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许是宁馨的话太有建设性,对方一怔,伸长脖子去看宁馨的脸:“我问你,你是不是宁誉的女儿?”
因着宁馨是被扣住脖子的,所以这人伸长脖子往前看的时候就不自觉地靠近了宁馨的脸颊,距离近的都快要脸贴脸了。
“咳咳!”凌君澧重重地咳嗽,好看的眉头紧紧皱起,周身也散发出若有若无的冷冽。只听见他厉声喝道:“大胆,你知道这是哪里吗?居然敢在乐安府门口行凶?”
小玉见自家主子被挟持,也是十分紧张的:“轻点!轻点!”也不知道是在提醒歹徒还是在提醒宁馨。
方才还在吃瓜的一众百姓们互相对视一眼,急急忙忙扔下瓜皮就跑了,卖瓜的小贩也驾着马车忙不迭地逃跑。
一时间,乐安府门口除了凌君澧主仆和小玉外,竟没有其他人了。
宁馨无言望天,所以她是有多惹人嫌?没人英雄救美就算了,怎的其他人都跑了?
劫持宁馨的人不受威胁,不过也因此拉开了自己和宁馨的距离。他扯着嗓子大吼:“去你的乐安侯!告诉你,今儿就算你被我绑架了,也没人会搭理你,你以为你是谁?”
他说话的时候头拼命晃,散乱的头发在他脸上扫来扫去的,很难看清他的连。
他又捏着宁馨道:“快说,你到底是不是宁誉的女儿?”
宁馨咽口水,难不成这人是她爹爹的仇家?可也不对,她爹虽然平日里抠门些,却也不至于抠出个仇家来。
宁馨弱弱道:“我说不是的话,你信吗?”她自己都不相信。
“你说呢?”那人显然已经被激怒,脖子一划,就把宁馨的脖子划出一道红色的划痕。
“小姐!”小玉尖叫。
“馨儿!”凌君澧也喊了声,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居然用最快的速度冲到宁馨面前。“她不是你要找的人!”他冷冽地盯着对方,深邃的眸子似乎随时都会放出冷箭一样,凌厉的让人害怕。
宁馨呆呆地看着凌君澧:“乐……乐安侯?”从他的神情中看到毫不掩饰的担心,心脏的某处忽然一阵柔软,心跳也漏了一拍,她无法形容此刻的感受。
凌君澧的随从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冲出去,他站在门口,担心地看着凌君澧:“王爷!您这是做什么?”他也不敢上前,怕刺激到那人。
“她不是你要找的人。”凌君澧再一次重复。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的话!”被凌君澧的眼光吓到,这人开始不自觉地结巴。
宁馨一跺脚:“凭你傻呀!”说罢,她猛地弯腰,一手抓住对方的胳膊,将对方狠狠甩在地上。
凌君澧:……
小玉:“小姐!方才不是让你轻点儿了吗?”她又叹气,医药费真的很贵的啦。
宁馨将凌君澧拉到一旁:“你在门口站着就好了,这儿危险,你过来作甚!”又怕凌君澧会被吓着,她踮起脚尖,用手捂住凌君澧的眼睛。
原想说今儿淑女一次的,看来是不可能的了。想想就觉得愤恨,宁馨抬脚又补了一脚,这才泄气。
柔软的小手若有若无地触碰着凌君澧的脸颊,鼻尖传来专属女儿家的馨香,凌君澧先是一怔。“馨儿……”凌君澧居然不知该说什么,隐藏在袖口的拳头松开,笑得有些无奈。
“吓坏了吧。”见凌君澧不说话,宁馨就以为他是被吓到。不免心疼起来,又往地上踹了两脚,算是替凌君澧报仇,“下次若再遇到这种事,你可不能冲过来了,远远看着就行。”
凌君澧笑笑:“难道眼睁睁看着你被欺负?”他的目光触及到宁馨脖子上的伤痕,霎时,眸子飞快闪过狠厉,不消半会,便被他收敛住。“这么危险的事情,你还想有下一次?”
“额……”宁馨吸鼻子,她是不想有下一次,但她没办法左右其他人的想法,那些个丧心病狂的歹徒要劫持她,也不是她能够控制的。“要不我下次多注意?”
小玉飞快冲到宁馨身边,掏出手帕细细擦拭宁馨的伤口,语气又是焦急又是心疼的:“都怪我,方才我走前面的话他就不会抓你了。”
宁馨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将小玉的手挪开:“人家摆明是冲着我来的,走哪都一样。”她一动,就会扯到伤口,是以,她现在说话都是僵着脖子的。
“先把这个涂上。”凌君澧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罐子递给宁馨,“这是西域的凝肤膏,涂了不会留疤的。”
那罐子小小的,看起来装不了多少。西域传过来的东西向来贵,乐安府本就朴素,想来这么点东西已经是他最贵重的了。
宁馨犹豫着要不要接。
凌君澧板着脸,不高兴地说道:“要不我帮你涂?”
“不用不用。”宁馨吓得一个踉跄,连忙结果小罐子递给小玉,让她给自己涂。“待我回府再叫下人送银两过来。”想着乐安侯日子不容易,她家有钱,可不能让他破费。
“宁小姐这是看不起我们乐安府吗?”随从不知什么时候跑过来,听到宁馨说要给钱便觉得不高兴。
他们乐安府虽然没钱,但也不缺钱。
宁馨干笑一声:“自然不是。”
“我知道馨儿是心疼我。”凌君澧笑着说,“馨儿善良又心细。”像是不夸宁馨就会不舒服一般。
随从和小玉递给凌君澧一个鄙视的眼神。
“那人就在前面,大家跑快点!”
宁馨刚涂完伤口,正准备俯身查看歹徒的真面目,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这样的声音。话音刚落,铁具相互碰撞的声音相继传来。
宁馨后背一僵,还以为是歹徒的同伙上门报仇来了,便赶紧起身,下意识拉住凌君澧的手要逃跑,脑海中也已经有了清晰的逃跑路线。
“哼,居然赶在乐安府门口闹事,也不看看乐安侯是哪条街的。”背后又传来一句怒吼。
宁馨僵硬地松开凌君澧的手,仰头看看一脸淡定的凌君澧,又转身看后面的情况。
只见方才扔瓜就跑的百姓们正往这边赶,每个人手上还拿着镰刀铁锤什么的,更有甚者连锄头都杠过来了。众人表情愤怒,声势浩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恶霸出街抢媳妇。
宁馨脖子一缩,躲在凌君澧身后:“什么情况?”她怎么不知道乐安侯在百姓中威望这么高?方才还以为这些人落荒而逃呢,没想到是回去拿武器。
看了眼各式各样的武器,宁馨庆幸自己没有得罪乐安侯。
凌君澧宽大的衣袍将宁馨半个身子遮住,温润道:“可能是这人影响了百姓们吃瓜卖瓜吧。”
倒在地上哼唧的歹徒:什么鬼,我刚才做了什么?
跑在最前方的是方才的小贩,他一手叉腰,一手拎着泛光的菜刀,将菜刀抵在歹徒的脖子上:“敢在乐安街闹事,不想活了?”放菜刀的动作与刚才歹徒的动作一致。
随后赶上来的吃瓜群众们也都举着手上的武器,异口同声地重复小贩刚才说的话。
歹徒整个人在抽搐,好半天才用蚊子般大小的声音说道:“我、我只是想找宁馨报仇,是她害我家破人亡的!”颤抖的小手歪歪斜斜地指着宁馨。
宁馨眨巴眼睛:“你真的认错人了吧?”她辣么善良,这种事怎么做得出来。
听到宁馨否认,那人猛地撩开前面的头发,众人这才看清他的真面目,这不是半月前被宁馨当街教训的黄公子么,他姑姑是皇上的宠妃,一家人备受恩宠,怎么如今如此狼狈?
宁馨也惊呼:“黄公子?”眼角却不着痕迹地闪过一丝冷笑,“莫不是我当日的话成真了?”
前世宁馨家破人亡都要归功于黄家,当时黄家假意扶持太子,暗地里却想自家当皇帝,他们谋害了不少忠臣,搜刮的民脂民膏都可以堆成一座小山了。
要不是在婚前,宁馨偶然听见黄尚书家的这个秘密,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家破人亡的原因。
这一世,她定是要让黄家加倍奉还的。
黄公子冷笑:“宁馨,你别假惺惺了,要不是你去告状,我黄家会落得今日的地步?”
“胡扯。”宁馨想也没想就否认黄公子的话:“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府上,如何告状?何况你们黄家做了什么我都不知道。”她表示自己很无辜,粉嫩的脸颊因为生气而涨红,反正看她那模样,是没人相信她会做坏事的。
“就是,我看你是上次被打后不长记性。”小玉愤愤地看着黄公子,好几次想学着宁馨刚才的动作去踹他,可惜她力气不够大,踢过去也只会变成给对方捶背。
凌君澧咳嗽两声,那双眸子意味不明地看着黄公子:“自作孽,不可活。”
不知是不是错觉,宁馨觉得凌君澧这句话充满着杀意。可当她诧异地抬头时,看到的却是一脸温润,别说是杀气了,就连凶狠都算不上。
黄公子忽然发狂,从地上爬起来,趁所有人不注意,手上的刀捅向宁馨。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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