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然质疑道：“南溪姐，嘉年哥过生日你就送给他一个兔子玩偶吗？”
未免太简单了些。
沈南溪道：“这个兔子玩偶我挑了很久，而且，谁说这个玩偶我要送给韩嘉年了。”
陈嘉然瞪圆眼睛，惊讶道：“诶？不是送给嘉年哥的，那要送给谁？”
“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多好奇心。”沈南溪没有回答陈嘉然，笑眯眯地搔了搔那只毛茸茸的兔子玩偶的下巴，道：“走吧。”
在陈嘉然的掩护下，避开粉丝，沈南溪压着帽沿儿快步离开商场后，上了停在商场外的保姆车。
罗君山咧了咧嘴角，笑得憨憨地扭头向沈南溪打了个招呼，“南溪小姐。”
“嗯。”沈南溪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摘下墨镜和棒球帽，抬手拢了拢被汗水微微濡湿的头发，等陈嘉然从保姆车另一侧上车后，沈南溪抬眼看了眼后视镜。
粉丝们从商场里跟出来，正在四处张望。
有个粉丝似乎发现了停在这边的保姆车，抬腿朝这边走过来。
沈南溪眉心一跳，连忙对罗君山道：“大叔，快开车，回酒店。”
罗君山道：“好嘞，南溪小姐，嘉然女娃儿，坐好了。”
一脚油门踩下去，保姆车一路飞驰，绝尘而去，转眼就把商场里追出来的粉丝抛得无影无踪。
回到酒店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稍微有些阴天，天边雾蒙蒙的，好像要下雨的样子。
沈南溪逛了一整天，脚很酸，还没有吃晚饭，回房间放下今天在商场里买的各种大包小包和兔子玩偶后，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正准备出去吃饭，就接到韩嘉年打来的电话。
看到“韩嘉年”这个名字，沈南溪就很烦，但是，转念想到之前晋江系统叮嘱警告过她的话，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有事儿吗？”沈南溪语气听起来不太耐烦。
韩嘉年的声音却仍是一如既往的温润儒雅，道：“南溪，我刚在‘雍盛’订了位置，今晚一起吃饭吧。”
刚好沈南溪也有些饿了，有免费的晚餐，不吃白不吃，而且也可以趁这个机会稍微试探试探韩嘉年。
于是沈南溪便欣然应约道：“好。”
韩嘉年道：“那我过去接你。”
沈南溪拒绝道：“不用，我自己开车过去。”
“可是……”韩嘉年话还没说完，沈南溪就挂了电话，纤细白皙的右手食指上转着一把镶着亮晶晶彩色钻石的车钥匙，往客用电梯方向走去。
刚进电梯，手机来电铃声又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方雪青。
沈南溪接起电话，道：“喂，雪青姐。”
方雪青道：“南溪，我已经向公司递交了辞呈，公司也已经知道你不会续约这件事情了，最近几天，应该会派人做你的思想工作。”
闻言，沈南溪瞬间反应过来，今晚韩嘉年约她吃的那顿饭，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根本是想找个机会来游说她跟“嘉乐传媒”继续签约的。
沈南溪勾唇冷笑了声，道：“韩嘉年约我吃饭，大概也是为了这件事情。”
方雪青皱眉。
沈南溪又道：“雪青姐，你放心，我不会临阵倒戈的。”
-
到了“雍盛”，服务员带着沈南溪绕过曲折回旋的走廊，走到韩嘉年订的包间前，抬手敲了敲门，低头道：“韩先生，沈小姐来了。”
“南溪，你来了。”包间门从里面被拉开，韩嘉年笑意盈盈地站在沈南溪面前。
沈南溪挑了挑眉，径直走进包间，打量了几眼这间装饰布局极其雅致古典的房间后，转身坐下，抬手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韩嘉年对服务生道：“可以上菜了。”
服务生微微弯腰颔首，道：“好的，韩先生，请您稍等。”
没过一会儿，就有八个笑容满面、皮肤白皙、身材高挑的女服务生端着盘子鱼贯而入，每个女服务生都穿着高开叉旗袍，腰身线条被修饰得特别纤细好看。
连沈南溪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上齐所有菜品后，几个女服务生又相继有序离开。包间里只剩下沈南溪和韩嘉年，空气里隐隐浮动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轻缓清泠的古琴声宛若流水般铮铮响起。
搞得这么有诗情画意，沈南溪直觉“有诈”，刚想把晋江系统叫出来问问，上一世，这具身体原主还活着时，现在这个时间点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忽然想起来，阿江现在应该正被“扫黄打非”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
心说，那就见招拆招。
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南溪，喜欢这里的环境吗？”韩嘉年在沈南溪对面坐下后，很是温柔体贴地给沈南溪夹了几筷子她平时喜欢吃的菜色，道：“这里的西湖醋鱼和粉蒸排骨是整个南市最有名的，尝尝。”
粉蒸排骨肥而不腻，软烂入味。西湖醋鱼鲜而不腥，汤汁酸甜浓郁，韩嘉年仔细挑去了鱼肉里的细刺儿，才夹到沈南溪面前的盘子里。
沈南溪尝了尝，放下筷子，倒没有因为韩嘉年的关系而恶意贬低什么，非常中肯地评价道：“嗯，味道确实很不错，足可以跟景市‘景泽楼’那位大师傅的厨艺相媲美了。”
韩嘉年勾着唇角，又夹了一块剃掉细刺的鱼肉放到沈南溪的盘子里，笑道：“南溪，多吃一些。”
沈南溪道：“谢谢。”
-
刚开始，韩嘉年只是很随意地聊着一些很随意的话题。
沈南溪便也很随意地听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完全不往心里去，听韩嘉年说了很久，却根本不记得韩嘉年都说了些什么。
“南溪，”韩嘉年的语气忽然郑重起来，道：“方雪青今天向公司递交了辞职申请信。”
沈南溪指间动作微顿，已经夹起了盘子里的排骨，又放了回去，语气平淡道：“我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
韩嘉年道：“南溪，从你出道开始，方雪青就是你的经纪人，我知道你们之间感情很深，所以，公司也极力挽留过方雪青，但结果并不是非常理想。最近这段时间，方雪青就会办理交接手续，两个月后正式离职，公司会给你重新找一个适合的经纪人。”
韩嘉年的语气听起来仍然非常温和儒雅，似乎替沈南溪考虑得非常周全妥帖，但其实是在变相地试探她。
沈南溪又不傻，甚至可以说是极其聪明，瞬间就明白了韩嘉年这番话的用意。
放下筷子，环抱双臂看着韩嘉年，唇边勾着的弧似笑非笑，沈南溪道：“不用给我找新的经纪人了。”
“怎么了？”韩嘉年微微皱了皱眉，略似不解地看着沈南溪。
沈南溪毫不遮掩道：“我和‘嘉乐传媒’的合约两个月后到期，我不打算续约。”
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开始下起来，路面湿透，水意潋滟，反射着路两旁的灯光和路侧建筑的倒影，有种朦胧迷离的意蕴。
天色透着一种雾蒙蒙的压迫阴沉感。
“……南溪，我可以理解你现在的心情。”韩嘉年皱眉沉思片刻，脸上闪过一抹为难神色，劝说道：“我知道，你和方雪青在一起工作六年，已经习惯彼此的工作模式，你不想离开方雪青，但是方雪青最终还是决定要离开公司，这是她的选择，她不能再继续陪你走接下来的路了。”
“为什么不能？她当然能，继续陪我往前走。”沈南溪掀起眼帘，笑容自信地看着韩嘉年，道：“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局面，实不相瞒，离开嘉乐传媒以后，我准备自己开工作室。”
到时候，方雪青还依然是她的经纪人。
韩嘉年却道：“如果只是想开工作室，公司并不会有过多干预阻拦，南溪，开工作室和与公司续约，这两者之间并不冲突。”
沈南溪勾唇轻笑了声，笑声里带着几分嘲讽，仿佛在嘲笑韩嘉年的“天真单纯”，“当然不仅仅只是想开工作室这么简单。”
韩嘉年眼底有受伤神色闪过，指尖颤了颤，哑声道：“南溪，你是我的女朋友。”
不提还好，一提起“女朋友”这三个字，沈南溪忽觉胸腔泛起一股极其强烈的怒意。
那是来自于这具身体原主的情绪。
“那又怎样？”勉强压制住原主愤怒暴躁的情绪，沈南溪挑眉反问，语气冷冷道：“我们都是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成年人，可以为自己做出的决定和所作所为负责。我只是你的女朋友，又不是你的附属品，我想要做什么事情，那是我的自由。”
“韩嘉年，不要跟我打感情牌，我不吃这一套。男女朋友关系本来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脆弱的关系之一，这段关系的建立需要两个人，但只要双方中的任意一方想要终止，这段关系就会在顷刻之间分崩离析。”
说着，沈南溪抓起桌上的包，站起身，道：“我吃完了，谢谢招待，我先走了。”
结果还不等沈南溪走到包间门口，就听韩嘉年道：“南溪，你还在因为杜程程的事情生气吗？”
闻言，沈南溪脚步顿住，转身，似笑非笑地看了韩嘉年一眼，道：“韩嘉年，你太高看你自己了，也太高看了杜程程。”
想她沈南溪还在原来的世界时，生于豪门世家，家境优渥，是个有钱的流油儿的白富美，追她的高富帅手拉手可以绕月球一圈。她沈南溪却万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虽然她最后被人给活活嫉妒死了，穿越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系统世界里，但还不至于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
顿了顿，沈南溪又道：“另外，陈嘉然我也会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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