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波和广津柳浪在首领房间外站了快一个小时,森鸥外出来了。
自然是走出来,而不是被保镖们抬着扔出来。
广津心底长出一口气,看来这人确实如兰堂评价的那般,最近一段时间总算不必再跑去医院抓医生或是杀医生了。
——你说这叫什么事,打死医生,对于他们这些随时会受伤的人来说有什么好处?出面的又不是boss,搞得领命动手的几个黑蜥蜴成员家人生病治疗都被医院冷眼相待,这可真是……
“森医生,请。”
自有值得首领信任的保镖领医生去他该待着的地方。
森鸥外出来后看到兰波和广津站在一起就冲这边点了下头,笑眯眯跟着保镖走掉了。
眼见没什么事,这两个人也没等到什么临时起意的命令,便如之前约定的那样一起前往广津说的酒吧。
【织田,我和广津先生去x酒吧,把车开回去,盯着他们三个写作业。】
她合上电话,发现大前辈看过来的目光愈加慈祥。
兰波小姐:“?”
广津先生抬头笑了一下:“早听说过兰堂先生家里还有三个孩子,没想到您这么年轻就已经是位合格的父亲了。”
“平时用‘君’就好。”
“男子”摘下帽子拿在手里翻了个花叹气道:“两个不成器的臭小子,还有个怯生生的丫头,都是从镭钵街收养的。免得哪天死在外面连个帮着刷墓碑的都没有,也太倒霉了。”
广津闻言举了举酒杯不能更赞同:“是啊,可不就是这样。”
玻璃酒杯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两个小时后广津给部下打电话让人过来开车,兰波摇摇手表示不需要送,看着前者上车离开这才拢紧大衣月下漫步。
过去的一年,都难得像现在这样悠闲,短暂的休息后将是一场新的战役。
森鸥外进了portmafia,这场黑暗中的新旧换代就此拉开帷幕。
她沿着鹤见川逆流而上,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横滨市西部位于山海交界处的森林。
在岛国,茂盛广袤的森林里往往会有自杀者们留下的遗骸,或者还有些随身物品。这些东西大多会被主人摆得整整齐齐,比较有公德心一些的人还会讲究的在放好的鞋子上再加一封遗书免得警察难做。
兰波小姐会散步散到这里,完全是因为此地足够安静,躺在树下的各位旅客都是沉默的好倾听者——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他们都不会跳起来反驳。
“呼……”
她走过几位“熟人”的头盖骨,密林深处突然传来细碎的沙沙声,还有些微小动静。
一点也不奇怪。
只要不是即刻毙命,人死之前都会挣扎一番,这与想不想死无关,乃是生物本能。
兰波小姐不是什么多管闲事的烂好人——既然想死,还跑到这里采取了行动,她当然不会打断别人愉快的旅程。
等断了气再去打招呼,将来说不定又是个好的聊天伙伴呢。
但是,今天这位的运气似乎不大好。兰波站在树下,看着细胳膊细腿不知道怎么爬了那么高的黑发少年从半空中掉下来,像熟透了的柿子那样“噗通”一声砸在地上,一动不动。
真倒霉啊。
听声音大概断了条腿,自杀不成还受伤,可以算得上年度悲情故事了。
少年脖子上绑着条断开的鞋带,似乎因为质量问题让它的主人做了白功。
——买东西一定不能捡便宜,不然它随时可能让你陷入极度丢脸的尴尬境地。
这位少年如今就是这样。
兰波走上前瞻仰这位勇者,看清对方五官后难得迷茫了一下——她并不是不认识这少年,说实话,曾经的生活中相当一部分内容都与此人有关,她没想到的是……这家伙还真有胆子玩儿这么大?
“死了没?”
女人站着俯视躺在地上的少年冷冷发问,后者默默摇了摇头。
“一万,我可以帮你解脱。”
她取出枪上膛,枪口正对少年眉间,金属敲击声分外清脆。
这可真是史无前例的特大优惠,从前的主顾们要是听了非得哭死不可。
然而,少年又默默的摸了下口袋……真惨,前后加起来也凑不足一百块。
连坐个地铁都不够。
杀手小姐拒绝再次降价。
再降就连子弹钱也赚不回来了。
因为太穷而被歧视了的少年眼神空洞,这还真是绝望,死都死不了。
兰波看了眼断掉的鞋带,摔断某人腿的坠落高度,还有地面上刚好刺断、破某人胳膊却避开了要害的竹片。
“……”
他真的已经尽力了,大概是地狱也不想接手这么一个未来特别能折腾的恶棍,所以他被扔在人间,无处可归。
兰波小姐:“……”
黑发少年:“……”
啊,麻烦!
她挠了下头发:“名字?”
少年动了动,被擦破皮的额头渗出鲜血,顺着还带了几分婴儿肥的脸颊滑进衬衣领子里。
等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今天大概是真的死不了了,疼痛和沮丧促使少年不得不张嘴回答问题:“太宰,太宰治。”
嗯,她就知道是这小子,先捡回去,回头就塞给森医生让这师徒两个互相伤害去吧。
……
一家之主下班后不回家在外面浪,三更半夜才出现在玄关,手里还提着一只发色相似瞳色相近的幼崽——要不是这家伙生了一副十足十的东方面孔,恐怕进门的瞬间就要被已经在这里划定地盘的两位“前辈”联手赶出去。
兰波小姐抽了下嘴角,拎着手里溺水幼猫般的“一条”少年摇给他们看:“……别人家的!”
“大姐姐……”被一路拎回来的少年抬起鸢色眼睛眯了眯,果然像只猫一样“喵”了声恶意卖萌,声线里还带着点没干透的奶味儿:“疼……”
中原中也:“……”
芥川龙之介:“……”
劲敌!还没进门就深谙讨好求生之道!
“呵呵。”
兰波小姐把伤者安置进红叶小姐使用过的书房,绷带也好,止血药也好,正骨的夹板也好,家里一应俱全,只是外伤而已,对于杀手小姐来说不是难题。
捡回来的崽子几乎被她用绷带裹成了一具木乃伊,在用过止痛药后沉沉睡去。
宽大的白色衬衣已经变成灰色,裤子上也有被树枝石块划破的口子。他看上去瘦瘦弱弱的,也不知道到底跑了多远才最终得了这个可以安然入睡的地方。
兰波关上书房的门,客厅沙发上端正坐着两小只。
“我说,老大,那家伙谁家的?”
中也对于看上去可怜兮兮的东西天然就多少带了几分同情,一家之主也说过那是别人家的,他自然开始好奇。
与他态度截然相反的芥川龙之介则黑着张脸保持安静——哼,女人嘴里,什么时候有过真话,无论哪里的女人都一样!
“森医生家的孩子,芥川见过那医生,擂钵街的一个黑医,现在是port mafia首领的医生了。”
她把有些乱的长发拢到背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与精致的眉眼,此时一看平日那些恍若男性的冷硬半分也没,和随便谁家迷迷糊糊的家长没有任何区别——会把手机四处乱放,会趁着崽子们不注意把不想吃的蔬菜偷偷倒掉,也会无可奈何翻着白眼一次又一次原谅他们的顽皮。
中也心眼实,听她这么说就放了心转头去问龙之介:“你认识他?”
他以为见过森医生,自然也见过他家的小孩,完全没想过森先生现在自己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安排了个这么大的崽。
龙之介哼了一声拆收养者的台:“你说谎!”
他怎么不知道那医生有孩子。
没见过,不知道,哼!
emmmmm……大了一岁,果然更难糊弄。
兰波小姐揉揉额头叹息一声:“啊……不知道该怎么说,但这个孩子……头疼,不然还是直接干掉算了!”
说着她顺手抄起桌子上的水果刀转身扭开书房的门把,黑发少年躺在柔软干净的被褥中熟睡得仿佛就此长眠不醒,带着些婴儿肥的脸颊让他看上去人畜无害。
兰波知道他不会醒,止痛药的分量足够让这小子一觉睡到明天中午。
虽然手里拿的是水果刀,但对于兰波这样的职业杀手来说,用它杀死一个毫无防备的孩子已经足够了,杀死绝大部分成年人也绰绰有余。
她走近过去,刀刃压在少年颈部。青紫淤痕在乳白色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可以想象从这里切下去,血就会喷溅出来,然后这孩子将在无知无觉中告别世界——不会感觉到丝毫痛苦。
这大概是她最大程度的仁慈。
兰波并不是因为自家两个崽子的排斥才要杀死捡回来的少年,而是想到这家伙日后将会搅合出来的种种令人头疼欲裂的麻烦事,并不擅长布局与谋算的杀手小姐觉得还是直接把这个万恶之源扼杀在萌芽阶段比较省心省力……
就算为此打破一直以来坚持的原则……
杀手的手,抖了两下。
现在看来,日后身为横滨一害的太宰治只是个孩子,比中也还小两个月。才十三岁的年纪,以此论断他将来注定是个什么样的人,就算暴躁如兰波小姐也觉得似乎有点过分。
但是……他太麻烦了,还是杀掉吧。
刀刃向下切,颈部皮肤破裂,血液渗透出来,藏在更深层的动脉被结缔组织膜包裹着,因为被压迫而凸起,直接扎下去的话,大概也挺符合这孩子未来的期望。
明明一直坚守着的底线,因为这个小子就打破,怎么想都不甘心,但是放过他更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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