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接受你没有情商这一事实吗?”君凝毫不在意地挖苦道。
“姐,你看我被打不帮我就算了,还在这幸灾乐祸。”君山总算缓过劲来,挺直了腰板,面露哀怨。
“那你不也好端端站在这,啥事都没有吗。”毛发未损,活蹦乱跳。
君山气得跳脚:“那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呢!”
“我会记得多烧点纸钱的。”君凝的语气很真诚。
君山对着君凝说“你”说了半天,愣是没挤出几个多余的字来。甩袖负气地转身离去:“真真,走,我们去找好吃的。”
颜真真朝君凝弯了下腰,小跑着追上了君山,在后头跟着君山走。
“真真,可曾吃过油酥饼?那可是香脆可口,吃了一个绝对还想吃第二个。我看前面似乎有个摊子在卖……”
看着渐行渐远的君山和颜真真,容静华侧头看着君凝:“我记得君姑娘也爱吃这些酥炸的食物。”
君凝点了点头,回望着容静华,表情认真:“那你还杵在这干嘛?”
容静华低声笑了,笑靥像风中的涟漪一圈一圈漾了开来,笑声如泉水般汩汩而流:“君姑娘总是耿直得让我身心愉快。”
容静华迈着几个轻盈的大步很快就超过了君山,君山见了不住地嚷嚷:“姐夫你不能仗着自己个高腿长就间接鄙视我这种个矮腿短的。”
说罢抬着自己的小短腿急冲冲追了上去。
小山哥哥一点都不矮,那是静华哥哥太高了。
颜真真默默想着,抬起更短的腿追着君山去。
君凝牵着两匹马在后头慢悠悠地走,一高兴又哼起了不知名的曲调。
果然还是要偶尔出山玩玩,每天看着这几个人闹腾,感觉嘴角就没拉下来过。
泡完澡一身清爽的容静华,步出了客栈想随意走走,不巧遇到了同样漫无目的走在街上的江涛。
看到江涛一脸戒备地看着自己,容静华扬起了一抹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刚洗了澡并不想动手,你的人头还是安好的,不用这么紧张。”
官府的人悬赏他,天鹰教的人追杀他,他还是安安静静作壁上观就好了。
虽然容静华这么说,江涛依然不敢放松警惕:“那就告辞了。”
见江涛欲飞身离开,容静华出口留人:“之前你住处的那些机关,制作挺精巧的。”
江涛顿了顿,还是回答了:“都是师父制作的小玩意,雕虫小技而已。”
雕虫小技,这雕虫小技可害得他差点没命啊。
容静华弯了弯唇角:“没想到你居然还认了个师父。”
居然能让江涛这种桀骜不驯的人俯首称臣,看来是个不简单的人。
江涛本不愿和容静华多说,却还是给了容静华一个警告:“小心你身边的人,别等下晃悠回去之后发现只留尸体了。”
“你知道是谁?”容静华脸色一沉,冷声道。
江涛没有接话,施展着轻功快速离开了。容静华心下一紧,也飞快回了客栈。
夜色浓稠如墨,草丛间隐隐传来蟋蟀的叫声。
一道黑影静静伫立在君山的床头。
一开始在听到君凝说要和自己一道睡后,君山进行了强烈的抗议,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还能和自家姐姐睡一块,太丢人了。
君山向右侧躺着,右手枕着脸颊,左手搭在了被子外面平放在床上,均匀地呼吸着,身体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黑影又注视了一会君山,缓缓退出了房间,蹑手蹑脚摸到了君凝的房间。背着身子关上了房门,步伐轻盈地移动到了君凝的床边,从腰间掏出了匕首,没有丝毫犹豫,高举着刺了下去。
“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做什么呀。”房间的角落响起了君凝慵懒的声音,因夜深人静反倒显得格外清晰。
君凝擦亮了火柴,往烛台上的蜡烛点上了火,摇曳的烛光忽明忽灭,映照在床旁的人身上:“真真。”
颜真真转过身,木无表情地看着君凝,见事情败漏,颜真真没有慌张,也未多加解释。抬起了右手,匕首对着自己的右侧颈部,左手掌心抵着匕首的刀柄末端,闭上了双眼,左手用力地把匕首往自己的颈部刺进去。
君凝从桌上拿起了一颗板栗迅速地朝颜真真握着匕首的右手扔了过去。
颜真真因受了外力停下了动作,慢慢地睁开了双眼,原本清澈明亮的的眸子尽是空洞,一丝血从嘴角慢慢流了出来。
君凝本以为颜真真是咬舌自尽了,没想到眼睛、鼻子和耳朵都慢慢溢出了血。
低咒了一声,君凝飞身过去点了几个穴道护住了颜真真的心脉。听到动静的容静华推开了房门,看到眼前的一切时不禁瞠目。
君凝在纸上飞快地写着字,扔给了容静华:“快去把上面写的东西找来。”
容静华接过纸张推开窗户跃了出去。
天鹰教的绝路,教主为了控制教徒让每个人都服下的毒。颜真真才十二岁,君凝神色一凛,把已经没有意识的颜真真抱上了床。
君凝反身大步闯进了君山的房间,一把掀开了被子,把还在熟睡中的君山拉了起来。
君山睡眼惺忪,眼睛拼命睁开也只是打开了一条缝,打了个哈欠哑着嗓子说:“怎么了?着火了?打劫了?”
君凝甩下一句话又往自己房间去了:“过来帮忙,真真受伤了。”
君山的困意瞬间清醒了一半。
怎么睡个觉都能弄伤自己,真真这小身板不行啊,还得自己多看着点让她好好调理调理才成。
“这小孩不错,带回去吧。”原初瞥了一眼蹲在街角骨瘦如柴的颜真真道。
“是,”阿左领命拽起了颜真真,“走。”
颜真真惊慌地挣扎,惶恐地叫着,却因一直以来没能填饱肚子而没有力气喊得大声:“你们要做什么!”
“给你饭吃给你住,但是你得把命给我,这个交换条件如何?”原初对着颜真真笑着,一身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和阴柔的笑脸却让颜真真更为恐惧。
“你不说话我便当你默认了。”
药桶!药桶!药桶!
颜真真捂着几乎要炸裂开来的胸口,恨不得自己的轻功能更加快些。这次的任务虽然险些丢了性命但好歹也算是完成了,然而不知不觉快到了一个月的期限。她恨不得自己的脚程能再快些,恨自己的武功造诣还上升得不够快,她希望能让这揪心的疼痛立刻停下来。她不想死,就算命已经是别人的了,她也想好好拥有着这属于她自己的鲜活的生命……
教主又下达命令了,阿左让她去刺杀一个人,上一个失败的人尸体已经被扔进山林里喂野兽了。刺杀之于她非常在行,她每次都能很好地完成任务,这次肯定也不例外。
成功地吸引住人贩子的注意把她绑了来,她的消息没错的话目标会从这一带经过。大夫应该都是有善心的,看到拐卖的孩童,必定是会心慈救下来,然后她再借机接近。
这个大夫不按套路出牌,救了自己弟弟之后其他人根本不管。早知道那是她弟弟,她就该早点打好关系好让她能和他们一起走,这下得重新计划了。而且目标和她身边的那个人,似乎都不太好蒙骗的样子。
弟弟终于注意到了她,为了能让他们瞧见她不断在他们视线范围内出现。目标朝她走来了,她碰到她了,啊,她该表现出一个惊慌失措的小姑娘该有的样子。
小山哥哥总会注意到她吃得饱不饱,总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出她感兴趣的东西,总能察觉到她的不开心然后想方设法逗笑她。
静华哥哥好像是瞧出了她的不对劲,但是还是摸着她的头塞给了她一根糖葫芦:“这么瘦就该多吃点。”
凝姐姐……她答应了凝姐姐不伤害小山哥哥。凝姐姐,她没有下手,她有好好守着她们的承诺,她没什么优点,除了完成刺杀任务,她大概只知道信守承诺这种东西了。
前几日身体便有了躁动,今天早上尤为强烈,她就知道时间快到了。居然不知不觉拖了这么久,她是,太享受这温暖平静的日子了,以至于她快以为她也能和普通人一样,过着普通的生活。
已经提早适应了黑夜,她走到凝姐姐床边的时候,看到隆起的被窝里并没有人。用匕首扎进被窝里,大概只是对完成任务的一种执念吧。她听到了凝姐姐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她转过了身,真好,凝姐姐好好的在这里。
体内的躁动越来越强烈了,胸口也越来越难受,她知道,她已经回不去了。不想像别人七窍流血那样死得难看,她举起了匕首往自己脖子刺了下去……
颜真真的手指动了动,紧蹙的眉毛也动了动,睫毛略微抖动着似乎有清醒的迹象。
本来在帮颜真真换着额头湿布的君山兴奋地叫了出来:“姐!真真她有反应了!”
君凝走了过来坐在了床沿:“你先出去,我在这看看。”
又过了半晌,颜真真困难地睁开了双眼,视线从模糊逐渐清晰,君凝略带严肃的脸映入她的眼眸。
“你体内的毒素还没完全排出来,我现在只能慢慢帮你调理。你现在应该可以说话了,之前不能说话估计是被强迫吃了什么东西吧。”
颜真真吃力地点着头,张着嘴努力想要发出声音:“……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因太久没有说话,颜真真的声音低沉而嘶哑。
君凝淡淡开口:“第一次见你时,我握住了你的手腕。摸到你的脉象紊乱,而且有中毒的迹象。”
居然是这么早之前。
颜真真神色黯淡了下来。
“我不知道你的来历,所以一直暗中观察你。也是直到你毒发,我才知道你是天鹰教的人。”
颜真真把头偏向了另一边,闪避着君凝的目光:“教主他……要我把容静华身边的人都杀掉。”
静默了一会,君凝笑着开口:“你有好好遵守我们的约定。”
用毛巾擦着颜真真额头沁出的汗水,君凝道:“好好休息吧,你还得继续调养。”
颜真真偏过头看着君凝,有点受宠若惊,又带着惭愧:“凝姐姐,我不想让小山哥哥看到我。”
小山哥哥是她见过的最善良的人了,她不想让小山哥哥看到这么不堪的她。
“所以,你暂时就别找真真了。”君凝把颜真真的话转述给了君山。
君山听了后暴跳如雷:“我这几天可是劳心劳力在照顾她诶!说不见就不见吗!忘恩负义!”
看着君山一副要去找颜真真算账的架势,君凝制止了他:“真真现在身体还很虚,你就别去闹她了。”
君山憋着一口气,找容静华哭诉:“姐夫,女孩子都好难伺候。”
容静华点头同意:“习惯就好,自己娶的媳妇宠上天也得受着。”
“你们俩谁娶了媳妇我怎么不知道?”
“打个比方,而且,总要娶的,不是吗?”容静华弯了眸,意有所指。
冷静、淡定,论脸皮的厚度她是比不上这些人了。
君凝换了个话题:“静华,你惹上天鹰教的教主了?”
“没有,”容静华想了想,“我印象中,阿初是个挺柔弱的男孩子,他创立了天鹰教的时候我还挺惊讶。”
“你们认识?”君凝有点诧异。
“嗯,很久以前认识的,但是也很久没联系了。”容静华看起来对这件事并不想多提。
“那就等真真稍微好一点的时候再问吧。”君凝也不强求。
君山受到了打击,感觉内心很受伤:“我觉得我长得还是挺好看的,所以真真不想见我我觉得很没有道理。”
君凝有点无语,有时候她真的很想剖开君山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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