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贵妃娘娘来了。”
正在闭目养神的太后，听言，缓缓睁开眼睛，“让她进来吧。”
“是。”
宫人轻步走出，少时，苏妍那略有些敦实的身影映入眼帘。
苏妍不紧不慢走着，这福寿宫与之前并无任何不同，包括宫侍都没少一个。可，就是莫名的感觉冷清了许多。
苏妍已有这种感觉，太后怕是更甚吧。
心里想着，走到太后跟前，福身，“太后……”
请安的话还未说，就被叫了起来，“免了，坐吧！”
“是。”
苏妍在太后下首的椅子上坐下，眉目低垂，恭敬，沉默。
急躁，哭泣，恐慌，无措！
太后本以为见到苏妍后，看到的是这些。可现在，她这么平静沉默是怎么回事儿？
是睁着眼睛晕死过去了吗？
太后如是想，看着她开口，“你很冷吗？”
苏妍抬眸，不觉得又拢了拢身上衣服，“回太后，可能是之前受寒还没好利索的缘故，总觉得身体阵阵发寒。”
这话并非假话！之前原主为吸引皇上的视线，就算是天寒地冻的也要穿的摇曳多姿的，结果垂怜没得到，反落下这畏寒的病根了。
太后听了，望了望外面，幽幽道，“是呀！今年这个冬天确实是前所未有的冷。”
苏妍听了垂眸。
苏家造反失败，不止是天冷，血都快冷了。
太后这话意有所指，苏妍表示她这样年少天真的人听不懂。
去品味太后的话，不如想想中午吃什么。毕竟，能好吃好喝的日子，或许不会太多了。
两个娘家造反失败的苏家女，相对而坐，相对沉默。
只是一个在想以后，一个却在琢磨中午吃什么。
桂嬷嬷站在一旁，看着神色凝重的太后，再看一脸茫然的苏贵妃。桂嬷嬷：……
同为造反失败的苏家女，苏贵妃怎么瞧着比太后还镇定呢？还是说，她还在睡梦中没醒来？所以，还不知道厉害！
过了好一会儿，太后开口道，“苏家的事，你可知道了？”
苏妍点头，“听说了。”
“你怎么想？”
苏妍听了，看着太后，肃穆道，“那是真的吗？”说着，皱眉，“我觉着像在做梦！”
听言，太后不由笑了，“哀家也希望只是做梦。”
希望是做梦吗？如果是做梦，太后梦里苏家一定是造反成功了。
“你有什么打算？”
苏妍听了抬头，看着太后，一脸的迷茫，“我吗？”
“嗯。”
苏妍不吭声了，太后看着她也不再说话，只是看着，似在等她回答。
苏妍皱眉，想了好一会儿擦地开口道，“我希望做个孝顺女儿，也希望成为让皇上满意，中意的贵妃。”
太后听了呵呵一笑，“你想法是好的！可现在，若只能选一样呢？”
只能选一样吗？
她若选做个孝顺女儿。那么，首先就要先背叛皇上，这样皇上肯定不喜。
如果她选择做一个对皇上唯命是从的贵妃。这样皇上就会高兴了吗？不，不会！
一个连生身父母生死都能视而不见，不为所动的人。她的舍弃，在皇帝眼里不会落个忠心。只会落个无情！
所以，怎么选好像都不讨好。
太后现在是在给她挖坑！
苏妍看看太后没回答，只道，“姑母，今日我殿里的绿樱跪求我，求我恩准她去紫玉宫做事儿了。”
“是吗？”
“嗯！在苏家被关押时，她不愿再伺候我，选择了去紫玉宫。姑母，你说她这算不算是一种背叛？”
闻言，太后神色微动。
苏妍眸色幽幽道，“绿樱只是想趋吉避祸，尚未意图加害于我，我尚且觉得难以忍受，无论吃多少蜜饯都不觉得甜，只感到苦。如此，面对苏家做的事，皇上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苏妍话出，太后眼眸微缩。
苏妍沉重亦无助道，“将心比心，现在对着皇上，我说不出为苏家求情的话。可作为女儿，我也不想父亲母亲就此丧命。所以，我也不知道我该做什么。”
“是遵循百善孝为先，与父亲母亲同生共死？还是，恳求皇上准许我留在他身边，代父赎罪呢？我也不知道！”
一番话道尽了她为人女，为人妇的心酸无助。
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呀，她能怎么办？她手无缚鸡之力，又心思浅薄，鼠目寸光，除了吃香喝辣，争宠斗艳，她啥子都不会呀！
自家爹和自家男人厮杀起来了，她也委屈呀，她是无辜的呀！
幸好她对爹没孝心，对皇帝没爱情。不然……
我心爱的男人成了我的杀父仇人；我亲爹要毒杀我爱的男人！
这狗血的剧情，足够伤心伤肺。幸亏她不是原主且无情无义，不然该多煎熬，哪里像现在还琢磨中是吃米饭好，还是吃面食好！
“哀家累了，你跪安吧！”
听言，苏妍起身，跪下，磕过头，满是担心的看看太后，而后才面色沉重的离开了。
待苏妍离开，桂嬷嬷看着太后，轻声道，“太后，苏贵妃现在瞧着稳重了许多。”
这种时候，苏贵妃未在太后跟前哭闹，也许该是令人欣慰的一件事。
太后听了，淡淡一笑，笑不及眼底，“只是变得稳重了吗？”她怎么觉得她变得奸猾了呢？
坤宁宫
太后与苏贵妃的对话，皇上很快既知晓了。
.
想起刚才护卫禀报的这句话，皇上静默，少时，抬头看向胡全，“贵妃今早给朕的那个盒子呢？”
“回皇上，老奴收起来了。”
“拿来。”
“是。”
胡全领命，匆匆往外走出，心里庆幸，幸亏他当时给收起来了没给扔掉。
帝心难测，苏家造反了，皇上就一定会跟着治罪苏贵妃吗？怕是并不然。
所以，在一切未有定论前，姑且还是敬着为好。
胡全心里这样想着，将盒子取来，双手送到了皇上跟前。
皇上打开，看着盒子里的蜜饯，眸色幽幽，原来给他蜜饯是想安慰他吗？
皇帝勾了勾嘴角，笑意隐晦不明，情绪难辨。
……
“皇后娘娘。”
正在翻书的皇后，看贴身吴嬷嬷疾步走来，低声禀报道，“皇后娘娘，皇上刚派人将柳贵人训斥了。”
闻言，皇后道，“为何？”
“说是今早柳贵人冲撞了苏贵妃。”
皇后听了，想起今日宫婢禀报的关于苏贵妃和柳贵人巧遇的事，脸上表情变得微妙。
看皇上今早那态度，分明是要护着柳贵人。怎么转眼间，态度就变了呢？特别还是在苏家其罪当诛的前提下，皇上竟会为了苏贵妃训斥柳贵人。这……皇上态度的突然转变，让皇后很是有些费解。
贤秀宫
当苏妍知晓这一消息，嘴角几不可见的扬了扬，丝毫不觉得意外。
“娘娘，姜妃来了，在外求见。”
苏妍听了，抚着自己腥红的指甲，眸色凉凉，来的倒是够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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