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以你个人的名义送给她们,那么吃不吃就是她们自己的事,她们要分给其它同志,也是她们自己的私事,就算是组织也不好干涉。”
散会后,同样列席会议的李尅农(会议上一言不发)给魏承恭解释道,解释中分明有些得意,也不知道他得意什么:“可是组织决议就不同了——这也幸好是你先找了邓大姐,邓大姐才想了这个办法,把这些营养品由私变公,成为了组织分配的东西;如果你是直接送给同志们,你看有没有人动你带来的东西。”
“……”
“像你提出来那些小手段,不是不能达到目的,但是那里能来得这么干脆?而且,就算达到了目的,日后让陈、贺,廖这几位同志知道她们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了同志们的照顾,你觉得,她们会怎么想?”
“……”
“所以,小傅,做事要光明正大。”李尅农最后笑了起来,“记住鲁迅先生的话,捣鬼——也就是阴谋——有术,也有效,然而有限,所以以此成大事者,古来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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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魏承恭在11月18日离开的时候,曾玉同志已经调到了中央纵队,而红军已经突破第三道封锁线四天了,正在向湘江开进。
这四天中央纵队行进了200里,日均50。
开进得虽然缓慢,声势却打得很大,到处贴标语,满乡打土豪不说,甚至还在宜章城来了一次公开的演说,宣传中国马列党北上抗日的主张。
演说最后,干部修养连的同志和中央领导同志们甚至还登台一起合唱了一首《义勇军进行曲》。
“如果能来一场抗日文艺汇演,应该更好吧?演说什么的,只有知识阶层能比较容易接受。如果是文艺汇演,普通民众也能看得懂。”当天晚上,魏承恭向总理他们质疑道。
“文艺汇演确实更好,不过我们没有时间来排练了,而且也没有那么多合适的节目。”总理解释道:“其实一开始我们是想要播放电影的……”
“放电影?”魏承恭吃惊道,“你们想要暴露那些机器?不用我说你们也该知道的吧,这个城里肯定还有不少白党的密探什么的。”(投影仪,电脑都被中央带走了,而且是全部带走。关于现代物资,中央做了严格的要求,像现在那样吃完零食把包装纸随手扔掉是绝对不允许的)
“那个问题好解决,做一个木箱子,把机器塞进去,伪装一下就行了——问题是我们没有合适的片源。”
“我带了那么多电影过来,还愁没片源?”魏承恭不懂了。就算要避开片子里的时间描述什么的,应该也不至于一部都找不出来吧?再说了,如果实在找不出来,自己还可以帮忙剪辑一两部出来嘛。
“我们无法解释这些片子的来历。”总理解释道,“这些电影的质量很高,想要拍出来需要很专业的人员和设备技术,而根据地肯定提供不了这样的条件。”顿了顿,总理又道,“而且,里面的时间描述可以绕过去,不过还有一个绕不开的字眼——你带来的抗日电影里几乎都有八路军这个番号,这个绕不过去。”
“这样啊……”魏承恭心道这还真是问题,没有八路军(新四军)番号的抗日电影,估计只能找抗联的了,不过这样的作品很少。
“所以,你这次回去以后不妨好好看一下,能不能找一点切合我们红军实际情况的宣传材料过来。电影最好,文艺作品也可以。我们这一路过去,可是想要一路宣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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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传的问题敲定,魏承恭又操心起另外的问题——好吧,他操心这个其实是属于标准的狗拿耗子。不过还是那个话,有哪个男孩子面对货真价实的战争的时候,不热血沸腾呢?
“我们走得这么慢,又这么大张旗鼓的,是不是故意诱敌啊?”
“你精灵得很嘛。”总司令嘿嘿笑着,“一,三,五军团和特勤中队从12号起,昼伏夜出,以日行120里的速度直奔湘江,争取要在何健的部队部署到位之前,给他一个狠的,彻底打乱他的全盘计划——说不定,老彭能再打下来一回长沙城。”(彭总在二次反围剿的时候,曾经攻下来一次长沙,虽然立刻又撤出来了。不过这一事实让当时的中央找到了红军具备攻击中心城市能力的“证据”)
“长……”魏承恭语结,真要是能在这个时候打下来长沙,整个湖南方面的军队即将不足为虑。甚至,打穿湖南去与二六军团会师的设想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这个形势倒是跟几个月后的四渡赤水,以及十几年后解放战争的西北战场有些相似。少量我军面对大量敌军的围堵,采用小部队示假隐真,吸引敌军注意力;主力部队外围寻机歼敌的手段。
最后结果的结果大家都知道:四渡赤水,三万红军跳出了四十万敌军的包围;延安保卫战,两万解放军硬生生拖垮了(与其说是打垮真不如说是拖垮)二十万胡宗南的精锐。
甚至,我军这边就连统军将领都没有变化,都是主席(统带中央部队左右诱饵),彭总(外围歼敌)。
冲着这相似的部署和构想,这场即将来到的大战的指挥者也就呼之欲出了。
“这是主席的手笔吧?”
“是啊,老毛是真敢想啊。”总司令点头道,“我们一连开了两天的会,本来,大家的意思是,参考历史上的资料,快速过江避免损失也就是了。不过老毛力排众议,说服了大家伙……嗯,我不能再说了,差点犯纪律。”
说着话,总司令想起军事会议上挥斥方遒时候的主席。
“不把何健打痛,打怕,在整个湖南省境内,他还是会阴魂不散地跟着我们——甚至会跟出湖南省去。我几乎可以断定,实力无损的他会在乌江边上再给我们设这么一道封锁线,到时候我们还是免不了要跟他大战一场……”
“乌江可是在王家烈的地盘。”有人反驳。
“如果常凯申命令王家烈配合何健呢?”主席反驳,“就凭王家烈那三万双枪兵,能够抵挡何健?之前是因为上面有老常压着,身边又有桂军、粤军和我们顶着,这才相安无事。如果老常命令何健进入贵州布防,再加上我们挡在他和李宗仁陈济棠之间,你说,他会不会很高兴能扩充地盘?”
那个人不说话了。
“退一步来说,就算何健他不在乌江设防,就在湖南省境内,也有的是地方可以打阻击。”
看他不说话了,主席又继续道:“既然迟早都要跟他打这一仗,那是在我们还有比较充足的战斗力,同时对敌情比较了解的湘江上打好呢?还是在完全没有资料可供参考,同时我军经过长途行军后非常疲惫的其他地方打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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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长征开始29
“如果这一仗打成大胜,我们甚至可以趁势打穿湖南省,进入湘西,跟二、六军团会师。到时候我们甚至可以就地发展根据地:湘西西面是川军,那是窝里横的主,可以一定程度上忽略;南面的李宗仁白崇禧被何健新败之军挡住;北面的东北军意志消沉,我们打出北上抗日的旗帜,很容易引起他们的共鸣,我们所需要集中精力面对的,就只有东面的遭殃军。”
顿了顿,主席又道:“说到东北军,我甚至在想,如果我们工作做得到位,是不是能争取三十万东北军站在我们这边,如果做得到,到时候湘西十万红军,加上东北军,再加上更北边的刘志丹同志的部队,以及四方面军十万红军,我们就能建成一个地跨川,陕,甘,湘,治下人口数千万,军队数量超过五十万的巨大根据地……”
所有人都被这个设想吓到了。真要是有了那么巨大的力量,掉过头来跟常凯申硬碰,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不,应该说,胜算很大。现在的常凯申不是46年的常凯申,坐拥400万大军;现在的他,凑40万军队出来都很费劲。
“东北军会听我们的吗?”又一个人反驳道,“东北军那么大的体量,三十万人哪,会听我们十万人的?再说,他们那位少帅,可是非常听他们那位伪冤长的,就连绝对不抵抗这样的命令都执行无误。”
“派遣精干人员,携带设备秘密会见张学良,让他知道抗战的全过程。目前的东北军对于打内战并不感兴趣,他们更在意的,是能不能回老家去?什么时候回去?怎么回去?那位张少帅之所以死心塌地地听从伪冤长的命令,是因为他相信常凯申在完成国内统一之后,能带领全国人民抵抗日本侵略者,我们可以用事实来打破他的这种幻想。我觉得,我们起码有七成左右的把握能争取到他。”
“我们要暴露未来的秘密?”
“值得。而且,如果张学良执迷不悟,不肯合作,我们也可以杀人灭口——特勤大队训练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执行这种任务么?”
“暗杀?这个……”提出问题的人皱眉,而且皱眉的人不在少数。一直以来,中共没有采用这种手段来对付白党高级指挥官的先例。
“我们是用特勤大队突袭对手指挥部,不是用特工骗取敌人信任,然后施展种种下作手段置人于死地,这个是很正常的吧。他们防不住我们的特勤大队,那是他们自己没本事,别怪别人下手狠。”
皱眉的人互相看了看,感觉这话好像有几分道理。事实上,类似的情况大家在以前的战斗中没有少遇到:某支部队摧毁了敌人指挥机构,仗就轻松打赢了。
“就算争取东北军的工作进展得不是那么顺利,我们也可以争取跟他们互不侵犯,然后专心应对薛岳和周浑元……就算考虑到最坏的情况,东北军铁了心反共,我们面临他们和薛、周所部两面夹击,我们也能在湘西略作修整,之后会同二六军团一起继续长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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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能够大胜何健的结果。总起来说,大胜何健后,我们可以争取上中下三种结果:其上,顺利争取东北军站在我们这边,全国的形势都将为之一变;其中,争取东北军中立,我们可以在湘西立足;其下,东北军继续反动,我们继续长征。而即使继续长征,我们的力量也比原来历史上要大得多,应对和选择也要从容得多。”
总结了能够大胜何健的结果,主席端起茶喝了一口,又续道:“如果这一仗打成小胜,何健对我们的力量也将有一个清醒的认识。这之后,我们在湖南境内的行动大约就不会再受他的影响。那么,在我们进入贵州——不对,王家烈不是我们的对手——”
主席思考了一下,才又继续道:“在我们开始直面川军之前,我们都能走得比较轻松;这个结果几乎是唯一的,就不做过多的推测了。”
“大胜和小胜——如果是小败或者大败呢?”
“即使小败,我们也能打乱何健的部署,以此争得时间渡江。有那个东西在,我们不存在过不了湘江的问题……这基本上等同于你们一开始计划的,快速过江,甩开追兵的计划。至于说大败嘛……”
“我们有了比原来历史上强得多的战斗力;有了好得多的装备;有了很详尽的敌人情报;最重要的,我们没有太上皇的胡乱指挥……”
这一次说话的不是主席,而是他的老乡,彭老总。听他说到“太上皇”的时候,不少人都不自在起来。
“……如果这样我们还被打得大败,那我们还闹什么革命?直接回家抱娃子,老老实实当顺民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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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主席说服了同志们,开始实行这个红军历史上,规模空前的作战计划。
魏承恭不知道这些细节,不过仅从总司令给自己说过的只言片语,以及他所了解的主席的指挥风格中,也能大致猜出来这是类似于四渡赤水,或者延安保卫战的一场大战。
“不知道在这不一样的历史上,主席他们又将创造出怎样让后世人们惊叹的指挥杰作,不过想来,一定精彩万分吧。”魏承恭思量着,兴奋不已。
不过转念情绪又低落了下去,“可惜我不能亲眼看到了——只好等下一次来的时候,让他们好好给我讲一讲了。”
而总司令却完全没有他那种大战将临——或者说大胜将临的兴奋。相反,跟这个好奇宝宝说完话,他一转身,脸上就透露出掩藏不住的隐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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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点事,没码出来多少,本来不打算发上来的,不过迟到比不到好,昨天才有朋友因为我“天天更新”给赞呢。缺的明天补上,望大家体谅)
虽然错过了即将到来的精彩大战,不过魏承恭还是获得了一定的补偿,他亲眼目睹了一场“精彩小战”。
现场亲眼目睹。
魏承恭遵守约定,没有去中央纵队——这是他从主席,总理这些人身上学来的做人做事的原则之一:凡事不轻诺,但只要答应了人家,就要全力去做(不说一定做到,这个是谁都无法保证的,但一定要全力去做)。
不过让他在2016舒舒服服地呆着也是不可能的。早期中共的人们大家都是知道的:抛头颅洒热血,吃再多苦不含糊,受再多罪不叫累,为了一个伟大的目标,一心一意奋斗不止。这种坚持,这种执着,最能吸引魏承恭这种年龄段的热血小青年了。
就像是当年满怀希望,唱着大刀进行曲投奔延安的知识小青年们一样,热血一上头,脑子一发烧,什么后果都不顾了,毅然投身于轰轰烈烈的大革命中。
眼下的魏承恭正处于这种状态。在根据地和现代社会来回了这么多次,他发现,自己已经深深为这个时代最是奋发向上的一群人所影响,感觉自己为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有意义,有价值——他已经真正把这个时空的革命事业当成了自己的事业。
在同志们都在浴血战斗的时候,你让他在现代社会舒舒服服地呆着,吃香的喝辣的……那也得吃得下去喝得下去啊,对不对?
于是11月25日,他通过“第二坐标”,来到了陈老总身边。
时间正是午夜,陈老总正在指挥战斗。
目标是某个小镇上,反动到底,作威作福的地主、还乡团长黄靳波。
四百多正规军中选拔出来的游击队,里面还有百多人的特勤队员,围攻只有几十个乡丁的黄家大院儿,以及差不多二百人的还乡团驻地,实在是不具什么悬念。还乡团丁们的驻地打得非常轻松,靠着夜猫子镜摸哨,之后特勤队员搭人梯翻墙,开门,突入,基本控制了局势后,所有队员把配发的夜猫子眼和对讲机小心收好,这才靠着手电发动突袭,把睡梦中的团丁们全堵在了屋里缴了械。之后,留下一个班看守俘虏,剩下的人转战黄家大院儿。
之所以要收好夜猫子镜和对讲机才发动突袭,是为了保密。按照政策,这些团丁既然做了俘虏,那就基本不会受到伤害,在教育之后还会被释放,如果让他们看到了某些不该看到的东西,就麻烦了。
顺便一提,有同样要求的还有乌龟装。对于乌龟装的保密做法是:只能在以歼敌为目的的进攻战中,由进攻部队使用;阻击战中不能用。概因在进攻战中,红军一般占有优势,即使最后没能达到歼敌的目的,也能有比较充足的时间打扫战场,以红军打扫战场的能力(不得不笑一个^_^),装备遗失的机率非常小。而在阻击战中,万一守备部队没能守住阵地,则装备有很大可能会落到敌人手中——偏巧这玩意儿作为防御性武器,坚韧得不像话,就算想要在最后关头毁掉都做不到。
言归正传。在攻击还乡团驻地的同时,陈老总的部队还分兵攻击了黄家大院儿。别看黄家大院儿的守备人数只有还乡团的三分之一,可真正打起来,这土财主家里的防卫倒比还乡团驻地还要坚固一些——主要是围墙太高,太结实,而且四个角上还修得有碉堡,放的有卫兵。
如果这卫兵尽职还好,好死不死的这家伙跑到碉堡里耍钱去了。等到游击队员打算潜入的时候,又是好死不死的,他跑出来小便。
结果偷袭就成了强攻。
强攻就强攻吧,再怎么说这个大院儿也只有几十个人,而且大部分都集中在四个碉堡里(一个碉堡里驻一个班,这就去了三四十个人了),当游击队的一人扛被搬上来的时候,就宣告了战斗基本结束。
恶霸地主黄靳波和他的老婆想要从地道溜走,不过却被在地道口等着的游击队员们逮了个正着。
从攻击还乡团驻地开始,到黄家大院儿的战斗基本结束为止,战斗持续了大约一个小时——不过地主和地主婆被押过来是大约凌晨四点钟的事了。
“立刻打扫战场,收缴武器。把地主的粮食和浮财都搬出来清点造册,如果抓住了那两口子,就在天亮以后召开公审大会,分发给群众——老刘,县城方向的警戒布置好了没有?”
“司令你就放心吧,黑灯瞎火的,他们不敢出来……”
“你管得人家敢不敢出来?”陈老总恼了,“我只问你我们布置好了没有?扯啷个多乱七八糟的干啥子嘛?”
说话的人不敢嬉皮笑脸的,一下子就严肃起来了:“报告!我们在县城方向放了三道警戒,还埋设了地雷,他们如果出来,肯定瞒不过我们。”
“这就对了……把乡团驻地的那些俘虏押过来一起看倒(黄家大院儿地方不如乡团驻地大,但是围墙高,还有碉堡,根本就是个集中营。碉堡没有全部打掉,只打掉了东西两个。在意识到这东西不能给自己提供保护以后,里面的乡丁就干脆利落的投降了),多放两班警卫,让同志们注意着点儿,这可是两百多号人。”
“司令你就放心吧,我亲自去跟他们凑一块儿,说说道理,摆摆龙门阵啥的。”
“嗯,我去写战斗总结,有啥子事立刻通知我。”说着话,陈老总就要去书房。
“能问一下,如果县城方向的人不出来,你们那个地雷怎么处理,不怕炸到老乡吗?还有某系可能走夜路的人。”有人在陈老总身后问道。
“那个是警戒雷,主要是为了有人经过的时候我们的人能听到,伤不了人的……”陈老总随口解释,解释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猛然回过头:“魏……为啥子你会在这地?”
出现的人不用说,当然是魏承恭,穿着一身丛林迷彩,野战靴,背着一个大背包,头上戴了个夜视镜,眼下耷拉在一边。看到陈老总看过来,“啪”地来了一个军礼——别说,毕竟是经过军训,挺有样子的——脸上笑嘻嘻地:“陈老总你好,好久不见。”
“你啷个拢我这地来了?”陈老总依然一脸的震惊,“不是让你去中央那边吗?”
“那边正在打湘江大战,主席和总理他们不许我过去,所以我就过来这边了。”魏承恭简略解释了一下,这才又问道:“老总,刚才你说那个警戒雷不伤人,怎么能不伤人的?”
“简单来说,就是在大部队必经之地拉上绊雷,不过地雷本身要远离大路,这样就算有走夜路的人不小心绊响了地雷,也不会受伤。再说,你以为这是上海南京那样的大城市?大半夜还有人不睡瞌睡,满街乱跑?半夜本来就人少,就算万一真有人打那上边走过,也不一定就绊到。等到天亮的时候,派个人过去把地雷回收了就没事了。”
魏承恭一边听一边不住点头,等到听完了,笑起来:“地雷又玩出新花样来了,不知道将来可不可以拍一部新的《地雷战》?”
“先不要说这个,你这次跑过来……”
陈老总本来是想训他一顿的,不过看这家伙嬉皮笑脸的样子,估计训他也白搭。再想想他确实是因为某些情况而不能去中央纵队那边,想想也只好算了。
“陈老总你是不是想说,我跑过来不应该什么的。”魏承恭皮了,笑嘻嘻地不以为意,“不过我劝您还是不要为这个生气的好,我来都来了,再说什么也回不去了,对不对——我倒是想能够即时穿越,那样就能多给你们带些东西过来了。”
“去去去,你最好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现在看到你就来气,”陈老总哼了一声,假装生气,“等过两年我气消了,你再来才好。你要是我手下的兵,我早让你去关禁闭了——总算你还知道轻重,等我们打完了仗才来。”
说到这里,陈老总愣了一下,心中暗叫:“不对!这个娃子才不会弄个老实——他巴望到看打仗可是好久了。”
“你带来的东西呢,在那地?”陈老总眼睛一转,绕了个圈子问道。
“您不是看到我就生气吗?我要是不过来,那能给您带东西啊。”魏承恭嬉皮笑脸,“东西都在你们一开始偷袭的那个地方,那里面不是有一间库房吗?我把东西都放到里面了,这次没带多少军用物资,主要是一些营养品。”
“你带营养品做什么……”陈老总下意识地就问道,不过立刻反应古来,自己不想问这个的,“不对——你说你带的东西在还乡团驻地那地?这么说,我们还在还乡团那边打仗的时候,你就跑来了?”
“嗯,我当时想啊,把那些东西直接放到敌人的仓库里,到时候老总你跟同志们说是缴获来的,就可以直接拿来用了。”
“你想得还真周到……”陈司令就差咬后槽牙了。
魏承恭一手抓后脑勺,猛打乖乖牌,“我没有那么好了。”
陈老总:“……”
————
战斗以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陈老总才没有功夫陪他瞎胡闹。叫老刘带领一个排,跟着魏承恭去拿东西,之后,就自管去忙自己的了。
部队在镇子里过夜。而魏承恭也得以有幸见识了这个时代的地主家的卧室是个什么样子。
“梳妆台,大衣柜,还有这个……这就是传说中的宁式床吧(这家伙瞎嚷嚷)。还有床前这个脚榻,”魏承恭感觉有些不对了,“这房间……”
“这是黄家大小姐的。”陪同的警卫员小高恰好是本地人,而且似乎还来过黄家大院儿。很自然地介绍道,末了,纳闷道:“傅先生,看你的样子,也是大富大贵出身,不会没见过这些东西吧,怎么看什么都新鲜啊?”
“我那算什么大富大贵啊,一个小市民而已,到了人家这大户人家里,就成了‘城里土包子’了。”魏承恭拿着手电(就是那个便携式的台灯,在根据地这些日子,他也养成了拿台灯当手电用的习惯),仔细地看着木床上的雕花,啧啧称奇:“这雕花,我从来都没见过,这得卖不少钱吧。”
他的意思当然是拿着这床当古董,至少也是高档实木家具来卖,不过这个战士小高似乎有些误会了:“可不。这用料是广南铁木,丢水里都飘不起来的好木头(广南铁木比重确实比水大),做工就更是不得了。听老辈人说,这床还是当年黄家祖上有个举人老爷,为他最喜欢的女儿做的,当时是请了宁都县最好的木雕师傅,用了一百四十四个工,才做出来这房间里全套的家伙。”
“咦,你对这些也懂?”
却不料这战士重重地啐了一口:“我懂!我怎么不懂!还不是剥削我们穷人才得来的。傅先生你好好睡吧,这些东西保不齐明天就得全劈了。”
“劈了?”魏承恭大吃一惊,“这么好的东西,这要劈了多可惜啊。”
“反正我们也带不走。就算分给老百姓,也很快就会被黄家的人抢回去。既然如此,为什么要便宜那些剥削阶级——这种事前些年又不是没干过。”
“败家子啊。”魏承恭一顿足。这个战士说的前些年也干过,大约是指“反对右倾投降主义”那会儿,当时一个有名的政策就是“把小资产变成无产,再迫使他们革命”。对此,魏承恭只能庆幸:幸好那时候红军的控制范围还不是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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