈月容起疑心呢?
这是个送命题。
“徒儿认为,魔修是十恶不赦的人,他们居心叵测,修炼的法子都是害人的,怎可与其同道。”殷歆华大义凌然地说道。
就差没有拍胸口豪迈地表明自己的决心了!
沈月容:“……”你……这是在说你自己吗?
沈月容不说话,殷歆华心里一个咯噔,在想着自己刚刚说的话,有哪一句是不符合她心意的。
思来想去,殷歆华想她说得挺好的,那些所谓的正道修士不都这样说魔修的嘛?
啊!该不会是因为沈大叔的缘故?
殷歆华后知后觉地才想起来眼前的女子,她的父亲正是一位魔修,母亲是道修中风华绝代的女子。
她跟她爹还挺熟的。
沈月容瞧见殷歆华愣住的样子,心里觉得颇有些好笑,这下她可知道殷歆华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不就是害怕自己对魔修有偏见,若是说错话,会引起自己的不满吗?
“师父,你笑什么?徒儿说得不对吗?”殷歆华心里发毛,甚至想要后退一步。
沈月容道:“并无,魔修之中也有好人,只是每个人所行的道不同,因此看法也不同。”
殷歆华乖巧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沈月容虽然还想要说些什么,但看殷歆华现在的样子,还是算了。
窗外忽然传来了一声清啼。
沈月容抬起手,窗户无风自开,从外头飞进了一只赤金色的鸟儿。
鸟儿在容华居里飞了一圈,接着,落在了玉桌上,它啄了啄自己因飞翔而凌乱的羽毛,整理好了之后,才朝着沈月容站着的方向走去。
到了她的跟前,赤金色的鸟儿仰头啼叫了一声,朝着沈月容露出了一只脚,上面藏着信卷。
如玉的手指轻轻地将绑在鸟儿腿上的信卷取了出来,两指夹着,拉开了信卷。
沈月容凝眸看着信卷上的内容,仔细翻看一遍后,她才将信卷点燃。
殷歆华不晓得信卷里面写了什么东西,但能让沈月容露出这样严肃表情的内容,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鸟儿蹲坐在玉桌上,歪着头看向沈月容,似乎在等着她的回信。
殷歆华好奇的问道:“师父,这信卷里面,究竟写了什么东西?让您如此凝重?”
沈月容并未回答殷歆华的话,反而是吩咐起了长欢。
“长欢,将信纸取来。”
长欢点点头,蹦跶地跑进了屏风后的房间里,一阵翻找。再出来时,胖乎乎的小手上多了一卷跟鸟儿绑在腿上的信卷一样的纸张。
只见沈月容接过长欢递过来的纸张,微微抬手,指尖落在上面,赤红色的灵力在纸张上肆意游走。
少顷,沈月容停住手,将纸张卷起来,重新绑在了鸟儿的腿上。
鸟儿就像是得到了什么讯号,展开翅膀,扑腾扑腾地往窗台外面飞去。
鸟儿飞走之后,殷歆华再次问道:“师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难不成是魔修偷袭了元华宗?”不然,为何一言不发?
沈月容摇了摇头,道:“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只是关乎你的事情。”
殷歆华一头雾水,求解道:“还请师父说得仔细些,徒儿真的不明白,这与我有个关系?”
“你已筑基,在宗内已经筑基的弟子是需要去领宗门发布的任务,来换取积分,也是考核弟子的实力。”沈月容幽幽地看了一眼,语重心长的说道。
“所以,徒儿要去领任务?”殷歆华顺着沈月容的思路问道,这么麻烦的吗?她魔门就不用这么麻烦的事情。
“嗯。”
“那……师父晓得是什么任务吗?”
“恐怕要去一趟主殿才可以定夺下来。”沈月容沉思了几分后,做了决定。
此事可大可小,倒也不难做决定,怕的就是他们觉得不公平。
“那我们现在要去主殿吗?
沈月容微微颔首道:“嗯,现在就去。”
沈月容的态度让殷歆华开始不安了起来,究竟是什么事情,看起来会这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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