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天蝰睁着眼晴,眼中空洞无神,却依旧倒印出了白亦真的样子,刻骨的仇恨依然在。
那种背脊发麻的感觉又来了,白亦真赶紧转弯,绕了个圈子,行至吞天蝰的脑后的伤口处。
它的血液渐渐干涸,曾经暗红的血色更深,白亦真忍着恶心,召出仙剑在它的伤口深处细细的翻着。
腥臭味扑鼻,用仙剑翻烂肉的画面更是恶心透顶。
他在吞天蝰的头顶翻找,实在受不了,又赶紧走开缓一缓,休息一下再接着找,他真的留下了阴影,感觉这辈子都不想再吃肉了,这辈子也都不想再看到蛇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或者说,大鹰命不该绝。
白亦真在它的颅骨内找到了一个黑色、皮球大小的圆球,也就是大白口中的兽丹,球体妖气腾腾,入手滑腻。
白亦真忍着脊背发麻,伸手把它掏了出来,拿在手中左右看了看后,才重重松了一口气。
用衣袖擦掉额间的冷汗,走到蠢鹰身旁,强行扳开鹰嘴,用灵力使劲一弹,那个兽丹就顺进了鹰喉中,顺便还弹了一把治伤灵丹进去。
不知是不是兽丹效果太好,不大一会儿,大鹰的鹰爪便微微动了动,呼吸也平稳了下来。
又过了一柱香时间,大鹰的眼皮轻轻颤了颤,而后慢慢的睁开了。
“蠢鹰,好久不见。”
一个让它讨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同时还有无比讨厌又亲近的气息。
蠢?你才蠢,你全家都蠢。
它气的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继续装死。
白亦真蹲在它身边,摸了摸它的鹰头,轻笑道:“别这样,我好歹是你的主人,还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这个态度对待我。似乎不太好吧?”
大鹰一动不动,只有眼皮轻轻颤了颤。
“你个小没良心的。”白亦真骂道,而后站起身,转身朝城外走去,边走边道:“不要把我是谁告诉沈梦,还有别人。”
“另外,你养好伤好后,立马把他们赶回青云派,不准再整出其他的幺蛾子了。”
新弟子没有向宗门中禀告,就私自参与任务以外的事情,呵呵!胆子好大呀。
这次算是给他们点教训,差点就全军覆没,死在外面都没人知道。
说完后,白亦真回了云雾峰。
洗了个澡把自己泡的舒舒服服的,直到身上闻不到任何的腥臭味,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他以为事情就这样过了。
可哪知道,之后的几天,他过得苦不堪言,简直是魔障一般。
平时沾床便睡的他,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吞天蝰那双猩红的眼晴,带着刻骨的仇恨,死死的盯着他。
要不就是梦到一堆烂肉,散发着恶心的腥臭,缓缓的蠕动着。
每次睡醒,都是手脚发麻,满身的冷汗,而且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他知道自己应该是被吓到了,他没修炼过,魂魄也没有经过千锤百炼,那天的事情,真的是刺激到他了。
内心有阴影,这种事情又没办法解决,连小白都没有办法。
所以他只能一天一天的熬,刚刚他又做噩梦了,那双红眼睛如影随形,仿佛附骨蛆般,甩都甩不掉。
仿佛间,有冰冷的物体爬上了他的额头,让梦中的他一个激灵。
“啊啊啊……”
白亦真吓得张大嘴巴尖叫。
“小师弟,你醒醒……”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并且有一只手扶住他的肩晃了晃。
白亦真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张熟悉的冷脸,只不过,这一次来人的黑眸中带上了担忧。
“二师兄,你怎么来了?”白亦真问道,重重地松了一口气,然后坐了起来。
来人是二师兄陈留浩。
陈留浩看着略微有点憔悴的白亦真没有说话,掏出怀中的手帕,轻轻擦干净他额间的冷汗。
他今天本来准备闭关的,可白亦真的大徒弟张丰却突然来找他。
原来张丰发现自己的师尊这几天都不太正常,他每次夜间巡视的时候,都会听到师尊的房中传来急促的呼吸声,仿佛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而且平时最爱吃肉的师尊,居然连肉都不吃了,最近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憔悴。
于是他冒着大不敬,悄悄戳破白亦真的窗户,才发现睡着的师尊满头冷汗,眼皮微微颤抖,一副想醒却醒不了的模样。
张丰开始有点慌了,修真之人很少有梦魇之事,只有魂魄不全、惊吓过度或者虚弱的人才会有这种情况,他以为是师尊一年前走火入魔的后遗症,于是自作主张,把二师伯陈留浩给叫了过来。
准备闭关的陈留浩听到这件事情后,也是二话不说,立马就赶了过来。
于是就出现了刚刚那一幕。
陈留浩看着手脚还有点微微颤抖的白亦真,幽黑的眸子闪了闪,犹豫了很久之后,伸手把他一把搂过,让他把头靠在自己肩上,又顺手抚了抚他的背脊。
白亦真觉得,两个男人搂搂抱抱有点怪,可是却没有动手推开,因为他现在真的需要一个肩膀靠一靠。
而抱他的二师兄似乎有点不自在,抚在他背脊上的手,冰冷僵硬,好像还在轻轻颤抖。
白亦真有点疑惑,不过想想又释怀了,大白说过,他与二师兄从小一起长大,什么事情没有做过,小时候一起洗澡,一起尿尿,或许一张床都睡过了,现在就抱一下,多大点事,于是他也没放在心上。
良久,等心情平静下来之后,才推开陈留浩。
“玉佩呢?”陈留浩突然问。
“啊?”白亦真当时没反应过来,随后才想起来,二师兄问的大概是那黑石头,哦!不对,那块墨玉。
那块墨玉他前几天出山的时候,换衣服后就取了下来,放在乾坤袋中,这两天也忘了佩戴。
说到墨玉,他才想起来,大白曾经说过,墨玉有温养魂魄、蓄精养气的功效,带着还是有好处的,只是他这几天精神头不太好,把这件事给忘了。
拿过乾坤袋从里面翻了翻,把墨玉掏了出来。
陈留浩伸手接过,把墨玉上面的红绳和挂着的穗子取下,又找了一根较长的红绳,穿过墨玉后,看着白亦真道:“头低下。”
白亦真不明,所以却也照做了。
陈留浩把墨玉上的红绳套进了他的脖子,微微的扯开他的领口,让墨玉滑了进去了。
冰凉的触感,冻得白亦真一哆嗦,却又有点哭笑不得,这黑石头挂在腰间都嫌丑,现在更糟,这么大一块石头挂在脖子上,万一哪天被谁发现了,还不得笑死。
可抬头看了一眼二师兄,他又很怂的没敢拒绝。
带着就带着吧,反正藏在里衣里,别人也看不到。
这几天都没睡好,才坐了不过一炷香时间,他就张口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对陈留浩道:“二师兄,等我睡着了你再走,好不好?”
“嗯。”
这一夜,可能是墨玉起了作用,又或者是他潜在意识里,知道二师兄正坐在床边守着他,白亦真睡得无比的安稳,什么都没梦到。
只是恍惚中,似乎有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抚过他的脸颊,帮他掖过被子,而后又握紧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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